严霜烬一身丝质睡衣,他身形高挑,肩背偏瘦但十分挺拔,一双长腿在薄薄的布料显得格外修长。
裴斯年则一身排扣棉质睡衣,显眼的肌肉线条掩藏在居家服中,若隐若现。
他们一个气质清冷、一个温柔斯文。
凌洲站在门口,忽然有种选妃般的错觉。严霜烬他是知道的,看着冷傲可终究年纪与他相仿,所以在床上比较热情。
可裴斯年却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性格温柔稳重,虽然事事都顺着凌洲却很少主动做些什么。
可今天,两人像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样,像争宠一样有意无意地勾引着凌洲。
先说严霜烬,从来都是随便套一身休闲运动服就睡下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身极其显腰身的丝质睡衣。
然后就是裴斯年,看着穿得十分居家,可扣子却系得松松散散,线条分明的肌肉跟他身上温和居家的气质截然相反。
钓人无数的凌洲可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被人钓的一天。
他看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一方面,谁不喜欢英俊帅气的帅哥呢?但是,另一方面,两个如狼似虎的帅哥一齐扑过来的时候,是真的吃不消。
凌洲后退半步,说:“我觉得,我还没复习完——”
“小洲,你身上还有伤。”裴斯年慢条斯理地说,“你需要早点休息。不然,伤口发炎了又要打针。”
裴斯年慢悠悠地连哄带吓,硬是将凌洲骗进了房间,让他坐在两人中间。
“很简单的,小洲你只要选一个陪你睡觉的就是了。”裴斯年靠在凌洲耳边,缓声说。
简单凌洲看着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总觉得,自己现在正被两匹凶恶的狼盯着。
可裴斯年却轻轻环住他的腰,不经意地占有着凌洲。
严霜烬也凑过来,冷冰冰地扫了裴斯年一眼,“说好的公平竞争,裴斯年你抱着他算是什么意思?”
于是,裴斯年才慢慢地将手从凌洲腰间收回来。
严霜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选个人晚上照顾你。”
没有别的意思那你们穿成这样?凌洲被眼前两个人的肌肉线条晃得头晕。
“其实我晚上睡觉不怎么乱动,就不用麻烦了。”
严霜烬冷笑,“你晚上睡觉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么?以前你就喜欢侧着睡,还喜欢搂搂抱抱——”
“别说了。”凌洲抬手捂住他的嘴。他被两人男人一左一右围着,本就感到十分羞耻,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听这些虎狼之言。
严霜烬挑眉。他的唇被捂住,一双寒光凛凛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凌洲。
他无声地望着他,没有说话,眼睛里却是明晃晃的勾引。
曾经,有很多个夜晚凌洲就是看着这双冷冰冰的眼睛渐渐染上生动的颜色。也就只有在床上,严霜烬冰冷外壳下的热烈才会显露出来。
很多时候,严霜烬都是冷的,只有在某些时刻——也只有在凌洲面前,他才会无意中流露出深藏的热。
凌洲被他的眼神带回了那些热烈又隐秘的夜晚。他抬手,碰了碰严霜烬的眼睛。
“看来,小洲已经做出了选择。”
裴斯年说着,轻轻一笑,可笑意却只停留在嘴边。他淡淡地看着凌洲,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落寞。
“小洲,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是么。”
裴斯年露出一个忧郁的笑,他低垂着眼眸,像是不忍心再看。
“我明白了。”裴斯年勉力维持着笑意。他的小洲,还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拥抱呢。
凌洲看着裴斯年失落的模样,心里的天秤晃了晃。裴老师从来不是轻易示弱的人,他虽然性格恨温柔,可却是个内心很强大的男人。
凌洲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可明明,凌洲才是那个被他们按在案板上的小鱼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洲有些为难。他当然会被严霜烬的热情吸引,可看着裴斯年的忧郁模样,凌洲心情复杂。
凌洲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困境,一双手就从他身后环上来,强势地抱住了他。
严霜烬抱着凌洲,嗤笑一声:“裴老师,凌洲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你可以离开了。”
“小洲。”裴斯年看着凌洲,努力将眼底的失落压下去。他牵起凌洲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晚安。”裴斯年抬头望着凌洲一笑。他的眼睛温柔如玉,像是深山里静静流淌的湖水。
凌洲:“晚安。还有,谢谢你今天过来照顾我。”
裴斯年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凌洲微微出了一会儿神,他没有留意到一旁严霜烬变换的眼神。
等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严霜烬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睡衣里面。
“严霜烬,我还有伤。”凌洲按住了他乱动的手。
严霜烬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躺着不动么。以前不也这样,我来就好。”
凌洲偏过头,看着严霜烬眼底不同寻常的神情。
他记得,严霜烬以前就算比较主动,也不会这样凶猛。
凌洲:“严霜烬,你是在害怕吗?”严霜烬太过主动,凌洲感受到了他主动背后的急切。
急于占有,急于跟凌洲亲近。
凌洲能感受到急躁的背后,是深深的不安。
因为,严霜烬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争夺什么的人,或者说,严霜烬不擅长跟人争夺——他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一路顺风顺水,想要什么从来都是众人捧到他眼前。
严霜烬争宠的手段有些幼稚,有些笨拙。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跟另一个男人争,尤其是用这种放下自尊心的手段。
“严霜烬,你在害怕什么。”夜色里,凌洲的眼睛沾染了月光的柔和,一向狡黠的目光变得意外温和。
“我没有。”严霜烬偏过头,避开了凌洲温柔刀一般的眼神。
“那我去客厅跟裴斯年睡。”凌洲说着,就要起身。
可严霜烬却猛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凌洲感受到了严霜烬强烈的心跳。
“你说我害怕什么”严霜烬深深叹了口气。
“凌洲,你知道么遇见你以前,我觉得我什么都有。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有,只要我想,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
严霜烬闭上眼,紧紧地抱着凌洲。
他的声音低了低,有些痛苦,“可遇见你之后,哪怕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你,我都觉得你随时会离开。”
“凌洲,我真的很痛苦。”严霜烬低声说,“不仅仅是因为你不爱我,你骗我,而是因为,你根本不会将我当成同一个世界的人。”
凌洲:“可我们,本来就不是啊。”
“物理意义上不是。可我们拥有过的回忆呢?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年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严霜烬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自己是个真实的人。他会痛,会难过,会因为凌洲的选择而紧张。
“好吧。”凌洲微微转过身,他摸了摸严霜烬冰凉的脸颊,说,“所以,你一直这样不安,就是因为我还是把你当成另一个世界的人?”
“不止这些。”严霜烬握住凌洲的手,偏头看着他,“凌洲你相信么,这些日子我渐渐能感受到,其他人对你的渴望——不是心理感受,而是切身感受。”
“什么”
严霜烬:“就像刚刚裴斯年出去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阴鸷——很难想象吧,看着那么失落可怜的男人,心里其实恨不得杀了我。”
“或许是你的错觉。”
严霜烬:“不会。”他苦笑一声,“我们四个虽然都没有挑明,可我们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恶意。”
“所以啊,小洲,你眼里的同情可以收起来——裴斯年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无害。他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凌洲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四个男人十分危险。可裴斯年就像是按照他的心意制造出来的人一样,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能准确地捕捉他的情绪。
哪怕知道裴斯年很危险,可凌洲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钻进男人暖洋洋的怀抱里。
尤其是现在,凌洲放弃挣扎后,几乎是放任自己的情绪跟着感觉走。
横竖都是毁灭,他很顺从自己向往温暖的本能。
裴斯年虽然危险,可只要不伤害他
“凌洲。”严霜烬握着凌洲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
凌洲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心跳。
“感受一下真实的我,好么。”严霜烬低下来的语调,跟他冷漠的表象十分违和,却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凌洲被他拥入怀中,听着严霜烬近乎祈求般的声音。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实存在。”
想要改变凌洲的固有思维很难。裴斯年和顾成耀偏向于成熟的引导。
时钰则是采用疯狂的手法。
而严霜烬,他选择用真实打动凌洲。
他让凌洲感受着自己的温度、气息、味道。
“凌洲。”严霜烬捉住凌洲的手,贴在脸颊上。他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眼底的冰川也彻底融化。
严霜烬轻轻地说:“是不是很热。”
凌洲抿着唇,艰难地呼吸。
在事态进步一失控之际,凌洲忽地听见了卧室外一阵杂乱的响动。
“什么声音。”凌洲推了推严霜烬。
严霜烬不满地将人按回去,“你听错了。”他低头,继续吻他。
凌洲被迫仰起头,正准备闭上眼的时候,刺耳的响动却再一次出现。
“不会是老鼠吧。”凌洲听着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来的。
“不是。”严霜烬利索地解开了他的扣子,又抬手扯开了自己的睡衣。
凌洲却被‘老鼠在厨房乱窜’这个假象弄得脊背发寒。
“我去看看。”凌洲想要起身,却被严霜烬狠狠地压住。
严霜烬抬手捂住了凌洲的耳朵,强势地吻住了凌洲的唇。
直到厨房传来一阵骇人的、类似于爆炸的声音,凌洲才猝然推开严霜烬。
“完了,我家炸了?”
严霜烬看着凌洲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是裴斯年心态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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