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咬完就滚
苍白的皮肤, 脆弱的脖颈,隐隐透出的血管与脉络青筋,肉眼可见勃发的生命力, 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甚至是格外纵容地露出这样一副邀请姿态,无比宽容地赦免容许了他的冒犯。
——师兄都让他咬了, 他要是再无动于衷, 那就不用再被叫做“我妻剑士”了, 都对不起他每天削尖了脑袋都想钻进师兄被窝里的那股积极劲头, 干脆叫他“我妻方丈”或者“我妻大师”,当个和尚算了。
在这句代表了纵容甚至于邀请的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我妻善逸脸上浮出好像被什么大奖砸到头的表情, 神色甚至还透出一股迷茫和不可思议,直到白皙的颈侧就这么毫不设防对他露出来,才近乎本能反射一般, 舌根下开始下意识分泌出更多的涎水,喉结滚动,“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
只在一开始允许亲了两口, 之后就一直被迫茹素, 清心寡欲, 能搂不能摸,给抱不给吃,现在终于放松警戒线,允许他稍微啃两口了吗?
“……师兄,同意了可不许反悔。”
这么含糊地急促嘟囔了一句,甚至等不及到话说完, 我妻善逸就像一头饿了三天的狼一样, 两眼放光, 就差“嗷呜”一嗓子,以近似于猛兽扑食的姿态扑了过去。
这一扑甚至用上了属于雷之呼吸的速度,原地都看不到残影,狯岳大概是也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居然这么激烈,被这超出想象的热情震到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花,肩膀突然传来巨大的推力,仿佛真的被猎食中的猛兽捕获一般,完全没反应过来,毫无悬念地被一把按倒了榻榻米上。
后背重重砸向身下的榻榻米,虽然本能卸了下力道,但后脑勺仍旧撞得他眼前发花,从心底浮现出似乎有点不妙的预感,狯岳心头泛起了点没来由的慌张和怒意,一只手肘撑地,另一只手准备推开头上的废物,试图翻身坐起:
“喂?!废物!又没允许你干别的?!”
——干什么这混蛋?咬一口用不着把他按倒吧,脑补成别的东西了吗?只允许你咬一口而已,外面可是还有好多人呢?!!
“知道了,不会干别的……不过师兄说了可以咬的,对吧。”
——可不能反悔啊。
阴影投下来的家伙含糊嘀咕了一句,随后一把钳住他试图推拒的那只手,力道大到不可思议,甚至于刷新了狯岳对于自己废物师弟力气的认知,攥住自家师兄手腕的五指犹如铁钳,纹丝不动,几乎是压制一般阻拦了试图起身的动作,重新抬手攥住肩膀,把人按死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力气莫名其妙暴涨的废物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磨了磨犬齿,金瞳明亮犹如流淌的黄金,俯视的表情有一瞬间带上了恐怖的侵略性,恍惚间与梦游时的那张脸重合,又在被看清的下一刻果断低头,毫不客气就冲着苍白的颈项埋了过去。
先是毛茸茸的金发蹭得他脖颈发痒,随后是热气喷吐在皮肤上,接着颈侧毫无预兆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楚,疼得狯岳猛抽一口气——混蛋!这废物下口也太狠了!想咬下来一块肉吗?!
剩余没被抓住的那只手迅速抬起,一把揪住了埋在他脖子上这混蛋的头发,努力向后拉扯,指尖捏得发白,试图用力把这废物的脑袋拽起来,结果也不清楚是不是头皮被拽疼了导致这废物凶性大发,脖颈上啃进来的牙齿又往里报复性地陷了陷,狯岳一边疼得“咝咝”吸气,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骂:
“你他妈的混账——属狗的吗?!垃圾,废物!喂,够了,已经可以了……你咬完了没有,快给我松口!”
这废物怎么回事?突然梦游了,还是野兽附身了?有种被大型猛兽叼住喉管的错觉,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后悔——这个容许好像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允许这废物咬一口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谁能想到这废物的反应这么大,一副咬死不松口的模样,仿佛真的打算把他字面意义上地啃噬吃掉一样……这种大型猛兽一般的压迫感,威胁性简直要爆棚!
齿尖抵住汩汩的动脉,犬齿缓慢地往里陷,舌尖尝到香甜的血丝,我妻善逸恍惚中想着,最脆弱的脖颈被送到口下,能感受到血管的搏动,勃勃的生命力……简直就是在送上门来邀请“把我吃掉吧”一样。
这种脆弱的地方,这种能掌控生命的地方,被毫不设防送到他嘴边,允许他打上自己的标记,师兄应该清楚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牙齿陷进皮肉里,口中充满甜腥味,一想到“师兄这就算打上了我的记号”,脑袋就满足到晕乎乎的地步,咬在苍白颈侧的牙齿恋恋不舍,如果不是师兄已经开始一边怒骂一边狠拽他的头发,甚至脚也不老实地在踢他,我妻善逸甚至还想就这么啃着多温存一会儿——这可是师兄允许他咬的哎,师出有名,绝不理亏。
恋恋不舍地松开口,再将渗出的一圈血珠舔干净,直到后脑的头发被拽得头皮疼到龇牙咧嘴,我妻善逸才不情不愿地从散发着白桃清香的温暖脖颈抬起头,满意地欣赏这饱满又深刻的一圈齿印,甚至还回味一般舔了舔齿尖。
哎嘿,不愧是他咬的印子,真漂亮,印在师兄脖子上更漂亮了,这个位置还这么显眼,可以向所有看到的人宣告“有主”,比那什么赐名好看无数倍!
“混蛋,想挨揍吗!”
成功把我妻善逸拽起来之后,狯岳颇为后怕地向后退了一小截,抬手捂住脖子上深深的牙印,又警戒又惊疑不定地审视起一脸幸福甚至后背还在飞小花花的废物师弟:
“……喂,你刚才睡着了吗?”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是那种压迫感和威胁性可不太像这废物清醒时候的模样……力气和反应也是,按照正常的情况,这废物就算被允许咬一口,也应该是在他的宽容大度下浅啃一下结束吧,就当做是看这废物患得患失稍微心情不错的纵容……哪里想过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直接啃下来一口肉啊?
早知道这废物反应这么大,他肯定一句话不提,直接把人踹出门去好吧?!
“欸,没有啊?”我妻善逸满脸无辜:“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可以睡过去。”
最多也就是因为过度激动导致下嘴力气有点没轻没重而已……主要是师兄松口的机会简直太难得了,这可是格外罕见的,因为先前一直瞒着他好多事情,现在被提起来才会有点心虚的师兄哎,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许可,如果不趁机结结实实啃上一口,他能后悔一个月!
“……”
再一抬眼又只能看见无比正常的蠢货脸,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个又蠢又唯唯诺诺的废物,先前突如其来的侵略性仿佛昙花一现,狯岳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才勉强压下想把这家伙就地胖揍一顿的打算。
——好想打人,但是这又的确是自己松口同意的,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憋屈,也许根本就不应该给这混账什么允许,分明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家伙,尤其擅长得寸进尺……他妈的,这废物下口真狠,脖子好疼。
于是狯岳毫不犹豫翻脸撵人:“给你咬完了,可以滚了吧。”
分明先前还大发慈悲让咬,结果咬完嫌疼又果断翻脸,我妻善逸哼哼唧唧地不想挪地方——去外面和那群家伙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呆在这还能看师兄换衣服呢,完全不想走。
而死皮赖脸不想动弹的后果,就是当着门外所有人的面,被一脚踹出门,在地上轱辘了好几圈后,只吃到了暴躁摔门的一鼻子灰。
但即便如此,仰面躺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胸腹印着一个结结实实的脚印,很显然是被自己师兄一脚踹出来的家伙仍旧格外古怪,甚至在炭治郎询问他“没事吧”之后,完全没有先前挨骂了都要哭闹回去的模样,格外敷衍地回答没事,之后还诡异地“嘿嘿嘿”笑了几声,令人不寒而栗。
伊之助盯着他看了两眼,随后嫌弃地从野猪头里喷出两股气。
“一股发/情雄性的感觉。”
*
夜斗虽然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收费也惨淡令人怜悯,但他的业务其实还挺忙,不大一会儿就信誓旦旦自称“有信徒在呼唤我的名字”,在不明内情的人敬畏的目光中原地消失,说是回应信徒,但狯岳猜测估计是又被叫走干五钱的杂活了。
吉原与上弦的战斗尽管波及位置不小,甚至还出现了坍塌的地下空间,但由于一开始发出信号格外迅速,他们又牢牢拉住了鬼的仇恨,游女与游客逃走也比较顺利,受伤者数目不多,后勤的“隐”也很快将普通人送走就医。
参与战斗的几人受伤最严重的两个也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还因为夜斗离开之前的叮嘱,在被宇髄天元三个貌美如花的老婆盯着一脸痛苦往肚子里灌水,喝得面如土色。
“好了,好了……暂时真的喝不下了,须磨,你先去休息吧。”
满脸菜色地把哭哭啼啼担忧自己的老婆劝走,宇髄天元强撑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带着一肚子晃荡的水去找了自己的继子。
“须磨被上弦贰掳去万世极乐教,也不知道是那家伙完全没有避着她的打算,还是故意被她听到,探听到了鬼舞辻无惨也接触了那一边的人,消息传回了总部,天音夫人紧急启程回本家与神官沟通。”
宇髄天元说道:
“主公打算再次召开柱合会议,另外,因为你知道的东西比较多,所以这次回去需要见见你。”
“哦。”
狯岳倒是觉得无所谓,如果鬼杀队真的能拉来神明当后台,那估计也用不到他提供什么消息,况且他也确实不知道太多东西,区区一点彼岸常识,天音夫人问问神官就都懂了吧?
“那就没事了,告诉你也是免得你多想,鬼杀队还不至于对你的身份有打算——叫做‘神器’对吧,似乎是那边一种挺被动的身份,一点也不华丽,记得自己小心藏好,免得不华丽地被什么老土的神明抓走,不然就太逊了。”
“这还用得着你说。”狯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可是一直把身份藏得好好的,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直接撞到妖魔,也根本不可能暴露出来,而且都这么久了,也只有找神器时视力堪比八倍镜的夜斗发现了这回事,其它的神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多半是夜斗眼神太好的锅,自己隐藏绝对没什么问题。
宇髄天元环起胸,对继子的自信感到还挺满意,因为若是狯岳自己无法解决,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忙——毕竟他虽然自称“祭典之神”,但还是个纯种的人类,对于所谓的彼岸,连天音夫人懂得都比他多得多,还得多亏这小子自己足够机灵。
这么想着,他颇为随意地垂眸扫了自己的继子一眼,目光只是很自然略过了发顶衣领和肩头,但刚往外挪了一小截,就猛然一个回头,视线迅速拉扯回来,连表情都没绷住,露出了格外不华丽的满脸震惊,死死盯住了一个地方。
“……喂,稻玉,你——”
……
肩膀上披回了熟悉的青紫色羽织,领口照例敞着两枚扣子,立领的设计在平视的角度倒是能将颈侧挡得严严实实,但是一旦处于俯视,又或者是低头仰头,总会从缝隙中露出那么一小截苍白的脖颈。
而从宇髄天元这个高度,以及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鬼杀队制服的立领内侧……印着一枚深深的牙印。
第92章 废物还会和别人打架?
吉原毕竟还是游女们的地方, 即便因为先前发生了与上弦的激战,而使得这一片区域的普通人全部逃走避难,但是鬼杀队也不可能占据暂且空置下来的屋子休息太久, 伤员全部包扎利索之后需要启程赶回总部, 毕竟蝶屋的医疗和照顾才是最细致的,以及另一方面很尴尬的问题, 未被官方承认的组织就是不敢太过光明正大。
宇髄天元和狯岳聊了两句之后就莫名其妙神色古怪了起来, 一副格外微妙的表情, 最后扭过头去叹了口气。
狯岳:“……你有病吗。”
这口气叹得狯岳都快起鸡皮疙瘩了,毫不客气骂了一句, 如果说按照以往的情况, 宇髄天元肯定要狠抓痛点威胁“敢骂我就把你打哭”,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情况特殊,宇髄天元什么也没说, 兀自纠结地环起胸,皱着眉头盯了他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了。
狯岳:“……”
——真是莫名其妙。
在吉原的休整甚至都没有过夜, 天色亮起来之前, 他们一行人中转到了距离花街还算近的一家紫藤花屋暂作歇脚,“隐”的队员提早离开,同时还带走了一批吉原内受到波及的伤员, 而他们要在休整后赶回总部, 之后似乎还有很多需要临时下决定的要事, 不过那种东西暂时还用不到继子来操心,目前似乎是他们最为空闲的阶段了。
空闲到连纯洁的灶门家长男也发现自己的小伙伴有点不太对劲的程度。
亲眼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对师兄黏黏糊糊的劲头, 这倒是还可以理解为同门的亲近, 但有些时候的情况, 令灶门炭治郎也难得感到了费解。
“善逸,你要去哪里?”
紫藤花纹之家,铺好的三床被褥,分明夜已经深到应该沾枕头就睡着的程度,但在紫藤花屋主人为他们准备好各自休息的房间后,甚至伊之助已经打起了呼噜,我妻善逸却莫名其妙地捡起枕头往胳膊下一夹,满脸兴奋地拉开门,一只脚跨了出去。
炭治郎困惑地询问:“你不打算睡觉吗?”
“怎么会,我一定要睡觉的啊。”
一直在散发“期待”“兴奋”气味的同伴漫不经心回答:“不过炭治郎和伊之助可能不理解吧,毕竟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家伙。”
炭治郎:“……?那你出去干嘛?”
我妻善逸整个人已经彻底迈出了门外,闻言才转过头,金褐色的瞳仁怜悯地看过来,胳膊下夹着枕头,露出了说不出是叹息还是春风得意的表情:
“果然,没有过恋爱经历的炭治郎好可怜,连这都不懂吗?我要去和师兄一起睡觉了。”
话音落下,他就急不可待把门一关,夹着枕头兴冲冲溜进了隔着两间房的那间屋子,留下灶门炭治郎守着打呼噜的伊之助目瞪口呆,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被木板墙间隔模糊的两声吵闹。
废物你又过来干嘛?
呜呜呜想和师兄一起睡嘛。
不行,滚。
欸,人家带了枕头来的,分半床被子嘛师兄。
给我滚——你他妈还钻被窝?
随后就没了人声,乱糟糟响起来一些乍一听像是厮打的动静,接着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炭治郎:“……”
*
从鬼杀队开始试图接触神明开始,很快便陆陆续续得到了一些消息,天音夫人本家侍奉的神明立刻给予了回应,并且连已经重病缠身的鬼杀队主公都一并叫了过去,似乎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打算,除此之外,鬼杀队也开始逐渐收到了格外诡异的情报。
食人恶鬼的活动频率骤降,仿佛被下令不要惹眼一般,收集情报的“隐”遇见多次记不清脸的陌生人突然叫住自己并对话,而一旦不迅速记录下内容很快就会忘却的情况,甚至还有人声称自己见到了奇形怪状的“怪物”——似乎一切都开始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一直到夜斗神出鬼没又冒了头,狯岳才从彼岸那头得到了更为准确的情报。
“也不知道哪个头铁的去招惹了那个痴女,差点吃了她一个神器,那女人现在暴跳如雷,似乎是也准备插手了。”
夜斗幸灾乐祸道:
“七福神的消息传递飞快,现在已经有很多等着清缴业障争抢信仰的武神惦记上鬼了,毕竟镇压风穴可要难得多,此岸的怪物亲自沾染彼岸试图被同化,这简直是送上门的业绩……你们鬼杀队有没有什么打算,说不定能拉到前所未有的援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堪比妖怪这种人人喊打的情况。”
狯岳:“应该有。”
——或者说,肯定会有,如果真的能借助神明的力量来消灭恶鬼,那鬼杀队也从来不是什么不懂变通梗着脖子一定要亲自砍掉鬼头才罢休的愣头青,毕竟人与鬼的作战条件相差太多,与只有太阳和日轮刀两个弱点的恶鬼作战,每一次杀鬼都是在拿命去填。
前几日开始,宇髄天元就忙到了不见人影的程度,总部也开始频繁见到各位应该在自己辖区值守的“柱”,每次都来去匆匆,甚至连蝴蝶忍都忙得把蝶屋事宜交给了神崎葵(虫柱继子实在不擅长除战斗以外的事务)。
总部开始三天两头各柱聚集开会,随后除了个别不善交际的柱留守本部准备筹划给剑士集训之外,其余社交没什么问题的柱全部被打包带走,狯岳猜测,这多半是要与彼岸进行交涉了。
鎹鸦近日也开始满天飞,分散各地的各级别剑士一个个都被召回,原本没什么人的总部一时间格外拥挤吵闹,各种级别的队士待在一起,摩擦频繁,也闹出了好几次动手的事故,甚至连我妻善逸都和高级别的队士闹出了矛盾。
狯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属实震惊了一瞬。
“那废物还会和别人打架?”
虽说不愿意承认,不过很显然,无论从性格上还是讲话交流上来判断,他们两个之间更容易和人起矛盾的那个都是狯岳,我妻善逸就算人又吵又烦人,但是也多半只会“被讨厌”,主动和别人起了冲突,甚至演变为会动手的冲突……可能性确实不大。
“确实是这样,我们得知消息过去拉架的时候,善逸身上全都是愤怒的气味,表情也很气愤,就算现在也还在闷闷不乐。”
灶门炭治郎苦恼地说:
“和更高级别的前辈起了冲突,而且似乎对方很生气,不打算罢休的样子,所以想来询问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
“在哪。”狯岳打断了他。
炭治郎:“什么?”
“我说那废物现在是在哪儿。”
“额,在蝶屋。”察觉到似乎有不太对劲气息的炭治郎小心翼翼道:“善逸的脸被打伤了,小葵在给他上药,师兄你要去看看他吗?”
“看看他死没死。”
狯岳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冷笑,接下来什么也没说。
总之是要好好问问这废物干嘛这时候惹麻烦,他现在已经够忙了,宇髄天元在“很会社交”那一批柱里被带走,所以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干脆一股脑扔给了他……
和所有人都清楚不会说话的富冈义勇不同,那个憨憨只需要控制好自己辖区就没别的要事,而宇髄天元这种各方面都没问题的人还要负责处理一些鬼杀队的事务,甚至留守的蛇柱筹划要对所有队士集结训练,都要他也跟着跑前跑后——因为同样留守的霞柱比水柱说话都难让人理解,完全指望不上处理世俗琐事。
——所以这废物究竟因为什么才要和其他队员打架?理由不够说服他的话就等着被胖揍一顿吧!
……
蝶屋。
“因为听到那群家伙在说很难听的坏话。”
脸上贴着一块冰毛巾,痛得龇牙咧嘴的我妻善逸含糊解释道:
“什么‘性格古怪凭运气才当上继子’,‘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死掉’之类的话……听到了就感到很气愤,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挥过去了。”
“那群没本事的垃圾说话你也要听,你很闲吗废物?”
听到理由之后脸色仍旧黑成锅底,但此刻这种情绪似乎针对的是别人,狯岳难得稍微和缓了下语气,环胸在只剩下两人的病房说道:
“被当面骂了肯定要打回去,还算你没有太窝囊……不过你这脸又是怎么搞的,喂,废物,你赢了还是输了?”
——听起来应该是有挑事的家伙当面说这废物的坏话,结果这废物耳朵太灵所以逮到了……这种理由的话还算可以接受,如果这废物被别人骂了还不敢动手,他肯定要先把这没用的废物揍上一顿,然后再把胡乱说话的家伙打到妈不认。
狯岳心想。
这废物他骂可以,别人骂不行。
“因为回过神来已经狠狠打了对方好几拳,可能是太生气所以一不小心梦游了吧,应该算打赢了。”
我妻善逸回答道,脸上仍旧敷着冰毛巾,略有些肿胀的右脸看起来有点可笑,不过虽然面部因为痛楚有些扭曲,但仍旧能看出难得严肃下来的神色。
“而且并不是在骂我……因为听到那些家伙在说师兄的坏话,所以才很生气的。”
……
空气似乎停滞了一刻,狯岳的神色也有点没来由的奇怪,而我妻善逸趁着自己师兄似乎愣住那一瞬间,强行腆着脸往过去蹭了蹭,手指捏起青紫色羽织的衣角,放软语气道:
“虽然也打赢了,但是脸还是好痛啊,师兄。”
“……”
——所以说,并不是他以为的“废物懂得挨骂之后打回去”的某种成长,而其实是在维护他吗?虽说也不是没有被维护过,但是被废物维护……就是、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狯岳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些什么其它的,而是莫名表情古怪地低头盯着金灿灿的发顶,好半天才干巴巴开口。
“这也用不到你多管闲事,以为我会因为这种蠢事有什么想法吗?”
“欸——干嘛要这样说话,好过分!”我妻善逸当即大惊小怪起来,嚷嚷道:“听起来心脏都要痛了,也太冷漠了一点吧……而且真的没有感动吗?说谎会被我听出来的,师兄。”
“吵死了!闭嘴!那你还想怎么办?!”
见好就收,虽说师兄软硬都吃,而且尤其吃软,不过撒娇也过犹不及,在师兄彻底恼羞成怒之前,我妻善逸很识时务住了嘴,也听懂了算是默认他讨要好处的让步,随后目光很诚实缓慢滑过对方的脖颈,顺着蓝色的细绳向下挪,掠过金色的勾玉,溜进了鬼杀队制服立领的空隙中。
“师兄,你看……记号都变淡了。”
第93章 收了你的神通吧
分明是过来蝶屋兴师问罪的, 结果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变成了现在这一结果,昏头昏脑被这废物把思维带着跑,甚至脖子上又挨了一口……
直到又一次被按着猛啃脖子上那一块肉, 要被咬断喉管的危机感也梅开二度,狯岳才猛然意识到, 自己好像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分明这废物的一切行动都应该是在他默许下, 也应该由他作为主导才对, 结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掌握主动的那个人变成了本该唯唯诺诺的家伙,虽然人肯定是到手了, 但是还是有点微妙的憋屈啊, 明明就只是个废物……
最后狯岳捂着脖颈迈出蝶屋的步伐都是沉重的, 和废物那两个智障队友撞见的时候神情还有点恍惚,那个灶门简直纯洁到单蠢的地步, 满脸紧张地冲上来就问“师兄和善逸不会打架了吧你身上有血腥味”,嗓门中气十足, 传播力惊人,差点把蝶屋一群年龄不到两位数的小女孩给引过来。
狯岳:“……”
灶门炭治郎, 可收了你的神通吧,干嘛盯着他身上这点血腥味不放, 这可是不能往出说的东西。
好歹也是和废物差不多大的年纪, 这家伙纯洁得像张白纸,那个废物怎么就满脑子黄色废料啊?
不得不捏着鼻子强调没事,就算脖颈上的牙印仍旧在隐隐作痛,甚至还有点发麻, 狯岳也只字不提“究竟有没有受伤”, 黑着脸步履匆匆离开,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野猪头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伊之助:纹逸这家伙……也太有精神了吧。
——
也没有再过几天,出门后不知所踪的柱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总部,鬼杀队主公和夫人不清楚停留在什么地方,消息不会透露给除“柱”以外的人选,似乎是与彼岸的交涉仍旧未完,而除此之外,能够影响到普通队员的一件事也只有蛇柱筹备的鬼杀队剑士特训了。
每一名队士都要接受“柱”的训练,如果换做被炎柱收为继子之前的我妻善逸,他肯定要尖叫居然要被那么恐怖的人训练,这绝对是地狱一般的场景,不过在已经确确实实经历了一番“地狱”之后,我妻善逸他……
可能是变态了。
“嗬嗬嗬,以为炼狱大哥的训练很轻松吗,地狱在向你们敞开啊渣滓们!我受到过的地狱特训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尝尝才对,这才叫做公平啊混蛋!”
得知所有人都要体验一把自己曾经训到吐血的炎柱特训之后,我妻善逸露出了“那就大家一起感受痛苦吧”的扭曲表情,身后腾起阴森森的黑气,看得炭治郎与伊之助都不敢靠近,只有狯岳面无表情冲着他的后脑勺呼了一巴掌,拍出了清脆的一个响。
“闭嘴,吵死了。”
第一轮的训练在炎柱的宅邸,全体“柱”级以下的队员都要参与,包括继子,所以狯岳也不得不收拾东西出发,把宇髄天元先前扔给他的一堆待处理事务重新神清气爽扔了回去。
因为鬼杀队总部距离虫柱与炎柱的宅邸最近,所以最先特训也会从这里开始,而虫柱因为格外擅长社交,且专精的制毒方向无法短期习得,于是并不在本次特训的指导行列,经常性失踪处理其他事宜,所以打头的第一棒,就交给了永远精力十足热情如火的炎柱炼狱杏寿郎。
“师兄,是炼狱大哥的特训的话,我们应该会很快通过,我和炭治郎他们早就训练过好多次了,师兄的话也绝对没问题。”
先前就在这里进行过炎柱的继子特训,所以我妻善逸对于炎柱宅邸熟悉得很,兴冲冲拽着自己师兄去看自己之前住过的房间:
“炼狱大哥家里的房间很多,大叔不喜欢看我们训练,所以住在另一侧,我们和千寿郎住的房间在这里,而且是每人一间哦!很多队员都来特训,所以房间肯定不够,师兄到时候刚好可以和我睡在一起——”
这么说着,我妻善逸就忍不住心神荡漾了起来——这是一种什么突破?既合理又正当的理由,完全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还能从“睡师兄的被窝”进化为“让师兄睡我的被窝”,堪比从去暗恋对象家过夜转变成把喜欢的人拐上床的象征变化,四舍五入可不就是他把师兄给睡了吗,再四舍五入都已经结婚了!
就算现在的真实情况其实还任重而道远,进展仍旧碍于某些不可抗力因素而极其缓慢,但是他有梦想啊,万一呢?
然而紧接着,在我妻善逸一把拉开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温馨房间之后,所谓的梦想彻底离他远去,我妻善逸的表情也渐渐消失,随后开始扭曲,逐渐凝固为褪色的呐喊模样。
熙熙攘攘,热热闹闹,人影攒动,他的安静小屋好像突然变成了菜市场,多出了数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啊啊啊啊啊!他的房间!他的“让师兄睡我被窝”!他的二人世界!!!全都泡汤了!!!
只有六叠大小的榻榻米房间,此时已经闹哄哄人挤人放满了一大半的被褥,好几个不认识的男性队员一边兴奋彼此交流“明天炎柱大人会训练什么”,一边不修边幅把脏兮兮的包裹往墙角一堆,看见门口多出来两个人后还露出了宛如东道主一般的热情神色:
“又有新人来了,把被褥放那边吧,刚好还剩下两个空位,需要我们帮你们铺被褥吗?”
我妻善逸:“……”
狯岳这才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的房间?这么多人都要来训练,怎么可能还会有单独房间,看废物犯蠢真是有趣,从来不分场合,脑子都不会转的。”
炼狱宅再大能多出多少个房间?又不是什么庄园,一百多号剑士陆陆续续要过来进行特训,每天的留宿人数都要超过几十,说不定连炎柱本人的房间里都要睡进去几个幸运儿,这废物居然以为自己的房间还能保住……连他都不认为下一试炼的音柱宅邸还能给他来个单间待遇,特殊时期都是要住集体宿舍的。
我妻善逸仍旧不信邪,来来回回往隔壁跑了好多遍,炭治郎那里也好多人,伊之助的房间人更多,甚至千寿郎都要和几名队士一起睡,直到确认了连最小四叠半的杂物间也住满了人后,才如遭雷击地接受了事实,颓唐回到了最开始被留下的“两个位置”。
安慰自己,好歹还是靠墙的位置呢,师兄可以睡在最边上,他作为最坚固的屏障,挡住其他所有臭男人和师兄出现接触的可能性——师兄旁边的床位,只有他能睡,师兄香喷喷的被窝,也只有他能钻!
我妻善逸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只不过他的斗志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高压训练给榨干了精力,毕竟他已经熟悉了炎柱安排的训练是一回事,但会在训练中累到吐血又是另一回事,毫不相干,两不冲突。
期间的特训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容易被关注的地方,只是很普通地很累很累,每时每刻都在压榨身体里潜藏的每一分力气与潜力,甚至还会有些并不被人欢迎的“惊喜”,比如说通过上一个柱的考核,接下来撞到了脾气不怎么样的柱手里(点名蛇柱与风柱),那可能除了身体上的疲惫,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摧残。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岩柱的特训。
对比所有“柱”的特训,如果说最令人痛苦的训练属于要被风柱提着木刀狂风骤雨一样猛抽,那么最困难的训练,大概就要属于岩柱对于体魄力气的单纯要求,这一点所需身体的先天条件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能够完成岩柱特训的队员数目很少,但是下山的队员却格外频繁,只因为岩柱并不强制队员一定要完成特训,如果感受到自己到达了极限,或者是身体原因并不足够强壮,导致任务无法完成,都可以直接辞行,他并不阻拦。
“那我们可以过两天就走吗?”这是我妻善逸在得知岩柱的宽松要求之后的第一反应。
“你个废物能不能有点出息?”
狯岳气地猛踹了他好几脚:
“好歹也是炎柱的继子,普通队员完不成下山就算了,你还打算对自己放宽要求吗?就算是个废物,也要比那群连废物都称不上的家伙强一点吧?再敢提下山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岩柱的宅邸在山里,说是宅邸,不如说是寺庙,据说岩柱在入鬼杀队之前的身份为寺庙住持,曾经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多年过去,那些小孩也有很多加入了鬼杀队,少部分成为剑士,更多则是作为“隐”,毕竟成为剑士的天赋并非人人都有,能够面对恶鬼仍旧握紧刀柄压下恐惧的心态也不多见,至少像神崎葵这般终究败给畏惧的剑士也数目不少,这也是鬼杀队剑士数目一直格外紧凑的原因之一。
寺庙坐落于深山中,想要见到村庄或者可交易的集市,需要从山头向下走很久,按照成年人的脚程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上山的路途更是格外崎岖隐蔽,甚至为了前来修行的剑士不迷路,岩柱教导的徒弟不死川玄弥还不得不每天都下一次山,将那些无头苍蝇般乱撞的队员引到正确的道路上。
“听说这里原本并不会令人迷路的。”
不死川玄弥和灶门炭治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为的朋友,人看上去格外前卫且凶神恶煞,但聊天的时候态度倒是格外和善,遇到相熟的队员(特指他们同一批的灶门几人),还会简单介绍一下山中的情况,虽说因为外形问题,那副模样简直要比狯岳板着脸的时候都要不好惹就是了。
“师父说这座山里原本有鬼,但是寺庙受到了神明的保佑,山中鬼每当想要吃人,都会被山神困在山里……说法是这样的,但听说自从受到山神保佑之后,只有寺庙里的人才可以畅通无阻,导致想要上山的人也会迷路,不知不觉就离开这座山。”
不死川玄弥说道:
“一直到师父加入鬼杀队之后,杀死了山中的鬼,神明撤掉了迷惑鬼和人的障眼法,这座山才能容许外人通过,不过还是很容易迷路,只不过这次是地形复杂的原因。”
狯岳一直一言不发听着,直到不死川玄弥提到这一点,才抬眼扫了扫周围的树林,挪回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话是这么说,但这座山的地形也没有多复杂,山中容易迷路更多是因为这里的确存在容易迷惑人的彼岸气息,感觉倒是不污浊,多半是真的曾有神明庇佑吧。
庇佑了被鬼窥伺的寺庙,却碍于彼岸的身份无法杀死鬼,只能在山中设下近似于迷惑生者神隐的气息,引导危险的远离……
一听就是很亲近人类的神明,按照前阶段各柱频繁出行,说不定已经进行交涉,拉进了鬼杀队的战车里。
第94章 黑死牟的想法
无限城已经是第二次召集上弦了。
第一回 是因为上弦叁猗窝座死于三名鬼杀队柱的围剿, 硬生生被耗到了太阳升起,导致鬼舞辻无惨手下得力员工的缺失,而这一回, 虽同样有着上弦六死亡的起因,但最终的缘由似乎也另有其它。
上弦之贰,童磨,不知在什么时候, 竟然一脚踏进了彼岸的门槛,化为了半鬼半妖魔的存在。
与彼岸扯上关系的鬼,童磨并不是第一位, 但是真正实现了一脚踏入彼岸的界限, 踩在彼岸彼岸交界处,无论哪一方都会将其接纳的鬼, 这千百年来也只有童磨一个而已。
如果说鬼舞辻无惨在千年多的时间里不知道神明的存在, 那根本是无稽之谈, 倒不如说,正因为鬼舞辻无惨也会像责令避免手下的鬼袭击那些达官显贵,以免在暗处食人的恶鬼暴露于整个日本的目光下那样避免手下的鬼袭击神社, 才是证明了他对于彼岸也同样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恶鬼虽然始终仅被局限于此岸的范围内活动,但无论是想办法成为神明, 亦或是干脆试图化为妖魔,鬼舞辻无惨都有考虑过——这二者都能够让他摆脱鬼畏惧阳光的弱点,即便是化为充斥黄泉气息的妖魔, 也能够在日出之后在太阳下光明正大的行走。
不过一旦如此, 他也要面对大批庇护人类的善神的敌视, 以及作为不死的鬼就不会有所接触的地狱的审判。在此岸, 继国缘一死后,就再没有人会对他产生威胁,但如果真的踏入彼岸……
别的不说,光地狱的阎魔辅佐官,就能提着狼牙棒把他锤成手打牛肉丸。
是在此岸继续兴风作浪,看着一群神明对他虽然看不惯但也管不了的气结,还是向着彼岸迈出试探的步伐,等着一堆虎视眈眈的武神摩拳擦掌,这无论换谁都能做出正确答案吧?
比起打彼岸的主意,还是青色彼岸花来得更安全一点,就是有点难找。
但奈何鬼舞辻无惨自己对彼岸敬谢不敏,也本本分分不去触碰界限,却也没想到,他都不敢招惹的黑/恶势力,他员工替他先招惹上了。
该死的童磨……因为这家伙的脑子里实在老是想一些莫名其妙没用的恶心东西,所以鬼舞辻无惨也懒得窥探,他嫌弃翻看童磨的思想会污染他的眼睛,但是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童磨这家伙竟然就送给他这么大一份礼——不仅直接跨过彼岸的界限,使得原本对他视而不见的神明蠢蠢欲动起来不说,这混蛋居然还直接招惹上了七福神之一的毗沙门天!
一旦鬼与彼岸进行融合,那就会被视为彼岸居民,神明动手也将不再受到限制,这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无异于大难临头——光是毗沙门天他就已经惹不太起了,更何况还有与毗沙门天交好的其它神明,况且谁知道继国缘一死了之后在地狱还是在黄泉啊?被找上来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通过能够控制童磨体内自己血液细胞的能力,将尚未完全转化为妖魔的童磨直接杀死,这样便可以直接切断与彼岸的联系,重新恢复之前的稳妥情况,但连之前的珠世都能够找到办法脱离他的掌控,此刻已经半身化为妖魔的童磨,也自然而然不再受他的控制。
鬼舞辻无惨在无限城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憋着不敢出门,生怕一踏出无限城就要面对神明组团刷经验,不得不命令所有活跃的鬼都尽量蛰伏起来,并且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童磨的踪迹。
此刻,连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都要被排在后位,毕竟鬼杀队这么多年对他而言也只是小打小闹,有点烦人而已,但童磨可是直接害他容易没命的家伙——鬼舞辻无惨对于害他陷入这种境地的童磨才恨之入骨。
所以,这又一次的上弦集合,目的只有一个。
“给我找到童磨,所有的鬼都去找,一定要在他惹出更多乱子之前杀死他。”
鬼舞辻无惨阴恻恻地说:
“至于你们……上弦目前出现了三个空缺,这是千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黑死牟,我给你更多的血,你去为我制造更多的鬼,强大的鬼,能派的上用场的鬼,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童磨!”
“……是,无惨大人。”
面生六眼的上弦低头应道。
上弦目前听命于无惨的人手也只剩下了那么几个,指望除黑死牟以外的那几个能派上用场,鬼舞辻无惨还不如指望童磨浪过劲自己先浪死,对比之下,唯一靠谱的也只有上弦一,稳重,做事有条理(同行衬托),实力强大,还沉稳听话靠得住。
在他不敢出无限城的现在,也只有把扩充人手的任务交给黑死牟,鬼舞辻无惨才勉强称得上放心。
但鬼舞辻无惨大概也没有考虑过,在黑死牟心中,能够转化为强大且派的上用场的,有潜力的鬼,究竟要从什么范围内寻找。
……
转化为鬼后,要有潜力、强大,且能派得上用场,这才是无惨大人所需要的鬼。
黑死牟心想。
所以,他需要寻找的人选,要身体强健,追求力量,最好在转化为鬼之前,就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联想到自己变成鬼后的强大,无惨大人所需要的人选,不就是要在鬼杀队的剑士进行搜寻吗?
确定好人选范围,那一切就好解决了,寻找鬼杀队剑士目前扎堆的地方,然后过去,把太弱的杀掉,留下追求实力的人选,威胁“不变成鬼就去死”,再将其转化为鬼,这就完成了。
于是,黑死牟果断先去找了鸣女,利用鸣女的血鬼术,找到了鬼杀队剑士目前的聚集地。
……
“……神明庇佑的深山。”黑死牟喃喃了一声。
无惨大人要求避免与神明出现任何有可能的接触,所以这座号称有神庇护的山,他还不能就这么进去——那么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在山下寻找是否有下山的队员,然后再挑选转化为鬼的人选好了。
*
在岩柱处的修行无比枯燥,并且也称得上丝毫不输给风柱训练的那种,堪称暴风般狂轰滥炸攻击对练的痛苦的程度。
在风柱那里特训的时候,好歹只是身体上的痛苦与疲乏,但是在岩柱处修行,除了每天榨干体力的疲惫之外,还要面对修行成果没什么成效的事实——岩柱的修行对身体素质要求太高,一连好多天修行见不到成效,先不说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精神也会受到成吨的打击。
狯岳通过前几个柱的训练都要更快一些,但在这种彻底比拼硬件的情况下,也硬生生在这里卡了半个多月……甚至我妻善逸比他还晚来好几天,但是光凭身体的潜力发掘,就已经隐隐有压他一头的趋势了。
意识到这一点,狯岳也不由得有点恼火。
而且这废物不仅四肢开始发达,还有余力惦记着自创雷之呼吸的新型,甚至已经有模有样……雷之呼吸这么多年也只有六个型被创造出来,每个能够创新剑技的剑士都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他倒是没有妄想学不会一之型的自己可以自创剑技,但也没想到只能学会一之型的废物可以做到这件事啊?!
越想越觉得气不顺,导致连看这废物一张蠢兮兮的蠢脸都气不打一处来,连剑技都可以自创了,还每天哭着喊着“我不行我做不到要死了”之类的丧气话,这副模样简直碍眼得很,光是看着就让人火气上涌,气到狯岳这段时间揍人的频率又高了起来。
经常能看到雷呼一门的师兄弟咋咋呼呼吵起来,你来我往地打嘴架,师兄会怒气冲冲率先动手,发展为雷呼师兄弟打架互殴,最后的结果通常为师兄把一头金毛的师弟追着揍到满山跑。
单是看上去,好像这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似乎差到了极致,但除此之外,修行的队员们还老是能见到这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准确的说是我妻善逸老是粘着自己师兄),两人相处之间的氛围别人还插不进去……这就有些令人感到困惑,所以这究竟是关系差还是关系好啊,雷呼都这么奇怪吗?
但“奇怪的雷呼”也通常并不在意别人究竟怎么看,不仅是狯岳将其他队员视为无物,就连我妻善逸都没有分出过多关注,看那群脏兮兮的臭男人有什么好?有师兄好看吗?
至于老是挨揍……反正也习惯了,打是亲骂是爱,四舍五入不就是师兄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了嘛!
我妻善逸乐颠颠地想着,等特训结束就写信回桃山告诉爷爷,让爷爷事先做做心理准备,避免等他把师兄搞到手回老家结婚的时候给爷爷太大惊吓,老人年纪大了心脏比较脆弱,万一吓出心脏病就不好了,所以最好事先打个预防针,至于回去后会被爷爷气得用拐杖猛打脑壳……咳,爷爷总会接受的,这不也改变不了事实了吗。
我妻善逸的梦想暂且没谁在意,就连狯岳也没想到这满脑子废料的家伙已经连怎么对付师父都打好了腹稿,此刻最为困扰他的还是岩柱特训,老是不见成效,就连他自忖心思冷静(部分冷静),也不由得感到焦躁。
这股焦躁一直持续到岩柱告诉他,他已经完成了训练,可以下山了。
“……”
就像是绝大部分队员都无法达成岩柱的训练目标一样,狯岳也属于这个“绝大部分”。
岩柱的训练并不强制要求,除了那些毅力不足心浮气躁选择自己离开的家伙,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与狯岳相同的情况,短时间内,已经达到了身体强壮的极限,但仍旧无法达成目标,本身在身体素质上并不占太大优势的一批人。
类似于虫柱在力气上的绝对弱势,岩柱的训练只有在身体潜力与肌肉强度上拥有绝对优势的人才能达成目标,而大部分人都不在这个范畴内。事实上,就连同为柱的伊黑小芭内与时透无一郎,也完全达不到岩柱对于力量的要求。
这好歹也算个安慰……于是狯岳不得不平复下心态,随后果断收拾东西走人——也不知道在修行的这段时间,鬼杀队和彼岸的交涉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他还急着回总部去问问宇髄天元。
而狯岳的心情平稳下来,我妻善逸反而陷入了低谷,没有师兄陪伴训练,真的会感到精神的枯燥无味,虽说有师兄陪伴经常挨揍,会在肉/体上感到痛楚吧……
而我妻善逸的低谷期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过了没两天,他就收到了啾太郎送来的一封信。
第95章 小心被咬到手
狯岳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
他好端端下了山, 走在平坦的路上,结果就在这“有神明庇佑”的山脚下, 端端正正走过来一个长了六只眼睛的鬼,中间那对眼睛里写着“上弦一”,定定看了汗毛倒竖的他两眼,随后一言不发,毫不犹豫提刀就砍了过来。
没走出一招,甚至都没让他反应过来,实力差距过大的他就被一刀串了个透心凉, 上弦中最强的鬼踩着一滩淌出很远的血, 面无表情低头问他:“你想活下来吗?”
狯岳咳着血沫, 觉得这只鬼简直就是在问废话——哪个活着的人一心想死, 见到这只鬼眼睛里刻着上弦一, 他顿时就心凉了半截,自己才在此岸活了多少年, 就要果断彻底转变为彼岸居民了吗?
不被逼到什么程度, 他是真的不太想放弃此岸活人的身份, 不过真的到了这份上, 似乎也没了什么别的办法,只不过还没等狯岳自己考虑一下究竟是去地狱还是继续当神器, 提刀的上弦一就攥住了手掌, 尖锐的指尖刺破手心, 淅淅沥沥捏出一滩颜色更浓稠的血液, 滴进了狯岳的伤口里。
“你拥有潜力,渴望实力, 也想要活下去。”
自顾自的上弦一理所当然地这么说:
“那就变成鬼吧。”
……
于是狯岳就变成鬼了。
准确来说, 此岸的身份并没有失去, 只不过从原本的半人半神器,变为了更为尴尬的半鬼半神器,并且还托了作为神器那半边的福,鬼血的侵蚀不够完整,他并没有属于鬼的恢复速度,同时也并不受鬼之始祖的控制,这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与此同时,也要面对一个格外刁钻的问题——他能否回去鬼杀队。
如果是寻常,有人被变为了鬼,那么即便因为身体虚弱从未吃过人,鬼杀队的剑士也会坚持将其杀死,只因鬼的本性难以抑制,此时不吃人,以后也会吃人,甚至就连狯岳也不是没砍过这种可悲的鬼的脑袋,但当自己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原本理所当然的认知就变得令人头疼了起来。
遇到上弦鬼这件事被自己的鎹鸦目睹,肯定会传回总部,如果之后以这种姿态活动被发现,那桃山的老师和还在修行的废物八成都要切腹谢罪,甚至就连宇髄天元的处境都要危险起来……那么如果回到鬼杀队呢?
鬼杀队……也不是没有接纳过鬼。
于是狯岳思索了良久,纠结地写了密密麻麻两大张信纸,由鎹鸦传了回去,随后不过半天,他就等到了格外“盛大”的迎接仪式。
黑着脸的宇髄天元,笑眯眯的蝴蝶忍,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整整三个柱来把他提溜回了蝴蝶屋,甚至连远在桃山的桑岛老师都被一封信叫了过来,整整四名前任现任的柱蹲守蝶屋,判断他是否对人类有威胁,又每天被逮着抽血,直到蝴蝶忍捏着一叠报告敲定他是“无害”的,这种豪华盯梢阵容才算得上是放松下来。
“虽然外貌出现了部分转变,不过特殊的身份对于鬼的部分拥有相当程度的压制,应当还是可以信赖的同伴。”
虫柱评价道:
“和祢豆子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抽取血液会被定义为消耗,如果消耗过度,就会更换为更省力的幼儿外形……而且神智和思维都很清醒,大概要比祢豆子的情况还要乐观一些。”
*
灶门炭治郎发现,他的小伙伴我妻善逸,最近突然变得沉默且拼命了起来。
平时格外有精力的吵闹彻底化为了安静的压抑,习惯了训练时候响在耳边的大声抱怨之后,骤然变成现在这种冷淡沉稳的状况,令他甚至感觉到些许不适应……善逸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最近会这么沉默,连整个人的气味也带上了不可忽视的焦躁和紧张,甚至连训练过度昏睡过去,而变为沉稳可靠状态的次数都变少了。
但这并不代表善逸更多时候是熟悉的吵吵闹闹,相反,善逸在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趋向于昏睡时的状态,虽说在偶尔和他以及伊之助讲话的时候也会强撑着精力试图活跃起来,但这反而更令人担忧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会改变他想法的困难。
就连对情绪感知最不在乎的伊之助,这几天也频频紧皱眉头地对沉下表情拼命训练的善逸盯着看。
性格的改变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短期内的性情大变,多半也伴随着遭遇巨变,炭治郎倒是很担心他去询问会不会触碰到朋友的伤心事,直到仔细确认了同伴身上带着的浮躁气味中多半为担忧与急迫,并不存在痛苦和悲伤,这才犹豫地前去询问。
“……我收到了爷爷的信。”
在同伴的关心下,我妻善逸这才仿佛泄了一口气一般颓废地坐在了地上,肩膀松垮垮地塌下来,脊背微驼着,黯淡了不少的金色脑袋埋进膝盖里,低声回答道:
“爷爷叫我努力修行,尽快完成岩柱的特训,然后回总部去找他和师兄……爷爷在信里说,师兄独自一人的时候遇到了上弦一,很幸运没有死掉,但是却出现了更麻烦的一种情况。”
究竟是什么样的“麻烦”,爷爷在信里并没有告诉他,措辞也比较语焉不详,多半是不希望他在训练的时候会受影响吧,但这种遮遮掩掩含糊其辞的解释,反而让他更担忧师兄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
究竟有多“麻烦”?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是重伤在救治,是昏迷未醒来,还是留下了不可治愈的伤残?上弦的鬼那么恐怖那么强大,单单是面对上弦六,就需要他们很多人一起合作才能斩下头颅,而师兄却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遇到了上弦中最强的鬼。
没有死于上弦之手已经是万幸了,我妻善逸在看见这行字后才后知后觉喘出了一口气,在刚刚读到爷爷信里写到师兄遇到上弦一时,他几乎都忘记了人类本能的呼吸,好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凝固在了他的肺腔,脑袋里轰隆隆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考虑“如果师兄死掉了”这一可能性——虽说万幸,师兄也没有死。
但爷爷在信里也提到,不仅仅是他被从桃山叫到了鬼杀队的总部,就连其他的“柱”,也格外关注这件事,甚至因为师兄的“麻烦”而又一次召开了次人员并不齐的众柱会议……能够令这么多柱都格外关注,师兄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有着这样一件要紧事在身后追着,我妻善逸甚至都抛弃了叫苦叫累哭泣的权利,以拼命的架势开始努力训练,终于在眼下已经泛起青灰色的时候,成功完成了岩柱一开始定下的目标。
随后便是马不停蹄地,几乎在赶路时都用上了雷呼,火速赶回了鬼杀队的总部。
……
回信后被叫去了蝶屋,我妻善逸风尘仆仆赶到熟悉的建筑,被捏着两管粗粗抽血针筒的神崎葵欲言又止领到了其中一间病房。
“稻玉先生他们都在里面……希望我妻先生做好心理准备吧,虽然也有着同样境遇的同伴,不过同门变成这副模样,还是很难接受的,我先去给忍小姐送血液样本了。”
我妻善逸诚惶诚恐地目送着神崎葵离开,掌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究竟是什么情况才能让小葵都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啊?看起来好古怪,而且什么又叫做“同样境遇的同伴”,总觉得心里越来越慌张,难道推开门之后要面对头带野猪头套的师兄吗,不要吧,这的确有点接受不了。
忐忑不安地这么想着,我妻善逸颤颤巍巍推开了病房的木门。
——
的确和信中所说的一样,连爷爷都从桃山赶了过来,此时正拄着拐杖和音柱一起面色凝重说着什么,看到他进来,才熟稔地招了招手,也没准备上演一场感人的爷孙痛哭,而是顿了顿拐杖,露出了满面的愁容:
“善逸啊,你师兄他……”
宇髄天元捏着一本粗线装订的记录本,眼神往最里面病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上瞥:“他非常不华丽地被变成了鬼,不过有灶门的妹妹在先,他的状态也确实特殊,所以也就特殊对待了。”
鬼杀队的剑士中出了鬼,甚至还是柱教导的继子成为了鬼,本应当是要清理门户并且有人切腹谢罪的情况,但如果能保证稻玉不会吃人,所谓的“特例”开第二次也就顺理成章,毕竟这一次的特殊,甚至还要更有商量余地一点——稻玉的转化并不完全,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与彼岸相关的特殊身份,目前大概也只能算得上不至于太过令人警惕的“半鬼”吧。
神智仍旧清醒,观察了好几天也没发现有进食的需求,总体来说,也能称得上一句“稳定”。
我妻善逸仍旧表情呆愣,如鹦鹉学舌一般重复道:“变成鬼?”
没有受很严重的伤,没有昏迷不醒,而是变成了……鬼?
“他遇到了上弦一,差点被杀掉,说是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鬼了,所以情况就是目前这样。”
宇髄天元把本子一合,似乎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冲着最里面的病床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去看吧。”
我妻善逸这才反应过来神崎葵刚刚提到的“同样境遇的同伴”究竟指的是谁,脑海里也浮现出了炭治郎背着的木箱,和祢豆子妹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模样——咳,如果真是那样,似乎还挺可爱的?
我妻善逸回头看了看爷爷的脸色,发现桑岛慈悟郎拄着拐杖叹了口气,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满面愁容中似乎掺杂了一丝微妙的慈爱,随后清了清嗓子,捋着胡须慢吞吞开口:“去看看你师兄吧,他的心情不太好,也不太愿意和我们说话,天天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似乎有点怕人。”
宇髄天元赞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记得掀被子的时候注意点,这小子变成鬼之后暴躁得很,小心被咬到手。”
我妻善逸:“……”
为什么爷爷和音柱的说法越听越奇怪呢,提醒小心被咬到手是做什么,这真的是在形容师兄吗?
大概也是被宇髄天元这种描述给气到了,病床上鼓起的一小团抖了抖,随后怒气冲冲自己顶开了头上的被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黑着脸冲着抹黑自己的家伙龇了龇牙:“你那究竟是什么恶心的说辞!”
一天被抽十管血,换谁谁不暴躁?而且这家伙说的什么话,还小心被咬到手,逗猫呢?怎么不把你手指头直接咬掉?
紧接着,在我妻善逸呆滞的目光下,又从被窝里钻出来个一整个超小号的师兄,身体已经退化为孩童的大小,耳朵尖尖的,脸上浮着黑色的虎纹,睁着一双黑底的青瞳冲着宇髄天元怒目而视,随后又转过头来瞪了一眼表情梦游的我妻善逸:“看什么看?你这废物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岩柱那里特训吗?”
我妻善逸用几乎漂移的语气下意识回答道:“因为特训完成了,说起来,师兄你变得好小啊……”
好小啊,真的好小啊!感觉和祢豆子妹妹差不多大了,难道变成鬼之后都会变小吗?感觉都来不及对师兄变成鬼这件事提起一点悲痛,满脑子都是站在床上叉着腰气哼哼的师兄,怪不得觉得爷爷的表情有点奇怪,这也太……太萌了一点吧?!!
手短脚短,只有眼睛是圆溜溜的,大号衣服格外拖沓的勉强挂在身上,原本是上装外套的羽织此时直接拖地,彻彻底底是一副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模样,偏偏还一副暴躁易怒随时准备发飙的表情,以前的师兄露出这种表情超级恐怖,能把我妻善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感觉空气都泛着火星味,但是现在看起来……
师兄这么小一只,手短脚也短,脸蛋可爱到令人捂住心脏,就算面上还有着古怪的虎纹,牙齿也尖尖的,还是觉得发起飙来很像猫猫……还怪、怪可爱的。
“哈?你这废物故意惹我生气吗?”
一提到这件事,师兄反而看起来更愤怒了,也不清楚是不是变小后也会影响到一些性格,我妻善逸几乎是神情恍惚地看着小小一只的师兄怒气冲冲跳下床,迈着短腿蹭蹭两步跑过来,然后抬起脚狠狠踢了他的小腿——因为目前个子太矮,只能踢到他的小腿。
小腿传来一阵剧痛,痛到面目不由自主扭曲了一瞬,不过此时此刻根本无法顾及,奇怪,分明以前的师兄也会怒气冲冲踹他屁股,但是同样的行为,现在的师兄做出来,怎么就这么……萌呢?
“……”
下一秒,我妻善逸捂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露出满脸安详的表情,毫不犹豫地一头向后仰了过去。
变小的师兄太可爱,啊我死了。
第96章 今晚和谁睡
雷一门向来雷厉风行, 直率干脆,相较于大部分师徒关系中等级分明尊崇谨慎的身份区分,例如师兄对师弟属于森严的前辈阶级, 师父对徒弟又拥有理所当然的斥责权利,对比之下的雷呼其实要更加的……不拘小节。
理解为没大没小也不是不行。
就像我妻善逸会直接管师父叫“爷爷”, 也会扯着嗓子爷孙二人互飙高音,而狯岳坚持称呼桑岛慈悟郞为老师, 也一直都坚持恭敬对话, 已经是雷一门里最重视这种近似上下阶级的表现了, 不过一旦脱离他真心尊敬的老师,面对鬼杀队中货真价实的以“前辈”自居的部分剑士, 他其实也没少开嘲讽, 在队中人缘普通的原因也由其占了大头。
于是,就在这么不太区分上下尊卑, 没大没小的雷呼一门中, 我妻善逸和桑岛慈悟郞这对师徒兼爷孙,为了争夺师兄/大徒弟今天晚上和谁睡的权利, 吵了个不可开交。
“你师兄现在需要人看护!都变成这么大点儿一只了,怎么能放心他自己待着,自然应该由师父来照顾!”
桑岛慈悟郎“笃笃”地用拐杖末尾敲着地面,冲着自己的小徒弟吹胡子瞪眼:
“需要照顾的小孩儿和长辈待在一起, 这可是天经地义!”
“不行!师兄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我妻善逸当即一声惨叫, 死死扑过去搂住了面无表情又跑回病床上的黑色豆丁, 两腿拖着跪在地上,汹涌的眼泪一瞬间就喷了出来, 湿漉漉的脸狠命去蹭神色开始不太妙的小不点鬼的胸前布料, 只有音量只增不减, 在耳边尖锐地飙起来:
“就算是爷爷也别想抢走师兄!师兄一定要和我一起睡的!一直也和我一起睡的!这么小的师兄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吸过,所以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让给爷爷!!!”
“善逸!你怎么照顾得好你师兄,我可是清楚你半夜睡觉喜欢翻身磨牙说梦话,还梦游,万一把你师兄吓到怎么办!你半夜翻身幅度太大,把你师兄压到又怎么办?”重点是一不小心压死了怎么办?
“呜呜呜师兄才不会被吓到!又不是没睡过,师兄只会把我踹醒让我去角落睡,爷爷的说法很奇怪吧?师兄很聪明的,自己也不会被压到!”
爷孙两个热火朝天吵了起来,完美发挥了雷呼一门的大嗓门,震得宇髄天元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表情古怪看了狯岳一眼后果断推门走人,留下他自己在这……被争夺“抚养权”。
狯岳:“……”
他只是因为抽血抽太多所以变成了更为省电的幼童形态,又不代表他真的是幼童,老师和废物究竟在吵些什么鬼东西,居然还要陪他睡觉……这两个人以为他连智商都一起跟着退化了吗?
而且,什么叫“这么大点一只”,什么叫被吓到,什么又叫废物翻身会把他压到,“没吸过”又是什么恶心的意思,他有那么脆弱吗?
变成鬼之后的身体强度可是比起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虫柱给他抽血的针头都戳不进去,需要事先用日轮刀划个小口子,才能采到他的血样……他们两个吵的内容乍一听像在看护什么动物幼崽一样,完全忽略了他其实是个很靠谱的成年人吧?
看在老师的面子上,狯岳耐着性子听了两句,结果越听越离谱,争吵内容甚至已经扯到谁来给他喂饭谁来帮他洗澡上,听得狯岳太阳穴突突直跳,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黑着脸一脚踹飞了死黏着他不放的金色不明物。
“好歹也搞清楚,我是变成了鬼,不是变成了婴儿吧?”
在我妻善逸连吭都没吭出来一声,就毫无征兆犹如炮/弹一般砸进病房的墙里的背景下,狯岳格外恼火地“啧”了一声。
“鬼又不能吃人类的食物,这点也应该很清楚对吧?”
还要给他喂饭,喂哪门子的饭?你们两个割肉饲鬼吗?他可好不容易压抑住鬼血对人类的渴望,这是打算让他功亏一篑吗?
眼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准备发飙,桑岛慈悟郞立刻开始长吁短叹,拄着拐杖假模假样地装作咳嗽:“咳咳咳咳,唉,老夫现在也没别的愿望了,就是希望能抱抱小娃娃——”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另一头的狯岳面无表情恢复了原本的体型,手脚生长拉长,飞速长高,肩膀撑起原本松松垮垮的衣服,面部轮廓也锋利起来,原本小小一只黑团子时看起来像可爱猫猫脸的虎纹也彻底转换为了妖异危险的模样,衬着一张不耐烦的俊脸,当真如同妖鬼在世,随时准备啖活人血肉一般。
桑岛慈悟郎:“……”
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啊!他桑岛慈悟郎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可爱的人类幼崽,两个徒弟也不争气,他想抱孙子啊!
桑岛慈悟郎气得直吹胡子,最后还是唉声叹气地顿了顿拐杖,带着自己已经破碎的“抱孙子代餐愿望”,落寞地离开了这间病房。
最后的“赢家”终于把自己从墙里抠出来,揉着自己脸上格外明显的一只小脚印,傻笑着凑了过去。
“师兄,那今天晚上和我睡?”
然后就被揍了。
……
实际上,鬼属于不会感受到疲惫的物种,大概是更为熟悉的鬼也只有灶门炭治郎的妹妹,所以也就给了我妻善逸一种错觉,他师兄也是需要睡觉的。
不过用睡眠来弥补抽血造成的大量消耗也不是不行,毕竟鬼如果不吃人,那就势必要通过一点别的途径来获取能量,就连神器和神也是要吃饭的,鬼终究还是没有脱离出此岸生物的范畴,同样拥有比较麻烦的困扰。
而对于狯岳来说,目前最为麻烦的困扰……大概就是也有点搞不清我妻善逸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废物,你在干嘛呢?”
重新恢复成了更加省电的幼童形态,狯岳爬上桌子,颇为纳闷地看着这个废物难得专心致志握着一根木条在刻着什么,原本毛躁的边缘已经被打磨光滑,不见一根毛刺,现在看上去倒是越来越像个短点的擀面杖……
挺奇怪的,按照狯岳对他的理解,我妻善逸应该没什么耐心坐下来干这么细致的活,就连这废物会遍花环,也只是因为他手速太快……所以这废物现在是太闲了吗?
其实不止废物闲,他也挺闲的,鬼杀队这一阵子和接触的神明打的火热,似乎马上就要商量出来“猎鬼行动”要怎么分配,根据夜斗偷偷给他的小道消息,鬼舞辻无惨已经被一系列光是听上去就让人心惊胆战的神明给盯上了。
因为有很多被鬼吃掉的人类死后转化为神器的缘故,即便神器不能得知自己死前的记忆,但是神明可是全部将其接纳,以前因为不能跨越界限才视而不见,现在所谓的“鬼”这一群体居然自找死路踏上彼岸的门槛……那随随便便动下手,对闲出蘑菇的神明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包括但不限于打酱油的夜斗,暴怒的毗沙门天,甚至就连学问之神菅原道真,七福神中的惠比寿,年长者更爱供奉的寿老人,以及听说很喜欢小孩子的荒吐神,都打算过来掺和上一脚,队伍阵容极其豪华,甚至如果这幅阵仗放话要打高天原,都能将端坐云端不肯下来那群神给吓个够呛。
连神都挡不住的阵容,更别提鬼了,鬼舞辻无惨的死期大概只能拖延到他被发现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鬼之始祖实在行踪隐蔽太能苟,估计早就有一队神明兴冲冲杀过去攒业绩了。
这么一想,还真的多亏了那只化为妖魔的上弦之贰,为鬼杀队的毕生愿望出了这么大一份力,真是一只好鬼啊。
“你如果没事干,就去找老师训练。”
狯岳沉着脸环起胸往桌子上一坐,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目前的大小乍一看上去好像个专门用来卖萌的摆件,青瞳一眯,挑剔地扫了眼被很专心磨去木刺的棍状物:“或者我也可以给你制定训练计划,在这磨什么木头。”
“师兄,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头。”
我妻善逸故作深沉地回答道,话音刚一落下,就兴冲冲地举起这根小木棍,递到了桌上“吉祥物”的眼前,跃跃欲试问道:
“师兄,你喜欢空心的还是实心的?其实我觉得空心的口感更好点,但是总是很担心太容易被咬坏,牙齿一定很尖吧。”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做成筒状,只是因为祢豆子妹妹咬的就是竹筒,所以下意识开始考虑筒的形状……感觉球状也可以啊!说不定还可以做成镂空,就是总觉得这样做出来有点怪怪的,可能会被师兄打成猪头……
狯岳:“?”
“对了,还有箱子。”我妻善逸又自顾自嘟囔了一句,随后两眼直放光,继续问:“师兄,你喜欢多大的箱子,祢豆子妹妹那么大的行吗?”
同样都是鬼,同样会变成小不点,祢豆子妹妹有的,师兄也要有!他我妻善逸一定要把师兄背在身上,可以这样每天都背着老婆,就算训练也不觉得疲惫了!
背老婆,嘿嘿,背老婆!
狯岳:“???”
这下子,就算是完全没有什么考虑的狯岳也能猜出我妻善逸究竟是什么打算了,直接气得他开始“咯噔咯噔”磨牙——我还没揍你,你就想把我装箱?
下一秒,幼童大小的鬼面无表情抓住了我妻善逸伸过去的手,揪着手指往自己面前拽了拽,随后毫不犹豫张开口,露出属于鬼的尖锐利齿,恶狠狠一口啃了上去。
“……”
只听见很痛的“嘎嘣”一声,随后便腾起了响彻云霄的尖叫。
“痛——痛痛痛痛痛痛啊!!!!!”
第97章 你没咬过我吗
鬼的尖牙咬合力惊人, 如果真的下狠口,直接把我妻善逸的手指咬断也轻而易举,只是在这上面留下了一圈清晰可见的牙印, 其实已经是狯岳“宽容”的结果了。
但我妻善逸似乎并不这么想, 端着自己缠了两圈纱布的手开始抱怨的絮絮叨叨。
“好痛啊!师兄你做什么啊, 突然就咬过来, 给你做木筒就是为了防止你咬人,结果现在把我的手咬伤了, 都没有办法继续给你做木筒了。”
幼童大小的鬼环着胸嗤笑一声:“想给我带那种东西, 做梦吧。”
没把你手指头咬下来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这废物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打算有多冒犯吗?
现在就想让他咬木头,还想把他装箱,以后已经能预感到这废物一边做着过分的事一边没诚意道歉了, 这要是继续下去, 还不得上天?
哼, 活该。
“不喜欢也可以说嘛,别咬我啊,很痛的!”
“为什么不能咬你?”狯岳挑了下眉:“废物很金贵?还是说你没咬过我吗?”
“额……”
这句话一问出来,我妻善逸顿时语塞, 想起了之前埋在人家脖子上猛啃的心虚, 语气也一下子放弱:
“那不是师兄也同意了吗……而且师兄咬得也太狠了点吧……”
十指连心啊,师兄这一口简直像是凶猛地啃在了他心脏上, 被揍也没有这么痛过,师兄变成鬼之后的牙齿真的太尖锐了点吧?感觉稍微一冷笑都能感觉到森森的冷光……
“你咬我的时候难道就只是做做样子?”
狯岳的反应则是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
“分明恨不得咬掉一块肉, 现在指望我温柔一点, 真是笑死人了。”
“……”
我妻善逸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啊, 该怎么说,虽说是经过同意了的,但这件事的确也是他理亏,因为当初他咬师兄的时候心潮澎湃,也没想过给自己留点余地什么的,如果是正常的人类师兄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但是师兄变成鬼之后很明显更加记仇幼稚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鬼会导致性格中的恶质更加明显,现在的师兄,他完全占不到一丁点便宜啊!
糟糕,这样下去该怎么更进一步啊?他还有点特殊想法呢,对这么小一只的师兄有想法实在是不应该,不过师兄也不是不能变大,所以在这么闲的这段时间里,稍微更进一步也是理所当然吧?
我妻善逸痛苦地捂住了脸。
他有想法啊,他真的很有想法啊!他可是热血上头的年纪,满脑子想些世俗的事情很正常的吧?倒不如说师兄才不正常,清心寡欲到恐怖的程度,而且总觉得师兄变成鬼之后,性格里更直接暴躁的那一部分简直不能再明显,连亲亲都不敢提,提了肯定要挨揍。
没挨揍也很担心会不会故意使坏,比如说亲亲的时候故意咬他舌头之类的……感觉现在的师兄完全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啊!
怎么办,在最有机会的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吗?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过箱子倒是有点用处。”
狯岳倒是完全没在乎废物露出了一种什么样的痛心神情,兀自深思熟虑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黑底青瞳的眸子定定看向厚厚窗帘遮住的窗户,不太情愿地说道:
“白天也不能一直缩在屋子里,也需要你这废物带我出去,虽说打伞也可以,不过还是避免可能发生的意外吧。”
虽然不能更进一步,也不同意咬木筒,不过愿意钻进箱子里被他背着就已经是足够的让步了,也算得上被打击过后的补偿,只不过我妻善逸达成了“背老婆”的夙愿,却仍旧没有精神多大一会儿,还是很快就萎靡不振了起来。
——背在箱子里的师兄很可爱没错,但是更想要的果然还是可以亲亲抱抱的师兄,对童贞来讲,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无是处,他真的好怀念师兄软乎乎的怀抱,甜滋滋的亲吻,还有咬上去就不想松口的脖颈,现在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可爱没错,但搂着睡觉总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爷爷只想抱孙子,但是他想要抱老婆啊!
狯岳看他仍旧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抱着“关心一下代步工具”的心理,纳闷地问了一句:“你又叹什么气,欠揍了?”
“并不是。”我妻善逸恹恹地回答:“只是感觉看不到师兄变大的模样,感觉很遗憾。”
先前因为小小一只的师兄看上去太可爱,所以也没有太多关于“师兄变成鬼”这件事的实感,毕竟师兄也没有吃人,他和爷爷也不用面对突兀师兄变为敌人立场的境遇,除了需要注意避光之外,也没有太多要改变的“糟糕”的情况,但是当这一股心潮澎湃过了之后,非常强烈的“想要师兄变回人”的想法也终于压抑不住,从心底冒了头。
“真的很希望师兄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妻善逸低迷地垂着头,灿烂的金发也黯淡下来,语气失落道:
“如果师兄能变回人类就好了。”
如果鬼舞辻无惨被打败,不再有人因为恶鬼食人而遭遇苦难,就好了。
炭治郎可以和家人一起生活,伊之助高高兴兴做他的山大王,爷爷的腿也不会丢掉一截,他和师兄可以一直生活在桃山,世界上因为鬼而生的悲伤与哭泣消失不见——如果现实可以这么美好,就好了。
“那就等鬼舞辻无惨被杀死的时候吧。”
狯岳难得没有冷嘲热讽,而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一次看向了厚重的窗帘,目光仿佛能够穿透这沉重的布料,一直看到窗外灿烂的阳光中去。
当恶鬼的始祖被地狱审判,世界上名为“鬼”的物种不再存在时,究竟是他身体内的鬼血自动消减,变回人类呢,还是会因为肉/体作为鬼而随着一起烟消云散,只留下最后停滞彼岸成为神器的这条路呢?
无论哪一种,似乎都是只能祈祷的未知,或许还有一条可以人为干涉的道路,但这条路似乎更为困难——虫柱与浅草一位医生在研究将鬼变回人类的药物,抽了他和灶门妹妹的很多血,如果药物真的能够研发成功,或许才算皆大欢喜。
不然的话,无论是他,还是灶门的妹妹,在鬼舞辻无惨被投入地狱的那一刻,最有可能面对的,或许不是鬼血的蒸发,而是随着鬼之始祖的死亡,他们一同化作飞灰,消散在此岸的土地上。
不过,这种可能性,就不用告诉废物了吧?
*
虽然想法很冷静,冷静到悲观的程度,但事实上狯岳也没这么想多久,虫柱那边就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将鬼变回人类的药物似乎有着落了。
原因是前一阵子,因为筹备着与神明合作应对鬼舞辻无惨的缘故,所有日轮刀有磨损的剑士都要去锻刀人的村子进行刀具修缮,灶门炭治郎的日轮刀多灾多难,虽说上一次面对上弦六没被打断,但仍旧有了细小的磨损,所以就带着他的妹妹跟着同样前去修理刀剑的霞柱与恋柱一同去了锻刀村。
然后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杀死两只上弦的消息,顺便灶门祢豆子还突破了畏惧阳光这一弱点——这样一来,灶门祢豆子的血液便对于研究将鬼变回人类的药物有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这短短几句话中透露出了格外重大的消息,但除此之外,一直因为社交灵敏而负责与神明交流的宇髄天元也传回了一条不亚于其重要性的情报。
上弦之贰似乎在主动接触彼岸,并且同时还试图与鬼杀队进行信息传递。
化为妖鬼的上弦之贰,自从之前在吉原于夜斗手下逃脱之后便杳无音讯,鬼杀队也没有有关鬼的内部情报,所以并不清楚连鬼也在搜捕其的踪迹,只以为这是鬼舞辻无惨的授意,放任食人鬼祸乱此岸千年的鬼之始祖终于对于彼岸的世界有了打算。
所以,对于鬼之始祖的一切判断都是按照最不乐观并且严肃的方向来揣测,倒是没有人意识到,如果这次鬼与彼岸的融合其实是在鬼舞辻无惨没有做出准备的情况下发生……那该是多么有利的情况。
鬼杀队对彼岸规则最了解的人自然是狯岳,即便已经与神明达成合作,但大多数神明在面对人类时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审视态度,并不愿与人类进行情报共享,也并不怎么在乎鬼杀队提供的消息,所以宇髄天元也毫不犹豫直接将得到的所有情报传给了自己因为太倒霉被变成鬼的继子,而后得到了一个似乎在意料之中振奋人心的推测。
“高天原不会接纳妖魔,地狱要按规矩进行审判,半妖魔能停留的地方只有此岸与黄泉。”
黄泉被伊邪那美掌控,堕入黄泉便永远也逃不出来,所以很多妖魔宁可接受地狱的审判,受刑个几百年,也不愿意被伊邪那美抓去做玩物,如果那个化为妖魔的上弦贰了解到有关黄泉的这点消息,那他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
——他想停留此岸。
“妖魔没有藏匿在鬼的阵营中,而是主动接触鬼杀队,那多半只有一个可能性。”
狯岳看向宇髄天元,神色莫名起来。
“鬼舞辻无惨……或许并不愿意接纳妖魔。”
……
这样的话,当前鬼杀队与神明所面对的最大问题——找不到鬼舞辻无惨的踪迹,或许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鬼不愿接纳妖魔,就证明其并不想与彼岸扯上干系,而能与彼岸撇干净的唯一办法,就是将鬼这一群体中踏入彼岸界限的那只鬼杀掉。
所以,根据现在上弦之贰的做法,这个鬼舞辻无惨的十佳好员工,主动联系鬼杀队……多半是想要背刺他的老板一刀。
第98章 决战之前
具体的商议自然是由柱来, 虽说狯岳作为宇髄天元的继子,鬼杀队也知根知底,但目前这幅鬼之身躯仍旧有很多的负面影响, 但凡一露面, 被留意到鬼的味道,会被没什么耐心听解释的神给顺手劈了也说不定。
或者再干脆点, 毗沙门天如果知道他曾经给夜斗当过神器,两人关系还不错,那在一同干掉鬼舞辻无惨之前, 神明内部八成就要出现内讧了。
“灶门和霞柱恋柱他们在锻刀村发现那两个上弦, 是因为锻刀村失踪了几位身强体壮的锻刀人, 那附近的村庄也出现了新被制造出且试图藏匿起来的鬼,所以如果不出意外,鬼舞辻无惨是想要在暗处为自己增加大批战力, 他也清楚自己被盯上了。”
狯岳皱着眉头在灯光下看着宇髄天元写给他的信,冷调的光线洒在头顶, 虽然没有阳光带来的温暖, 但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够接触到的唯一的光亮——灶门祢豆子能够触碰阳光, 虽说同样情况特殊的他也不是没可能,但狯岳还是不打算去冒这么一个没太大意义的险。
毕竟更稳妥的方法是等待虫柱与浅草的医生研发解药, 叫他去尝试自己能不能克服阳光,那简直就是让一个大活人试试砍掉头还能不能活着,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 但他和灶门祢豆子的情况也不同, 如果没有那万中无一的几率, 岂不是白白去送死?
然而狯岳的慎重思绪讲出来也没被听懂, 我妻善逸一脑袋问号, 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询问:“……额,师兄,这究竟是怎样的过渡,才能从有人失踪猜测到鬼舞辻无惨呢……”
狯岳:“闭嘴吧,你要蠢死了。”
一想到这废物的脑子他就来气,分明也是老师的弟子,结果智商应该加的属性点最后全都点在耳朵的听力以及对某种颜色事情上的热衷上了,真是表里如一,够黄色的。
哦,或许四肢发达也算这家伙最后的优势吧?这废物脑子不好用,但是就像那种慢吞吞起飞的笨鸟,在被他奚落的时候飞快且不知疲倦地扇动翅膀,不知不觉已经变成只看得见背影的实力,以“火雷神”命名的雷之呼吸一型变种真的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就像曾经偷听到老师对这废物的评价——“善逸是有才能的”。
曾经的嫉妒和愤怒大概都随着一道令他昏头涨脑的紫雷烟消云散了,但现在亲眼见到这废物的实力犹如磕了药一般噌噌向上飙,也不能说他的心情很平静,毕竟自己就算那么努力,实力进展仍旧缓慢无比,唯一的安慰大概也只有在分析局势上还算占据一点优势(宇髄天元的教导没有藏私),就是技能点大概有点偏……
“为什么要骂我蠢啊,超级过分!就算是炭治郎也想不到原因吧,更别提伊之助,明明我还算个智力担当的!”
不服气的废物立刻提起音量抱怨起来,说的话简直要让狯岳嗤笑出声。
“就你,搞笑担当吧。”
三傻凑在一堆还想分出个智力担当,想矮个子里拔高个也得看看基本盘,肌肉发达的家伙还是负责听命令打仗就好了。
“哈?!!才不是——”
“——闭嘴,再敢制造噪音我就把你踢出去。”
熟练且果断地跳起来踢了一脚废物的膝盖,把这家伙即将出口的大声反驳堵了回去,随后狯岳捏着宇髄的信纸满脸严肃在面积不大的屋子里转了几圈,眉毛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鬼杀队虽然与神明合作,但神明的傲慢也是刻在灵魂里,就连经常性摆烂的夜斗都懒得和此岸之人结缘,更别提那些货真价实的神明——会与鬼杀队提一句情报就已经不错了,人家忙得很,愿意出手打个鬼还要在人家处理妖怪的空闲,指望神明帮忙分析妖魔的具体打算,还不如让对彼岸更熟的狯岳来推测。
宇髄天元的信就是讲情报一股脑告知,狯岳看了之后只觉得,上弦之贰的妖魔传递来的消息……也太奇怪了点吧?
因为鬼之始祖容不下他导致的彼岸同化,所以想要反杀自己原本的老板,这倒也算得上顺理成章,但其提出的短暂合作方式以及所谓“诚意”,就听起来格外古怪了起来。
没有试图以帮助提供鬼舞辻无惨地点来要挟神明取消对他的追杀,甚至都没有打算旁观前老板被偷家做个渔翁,而是看似很诚恳,仿佛和鬼舞辻无惨有仇一样,只提出希望能让他也对鬼舞辻无惨出手攻击……他就不怕神明干掉业障深重的此岸之鬼后,顺手把他这个看不顺眼的半妖魔也给一锅端了吗?
这家伙能有些什么依仗?
狯岳飞速思索起来。
化为妖魔之躯的鬼虽说已经不能算完整的鬼,但躯体中毕竟还流淌着一半恶鬼之血,如果鬼舞辻无惨被杀死,他体内的一半鬼血也会随之蒸发,就算不死,实力也要被砍去大半,会被神明顺手“清理”的可能性高到不可思议,而能果断从夜斗手下逃走的家伙自然也不可能有自毁倾向,所以这中间一定有能让上弦贰受益的步骤,甚至还要是能令其至少短暂不惧怕神明追捕的益处……
而鬼舞辻无惨,除了那一身能令其它鬼实力大增的鬼血,还有什么能被上弦贰图谋的?
这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上弦之贰想要吞噬鬼舞辻无惨。
想到这里,狯岳立刻停止了思考的转圈圈,表情凝重地攥紧这张信纸,最后也没选择叫鎹鸦来送信,而是又踹了一脚我妻善逸的小腿,严肃着一张幼童脸开口:
“废物,去把你那个破箱子带过来。”
“啊,师兄你想干嘛?”
我妻善逸立刻满脸警觉:
“我可是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就算师兄不喜欢也不要破坏掉吧,先前送你的木筒都被咬坏掉了!”
他努力打磨了那么久的木筒呢!原本还觉得如果能让师兄咬着一定很养眼,还惦记着搞点花样的,结果师兄完全不给他一丁点机会,白白尖尖的牙齿看上去倒是很像幼童的乳牙,结果分明是能一口啃断钢铁的大杀器!上次咬他的手,一口下去就是一圈血点子,痛到飙泪,这次他废了那么久才做出来的木箱肯定不可以再被破坏了,再这样就没办法把师兄背出去了!
“蠢货,当然是要用!”
狯岳气得青筋暴起,狂踹这家伙的小腿肚,把我妻善逸踹得吱哇乱叫。
“那破木头我咬烂怎么了,你还想让我老老实实带着不成?做梦去吧!我要去找宇髄,征用你当车夫了,现在没有闲心去打烂你的破箱子!!!”
……
没有叫鎹鸦传递消息的原因,其实也并不是不信任安全性,而是另外的一点,比方说间接传递消息或许就会因为鎹鸦的复述而出现什么意义上的差池,宇髄天元算个(除审美外的)全才,在柱中也算是难得的缜密和细心,所以这一阵子简直忙到飞起,甚至还扔了很多情报让继子帮忙整理,不亲自说明重要性的话,这家伙说不准就会因为不会分/身术而遗漏掉什么东西。
而在箱子里狂踹箱壁,以此作为动力,把满脸苦瓜相的“车夫”逼到音柱总部偏宅后,一大一小的柱和继子便立即陷入了工作狂的交流状态,果断把叫嚷着“师兄怎么用完就扔”忿忿不平的我妻善逸扔出了门,徒留这家伙独自在艳阳高照的门外酸溜溜咬自己的袖角。
——过分!用得上师弟的时候也不肯好声好气,而是暴躁怒斥,虽然说乖乖钻进箱子里的模样很可爱,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控制不住露出怪怪的笑容……但还是无法原谅师兄的果断忽视啊!
为什么师兄就变成了小不点儿鬼呢,分明态度已经软化了,但凡能保持成年的姿态,在这段闲到长草的时间他都可以让进展飞奔,突破防线,结果眼看着柱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显而易见就快到和鬼舞辻无惨的大决战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鬼的始祖手中活下来,如果连死前都是脑子不清纯的被迫童贞,那也实在太可悲了吧?
——都怪鬼舞辻无惨,让师兄变成了鬼。
最后我妻善逸成功为自己悲痛的看得着吃不着找了一个不出错背锅的罪魁祸首,苦大仇深地开始努力训练,天天狰狞着一张脸化悲愤为力量,苦大仇深加入了同样从柱训练中结束的小伙伴的新一轮特训。
除了我妻善逸的训练理由太过奇葩,其他人都在为与鬼舞辻无惨的最终决战而努力训练着,与此同时,虫柱与浅草的医生也利用灶门祢豆子的血液,成功研制出了能令鬼变回人类的解药。
而同样是紧凑衔接的消息,上弦之贰在鬼的追捕下正式露面,引起了鬼舞辻无惨乃至于神明和鬼杀队的多方关注,虽说这般吸引眼球或许是不明智的选择,不过若是按照这家伙想要背刺老板一刀的想法……
鬼舞辻无惨,大概也会上钩吧。
第99章 前夕
鬼这一群体, 可能是由于顶头上司的脑子就没有太过灵光,所以至今为止在与鬼杀队的敌对中之所以能够占据优势,多半都是依靠的鬼舞辻不停无惨勤勤恳恳创造新鬼, 以及上弦几个面对“柱”所拥有的近乎碾压性质的实力。
也就是说, 脑子比较好用的鬼寥寥无几, 甚至上弦中大概算得上智力巅峰的童磨都果断叛变, 留下他脑子其实没有太好用的前老板,以及还不如脑子没有太好用的前老板的得力手下,只专注于自己执念的黑死牟。
至于鸣女……她大概属于老板很喜欢那一类型的员工,说什么做什么,指哪儿打哪儿,极为省心,但这种省心通常也代表着另一件颇为尴尬的情况——鸣女做任何事都要通过老板鬼舞辻无惨的指示,不怎么擅长自己独立思考。
这样一来,将鬼的这些仅剩中坚力量归拢起来,得出的结论似乎还算比较乐观,因为如果是这样, 在与鬼的决战中最为棘手的情况,也只有□□凡胎在与鬼作战时会处于下风的实力, 甚至在目前,这一弱势还已经被格外饱和地弥补了。
身为凡人之躯更为弱势的鬼杀队一方, 对于自己实力的评估自然会显得格外冷静客观——如果能有强大的神明协助, 鬼杀队自然是举双手欢迎,就算自己有可能被排除在对抗鬼舞辻无惨的主力之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大家极为迫切的是令这世界上的恶鬼消失, 而不是一定要所谓的“亲手报仇”, 这可是要拿无数人命去堆的。
鬼在这世界上多存活一天, 就会有无辜的人惨遭杀害,鬼杀队的夙愿便是希望世界上不再存在鬼这一食人的生物,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几百年间都没有成功杀死过上弦,如今却已经成功将大部分上弦斩于刀下,甚至鬼与彼岸的平衡也已经被打破,鬼的内部同样出现叛变,这正是这些年来最有希望将鬼舞辻无惨消灭的机会,食人恶鬼终究会在他们的时代烟消云散。
——
在前几日,虫柱便协同浅草一位名为“珠世”的医生制作出了将鬼变回人类的解药,且在之后才传出消息,这位“珠世”医生也是坚持不食人的鬼,身边还跟随一名为“愈史郎”的少年鬼,二者均以少量人血存活,是同样属于敌对鬼舞辻无惨的阵营。
在解药制作出后的第一时间,便将其送到了灶门炭治郎手中,将灶门祢豆子转化回了人类,并且同样协助制造解药的“珠世”与“愈史郎”也在照看下顺利变回人类。
因鬼杀队在得到前所未有助力的情况下并不需要仅有几位作为“鬼”而提升那一点战斗力,所以狯岳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由虫柱亲自交到他手中的一管药剂,只要顺理成章将其使用,便可以从鬼的躯体变回人类,不会再畏惧阳光,也不会再对人类血肉拥有渴望。
“……但是,还不是时候。”
对比我妻善逸露出一脸的惊喜和期待,狯岳则攥着这短短一管解药在遮住厚厚窗帘的屋内焦躁转了好几圈,黑底的幽幽青瞳死死盯住手心里这管淡淡的液体,齿列上尖锐的犬齿都忍不住探了探,最后恶狠狠磨了磨牙,一把将这管解药揣进了衣衫内襟里。
他自然也希望能变回人类,毕竟如果鬼舞辻无惨一旦很快被一窝蜂涌上的神明杀死,那没有及时变回人类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可能会因为半个神器的身份只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衰弱,也可能躯体会随着鬼舞辻无惨一同化为飞灰,只留下灵魂彻底化为神器这一条路——无论是怎么判断,都是快点变回人类为好,但无论是狯岳还是宇髄天元,在认真思索了目前鬼舞辻无惨的处境之后,都不认为狯岳过早使用解药更为稳妥。
鬼舞辻无惨是因为手下出现了踏足彼岸的鬼,才可以被彼岸的神明追杀,而一旦上弦贰的妖魔在鬼舞辻无惨被杀死前死亡,那么无论当时神明的神器是否已经架在鬼舞辻无惨的脖颈上,都要强忍杀意将其挪下来,否则便是触碰到了恐怖的红线,极有可能演变为大批神明的换代。
上弦之贰主动与鬼杀队和神明合作,自然是有所依仗或图谋,但这也并不代表上弦贰不会在此之前死亡,毕竟鬼舞辻无惨怎么说也是祸乱此岸千年的鬼之始祖,手中说不得有什么底牌,一旦他将童磨提前干掉……那维持着半鬼半神器身份的狯岳,就是能够另其仍旧被神明追杀的第二层保险。
“解药还不能用。”
最后不得不黑着脸,不情不愿地“切”了一声,勉强算是解释给急到不行火急火燎的废物听,狯岳幽幽地说道:
“只有鬼舞辻无惨被杀死的同时,才是我变回人类的时机。”
或者在鬼舞辻无惨被杀死前几秒钟也行——因为他至少要保证,所有身上带有鬼舞辻无惨血液的鬼中,至少有一个踏足了彼岸。
……
狯岳的顾虑自然也是鬼杀队能够考虑到的情况,甚至就连宇髄天元也格外赞同自己继子的决定,就算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有点危险,但怎么对比也要比无神明协助单用自己的剑士用人命去堆来得安全,所以便也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异议。
于是在得到了神明一方的消息后,为了确保能知晓童磨死没死,以及鬼舞辻无惨被追杀的第一手情报,避免错过喝解药的最佳时机,狯岳不得不又一次捏着鼻子把自己装箱。
“箱子里有一管解药,口袋里也有,炭治郎他们身上也带了,炼狱大哥和音柱他们似乎也带着……忍小姐先前给大家分了很多药剂,放心吧师兄,绝对不会出现解药被打碎所以没得用的情况的!”
我妻善逸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有一种“师兄变回人的重担就压在我肩膀上”的凝重,两手又各自攥着一管解药往怀里塞:
“箱子里的碎了还有口袋里,口袋里的碎了还有内襟,还有袖袋,还有腰包,绝对会让师兄有解药变回人类的!”
——小小一只就算再可爱,也没有长大的师兄好啊,只有长大的师兄才能亲热,打完鬼舞辻无惨他可是还要回桃山结婚的,所以绝对要保证师兄可以变回人类!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狯岳:“……”
他自己也才留了一支解药,用得着这么大的架势吗,谨慎到有点可怕的程度了吧?而且解药的原材料不出意外是灶门祢豆子的血液,那个小不点究竟在变回人之前被抽了多少血啊,怪不得这阵子灶门祢豆子一直在睡觉,医生真可怕,总觉得比他一天抽十筒的量都要恐怖是怎么回事……
“算了,废物你开心就好。”
这废物的重视程度简直比他本人都严重,简直恨不得把解药当成眼珠子来看护,好像不确保他随时能从任何地方拿到解药,就会影响他自己后半生幸福一样……虽然这么说大概也不算错,但就是觉得格外别扭,还有点微妙的无语。
最后也只是抽了抽嘴角,狯岳难得做不出什么回应,甚至都没踢我妻善逸的小腿,而是默默钻进了专门为他制作的箱子,缩在漆黑一片的狭小空间里,等来了对所有人而言都格外重要,却并不意外的最后决战。
*
被鬼舞辻无惨“秘密”搜捕的前上弦之贰突然现身,自然而然引来了为老板排忧解难的上弦之一,而面生六目的武士却没能将童磨斩于刀下——因在转化为妖魔之后,身为鬼的实力有被大幅度提升,甚至某种情况下的实力还压了黑死牟一头。
眼看着最得力的手下没办法杀死这个罪魁祸首,即便是缩在无限城不敢出去的鬼舞辻无惨也坐不住了。
童磨一天不死,他就要被神明追杀一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这次被童磨跑掉,谁能说准下一次还能不能找到这家伙?
他找童磨不容易,神明找他可是没那么多限制,无限城能拖延这么久已经算好运气了,毕竟神明还没有打算从血鬼术创造空间这方面入手,如果不快点杀死童磨,说不定即将死去的,就会是他自己。
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鬼舞辻无惨自然要将童磨拖入无限城,主场作战,亲自杀死这个令自己骤然倒霉被神明追杀的罪魁祸首——只不过,他大概没有注意到,随着童磨一同跌入无限城的,还有着一枚微不可察的小小樱花耳钉。
……
“兆麻已经给我发来了定位。”
金色长发的女性神明“腾”地站起身,紫色的瞳仁中近乎竖着一条瞳线,杀气腾腾甩了一把手里的鞭子,面色冷凝起来。
“原来是异空间,怪不得那只妖魔自信我们需要他的引路……哼,不过他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敢对她毗沙门天的神器出手的家伙,千百年来除了夜斗神也只有这一只妖魔,而无论是祸津神还是妖魔,都势必要承受来自毗沙门天的怒火!
第100章 “故人相见,欣喜若狂”
一切的进展似乎都顺理成章。
毗沙门天的祝器跟随上弦之二一同跌入鬼舞辻无惨藏匿的空间, 这便算是有了精准的定位,早已磨刀霍霍很久的一群神明自然毫不犹豫追了过去, 毫不掩饰在属于鬼的血鬼术空间中释放出属于自己的神威, 在鬼舞辻无惨几乎睚眦欲裂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空降无限城。
以毗沙门天与菅原道真为首,即便无限城中潜伏着鬼舞辻无惨召回的无数食人鬼, 但连下弦的水准都达不到的鬼, 甚至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单单是肉·体凡胎的鬼杀队剑士,都能做到不付出太多代价将其斩于刀下。
夜斗神与毗沙门天有旧怨, 如果真的令他出现在讨伐恶鬼队伍中,恐怕还没等同仇敌忾灭杀业障深重的鬼, 队伍内部就已经自行内讧两败俱伤,所以出现在神明队伍行列中的,是一名虽借用惠比寿福神名号,但实际根源贫乏的穷神惠比寿小福。
惠比寿小福是粉发少女外形的神明, 但即便是姓名不为人知, 甚至是属于神明队列中“籍籍无名”的无名小神, 神器也只有一名, 却莫名隐隐被其他神明所忌惮, 对话中均被恭敬称呼, 根据夜斗先前在我妻善逸瞪电灯泡一样的目光下蹭饭的闲聊,惠比寿小福是一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冤大头贫乏神。
贫乏神的本质便是无法留住财富,几乎不会有人类脑抽去供奉, 但只要贫穷存在的一天, 惠比寿小福就不会消失, 甚至因为代表着“贫穷”的基数实在太过强大, 使得惠比寿小福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即便是毗沙门天等家喻户晓的神明也要忌惮有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惠比寿小福能够制造“风穴”。
——
无限城。
将几乎算的是背叛了鬼舞辻无惨的童磨拖入到鸣女的血鬼术空间之后,鬼舞辻无惨甚至懒得端起曾经高傲厌恶的架子,近乎于暴怒地直接自己动了手,单侧手臂瞬间化为血红粗壮的肢体,其上生长着阴森苍白的獠牙,毫不迟疑向着嘴角噙着无忧无虑微笑的前上弦之二袭去。
然而已经转化为半妖魔的童磨却也不再是鬼舞辻无惨所熟悉的可以拿捏的实力,森凉晦暗的冰气顺着无限城翻转滞空重力无规律的空间缓慢扩散,隐隐浮上一层妖鬼气息的冰佛迅速成型,带着隐晦的腐蚀性紫雾顺着袭来的血肉之鞭席卷而上。
分明前不久还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如今接受了自己血液才获得力量的童磨不仅狠狠给他背刺一刀,甚至不见颓势地反而对他露出吞噬的意图,经由黄泉气息浸染过的上弦已经踏上此岸的另一侧,隐隐透过来的腐朽压抑气息更是让鬼舞辻无惨又惊又怒。
七彩的瞳孔中仍旧镌刻着上弦的字样,但代表了掌控的文字却不能直接将其摧毁,甚至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细胞的掌控力,仿佛血液真的已经被童磨同化吞噬了一般……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鬼舞辻无惨升起浓厚的危机感了,更何况这还代表了不止仅此而已的威胁。
童磨能够擅自踏过彼岸,并且力量显然比起曾经作为上弦之贰的时候强上不止一筹……那其他的上弦呢?
生性多疑的鬼舞辻无惨此刻或许连黑死牟都不愿给予全部信任,如果不是他实在无人可用,了解黑死牟一心追求力量后,便自然不可能不怀疑黑死牟是否会对更加强大的彼岸埋藏什么心思。
只不过还没等他思索是否要卸磨杀驴,等解决完童磨后要不要将上弦之一也一并除之以绝后患,无限城中轰然的震动,以及令他汗毛倒竖一般飞速蔓延开来的霸道神力,就令鬼舞辻无惨心里刷一下凉了半截。
“哎呀,无惨大人,忘记提醒你了。”
童磨这才笑吟吟端坐在巨大冰佛的掌心,虽然抵挡得不算容易,但仍旧神色轻松,不紧不慢用金扇遮住半张脸,语气轻快地说道:
“神明大人们可是一直追寻着我的踪迹,就像无惨大人您也关注着我一样,既然您能这么快发现我……多半是他们也找过来了。”
他话音还没落下,一声威严的女性嗓音便顺着气势汹汹且霸道的神力一同涌了过来。
“兆麻!”
童磨身侧不远,跌落的一枚不易察觉的樱花耳钉亮起莹润的光泽,空气中几近于恐怖的力量便直接锁定了过来。
在鬼舞辻无惨快要吐血的杀人目光下,童磨笑眯眯地弯了弯眼角。
“是美丽强大的毗沙门天小姐啊,真是希望能够体会如此纯洁无瑕的神明在舌尖上会绽放出什么样的味道,女人比男人更有营养,女神也一定会是两岸都无可匹敌的珍馐吧?”
哦,虽然打不过,但是幻想一下很好吃,也是可以的吧?毕竟他早就清楚,就算给神明做了一回引路石,也不会被大发慈悲放过,还不如考虑考虑怎样才能在神明手下偷偷吞掉前老板的血液——只要变得更强,说不定早晚能吃得到神明呢?
另一侧,身着西洋骑士裙甲战衣,手提化为斩首大刀神器的金发女神目光灼灼,眼中燃烧着杀意,耳畔荧光微微一闪,原本跌落角落的樱花耳钉便点缀其上,周身挟裹汹涌强大的威势,近乎直接破开无限城由鸣女血鬼术操纵的层层空间,直勾勾盯住了鬼舞辻无惨骤缩的血色瞳孔。
其后,顺着被撕破一条巨大口子的空间裂缝,缓缓踏出跟随巫女服神器的面色肃穆的学问神明,嘴角挂着天真笑容的粉发贫乏神,不修边幅身披蓑衣携带孩童神器的荒吐神,表情冷淡穿着西洋制服饰的惠比寿……一双双凝聚了冰冷神性的眼睛看过来,即便没有高高在云端俯视,甚至连杀气都懒得对他放,但仍旧近乎能将在此岸肆无忌惮了千年鬼之始祖的浑身血液都凝结。
恍惚中,给鬼舞辻无惨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武士身影已经与所有入侵者重合,面对继国缘一留下的花札耳坠都会犯ptsd,更何况此刻面对无数个比继国缘一都要恐怖的神明,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恐惧,鬼舞辻无惨霎时间心底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快逃。
三味线的弦音猛地激烈凄厉起来,无限城中混乱倒置无重力的和室瞬间开始加速移动置换,甚至“轰隆隆”地出现坍塌碰撞之类的事故,空间瞬间拉长拉远,根本没有得到神明一丝眼神的鸣女尽忠职守,皮肤上甚至爆起无数条几乎要绷开的血管青筋,“噔噔噔”飞快地拨奏起控制着无限城的琴声,但却在为老板争取逃跑时间的下一刻皮肉绽裂,跌成一滩血肉模糊的泥。
“噪音。”
面色严肃的惠比寿拽了拽洁白的西洋手套,笔挺的西装不见一丝褶皱,冷淡地瞥了一眼于神明而言其实不值一提延展出的空间距离,随后微微蹙起了眉。
神器离手的微光一闪而逝,其他神明也根本没有在乎在其眼中一文不值的凑数上弦,兀自盯着明显带上退缩之意的鬼之始祖,也只有厌恶野良的学问之神菅原道真瞥了他一眼,唇上的胡须抖了抖,也露出了不怎么待见的神色。
神明更为高傲,内部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鬼舞辻无惨会不会注意到这点来逃走尚且不得而知,但童磨可是有准备好好来利用这一点。
嗯……根据双方实力对比,如果能够利用恰好的话,说不定他能有两成逃走的几率呢。
心态优秀的新晋妖魔这么想着,丝毫不慌,甚至不紧不慢分出了一团粘稠的黄泉气息,光明正大扑去鸣女的“身体”上吞噬起残留的鬼王血液来,并且周身气息肉眼可见更向着彼岸迈进了一步。
眼看着童磨又向着彼岸踏近一步,顺着神明撕裂的空间裂缝一同进入无限城的鬼杀队队伍后方,黑发青目的半鬼幽幽眯了眯眼,也没关注很有自知之明四散去清理其他鬼的队员,兀自用指尖摩挲了下手心里冰凉的药剂管外壁,然后用鞋尖轻踢了下我妻善逸的脚后跟。
“废物,你去跟着那边。”
这种时候自然不应该保持孩童体型,所以狯岳一早就拉长为青年形态,为挡住从胸口向上蔓延的黑色鬼纹,还在鬼杀队制服外多穿了一件黑色外袍,从领口勾玉下一丝皮肤也没露出来,倒是脸侧浮着的纹路光明正大露着,除了关系熟悉的柱之外,被带去无限城的其他队员多半都避着他走。
狯岳冲着目标明确燃烧着怒火直奔上弦之二的虫柱那头扬了扬下巴,对着一脸“师兄你要抛弃我吗”的我妻善逸又不耐烦催促了一声: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滚,不然等一会儿被那家伙跑了怎么办?”
鬼舞辻无惨被这么多神明盯上肯定跑不了,童磨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谁知道妖魔都还有些什么手段?那家伙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接近于黄泉,趁着神明没注意的时候溜之大吉也不是不可能。
和妖魔结仇的也只有一个毗沙门天,但这位鼎鼎大名的女武神又同样很需要解决此岸毒瘤的一大功绩,在祝器的引导下很分得出轻重缓急,其他神明更是懒得理区区妖魔,只由并不存在彼岸力量的鬼杀队对付妖魔……被跑掉的可能性绝对不低。
惠比寿小福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有着能够开启连接黄泉的风穴的贫乏神存在,即便神明更为关注鬼舞辻无惨,也能够给试图逃走的妖魔打上一层保险,而至于为什么狯岳要把我妻善逸打发去盯着童磨……
在妖魔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能够凭借敏锐的听觉迅速反应过来得到确切消息,避免出现杀死鬼王却放了携带鬼血的漏网之鱼的情况。
但这也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当狯岳恢复青年体型,消耗的能量骤增之后,原本能在“省电模式”下压抑住的食欲,也会随之汹涌翻腾而上。
食人鬼转换后多半会首先袭击自己的亲人,或许是因为同出一源的血液,或许是更为熟悉的气息,又或许是感情在头昏脑涨之际更容易被转化为食欲,所以其最为针对的,自然也就是关系更加亲密,时常毫不设防将致命处袒露在他面前的我妻善逸。
“……”
尖锐的犬齿彼此摩擦了一下,舌根动了动,强行将目光落点从鲜活跳动的颈动脉处移开,狯岳心情有点暴躁地扯回关注点,手指扣住药剂管,也没准备上前加入战局,只是远远看着一群神明是如何花式暴打鬼舞辻无惨,这才勉强觉得有点出气。
鬼杀队的柱也不是没有想要一同对付痛恨的鬼王,但实在是那种程度的战局他们无法加入,因有了格外强力靠谱的神明援助,所以也不需要开启斑纹来通过寿命换取实力,目前打打弦月鬼也已经是极限,还能保的全须全尾,至于对付鬼王……那还是交给更厉害的吧。
……
战局没什么悬念,毕竟如果这么多耳熟能详的神明在场,还被鬼舞辻无惨给逃走,那就实在是太有水分,所以即便鬼之始祖的求生欲再强,也只能在绝望下迎来肉身彻底被摧毁,灵魂要被引入地狱的结局。
甚至因为这一回下地狱的人选很有分量,地狱的阎魔辅佐官都带着副手提着狼牙棒亲自到场,可谓是给足了面子,至于鬼舞辻无惨的灵魂见到束发坠着花札耳饰面生斑纹的辅佐官副手是什么心情……那大概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故人相见,欣喜若狂吧。
狯岳默默收回了视线,假装自己听不到额生鬼角辅佐官念叨的“这个起码能在所有地狱轮流上刑八千年”,兀自冷静地将解药针筒的特制针管扎进脖颈血管,毫不迟疑一推到底。
——鬼舞辻无惨既然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就轮到童磨了。
第101章 正文完结
单论实力, 堂堂鬼之始祖定是要比还未完全转化为妖魔的童磨要强,但如果以神明的角度来论难缠程度,那么童磨一定也是远远将鬼舞辻无惨甩在身后, 遥遥领先。
妖魔本身也会带有独属于自己的彼岸特征, 以出现过的大部分妖魔来判断,或许是腐蚀, 或许是同化,而经由食人恶鬼转化为妖魔的童磨,除了自行转化为彼岸能力的血鬼术,似乎要拥有更为上层一些的特性——无论是冰雾还是童磨所携带的黄泉气息, 都具有吞噬的能力。
先后吞噬了被惠比寿随手碾碎的鸣女, 以及被老板命令正面迎上毗沙门天怒火后的黑死牟, 童磨似乎是深得富贵险中求的真理, 胆大包天到在一众神明的眼皮子底下探出几乎凝成实质的雾气,偷偷吞了鬼舞辻无惨尚未彻底化为灰烬的半截躯体,将鬼之始祖遗留下来的那点血液彻底吸收殆尽。
随后完美继承了前老板想要逃走的遗志,毫不犹豫掉头就跑,连被毗沙门天削下去的半截身子都弃之不顾, 在一众神明的眼皮底下拖着残破的半截血肉,头也不回向着坍塌的无限城边缘飞掠而去。
那边察觉到妖魔准备跑路的我妻善逸早早就扯着嗓子飙起了高音,但奈何神明所关注的重点并非斩平后“功绩”寥寥的半妖魔,及时将目光投过来的也只有一个看童磨很不顺眼的毗沙门天而已。
毗沙门天虽为实力强大的武神,庇佑的神器堪比一个家族之多,但这一回因为有着企图吞噬神器神明的妖魔在场, 甚至还是之前就能从她手下逃脱出的古怪妖魔, 所以只带了寥寥几位确认能完好庇护的神器, 即便反应迅速, 但在童磨果断逃离的当下,也只堪堪造成了无论是对仍旧具有食人鬼特性来说不痛不痒的伤势。
鬼之始祖的灵魂被地狱带走,残留的鬼血被童磨吞噬,彻底属于“鬼舞辻无惨”的血液也纷纷开始带着宿主一同化为飞灰,除了即将彻底堕为妖魔的童磨,其它恶鬼均在同一瞬间灰飞烟灭,没有了掺杂在两岸的模糊界限之后,活人也将对彼岸开始逐渐遗忘,所有的交集也会随着逐渐模糊消失……除了童磨。
吞噬了鬼之始祖部分血液,却将堕妖的童磨,既不属于此岸人类能自如应对的范畴,又在彼岸被染上浓厚的黄泉气息,最后究竟又会变成什么东西?
这点似乎没有神明关心,除毗沙门天和童磨有旧怨之外,其余神明均对于一个一门心思逃走的妖魔没什么想法。
毕竟在鬼之始祖已经处理完毕的现在,已经再没有能由他们清算的此岸业障,而真正对于杀死童磨有执念的鬼杀队又都是活人,没有什么手段能够抓住脱离此岸的妖魔,即便以虫柱为首与上弦之贰有仇怨的队士均面露怒色,堪称愤恨地死盯住妖魔遁走后遗留下的暗沉雾气,也改变不了似乎真的被童磨逃走的事实。
一直到先前划水的惠比寿小福悠悠直起了后背,挂起了纯真却有点诡异天然黑的微笑。
空气中突兀传来一股不详的黑气,伴随着少女银铃般轻快的笑声,本已经打算离去的神明骤然回头,无比震惊看向手持一振宽沿黑扇的贫乏神,毗沙门天更是大惊失色,直接失口出声:“现在召唤风穴?小福大人,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要送妖魔回他自己的家啦。”
大概能猜到贫乏神此刻的做法究竟因为什么,不过还是被震撼到的狯岳堪称目瞪口呆,震惊地看着惠比寿小福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惠比寿小福是夜斗的朋友,夜斗之前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他肯定能安排好解决掉妖魔,了解所有后顾之忧,所以这多半就是夜斗的“安排”……某种意义上也不怎么靠谱的安排。
“风穴联通黄泉,会试图吞没附近所有能够捕捉到的生命,而一旦被拖入黄泉,神明或许还能借由信徒呼唤逃脱,活人则一定会被同化污染——”
狯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毫不犹豫,连看都没有看身后的神明打算如何应对突如其来被打开的风穴,果断并指划了一道“一线”,随后转身就跑,顺便鼓着额角的青筋冲着鬼杀队的队员们怒吼了一嗓子。
“一群蠢货,别傻站着了,都给我快跑!跑!!!”
神明被拖进去还有信徒给担着往出捞,鬼杀队的活人被拖进去,那可就是要被伊邪那美留下来做客的节奏。
做客不要紧,要紧的是伊邪那美太过于好客,而一旦因为各种因素吃下了黄泉的“好客食物”,那就将永远无法离开黄泉,甚至地狱的阎魔大王去要人都行不通,或许也只有威慑力比阎魔大王都重些的地狱辅佐官能有些薄面吧。
这招的确能对付沾染浓厚黄泉气息的妖魔,毕竟风穴肯定首先吸引自己人,不过这个贫乏神现在分明是来搅浑水的吧?夜斗把这么一个大杀器排过来干嘛,解决掉遗留的上弦之贰是很重要没错,但是这一个不注意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操作,代价也太大了吧?
狯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又浮现了一种久违要被气到爆血管的怒意,果断转身跑路的时候还顺便踹了已经火速往他这边凑过来的我妻善逸一脚,直接把人踹了一个趔趄。
“还往这儿凑什么凑?废物!智障!跟着我跑,敢掉队就打断你的腿!”
“唉?这种说法有点矛盾了吧师兄,打断腿还怎么跑啊?”
“用滚的。”
“……该怎么说,不愧是师兄吗,讲话永远这么冷酷无情啊。”
我妻善逸的嘴角抽了一瞬,随后也格外识相地跟着一同往外跑,速度看上去甚至游刃有余,在临近跑到安全范围前,还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
被拦在看起来脆弱如风中残烛飘摇的结界另一侧,浓郁的黑紫雾气中已经再也看不清任何人影,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神明怒斥,以及从深深地下传来的恐怖幽洞音调,仿佛空洞的随意拨动的三味线,是极其诡异的心声,似乎要有什么不详的东西在试图顺着两岸连接的通道爬出——说起来,虽然的确很恐怖,但是这种声音也有点莫名的耳熟啊。
我妻善逸无意识地放空了一瞬间。
有一种诡异的耳熟,但是在哪里听过呢?
……
紧急的事态并没有留给我妻善逸足够的思索时间,所以他很快便将这一不对劲抛在脑后,在跑出危险范围之后,也颇为紧张地盯着一同向外撤离的队士们,而眼前的一片空地也就彻底成为黑气缭绕鬼哭狼嚎的诡异风穴,透着浓烈的不详。
虽然对于神明仍旧是敬畏又警惕,并且先前面对鬼化形态的同僚也仍旧小心翼翼,但能够走到一同踏入无限城这一步的队士至少全部拥有识时务的眼色,所以刚刚狯岳的一嗓子吼完,所有人都逃也似往外跑,发挥出了十二万分的求生欲。
没有一人掉队,就连面上还没消去怒容的蝴蝶忍也被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一手拎起,把水呼跑出了雷呼的速度,堪堪在风穴影响扩大之前跑出了黄泉腐蚀气息扩散的距离。
“……”
肉眼可见的黑紫色气流螺旋井喷,几乎要将这一片无限城坍塌后暴露出的地界直接卷成不毛之地,腐蚀性的黄泉雾气将触碰到的一切地面都吸干了生气,污染为寸草不生的灰白色死土,这种威能要比当初在吉原见过的童磨逸散出的雾气恐怖得多,是货真价实犹如附骨之疽的黄泉气息。
这种时候有闲心停留在原地的,也就只剩下了能够自信于自己应付得来的武神,其余全部人都只能远远站在范围外,对造成这种恐怖场景的惠比寿小福投去复杂又敬畏的目光。
“现在的话,大家差不多都可以回去啦。”
惠比寿小福身后半步站着已经恢复为人类形态的灾厄神器,能轻易引发风穴时化的神器同样拥有凶恶的外表,但对于自己所侍奉的女神却是百依百顺,且发自内心的维护,把投过来的畏惧目光挨个都瞪了回去。
“贪吃的妖魔会被留在黄泉,剩下的风穴也可以被小毗沙解决掉,所以这就是皆大欢喜了,完成了小夜斗交给人家的任务哦!”
粉发的少女挂着纯真无邪的笑容,面上看过去倒是毫无城府的傻白甜模样,笑容天真声音娇憨,但做出的事可足够令人畏惧,甚至也称得上心细,幽幽的粉瞳立刻就瞥到了鬼杀队众多剑士身后表情仍旧不怎么对劲的蝴蝶忍,意有所指开口:
“被留在黄泉可是比起下地狱要恐怖得多,希望犯下罪孽的家伙受到惩罚的话,还是把他关在黄泉更解气。”
甜美的少女嗓音顿了顿,随后音调骤然降低,原本听上去单纯可爱的嗓音似乎在此时才带上了属于灾神的压抑,慢吞吞补充道:
“地狱尚且有刑期,千年万年也会有结束的一天,而黄泉……”
一声轻笑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气音,即便是似乎更随和的穷神,也并没有和活人有再多交代的打算,惠比寿小福在下一刻就收起刚刚一瞬的黑沉微笑,重新挂上单纯可爱的笑脸,毫不迟疑转身离开。
*
“风穴”的退治也并没有耗费太久,黄泉气息随着消隐无踪的童磨一起褪去后,除了战斗遗留下来的满地苍夷,再没有一丝一毫其它气息,仿佛神明、人类、恶鬼、妖魔间短暂的交际只是幻像,神明离开后不出半天,就已经有部分队士出现记忆的片段逐渐模糊的情况了。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虽失明的双目无法复原,但诅咒已经褪去,已然油尽灯枯的身躯重新焕发出活力,了却了自己一族夙愿的产屋敷耀哉说道:
“狯岳先前对我说过,彼岸终究不是活人应该窥探的地方,既已如此,在没有了恶鬼需要退治后,没有交集才能让剑士们拥有以后安稳的生活……而我们,也终于不再需要绷紧神经与强大的敌人战斗,也不需要剑士们再去流血牺牲。”
产屋敷一代的诅咒终结于此,前面来肆虐人间的恶鬼,也终于终结于这个时代。
而至于不需斩鬼后,数量不容小觑的剑士们该怎么安排……
自己有家人的剑士均选择领一笔遣散费后离开,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剑士也会有产屋敷家安顿提供工作,连尚且年轻愿意上学的年轻人也被送进了学府。
“柱”们则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比方说家大业大要养老婆的宇髄天元,又比方说自己有座山头有座庙的岩柱,蛇柱与恋柱似乎打算回恋柱的老家结婚,虫柱倒是还打算奋斗,要去读著名医学府,被安排了私塾埋头苦读——还附带了鬼杀队年龄不大的几只。
“炭治郎倒是想带着祢豆子回山里继续砍柴卖炭,但我认为多学一点知识并没有什么坏处。”
直面过惠比寿小福明显切开黑一面的蝴蝶忍似乎学到了什么真谛,笑容越发温柔,背后散发的黑气也越发浓郁,不容置疑将包括香奈乎在内的几人都一同打包带进了私塾,准备带着几个少年人一起考学府。
灶门炭治郎与其妹妹异常努力,虽然学不会,但确实在努力学习,香奈乎虽然交流仍旧有点困难,但学习进度可是甩开了别人一大截,伊之助虽然也学不会,但是被善用激将法的蝴蝶忍治得服服帖帖,鼻孔喷着气努力去学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天书,所以痛苦的只有我妻善逸而已。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学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啊,看起来就像蚂蚁在我的脑袋里爬来爬去,大脑都要被吃掉了,完全看不懂!可怕!超级可怕!!”
被折磨到双目爆血丝的家伙痛苦地揪住了自己金灿灿的头发。
“我明明可以和师兄回桃山的!明明都能回去结婚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学这种恐怖的东西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师兄直接就进了学府,不用和他们一起上私塾啊?!!
要不是因为师兄也兴致勃勃进了学府,他才不想继续在私塾忍受痛苦,实在是独守空床太过于寂寞难耐,很想考进师兄的学府重新睡一个被窝罢了……为什么,他连和老婆睡一觉都要这么困难啊?!!
难不成有什么冥冥中的存在不允许他干坏事吗?!太过分了点吧!!!
……
“——啊切!”
因为某些诸如造成他半神器身份的特殊原因,所以脑海中多出无数知识,对很多东西无师自通,顺利碾压了私塾老师考进学府的狯岳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莫名其妙打喷嚏,肯定是废物在心里骂我。”
狯岳毫不犹豫就扣过去了一口锅,并且愉快做出了决定。
“今天晚上过去,把废物揍一顿吧。”
第102章 双鸣柱if
自灶门炭治郎在浅草疑似直面了鬼舞辻无惨, 却不明原因被向来习惯灭口的鬼之始祖放过(或者说因为某些ptsd落荒而逃)后,原本就很会苟的鬼舞辻无惨似乎就又进入了潜伏阶段, 即便鬼杀队不放过蛛丝马迹, 也遍寻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报。
换句话说,就是鬼舞辻无惨又开始苟了,苟到天荒地老, 苟到灶门炭治郎重新继承了已经失传的日之呼吸,苟到了年长者卸下重担,新一批的“柱”独当一面。
……
狯岳刚刚结束鸣柱辖区的巡视工作, 顺手将最近冒头过来的几只鬼送了免费的无痛切除头部手术, 这才提着寒光闪闪的日轮刀,心情不怎么美妙地回了鸣柱宅邸。
按照现在的时间,那个废物好像也快回来了……真烦人, 才刚清净了没有几天,就又要面对那家伙堪比噪音攻击的吵嚷, 外头的那些傻逼鬼就不能有点用,把那废物多溜几天,免得那家伙从完成任务到回来耗费的时间只有脚程, 路途耗时简直清晰可见。
而且更烦人的是,那废物经常舔着脸说自己受伤了, 要他照顾, 结果通常都是一些诸如“指甲断了”之类令他无语的“伤口”, 基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要他在床上照顾, 虽说没有必要理, 但是一不理这家伙, 又会开启大吵大闹斥责他冷血无情的开关……烦人得很。
一想到这里, 狯岳便又觉得耳边已经响起了令他想打人的魔音贯耳,太阳穴又抽了抽,表情更加不善起来,把来回路过的队员们吓得够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鸣柱有两位,因为能够使用的招式不同,却又刚刚好能凑齐雷之呼吸的所有招式,主公破格提拔两位大人一同肩负柱的职责。
不过这两位的性格大概有点天差地别,我妻大人比较随和,性格也比较跳脱,虽然有时候会说一些比较奇怪的丧气话,但是靠谱的程度大概也和他的音量成正比,只要是闭嘴的时候,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而至于稻玉大人……
不幸路过的队士猛地打了个寒战,脚下步伐开始平移生风,硬生生走出了竞走的架势,恨不得拔腿就跑——不跑不行啊,稻玉大人是各方面的靠谱没错,但是操练队员也是出了名的魔鬼,每次经过稻玉大人的指点,都要看着头上长角提着狼牙棒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走好几个来回,分明是会□□练到一头栽进三途川的程度!
万幸,狯岳虽然的确有心情不好时“提点”队员的不良习惯,不过此时他倒也懒得关注其他人,心里算着我妻善逸大概还有多久才来折磨他的耳朵,思考起来究竟是准备把这废物直接暴打一顿,还是干脆去花柱栗花落香奈乎那里躲一躲清净。
前者算得上日常,废物实在皮糙肉厚太过抗揍,怎么揍都不痛不痒,后者倒是有很高的可行性,那家伙会在女人面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虽说仍然称不上“有形象”的形容,但是最起码不会像一只发·情的公狒狒一样舔着脸贴过来……这个评价是兽柱嘴平伊之助给的,狯岳觉得格外贴切。
大概就是那种吧,堪堪迈进“青年”年龄段的家伙满脑子都塞满了黄色的废料,大概是实在不受女人欢迎,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就在某方面变态了……不知道谁给得他胆子,竟然敢对自己的师兄下手。
不仅下手,还下嘴,该干的不该干的一样没落下,完全点在了某种黄色技能上的天赋彻底用在了错误的对象身上。
起因似乎比较老套,这废物十八岁生日那天,刚好二人一同晋升鸣柱,虽说一份职务两人继承,狯岳还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老师倒是开心得很,拉着到了饮酒年龄的两个徒弟一起拼酒,结果老头子喝了没几口就回去睡觉了,剩下上头了的狯岳和善逸谁也不服谁,直接拼到断片。
而断片的结果是狯岳倒了大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品太好,喝醉之后稳稳当当不凶不吵,甚至因为大脑转动缓慢而本能乖顺一些,才导致这个讨人厌的寒酸家伙竟然敢对他出手……就算第二天是废物跪在床头土下座也无法解他心头之恨!
哈?凭什么那废物这么神清气爽啊,阳光一照感觉那张蠢脸都在反光,看上去就是舒适到不得了的情况,享受的只有那废物一个,凭什么啊?!!
那种蠢货,老是大哭大闹的废物,动不动就大喊自己办不到的垃圾,才应该是三天下不来床的那一个吧??!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场景,气到开始“咯噔咯噔”咬牙,背后腾起的黑气也弥散到令不幸路过的倒霉队员开始两腿发抖的地步,狯岳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方案二。
……就是说,虽然拳拳到肉去揍废物也挺解压的,但是也有一件不太愿意承认的事,比方说他其实实际战斗力比不过一刀999的偏科之王我妻善逸,只不过发展比较均衡(尤其是智商能弥补一下另一个的弱势)……之类的。
毕竟的确要有自己的短板才会二人一同继承一个“柱”的位置,要不然即便霞柱尚未退位,九柱目前仍旧空缺,再分出一个“柱”不是皆大欢喜?
真的打出火来偏偏还打不过,那留在这里等着发·情的狒狒回来为所欲为吗?道歉很大声但手劲也很用力,这种尴尬的事比较私人,又不方便打起来闹到人尽皆知,毕竟也不希望被那些弱鸡队员发现这种事,所以就算性格再暴躁,也要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狯岳果断把羽织一披,日轮刀往怀里一揣,面色严肃地去找了花柱栗花落香奈乎。
呵呵,他找花柱玩泼茶杯去了,自己在家里慢慢撸吧,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垃圾。
……
于是,在时间踩得很准,几乎就是前后脚,当另一位“鸣柱大人”急匆匆赶回鸣柱宅邸时,只得到了空荡荡没有人气的房子,以及松了一口气告诉他“稻玉大人去花柱大人那边了”的留守队士。
激动的心骤然冷却,飞快解决完任务想要回来和老婆温存的现任鸣柱之一我妻善逸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师兄这就跑了,因为嫌弃他做的太多了吗……虽说大概是事实,这点稍微有点心虚,但这也不能怪他吧,硬是死守着他直到升柱那天才顺理成章酒后乱x,热血上头的少年人可是憋了整整那么久,也不能怪他开荤刹不住车吧?
说起来师兄的确一直都不太热衷,清心寡欲到令他心焦的地步,严重怀疑是不是哪方面存在障碍,比方说有点×冷淡什么的……不过这回也太过分了点,嫌弃他太热衷,那大不了他少做两次就好了,没有必要跑路吧?!
出远门回来,可是急需老婆的亲亲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就算鬼没伤到他一根汗毛,但是丑到他的眼睛了啊!揍他也没关系,毕竟通常都是揍着揍着发展到榻上,属于痛并快乐着,干嘛要跑路,这个时候没有老婆吸,真的会×求不满的!
所以,他老婆究竟跑哪儿去了?!!
——
原本是打算去花柱那边避避风头,不过半路上鎹鸦送来消息,鸣柱辖区附近发现了疑似弦月鬼的消息——虽说弦月鬼陆陆续续也偶尔会出现,并且成为新任“柱”手下的战绩,但比起普通鬼的出现频率,也还是格外值得关注的一件事。
于是狯岳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打道回府,进门的时候差点被一大坨金色一头扎进怀里,多亏了他连忙发挥出和废物平日里互殴时的反射速度,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了这一坨金色的“袭击”。
“滚远点——满身蠢货的味道。”
“唉……师兄的反应怎么老是这么快啊。”明显是有预谋的家伙遗憾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又开始大声抱怨起来:
“而且师兄才很过分吧?又要骂我蠢,骂了很多年了都不改口……这个虽然很习惯啦(小声),而且我回来的时候真的超级期待的,想要和师兄关系更近一些,甚至连杀完鬼连水都没有喝就跑回来了,师兄怎么可以躲着我——”
话还没说完,没心思听废物抱怨的狯岳就面无表情伸手拽了一把他的长马尾,直拽得我妻善逸龇牙咧嘴起来,心里又双叒叕一次后悔起来为什么要留长发:“好痛!别拽我头发啊师兄!”
啊啊啊啊啊!不止一次了!
我妻善逸在心里哀嚎起来,师兄一不想听他说话,或者嫌弃他多嘴的时候就会拽他头发,每一次都拽得他头皮生疼,头发也会被拽掉几根,这么多次也不知道拽掉了多少珍贵的长发,再这么下去他早晚会变成秃子的!
咳,虽然说特殊的时候拽也不是不行,比方说做某些事的时候,看见苍白的指缝里攥紧属于他的颜色,心情也会有点愉悦,连动力都更充足了呢,绝对能让师兄第二天没有精力打人——糟糕,一想到这里就很想做了。
蠢蠢欲动的心从不停歇,双手已经跃跃欲试想搂过去,然而他终究慢了一步,还没等心里开始着火的我妻善逸露出点什么端倪,狯岳就一张信纸糊到了他脸上:“给我收收你的蠢脸,有新任务了。”
“……气氛这么好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了吧,师兄。”
“哈?你是万年发·情的生物吗?气氛哪里好了?!!”
……
虽然很想做点爱做的事,但有关弦月鬼,兹事重大,就算是满脑子废料(狯岳语)的我妻善逸也不得不暂时收一收自己开始荡漾的心思,面色严肃下来,难得显露出像模像样的属于“柱”的威严,粗粗扫了一眼皱巴巴的信纸。
“如果是十二鬼月,那肯定要关注的,活动范围距离我们更近吗?啊,那就由我们来砍掉鬼的脑袋吧。”
已经从娃娃脸进化为稍微成熟点娃娃脸的我妻善逸翻动着手里的信纸,语气虽然也沉了下来,不过面上似乎带了一丝漫不经心:
“隐的消息明天会到,那明天就动身怎么样?这次师兄和我一起走吧,不然被趁机逃走就麻烦了——说起来。”
话刚说了一半,蓄了金色长发的废物突然凑近,表情认真的捏起他垂下的鬓角,在手指尖慢条斯理地捻了捻。
“师兄,你的头发是不是也长了一点?”
可以扎辫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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