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敏疗法是不可能进行的,他又没有皮肤饥渴症,更不可能因为演戏就和齐斯钰搞在一起亲密接触。
想想到时候理智狂掉的场景就头疼,系统会疯的。
江近白一脸真诚感动,然后拒绝:“谢谢,齐先生您真是个好人,但还是算了。没关系,其实我的症状并不严重,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什么的。”
“真的吗?”齐斯钰轻声问,“是因为症状不严重?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皮肤饥渴症?你在用这个借口去触碰其他人的皮肤试探什么呢?你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
江近白:“……”
齐斯钰继续笑:“我是好人?那你还和时明夜合作?”
江近白:“……”
齐斯钰笑容不变,气质温和,就好像自己完全没说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一样。
江近白已经彻底麻了,系统炸了几下后也不敢再说话,安静如鸡。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齐斯钰表演,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做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这么快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齐斯钰伸手撩起他的一缕发丝:“你真有趣,你们这次的新人都很有趣,但你格外有趣。你和他们似乎不是一路的?你可以通过触碰人的皮肤判断什么?灵魂?精神?又或者只是情绪?难不成是读心音?这也太作弊了。”
江近白:“……”
齐斯钰将他的头发别在耳后,手顺势就停留在了脸侧轻轻摩挲:“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有人会选择相信时明夜了,你让我很惊喜。不过你确定要和那个蠢笨的家伙合作吗?你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吗?你不怕死吗?就那么有信心?”
江近白:“……”
齐斯钰看着他,期待他做出反应。
江近白和他眼镜下那双让人发寒的黑眸对视,最终选择直接问出来:“为什么这么快就戳破我?我还以为你会和我继续演戏玩,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法玩下去了。”
这实在是太猝不及防,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果然变态的思维不是常人能推测的。
“没关系,我们换种更刺激的玩法。”
齐斯钰伸手拥抱他,在他耳边发出低叹。
“你是污秽,应该知晓一切。”(1)
他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江近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险恶起来。
齐斯钰想杀了他,那杀气和动作是认真的。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江近白立刻动手。
匕首和手术刀碰撞的声音异常刺耳,他们就这样在不大的房间里打了起来,战斗的动静也相当可怕。即使房间隔音效果再好,这么寂静警惕的时刻,也不该没一个人察觉到过来看看。
这只有一个可能,齐斯钰竟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房间简直就是等待他的陷阱。
江近白一瞬间连自己死亡的准备都做好了,但就算死,他咬都要咬下齐斯钰一块肉来。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江近白不明白,却并不为此过于纠结,全心全意投入厮杀。
两人都是认真的,都有些兴奋上头,带着尖锐的疯狂杀意。
最后是江近白输了,被齐斯钰按住手腕压在了床上——竟然是床,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杀了他?
江近白将最后鱼死网破的杀招暂时压下了。
但他还是因为翻车有些气闷,更因为刚刚的剧烈打斗和危险刺激得呼吸凌乱,微微喘息着。
齐斯钰倒是已经彻底恢复淡然了,只是脸上的眼镜刚刚被江近白打碎,没有任何遮挡和掩饰的脸带着锋利的寒意,眼里的黑暗和恶意涓涓流出,让周围空气都凝固晦涩起来。
但他依旧在笑,还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笑容。如果不看他凌乱的衣衫和脸侧的锋利血痕,简直就好像什么都没经历一样。
但他的动作却格外放肆。
江近白蓬松的黑色头发因为之前懒得修剪而有点长,此时凌乱地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被齐斯钰勾住一缕在手指间缠绕着。
青年本就美得雌雄莫辨,平时也是一副惹人怜爱的茫然无辜样子,但又会莫名的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侵犯的冷淡感,再加上此时这副被压在床上欺负惨了的样子,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但齐斯钰更喜欢的是他刚刚厮杀中那种冰冷漠然的神色,还有那风雨欲来的可怖暗沉蓝眸,那巨大的气势和危险感让他着迷。
虽然现在这样伪装的乖巧无辜和柔弱也很有趣,对他来说却有些不够。
所以齐斯钰和他玩了会儿,稍微试探了一下,过一下瘾,就用道具定住了他。
系统问:【用道具吗?】
江近白拒绝:【不用,现在没必要暴露,安静。】
齐斯钰脸不红气不喘地摸了一把他的腰,笑道:“腰真细,手腕也细,哪来的力气?身手竟然这么好,明明看起来那么瘦,皮肤那么柔嫩,骨节脆弱得像是容易折断的花枝……哈,欺诈性真强。”
“像朵漂亮的玫瑰花,隐藏的刺却扎手得很。”说着,他将自己脸侧从伤口滑落的血滴用指腹接住,然后涂抹在江近白的唇上揉红。
“真好看,红色和鲜血果然很适合你。”齐斯钰愉悦地笑了起来,“又狠又辣,疯得厉害,我喜欢。”
“变态!”江近白咬牙。
这个死变态!疯子!色情狂!
一直被周围人保护得很好的江近白虽然追求者无数,却还真没人能对他做过这样的事情。想要动手的人不是被他的朋友们收拾了,就是被他自己打断了狗腿。
江近白这方面是单纯到其他人不敢相信的程度,此时也真的有点慌和恼怒了,隐隐又有要祭出最后杀招的意思。
齐斯钰完全不受影响,还心情不错地戳了戳他脸颊泛起粉色的肌肤,又去摩挲他的耳垂,刺激得青年身体微微发颤才满意。
他温和道:“按照身份卡设定,你应该是暗恋我的学弟,怎么能这么跟学长说话呢?小心被npc发现不对劲然后被副本规则惩罚啊,我这也是为你好。”
江近白冷笑:“为我好,所以才杀我?”
“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轻易杀了你呢?”齐斯钰露出一副无奈的宠溺样子。
江近白:“……”
刚刚不知道是那个狗在疯狂释放杀气,他要是懈怠一点点,那把手术刀就割破他的喉咙了。
“我是说真的。”齐斯钰慢慢解释,“我的确喜欢你,所以才会想杀了你。你有皮肤饥渴症,那我就有鲜血饥渴症。你已经足够美丽了,但是相信我,染血的你一定是最美的。”
变态。
“但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有趣,我更加忍耐不住,又更加不想那么简单地杀了你,多浪费啊。”齐斯钰感叹,后又勾起嘴角开心笑道:“这样吧,我先暂时放过你,让你去和时明夜合作,看看你们能做出什么动静来,我期待你来杀我。让我更加开心吧,到时候如果我不满意,就再亲手杀了你。”
死变态。
“真是不错的眼神,要是死在你手里也不错。可惜你做不到的,真遗憾。”齐斯钰附身想亲他的唇,“或者你跟我吧,你跟我,我就不杀你了。”
江近白侧过头躲开了。
齐斯钰也不生气:“和我在一起后,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会好好保护你。我真的非常喜欢你,比之前的所有玩具都喜欢,你是第一个让我这样喜爱的玩具。如果你拒绝了我,之后我杀了你,说不定我还会好好保存你的尸体继续宠爱呢。”
疯子。
江近白扯了扯嘴角:“滚。”
要是他答应了,能当场死在这里。
果然,齐斯钰的眼睛愉悦地眯了起来,苍白的脸颊迅速染上病态的潮红。
“真不错……”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艰难忍住了冲动。
但江近白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恨不得一脚踹断那肮脏玩意。
这个死变态啊啊啊啊啊啊!!!
“别这个表情,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人类的正常欲望和反应有什么好羞耻的?你太可爱了,这不能怪我。实际上我还是第一次对人做这种事情,我兴奋得我自己都惊讶了。”齐斯钰无辜道,脸上的潮红已经散去,只是看那表情完全无法想象他的行为和语言有多变态禽兽。
如果不是他只是单纯地把江近白压制在床上,没有动衣服也没有真的动手动脚,江近白已经要跳起来鱼死网破打爆他的脑袋了。
但齐斯钰的克制力显然很恐怖,若不是身体反应和嘴上听起来很坦率的话,他的样子就好像真的很淡定并且对江近白不感兴趣一样,就好像他只是单纯在压制敌人而已。
江近白真的搞不懂这个变态到底在想什么,他一个字都不信,他也完全不在乎变态的想法,他只想砍人。
他知道反派变态,但没想到能变态到这方面啊!
偏偏系统此时还失了智一样喃喃道:【我、我是让你去勾引主角,但没让你去勾引反派啊?】
江近白:“……”
齐斯钰终于满足了。
“江近白。”他轻声叫着青年的名字。
美丽的青年抬眸看他,那双眼里在燃烧着熊熊火焰,火焰却是冰冷的蓝色。
当那双澄澈天空一样的蓝眸变得像危险的深海或者刺骨寒气逼人的冰山时,当江近白不笑的时候,当他就那样用危险可怕疯狂但又不会真的迈出最后一步的眼神看过来时,齐斯钰就会很兴奋。
“给我带来更多乐趣吧。”齐斯钰笑着,冰冷的手术刀在江近白的脖颈间滑动,带出道道细小血痕。
“让我失望就杀了你。”他的声音仿佛在艰难忍耐压抑什么可怖的情感一样。
脑海里不断传来系统播报理智-1-1-1的声音,面前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反派像可怖怪物触手一样缠绕禁锢着他的身体,用冰冷的刀刃割破他的皮肤放出鲜血,那双充满恶意的黑色眼睛和铺天盖地的危险更是不断刺激江近白的神经。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垂下了眼帘,试图用鸦羽一样的睫毛掩饰住自己暴露的情绪。
齐斯钰抬起他的下巴:“不用对我掩饰,我一眼就看出你不属于那边了。你和我一样,在那边只会让你无聊不是吗?你对那个世界难道打得起精神吗?简直太浪费了,也太心烦了,连杀个讨厌的虫子都会被管制和谴责,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可怜的孩子,你之前肯定很无聊吧,为了压制自己肯定放弃了很多乐趣,但是现在已经不用那样了。”
安静如鸡的系统一个激灵,江近白在此之前确实是一只终极咸鱼,好像什么都比较无所谓的样子,也确实因为某些危险原因导致任务失败多次……
齐斯钰附身,用冰冷的食指尖点在江近白的额头,低声笑道:“每个人的心底都存在恶念,而那些在我看来,清晰得像是用显微镜放大过一样。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腐烂了,坏透了,所有人都一样恶心,你又在坚持什么呢?”
他天生就能轻易操控所有人心中的恶念,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他也乐在其中,大概这就是天生坏种了吧,真有趣。
不过江近白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比起恶念,他更像是漠不关心。
这实在是神奇,那种漠然不是冷淡,也不是冷漠。那更偏向于没有感情,视一切为无物,却又莫名在伪装,好像很在意什么一样。
但他能在意什么呢?
那双眼睛告诉齐斯钰,他什么都不在乎,没有恶念也没有善念,只是根据身边环境的变化随之变化而已,却又表现得比谁都真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像个正常人。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到底是什么在作为风筝线拉扯着他的呢?
齐斯钰实在感兴趣极了,觉得自己无聊的生活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有了新的玩具和想要探索的秘密。
这个世界没有正义与光明,没有善良和无私。宇宙遵循的是黑暗森林法则,只有厮杀和争夺,强者为王,掌控世界。
在宇宙间,人类其实微不足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族群,就像虫蚁。他们把自己的精神崇拜投射到宏大的宇宙和未知的恐怖存在身上,没了解到自己的渺小短视与无足轻重。实际上,宇宙本身对人类的存在漠不关心,神明也是一样。(1)
奇妙的是,有些东西即使知道,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信仰和崇拜神明与怪物的人是真的相信他们的存在吗?真的相信他们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变化然后满足自己的愿望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令人玩味。
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情绪和感情,有厌恶和偏爱,完完全全的漠然几乎是不可能的,神都做不到。
主神还会因为私欲和他合作,传说中的邪神也有欲望。
就连一直没法彻底打倒的时明夜,那个最不像人的时明夜,都比江近白更有人气。
齐斯钰自己也做不到,他其实很放纵自己的欲望,除了游戏的必要环节他都不屑于抑制和掩饰自己,暂时的压制只是为了后面更甜美的果实。
可是,江近白却有了那么一丝味道,这难道不神奇吗?
更奇妙的是,江近白他自己似乎没有那个意识。
但齐斯钰不会说出来,他只会更加兴奋地想要将这样的江近白彻底拉入深渊。
齐斯钰要让他崩溃,让他疯狂,让他和自己一起沉沦,要打破他的漠然和淡定,看他彻底坏掉的样子。
“我喜欢你的蓝眼睛。”齐斯钰将他脸上刚刚在打斗中沾到的污渍痕迹抹去。
于是,那张白皙脸上的一双蓝眸更加漂亮显眼了。
蓝色,是一种多变的神秘颜色,它可以是雨后晴朗的澄澈碧蓝天空,也可以是让人恐惧的墨蓝神秘深海,更可以是无机质的锋利寒冷冰川……全看眼睛主人心情以及周围环境如何罢了。
齐斯钰喜欢看到那片墨蓝深海下隐藏的恐怖怪物欲夺眶而出的危险样子,也会因为那双似乎能漠然看着世界毁灭、谁死去都毫不动摇的眼睛而亢奋,简直令他整个人都要毛孔炸开了。
齐斯钰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头发:“江近白,你内心深处抑制着恐怖的恶念,你和我一样,你应该来到我身边。来吧,试着解放真实的自我,忠实于与自己的欲望,那才是你,那才是真正的活着。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自己啊,除了自己的欲望和想法,再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了。你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有什么好在意的?对吧?”
“我非常了解你,你和我是一样的,我绝对不会怪你,我是那么喜欢你展露真实自我的样子。”
齐斯钰甚至把自己的手术刀放进青年的手里,然后抓住他的手抬起,带着他的手和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你杀过人吧?来,就像以前每次一样,把刀捅进我的心脏,我知道你想这么做。”
江近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风雨欲来、深海般的蓝眼睛让齐斯钰无比兴奋,一时觉得自己无论对面前这个漂亮青年做什么他大概都无所谓,一时又觉得自己站在极度危险的深渊边上要被可怖的怪物袭击了。
齐斯钰当然更期待后者,他觉得自己挖掘探索的那个深海怪物马上就要出现了,他会培养出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小疯子、小变态。
那个在光与暗中摇摆不定的漂亮青年终于要被他彻底拉入深渊,然后跟着他一起沉沦。
江近白?
齐斯钰要让他变成江近黑,变成他的漆黑小怪物。
在他的灼热注视下,江近白终于开口了。
他说:“你有病,是神经病。”
他又说:“我们不一样。”
如果他的理智没有疯狂往下掉的话,系统说不定会感动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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