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炽灯将敞亮的光线打在裸露的后背上,因暴露在冷空气中而紧绷的后肩处淤青一片,顺着背脊线下去更是触目惊心。


    医护人员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再次确认伤患的性别。


    雄虫。


    即便是老资历的医生也很少见到有雄虫受这么严重的伤,


    “是从高处摔下来了?”老雄虫医生拿着病例单惯例询问时,带着疑惑上下扫了霍祁东几眼,才开口道,


    “检查结果不理想,皮外伤是其次,你肋骨小腿都有轻微骨折。”


    霍祁东听到‘不理想’三个字就头皮发麻,问道,“要动手术吗?”


    雄虫医生似乎不喜欢别人插话,语气有些不好,


    “不需要做手术,不过雄虫的自愈能力比雌虫弱,所以还是需要用胸带治疗配合药物静养几周。”


    不用动手术就行,霍祁东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还好?”老雄虫有些惊异。以往那些雄虫蹭破点皮都要死要活的,这位倒是反了。


    霍祁东被注视得不太好意思,表情讪讪,改口:


    “也不是——”


    雄虫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儿,“你是雄虫受了伤,雄保会那边肯定要登记的,如果有雌君,最好现在就让他过来。这事儿还挺麻烦。”


    对上霍祁东困惑的表情,他多说了几句,“结婚了还好,最多被问询,最不幸如果是未婚单身雄虫,受伤严重者会被列入官方婚姻督促头号名单。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有雌虫伴侣对于雄虫是种保障。”


    催婚?还是官方?


    雄虫医生一副看破的模样,将外用、口服的药放在托盘上,“我还有其他病人,这药你让外面的雌虫帮你吧。”说完,他双手插兜,晃着白褂子走到隔壁病房了。


    “……”早就照指示脱好衣服的霍祁东眼睁睁看着雄虫医生甩手不干。


    冷飕飕的风从未关的病房门外吹来,霍祁东打了个喷嚏,扯到伤口疼得不敢动。


    背对着的门传来推开的咯吱声,军靴旋即踩踏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几串缀在后面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伊瑟和雄保会的工作人员一前一后进入病房,映入眼帘便是雄虫□□的后背,白色棉衫从流利的肩颈线条滑下落在臂弯上,莹白的光线描摹着宽肩窄腰的身材,青紫的伤铺在白皙皮肤上一时呈现出暧昧的涩气,当事人趴在病床上微侧过头,在看到伊瑟后,眼中一亮,不过他瞥见了伊瑟后面的雌虫,对方熟悉的制服让他脑子有些宕机。


    伊瑟不着痕迹挡住两者对视的目光,转身眼神冰冷地警示着看呆了的雄保会雌虫,


    “出去。”两个字传递出的压迫感让对方立马回了神,红着脸连连点头答应。


    门被再次合上,认出对方穿的是雄保会制服的霍祁东并不太在意,对伊瑟抱怨道:


    “那个雄虫医生太不负责任了,药没涂人就跑了。”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药,笑了笑:


    “所以就麻烦伊瑟少将了。”


    显然霍祁东目前还不太将和伊瑟是异性的认知放在心上。


    伊瑟低叹一口气,还是走到病床边将外敷的药膏按照说明在手心搓热,然后覆在雄虫后背淤青处。


    温热的手心贴在肩胛骨的地方,有些痒痒的,霍祁东条件反射缩了缩肌肉,而后听见伊瑟道:


    “忍着点。”


    下一秒,随着他手掌的用力一股锥心的痛从骨头处传来,没准备的霍祁东被疼的“嗷呜”一声叫出声,随后只能咬着枕头角掩盖住要溢出来的惨叫。


    就这样了,他还忍不住发散思维,想到狗血桥段中上药必暧昧的定律,现在他只想说狗屁,疼的都快叫‘爸爸’了,哪还有精力去搞其他的。


    就这样挨过了全过程,等结束时霍祁东感觉火辣辣的后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伊瑟将旁边的棉被给霍祁东披上,低下头一双漂亮的金眸直勾勾看向霍祁东,如深潭的泉水被石子打出一圈响,带着淡淡的担忧,他开口道,


    “还好吗?”


    霍祁东倒吸的一口气里都是药的薄荷凉气儿,要不是知道自己没得罪过伊瑟,他还以为刚才要被谋财害命了。


    缓了几下,等到后背疼痛渐缓,他点头,“好多了。”他的声音带着些失真,听起来甚是勉强。


    伊瑟听此侧身去整理药物。


    霍祁东放空一会儿后,才突然想起狂化后被伊瑟打晕,然后送走的迪雅,


    “对了,迪雅怎么样了?”


    伊瑟动作没停,回答道,“被药剂催化的非正常狂化并不严重,注入一剂信息素就好了。”


    霍祁东想起刀刃上紫色药剂,有些不确定道:“那药剂跟上次在星舰场缴获的狂化剂是一种类型吗?”


    伊瑟点头,收拾好后重新做回床边,


    “只是形态不一样,本质都是狂化剂,属于禁药。”说完,他看了眼霍祁东上次脖子处受伤的地方,


    “迪雅体质比不上军雌,所以在沾染后,会承受不了昏过去,对方也许一开始就想让迪雅狂暴,然后杀了您。”


    伊瑟说这句话时,眼中暗芒一闪,再抬眼对上霍祁东又恢复了平静,


    “阁下,有头绪偷袭的人是谁吗?”


    “有,”霍祁东点了点下巴道,“还记得上次在星汇城遇到的那只插队雄虫吗?我两次下了他面子,他想对我报仇,这是动机,其次,偷袭的雌虫虽然带着面具,但是轮廓跟那只雄虫上次带的雌侍有几分相似,而且我试探了偷袭者,对方有雄主,这一点也对得上。”


    说到这,他手摊了摊表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可以作为呈堂证供,不过有一点,可以调查那只雄虫跟雷尔夫是否沾边,有的话他的嫌疑无疑很大了。”


    说完这些,霍祁东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宿的神经放松后,格外疲惫,他看了眼外面等待的雄保会人员,又看了看伊瑟,


    “雄保会那边问的问题会很多吗?”


    “不知道。”伊瑟垂眸,掩住了眼中的不明情绪。


    雄保会没有实权,调查案件的事情也轮不到这个部门,这次来不过是就着雄虫单身问题说事罢了。


    霍祁东想的跟伊瑟一样,所以他才犯愁,直到雄保会工作人员来到面前,他都带着明显的愁容看着对方,


    “我们调查过卷宗,霍祁东阁下您这一个月以来就受过三次伤,而且每次都很严重。”雄保会雌虫皱着眉头翻看着资料,又继续道,


    “而且这边显示您的存款并没有达到正常雄虫生活指标。”


    真是刀刀致命,霍祁东心里正嘀咕,那雌虫直接单刀直入切入重点,“这边还是建议阁下能尽快结婚。另外诊疗单上说您需要静养几周,雄保会这边也会无偿给您安排雌虫照顾。”


    安排雌虫相当于变相塞虫了。霍祁东可不傻,天上掉馅饼这事儿本来就有得有失,想到这,他避开看向自己等答案的雄保会雌虫目光,偏头看向旁边一直静默的伊瑟,在视觉盲区,他朝伊瑟疯狂眨了几下眼睛,


    “我想不用了。”


    做完这些小动作,霍祁东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雄保会人员的条件。


    “可是您这期间谁来照顾您?”雌虫并不死心,义正辞严道:“据了解您已经申请出院治疗,没有住房,收入,雄保会在必要时是有权干涉阁下您的决定。”


    调查这么清楚显然有备而来,霍祁东咳嗽一声,指了指伊瑟,又主动牵起他的手,道,


    “介绍一下,他我男朋友,现有房有车,贤惠又贴心。”在雌虫并不相信的眼神中,霍祁东只好又硬着头皮道,


    “我们现同居。他不照顾我,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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