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雷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只鹰是有主之物，那是属于谁的？
官方的？还是私人的。
如果说是政府的，变异动物还没出现多久，按理说就算在暗中研究，也不会这么快投入使用。如果真是官方的，那白化德牧暴露，以当前政策，难保不会将其抹杀。
如果是私人的，那只会更危险。对方拥有多少变异动物，什么样的战斗力都不好说。万一看见贺雷准备的这些有了贪念，那贺雷准备的这些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末世后最不靠谱的就是人心。贺雷很明白这一点。
看着这摄像头，贺雷不清楚这玩意是否是实时监控的。但还是对着镜头说道：
“我要见你。这只鹰还活着，如果你在它断气前过来，我可以让你带走他。”
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贺雷找块石头坐下来。
白化德牧感觉到他的虚弱，凑过来嗅了嗅贺雷身上的汗，目光有些复杂。
好像是嫌弃，又好像是心疼。
贺雷每次看到他这样人性化的目光，都觉得好笑。好像一条狗里面，居住着一个人的灵魂。
“我没事。再等一会儿。如果没有人来，这只鸟够你吃好些天的了。”伸手去摸白化德牧的脑袋。那一对儿耳朵傲娇的抖着。忽然往旁边一侧，转头对旁边发出很轻的低吼。
贺雷顺着它目光看过去，竟然是绿萝将藤蔓伸了过来，就快碰到那巨鹰了。
贺雷忙拉住绿萝：“这个不能吃。”
【好香！】
“那也不能吃。有除了我养的东西外，没经过我准许过来的动物你抓到才可以吃。遇到不确定的，就送到我这里问我。不许乱吃东西！”
接触时间越长，越觉得绿萝像个还没懂事的小孩子。自从上次吃了狗子打到的变异狐狸后，变得十分“嘴馋”，什么都想“尝尝”。
上次差点把大鹅抓起来吃了。越长越大的大鹅凭本事挣脱了。两只满院子“追杀”绿萝，吃了绿萝不少叶子。有时候坐在三楼床边就看见下面绿萝和大鹅什么大战，要多魔幻有多魔幻。
绿萝直接缠上了贺雷的胳膊，顺着胳膊又往身上缠。快缠上脖子的时候，大白警告的低吼了一声，绿萝才像个绿色马甲一般松垮垮的搭在贺雷的身上。
贺雷扯了扯身上的绿萝：“别闹，还想吃我啊？”
【热乎乎！】
“下次给你点个炉子。”贺雷摘着绿萝，远远的好像听见了救命的声音。
贺雷定身听了一会儿。问身上的绿萝。
“你不会抓到个人吧！”
【鸟！大鸟不让吃，吃小鸟！】
……贺雷胡乱将绿萝摘了扔地上，循声望去。
绿萝也在把抓到的东西往贺雷这边送。
送近贺雷才看见，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被绿萝团团包裹，翅膀不自然的张开着，瞪大了一双眼睛，张嘴还在喊着：
“救命！救命！救鸟儿命！我就来！救命！救命！不吃鸟！我就来！”
收到惊吓的鹦鹉一边叫唤着一边说人话。
贺雷思维其实还停留在变异动物才刚开始出现上面，这一个鹦鹉，一个巨鹰，好像把末世变异后的时间线往后拉了半年，跟这个时候能出现的变异生物显得格格不入。
大白抬起上半身，叼住鹦鹉的腿，绿萝就松开了。
鹦鹉挣扎的更厉害了，用翅膀去拍打大白的脸。这鹦鹉比一般鹦鹉更大，翅膀张开了有半米。
听着它扑腾着。大白低头，用一只脚压在鹦鹉的脖子上，鹦鹉就只能干蹬腿了。
看一眼莫名像之前贺雷踩在贺安宝背上。贺雷都有点怀疑大白这招是跟自己学的了。
这鹦鹉脚上也有东西。
贺雷蹲下身子将其解下来，布条里面绑着一张纸条。
将纸条摊开，里面只有一行字：说“指令”听取留言。
贺雷听着莫名其妙。
“指令？”
试着说一句，可鹦鹉被大白踩着脖子，只有翅膀无力的扑腾着。
伸手将鹦鹉从狗爪下救出来。那鹦鹉终于能喘气了，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听不清的鸟语。
“指令！”贺雷又说了句。
那鸟好像明白了意思，可受到惊吓说的话就胡言乱语的：“救鸟命！救命！救命！别吃鸟！那条狗！产仔！救命……”
贺雷重复了几遍指令，那鸟才算冷静下来。歪头想了想。调整姿势站在贺雷的胳膊上。
“不要吃它！我这就过来，不要走！还有那条狗！我喜欢那条狗！那条狗是公的还是母的，多大年纪了，可以配种吗，产仔我要几只。你可以配合我实验吗，有对象吗……”
贺雷越听脑袋越大，这鸟嘴里好像住着一只苍蝇，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
贺雷想不通一个赶着要过来的人怎么有时间说这么多话的。
也不明白这只鹦鹉是怎么记住这么多，跟录音机似得还能一字不落的复述的。
实在听不下去了，贺雷伸手把鸟嘴捏起来了。
鹦鹉用力的甩着脑袋，飞起来后落在旁边的树枝上，张嘴竟然从头说起来了。
“不要吃它！我这就过来……救命！救命！救鸟命！”
绿萝都听不进去了，又把那鹦鹉缠起来了。这次贺雷没有阻止。
让大白先守着那昏迷的巨鹰，他跟绿萝带着鹦鹉先回别墅。
等了大概半小时，贺雷坐那里玩着手机都快睡着了。
最近因为变异动物，信号越来越差，时不时的会断开。今早信号还好好的，现在一点信号都没有。这山头转了一圈都没有信号。不知道这里的基站还会不会修。
打瞌睡的时候鼻尖被绿萝叶子扫了一下，贺雷伸手挥开，瞧见绿萝那边已经缠住了门把手。
现在的绿萝还没有开门的力气，只是用这个动作来示意贺雷开门，人来了。
贺雷还不清楚此次来人是什么秉性，站在门口看向大门的方向。
没有听见引擎声，但院门外绿萝环绕下能瞧见一点影子。
贺雷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一声马吠。定睛观瞧，一张一米多长的马脸穿过绿萝伸过来。看向贺雷的方向。
张嘴卷起来一团绿萝叶子就嚼了。气的绿萝好几个枝丫过去将那马团团围住。那马就张嘴去吃，绿萝就跟触手一般往外躲。
“别绑我！又不是我吃你，你别吃了！再吃我都被吃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放他们进来。”贺雷一开口，绿萝就撤开了。
贺雷走过去，透过大门看见一匹马后面拉着个很像上世纪初的那种黄包车。
一个手持皮鞭的男人翘着腿坐在上头，看着很年轻。就是有些邋遢。穿着一身不知道是什么试剂的长衫，胡子都没剃，头发蓬乱，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像极了连加了几天班的程序员。
贺雷吐槽值都堆满了，偏偏不知道从何吐起。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是槽点。
“那只鹰是你的？”
贺雷在观察对方，对方也在观察贺雷。
比起贺雷的嫌弃，那男人看着贺雷眼冒金光，竟然看痴了。
“我叫孟哲！”开口就是答非所问的自我介绍。
贺雷抽了抽唇角，打开了大门：“贺雷。”
“你是雷系异能者！”孟泽跳下车，上前就要抓贺雷的手腕，“你还能跟植物交流，还有一只高度变异的狗！你什么时候会跟植物交流的？天生的？还是变异出来的？你是双系异能者？我还没见过双系异能者！我能抽你一管血吗？如果可以给我一点人体组织或是……”
贺雷脑袋快炸了。
“你不打算要你的鹰了吗？”
“对哦……那只鹰怎么样，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好在之前它就成熟了！最近才能光明正大的放出来！是不是很厉害！你的狗也很厉害！也是基因改造出来的吗……”
“你再不过去，我的狗就把你的鹰吃了。”贺雷抓取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可他说的太多了。
而且他的语调很平，语速又快，说出来的话连珠炮似得喋喋不休。
“那可不行！我还需要它的基因繁育下一代呢！”孟哲下马车一边往鹰的方向跑，一边拉上贺雷，“可以给我你那条狗的基因样本吗？有米青液样本更好！你的我也要……”
贺雷没再说话，就听孟哲在哪里的嘚吧嘚吧嘚。
等快到的时候，才问了句：“你在大变异发生之前就研究出变异生物了。”
“嘿嘿，你答应配合我研究我就告诉你，我什么都能告诉你，包括我的研究笔记。你能看懂吧，能看懂更好……”
“我对你研究成果不感兴趣。”贺雷一指地上又被绿萝包裹成粽子的巨鹰，“别再来骚扰我们了。下次，它就给我的狗加餐了。”
这人看着就有一股子说不清的疯劲。
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单纯纯粹，是一个满心只有研究的技术宅。可越是心怀纯粹的人，越容易走入极端。
贺雷并不打算跟他深交。
“没事，我回去提取基因样本你随便吃。我那里还有好多半成品或是废品。你家狗爱吃我都送过来。给我一点样本就行，不用你动手的那种。”孟哲还不死心，看见白化德牧眼前就是一亮。
贺雷最后一点耐心都被消磨干净了。一手搭在梦泽的肩膀上个，指尖点在他脖子上，一点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过度到他脖子上，酥酥麻麻的。
“再废话你也会成狗粮。”
孟哲哽住了，回头看那白化德牧，狗子很应时的舔了一下泛着冷光的牙齿。孟哲张嘴还要说话，贺雷手里用力了几分：“你还能说一句话。”
“……你不想要鹦鹉吗，我可以送你。”孟哲眨眨眼睛，只是这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实在可爱不起来。
“不要。”
贺雷让绿萝放开巨鹰，就站在旁边瞧着，看孟哲怎么把鹰弄回去。
孟哲看着贺雷，几次想开口，都被贺雷看指尖的动作吓回去了。
最后在口袋里翻来翻去的，摸出来一个口哨。
口哨吹响的瞬间，白化德牧抬头看着天空，短促的叫了一声，提醒贺雷。
紧接着，几道悠远绵长的鸟鸣传来。
竟然一连飞来了四只巨鹰！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