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晴朝他伸出手:“你也看我了,而且看的更多。”
姚路安当作没听见,去卫生间冲澡。
卢晴补了一觉,又吃了东西,在深更半夜里精神的像只狼。卫生间里响起水声,这让她想到姚路安站在门口等她的四十多分钟。
姚路安自诩现世大渣男,却站在门口等她,多少带着一点不太明显的慈悲心肠。
他出来的时候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坐在真皮转椅上。圆寸短发下是一张硬汉脸,这跟他的职业有神奇的割裂感。
卢晴看了一会儿,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吹风机走到姚路安面前。
“我这头发用吹?”姚路安皱眉看她。
“要吹的,不然睡觉头疼。”
卢晴站在他□□,为吹风机插上电,现朝一边试了风速和温度,这才帮姚路安吹头发。动作温柔,像对一个孩子。
姚路安微仰着头看她。卢晴的下颚线很好看,从他的角度看到一个眉眼低垂的女人,这个女人经历一段失败婚姻的历练,却仍待人温柔、也还勇敢。
姚路安抱着她,卢晴一个不稳,跌进他怀里。
关吹风机的动作很慌乱,世界安静了。
卢晴对上姚路安的眼。
“渣女比你沉着。”嘲笑她:“卢晴你还得练练。”
“但你穿我衬衫很好看,下次我还允许你穿。”
姚路安跟其他所谓“渣男”不太一样。有的男人渣,为了骗女人什么都依着对方,没有界限,把人骗到手就行。他不骗女人,还有许多要求,比如:不许女人穿他衣服、不许对方查岗等等诸如此类。这个恋爱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止损。当然他也不会去做那些事,他只要愉悦的关系。因为他不定会死在哪。
卢晴的指尖触到姚路安肋骨位置的伤疤,躲开他行凶的嘴唇,微喘着问他:“疼吗?”
姚路安低头看了眼,伤疤狰狞,也算死过一次的证据:“还行。”
“怎么伤的?”
“要跟我走心了是吧?”姚路安讥讽她,把她双手扣到身后:“我子弹上膛了,你要跟我聊家常。你们渣女都这么不解风情吗?”说完在她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牙齿咬住她耳垂。
“不是想弄死我吗?”姚路安手臂用力,消弭与她最后都努力:“来吧,现在就弄死我。”
房间内昏暗的夜灯,卢晴紧紧攀着他,微睁着眼看到外面深海海面的微光。姚路安的汗水落在她肩膀上,衬衫湿了一片,贴在她肌肤上。
“姚路安。”卢晴叫他名字,讲话断断续续:“姚路安,外面的…海上…有光…”
“专心点,行吗?”姚路安捏着她下巴,动作重了,把她的叫声吞进嘴里。
卢晴觉得自己变成一个漂流瓶飘在海面上,顺着巨浪和狂风不知要飘到哪里,最后又要被什么人拾起,珍藏在书架里。
在他们双双跌进床上后,用力呼吸十几次才还魂。
卢晴侧躺过来,看着姚路安,还是惦记他的伤疤,指尖在上面轻轻的摩挲:“怎么伤的啊?”
“忘不了了是吧?”姚路安问她。
“好奇。”
“有一年骑摩托,摔了。”
“哦。”
卢晴哦了一声,坐起身来看着那道疤很久,过了会儿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一下。姚路安腹部抽紧,看着她。
卢晴也回看他,笑了笑:“没死,真好。”
转身拉过被子:“我困了,我想睡觉啦。”
“吃完早饭再睡。我让酒店提前送了。”姚路安拍她脸:“别睡。”
“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从深夜闹到晨曦微露,吃了酒店送来的早餐,又在床上睡去。
姚路安觉得自己的伤疤有点烫,低头看了眼,明明什么都没有,卢晴嘴唇的温度却留在了上面。
卢晴这一觉睡了六七个小时,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姚路安正在外面开会,应该是在跟导演对纪录片脚本。他对导演说:“这个脚本,约等于没有了。”
“因为是你拍,象征性找人写了。”
“我拍什么你用什么?那应该我做导演。”
“你做啊,我让你做你不做。”
姚路安笑了:“破玩意儿,好意思拿出来。行了我知道了。女演员搞定了,只有背影。”
“别人?你给我那几个人光看照片就过不了。”
“片酬?以成片集数算,一集一万。”
卢晴听到一集一万,终于开门走出去。姚路安这个孙子想赚她差价?一双好看眼瞪着姚路安,后者则对她挑眉,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羞愧。
本来也没有。
节目组有钱,姚路安准备多为卢晴要点。一个姑娘一个人来土耳其,多要点片酬正常。
结束会议看着卢晴:“怎么了?你那表情好像我卖了你似的。赚你点差价不行?”
“行,当我付你钱了。”
“?你付我钱?”
“对,够吗?”
“你觉得呢?你一个富婆付钱的时候扣扣搜搜的,好意思吗?”
“那你多少钱?”卢晴坐在他腿上:“别人给你多少钱?”
姚路安抱起她举起来准备把她摔到地上,卢晴尖叫一声:“我错了。”紧紧搂着他脖子。
“把你厉害坏了。”姚路安笑出声:“你准备付我多少钱?你说说我听听,来,说。”
“按次付行吗?”
“行。我原来日付你房租,异曲同工了。”
“一千…一次?”
姚路安点点头:“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把她放到沙发上:“坐这,我跟你说一下纪录片的事。”
“哦。”
姚路安把场景地图拿给她看,给她讲解。
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卢晴笑卢米口不择言。现在就突然觉得卢米说的对。这还没关满两天呢,效果就这么显著。
这一幕安静柔美,撞到姚路安审美上。转身拿过设备,开了机。
卢晴紧紧搂着他脖子,脸贴着他的,还在炫耀:“看吧,没掉下去吧?刚刚是我大意了。”
她没有讲话,而是抓住他衣服,不让他起身。
“嗯…那就不出。”
“今天来不及了。而且我今天不想出门。”
《nevergrold》的女声温柔,适合地中海的阳光,卢晴坐在阳光里,眯着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度假。
卢晴微微睁开眼,撞进姚路安眼睛里。
饿死了?
“你怎么没长进啊卢晴?”
姚路安不喜欢设计好的台词和场景。
卢晴点头,起身奔卫生间走:“我要去刷牙洗脸,我们现在可以准备吃饭吗?我饿了。”
这个瞬间没有经过任何设计,单纯就是一个女人惬意的旅途。
这一低头,一个多小时过去,酒店的餐竟然还没送来。而一直嚷嚷饿的卢晴却一直没催。
她像一只小赖猫一样可爱。
“哪怕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只要我喜欢。”
“我行。”卢晴抱着姚路安胳膊,脸贴着他手臂:“我已经付出感情了。”
正如卢米说的:离婚怎么了?你找一个好看男人一起关两天,出来的时候除了腿软一切都能挺好。
出了卫生间看到姚路安皱着眉看电脑,卢晴没讲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回到卧室。落地窗前有一张小沙发椅,抱着咖啡杯坐上去,塞上耳机,看海。
卢晴适时的安静和抽离让他觉得舒服。
“不想出门你想干什么?”
他拍的东西之所以好,就是因为保留了原有的味道,没有过多的设计痕迹。
卢晴眼睛红了:“不管吃多少次亏,我都敢喜欢一个人。”
卢晴不服:“你放手,你看我还会不会掉下去。”
拍了一张风景发给姚路安,还要问他:“嗨,干嘛呢?”
姚路安笑了:“那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姚路安眼疾手快把她捞回来,不忘嘲笑她:“想法挺多,经验不足。”
姚路安自言自语一句走到卧室,看到卢晴缩在沙发椅里,傍晚的光落在她身上,耳朵里插着有线耳机,头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有吗?”
“刚刚不独处,用完了要求独处。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姚路安回她一句,继续看电脑。
姚路安拍了一会儿,又换了相机拍照,看到卢晴抱起肩膀,就扯过一个薄毯子丢到她身上。
卢晴拉着他胳膊缓缓坐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亲他鼻尖:“有比出门更有意思的事。”
她难得这么活泼,带着一点童真,眼里亮着狡黠的光,转而又变的迷离。
“我不仅不会掉下去,我还有绝活。”
“谢谢你邀请我来。”
“姚路安,你有一点喜欢我吗?”卢晴问他:“像我有点喜欢你一样。”
她坐不稳,身子一歪差点掉下去。
“我距离你不到二十步。”同处一间房屋,你竟然发消息给我?
“姚路安,我不想出门。”
“干嘛?”
“我不是渣女。”卢晴仰着脸看他:“因为我不愿意花钱。”
“也谢谢我自己,来了。”
“…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卢晴当没听到,死死抱着姚路安胳膊跟他一起看日落。姚路安真是一个享乐主义,他挑的酒店太好了,又舍得花钱。卢晴甚至觉得她都不用出门,在这个房间里就能完成度假。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姚路安治好了她的病。
“我现在需要独处。”
有很长一点时间卢晴都觉得自己很丧。看起来就像一个失婚失意的灰败的女人。她做过很多事,企图把那种丧的感觉从身上赶走,但都徒劳无功。
卢晴微微擦着他,看到他眼色深了,贴着他嘴唇:“还行吗?”
姚路安耸耸肩,放开手。
“不花钱,就得付出点感情。你行吗?”
“有一个天台。”姚路安低头:“你如果喜欢看落日,有一个很漂亮的天台。”
姚路安不屑的切了声。
“衣服我给你准备了,没让剧组准备,他们眼光不行。”
“什么想法?”
“找到做渣女的快感了?所以感激?”姚路安坐在沙发扶手上,垂眸看她。
“你可以提,我不一定会听。”
姚路安给卢晴准备的服装既贴合她原有的风格,又带着一点异域风情,不会特别夸张。他工作的时候非常严苛,这会儿绷着脸对卢晴说:“开拍后我有要求,不要喊苦喊累、听我的。”
“比如怎么拍?”
一双带着喜色的眼,还有粉扑扑的脸,跟从前大不相同。
“不需要特意换衣服吗?”卢晴听他说完,发现他没说服化道的事。
“你认真了。”姚路安用力锁着她:“你吃过一次亏,还想吃更大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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