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收起手机,隔着人群朝展台旁的应殊荃笑了笑,口罩挡着脸只能看到飞扬的眉眼。
眼尾的那道疤痕失去了往日的戾气,因为上方的眼神快柔得滴水。
剪彩时,应殊荃站在中心位,被众人拥簇着,手里拿着把金色剪刀,目光淡然地看着媒体的镜头。
底下的闪光灯连成一片,快门声此起彼伏。
活动告一段落,晚上还有v家举办的晚宴派对,欧洲总部的两位董事将亲临派对现场,据说是法国人。
兵不血刃的名利场才是重头戏,大大小小的明星都在摩拳擦掌。
保姆车载着众人去了附近的酒店,大家稍作休息,为晚上的派对做准备。
王清从工作室赶过来,正在酒店里等他们,点了一些吃食,给大家先垫下肚子,晚上是吃不了什么东西的。
宋时拆开一块黑森林蛋糕,打算递给应殊荃。
“咳,咳!”王清在咳嗽。
他默默地收回了手。
应殊荃眼神有点幽怨,“清姐。”
王清把水煮的鸡胸肉和一碗沙拉端到他面前,“裘导给我发消息了,你这体重还要减,别怪我狠心。”
宋时皱了皱眉头,腰都那么细没了,居然还要减肥,这导演还是人吗。
不是自己家的不心疼。
应殊荃反倒有些心虚,毕竟他昨天早上吃了一盒的红糖糍粑。
只能这样不咸不淡地吃着,看到对面的宋时几口就吃掉了一块蛋糕,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桌子底下,宋时的腿被踢了一下。
抬起头,应殊荃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示意他看手机。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对面给他发的消息。
【我想尝点甜的。】
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地离开了客厅。
卫生间的门一关上,应殊荃就被宋时压在了门板上。
低头堵嘴,动作一气呵成。
宋时的肩胛骨微微拱起,甜意从火热的双唇间渡过去,对方还嫌不够,伸出舌尖.舔了舔。
呼吸顿时一紧。
他根本就不会接吻,只是凭着本能啃咬对方的嘴唇,染上他的气味。
这一舔,不仅要了宋时半条命,还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还能用舌头。
“唔……”
应殊荃揪住他颈后的皮肤,根本不知道自己唤醒了一头怎样的凶兽。
密闭的空间里,响起撩人的吞咽声。
反正,等宋时放开他时,他的舌头,从舌尖麻到舌根。
冰凉的水来来回回洗了几遍,脸上的热意才慢慢消退。
宋时意犹未尽,还站在一旁问他,“甜吗?”
应殊荃懒得理他。
敲门的人见里面有人,早就走了,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的,没人注意到两人消失了一段时间。
王清站在窗户前接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不用了,我们这边自己想办法。”
说完挂了电话。
她看到应殊荃,汇报了一下情况,“公司安排的法语翻译来不了,我现在马上联系其他的翻译人员,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上晚宴开始。”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要去晚宴现场了。
“任总做事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王清吐槽道,不就是拒绝带人过来蹭资源吗?也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人吧。
应殊荃没追问公司翻译来不了的原因,也没气恼,“来不了就算,我们这儿有翻译。”
王清看了一圈人,疑惑道:“谁?”
她知道应殊荃本身只会些简单地日常用语,化妆师造型师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没有隐藏技能,她自己更是一句不懂。
那还能有谁呢?
“宋助理。”
她听见应殊荃这样说。
她之前把工作室里的人打发走时,听到法务吐槽过宋时只有高中学历,高中课程里好像没有法语这门课吧。
她将信将疑地望向宋时。
对方一副吃饱喝足的懒散模样。
对于老板安排的额外工作,眼睛不眨就同意了,“没问题。”
王清:……
算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借别人的用吧。
既然作为翻译,应殊荃让人给宋时准备了一套西装,v家门店就在附近倒是方便。
他自己也换了一套造型,简单地黑色双排扣西装,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干净清爽又不失隆重。
西装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感觉。应殊荃穿,是矜贵公子,宋时穿,那就是西装暴徒。
他头发太短了,眉眼又太过锋利,再加上虎背蜂腰,逆天的大长腿,能一脚把人踹飞。
虽然挑选的是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但精良的剪裁将男人的极品身材展露无疑,挡不住的雄性荷尔蒙。
等坐到车上时,宋时还在低头整理领口,他有些不自在。
应殊荃忍不住看他,抬手帮他理了理领口。
帅得有点过分了。
下了车,王清和宋时一左一右跟在应殊荃的身后,宴会没有邀请媒体,私密性很好。
除了白天的明星,会场里多了很多生面孔。
璀璨的灯光下,众人谈笑风生。
应殊荃一进来,就看到陆斯艾端着红酒杯。
他比几天前更加消瘦,脸上的粉底根本遮不住倦容。
陆斯艾也看到他了,朝他举了举杯。
两人往角落里走,明显有话要说。
宋时刚准备跟着应殊荃走,就被王清拉住了,“带你去见见其他的经纪人和助理。”
他们这些幕后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个圈子。王清只是当个引路的人,宋时能不能交到朋友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宋时知道自己不应该跟着应殊荃,但他们现在的关系又不只是老板和员工,所以他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见陆斯艾。
到底还是压下心头的燥意,跟着王清走了。
在没人的地方,应殊荃皱着眉看着陆斯艾。
陆斯艾翻了下白眼,“别一副看死人的表情,我还没死呢。”
“就你这样,离死也不远了。”应殊荃语气淡淡道。
陆斯艾喝了一口酒,像是讲一个笑话一样,他告诉应殊荃,“任文翰要结婚了,他让我继续当他的情人。”
听到任文翰的名字,应殊荃必可避免地想到了陆诚野,那晚之后对方直接销声匿迹,佟雅也没再打电话过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应殊荃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一根绷着的弦,早晚都得断。
收敛心神,看着面前一脸嘲意的陆斯艾,说道:“任文翰野心不小,联姻是必然选择。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跟着他?”
“跟个屁啊跟!我陆斯艾就这么廉价吗?这么没皮没脸吗?我准备下个月就解约。”
应殊荃:“或许,你可以等我一起。”
“你也要走?”陆斯艾惊道,应殊荃在璀璨娱乐发展得很好,又没有给谁闹矛盾,为什么要走?
“最迟年底,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应殊荃眼神中有意味不明的光,陆斯艾看不懂,但他还是同意了。
好兄弟要走一起走。
最近,他避着点姓任的就行。
任文翰是任家二房的小儿子,任家人很多关系混乱,老任总不争不抢,璀璨公司交到任文翰手里还只是一个中型的娱乐公司,能发展成如今圈内的巨无霸,有很多因素。
应殊荃先不提自己,陆斯艾的存在至关重要。
公司里的人都以为任总独宠陆顶流,把好多资源捧到他面上,综艺一个接着一个上,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演,羡煞旁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其实是陆斯艾在给任文翰不计后果地卖命,他难道不知道无良综艺接多了网友骂他恰烂钱,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透支自己的星途。
陆斯艾从来都不是一个工作狂,否则他不会把‘三十岁就退圈’这句话成天挂在嘴边。
他只是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陆斯艾。”应殊荃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想卸、磨、杀、驴,你难道就不想先下手为强吗?”
应殊荃所说的每个字先咬在舌尖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带着蛊惑的色彩。
陆斯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用肩膀撞了下应殊荃,“你说谁是驴呢!”
应殊荃的眼神里写着答案。
“你说的对,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陆斯艾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红酒,恨恨地说:“去他么的狗男人,老子搞事业不香嘛,应哥你是明智的,感情这种伤心伤肺的东西最好别碰,宁可做个孤家寡人。”
陆斯艾以为应殊荃这个万年寡王会附和他的话,结果对方摇了摇头,眼底甚至还漾着笑意。
薄唇轻启道。
“搞男人还是很香的。”
“你呢,只是没有搞对。”
应殊荃说完,掸了掸自己的肩头,潇洒地转身走了,人已经被忽悠上路了,那还讲什么废话。
“啊?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留下陆斯艾一个人在原地,满脸迷惑。
什么情况?
从应殊荃嘴里听到搞男人这三个字,简直像天方夜谭。
他gay达一向很灵,怎么对应殊荃没反应啊?
宋时那边,王清没有一直陪着他。
但他也收到了一些名片,得益于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和面前的几个助理相谈甚欢。
特别是有两个年轻的女助理,和他说了几句话,脸都有些红了。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有点胖,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
宋时认得他,这人是岑一溪的经纪人,在地下停车场有过一面之缘。
岑一溪就是有“小应殊荃”之称的那位明星,今天也来了晚宴,
来者不善。
果然,胖男人把手中的一杯酒递给宋时,介绍自己道:“鄙姓张,岑一溪的经纪人。”
宋时接过杯子,就拿在手上也不喝,从容地和对方打招呼,“宋时,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经纪人打断了,“我知道,应影帝刚招的助理,哦不对,是私人助理。”
语气阴阳怪气的,私人二字故意加重声音。
“来,一起喝一杯。”说着就要个和宋时碰杯。
宋时端着杯子避开了。
张经纪人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没上过大学,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其他几个助理有些尴尬,张经纪人胆子倒是大,宋助理就算没上过大学,人家背后站的也是应影帝,冷嘲热讽不合适吧。
不过,他们还是感到挺好奇的,这人是怎么当上应影帝助理的。
张经纪人摇着红酒杯,表情轻蔑地和其他人说,“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本科以下学历的人是不招的,这位的工资可是走的影帝的私账,岂是我们这点工资能比的。”
“读什么书,上什么学,高中毕业就应该出来工作,赚大钱发大财啊。”
张经纪人转头上下打量宋时,一个草包倒是打扮得人模狗样,应殊荃还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v家的西装可不便宜,“听说,公司安排给应影帝的法语翻译来不了了,我们一溪有,正好可以借你们用用,都是一家公司的人千万别客气。”
明星自己带翻译,是为了以示尊重。实际上,只要那位董事身边跟着一个翻译就行。但是话又说回来,有还是没有,在对比下就显得很重要。
借的,说明不上心。
宋时忍着把酒泼他脸上的冲动,他不想给应殊荃惹麻烦。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揍一顿就老实了,哪还能让他继续叽叽歪歪的。
宋时捏了捏身侧的拳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清冷无波的声线在众人身后响起。
应殊荃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灯光下,男人长身玉立,眼神冰冷,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我来接一下我的私人翻译。”
“宋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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