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o一直在宋时耳边喋喋不休,小嘴叭叭个不停。
“宋哥,你听过一句古话叫做苟富贵,毋相忘吗?咱两好歹做了这么久的邻居,没有感情也有交情,你这闷声发大财,太不够意思了!”
看到宋时手上还拎着一袋脏衣服,nino眼珠转了转,好家伙,这是在外面换了身衣服才回来的。
顿时露出猥琐的笑容,一声宋哥喊的阴阳怪气。
“嘿嘿,你这是有情况啊?我就说狗仔赚不到多少钱,你这是转行了?你看我长得帅,身材好,虽然比不上宋哥,但我嘴特别甜,保准能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宋时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他。
nino顿时挺直腰板,心里却有点泛虚。他就是口嗨,没真想咋地。但宋时的表情太认真了。
nino急忙道:“宋哥!我开玩笑的。”
好吧,他怂了。
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可惜。
nino:“……”
宋时心里感到好笑,嘴上劝道:“要不再考虑考虑?”
nino直摇头。
虽然他也不想努力了,想找富婆贴贴,但他爸要是知道了能把他头拎下来告慰列祖列宗。
宋时一本正经地说:“好吧。”
等到了家门口,宋时没掏钥匙开门,反而对nino说:“上你那借点书。”
nino打开门让他进来。
和宋时那屋一样的格局,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东西。
宋时一进屋就和应殊荃的等身立牌面对面。
这个家里含“荃”量过高。
nino走过来抱着立牌挪了个地方,“家里有点乱,书都在那边,你自己去挑吧。”
指了指墙角的书架。
宋时以前就来借过几次书,对于书架上有什么书知道的清清楚楚。
抽书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前面的手办。
“荃荃!”nino惊呼。
小巧精致的手办落在宋时的掌心。
眉毛嘴巴鼻子比真人多了几分萌态。
架子上一排的手办,都是nino家还没破产时收藏的,市面上已经绝版。
nino非常珍惜,再穷再难时都没有卖掉他们。
他们是希望,是信仰,是日日夜夜支撑着他在这个破旧的出租屋里活下去的力量。
nino是应殊荃的铁粉。
宋时知道,只是没在意过。
但现在,他托着掌心里的小人问道:“这玩意你在哪里买的?”
nino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拿过小人,翻了个白眼,“绝版了。”
宋时撇了撇嘴,伸手去拿其他的小人,被nino一巴掌拍开。
“脏手,别乱摸。”
“别碰我的荃荃宝贝。”
宋时:……
他稀罕这些小东西?
真人他都摸过碰过,还抱过。
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荃荃宝贝的呢。
应殊荃工作室急缺人,工资待遇还挺高,nino能吃苦,会来事,宋时动过介绍他去的心思,但如今看来,粉丝还是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吧。
nino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仔细地把手办摆放在原位。
“荃荃,乖。”
宋时浑身不适,拿着书走了。
说起来,他之前准备曝光应殊荃的丑闻,要是nino知道了非得找他拼命。
可能梦中的nino意识到了,所以两人断了联系。
nino趴在自家的门框上,趁着宋时开门的工夫,又聊了几句,“我今天带我爸去看中医了。”
宋时动作一顿,问道:“医生怎么说?”
nino:“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先调理身体再动手术。”
“但是我爸不同意,他想下个月就动手术。”
nino低着头,宋时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去问了现在的主治医生,其实他也不建议太早手术,但是尊重病人的意愿。”
宋时倒是理解nino父亲的做法,他想解脱,也想自己的儿子解脱。
“缺钱了,就说。”宋时只能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nino也没跟他客气,只是语气有些艰涩:“宋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宋时没好气地道:“正经钱,爱要不要。”
“啪!”
门关上了。
门外的nino眼睛亮了亮。
晚上,宋时用小电锅煮了一把面,家里没有调料,清汤寡水的硬吃了下去。
穿着背心坐在床上,看着属于应殊荃的一套衣服,考虑怎么处理。
他穿过了,即使洗干净了还回去,应殊荃肯定也是不会再穿了。
不还,宋时还没这么厚脸皮。
想了许久,宋时没再为难自己,打开电脑播放了一部应殊荃的电影。
应殊荃主演的电影评分都在八分以上,最高的一部甚至达到了九点七分。
宋时原本打算按照时间顺序往下看,但是目光落在一个封面上。
封面上只有一个纤细单薄的背影,两片蝴蝶骨形状分明,振翅欲飞,肩膀处有繁复的黑色图腾,神秘脆弱。
人果然是视觉动物,宋时绝对不承认自己被吸引,只是因为封面尺度有点大。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影片的内容,讲述的是一个怎样刺激的故事。
开头五分钟,兴致勃勃,眼睛瞪得像铜铃。
十分钟后,眼皮下沉,目光固定在应殊荃的脸上。
二十分钟,头低了下了,彻底放弃了挣扎。
《花枝》是应殊荃主演的第四部电影,十分难得的纯粹的文艺片,不输给欧洲文艺片水平。
故事很简单,讲述一个受到命运诅咒的傻子顽强抗争的一生,镜头语言表现到位,大篇幅的空境,人物细腻的微表情与生动的肢体语言,如默片一样给观众更多细思量的空间。
宋时只想说,封面诈骗!
电影中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催眠的声音。宋时的脑袋有些难受地歪在一旁,下意识地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在他脑海中炸开,差一点就把他送走。
从椅子上弹跳起身,宋时想杀了系统。
系统恢复成冰冷的机械音,【应殊荃死亡倒计时,五十九分五十二秒。】
宋时不敢置信,怎么就死亡倒计时呢?
大声质问系统:“为什么?”
包养绯闻不是已经澄清了,应殊荃怎么还会死?
系统:“男神要死了,你快去救他!”
着急的童声,真心实意地为应殊荃担忧。
宋时给应殊荃打电话,手机关机,打不通。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系统,“他人在哪儿?”
系统:“君越酒店。”
——
应殊荃下午接到母亲佟雅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傍晚,气温偏低,他从家出来后又返回去拿了件外套。
司机等在楼下,恭敬地拉开车门。
四十分钟后,黑色的豪车抵达了君越酒店门口。
应殊荃穿着高定的西装,雪白的衬衫严谨地系到最顶端,清冷的脸庞在水晶吊灯下一览无余。
很快就有侍者热情地迎了过来,引着他上二楼的包厢。
包厢内很安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水味,优雅知性的女人香。
“殊荃。”佟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身墨绿色暗纹旗袍,身材脸庞保养得极好,眼神中还带着少女的纯真。
“妈,你找我有事?”
应殊荃的声音很冷淡,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佟雅恍若无觉,嗔怪道:“妈妈就不能找你出来吃顿饭吗?快点坐下来,妈妈点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松鼠桂鱼,尝尝味道怎么样?”
招呼着应殊荃坐下吃饭,还亲手倒了杯红酒递给他。
“喝点?”
应殊荃:“谢谢。”
佟雅笑了笑,“你这孩子,跟妈妈客气什么?”
应殊荃压抑着心中的烦躁,默默地吃饭喝酒。
佟雅一直在柔声的说笑,应殊荃时不时答应两句。
“妈妈待会儿还有事,正巧小野也在君越,让他送你回去。”
应殊荃猛然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对面浅笑姗姗的女人。
她不知道陆诚野的心思。
应殊荃安慰自己。
“不用,我自己回去。”
说完他站起身,双腿有些无力,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
心头火起,浑身热意翻涌。
应殊荃不可置信地盯着佟雅,“你……”
佟雅微微撇开头,不与应殊荃对视。
语气一如既往的贴心,“身体不适就别逞强了,小野马上就送你回家了。”
应殊荃一把掀翻桌布,碗碟勺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溅起的碎瓷片,划伤了佟雅露在外面的小腿。
“啊!”她失声尖叫。
应殊荃感到恶心,甚至比被陆诚野压在身下还要恶心万倍。
他记得父亲的骨灰和一枚英雄勋章送到家里时,佟雅哭得要死要活,当着领导的面就要随丈夫而去,所有人都在安慰她,同情她,可怜她。
但关上门躲在房间里,他就听到她和一个男人亲密的打电话,嘲笑父亲“短命鬼”,“一条命就值这点钱”。
语气中的轻蔑与不屑,让他胆寒。
从那时起,应殊荃就害怕这个母亲,不亚于恶鬼。
如今,她要把亲生儿子送到继子的床上,只为了讨好有钱有势的继子,维持人上人的贵妇生活。
应殊荃内心一片冰冷。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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