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要打仗,为表支持,后宫嫔妃们主动要求裁剪后宫用度。
对此,曹恩英表示很欣慰。
“娘娘,咱们会赢吗?”苗心柔抱着福康公主,脸上却满满都是忧虑之色。
自从战争爆发,赵祯便极少踏足后宫而是与诸相公们一起,一心扑在了战事上。
“会的。”曹恩英对她笑了笑,并一脸“自信”的表示,胜利终将归于大宋。
听到她这么一说,无论是苗娘子还是在座的其他诸人都露出了欢欣鼓舞的表情。
然而,事实很快就给了曹恩英一个响亮的巴掌。
在四月爆发的三口川之战中,宋朝大降刘平、石元孙,惨遭西夏军队偷袭,双方血战,但终因寡不敌众,二人被俘。后来还是多亏了宋将许德怀偷袭李元昊得手,西夏军队才被迫撤离宋朝境内,没有继续进发。【注1】消息传来后,许多汴京城的老百姓还以为是朝廷赢了,于是一时间,人人都欢欣鼓舞,觉得扬眉吐气。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实际上,还是大宋输了。
对此,曹恩英心知肚明,赵祯也同样心知肚明。
所以这就造成了最近一段时间内,大宋官家的脸色始终不是太好。
“李元昊一直在上书求和,说愿意与大宋结永世之好。”
曹恩英闻言则说:“他不过是想要朝廷承认西夏的独立。”
现在说的西夏也就是后世的宁夏。
但李元昊可不是我们亲爱的回族同胞们,事实上他是党项族人,原先也不姓李,是因为他的祖先曾经帮助过唐僖宗平定黄巢起义,所以才赐李姓,封夏国公。【注2】李元昊一族长期统治夏地,早就有自立之心。况且他这个人也的确天赋异禀,特别是在打仗上,格外的有一手,要不然就凭他们西夏满打满算的那么几万兵马,能成什么事。
“辽国呢?韩琦可传信回来?”曹恩英问道。
大宋是不愿意看到一个独立的西夏,那辽国又何尝愿意呢?
赵祯闻言则长叹一口气,告诉曹恩英,说辽国现在内部意见也不统一。于是她就明白了,姓萧的一家,这是准备先来个坐山观虎斗呢。
赵祯为国事烦扰,最近脸色都大不好了。应该是缺眠少觉的关系,于是曹恩英便让他小睡一会,并点上了一只助眠的安神香。看着男人渐渐进入睡梦中却依然眉头紧皱的样子,曹恩英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心疼赵祯,主要是觉得深深地无力。
纵然自己来自后世,知道世界的进程。纵然自己可以鼓捣出化肥、火炕、肥皂、等能够改变民生的东西,但最终在滔滔大势面前,依然如同杯水车薪般毫无用处。
她没办法让大宋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更没办法改变这个国家印在骨子里的孱弱基因。
三口川之战后,李元昊暂时偃旗息鼓,但任谁都知道,这不过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要不了多久一场更大的,死亡人数注定更多的战争就会来临。深感西夏不好对付的赵祯下旨封夏竦为陕西略安抚使,范仲淹为副使,共同负责迎战西夏的事务。一个月后,韩琦从辽国出使而回,因其主动请战,赵祯就封了他和范仲淹一样的官,也把人塞了过去。
要说我们的范大相公的确相当的足智多谋,他到了当地后,立刻就和当地的少数民族百姓们打成了一片,人一点都不着急反攻,而是采取了高筑墙,深挖沟,广积粮的策略,一副老子就要跟你打持久战的模样。
李元昊得知后一时半会的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人的名树的影,那句:天不生他范仲淹,文坛万古如长夜的话,可是连懵懂小儿都听说过的,要与这样的猛人为敌,谁都得掂量掂量。况且,战争这种东西说到底打的还是“国力”西夏的军队是厉害,但西夏的国力可不如繁华锦绣,物产丰饶的大宋厚实,要是真打起消耗战来,拖也能把李元昊给拖死。
韩琦过去了以后,不但成为了范仲淹的左膀右臂,而且还带来了大批的药品,其中就有一种叫做青草膏的东西,对驱蚊止痒提神醒脑,解除瘴气具有相当神奇的疗效。
要知道,现在已濒临盛夏,正是蚊虫多发的时节,行军途中,有许多人因此而得了疟疾,这绿膏看着是不起眼的,但对士兵们的用处却无疑是巨大的。即便是范仲淹也在繁忙之余欣喜的对韩琦表示,自己要上书为太医署请功。
“除此之外……还有三千斤的猪肉干,两千斤的腊肉,五百只的活羊,十车的酱菜……”韩琦说,这些东西是皇后娘娘的表弟,一个叫曹纯的商人,主动捐献出来的。
范仲淹听说之后果然大为感动。
军中不缺粮,但肉类还是很缺的。
曹纯的这些东西千里迢迢的送过来,很是帮上了大忙。
这一日,皇后娘娘去看望了俞娘子和崇庆公主。
小孩儿看着比刚出生的时候精神了不少,身上也长了些肉,气色也红润了许多,俞娘子说太医署的人给崇庆调配了一种小药丸,公主每日服下后,身体果然大有起色。
“那就好。”曹恩英闻言点了点头,她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无事的长大。
“只是——”俞娘子有些为难的表示,只是那保心丸造价极高,什么石斛、冬虫夏草、鹿茸、五味子、灵芝之类的就不说了,其中还需要一种叫做紫参的药材更是价值连城。极不易觅得。
“药材再贵,难道还能比公主的健康贵?”曹恩英不以为然地表示:崇庆可是官家的女儿享一国之力供养,难道还在乎什么药材。把心放宽了,别一天到晚的瞎寻思。
打进宫起就被灌输要“节俭”要“美德”的俞娘子被皇后娘娘的这份豪爽深深地折服了。
看着给自己无声行大礼的俞氏,曹恩英忙不迭的扶了她起来。
这姐姐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为了能够留住女儿,她平日里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里,你看看这屋子,地上铺的是极静音的厚实羊毛地毯,凡是能够发出响声的地方,也全都用厚布给裹着了,就是唯恐谁突然发出个什么声,吓着女儿,引她犯病。
劝慰完了俞氏,曹恩英又去看了两眼福康而后就回了正阳宫,走着走着,不想却在正殿附近听见了一阵女孩子的争吵声。
曹恩英当即眉头一皱,身边的琥珀见状,立刻呵斥起来:“放肆,竟敢在这里吵吵闹闹。”
正在激烈争吵中的几个女使闻言,刷地转过身子,见是皇后,立刻惨白了脸色纷纷跪倒在地。曹恩英抬起头扫了几人一眼,发现其中一个眼眶通红,显的格外愤怒的却是给自己梳头的女使,曹恩英记得是叫采月来着。
“怎么回事?”她站在那里,神色淡淡地问道。
听见皇后发问,女孩子们吓的直哆嗦,唯那个采月一脸愤怒地大声道:“皇后娘娘,她们几个冤枉奴婢行窃,奴婢心里不服,便与其争吵起来。”原来这四个女孩是住在同一屋子里的“舍友”,其中一个最近丢了只珠钗,她们就怀疑是采月拿的。
“两贯钱都不值的破钗子也值得我去偷?”采月恨恨说道:“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所以才故意联起手来陷害我。”几个女孩闻言相继大哭,其中一个更是哽哽咽咽地说,钗子丢了,我们心急,问你有没有看见,你好好说就是了,偏偏上来就一顿冷嘲热讽。
曹恩英身为皇后,女使们丢东西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她亲自出面,她也没那个闲工夫,于是直接让琥珀唤了白姑姑过来。
白姑姑为人严厉,平日里负责管着正阳宫中的这些女使们,与琥珀和内侍宦官康为海,堪称曹恩英身边的三大臂助。果然片刻之后,白姑姑匆匆赶来,曹恩英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把几个人领回去,案子查好了,再回了复工。
白姑姑的工作效率还是相当高的,不出两日的功夫,就把这事查的水落石出。
钗子不是被偷了而是失主带在头上,然后不小心遗失在外,最后被人捡回去——自昧了。
“如此看来,采月的确是被冤枉的。”琥珀说道。
曹恩英闻言就笑了笑,一屋四个人,为什么不冤枉别人偏偏冤枉她?
定是其平日里争强好胜,犯了众怒。
“朝廷时局不稳,本宫也无心梳什么太过华丽的发髻,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让她进内殿伺候了。”
“是!”
一段小小的风波插曲自是船过无痕,掀不起什么浪花。日子往前走着,曹恩英也开始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研发金坷垃二代上。
如此这般又过了小半年,这一日,前线传来战报:西夏李元昊宣布起兵十万,攻打大宋。
消息传来,前朝且不说,后宫的嫔妃们一个个倒是紧张兮兮的。
然而,曹恩英却笑着告诉她们,什么起兵十万啊,可别听他们吹牛逼,西夏就算把伙夫和扫地的都算上也没有十万人。然而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赵祯就紧跟着宣布:大宋要出兵三十万。
曹恩英:“………”。
说三十万,就三十万,我堂堂大宋,指定一个人都不带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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