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的是“三堂会审”——
“不错嘛,兰奇,让你回房间反思,你就在这里打游戏?”兰荀扶了扶眼镜。
自从那次星盗抢劫案之后,他这个弟弟就迷上了星际旅游,非说要找什么恩人,要是普普通通旅游也就算了,他还非往那些边缘星系危险星球里面闯。
兰荀有时候简直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垃圾。
“兰奇,拿着帝国刑法去我书房。”
威严的老父亲此时黑沉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喷火。
“是……”
兰奇欲哭无泪:世道不公,有的人在对象怀里笑,有的人在老父亲手下哭t^t
……在他下线后,游凌又尝试了几次,无一例外不是空靶就是打错。
游凌:……
“老公,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我下次非得亲自打爆他的狗头。”游凌挥挥拳头。
“……”
不爱说谎的陆洲被问住了。
速成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练。
对于勤奋且肯坚持的人来说,这点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在于……
陆洲看看游凌——他娇气的小伴侣吃个饭都要磨蹭半天,坚持的最久的事情就是打游戏,而且天天睡懒觉错过早饭……
“下次……”陆洲顿了顿,游凌眼睛越来越亮。
“下次我也替你上场。”
“昂,真的没有吗……”游凌焉了,“你又不能一直跟着我,万一我被人欺负了都没有人帮忙。”
陆洲垂眸看着他,抿了抿唇。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想了想,把三颗小圆珠子放到游凌手心。
“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把珠子捏碎,我会第一时间过来帮你。”
“哇。”游凌惊叹,他试探地戳了戳小玻璃珠,随口问,“……要是我捏不碎呢?”
陆洲:……
大眼小眼四目相对,现场一阵沉默。
陆洲:“……捏不碎就把它放到光脑的能源槽里,它是一种特殊的能源石,有损耗会发出特殊信号,我的光脑可以接收到。”
游凌:“昂~我记住了,那你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哦,我被欺负会害怕的。”
陆洲:“一定。”
#
日头很大,将这处潮湿长满苔藓的地方晒得干燥。
拐角处,一个人步履稳健走出来。
那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唇上留着帝都人少有的一字胡,头戴一顶黑色渔夫帽,身上黑色夹克收拾的整整齐齐。
他直直走向帝都最大的开放宴会厅。
“笃笃笃——”
“进。”
房间里坐着一个长相阴柔的男人,眼角一道细小的伤疤让他带上了一丝凶相,他看着进门的中年人眼里满是兴味。
“说实话,秦兴,我真没想到是你。”
中年男人摘下渔夫帽,向来老实的眼睛添了一丝狡诈,他不以为然拍拍帽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有什么想得到想不到的。”
“没想到秦先生也是个通透人。”白蛟叼了根复古烟,抚掌一笑,“您这个朋友,我白蛟今天交了。”
“我们私下斗了这么多年,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德行。”秦兴嗤笑一声,“别废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不过是买卖关系。”
“当然,这不是看秦先生实在合我眼缘,所以才多了这么几句嘴。”白蛟可惜地叹口气,“阿一,把钱给他。”
秦兴谨慎接过手提袋,不动声色用腰间的检测仪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拿出藏在腰间的文件袋。
黑衣壮汉阿一接过文件袋转身交给白蛟,白蛟不在意地摆手。
“不用检查,我自然是相信秦先生人品的。”
这话在这个场景下说出来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
事情进展过于顺利,秦兴却越发觉得不对劲,白蛟向来阴险狠辣,他要拿着这钱出去可没他进来这么容易。
秦兴下意识瞥向自己腰间,这是他花高价买来的防护罩,这个罩子可以保他一分钟之内平安,除非白蛟用重武器。
但这是那位少将的管辖区,谅他白蛟也不敢在这里使用重武器。
“来人,送客。”似乎看出了他的防备,白蛟友善地挥开门边的守卫。
“秦先生,再见。”
“……”
秦兴没有说话,只是谨慎地后退。
他观察离他最近的守卫也有至少八米远。正前面是对他做出送客手势的白蛟。
光脑警戒器没有响,说明暗中没有藏人,形势很安全……至少目前来看。
思索间,他的左手碰上了门把手,智能门把手应声发出“咔”的声音,门开了。
他再次确认地暗地扫了全屋一眼,后背贴着门平移出房间。
走廊上没有守卫,不远处是热闹的宴会厅,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些,但还是不敢马虎,快步走向走廊安全门。
安全门近在咫尺,欣喜之中,他抛却了心中那一丝疑惑——
今天是否过于顺利……
没有毒气没有子弹,内服的解药和防护罩都没有被触发。
秦兴倒在门边,再也踏不出一步。
他背后的房门悄无声息又打开了。
“啧,蠢货。”白蛟两手插兜嗤笑一声。
在这么热闹的宴会厅开枪多血腥啊,放毒气他还嫌浪费毒呢,对付这种蠢货用最低级的迷药就够了。
百密一疏。
秦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么低级的迷药上绊一个死死的跟头。
白蛟用脚把地上趴着的死猪给掀过来,一脚踩实在他胸口,用脚尖踹踹他的脸——没有丝毫醒来的痕迹。
看来是真蠢。
“带走。”白蛟晦气地用秦兴的黑夹克擦了擦鞋。
“这蠢货暂时还有点用。”
……
“……白老大,我怎么觉得有一点晕?”阿二突然松开抬秦兴的手,踉跄了一步。
“……晕?迷药口没关吗?”
白蛟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眼前突然模糊。
他暗道糟糕。
今天恐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背后的掌声一下下响起。
“看来还不算太蠢。”
来人一身黑色风衣,略显凌乱的黑发被高楼的穿堂风吹起,露出高洁的额头,暗红色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饶有兴味地上钩,似乎正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幽灵,果然是你。”白蛟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栽了,迷药开始生效,他无力地靠墙坐下。
“我就知道,这资料烫手。”
反正下场已经注定了,不如多看几眼,这张脸无论是谁无论看多少遍,都会毫无疑问被吸引住。
他眯着眼睛舔了舔唇,目光像蛇一样流连在游凌的脸上。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个问题——你长成这样是怎么在混乱之领活下来的?”
游凌瞥了一眼这个会说话的“礼物”,“很简单,因为胆敢觊觎我的人都死了。”
“果然美人三分毒,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你话太多了。”
游凌有些困扰。
他温柔地踩住白蛟的手指,“你是不是以为我说他们都死了是在骗你?”
那脚看上去轻飘飘的,似乎都没有用力,白蛟却觉得自己的指骨像是被一块重石狠狠砸下,顷刻到了粉碎的边缘。
“……”
骨头一寸寸碎裂的痛感过于剧烈,白蛟额头顷刻间便爬满了冷汗,他不得不屈服。
“我……我信……”
“那就好,听话的孩子才有好果子吃。”游凌赞赏地点头,慢悠悠抬开了脚。
白蛟猛地喘了一大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
“滴滴——”
陆洲打开光脑。
光脑管家的危险警报同一时间响起。
他抬眸,目光扫过门口的齐杨,按下接听。
“大美人,好久不见。”
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从通讯那头响起。
微微上挑的暗红色狐狸眼和一个月前那一晚完美重合起来。
陆洲抿唇。
游凌把镜头对准后面排排坐晕倒在墙边的白蛟和他的一干手下。
“送你一个礼物,喜欢吗?”
是白海的手下。
白海嗜杀成性,凡他所过之处都血流成河,是帝国唯一的特级通缉犯。
而白蛟正是前段时间围剿行动的漏网之鱼之一。
“条件。”陆洲一如既往冷淡。
“我们谁跟谁,这人我就送你了,讲条件多生份。”游凌点了点自己的唇珠,暗红的眼眸波澜流转,邀请意味十足,“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见面主动亲我一下我就高兴了。”
陆洲:“……”
“……亲爱的,你会过来吗?要不要我在这等……”
陆洲挂断了通讯。
齐杨应该已经快到酒店楼下,没必要再拖时间。
“真是无情。”
游凌轻“啧”一声。
宴会厅里跳舞的脚步突然嘈杂,一列整齐的步子停在了安全门后。
“而且一点不懂情趣,接礼物也不亲自来。”
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
游凌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哐——咔——”
“哐——咔——”
在齐杨破门的前一分钟,游凌拖着死猪一样的秦兴从一旁的安全窗跳下。
白色的滑翔翼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浮现,扬长而去。
窗户大开,冲散了些许走廊上药物的味道,墙角一溜捆着一串通缉犯,统一低垂着头昏迷不醒。
齐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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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怎么样了?”余泽余光瞥见大魔王,熟练关掉摸鱼小游戏凑上去。
“就这样呗,还能怎么样。”
游凌把手里沉得像死猪一样的人往空地上一丢,拿手巾嫌弃地擦了擦手。
“那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按你以前的办事效率半个钟头前就该回来了,说,是不是又跟你那个大美人调情去了?”
游凌不紧不慢扔掉手巾,幽幽瞥了余泽一眼,“你话怎么这么多?该干的都干完了?”
“咳。”余泽聪明地连忙转移话题。
“这老秦跟了老大你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这么没脑子,他就没发现上次拍卖会就是一个试探吗?居然还这么蠢,啧啧啧……”
游凌不理他时不时的抽风,“那几条线的人苟住了吗?”
“当然,都听老大你的话换了身份藏起来了。”余泽正事上向来靠谱。
“行。”
“就是今年的货有点多,少了这几条线得再找人才行,秦兴是真tmd的德行。”余泽踹了地上的人一脚。
游凌不置可否。
他看了看天色,打着哈欠从后花园溜回了别墅小房间。
他怎么好像也有点晕……
游凌没有发现——他的脸颊两侧不知何时染上了酡红,体温也慢慢升高,很快就到了烫手的温度。
他抱着床上的布偶,迷迷糊糊蜷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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