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活该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吗？”
如风般的喃喃低语消散在空气中，无人在意。
*
红。血红。
满目的红色如同一道帘幕死死捂在前方，闷得人透不过气。
鼻息间全是血肉的腥味，苏小小向外伸展，手指戳到软乎乎的触手，像果冻一样被轻易戳破，它们迅速缩小、褪去，变成一颗种子大小的肉球，彻底放开对她的束缚。
一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苏小小皱了皱鼻尖，嫌弃地用手挡住，说话瓮声瓮气的：“好臭。咳…咳咳……”
灰尘漫天飞舞，呛得她直咳嗽，忍不住吐槽：“就算做鬼，爱干净也更招人喜欢。不然谁还上当受骗，来这么脏的地方？你不就没食物了吗？”
暗中观察的金钰：“……”
你这不是来了吗？
还有门口那一排，不也是吗？
苏小小嫌弃地用手挥开前方灰尘，因为光线不大好，只能慢慢地试探着向前走动。
天花板蜘蛛网密布，不时有结块的蛛网连同灰尘结块掉下，发出簌簌的声音。
“这才是房间的真实模样吧？金钰真是……老是使用幻境，是只有这一种能力了吗？看来游戏公司不仅需要给鬼怪npc培训吓人技巧，还应该增加技能属性。这样才能实现游戏的多样化嘛～”
金钰：“？？？”
手里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和苏小小大战三百场。
突然之间，金钰的手被抓住，细小带有薄茧的手指在她掌心轻划：别出去，她很厉害。
她不明所以地低头，目光触及藏在柔软卷发下的那双琥珀色清亮眼瞳，看着他轻轻摇头。
呼，算了。
金钰叹一口气，没有继续动作，安安静静的隐藏于暗处观察。
“咔嚓——”
脚下不知道把什么踩断裂，有点像老化的塑料片，也像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嘶……这也太烂了吧？这个居住环境，真的能有人能忍下来吗？”苏小小看见房门方向，突然间停顿了一下，“也不对，说不定鬼就喜欢这种破破烂烂具有‘历史’风味的环境。”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金钰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住胸腔里磅礴的怒火，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分明是嫌弃自己不讲究卫生，不追求生活质量，贬低自己的审美水平。
可自己分明是一只追求高质量生活的精致女鬼！
她一定要去理论理论！
小手再次在她掌心划动：你先不要去，我们可以先吓吓她。
林瑾瑜另一只手指指向被立在门背后身体僵直的男人。
苏小小眼珠转了两圈，不知脑海里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无声的笑。
脚下步伐稳稳朝房门方向走去，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一排东西放在那里，但由于光线过于昏暗，又隔得有些远，简直人畜难辨。
越靠近血腥味越浓郁，她忙捏住鼻子，又用嘴巴喘了两口气。
苏小小用手指着那排“东西”，挨个儿数过去，一、二、三、四，三小一大，心里已经对“东西”是什么有了猜测。
不知道大的那个是男是女。
她缓步走过去，警惕又小心地蹲下，视线流连在四具尸体上。
他们身体血肉模糊，布满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像是五分熟的牛排，皮肉翻飞，能看到血肉下的森森白骨。
而他们的面部保持良好，生怕看到的人不能认清他们的身份。
三个是小孩儿模样，另一个是女主人的面孔，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眼睛珠瞪得大大的，瞳孔涣散，模糊地映出一个齐刘海少女。
而少女身后，有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赫然是男主人狰狞的面孔。
“你给我去死！！！”
他的声音充满怨恨与躁怒，手上拿着长条状武器，裹挟着呼呼风声，直直冲苏小小的后脑勺击去。
近了，更近了。
男主人眦目欲裂，眼里浮现希望的光芒，另一只手紧紧攥出一把黄色符纸，纷纷扬扬地洒向苏小小。
“去死吧！！！”
可惜黑狗血被自己败完了，不知道光用符纸效果好不好……实在不行，只能自己多打几次了。
符纸粘在女鬼的身上了！而且她不能动了！她现在肯定是被大师的符纸定住了。
这是个好机会！
男主人满脸喜色，撰紧手里的武器，狠狠锤向苏小小的后脑勺。
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砰”的一声幻听，幻想出女鬼头破血流、脑花四溅的场景，再然后是林宅外面奢华精致的装修和古董……
疼痛阻止了他接下去的幻想，手腕“咔”得一声被扭断，不由得痛吼：“啊！！”
“你***快放开我！”
“咔——”
又一处手臂骨折。
“痛痛痛！！你这个婊.子快放开我！”
男主人痛得面目扭曲，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不忘继续从口袋里掏出符纸，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苏小小头上扔。
“看来你还没长教训。”
苏小小冷眼望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哦，不对，现在看到的就是死人。
她不能轻易对付困难模式的厉鬼，还对付不了油腻肥胖亚健康的中年男人？
砰！
一脚踹在男主人膝盖处，他毫无抵抗能力，直接跪了下去，两只手臂皆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无力地垂在肩膀两旁。
“你******”
“*****”
辱骂之语层出不穷地从男主人口中蹦出，苏小小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将自己身上的符纸扯下来叠成一摞直接塞进他嘴里。
“呸！呸呸！”
男主人努力吐出符纸，尽量避免弄脏它，企图尽可能多的保存完整，苏小小眼神略带诧异：“你不会以为它真的对我有效吧？”
男主人怒目圆睁：“唔唔！”
随手捡起地上的符纸，她双手轻轻一撕，咔嚓——
完整的符纸瞬间成为两半截，而苏小小毫发无伤。
男主人疯狂摇头：“唔唔唔！”不可能！
但他的表情明显已经相信苏小小说的话，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绝望，整个人变得了无生气。
“没意思。”苏小小扔开符纸，“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
男主人瞪大了眼睛看她，及腰卷发随风飘动，一张小脸在幽森昏暗的环境下白得发光，红唇微微翘起。
不是鬼？鬼才信呢！
“毕竟真的鬼，”苏小小指向房间一个角落，满脸无辜，“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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