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林寻本来以为之前那个袭击第一大学的虫族已经被抓了,江烈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可现在,关林寻不得不再次怀疑江烈。
一整个晚上,关林寻都没怎么睡好。她有些不相信江烈是虫族,可他为什么不在学校呢?
第二天没有课,直到上午九点,关林寻才醒过来。起来的第一时间,她打开光脑,查看当天的新闻。
果不其然,第一大学有虫族袭击的新闻已经占据了所有新闻网站的头条。
她一直翻看,始终没有找到被虫族袭击的关百慧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的消息。而且,那个袭击第一大学的虫族也没有抓到,反正一团乱麻。
甚至,还有人在质疑警务总局,质疑第一区的警务人员,竟然让公民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
关林寻没空理会这些,她心里很烦躁,最终决定去一趟关百慧昨天被送往的医院看看。
她起身走到阳台,楼下的校道上,有穿着军装的士兵在巡逻。她看了一会儿,继续刷牙洗脸。等她忙完一切,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宿舍。
校道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还有一些记者,端着相机正在拍摄。关林寻脚步匆匆,一直往校门走去。
前面,一个单薄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银色的发丝闪耀着光辉,哪怕是在行走,背依旧挺得很直。
她惊得停住了脚步,甚至不敢呼吸。是江烈,走在她前面的人是江烈。
关林寻很诧异,如果江烈真是虫族,还是昨晚袭击关百慧的那个虫族,那他现在怎么还能悠闲的走在校道上?
关林寻实在是困惑,于是,她走上前,拍了拍江烈的肩膀。
江烈回头,对上关林寻些许复杂的目光。
他停下脚步,问了句:“关同学,怎么了?”
关林寻问:“昨天虫族袭击学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江烈点头。
关林寻说:“哎呀,我听说后,都吓死了。昨天我们都去了体育场签到,乌压压的全是人。我签完后,你还没有来,想必,你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过去签到,是吧?”
关林寻自认为问的比较委婉,没有直接问江烈昨晚为什么不在。
江烈:“昨天下午上完课,我就去一直在兼职的售卖机甲的店里工作了。我赶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关林寻又问:“那你昨天晚上到学校的时候,洛枫信不信你说的话啊?他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江烈沉思片刻,“昨天和我一样晚上十一点多赶到学校的有一百多人,我们各自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在学校,洛枫听后,就派人去调查。一个小时后,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都没有说谎,便都回了宿舍。”
“都调查过了?”关林寻很讶异。
“是啊?”江烈不懂关林寻为何这么惊讶,“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怎么觉得,关林寻在审问我?】
关林寻心里一咯噔,赶紧胡乱解释一通:“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我就是担心你,毕竟我昨晚走的时候,都没有在体育场看到你。”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我?】
江烈看着关林寻,眼神有些迷离。他觉得,最近几天的关林寻与他走得好像太近?
【关林寻最近几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怎么了?】
关林寻也才发觉自己的话说的好像有些暧昧,她还是头一次对一个男生说这么贴己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同江烈匆匆道别,赶紧走了。
直到走出了校门口,关林寻才松了一口气。有而不怪江烈起疑心,她最近几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听江烈的话,洛枫已经证实了江烈昨天晚上在机甲店兼职,不是昨晚袭击关百慧的虫族。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
就那么一路沉思着,她到了关百慧被送往的第一医院。
已是傍晚,天阴沉沉的。第一医院里人来人往,医护人员与患者随处可见。
经过打听,关林寻得知关百慧住在二十楼。她道谢后,乘坐电梯到了二十楼。2012病房外,有两名穿着军装的士兵守着,想必那里面住的就是关百慧。
关林寻走近,两名士兵察觉了她的想法,抬手示意她不可以进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关林寻看见病房里放着两张床,靠里面的一张床上有人躺在上面,床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瞧着女人的侧脸,是王富令无疑。
关林寻也不想进去打扰,只好面朝着两个士兵说:“我是关百慧的堂妹。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下,关百慧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其中一个士兵看了眼关林寻,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关林寻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离开了医院。
接下里的几日,新闻依旧在报道第一大学有虫族袭击的事情,只是,洛枫始终没有将虫族抓到。校园里始终人心惶惶,等天一黑,出了巡逻的士兵,几乎就没有人在校道上活动了。
大家都盼着早点把那个虫族给抓到,好恢复正常的生活。
转眼,周五到了。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第一大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校园。
教室里,只有关林寻还坐在椅子上。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跟踪江烈。跟踪吧,昨晚江烈虽然没有及时来参与人员核对,可后来已经解释清楚了,洛枫也派人调查过了;不跟踪吧,江烈的心声始终困扰着她。
经过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她还是决定今天晚上继续跟踪江烈。
她甚至下了决心,今天是最后一次跟踪江烈。如果她始终没有发现江烈任何的不对劲,她就放下对江烈的怀疑,肯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跑出教室。
由于是放学时间,校道上人流汹涌,推推搡是。关林寻随着人群一直往校外走,终于看到了离她大概十多米的江烈。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背脊挺得笔直,银色的头发很招眼。
今日温度很低,刚刚到零摄氏度,冬天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
关林寻拉紧棉袄,戴上围巾,始终与前面的江烈隔着一定距离,确保他不会发现她。等出了校门,很多人都站在机甲轨车的等候牌那里,等着坐机甲轨车回去。
江烈也站在等候牌前,等着去树荫区。
关林寻离他远远的。
五分钟后,车来了,江烈上了车,关林寻和其他人群一起挤了进去。她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终于是摸索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才站得稍微有些安稳。
等站定后,她在车厢内搜寻,找到了江烈的身影。他右手拉着车厢顶部的栏杆,微闭着眼睛小憩。他的银发本来就炫目,车厢里,亮白色的灯光仿佛全落在他身上一般,他整个人白到放光。
这样的人真是虫族?关林寻不免犹豫。她褐色的瞳仁映着男生清秀的容颜,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坐车坐了一个小时,江烈终于在树荫站下了车。
天已经暗了下来,道理两边的路灯已经打开。可树荫区是第一区的贫民区,这里居住着整个第一区的贫困人,街景残破,建筑破败,就连道路两边的路灯,起码都坏了一半。
灯光微弱,寒风萧瑟。关林寻的脸被迎面吹来的凉风冻得通红,甚至都快要失去了知觉。她难受得想哭,可又想着自己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是最后一次跟踪江烈,那还是不能半途而废。
前方的江烈,哪怕是在寒风之中,步行速度依旧迅速。关林寻不甘示弱,继续追上。
越往树荫区里面走去,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破旧。从第一大学刚出来时,周围商铺林立,人流攒动,环境优美。可在这里走了约半个小时,关林寻觉得这里垃圾似乎比人要多。
走了约莫十分钟,江烈在路边的一家卖水果店的铺子前停下,他买了一点水果,又继续赶路。
十五分钟后,他走到了一个小区。要说小区也算不上,因为这里就一栋楼,还是半封闭的那种楼,连楼梯都是室外的,这种楼,就像关林寻曾经看见过的工地上人们的住处,那种蓝色铁皮做成的简易屋舍,住个一年半载的,栖身即可。
眼前的这栋楼就和蓝色的铁皮屋差不多,总共就三层高,每一层楼都有十扇门,估计一户人家住一个房,所以一层楼可能住了十户人。
关林寻藏在了一个垃圾桶后面,她看得清楚,江烈踏上了位于西边的楼梯,在二楼的楼梯停下,继而往二楼的东边走去。
他在一个房门外站立,抬手敲了门,很快,门打开了,跑出来一个个头只到江烈腰部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江烈,兴奋不已,放声大叫:“江哥哥回来了,江哥哥回来了。”
楼道里很安静,小男孩的声音便格外清晰。不一会儿,二楼又有两扇门打开了,又从屋里跑出来两个小女孩儿。三个孩子围着江烈,都笑嘻嘻的。
江烈把买来的水果分给了三个孩子,又同他们说话。他抬手摸摸孩子们的头,温柔极了。
关林寻才知道,原来水果是江烈买来送给这些小孩子的。她心里一暖,觉得江烈真是个很好的人。
此时,小孩子的家长也出来了,他们和江烈打过招呼,就领着孩子进了屋。
走廊上又只剩下江烈一人。他走到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彻底安静下来,耳畔只有风声走过。
关林寻站在原地,想着刚刚见到的情形。如果江烈真是虫族,他未免伪装得也太好了吧?关林寻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也许江烈的心声,不过是说来玩的。她开始往回走。
而这边,江烈进了屋。
他的这间屋子很小,大概三十平米,为了住得方便些,他找来了两个废弃的衣柜,将屋子分成两部分。
衣柜正好朝着内间放着,方便取衣物;除此之外,内间就放了一张床,那床就一米五宽,只够睡下他一人。上面的床单是单调的蓝色,是他喜欢的风格。
而外间,靠窗的地方就则放了一张高约一米的四方桌子,两把椅子,门边还放了一个鞋架。
灯光微弱,只够照亮外面的屋子,内间完全处于阴暗之中。
在学校辛苦了一个星期,江烈有些累,懒得起身倒茶,便摊开左手手掌,从掌心冒出一根触手,替他完成了倒水的工作。
喝了水,触手又将杯子放回原处,他懒得动弹,闭上眼小憩。墙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一根红色的触手正沿着水泥墙面攀爬。
江烈懒得管,始终坐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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