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海水里漂着几块一起被冲来的碎冰，在鲸鱼身边平静打着旋。
海面下一起跟来的企鹅游累了纷纷爬上碎冰，只是有些碎冰太小了站不住脚，两三只胖企鹅一挤上去又滑了下来。
有的碎冰比较大，挤了四五只胖企鹅都没事。
企鹅两只短短的脚在冰上并拢站定后，毛绒绒的肚子下、脚背上开始滚出一团团浅灰色的小企鹅幼崽。
小企鹅们只比向渔的手掌大一点，还不会游泳，浅灰色的绒毛蓬松，从育儿袋里滚出来兴奋地不得了，伸着尖尖的嘴冲对方啾啾叫着，互相啄着想干架。
有几块浮冰上没有站大企鹅，只有小企鹅们抱团挤在一起，脑袋小小的、身体圆圆的，就像一团蓬松柔软的云依偎在一起。
之前在雪山上，小企鹅可能都在育儿袋里，或者被大企鹅夹在脚下，向渔没发现有这么多的幼崽。
浮冰的数量不多，还有很多带崽的企鹅在焦急的找一块浮冰，在海面下像子弹一样到处窜来窜去寻找，每一次浮出海面都发出焦虑不安的声音。
向渔从鲸背上走下来，在海面上站定，握了一下拳头，海冰迅速从脚下生长开去——
骨骼一样的冰棱飞速向外生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到异能将尽，百米远外的海冰层越来越薄，逐渐停止生长。
向渔捏紧拳头，冰层又缓慢向外生长了几寸，最后异能耗尽，海面上结不出冰，只浮出一朵朵冰花。
风吹冰花发出簌簌的碎玉声，海面下的企鹅们见到海面上长出的新的冰原，争先恐后地爬上冰层，白白的肚子下接二连三滚出绒绒的小灰团，小灰团啾啾叫着、在冰层上打着滑朝向渔跑过来。
向渔第一次把异能用得这么彻底，看着一大片灰色滚过来头有点晕，扶着冰层原地坐下休息。
冰面太滑了，小企鹅跑到向渔身边时刹不住车，一个接一个撞上去，在向渔前撞成一团，绒毛乱飞，叽啾乱叫拍着翅膀把自己捞出来。
还有很多刹不住的车的直接从她身边滑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的企鹅崽像公仔挂件一样，一边滑一边往她身上挤，歪着脑袋，像梳理羽毛一样用喙在她手背上蹭来蹭去，发出啾啾的撒娇声。
向渔被它们团团围住，直到大企鹅们一摇一摆地走过来，一个接一个找回自己的孩子，将它们塞回育儿袋里带走。
领走孩子的家长们肚子雪白滚圆、背部纯黑，像穿着燕尾服一样，伸出右边的翅膀放到肚子前，朝向渔小小弯腰鞠了个躬，一摇一摆地走了，有几个脚下打滑的还摔了一跤，边摔边滑在冰面上走着，很不稳重的样子。
向渔摸了摸冰，确实太滑了。
原地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力恢复了一些后，向渔伸手抓了一把空气，感受了一下空中的湿度和温度，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催动异能，开始人工降雪。
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雪花一开始很大，像冰絮一样，大团大团砸下来，很快就在冰面上堆起一层柔软的雪毯。
海冰的最中心，雪下得最大，很快变成一座冒着尖的小雪山，六七米高，是向渔之前见过的雪山的迷你版。
随着异能耗尽，雪渐渐变小，不远处一只糯米糍样的小海豹在雪地里拱呀拱，白得像是掉进雪地里的一团絮，最后凑到她身边，脑袋趴在她腿上，小小声打着呼，悄咪咪睡着了。
向渔一只手放在它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肚子上，另一只手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鲸鱼上不来冰面，在冰层边缘担心的叫，向渔回头轻声应了一声，朝四周看了看，看到了不远处雪层后的海豹妈妈。
朝海豹妈妈招了招手后，向渔轻手轻脚托起小海豹的头，捏了一团雪枕垫在它脑袋下，让它继续睡。
向渔站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海豹在雪堆里安心睡觉，从育儿袋里跑出来放风的小企鹅在爬雪山，企鹅爸爸在雪山下守着小企鹅，企鹅妈妈去海里抓鱼，天上飞来飞去的海鸟路过这里会停下来，抖抖小脚歇一会儿再接着起飞。
向渔放心地走到冰层边缘，鲸鱼仰起头看她，一个鳍肢推着一艘小船，将她的物资照顾得很好。
一天两次用尽异能，向渔也很累了，回到小船上抱着被子就睡着了。
等向渔睡熟后，鲸鱼轻轻推着小船掉转头，朝身后叫了一声。
听到蓝鲸的声音，等到海天一线处的鲸群开始慢慢散去，排成一线的背鳍就像海面上逐渐远去的风帆一样隐匿在夜色里。
*
向渔醒来的时候，头上的月亮挂在西半边的天空，看起来比昨天晚上更大了一些，也意味着它离这颗星球更近了些。
鲸鱼浮在小船边睡觉，海冰和雪山却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还好异能凝出的冰在短时间内不会化。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向渔是被饿醒的，但精神力却非常饱满，她感受了一下，异能升了一阶，从f到了e.。
向渔抬手在空中轻压了一下，平静无波的海面立即涌起连绵的潮水，向天边的月亮追过去。
没完全睡熟的鲸鱼被海潮推远了些，立刻惊醒，抬起朦胧的睡眼看了看小船上坐起的向渔，轻轻摆了摆尾巴，朝她游过来。
向渔摸了摸它的头，“你睡。”
她肚子饿，要找点吃的。
之前她在货船上凝出了一个厚实的冰柜，当做天然的冰箱，用来放新鲜的食物、水果罐头和调料罐头。
向渔拉开冰柜，食材只有两只青色的大龙虾。
之前在海底的别墅里找到了一套刀具，向渔抽了一把刀，将大龙虾解冻后开背，铺在白瓷盘上。
龙虾肉晶莹剔透，向渔翻出一罐蒜蓉酱，往虾肉上铺了一层细细的蒜蓉，在锅里放了两根筷子当蒸架。
将盘子放在筷子上后，向渔伸手在锅上拂了一下，锅底立刻注满水，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沸起来。
等了六七分钟，蒜蓉的香气漂满整个海面，向渔止了沸腾的水，抽了双筷子，端着盘子热乎乎地吃起了蒜蓉蒸龙虾。
虾很大，一只吃完向渔就饱了，看着另一只处理干净的大虾，向渔揉了揉肚子，抓了半把米淘洗干净放到炖锅里，又将虾肉切成一粒粒的扔进去，还有虾黄，加了一点盐后用沸水咕嘟咕嘟煨着，打算醒来后当早饭吃。
把粥煨上后，夜色还是很浓，向渔翻回自己小船用新捡来的洗漱品简单洗漱了一下，又躺下了。
临睡前向渔点亮手机看了看航线，小船正漂过德雷克海峡的上方，就要漂向南美大陆，向渔看了看身边睡着的鲸鱼和天上的月亮，关了手机，听着咕嘟咕嘟的扑水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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