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果营养素含量高,且膳食纤维充分,能够代替大部分大鱼大肉中的饱和脂肪,弥补这些成分的缺失,最是适合厌食症患者在过渡期时食用了。


    她担心祁星吃着无味,特意备了牛奶,一起熬成奶昔,既清新提神,还能补充能量。


    只是她没估好数量多带了几个,其中有些较生的索性挑出来放在一旁。


    等奶昔放凉的期间她手痒想雕个菜,就拿雕菜刀在对半切开的嫩绿果实上雕刻了起来。


    之后就犯蠢把自己给划伤了。


    宋南枝无语地看着包得宛如木乃伊的手指,默默望了眼雕了一半的塑像,走上前打算把半成品先收起来。


    “你这是在雕什……”


    祁星见宋南枝要去厨台,嘱咐了句伤口不能碰水,挥手间那个小小的果雕落进他手里。


    宋南枝脸色一变,狂奔过去想把果雕抢过来。


    可她的动作哪能有祁星快,祁星淡淡一眼便看清了手上的塑像,塑像雕完了大型轮廓,长长的衣衫和品茶的动作,这些标志性的物件让他很快猜出来——


    “雕的是我?”


    宋南枝脸呈猪肝色,她随便雕些人物肯定要就近取材,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理不直气也壮:“没错,雕的就是你,是不是很好认!”


    祁星听见她刻意抬高的语气,唇角隐隐有上扬的弧度,不过他面色如常,顺着宋南枝的话点头道:“是挺好认的,手艺不错。”


    宋南枝底气瞬间回来了,环手坐到椅上:“可惜这下没法雕了,我的手现在拿刀也不好拿,不然还可以给你留作纪念。”


    她的脸皮厚起来刀枪不入,说什么是什么,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自己信了。


    祁星配合得恰如其分,简单安排道:“你手上有伤,去歇着,这里我来便是。”


    “嗯好……啊?”宋南枝应声后猛地发现不对,疑惑地抬头看边上那个仙风道骨的男人,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来雕?你还会雕菜的吗?”


    “不会,可以学。”祁星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上手一向很快,以前所有教导过他的前辈都这么说,想来不会有假。


    宋南枝张着嘴还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初见时他便空手做了个厨台。


    这木工的手法不是满分也有九十分了,说不定雕菜对他来说真没什么难度?


    就是用这么一双手雕菜未免纡尊降贵了……


    宋南枝心虚地看了眼祁星那双比她还白皙的手,心中暗暗悱恻男人的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回过神来他已经上手雕菜了。


    起初先是模仿宋南枝的手法缓慢地研究了几刀,随后速度便蹭蹭地往上提,如同找到了诀窍一般在另外半个牛油果上勾出了人形轮廓,再到衣袖褶皱,人物五官,无一不像出自一个老手雕菜师。


    宋南枝卑微了。


    她酸溜溜地看了下成品,顿时移不开眼了,这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不就是她自己吗?


    再看旁边摆成一列的国师小像,乍一看过去还蛮和谐的,可是仔细瞅瞅就会发觉——


    人家国师喝的是茶,而她面前是满满一碗饭啊!


    她干饭人的形象就这么根深蒂固吗?!


    宋南枝满头黑线,气得直瞪着祁星,把牛油果塑像一股脑儿收到手边,说什么也不给他再雕刻的机会了。


    这么一闹腾就闹到了饭点,宋南枝的手没法做饭,就指着祁星把她带来的物什取出。


    今儿她是想尝试一下鸳鸯锅的。


    当然,此鸳鸯锅非彼鸳鸯锅,不兴火锅店里那一套。


    她特意挑选的汤底,一侧是枸杞萝卜清汤,一侧是菌菇松茸浓汤。


    照顾到祁星的胃,她目前还不敢在汤底里加入辣椒,等他身体大好了以后再来满足口腹之欲也不迟。


    更何况她调的私房鸳鸯锅,就算没有川菜必备的辣椒,也照样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口感滋味。


    香菜芝麻油花生酱,蚝汁老抽牛肉汤。


    蘸料拌起来容易,余下要做的就是把食材按照顺序下进去,然后点燃悬在锅下的酒精块,等待汤底沸腾冒泡。


    这些都不是技术性的活,祁星在宋南珠的口头指导下轻松完成了。


    他单手拔筷递给坐着等吃的宋南枝,宋南枝托着腮帮子看厨台前难得忙碌的身影,不自觉地走神想到——


    果然只要人长得好看,连拣根菜都是赏心悦目的。


    她忙不迭地把目光收回,盯向自己的新式鸳鸯锅。


    下一刻祁星在对面落座,修长的手指扇了扇袅袅升腾的热烟,问道:“你看看还有无缺的?”


    宋南枝昂起脑袋数了数,两排整整齐齐的菜碟,碟边还有刚刚雕好的牛油果人偶。


    宋南枝:……


    她默默把那两个惟妙惟肖的人偶插到分板两端,暗暗期望在煮鸳鸯锅的同时,它们能尽快化掉成为果油。


    香味在水榭间飘散,引得池中的鱼儿都探头到了水上。


    院中对案而食的二人却浑然不知,慢条斯理地涮着肉片,氛围感十足。


    宋南枝欲要下最后几片卷心菜,突然外头传来几声气喘吁吁的呼喊声,声音急切,喊的好像还是她的名字。


    “是曹福。”祁星头也没抬,显然从有人入阁之时就感应到了。


    “曹福?”宋南枝奇怪地往外看了一眼,的确是曹福那身红色的侍官服,“这孩子怎么过来了?”


    她刚问完不久,曹福就冲刺到了她跟前,看见两人正在吃饭,啪地一声给跪了,告了罪才慌慌张张地开口:“不好了姐姐,那……那……”


    “别着急,你慢慢说。”


    宋南枝看他脸涨得听话,怕他喘不上气,赶紧拍了拍他的背。


    身后的祁星眼神一暗。


    曹福可算是回了口气,顺溜地说道:“内务府的两个掌事不知从哪得的消息,说许多侍卫不再订宫中的饭食是因为我们的生意”


    “今日遣了厂卫在午门那头候着,要问我们主事的话,我一个人也拿不了主意,就赶紧过来找姐姐了。”


    宋南枝眉头一皱,自她开拓美食线到现在还不足一月,绝不至于惊动高层,应该是管钱且从中牟利的人察觉到入账少了,才来向她兴师问罪。


    她想了想,起身道:“走,我同你去一趟。”


    祁星闻言指尖一勾,将她的小包袱交给她,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宋南枝眼神熠熠,笑着答道:“我可以。”


    不过是一点点小麻烦,她一人出马足矣。


    *


    午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此事波及到的有宫女、有侍卫、有嬷嬷,全都顶着凛冽的寒风杵在门房口,等着里面的人发落。


    宋南枝和曹福赶到时连掌事的头都看不见,挤开一条路才进了门。


    “二位公公,我们管事的人来了。”


    椅上翘着兰花指的两个年轻太监抬起头瞥着宋南枝,飞眉高耸道:“啧,就是你个丫头片子在宫中私自售卖饭食?”


    两人常年在内务府当差,宫中的妃嫔公主多少能认上一些,可宋南枝是宫外的世家女子,他们这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


    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小厨娘。


    宋南枝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着急言明身份,先是把身上的罪名洗掉:“二位公公哪里听来的闲话,谁敢在宫里光明正大地卖饭食啊?”


    “我们这也是朋友间的小本生意,卖的都是些零嘴,平日里解解闷罢了,公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我前两天发的还是枣子呢!”


    她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袋里取出一颗奶枣,呈上去给两个掌事太监尝了尝。


    其中一个太监不喜吃甜食,嗅了嗅又捏了捏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就上不得台面,莫不是抹了什么□□?”


    曹福一听他这么说,辩解道:“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姐姐好歹也是靠炊事出名,做的点心怎会上不得台面,您连尝都没尝就下定论,未免有点草率了吧?”


    “曹福!”宋南枝上前两步制止了他的据理力争,摇摇头表示不必费劲。


    自己走过去原封不动地收回了那公公帕中的奶枣,直接塞到了嘴里,边舔边道:“公公不乐意吃就直说,别浪费枣子,你不吃我吃就是了。”


    那掌事公公被她这拨臭不要脸的操作气得假胡子直立,尖细的嗓音震得周遭耳朵疼:“岂有此理?你是哪宫的人,这般不懂规矩,姑姑怎么教的?!”


    挤在门口的几个教习姑姑莫名躺枪,看了一眼都不认识这小娘子是谁教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又听得那明艳动人的小娘子出声道:“容我问一嘴,二位公公可有将此事上禀给内务府总管?总管可说了什么?”


    另外一个吃了枣的太监表情变了变道:“这等小事哪需要上报总管,我们下边的人处理妥当就好了。”


    他们的账目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出入账都对不上,从中克扣的银钱全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仔细查一通肯定免不了被革职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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