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玩偶02
◎“因为我们以前订过婚。”◎
登机后。
S城的著名地标塔慢慢缩小。
乘务员装行李的时候, 弯腰不小心碰到我膝盖时,慌忙道歉。
他忽然又在空中嗅了嗅,大惊失色, 立刻神色紧张地对我说:“您、您身上有一点带血腥气地的omega信息素, 您的omega是不是有信息素紊乱的症状?”
这也能直接闻出来吗??
我戴着口罩,但是犹疑的态度似乎被乘务员看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压了压蓝色工作帽, 跟我解释, “我是omega, 所以对信息素比较敏感, 不是故意要闻的……”
说着, 他尴尬地红了脸, 跟我解没有要骚扰我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于是点点头, 说,“我跟我的omega一起登机的, 他有些不舒服,易感期刚过去, 我让他先过去休息了。”
说完,我一顿。
抬头问这个似乎对omega各种事情都十分敏感熟悉的乘务员,既然他也是omega, 那他应该知道很多omega的事……我低头, 和他对视了一下,认真地问:“你们omega易感期难受的话,会做什么?”
登机后, 我本来还想跟小羊计划一番, 先到家放好行李, 然后再出去,到A城那些有意思的地方逛逛……
据说A城和S城风土人情很不一样,一年到头天气热辣辣的。A城的人也被这种气候个个养的尤为开放热情,不拘小节,跟S城遍地打领带开豪车、过着高速化生活的精英白领大有不同。
听说喝酒、赌博、地下拳击……在A城都是合法行为。
这次游玩应该会很有意思。结果没想到,刚登机就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易感期过去了,还是特别难受的话,要做什么才能把omega抚慰好?”
口罩有点闷。我稍微扯松了点,透了透气,认真跟这个看上去应该很懂的omega请教,“腺体有点要渗出血珠的红,信息素气味有一点腥味……”说着,我自己渐渐皱起眉,忽然想起来,小羊的信息素是不是一直都有一点腥味来着??
难道这种症状已经很久了……只是我没发现吗?
他以前到底都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头皮发麻,在口罩下抿直了嘴唇。
年轻的omega乘务员比我矮半个头,性格好像有点迷糊。
听完我第一句问话,他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埋下头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些内容很难以启齿。但一听我描述完,他立刻意识到什么,凑到我跟前紧张地问,胸口上崭新的工作牌一晃。
显然,他对招待omega顾客的各种突发情况都十分熟悉,立刻紧张起来,一时间光洁饱满的额头都渗出细汗。
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认真地跟我确认了好几遍,“易感期刚过去不久,容易乏困,精神不好。”
“可能是腺体发炎,不过也有另外一种情况,现在已经禁止流通的催化针,导致的腺体退化。”作为omega,他应该也关注过此类的事件。
“腺体退化确实是这样的,不过还是更有可能是发炎……”
解释清楚后他松了口气,视线才落到我刚刚挣了一下,却被他抓得更紧的右手上。乘务员omega后知后觉,忽然呆住,抬头看我时整张脸红到爆炸。
“对不起!”他慌慌张张松开我的手。
“…没事。”
接着,我问了他很多事。omega乘务员走时,笨拙的朝我鞠了个躬。
他一转身,我单手拆下口罩,在走廊站了会儿。心情逐渐坠下去。
……
……
乘务员离开时告诉我头等舱的储物柜里有按时补上的信息素稳定剂。
回到机舱我立刻解开口罩,弯腰伸手碰小羊的额头,“难不难受?”他刚才跟我说没事,我看完行李,到现在也没有好。
我盯着他泛开糜红后颈皱眉,起身,找出一瓶稳定剂拆封,“这个不痛的,很快就好……”针头推进他手腕内侧,打进去。随手把包装盒丢进身侧垃圾桶。
我亲了亲他手腕,嘴唇碰了下那个红色的小创口。轻轻地。
“我没事。江蓝。”
小羊朝我笑,故意安抚我。
他问我要不要看书打发时间,跟我说话时,虽然没有表现出半分痛苦的神色,可是我还是注意到,偶尔有一两个瞬间,他的手臂、或是腰腹上肌肉微微抽搐,仿佛是剧烈疼痛引起的生理反应。
既然痛为什么不说呢?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江蓝,你不开心吗?”
我贴着他手腕,不满地想:
你还知道我不开心??!
小羊起身抱了抱我,从喉咙里磨出几道沙哑绵软的声音来哄我,试图让我高兴起来,“你别怕,这不是什么大事,这不过是疼痛级别的第六级……”
才第六级?
他把这个当做普通的肠胃炎,被小刀割了一下吗?
见我没说话,小羊低头看我,梳开脸颊边微微遮住我眼睛的发丝,尝试看我眼睛里的情绪。他有点急了,低低地说,“江蓝,你别不高兴。”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后面的话被骤然截断,他从小包行李里抽出一个医疗箱。
“…这是什么?”我看里面各种药剂,都贴着极小的标签。
“强效镇静剂”——
小羊立刻精准地找到了这个。
“用这个很快就好了。”他低头,毫不犹豫就要给自己打这个副作用极恶劣的药。
刚才那个omega乘务员就说过,镇静剂生效极快,只在万不得已再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医生才会给无法忍受痛苦的omega用这个,小羊难道不懂这个?他怎么能随便用这个??!
一瞬间,我差点撞翻了座椅把手。
“江亭!”
镇静剂被打到地面。
“不许用这个!”
小羊浑身一震。也许因为打的信息素稳定剂生效了,他眯起湿润的黑眼睛,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中不设防地露出了复杂混乱的神色。他好像被撕掉了一层羊皮一样,痛地喃喃,喊我名字,“江蓝……”除了这两个字外,小羊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也是他的名字,我不该叫吗?
这样下去不行。
不给我的omega教训是不行的,轻飘飘地说他几句,下次还是这样。
偏偏小羊又只在意我,整个帖子网爆事件里,他从中脱身也没受到任何人态度的影响,好像谁也不在乎一样。
既然小羊只喜欢我、在意我……
“……”
我捡起地上镇静剂,丢进垃圾桶,眼神放冷了,“江亭,你用这个有想过我吗?”
这副冷淡的样子是很能吓人的。
只是我不常用。
实在烦了,生气了,只要露出这副表情就不会有人不听我的话。
“…你的信息素一开始应该是有点甜味、很香的淡奶油,是不是?”其实这些也都是猜的,我狠下心,故作冷淡,看小羊微微低下头有点发抖,就生气地知道都猜对了,他简直对自己太过分了。
我顿了顿,说:
“总是打这些见效快的东西,信息素里的血腥气含量渐渐升高,就越来越——”
“不好闻了。”
说完,我心里一跳。
维持住脸上表情。
……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正想着,虽然说的话是过分了,但是偶尔也要吓唬这个对自己身体态度冷冰冰的omega——告诉他:这件事不能再犯!等他反省自己后在告诉他,有一点点腥的羊奶味,其实并不特别难闻。
很温和,没有一点进犯意味。
我很喜欢。
刚才那么说,是故意要吓你的——
这时候,小羊忽然气息不稳地抬头,打了稳定剂后还有一点反应迟钝。
他先惯性露出一个温和漂亮的笑,实际上落在座位边的手指骨节攥地泛白,开口就是:“对不起,江蓝,我没注意到……”
“……”
就这??
小羊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气味?他脑袋晕乎乎的,如果是以前说不定就乖乖听我的话了。可这会儿他脑子不清醒,说话做事都不假思索,也就是说……这才是小羊想着真正要做的事情吧?
他努力哄我,好像我说完他就要去调配出相关的信息素香水,每天喷在自己身上,让我闻起来不那么讨厌。
“信息素的气味其实是可以做手术矫正的,你要是不喜欢……”
他这样说。
我的心沉下去。
我捧住他的脸,对着他湿乎乎的眼睛,低声说,“…我好失望。”
小羊问,“是因为我吗?江蓝。”
“……”
“嗯。”
……
……
我把头等舱的座位放平,说,“侧身躺下,”他侧身躺下,很听我的话,我说,“好好休息。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说说话。”
末了,我出去之前,没有亲小羊,只背对着跟我最喜欢的omega说,“出去订餐,不一定很快回来。”
戴上口罩就出去了。
我往前走,低头,用手机查了一下易感期的omega适合吃什么调养身体的东西。
头等舱走廊里,前面似乎有什么人遇到了麻烦——正在另一处头等舱跟乘务员发生口角,其中一个人若有所感地望过来,随即露出真实的诧异,怔怔地看着这边,检查机票的乘务员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匆匆回过神来。
我抬头扫了一眼,随即发现——
那不是…温照绵吗?
上次那件事他发来调查清楚的各种事项,说发帖、水军、扒账号还原的种种事情里,找出来的ip地址,全跟那次温泉山庄去过的旧校友有关,让我自己处理干净。
怎么说也算帮了我一次。
“……希望你们尽快给我调换座位。”
“我的确是omega,不能去那几个alpha附近的头等舱位……”
温照绵皱着眉,似乎带着点压抑的不满。他将电子票和身份证明一齐从钱包里抽出来,在乘务员面前展示,有条不紊地向点头哈腰的乘务员陈述道,“身份证明上写的很清楚了,这是你们电子系统出票的错误。请尽快给我换座位。”
他这会儿跟上次去温泉山庄很是不同。
现在倒是很符合他omega的气质了。嘴唇偏薄。看上去是很漂亮的菱形。一取下眼镜,梳下额前头发后,政客那股四处逢源的气质立刻消失殆尽。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淡灰色的瞳孔显得尤为吸引人,配上银色西装,十分清贵漂亮。
这个乘务员显然跟那个新来的omega乘务员工作经验大不相同。
温照绵盯住他工作证上标注的“beta”。
很明显是临时被调配到这边的,没有接待过几个omega顾客,忙急地找身上通讯器。
alpha的信息素叠加起来,到了过于浓烈的地步,就像骤然弥漫的二手烟。
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还好,对于omega来说,里面若全是没有相互吸引的、配适度全部为0的alpha,简直无法忍受,甚至恶心地想吐。
omega的易感期容易被配适度高的、或者心怡的alpha触发,具备可诱发性。
尽管温照绵只是掩住口鼻,有些厌恶的反胃表现,可还是受到了冒犯。
这个beta乘务员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加之系统纰漏,这会儿他赶紧调出通讯器,边慌张地跟受到冒犯的尊贵的omega乘客道歉:
“这是我们的疏忽!”
“真不好意思!抱歉,那边有一对alpha和omega附近的头等舱可以吗?”
那边离这里不远,声音传过来,让人不想听也听得一清二楚了。温照绵被乘务员带过来,我点完餐,就要回舱位。刚才还对那些alpha露出嫌恶态度的温照绵忽然盯住我,想看穿口罩底下是谁一样,我正要开门进去,他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跑过来,不顾那个乘务员的阻拦,一抬手,动作干脆地摘下我耳边的系带。
口罩立刻掉了大半边。
我皱眉。干脆把口罩解下去,可抬头看见温照绵的神色时,怔了一下,“……温照绵,你怎么了?”
“江蓝,真的是你?”
温照绵脸上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变为微微的焦躁,情绪变得尤为激烈起来。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薄荷味。连嘴唇都被抿出了淡红色。
他甚至有些生气,极力压低了声音,用平静的语气地质问我:“你去A城干什么?”
他实在有点奇怪。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一句A城?前几天给爸妈打电话,他们再三确认我要来,踌躇了半天,问我要不要去别的城市玩。
我当时就奇怪,问:“你们不想我吗?”
这句话说完他们就松口了。
A城到底有什么不能来的?我直觉这个问题,温照绵或许会告诉我。
我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过身——
温照绵问完,不等我回答,他思忖了不到一分钟,就给自己了答案,“你是带那个omega一起离开S城散心的。他没阻拦你吗,伯父伯母……”他顿了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难堪地改了口,然后接着说下去。
“你的父母没有让你改地址吗……”
我正想问他这件事,忽然为他口中的“那个omega”一词有些不舒服。
“关你什么事。”
经过了网上那件事,我注销了账号,跟孙薄断了联系。
“你怎么知道我父母在A城?”
应该没有人知道我的近况和消息。我的父母也是前两年搬去A城的。
他怎么知道?
瞬间,我没有心情跟他说话了。
“我要进去了,你让开。”
冷淡的厌倦和嫌恶,温照绵似乎立刻明白了我在想什么。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刺痛眼前这个冷静漂亮的omega似的,他几乎是露出受辱的神色,咬住下唇,切齿似的对我说,“蔺江蓝,我知道你的父母在A城。不是因为我调查了你。而是因为我本来就认识你的父母,和他们有来往——”
“…你想问,我为什么认识他们?”
“……”
他咬牙切齿,漂亮的眼睛里忽然充盈了某种强烈的感情。
“因为我们以前订过婚。就在毕业前。你明白了吗?…蔺、江、蓝。”
作者有话说:
不行,谈灼后章没写完。明天会早点更的
小虐怡情(对手指)
第二个《玩偶》篇会更谈灼、温照绵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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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玩偶03
◎“这是523次了。我认输。”◎
我准备开门的动作一顿, 低头,往回锁上了。这里隔音很好,小羊不会听见的。
……订婚?
我问, “什么时候?”
就连我父母也从来没提过订婚。只是到了年纪, 突然有就天跟我介绍说,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还不错。他们到我房间里,很是忐忑地尽力描述对方的好, 说性格温和, 很会照顾人, 虽然不是门当户对地恰好, 但是人品胜过家世, 他们也可以接受……说起来, 还特别跟我强调——
实在是太巧了,你不是从小就喜欢那个小羊玩偶吗?他也叫小羊。
说话间, 把那个要和我相亲的人比做塞满了我房间的小羊玩偶。
满怀异样的期待,像是希望他可以代替这些死物陪伴在我身边。
……
也许之前我的父母也找过别人, 只是最后处于某种考量,没有正式介绍给我。我隐约找到了症结。
“…抱歉, 刚才误会你了。”
我怔了片刻,说。
这个omega帮过我,曾经建议我和那个模特beta吃一顿便饭。
他似乎很清楚一些事情, 头脑清醒, 告诉我“堵不如疏”。如果当时真的去了,跟那个beta说清楚,网上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我也不必匆匆申请休假, 带着小羊离开尽快S城散心了。
beta乘务员刚才就已经离开了。
他见我们似乎互相认识, 并没有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说话间,也涉及到alpha和omega的许多隐私,就避开走了。
机舱上,温照绵说完那些话,就深吸一口气,靠在机舱墙壁上,从西装口袋里找出稳定剂和细框架眼镜,给自己打了一针。鼻梁上架了一副透明镜片,他似乎就迅速冷静下来了,低头理了理衣袖,修长手指抚平了因为激烈情绪而挣散的衣领,说,“刚才被那些alpha身上的气味激地有些烦躁,抱歉,失态了。”
我一说抱歉。
温照绵灰色的眼瞳微微失焦,迟疑了很久,才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一瞬间,他的目光竟然是温柔的,“…这句话永远轮不到你说。”
“我先打针稳定剂再跟你解释。”
温照绵握着注射器,动作熟练。掌心被渐渐空掉的注射器硌出淡淡红印。
他放下去,整洁干净的手指尖捏地泛白,似乎在缓那股疼痛的劲。
温照绵偏过脸看别处,忍了一会儿。
他避开我的视线,缓缓开口解释,“订婚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配不上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父母当时很担心你,想找个人跟你订下来,好好照顾你。他们相看的人也不仅限于omega,就连经常到你家门口送餐、稍微长的不错的beta也说过几句话,考虑进去过,只是没跟你说过。”
“等到差不多快要订下来,他们才准备让对方跟你见面相亲。”
啊。如果是我的父母,在那段时期的话……做这些事情是有可能的。
刚才确实误会温照绵了。他的长相实际上有些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看起来像是搞政治投机,只受利益驱使、为自己谋私利的人。
自从知道了ABO社会大有不同后,我偶尔看些新闻和科普。
的确会在电视上、报纸上,看见温照绵一副光明磊落风度翩翩模样。他的风评和声望在omega议员中是最好的。
在公司办公时,时常电脑会跳出些时政新闻,还有一些边角小料——也有过报道说他跟家里关系极差,脱离出来后,几乎和omega父亲断了联系。
温照绵随手扯下机舱柜里放的备用纸,取下西装上别着的墨绿色钢笔。
签上自己号码给我。
“……这次别再删了,在A城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他顿了顿。“打给方裕也可以。”
口吻冷静,不带半点情绪,把对方当做能派的上用场的工具似的。
口罩捏在手里,浸了点汗,我就塞到了裤子口袋里。飞机窗外有机体平稳穿越云端,驶过大气层的轻微呼啸声。
我想了想,说,“抱歉。”
差不多快到A城了。
温照绵沉默片刻,忽然说自己是A城人,这次是回家探亲的。他真的不知道我和江亭也在这架飞机上,也不是特意跟上来的。说着,温照绵揉了揉额心,抬头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你最近……”
一听我说出抱歉两个字,
他骤然止住了。
被刺中软肋般痛地说不下去了。
他原本就是个很漂亮的omega,肩骨瘦削,冷白皮,细长眼尾上挑有一股凌然的傲气。只不过平时暴露在媒体下,在公会上凝聚笼络起omega群体,玩弄政治权术都需要一点冲和圆滑的气质。
不能太过突出,不能鹤立鸡群到让人有潜意识的抵触和敌意。
这时候,温照绵却半点不温和,神情几乎是变得刻意冷硬,“…我不会打扰你和江亭,会跟你们保持距离的。”嘴里说出的话像结了冰一样冒冷气。
说一不二,之后一个小时里,温照绵回到了之前位置,甚至拒绝了乘务员给他换的机舱,多要了几管稳定剂。
……
……
最后看见温照绵,是在机场里另一个出口,我取行李回来,偶然看见他。
温照绵身上披上了件长款风衣,似乎怕人认出来,迈开长腿隐入人群,遮住了身形和大部分脸颊。有个年长的omega在接机的人群里,清俊眉眼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个omega一眼就认出了走出去的温照绵,几乎是谄媚地小跑过去,只隐约听见,“……你回来了….行李箱给我吧。”
他在omega保护协会的直播会议中露过脸,周围人似乎注意到他了。
他的脚步加快。温照绵朝行李寄放处这边走过来,看见我一愣。随后抿紧嘴唇,半句话没说,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寄送的部分行李后就走了。
被家人接机,他却没露出半分喜悦。
温照绵提着行李,彻底忽视了身边的人,嘴唇一路抿紧。他迈开长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任由那个omega尴尬地收回手,手足无措地跟在身后。
那个人…就是他的omega父亲吗?
……
站在机场出口,人来人往。不经意间,有人路过时拍了拍我的肩。
我转身,低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女孩子。
我还戴着口罩,没有摘下,只是露出不解的眼神示意询问:“…怎么了?”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腼腆,没有说话。
她也许是刚来A城的外地人,一下飞机,就在这么空旷的机场里迷路了。我对她说,“机场口有地图,地铁在A出口,服务中心往右直走左转。”对方却摇摇头,害羞地低下头递给我一张纸,我不明所以地接下,低头一看,上面写着:【AA恋吗?我单身,不海王!不养鱼塘!】
“……”
我把纸条折好,递回去。
指了指那边的等候区——有家属了。长相可爱的女alpha立刻会意,看上去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潇洒地摆摆手,“知道了!下辈子有机会一起谈个恋爱,拜拜!”
啊。这、这就是A城吗?
我被震住一刻。
等回过神,在机场出口看到等我的小羊,瞬间这点事情就都抛之脑后了。在机场看见温照绵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也被毫不犹豫地掐灭了。
我的omega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推着行李过去,看见小羊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忍不住摘下口罩,“我在这里……”都看见我了,怎么还不冲过来抱抱你的alpha?小羊看见我,露出笑容,伸出双臂,就要快步过来抱我——
“小羊!”
我差点撒手把行李丢了。
“江蓝。”他配合我的偶像剧演出,轻轻念出我名字的时候旁边有人看过来。小羊丝毫没有露出羞耻的意思。一时间,甚至有人忍不住举起手机拍视频。大概是以为我们在模拟什么AO小甜剧,还听到有人小声问我们是准备出道的新人演员吗?
明明甜的很自然!哪里是演的!
我快步跑过去!他眼看要抱住我,我眼看要抱住他——
然后——
我拎着行李,一闪身。躲开!
可恶。突然想起来我还在生他的气。还没有原谅小羊。
小羊一愣。伸出去的手落空了。他还过来给我提行李。都这样了怎么能拿重东西。还对我笑。
我的omega为什么还没有反省自己?
他现在还痛不痛?
我冷着脸,心里如此想道。抱住双臂,没理凑过来的小羊。过来接机的私家车朝这边殷勤地开过来,爸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临时有客人过来,暂时不能来接我,让我等车过来接我和小羊回去。
“我不痛了,江蓝。”
小羊跟在我旁边,好像能看穿我想什么似的,跟我解释。
我拉开车门,示意他进去不要碰到头。嘴上忍不住回应道,“…你想多了。”
“我没关心你。”
我又下意识补充两个字——
“真的。”
小羊微微忍笑,坐进去。
我面色冷下来。坐上车就别开眼。杜绝眼神交流,靠近车身,无处安放的长腿也不像往常一样跟小羊碰到一起,总之,缩起来,不舒服也缩起来,连小指都不碰到我的omega。冷暴力。这就是冷暴力。话说,刚刚为什么要添那两个一点气势也没有还很多余的字眼?简直画蛇添足!
我真的,没关心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话?!我维持着脸上的冰冷,内心微微裂开。
连停车的时候司机都忍不住在后视镜里回望,似乎想跟我们说什么——
然后绿灯亮了。
我整理好心情,继续生小羊的气。
坐上车,小羊似乎已经好多了,他斟酌着,做了正确的选择没有跟我道歉。我撑着脸看窗外,透过反光玻璃,看见小羊打开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箱,从里找出那些见效快、副作用强烈的药剂,低着头自顾自地,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这些药对身体不好,不能用。”
他诚心诚意地跟自己忏悔:“我实在是做错了。大错特错。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不惹江蓝生气。”
说话间,小羊把那些恶劣的药剂清理出行李箱。他下定决心,斩钉截铁道,“以后再不用这些了!”
说完,他偷偷看我。
我看着车窗玻璃外的景色,“哼。”被哄好进的度条,现在还只有0.01%。
等到家我也没怎么理他,爸妈出来把我们领进家门。以前在在S城住了很久的一处房产前几年卖掉了。那是一幢带前后两个花园绿植园的小洋房,带泳池,到处都是花草绿荫,空地吓人,连订个餐都要检查半天才人进,很不方便。前几年他们说风水不好,晦气,征税也很高。
就干脆卖掉了。
这个新家我之前倒没来过,在海滨,别墅做的很高,一看就有很多空房间。刚进门就一股淡淡的海水气味,我打了个喷嚏,“…啊切。”我妈过来揪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闻不惯啊?知道你来,我们特地选了这个别墅的,待会儿你和小羊一块儿去沙滩玩儿,这边空气比较湿,晚上就到最顶层收拾好的房间去睡。”
她还没说完,“住多久都行……”
我就纠正,“是江亭。”
既然小羊都有两个名字了,就留这个给别人叫吧。小羊我一个人叫。
妈妈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我之前震惊于自己女alpha失格的时候,试探过父母的第一性别,妈妈是个beta,爸爸是个omega。就是不知道,谁生的我呢?不过这也不重要。她招呼小羊进去。
听见我说话,她转身,一愣,“你,你知道他名字了……”
我点头,“嗯。”
虽然“小羊”更可爱,江亭这个名字也还不错。勉强有点可爱。
以后生气的时候叫出来,可以很好地震慑我的omega。
她却立刻神情有点慌,看向小羊,小羊换下鞋子点点头,抬头说,“江蓝才知道。”我迈开腿,听见他们之间的话,边走进别墅大厅,边后知后觉地想——难道这件小事…我知道后应该生一会儿气吗?
……
……
我确实在生小羊的气。
今天绝不会亲他的!今天晚上要分床睡,他睡左边,我睡右边,绝不能有身体接触,这样想着,我去楼上看房间,忽然,走廊里的某个房间里“嘭”地一声响。
爸妈知道我要来,特地没有请佣人和厨师,连司机也是送到就被派走了,过几天他们也会到别的地方,只留我和小羊在这里度假。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我径直朝那个发出奇怪响声的房间走过去。
忽然口袋里手机一震,是来电提醒。陌生号码。
我接听,“…喂?”
电话里传出一阵好像垂吊的重物被迅速、猛力地连续击打的声音,破空声,在传声筒里呼啸。我看了看这个号码,是陌生的。贴到耳边,问,“是谁?”好像有人哼了一声。三秒钟没有说话。
我按下挂断键。
刚挂下来电又立刻响了,就像是对面的人一直守在电话边上,发现挂了,又气又急地要按碎屏幕一样地拨回来。
我接了。
“你居然没猜到我是谁?提示都那么明显了,我手都打酸了你居然没听出来?”很明显这个沙哑有磁性、气势汹汹的声音是属于alpha的。还有点委屈。
打,击打——拳击。
哦。
我问,谈灼,你找我有事?走廊里好像有我的回声。“…你说呢?”他声音有点别扭。我朝那个发出奇怪响声的房间走,说,没事我挂了。“别挂,再挂我决不来找你,跟你绝交!”谈灼被气地咳了两声。
看来谈灼真是打了很久有点脱水了。
打电话之前,他不会还紧张地排练了好几天吧?这种蠢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绝交两年了。”我拿着手机敲了敲门,说,“开门,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alpha。”
谈灼的烦躁情绪被骤然掐断,在电话里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温照绵跟我提示过谈灼在A城。刚才电话里,爸妈说的这个临时过来的客人就是他吧。虽然隐约有猜到,但还是对他一得到消息就跑回来的行为很无奈。
这个alpha以前就跟我有过一点交情,来A城前他跟我住同一个小区。
我们两个闹翻之前,每天过来敲门,他虽然打拳击,身形却不跟重量级选手一样肌肉虬结可怖,反而腰腹劲瘦有力,速度敏捷,体能也夸张到吓人。
我对这个勉强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个alpha经常天不亮就跑来我家敲门,让我跟他一起跑十二公里热身。
谈灼整天绞尽脑汁,劝我锻炼有益于身体健康;有几次我在路边座椅坐下,他跑快了,看不见我的身影,又慌忙往回跑找我,先要气咻咻地说我几句,然后宽阔的背肌低伏下去,闷声问:“…真的很累吗,要不要我背你?”
“咔嚓——”
门锁被转动开——房间地上尴尬地躺着一个被锤爆的沙包。这间房很大,有好几个备用沙袋,还有拳击专用的速度球和帆布地垫,估计是我父母单独为他准备的。
我眼前一花,等定睛看过去,只看见谈灼在红绒沙发上背影。空气中还有一股微甜的蜂蜜味。比起食品,更像是和我相冲突的alpha信息素。
以前没有察觉到太多。现在作为alpha,这股原本有点甜的气味尤其难以忍受。
我甚至想转身就走。
我就料到,一来A城,谈灼不可能不来找我。他就是只丢不掉的小凶狗。他先推拒:alpha坐在宽大的红绒沙发上正对着我,脱了鞋半蹲在柔软的沙发垫上,黑发一簇簇地卷起来,粗硬,浓密,没有半点柔软意味。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很凶,“喂。好久不见,蔺江蓝。”
谈灼的姿势并不优雅漂亮,跟街边小混混抽烟似的。可因为长相凶戾,反而像一头饿着肚子的健康的年轻的黑豹。
抬头时,他抓了下黑硬的头发,露出耳朵几颗黑痣。像黑巧克力屑。
我问,“你怎么过来了?”
大学时,谈灼就跟我父母很熟,关系很好,经常跑过来玩。这次估计也是他们两个知道我和谈灼之间的事,才跟谈灼说我回来的消息。模特beta的事情一被揭露,谈灼觉得和好有望,估计随便抽出时间,就收拾完行李赶过来了。
说起来,我的确是错怪了谈灼一点。
他和模特beta吵起来不是因为歧视对方的贫困生身份。
而是误会了对方想攀附我。还误会了很多别的事情。
他穿着低腰牛仔裤和黑薄衬衫,解开两枚扣子,露出一截腰腹,给陌生人一股不寒而栗的威慑感,“这个酒你喝不喝?”
他一把拿起桌上的烈性龙舌兰,牙齿一撬。舌头极快地吐出银质瓶盖,捏到了手里。
吐出瓶盖的样子。
像大学时谈灼跑去氛围暴虐的地下拳场,被打地鼻青脸肿,也混不在意吐掉口中血沫似的,最后红着眼把对手揍进重症病房。
“这是523次了。”他倒了杯龙舌兰酒一饮而尽,从沙发上跳下来,“第523次跟你道歉——老子错了。”
“对不起那个被我欺负的beta。”谈灼跟我强调,“这是最后一次我跟你道歉了,你要是再不接受,咱们就绝交。”
他第254次的时候也这么说。
“道完歉我们就快点和好吧。”
谈灼啧了两声,挽起袖子,小臂上露出的肌肉线条流畅,身边叠放着一点也不刻意的金腰带和奖牌。他说,“我刚来有个有比赛,赢了,送你金腰带和奖牌,要不要?很漂亮的。这两年,我一场比赛都没输过,都攒起来给你赔罪的。”
“你别生气了。”他觑我两眼。
“…喂,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谈灼沉默了一下,忽然传出别扭的试探。
他这样子,实在有一点可怜。我说,“知道了。”心想,这些金灿灿的奖牌要了有什么用?
“好好,你不喜欢不要就拿去扔了,卖了。喂,江蓝,你跟那个叫江亭的omega不是结婚快两年了,到A城来度假,知道哪里好玩儿吗?我带你去逛逛呗。”
“正好我也见见你家里那位,看配不配得上你。”
我正要接过去的手停住。
谈灼浑然不觉自己说错话,还皱紧眉头问为什么不邀请他去结婚仪式。他还倨傲地讨夸,说这两年他都没有放弃,反思了自身原因,有了很多积极的改变,让我别再跟他动不动就绝交了。我想了想,说:哦。祝你再接再厉。
他愣住,“什么?”
谈灼额上青筋直跳,“你还生我的气,还因为那个beta生气??”
谈灼嗤笑一声:“要是光想攀高枝倒没有什么,上的去是他的本事。”
“你那次腺体发育,他躲在花坛里想给你打催化针你知道吗?”
“那个满肚子坏水的beta想让你也变成beta,他想把你从alpha的身份上拉下来,让所有人都能踩你一脚,再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成为你唯一能依赖的人。你以为他多可怜?beta的手段多着呢。”
那次差点让我登出的发烧,居然是腺体发育吗?不知为什么,我直觉反驳,“不是那个beta做的。”
闻言,谈灼脸上又黑又粗的眉毛跳了跳,一瞬间露出沉郁的脸色,很快硬生生地压下去。他身上穿着牛仔裤,黑薄衬衫,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径直走到我面前,深深望着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我以后不说那个beta坏话了。”他万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沮丧地说,“你再生气,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alpha身上粘稠的蜂蜜味,随着汗水流下,散发出点点与我排斥的香甜气。
他似乎情绪激烈。
但也是真的不想吵了,谈灼拉住我,简单粗暴地吐出三个字——
“我认输。”
说完,谈灼动作干脆地抬起右臂,手指向帆布地面,然后他举起两只手臂,不甚熟练地,在头上笨拙地挥动。这个手势属于拳击场上的外场裁判,代表着——
【拳手被击倒!】
【终止回合!】
作者有话说:
谢皆沄催化针事件-栽赃。(不是小羊做的)
努力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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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玩偶04
◎“你学我干嘛?”◎
这幢海滨别墅的位置很好, 地理优越,在谈灼家的一块儿地皮上。
代理人和买家联系上的时候,发现对方是蔺江蓝的父母, 就立刻跟上面的人联系。谈灼知道后, 跟他们吃了顿饭,吃完后整块儿地皮都干脆地白送出去了。他只在包厢里跟蔺江蓝父母说,“给我留个房间啊, 我好久没见她了。”说完他有点别扭, 从口袋里拿了烟盒和打火机。
谈灼手上攥着一个打火机。
大学露营的时候江蓝顺手送给他的, 上面雕刻着马蹄印章的花纹。他大拇指按了一下, 一簇青火焰蹿出来。
他抽了根爆珠薄荷, 骤然喷出来的烟模糊了脸上神情。
谈灼说, 装修建房他都自己来。
他说,“顺便附近也建座马场, 学校里那匹红棕色的马我都买回来了。”
在海边建跑马场?那可不是个建马场的好地方。蔺江蓝父露出无奈神色,伸手扶额, 他们倒是知道可以建。大厦楼顶、地下百米建马场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蓝有次还把她在学校里配的马牵回家,养过几天。不过, 他们说,“江蓝一年也不会来A城几次,倒也没必要吧?”
他们很少做这种过于溺爱的事情。
商谈的包厢里。谈灼却面露不满。他牙齿微微陷下去, 咬出烟体一道痕, 咬着烟声音含糊出来有些指责语气。
“她都只回来一次,就这一次,我们还不多做些事让她高兴?”
蔺江蓝父母对视了一眼, 有些敏锐地发问, “谈灼你, 你是不是喜欢……”
A城比不上S城,可经济发展速度也快。大伤元气的产业能在这边逐渐恢复。要是加上谈灼的帮衬,就更没有那么紧张了。可谈灼万一跟蒋鹭那个alpha一样……想到这儿,他们瞬间脸色冷淡下来,有了别的思忖。
谈灼听见那两个字,烟呛到嗓子眼,“咳,咳咳咳,咳咳……什么?!”
他因为咳嗽地厉害,脊背往前微微倾,两只手的手肘撑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显得十分有压迫感。
谈灼咳出了一点眼泪,抬头时,那张颇有英俊和野性气质的脸上,却露出沉郁嫌恶的神色。他皱紧眉,语气不渝,“你们在说什么?…咳,蒋鹭那个alpha有病,我没病!就算你们是江蓝的父母,也别侮辱我和江蓝之间的友情。”
“蒋鹭把江蓝当成什么了?!社会上那种可以随便亵玩的交际花类型omega吗?我和蒋鹭绝不一样。”
他脸上是极端的厌恶和痛恨。
毫不意外,要是那个疯子alpha现在出现在谈灼面前。
他会恨不得一拳击碎那个疯子的头颅骨,把那些恶心的念头都冲进下水道。
那个疯子alpha,最好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里别出来!
谈灼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攻击意味,看起来像是个肆意妄为的alpha。
可他虽然说话冲,话里却是尊重和维护江蓝的。蔺江蓝父母闻言,倒也不介意他也刺了自己一句。反倒放心多了。两个人不自觉松了口气,他们之前在S城跟蒋鹭家闹地两败俱伤,暂且都退到了A城,斟酌了好一番后。
他们决定把江蓝放在S城更为稳妥,这一年也没怎么见过江蓝。
“这周江蓝就过来,带着江亭一块儿过来的,别让蒋鹭家的人撞见她……”
“……你跟江蓝都是好几年的朋友了。”这话一出,谈灼脸色稍霁,往后退靠在了椅子上,听蔺江蓝父母跟他商量,“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帮她是不是?”
谈灼掐了烟,闻言点头。
“这回她回来,你多看着她些,A城这个地方太过开放了,也不好。”这些话里隐含的忧虑不是听不出来。
谈灼想起什么,皱起浓眉,这儿的确不比处处光鲜干净的S城,一到晚上,一个个灯红酒绿的销金窟,就开满整条街道,酒吧舞厅自然不必说,还有些放不到明面上的地方……
他立刻偏头烦躁地啧了一声,想了想,又很快冷静下来。
谈灼声音冷硬,却透着一股信服力。
他立刻对着蔺江蓝父母道,“只要她不刻意甩开我,我盯着她,就不会出问题。”
跟在江蓝身后这件事,他早做惯了。甚至称得上得心应手。
之后几天谈灼偶尔跟他们联系,打听江蓝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好,婚后很甜蜜,先是松口气,总是有点不自觉生起气,“……她就一点都没想起我这个朋友??”蔺江蓝的父母不好说,也没搪塞,可逐渐也跟谈灼关系密切起来,也存了让他们两个和好的心思。
等江蓝打电话,
确定好了来A城的日期,两个人斟酌一番,最后还是告诉了谈灼。
……
去海滨别墅时,谈灼兜里装了很多遥控车钥匙。
谈灼去之前,翻找出一堆自己宝贝的车钥匙,全都砸在沙发上,他赶着出门,就直接坐地上挑。旧的不要。便宜的不要。颜色太鲜艳的江蓝肯定不喜欢。
肾上激素狂飙的极限运动,谈灼就没有不喜欢的。这些跑车也是他的心头爱,保修频繁,有了一点剐蹭就换。基本上都是新车,超跑也都是今年限量出的。大多都是符合他张扬性格的鲜亮色。
漂亮的蝴蝶门,洋气的鸥翼门的都有,适合开出去炫耀。
也适合赛道飙车。
做赔罪礼物也是绰绰有余。
谈灼挑了半天,忽如其来的烦躁烧上来。没来由地气。他攥着车钥匙,当场咬牙切齿地痛骂自己,“……怎么回事,狗吗我?!交个普通朋友,自尊心都没了。不就是是个我很在意的女alpha吗?每次都我服软,头都快低没了!”
“……”
过了不到两分钟。
“……”
“…就最后讨好她一次。“
谈灼做了个很有骨气的决定。最后挑了几个贵到令人咋舌的。
谈灼正准备抓这几个塞进裤袋里,赶紧出门。他那个整天搞金融分析的恋爱脑alpha父亲就提着公文包,他下楼梯路过大厅,扫了一眼,立刻停在门口,对谈灼露出点戏谑笑意。
alpha父亲听到他在楼下打电话。
语气急促又暗含期待。
alpha父亲现在才知道谈灼到底怎么了。这几天,谈灼跟小时候叛逆期似的,整天坐不住。alpha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都极强,他倒是不担心谈灼。只不过谈灼动不动跑地下拳场,再一声不吭地回来,把身上的血沫、汗液冲掉。他的beta母亲有些有些看不过去,跟爱人哭诉:“你说他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吗?”
alpha父亲安慰一句:“他都这么大了,还是个alpha,能出什么事?”
他们从小也不怎么管谈灼,不好多问。alpha父亲倒是知道,他从管家口里听说,谈灼大学时候有个要好的alpha朋友,整天形影不离,孟不离焦的。
他还跟beta爱人戏谑道:“亏咱们生的是个alpha,要是个omega——”
“这么黏他那个朋友,保不准大学毕业他跟那个女alpha就要奉子成婚了。”
总归是说笑,转眼就抛之脑后。
大学期间,alpha父亲见过谈灼跑蔺江蓝家跑地勤,有时候还直接过去住,家都不回。打谈灼电话,他也是应几句就挂了。
这会儿他看见谈灼把收藏起来的车钥匙都倒在沙发上,就随口问了句:“又是送蔺江蓝的啊?赔礼的东西,你送名下公司的股份,送游艇啊!送这旧东西干嘛?”
谈灼连个“滚”字都欠奉。
他的alpha父亲和beta母亲都是恋爱脑。每年投资炒股,赚完几笔快钱,两个人交代好公司产业,就立刻飞国外甜甜蜜蜜度假。从小就不怎么管自己,跟放狗似的,想起来就搭理下谈灼。谈灼一看见这两个人,舌头根都懒得不愿意动弹。
他性格里大半的暴躁因子,都是被这两个不靠谱的父母气出来的。
谈灼出门,跑车引擎震天响。喷了alpha父亲一肚子车尾气。
还教他谈朋友?
他懂个屁。
一百多尺长的全雷达游艇,谈灼早置订好了,当做是补上的她的新婚礼。
至于求和好的东西,当然要把自己最喜欢的送出去表现诚意,让自己在意的人挑,放在身边一看就想起谈灼跟她的情谊。要是全喜欢,都拿去也行。只要江蓝高兴了,再不经意地跟她道个歉——
不就和好在望了吗?
没想,这些一股脑的笨拙打算,却压根没派上用场。
……
……
“……这就,原谅我了?”谈灼问,语气有点飘,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
他跟在刚和好的alpha朋友身后,稍微弯下紧绷的腰背,耐住性子满腹犹疑地想。他跟在后面,拘在几步距离里。不知不觉,步伐有了几分雀跃情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走了几步。
谈灼还是忍不住凑上去质问:“…真原谅我了?”他很是警惕,眼神锐利地问。
“嗯。”
跟他最好的女alpha朋友在前面走,露出一段干净的脖颈。
她闻言,回了下头,谈灼看见她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脸,心里一跳。总猜不透她想什么。他看了好几眼,想凑过去好好看看她。总觉得她睫毛长了些,嘴唇红了点。是不是还长高了?以前谈灼在操场草地上看见蔺江蓝,追上去,伸出手臂就能揽住她肩膀。
现在谈灼动作都生疏了,边走边活动了下肩胛骨。僵硬。尴尬。
没法自然地抬起来,熟稔地揽上去,跟蔺江蓝拉进距离。
谈灼只好扯松下衣领,没话找话,“欸。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吗?”
她随意眨了下眼睛,然后点头。在谈灼眼里是个非常慢的镜头。
“……”
蔺江蓝肯定了他的疑问。
然后接着下三楼去了。
谈灼脸上表情有点不可思议。
甚至有种刚上拳击擂台赛,猝不及防就被裁判举手判定——“挑战成功”的感觉。
难缠的“对手”忽然松口,持久战骤然结束了。原本预想的,什么手臂骨骼碎个几回合,推翻各种对战策略——
才勉强能咬牙赢下的情况根本没发生。之前被拒绝的满腹经验瞬间都派不上用场了。
蔺江蓝居然真原谅他了。
这是个陷阱…?
“口头上不算。”谈灼很警惕。“你得明明白白写下来,我拍照。”
谈灼递给她一只油性笔。趁热打铁。要她在楼梯上写证明。谈灼扯开衣领,露出一截蜂蜜色的锁骨。衬衫本来就薄,被他一扯,连衣服底下附着的饱满肌群都隐约可见,他直截了当地要她的签名,“…你明天不认账,忽然要跟我绝交怎么办?……你想在哪儿写?手臂也行。”
“内容随意。写你原谅我,然后签
殪崋
你的名字,快点。”
“不要。”
“你果然在骗我吧?”谈灼立刻质疑。
“好,你过来。”
她捏着油性笔,被谈灼缠地没办法了。最后真提笔写了自己名字。
……
……
最后,谈灼看着小指上的字迹。
谈灼思绪发散,差点踏空滚下去,不过反应极快地抓住栏杆撑了回去。
可一看见楼下那个omega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谈灼的眼神尖锐挑剔起来。
下了楼,好像没有什么要跟谈灼叙旧的意思。谈灼只好在沙发边坐下,看她跟伯父伯母说话。他视线移到那个omega身上,总觉得有些异样的眼熟,莫名地刺眼。谈灼立刻移开视线,从桌上掂了个饱满的鲜橙,拨开,分两瓣。
他嗅了嗅,觉得左边这瓣应该更甜,准备递给江蓝。
“欸,这个吃不吃……”
结果,谈灼抬头就看见一副相当奇怪的画面,不禁皱眉。这么大的软皮沙发,占了大厅五分之一的空间。那个叫江亭的omega坐地离江蓝特别近,她袖口都有了点褶皱。他怎么都不跟江蓝保持点距离??
谈灼手上一瓣甜橙还没送出去,就眼看着江亭捏着水果刀,像做外科手术一样镇静利落,把苹果削成个可爱的小老虎。
还往上浇了一点蜂蜜。
送到江蓝嘴边吃。“是甜的,江蓝,别生我的气了。”他也惹江蓝生气了?谈灼皱眉。接着,谈灼看到她居然张嘴吃了。?
谈灼震惊。
差点连手上的甜橙都捏地不成样子。
……
等到晚上吃饭,谈灼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江蓝不喜欢有外人在,所以这里没有请厨师和佣人,点餐漏了饭后甜品。谈灼自发自觉地去厨房做舒芙蕾,瓷锅里牛奶煮地微滚,靠在厨房门边上,快速打发加了白糖的蛋白,目露异色,盯着那个跟江蓝结婚的omega。……就这?江蓝就找了这么一个omega?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普普通通的。
眉毛浓秀,眼睛黑润。透出来的目光有股微妙的冷意。勉强算好看。
omega走到厨房的时候,跟谈灼说,“不用做了。江蓝饭后不吃甜食。”
谈灼手上动作一顿,浓黑的眉毛凶性地一挑,“你怎么知道?我可是江蓝独一无二的朋友。”
omega忽然在他身上打量一番。然后淡淡地说,“她不喜欢你作为alpha的信息素。平时还是离她远点吧。”
“……”
谈灼额上青筋直跳。
没有发作。
谈灼没打算跟个omega计较什么,等坐到一桌上吃饭,他当对方不存在,看见江蓝把不喜欢吃的菜挑出来,谈灼抬起筷子要去夹,习惯性说了句,“怎么还挑食……”
另一双筷子截过去。
那个omega朝他礼貌点头笑了下,然后态度亲昵地,把江蓝不吃的东西送进嘴里。以前在学校,这些事情都是谈灼做的。这个omega到底想干嘛?他只不过跟江蓝结婚了,住在一起而已,怎么能做这么多越矩的事情??
谈灼隐隐压不住了。
眼不见心不烦地朝江蓝看过去。
谈灼百无聊赖地盯着她看,目光一扫,发现江亭也温柔地盯着她看。那股奇怪的感觉如同蚂蚁爬上背,一伸手就能捏死,却抓不住的烦躁。
谈灼慢慢皱紧眉毛,心里邪火烧地旺,却按耐住没有发作,话噎在他上下滚动的喉咙里,只差一点就说出来——
“你学我干嘛?”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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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玩偶05
◎“才只有一点点的红。”◎
当天晚上, 谈灼在别墅的四楼收拾了房间,准备住进去,却被她拎着拳套和沙包推出了别墅大门外。
她语气渐渐恢复了过去的那种熟稔, 可说的话却不容反驳, “……别捣乱,你回家去。”谈灼头一次被这么赶出来,出来锁门的门卫都默默低头, 觉得这个傲气的alpha实在有些狼狈。没绝交那几年, 谈灼不想回家伤眼, 整天看自己父母腻腻歪歪地恶心, 就经常去她家里借住。
他们都是alpha, 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忌讳的地方。
可那时候蔺江蓝最为冷淡。
性格独到她父母都心惊胆战的, 生怕她跑去做什么傻事。于是当谈灼这么一出现,他们倒把这个跟在她身后、屡战屡败、越挫越勇的alpha当救星了。
她家和拳击场, 谈灼去得一样勤。
每次,谈灼赢了或者输了, 一无所获或者奖品塞裤腰带里,他就恶兽归巢似的开了车就往蔺江蓝家里跑。走上两层楼梯, 推开房门,浑身汗渍,往江蓝床上一砸, 信息素狂飙, 染地大半床单都一股倾倒的野蜂蜜味。还经常是她刚洗完澡穿着白衬衫走出来的时候。
她打开隔间浴室门,就在水雾蒸腾间瞥过来。一个让谈灼瞬间紧绷,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的冰冷眼神。
“去洗澡。”
她把床单扯下来。谈灼二话不说, 讪讪接过去。冲澡完, 一边淋着水, 一边蹲着笨拙搓洗沾了alpha气味的床单。
谈灼想跟她抵足而眠。
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自己今天出了什么组合拳,赢得多少喝彩震天……alpha挤在一起又有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睡床上?”谈灼就算打地铺睡她脚底下,也犟地不愿意走。“我们不是朋友吗?!”他性格冲动,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不做凶状,一皱起不解神情,就自带种大型金毛被拔了犬牙的委屈感。
谈灼自认对女alpha专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仅交她一个朋友,断然不再承认别人“朋友”的身份,他的东西也只给她。
谁知她连软床都不让谈灼睡一角。
谈灼肩宽背阔腿长,不自在地在硬地面上收了收腿。“…蔺江蓝,我要生气了!”他扶着椅子爬起来,弯身到她耳边张牙舞爪地恐吓。他气道:“你晚上要是脚腕伸出床边,我就咬一口!”女alpha没理他,在窗户口的桌前翻了几页书。好像让他睡在房间里就已经到底线了。
谈灼自讨没趣,收回视线,绷直了脊背又不自觉朝她看。
心脏微微跳。
眼珠里逐渐加深的、隐隐混着侵略性的颜色,他浑然不自知。谈灼凑上去嗅她的信息素,清新的柑橘味呛地他一咳,不自觉张开嘴,差点…咬下去。
……
现在,连地面都不让他睡了??
大门一锁。
谈灼就被揉了揉杂乱的黑卷发,一脸茫然地被推出大门。
谈灼瞬间反应过来。他根本想不通,“难道那个omega比我还重要??”
谈灼当然不会乖乖被赶走,他气愤地咬牙,往后退几步,起跑一蹬。参加过无数竞赛攀岩赛的手臂格外紧实,立刻顺着高势,迅速攀住墙壁,一举越过去。报警器和没下班的门卫都没反应过来。
他就跟在峭壁上做了几个身姿轻巧的动作似的,毫不费力地顺势跳到前面花园一棵高大的乔木上。愤怒和疑惑上涌,谈灼面容都立刻显出一股锋利的锐意。谈灼跨坐上树干,丝毫没发觉自己跟捉奸似的,气势汹汹地问底下的人:“你不会要跟那个omega一起睡吧?”
但很明显,他刚和好的女alpha朋友也很疑惑,直接把他从树上揪下来。她说,“我当然跟我喜欢的omega一起睡。”
“我结婚了,你懂不懂?”
“‘结婚’两个字网上有释义。”
“回去查。”她毫不留情地抬手指,敲了他脑袋。然后把谈灼赶出去。
……
……
之后好几天,他都被拦在门外。谈灼只好在附近城郊找了栋洋房。
他没必要查那两个字的表面意思,又不是没读过书不识字义。
第三天天不亮,公司的电话急匆匆打来,让谈灼立刻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他们两个又跑了?!什么也没说就把我电话号码群发到工作群里,自己订机票飞国外玩儿了?”妈的。垃圾alpha父亲。恋爱脑迟早他妈完蛋。他满腹怒火,匆匆穿上衬衫裤子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被套在岗位上,处理了好几天文件。
谈灼跟做苦工似的做满了四五天,才一口气把积攒的文件处理干净。
他好不容易抽出周末。
白天去马场那边撞上他们,谈灼抬手臂打招呼,她抬头瞥自己一眼,点头,毫无自觉谈灼过来是要找她,牵着那个omega从出口走出去了。谈灼没追上去,伏在黑马背上,跑了整整一下午。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追上去。
谈灼翻身骑上马,甚至有些懒洋洋地想,我也是有自尊的。不是求了她几回,就得在她面前永远低头了。
马蹄钉最后跑烂了,驯马人吹哨示意他——请尽快停下!谈灼被磨破的大腿侧渗出血来,脑袋被刺激性的血腥气和骏马飞驰的速度,激地一突一突地响。摔下来估计撞错位了三四根肋骨。
这么大动静的独角戏,也没人回来马场看一眼。以前谈灼的女alpha朋友是会过来,把他拉起来,被他误会投过来的淡淡目光是刻意的奚落和嘲笑。他再跟她别扭地确认一番。等得到了好的回答,才放下心被她领到医务室处理摔伤。
他翻过身。
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一瘸一拐、倔犟地抹了把脸走了。
晚上谈灼冲了澡。alpha伤口愈合速度快。身上剥皮抽筋似的痛。拳击场上这都是小伤,谈灼习惯了,置之不理,边走到床边,边拿着毛巾揉干湿漉漉的黑发,左手拿着手机,翻出以前在学校论坛里收藏的跟女alpha相关的帖子。
有讨论她第一性别取向的帖子,也有日经贴拍她模糊背影照的。
那些日经贴之前刷地满屏。现在也被删地寥寥无几。也让人落得清净。
谈灼放下毛巾,想道。
只有几个加精的帖子没有被删除,而是保留下来,仅供人怀缅过去,一翻出来就会让人想起来在S城私立顶级大学那一阵快乐而狂热的时光。
……
谈灼翻出来那个被加精的私密帖子,里面有心理学系的学生,写了篇对女alpha未来婚姻的猜想,是篇很长的分析——
被顶帖很多次。
现在看见还有些新人黑进了这个加密的贴子,一头雾水地留言问这分析的是谁,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入口。
当时几乎没有人不赞同这个眼光锐利、条理清晰的心理学系学生的分析。
简而言之,分为三点。
【一、她不存在对别人一见钟情的可能性。过度接近,不是好选择,只会导致她的警惕和冷淡。】
【二、她的第一性取向模糊,omega、beta、甚至大胆一些断定,连alpha也是有可能的。但极有可能是omega,父母牵线,订婚结婚一条龙。】
【三、她几乎不会真正对结婚伴侣付出浓烈的爱情。她的性格会导致不经意的冷暴力,有极大离婚率。】
……
谈灼把分析贴翻到底,看见底下评论“神贴”,低声吐出来的字眼又冷又硬,“都是谎话。一个字没灵验。”不是说她不会真的对谁动心,对谁温柔吗?
所有人都猜测她和那个omega的婚姻貌合神离。却都错地离谱!
【分析基于论坛大部分实例。】
【顶楼贴主学历学年成绩自证,自己看。不信出贴即可。】
【大部分析应该很准,但是——】底下那些评论一开始都半信半疑,但随着分析深入,都逐渐确信起来,贴主忽然在最后谨慎地增添了了句:【除非例外。】——
除非……例外?
要怎么做,才能成为连在意别人这件事都做不到的…女alpha的例外?
毕业期蔺江蓝父母在omega和alpha里选人订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知道内情的人明白,蔺家这是为了躲那个想跟蔺江蓝进行双向精神标记的alpha蒋鹭。消息一传开,女alpha样貌性格能力暂且不必论,光是家世就够人眼馋的,吸引了一批批狂蜂浪蝶往上扑。
有一举嫁入豪门的野心也不是坏事。失败了谁也不必取笑谁。
万一,成功了呢?
蔺江蓝的父母不是做慈善的商人,订婚对象不是什么人都要。
他们在社交圈办过几场宴会,私底下也约过几个omega在高档餐厅商谈。不错,他们把这件事当成必须获利的一场生意,举着酒杯跟人开诚布公:“你们要什么,股票、公司、继承份额狮子大开口地提也没关系,”说着,笑了下,“……只要吞的下去。”
比分析投资股盘走向还要耗费精神,所谋求的唯一利益:
江蓝结婚之后一定得过得开心。不能再被人缠住,也不能再跟现在整天锁在房间里不出的样子一样。
他们不赞成溺爱,却习惯性无意识地过度偏爱,找上别人的时候明码标价。
每一个漂亮的beta、omega过来“面试”,他们就提出要求,“只要竭尽全力讨好江蓝,她要是开心,你自有报酬。她要是喜欢你,你们就尽快结婚!”
能给都尽量给对方,除此之外,这是要吸干别人骨髓,也要让自己的偏爱的孩子尝到一点甜和快乐的意思。
只跟这些人敞开天窗说亮话。不欺不瞒,让人不舒服也明明白白的。对方要是拒绝,就奉上赔罪礼。他们最后见到的是个穿着披肩风衣赶过来瘦瘦高高、清隽不俗的omega。他们也问过江亭了,“你真的愿意?让江蓝喜欢你,恐怕不容易……只怕你辛辛苦苦捞了一场空。”
半晌过后,
江亭的回答让两个人目光柔和许多,都露出了颇为意动的神色。
……
由此就这么定下来了。
……
……
“没有骗你,江蓝。那些药剂我都寄回去做专门处理,真的不会再用了。”
这些天我不理小羊。
只是因为看见那些镇定剂被包裹好,一副能继续使用的样子搁在角落里。原来这些药剂,是被他被寄回去处理了。
“…真的吗?”
“嗯。”
我原本抬头就辛苦,打起精神回应。闻言顿时放下心。微微埋在他白净颈侧的薄外套上。嘴唇触着布料。微张嘴喘气。我们白天去了附近的马场,选了匹红棕色的马骑了几圈。没过一两个小时,我松了缰绳,从马鞍上下来。有些不舒服。
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我浑身汗涔涔,体会到了那股热意。
小羊在几米外,跟驯马师询问注意事项。我叫他的名字。“江亭。”我的声音和往常不一样。他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一瞬间就丢掉手上纸笔,跑过来,抱住我。他给我擦干净汗,似乎心绪不稳地攥住我的手,传过来的心跳声极快,低声说,“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的omega牵着我回去。
这几天也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和ABO社会融洽。
同时对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感知力也逐渐上升。我以前几乎没有过的易感期,似乎突然到了。
alpha易感期到了,我的头脑也不清醒起来。床上十分凌乱,都是小羊带来备着换洗的衣服,上面沾着小羊的气息。
半梦半醒间。
他握起我的手,亲了一口。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嘴唇间晕湿一大片。咬了后颈处,重复的牙印契合上去好多次。滴到枕头衣服上的信息素舔糖糕似的吃掉了。淡淡腥味搅和着奶油气味的淋遍这个omega全身上下。有一刻我竟然想不起来眼前这个omega的名字。只知道一点:信息素在他舌头上,牙齿,软腭上,满满的,怎么都吃不干净。
他抵开我压过去的肩膀,指尖顺着那道肩胛线,抚到了脸颊。
一路舌尖亲上去。
他还要打断,还要跟我说话,“江蓝,你还生我的气吗?”
“…不生…气了。”
我勉力回答。说的是真话。
他还说,“…我知道,江蓝很喜欢我。我的信息素,江蓝也喜欢。”我迟疑,然后点头。想不清楚他怎么知道我心里的事。
“你关心我。”我实在不想说话。这些陈述句没有回答的必要。
易感期的阀门骤然打开。我甚至忘记了女alpha失格的事情。
喉咙也烫。
舌头也湿。
只有脑子还在一秒钟一秒钟地转动。
只听见我可爱的omega说,“江蓝,你别怕,我不知道你想瞒我什么。可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是爱你的。永远。如果你也爱我,就亲亲我的眼睛。江蓝,听我说清楚,睫毛、眼皮、眼尾哪里都可以;不是嘴唇,这代表你选择和我永久标记。”
“我再不会考虑让其他人过来陪你,再不为此惹你生气。”
他说,这次的alpha易感期似乎很特殊,临时标记解不了渴。
他准备了临时抑制的药剂。但只能缓解一阵子,无法代替永久标记。
我想起他的名字,又似乎没记清,只靠直觉,“江亭,我的小羊……”他闻言,一双漂亮的眼睛弯了弯。左边一只;右边一只。长长的黑睫毛,眨眼时合下来的眼皮,都是很柔软的。我不知道该亲哪一只,就问,“可以…全都亲吗?”
我的回答让他微微笑了。
他似乎如释重负地卸下所有累赘的想法,放弃了其他可能的道路。
……
浸着信息素的几件衣服揉地发皱,微微发潮。omega拿出来,轻轻盖住自己的女alpha,隔着薄薄的淡蓝色衬衫,似有若无地吻她。omega看见会柔软的冰是会融化的,起伏地呼吸着,珊瑚珠碰到他的脸,他微微一愣,凑过去亲一亲……过了好久,omega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声说,“我发现,江蓝的嘴唇,颜色好淡。”
“每次亲了好久——好久——”他声音含笑,粘稠地滴下去。
“…才只有一点点的红。”
作者有话说:
1永久标记进度(50%)
2本文到此刻才真正关闭除江亭外其他支线(你们误会了,这是江蓝不会被勾引成功的意思,不是要完结了)
3谈灼每次过去睡地上。都会被江蓝踩。怒。揉腹部。第二天再继续睡。
4我感觉大家追连载期好辛苦,想要不要给你们单独写番外做福利,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看看专栏介绍(看看本章我回复狗弟小读者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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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小羊玩偶(一)
◎“被信息素浸地水汪汪的。”◎
01
江亭从没想过江蓝真正爱一个人是这样的。会有这么多话要说。不在他身边时会露出那样寂寞的神情。她的孩子气。她的任性。她试探着发的坏脾气。易感期仿佛喝醉了似的, 她捧着他的脸,动作像轻揉小狗毛绒绒的脸。吻下去之前,她深深地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看着他, 然后轻轻笑起来。
粘稠的爱意涌出地如此自然, 足够溺毙任何渴望她爱的人。
——江亭如此地疑惑,其他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为何只有他做到了?
02
她的身体是一点一点热起来的。江亭的睫毛在她唇珠上颤动。潮湿的呼吸里,他遍体慢慢地沾上情热的水珠。
他的腺体对痛觉尤为敏感。
一被撩拨就发痛。
偏偏女alpha就连普通地出门采购时, 都定要贴在江亭身边, 手脚微微冰凉, 嘴上含满了甜腻的话。她搂着江亭瘦削的脊背时, 解开袖口的手腕搭在江亭肩膀上, 五个指腹都是透白的。
一边走, 就一边无意识地在江亭肩胛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
磨地江亭腺体发烫,走几步就累了, 微低下头喘气。从修长的脖颈到脸蛋眼尾,血管压抑不住地一点点涨红。
她还毫无自觉地弯身, 松垮的白色领口顺着一条线,拉直了, 腰线流畅漂亮地格外突出。
“小羊,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自告奋勇——“我抱你!”善意地自以为omega的体质弱, 只是搜了些关于omega的科普贴, 半信半疑,却十分注意这些有偏差的统计数据。
宁可过分紧张,也不能忽视自己omega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两个人出门不一定开车, 只是为了一起走走路。买什么倒不重要。
刚买的草莓柑橘都被她随手放到路边。垃圾似的摒弃掉, 只走进几步要抱她的omega。
江亭看她伸出来的双臂, 张开的弧度像天鹅翅膀。女alpha一派神色自然,半点不在乎行人投过来的异样眼色,满含关切地要让他投入此刻想要从脖颈舔舐到柔软小腹的怀里。
omega被引诱地发烫的腺体,对于注射过催化针的人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刑具。
但擅于伪装的江亭并不慌张。
他把渴望都冷静地切割干净。
他在凌迟般的撕裂钝痛中,抬起手,亲密挽住女alpha的右手,打消她的疑虑和渐渐苏醒的敏锐感。在温顺蹭她漂亮肩头的同时,侧脸上,已经流到下颌的冷汗滴到手心,顺着指尖被很快甩出去。
能被觉察到他腺体疼痛的证据,每次都会被江亭冷酷地处理干净。
江亭眉目舒展开,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有点口渴了,我们快回家去。”
“不要抱。”
“我们两个的衣服都湿了,怎么办?”他最后用换起来很麻烦的借口堵回去。
但是女alpha易感期发作的时候,这个借口就不管用了。
“我要抱你。”
她坐在omega柔软的腹部上,这样说。她的眼睛仿佛没有落着点,漫不经心的。她嘴唇紧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黛色的小片阴影。
一瞬间向下望时,会让人产生被厌烦的错觉。若是别的内心敏感纤细的omega在这种时候看见她还是一副不怎么感兴趣、好像只是要逗逗人舌头搅一搅,然后再无趣撤退的样子,保不齐要咬下唇屈辱地哭出来。闹得不可开交。
可江亭只觉得,这一个稍微迟钝的、带着捕获意味扑下来的姿势——
生疏又可爱。
“可是——”
“……衣服全湿了…怎么办?”江亭是个心思缜密、事事留有后路和备用选择的人。
他们这次带来的衣服都被拿出来了。
全湿了,
易感期结束之后穿什么?
江亭微微挣脱开,被压制的身体翻过去,女alpha发出不满而冷淡的哼声,在烫地发湿的腺体上咬下好几个牙印。伸手去捡几件干净衣服,结果毫不意外地检查发现,每一件几乎都湿漉漉的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揪出件薄针织衫。
他绷紧了腰,刚想赶紧丢到房间左边大敞开的衣柜门里,忽然手上触感不对劲,“这件…啊……”
“这件怎么也……”
手掌心一松开。
被攥揉的衣料俨然被捏出了几个小水洼。正在被永久标记的omega手上的衣服掉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她和自己,全身上下。早就被各自的信息素浸地水汪汪的了
03
“我有事情要跟你坦白。”
“什么?”
“我不是真正的女alpha。”
“嗯。”
“还有,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第一个亲吻的omega在临时标记亭。不是你。我以为那个omega生病了,他撑着理智让我把他带到那里去,临时标记亭上写着救助的方法,我虽然觉得很奇怪很尴尬,不明白为什么救助要伸舌头,要被他舔。但是那上面的标语不全,我查不到办法,那个omega好像就要死了…我死马当做活马医…就亲了他,很久。”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没关系。”
“……你不吃醋吗?抱歉。”女alpha在余韵中察觉到他的不合时宜的温柔。
“……”
“江蓝,那个omega就是我。”
04
江亭的omega母亲生他的时候早产大出血,跟爱人青梅竹马到结婚的alpha父亲慌了神,赶紧跟医生护士说保大。小孩大不了可以再要。结果两个都活下来了。alpha父亲喜不自胜,从小跟江亭说:“……差点拖累了你母亲,不过还好,福大命大,你还是个有性别优势的omega!”
他被拍了拍瘦削的骨架,沉默不语。
才刚满五六岁。
江亭想方设法打听到当初救了自己的医生在市中心的医院上班。
他去给救了自己的医生送礼,对方吓了一大跳。午休时间,江亭把水果篮和黑卡往比自己高的医生桌上推,对方戴着眼镜,在听江亭解释过原因后,莞尔一笑正要帮他拿上来,把黑卡塞回去。忽然来了个电话,他赶忙接,刚才跟患者诊断时的冷静声音变得格外甜蜜:“嗯。刚下班,有个之前早产的小孩子过来跟我道谢。”
“现在长的可真不错,要是今年我也能生一个就好了……”
江亭往上推的小手一顿,抬头问:“医生是个omega吗?”
omega医生温柔地笑了笑,“是啊,大学我跟着喜欢的beta转了专业,现在就成医生了。”
“你也想当医生吗?”
05
十几年间,江亭每天从学校里回来就要学习专门的omega课程。
他厌烦这种浪费时间的无聊东西。
十岁多时江亭闹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教导他的omega老师是个严厉的名师。小脸小眼睛,甩教鞭时脸上有股精明的光。他教了江亭两年。手臂被这个名师抽出第一百道热辣辣的血痕,被拉到亮堂堂的大厅时,江亭正面对着父母来验收教学过成果的期待目光。
他从茶几边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认真道:“如果老师再打扰我背医学书,我只好对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尊重自己的生命,并不想被打死,所以选择在那个时刻说出来。
当时他还小,没有意识到那些轻伤愈合地快,只觉得这个父母都信赖的omega老师在反复伤害自己。
对方确实严厉。
但并没有真正虐待取乐的意思。
这话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
江亭的父母吓得脸上血色尽失,忙拿出大家长的语气:“江亭!你作为omega就是这样尊师重道的?!严师出高徒,老师都是为你好!”
江亭的目光在浑身僵硬的omega老师身上一转,说,“听我的话吧。他身上的要害处真的很好找。”
他跟这个虚张声势的老师不一样。
omega的身份和中产阶级的家世会完美免责于江亭。他完全可以刺穿这个屡次伤害自己、在教学过程中贬低辱骂自己的低劣教师。
何况这个omega已经是中年人。
而江亭才不过十岁左右。
但江亭只是握着小小的、不够锋利的水果刀,模仿电影里的冷酷表情,微微低头,迅速抬起眼,紧盯对方的眼睛,说,“我真的很讨厌老师,如果有机会杀掉的话……”
水果刀上面甚至还有刚切开的橘子的清香。而他的父母完全傻眼了。
江亭对尽心尽力教导他的老师,怎么能有这么残忍的想法??
omega名师精明脸盘上的小眼睛睁大了,举起手指想要甩教鞭。却不知为何被一个小孩的冰冷目光冻地两股战战,浑身一哆嗦,最后拿了公文包逃命似的夺门而出。江亭的任课教师立刻换了一波。这个omega名师被吓跑后的羞恼急需发泄,也大肆宣扬:“那简直就是个小疯子!上他那没用的医学科吧!!我绝不会再教江亭这样完全不像omega的学生!”
周围培养omega的家族有所耳闻,都幸灾乐祸起来。
“听说你们家江亭一点都不听话啊?”
omega交际场的宴会里,江亭的母亲用力捏着红酒杯的高脚,满脸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只能讷讷道:“孩子还小,十岁多才不懂事的…多、多教教就好了。”
06
除了小时候那么一件骇人听闻的事迹,此后他一直很乖。
作为omega,江亭吃穿用度都不用愁,生活十分稳定。他的各类成绩都稳在中上游,一路升学也顺风顺水。属于那种不会被人特别注意喜欢,也不会被人特别讨厌的孩子。他也是个很尊敬父母的孩子,他每天下楼,吃饭,离开家的途中都会跟他们打招呼问好。
等他升入S城综合大学的omega专科班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他主动跟对此也抱有遗憾的alpha父亲提出重考,认真解释道:“我估错平均水平的分数线了。这次我会提高十分左右。”
alpha父亲以为他在胡闹,跟校董打电话时商谈学校场地建筑材料外包的生意,不耐烦地推搡江亭肩膀,“你哪里有这个能力?十分的阈值是你想提升就能提的?别捣乱,你读完了大学,还不知道有哪个alpha愿意跟你结婚!”
江亭直接从alpha父亲的手机里复制了校董手机号码,开学前每天打一次,“我要进综合精英班。”
“我估错中游分数了。”
“请让我再考一次。”
他每天从富人区打车,到跟普通公寓区附近,跟养宠物的主人交朋友,零花钱全部都交给他们,小手温柔抚摸吐着舌头的小狗,懒洋洋伸懒腰的布偶猫。他查到有弃养的动物都拿自己的零花钱养起来,负责任地做好狗窝、猫爬架。等到这些动物自然老死,对照着尸体,隔空幻想解剖的全过程,然后再送去火化殡葬服务。
江亭的父母根本不理解他为什么对这些血淋淋的、跟omega扯不上一点关系的东西感兴趣。
江亭太有天赋,又时常跟那个omega医生联系,问他许多专业相关的问题。
第二次补考的时候,江亭没有半分意外地顺利通过了
07
“你不觉得omega的生活真的很无聊吗?”百无聊赖到撕指甲皮的omega同桌探过头,一把扯过江亭的厚重医学课本,无语地发牢骚,“最无聊的就是你了!江亭,我看全班都没谁记得你的名字,除了我偶尔跟你说话之外,你真的太闷了!”
江亭把书抽回来。
什么也没说。
omega同桌戳了戳他手臂,课间嘈杂,他继续小声说:“你没发现我们班上的alpha都特别怪吗?那个谈灼怎么回事,他是个alpha吗,怎么每天走过去,扫过所有人的眼神就像要随即抽出来一个暴打一样?所有alpha还都跟着他,不说点头哈腰的,简直跟小弟一样。”
“对omega的态度简直了。”
“我要是能学会拳击,头一个揍翻他们!”
“还有蒋鹭,都不怎么来上学,听说他家里动不动就把他送雨林区学射击和野外求生,也太奇怪了吧,总感觉有几次他过来,身上的气质特别阴森恐怖,就跟末日电影里浴血奋战回来似的……”
“你说怪不怪?”
江亭视线半点没偏移,只是点点头,说不清是表示听见了,还是礼貌性地敷衍。
还是没说话。
omega同桌简直是挫败,没有得到回应的烦躁感累加,甚至不自觉对他产生了一丝不满和厌烦的心理,“你是个哑巴吗?”随后就很少打扰江亭了。
可没过几天,omega同桌所抱怨的无趣校园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简单来说,
就是转学过来了个女alpha。
根据江亭的前桌后桌来说,是个让人想立刻快进到毕业期跟她结婚的女alpha
08
说漂亮不太合适。显得颜色太重、太鲜亮,给人一种轻浮感。
江亭被一起拉到omega讨论群里,跟团建一样,建群的管理员挨个点名问对新来的女alpha怎么看的时候,他被@了五六次,才好像看见消息,最后敷衍似的打了一行字:【她的手一定很凉。】所有omega都不懂他在想什么,转眼就抛开话题,跳起omega学长建立的专属网站上。
对,江亭在升旗台上看见她的时候,首先看见的不是她的脸。
而是那双白地尤为透明的手。
一副很不健康的、跟她高挑身形不匹配的手。
江亭课下想去找她摸一下,不是骚扰,是探查一下这个看起来明明很健康的女alpha为什么手的颜色这么凉,可是一离开座位,走过去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挤进去,全是omega叽叽喳喳的声音。等到了上课,alpha们又跟她同出入,一起上alpha课程。
这个手很凉的女alpha简直是万人迷。
“你认为这是个贬义词?”
omega同桌露出古怪的神色,不自觉离江亭远了一点。
江亭第一次说了个稍微长点的句子,“那些alpha也喜欢她,不正常,他们的眼神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说着,他手指缓慢落到国语课本的一个词上——绮念。
那个词不分第一性别地烫了眼。
omega同桌被他说的讪讪,不自在地别开眼睛,“有这么严重吗,我们也没缠着她呀,只是平常跟她说话比较多……”
确实不是所有人都缠着她。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纠缠不休。
江亭把这些东西解剖地一清二楚。他看过第一性别分类研究的书。事实证明——alpha们普遍都有一种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在违背本能天性的时候,神经会发出强烈警告,从而下意识在脑子下达删除掉这些想法的指令。
甚至达到自我欺骗的效果。
同时,也不是所有人面对女alpha,都能坚持不懈地保持正面积极的情绪。
江亭曾经在学院的omega专属匿名网站上,偶然看到过有几个omega刻意表达对女alpha的反感,在置顶的规则贴里强烈要求:“这里是专属omega的地方,我们应该互助自爱,而不是大肆讨论一个装模作样的女alpha!”
此类的发言引起了网站建立者的注意。
稍微了解一点之后,建立网站的omega置顶发言:
“恕我直言,被信息素冲昏了头脑的omega跟被饲养的猪没有区别!”
在学生会占有一席的的omega语气冷冰冰地掷下,满含愤怒。
他家世很好,据说经常有人在校外看见他的omega父亲出现在高档餐厅、珠宝金饰店,花钱如流水,一天账单开地几十米长。更令人和他产生距离感的是,他的长相与omega一向给人柔软脆弱的刻板印象相反,灰色眼瞳,凤眼薄唇,是极有攻击性的矜贵漂亮。
这个omega性格在学校整个omega群体中都极为强势。甚至高傲尖锐到了一种耀眼的地步,让人心生畏惧。
这个omega专属认证的账号一发话,片刻间竟然没人敢回复。
扫过规则贴的omega的眼睛被刺地生疼。
被刺中的omega多少都有些心虚,在匿名网站里讪讪地消停了一会儿。
毕竟网站建立起来的初衷就是关注omega的生活不便之处,而且外界几乎无法侵入。诸多事情可以大肆讨论:例如公交上信息素混杂,容易引发omega的不适甚至信息素紊乱;易感期抑制剂在一定时间内的限量销售;诸如此类的问题倒比讨论伴侣有意义的多。那些义愤填膺的话虽然语气冲动,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那些帖子一律被严厉地删除掉。
有些不满的omega提出“情感生活也该关注”后被禁言一周。
一时间也有人随着大众风口改变,随即在键盘上,犹疑地打出这样的字眼:“对啊,说的没错,那个女alpha其实也没那么好看,只是、只是……”
输入了好几分钟。
最后慌忙附和上:“只是身材比较修长而已。没什么特别好看的。”
自然也有不服这个omega“领导者”的。
随即许多被禁封的omega登小号,暴躁跟帖吵起来:“你们什么意思??”
“贬低自己喜欢的人,人云亦云的,你们都不觉得自己有病吗?”
“路上碰到她一个个跟煮熟的红鹌鹑似的,到匿名的地方就这样?”
“学校印樱花的信纸你们都买断货了,甜言蜜语也都拿笔写干净了——现在举世皆浊你独清了,活该你们去失物招领拿自己的东西。她一封情书都不看是对的。你们不配。”
这下又刺中一群还没来得及表态的刚发现吵起来的omega了。有个心思敏感,格外细腻的omega,边打字边哭起来,“我认认真真写的,怎么就不配看了?”
又是好一番鸡飞狗跳的争论。
最后一锤定音的,是网站建立者,也是最初提出尖锐要求的omega。他把女alpha相关的一切都设置为了禁忌词
09
此后好一段时间,学校里的omega都对此噤口不言,不相互传阅照片,那些开着玩笑写出来的幻想小说也都无人问津了。江亭做值日时在垃圾箱里看见被翻烂的书,分类整理时,随手拿起来,看见几十页的纸上都标记着“蔺江蓝”和○○○的空白圆圈,空白处显然是供阅读者填写姓名的,被铅笔涂涂改改过很多次。
这就是两个主人公了。
……
里面有被订书机慌乱订合的几页。
江亭撕开。
……
纸页上出现凌乱的不同字迹。
像是小纸条式的交流笔记。是几个关系好omega极为私密的对话。
【你想亲她吗?】
【想…】
【一般般想】遮掩羞耻心似的,后面添上了几个刻意的字。
【+2】
【干嘛突然问这个?】
估计有个性格豪爽的omega一看到回答,就立刻抽出红笔,潇洒地在“想”字身上打了个大对勾。江亭摸到的纸上凹陷的字迹,仿佛还能感觉到那股激动用力的心情。
【那今天就写这个!】
【啊?】
【你又没亲过?好尴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
【反正现在寝室刚熄灯,只要不说话就行了,只点小灯,检查来了也很快能按熄灭。这本书我们保存好,不外传就行了,再说,里面写的真是太老套了。什么omega不小心考到年级第一,吸引了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女alpha的注意,没两章就甜甜蜜蜜,你追来我赶去的,我们学校omega和alpha的年级排榜都没在一起好不好?】
【就离谱】
【私底下还卖地很贵……】
【想想又不犯法。】有人嘀咕着写下这句。
【你也太保守啦。要不你一个人先睡吧,我们自己玩。】
【?!】
【你们排斥我!】
【没有】
【没有啊,不是你不想吗】
【我现在就写,你们可别害羞。】刚才一直反对的omega气呼呼地用力写。
……
这些omega出乎意料地大胆。
江亭一目十行,冷静地捻起一粒粒芝麻大小似的字看。那时候他还没想到自己会跟这本书里的、被幻想的主人公在一起。甚至这些微微让人脸红心跳的描写,他们会在正当关系下,做的更过分。
……
……
他们说,先吃几片稀释的柠檬,含盐水清理干净口腔上颚。
如果,先从舌尖开始亲,她微微探进来,就会诧异地被酸一下。
身为omega也不用那么被动地张开嘴,趁她不备,抱住她的脖颈迅速拉下来,吸,撞上去吸,这个就没办法省略,是标记过程中必须的步骤。吸得又红又湿一点,信息素的气味就沾上去了。
【可是她唇色那么淡,吸多久?】
【不清楚。二十分钟短不短,不小心咬破了怎么办?你那么狠干嘛?又不是属狗的。不过…咬破了应该会很好看吧……】
我想吸她的唇珠。就是侧脸看过去,微微有点翘的地方。会不会把她弄痛?字里行间有点杞人忧天,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这点我深有研究——要看你的力度,时间,还有范围。母胎单身的omega熟练地给出看似十分专业分析。
【……】
【亲完外面就结束了吗?】
【舌头不是摆设好吗】
………
有人乖乖请教接下来怎么做。
很快下一行就有新的回答。
【然后再满满地挤进去。然后干嘛?笨啊。咬啊。吃啊。反正多出点水。】
【等等,这样会不会太凶了?那我不成omega变态了吗?喂,你含蓄一点。水什么的就说成信息素嘛。】
【这时候她都反应过来了,万一生气了,眼睛变得跟平常一样冷冰冰的,双手直接撑起来要走怎么办?……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小说了,你还想得这么现实干嘛?就不许她深爱着偷吻她的omega,反应过来也没生气,反而更张开嘴唇,眯起狭长漂亮的眼睛,抬手搭在○○○汗湿的头发上,宠爱地揉了揉吗?】
竟然有人较真了——【那她是因为什么爱上我的】
【……不知道】
【标记到最后。她身上到处都会被omega潮乎乎的水淋热的。】
10
刚转学来一年的女alpha就引起这些无聊的事情,江亭确认过里面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就把这些被丢到垃圾桶的书和其他垃圾一起丢到焚烧处理地。他跟这些擅于幻想的omega不一样。
对alpha敬而远之,对于这些带着桃色意味的东西也不感兴趣。
因此当那几个omega第二天回来找的时候,发现当着别人刻意丢在垃圾桶边,准备等人走干净了再找回来的书不见了,当即就愤怒地拽起江亭的衣领,“你把我们的书丢进去了?”
江亭被拽地一酿跄,解剖课上用的手术刀在腹部骤然硌了一下。
他抬起目光,
没兴趣割断这些人的手腕和大动脉,只是格外平静地抬头,说,“不是我。”
“你们自己丢的。”
S城大学每年都会组织不下三次的学生体检。丢书事件正巧发生在组织体检的那一周。
得益于当时ABO社会大力提倡保护omega的身体隐私,就算是综合第一性别的大学也不能随意安排老师与未成年omega有任何超出界限的身体接触,包括第一性别为omega的老师。江亭没有在别的omega面前展露自己身体的癖好。
因此江亭每次都会去omega封闭的专用体检室。
那几个恼羞成怒的omega找到他申请的体检室,避人耳目,把他拽过去,撕开几盒酒心巧克力,就往他嘴里塞,以为他吃醉了会出大丑,“不是你丢的,是谁丢的?!我们都问过其他人了,他们都说是你!”
还有顺手塞了一小盒芒果蛋糕的。
体检室的门被从外面锁上时,江亭吐出被吃掉了小半的芒果蛋糕,看见自己身上起了过敏红疹时皱起眉,他衷心地有些疑惑,朝着正在锁门的人发问:“你们是不是有病?”
那个女alpha转学过来的档案信息很少。每次一放学她跨进私家车就走了。
很多人连她的家庭住址在哪里都不知道,好奇也不敢问。后来就知道了,据说有个班闲着无聊,全班跟车跟踪找到了女alpha的家,连顺路看见的江亭也觉得——
未免太过病态了。
“那本书我不想丢的。”被留下锁门的那个omega忽然松了手。
一抹眼泪就哭诉:“都怪那个温照绵,他说的,他说omega是被养起来的摇钱树,是为alpha培养的高级奴隶。对任何alpha温顺献媚的omega都是笨蛋。他给不追捧alpha的omega发奖章,一等到五等,你这次不也在名单上吗?别人都有了,就我没有,他们几个着急才帮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扔书的,我真的不想扔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
那个omega哭完就跑了,门也忘了锁。
今天江亭课桌上突然出现个纯金的奖章,他看不是自己东西,转手就丢进垃圾桶里了。当天因为太晚了,江亭就在体检室的隔间睡下了,身上的红疹会自己消,第二天正好自己体检完回教室,免得来来回回麻烦。
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江亭推门走出去拿体检器材。
操场上omega们拿着抑制贴,抱着体检器材,有说有笑地往封闭体检室走。
一阵惊呼骚乱声。
猝不及防的惊叫从几个打闹的omega口中骤然逸出,然后看清了什么似的,中途硬生生转为了有点羞涩的打招呼声。江亭推开了一半的门,他跟那些omega关系并不好,相互厌恶排斥,可谨防有什么突发状况,他还是随意瞥了一眼。
然后顿时停住。
怎么会有alpha跑到这边来?
江亭看到那些omega半点没意识到冒犯,反而兴奋地往后面小迈了几步。
女alpha站在那里,微微垂眸,体态修长如鹤,什么都没说,点头,然后跟着几个第二性别为女性的omega走过来。江亭那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古怪,她似乎没有走错的意识,甚至不理解为什么omega会凑过来有点尴尬又脸红地问:“你、你是alpha,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体检。她口中简单吐出这两个字。
alpha。
是这个词。
江亭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女alpha直接略过了“alpha”,只回答了后面的问题。好像完全……听不见这个词一样。
作者有话说:
1江亭的番外是分开的,很多章。所以是小羊玩偶(一)
2另外,你们会不会觉得出现别人的对话或者论坛体特别水?有时候我都是简化了写的
3推泼墨晚霞太太的连载慢热奇幻文古早虐男文,她真的是女主控i虐男读者的福音。(本来文案也推了,可是被屏蔽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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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 玩偶06
◎“所以才蓄谋已久。”◎
那一次体检室事件过后。没人知道, 一时气昏头的几个omega等锁门的室友回来后,冷静下来,有些后悔把一个omega锁在简陋的体检室里。
毕竟都是omega, 身体素质也不像alpha那么好, 晚上气温骤降,又被囫囵塞了些带酒精的零食,不会——不会发烧吧?
不会发烧没人发现, 一晚上烧完——不会, 不会死吧?
越想越心里突突地不安。
他们在寝室走了几圈, 有人急忙披上衣服又想去把人放出来, 被脸上还有泪痕的omega拦住解释:“我没锁, 那个……”他卡壳了一下, 想不起被自己欺负的人的名字,“…那个不爱说话的omega现在应该走了。”
几个室友面面相觑, 无语道:“不是你说要留下来好好教训他吗?哭着跑回来,也没把他锁在那儿……”
“也…也不能怪他。”
性子有些胆小的omega忽然抬头, 皱着脸,音量不知不觉变大了, “就算前天不是他值日,别人看到了,也会因为温照绵网站上的禁令丢进垃圾桶的!”
气氛骤然静寂下来。
有个室友omega闻言, 心里骤然不大舒服, 走到床铺边坐下,低头磨了磨指甲。第一性别的omega本来就有诸多不便之处,家族培养他们, 始终还有“孕育子嗣”这一潜意识里的需求, 更别说匹配度的事情了。喜欢的人不论是不是alpha, 只要匹配度低,恋爱结婚基本告吹。另外,尤为奇怪的一点是,法律相关的很多事情上,omega基本免责……这样,真的好吗?
温照绵再怎么说,也是omega里有想法有野心,也能付诸行动让提议逐渐变成现实的人,不外乎有人无条件相信遵守他的话。
为了一个刚转来的女alpha,私底下这么刺副主席多少有些……
另外几个人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倒也不用这么说副主席啊。”
显然几个人是站在学生会副主席这一边的,自然站在不同立场上开口了。想着刚才的话,他们跟这个不服气omega关系好,才敢拍他肩膀劝几句,“…副主席对omega还是不错的,另外,你不觉得现在omega的地位越来越不正常了吗?”
不是低得不正常,而是被过度捧高了。
他们为处事有些偏激、但品行无虞的温照绵说了几句话,使了个相互会意的眼色,“再说了,这件事就只有一部分omega知道,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大嘴巴出去瞎说……”
“什么?”升起来的好奇心压下去一点愤懑,被劝解的omega不自觉追问。
“副主席家里…不太好。”
站在旁边的一个心直口快的omega,听这黏糊遮掩的解释,顿时受不了,等不及人接着开口,就噼里啪啦地倒个干净,“我看他们家不出几年就要破产个干净!副主席那个omega父亲简直是个活的吞金兽、碎钞机!”
“花钱跟流水一样,自己不赚钱,也不管事。全靠副主席一个人维持资金周转和开支,有几次我去送文件,都看到他在办公桌上了撑着头休息,文件落款处都差点找错了。”
这一堆光鲜表面底下的事情,只有少数omega才知道,但也没办法帮副主席。
刚刚那个还很愤懑的omega,听完后那股气一下就泄了。
只讷讷地想:原来看起来冰冷矜贵、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副主席,竟然每天都在面对这样的隐晦的糟心事吗?
这些omega没想到的事情很多,他们不知道自己那一次没锁住的江亭非但没有离开,还在体检室直接住了一夜。
在隐约猜测新转来的女alpha可能有“第一性别认知障碍”后,顿时收回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回了预约的体检室。
匆忙间,身上红疹刺痒。
阴差阳错地,锁好的门响了下在江亭转身之后很快滑开了。他甚至没有预料正确,那些围在女alpha身边的omega没有选择在这段时间里“同仇敌忾”式地排斥女alpha的做法,什么强制的禁令、鼓励的奖章都瞬间抛之脑后。
他们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让女alpha离开回到她应该去的alpha效率极快的公共体检室,还给她找个了“空着”的omega体检室——
他们以、为、空、着的体检室。
体检室的空气异常干燥,抑制贴撕下来,冰冷的器材贴在omega腺体上让人产生一种反感,被压住的红疹有一丝痒意。如果一个生性沉默的omega在隔间里,自顾自地进行一项又一项体检,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那么他猜测的“第一性别认知障碍”的女alpha误推开门的可能性有多大?
omega们直接忽视了在班上处于边缘人物的不合群的江亭。
甚至没有几个人记住他的名字,都认为那间空体检室没有人预订。
女alpha被带到那间体检室门口。
走了进去——
永久标记刚开始时。
小羊微微别开眼。褪下单薄的衣服时,脸上有些薄红,难堪而羞耻地告诉我:“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身体。”
……
……
他说,在体检室,他头一次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隔间的挂帘前。
因为身上过敏,头脑发胀,刚做完体检准备休息,躺下去时就已经错过了跑出去和提醒女alpha别进来的时机。当时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和备受关注的女alpha共处一室,否则会发生很麻烦的事情。
omega第一次做出错误的选择。
之后他为这个错误的决定付出了代价。也得到了没有想过的幸福。
体检室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带有挂帘的休息隔间,一个是外面放置体检器材的检测室。
omega已经尽力垂下眼睑了。可往常在解剖课上太好的视力,能够找准位置精准落刀的优势,顿时变成了说不出的折磨。
他转过头,没有发出声音,可余光还是能看见,一个女alpha不熟练地把听诊器从领口探进去,冰冷的边缘,不小心碰到微突的淡红色,隔着半透明的挂帘他听到一声很小很轻的“嘶”声。
是被突然冰到了。
随后有点气恼似的,在“空无一人”,只有女alpha自己的体检室里。
女alpha一手拿出听诊器,低头,一手用笨拙干净的指尖解开扣子。
……
测量身长时,女alpha站上还没调整好的身高体重测量器。
她撞到平板上,被敲了下头。
默默痛呼一下。
然后拿笔记录身高体重的数据。然后放在挂帘前,去测下一项。omega下意识看了一眼,迅速判断——正常偏瘦的身材,握力符合alpha的第一性别,体温正常偏低……怪不得他一看就觉得手是凉的。
……
……
“现在你的手还是凉的。”小羊牵起我的手,说,“是凉的。”他执拗地重复着从他一开始就下的判断:“你的手太凉了。”
长久的信息素抚慰时间过去,我渐渐恢复了一点点意识。比刚出生的赤粉婴儿还干净赤.裸,比在温泉里恰巧起身时还要万分湿漉漉地狼狈。我低伏下身体,微微困惑地重复小羊告诉我的话,“他们把你关在体检室,欺负你。你在体检室,偷看我。”
感官胜过了理智,我忽然问:“在体检室不冷吗?”
小腹下,热的、青涩的器官跳动。
进入地好温柔。
反复的饱涨感。陌生的窒息感觉。稀里糊涂的,舌头是什么时候,怎么塞进甜蜜狭窄缝隙的也不知道。什么水都被omega吃掉了。
小羊听到这不合时宜的心疼,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闷笑。两个人在标记过程中到处捣乱来捣乱去的,撞翻了好多东西,床垫也都是湿的。地板上铺了毛毯,膝盖落上去是软的,会磨出一点粉。权当做AO筑成的小巢——
“好热。”他的喟叹声很软。
在体检室热?还是在毛毯上这里热?他的睫毛都热湿了。是不是哭了?
被抓住的手被小羊咬进去。“你的手才凉呀,江蓝。”小羊这么说着,含进去,好像要用舌头给我暖一暖。透过指腹,舌尖把一股异样的痒传递到四肢百骸。
“脏。”我跟难缠的小羊解释。
出过汗之后,会带走体表的热度。体温自然就会降下来的。出乎意料地他没听我的话。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这么说小羊就会附和我,没有办法地松开手。可是这次他非但不听,还抓地更紧了。还低下头捧起来亲,声音温柔地顶嘴。“才不脏。”
嗯,确实。
我们从马场回来,身上免不了沾灰尘。永久标记的过程那么久,小羊也匆忙准备了几瓶补充水分的红酒,在浴室里边让我临时标记。边两个人冲了澡,浑身干干净净的,只有在沙发边上失控了一下。被打翻的红酒浸地新换的睡衣都汪汪的,小羊擦了好半天,水吸干净后,指缝和小腹下全是糜红的气味。
没办法只好无奈地全部褪掉。
一连又冲了好几回。
身上一点也不脏,只有四处湿漉漉的信息素气味。
他思考了一下让天生凉的手指热起来的实践可行性,切实付诸行动。
之后,手指连着每一处指缝,甚至其他地方,都潮湿地热起来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事,江蓝?”理智烧融之际,忽然出现一道温柔诱导的声音。我立刻想起关于女alpha失格的种种事情,被我标记的小羊抱过来,在后颈也轻轻咬了一口。我看见拉起来的窗帘,仅有的理智立刻压住逸出的声音,这里不是游乐场摩天轮,或者什么情侣打卡圣地。
原本打算气氛正好的时候,步步为营,首先试探地问一句——小羊,如果我跟别人不一样,你怎么想?
如果他温柔而斩钉截铁地说:“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特别爱你。”
那一切都迎刃而解啦!
我跟普通的alpha不一样。只有女性的生植器,但是不好吗?我反而很庆幸没有什么被迫填上去而变得“正常”的东西。如果小羊不接受,我们就只能和平离婚。当时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提出什么问题,甚至婚检也正常。
全赖没有和ABO社会正式融合的“RPG”时期——所有人都自然地认为我是个“正常”的女alpha。
阴差阳错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还是没压住声音,在小羊微微深入时,想凑到他耳边坦白却无意迎合了下,抵着牙齿嘶了口气,才缓过神来,认真告诉我的omega:“我不是真正的女alpha……”
说话时不知不觉视线落到他嘴唇上。
小羊嘴唇的颜色也很浅,只比我深一点,现在却跟熟了好几天的小红蜜桃,薄皮绽开汁似的饱胀漂亮。啊,是我喜欢的水果。我忍不住,先侧身吻上去,咬了咬。没有破皮。也不是很甜。只是淡淡的腥味奶油,我又舔了舔,品味了一下,想了想,说,“原来不是甜的。”
又增补了句,
“但是口感很好。”
小羊听了我诚实的夸奖一愣,低头,笑露出几颗糯白的牙齿。“你就是我的alpha。”然后趁人不备,偏头咬住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指节,以授课的专业姿态慢条斯理地说,“alpha、beta、omega最根本的区别不过是…杏器官的种类极其发挥的作用,可是对我来说——”
舌头和口腔就像奶油做的窝一样软。烫得我指节回缩一下,抽出半截亮晶晶的颜色。
我微微一愣,猜不到他后面会说什么。
他的眼睛似乎从温柔的黑墨色一点点变深,伸手将我拉下来,侵略般地探入,可很快就献上臣服意味的唇舌,水声稠啾间说:
“我接受任何被江蓝标记占有的方式。”用手指,用口腔,用头发……
【支配和被支配。】
【占有与被占有。】
【这就是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这就是我最终选择继续成为omega的原因。因为你需要我。如果你害怕处于低位,害怕受到伤害,那就让我成为你的omega。我永远都是你的omega,永远都受你支配,被你占有。我是你的小羊。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alpha易感期来的太凶,我的大脑勉强转动了下,才提取出这些话的意思。
“江亭,你很爱我……”
我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一直处于上位。时间太长,甚至压地他小腹上出现淡淡的乌青色。
科普百科上说,有些omega只有一套生植器,依靠信息素诱导受孕,受孕时腹部肚脐下会出现一道淡红的妊娠痕,底下会生长出包裹胎儿的“巢”,生长成熟后就可以进行剖腹,取出这个蚌壳形状的“巢”中,属于夫妻俩的“小珍珠”。
如果有两套,根据第一性别的界限其中一套几乎不发育或者不发挥作用。
omega男性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小羊就是最可爱的omega。
我只亲过他,抱过他。
他是打过催化针、腺体发育并不正常的omega。微粉,不莽撞的形状。青涩,干净。跟着试探性咬入动作一起的,是小羊温柔的声音。我往常查过什么攻略,那些AO黄油小说里讲''的太脏,一看到那些侮辱性带有控制意味的话我就立刻关掉了。可是他叫,江蓝,江蓝……轻轻地叫。难以自持时,带出一点沙哑的声音。眼睛能滴出水来。那是温柔和爱的颜色。
我突然说,“我现在想看看江亭。”
他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小羊好像想说什么。
却被堵了回去。
我烧地有点不理智,哪里都咬,又是个挑剔的可恶食客。只要尝到一点咸味,抿到一点汗水,就不太开心地舌头一抵。浑然不顾omega被撩拨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也许想说自己不在乎,又被一截透明雪白的手臂挡住,轻微的呜咽声能表达的意思就格外有限。
小羊的瞳孔微微散了,可能是很惊讶,想问我些什么。
“你是不是很爱我?”
“…嗯。”他艰难地腾出舌头回答。
我慢慢咬住小羊的后颈,进行最后的精神标记。
自己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我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吗?”小羊说,是的,我只属于江蓝。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肯定的答案,低下头,反而有些难过地出声,“小羊,我好像临时标记过别的omega……”被这次频繁临时标记和alpha易感期不断刺激,我渐渐地想起来一些模糊的记忆画面。
那应该是大学里的事情。
我有点愧疚。
想把事情都告诉小羊。
“我亲了一个omega,在一个红色的临时标记亭里。”我尽力回忆。
大约五六平米的街边临时标记亭,在发现这是ABO社会之前,我还以为那是电话亭。直到被那个浑身淌血的omega拉进去,突然进入,我才发现这个“电话亭”里四面都封满了磨砂玻璃窗,四个角落都放置着绝对隔音的设备。
不知道为什么,小羊听到,愣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还笑了一下。并不生气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好脾气。
“那个omega的黑发湿淋淋的,落下来挡住了大半的眼睛。”
说到这里,小羊忽然落下眼睫,不好意思地移开了一下眼,“是不是很不好看?”他问。
我摇头,“没有看清。”
只看得出轮廓秀致,紧抿的嘴唇有点符合沉默的性子。他把临时标记亭里的标语指给我看,当时关于“alpha”、“omega”之类的字眼在我面前全是马赛克,要么就是模糊的痕迹。
“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临时标记。也很奇怪那些堪称杏骚扰、亲密接触的动作怎么会是救助行为。我给了他住院费,但他不要。”
那个omega当时被我拒绝之后,低下头,对满鼓的钱包半点不感兴趣。转过身。
小羊忽然拿起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轻声问,“你应该在临时标记亭里,看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显示屏,那个是对omega的保护措施。事发突然,如果alpha被胁迫,也可以向系统显示屏求救……”
我正要说,当时临时标记亭里突然响起好几声——“是否自愿?”、“是否暴力胁迫”、“是否立刻出警”。
现在想来应该是对omega的保护措施。当时我走过去,差点对着系统显示屏求助。
小羊怎么会知道?
不过应该很少会有alpha被胁迫吧?要不是那个omega做出让我瞬间跑过去制止的事情,恐怕这件事都会成为我女alpha生涯的永久笑料了。
“那个omega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小型手术刀,把嘴唇咬的血迹斑斑,给手术刀消毒——要自杀!”我想起来当时为什么会亲那个omega了!他拿出手术刀,就要往后颈上割,啊,后颈处有腺体。所以那个omega当时不是要自杀,是想自己切除腺体?!
我恍然明白过来。
这时候小羊递给我一杯水,示意我标记后补充水分,我抿了一口。
忽然,小羊竟然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神情含笑,“那个omega还叫你别怕……他冷静下来之后,掀起衣服,擦干净脸上的血。后颈红得吓人,耳朵、嘴巴、甚至鼻孔和眼尾都在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努力把声音放到最温和,劝慰你说,抱歉,我不该逼你临时标记我。你别怕,我不会死的,只是切除后颈的腺体。他伸出手,让江蓝把刀给他。”
小羊看向我,“可是江蓝没有给。”
“还被我吓地反复读了几遍指导“救助动作”的标语。神情很好读懂。琢磨着…非亲不可吗?我让江蓝把手术刀给我。江蓝皱着眉,躲了好几次。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下一刻就要死掉啦。”
永久标记的余韵在身体里犹存。
我后知后觉,明白的瞬间扑过去气地抓他痒痒,“那个omega就是你!”
“我本来去街边抓娃娃的!”
却被伤患带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按照莫名其妙的方式“救助”了陌生人。
小羊被我挠地紧紧地抱过来,也不躲开,只是无法抑制地笑。本来就哭过的眼睛,湿的睫毛,又被笑湿了一回。然后他居然对我恶作剧,亲过来,就几秒钟,退出来说,“第一次临时标记,江蓝以为舌头伸进去,很快就会好了。动也没动,轻飘飘扫了下,然后迅速撤出去看我的脸。”
他取笑我:“还说——应该好了吧?”
我立刻回想那次救助性质的临时标记,找出细枝末节,问好没好本来就很正常!反而是当时看不清脸的分外沉默寡言的omega,不,是江亭,江亭忽然叹口气。抬手把黑的湿头发揉上去,抬眼,以格外沉重的语气告诉我——
没有。
没有。一点也没有。
然后就不以分钟计时了。我连眼睛都没闭上。只是手指僵硬地扶在救助亭中提供的救助“胶囊”的墙壁上。此前没有跟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这还是个陌生人!
“胶囊”式的小型临时标记处给人一种入巢的怪异感。对方睫毛扫过去。痒。难以忍受的痒。舌头还是头一次被缓慢地吮吸着,十分不适,烫地有点痒。我忍不住抽离出来,偏过脸,微张着嘴呼吸。散掉一点被沾上去的炙热温度。
我立刻穿好衣服,对着小羊揭发,十分断定:“小羊,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每次我才离开一刻,他就立刻露出忍痛的表情。
我只好任他吸口中标语中重点强调的信息素。但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只是在吃口水。
心情尤为尴尬。
完成最后一步的咬后颈时,我到处都被他舔了好几回,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好,想推开又怕对方立刻死掉,一边不可置信想这到底是什么“怪病”??一秒不差地咬了标语中“至少3-5分钟”的三分钟,我跟上了回负重训练的体育课似的。
一抹脖颈和锁骨,全是汗。
现在一想简直疑点重重!整个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开始永久标记前还特地锁好了各处的门,声音放大也没有关系。我扑过去逼问,目光犹疑,提高音量道:“为什么那么多alpha,你偏偏把我拉进临时标记亭里?”
小羊刚扣好的衣领蹦开,抬头时,神情又恢复了平淡和温柔。手肘撑在地面上,仰视着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
小羊低头,微微叹气。在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答道——
“所以才蓄谋已久。”
作者有话说:
最后改一次:bg!不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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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玩偶07
◎“这是我的皮带啊?”◎
“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才蓄谋已久。”小羊说完这句话,就半起身,披起件湿皱的衬衫。拿过电脑, 坐在我身边的地毯上。他把电脑架在腿上, 在我的目光下,有条不紊的打下一连串的药品名称。
我伸出手,贴在他后颈腺体上。
经过永久标记后, 这儿好像变成了一块儿冻奶油, 散发丝丝缕缕的甜意。
“这些都是在附近药店能买到的。”小羊递给我打印出来的清单。
迅速打印出来的纸张上罗列着药品名称, 甚至还有止痛剂。
“小羊, 你到底怎么了?”从S城带来的行李箱里, 衣服都被拿出来“用”掉, 一时间我只能找到房间衣橱里的备用衣服。
永久标记后,我身上嗅得到与柑橘味相融合的另一股信息素。
带临时发烧的小澄去医院的那次, 我问过医生腺体退化的症状,第二天我把小羊给我的那管催化针的空针管带过去, 交给医生检查。对方抽出病历本下随意一张纸,边嘱咐我边快速写下:【病情初期, 腺体容易糜烂发红,后颈周围皮肤温度升高,信息素中夹杂血腥味……】
【缓解方法:匹配度高的alpha对其进行临时标记, 或抽取匹配度高的alpha信息素、血液等在后颈部注入】
【治愈方法:暂无】
当时医生并没有告诉我如果永久标记会怎么样……反而很是惊讶, 过了两三年,被强制注射过催化针的omega竟然还停留在腺体退化的初期吗?
医生说的【病情中后期:身上时常大量流冷汗,直致脱水昏厥;严重时期甚至会七窍流血, 除非切除腺体, 否则……】
切除腺体——
……在临时标记亭, 如果我当时拒绝小羊的临时标记,他就会自己暴力切除吗?
我折起来小羊递给我的纸,一抬头,他走过来和我对视一下,眼睛显得干净明亮,又往收敛住下一眨。
他吩咐我去买这些东西时,还有些淡淡的愧疚,“我的腺体退化后,接受永久标记时并不稳定,需要调配一些药物封锁住腺体周围你的信息素……”
我立刻明白了。点点头。
刚永久标记完的alpha虽然身上信息素混杂,但比起被信息素侵略地有些脱力的omega来说,出门要方便得多。
“等调配好之后,永久标记才算正式完成吗?”我匆匆整理了下,往后梳好头发。套上去的新衣服显然是我不常穿的款式。领口宽,收身紧,下装还是低腰低档的,空荡荡地往下掉。我随手在门边衣架上抽了根皮带系紧。临出门前,我最后向小羊确认。“永久标记完之后,腺体退化症状就会好转了吧?”
小羊肯定回答我时,拿了别针,别在我后背领口上,说,“背上有齿痕……”
他放下手,脸上微红。
我一愣。
我想了想,微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朝着别过脸低头害羞的的小羊,半点不介怀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也咬了很多。”然后牵起小羊的手,碰到他内侧微微凹陷泛红的牙印,指给他看。
“你看,这里也有!”
小羊手腕被翻过来,另一只手贴住我手背,就那么捧上来亲了亲我指尖。
低下头,眼睛掩下一丝失落,口中几乎有点急切而渴望的口吻,低头喃喃,“真希望能快点被江蓝永久标记……”等永久标记全部全部都完成,被锁住的信息素在后颈、手腕永久留存,就再也不会流失了。
心骤然一软。
揉了揉我可爱omega有些湿的头发。我拿起钥匙,低头说,“等我回来。”——
医生没有告诉我永久标记作用的原因,我大致也都猜到了。
“腺体退化的omega,是不是根本不存在永久标记的可能性?”
我开车前在手机上搜索了一圈。相关回复模棱两可。又搜了打印纸上的药品名称。似乎都是正常的调节信息素的药品。
暂时就放下了疑虑。
A城导航地图极其繁杂,各种路标重叠在一起,但附近药店倒是很多。找到电子地图显示离别墅最近的药店,不知道为什么,标记着一个亮着“红灯”的标志。
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巷子口窄,只好把车停在外面。期间电话响了几道。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我赶时间,没接。
也没怎么细看就直奔药店。
似乎有来来往往的人中似乎有注意到我的举动望过来。进药店门时,旁边一道模糊的英文镶金字牌仿佛写着Gloden lips…之类的字眼,一股时大时小的嬉笑吵嚷声传出来,有些奇怪。
收银机边打帐的店员明显是个omega,我一进去她抽了抽鼻子,闻到信息素混杂的气味,皱起脸咳嗽了两声。她习以为常的样子有些奇怪,熟练地以为又有什么omega街边易感期发作,自己不记时间还出去浪,托人来买东西的。
立刻抬头看我:“来买omega临时抑制剂的?”
不等人回答,她就一脸笃定,立刻蹲身下去找告罄后刚进的新货。很快拆开一盒丢上来:“要这个吗?最新的,保准夜店跳整晚,信息素都不会乱。”
我皱眉推开这个包装花花绿绿的临时抑制剂。“谢谢,不要这个。”
身体往前倾,靠近柜台,把打印纸递过去指给omega店员看。
omega店员跟我一对视。
她没接纸,忽然愣住。
瞬间横抱起手臂,满腹犹疑的表情打量我,“你是alpha还是omega?”
她又低头小声喃喃道,“这不合理啊,什么巷子里的小野马omega被你捡到,都应该乖乖让标记了。毕竟便宜不占白不占,怎么会暴殄天物还让你一个人来买抑制剂、抑制手环?”
她口中有些词吐露地太熟稔。
有点…不对劲。
我简单扼要地解释,“alpha,是给我自己的omega买的药。”她接过纸扫了一眼,倒吸一口气,忽然卡壳。
说话间,一群穿着清凉、走动时叮当作响的omega们推开药店门。
他们走到店员面前熟练地报出一串数字,连药品名称都懒得说出来,直接抽出钱包付账。店员把纸递过来,脸上有点尴尬地告诉我这些东西店里都没有。嗯?为什么?也许是我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对方边给几个熟客找货,边硬着头皮跟误入的人解释,“你应该不是A城人吧?这里…这里又不是什么正经药店……”
“你纸上这些药我们这里都不出售的。”
几个omega的视线顺着店员解释的话,移到店中另外一个人身上。互相嬉笑了下。然后推出一个长相明朗的omega到我面前,立刻了然我的第一性别,大大方方地解释说:“你来错地方啦!”
“这里可是omega销金窟。为我们专设的特殊服务场所啊!”
什么?!
我愕然,手上的纸立刻皱了。没发觉之前,就睁大了眼睛。
……
……
……
谈灼简直要气疯了。
捏在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他在马场滚了圈,脊骨摔碎几根,白天起来就好了大半,第二天按耐不住去马场问的时候才知道对方alpha易感期发作的事。他忍着没去别墅里找她。alpha和omega结合的确是天经地义,但是,告诉自己一声不行吗……谈灼咬着牙,死死盯着车里的定位仪,逐渐往那些荤素不忌的红灯区靠近,又腾出手给她打电话。
还是不接。
又被拉黑或者标记为陌生号码了?!
谈灼知道她长期静音,从来不接陌生电话,由此更加气愤,理智崩盘的瞬间,按下留言键:“蔺江蓝,你以后给我存好老子的电话。”
脏话都飙出来。
“你跟那个江亭在一起,我没意见,”到达地图上标注的omega红灯区时,谈灼边捏着手机说,边低头扯烂了身上的安全带,踢爆了车门走出去,“…打扰到你们,我就是每场比赛都输的烂狗一条——”
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荒谬,什么…最好的alpha朋友?
等她跟omega标记完再巴巴凑上去的朋友?谈灼自己都不知道,跑进专属omega的红灯区时,身上喷薄浓烈的野蜂蜜气味,仿佛带着“嗡嗡”的声响,烧的他自己都视线模糊起来,他跑进定位点短暂停留过的药店,手肘砸在前台玻璃窗上,打开手机里的照片,问店员,“这个女alpha来过吗?”
店里几个omega被谈灼吓得跑出去。
店员迟疑点头,告诉他刚刚这个女alpha发现走错地方就离开了。
omega专属红灯区里,有“Golden lips”之类专门提供特殊标记服务的隐晦地方。也有正大光明的抱抱舞厅,举办各种特殊活动的俱乐部。舞厅工作人员有去寻求刺激或者赚快钱的alpha和少量beta,只要给钱就可以在昏暗的灯光下贴身拥抱,药店里更多的是避孕和束缚控制alpha的药品和道具。
谈灼只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准备等她离开A城就取消掉。
现在再打开看。
虽然是明晃晃的白天,可这些狭窄巷道里几乎都难以分辨具体的位置,药店外来找乐子的omega并不在少数。谈灼只好沉着脸,小臂下肌肉紧绷,推开门一家一家地找,期间有被打扰的omega在吧台正和看中的人搭讪着,被谈灼挤开拿着手机照片问对面alpha,气地omega上拿着杯喝了一半的酒砸过来,痛骂道:“你有病吧?”
谈灼滚了滚喉咙,压住暴虐的躁意。
“对不起。”他眼睛地逼视着人,把人吓得一哆嗦,对方半点没感觉到道歉意味。
谈灼转身,抽出卡付了一笔款,对吧台服务员说,“今天这里的费用应该都在这个额度内。这个女alpha要是出现在这里,你…请你,”他脸上冷静了一点,硬生生地改过口,“请你打电话给我。”
然后出门就去下一家继续刷卡。
他是真的讨厌omega。才胆心江蓝会在这里出事,大学的时候除了蒋鹭真没什么alpha闹出什么事,都只是跟小狗似的,热情又忠诚,不招手也巴巴地跟你后面跑。江蓝一不耐烦,他们就各自散开了。
哪里像omega?
浑身软绵绵的,像蛇。
缠上去片刻不松,还一副柔弱的模样,实际上是要吃人的。谈灼不用猜想,就知道女alpha一定会在上面吃亏。谈灼自顾自地想,推开一个舞厅的门,身上的信息素汹涌而不自知,omega红灯区的各个店里都喷了点的信息素诱导的香水。
alpha易感期被不停地诱导,思维逐渐迟钝了一点,也没有察觉。
当谈灼终于找到那个在舞厅被几个omega热情递酒,似乎皱着眉很为难的女alpha时,谈灼走进去,一伸臂,就拨开那几个烦人的不知廉耻的omega。
他囫囵地抱上去。
硬茬茬的短发翘起来。她推谈灼,没推动,她似乎也在找什么人,有点惊愕和无奈地问:“谈灼?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过来了?”
谈灼野蛮地赶走那些omega。在下一首舞曲响起之际抱住他的好朋友。
身上气味甜津炙热,火星子四溅似的,自己都烫得喘了下气,还皱着浓黑的眉,抬眼疑惑地看着她。
谈灼想看她是不是还好,有没有被那些omega占便宜。
视线下移。
落到她腰间。一道乌黑的金扣腰带。还是配的低腰裤。
这个…这个不是……
谈灼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迟疑地开口:“江蓝,你腰上束的,是我的皮带?”他跟不认得女alpha一样,恍惚之间,脑袋晕乎乎的。他很是疑惑。谈灼没得到回答,不肯罢休。没有抱住她腰任务的另一只手下移,燥热的手指摸到腰间,勾住了皮带,执拗地跟人重复:
“这是我的皮带啊?”
不知为何,
他汗涔涔的背在发现这件事后,肌肉线条都骤然松懈下来。眼睛乌亮。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攥住了皮带扣,“是我的哎。”
作者有话说:
其实谈灼根本不用担心。江蓝进去是有原因的。
但最佳狗友都会担心哒。感谢在2021-04-26 23:04:08~2021-04-28 23: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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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玩偶08
◎“这不就跟抱着蜂蜜罐的熊一样吗?”◎
谈灼勾着她的皮带, 生气地将她拽向前了一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蛮横地下定论,“这里很危险。”
谈灼的易感期并非这个时候, 前几次来了也不当做一回事。父母也对此十分疏忽, 偶尔想起来准备给谈灼找匹配度高的omega,他早已经直接打空了几管镇定剂,极不耐烦地叫他们别多管闲事。
谈灼虽然隐隐有感觉, 却对身体四肢百骸涌起的细小浪潮颇为不适应。
他性格莽撞暴躁, 但不蠢。越是不清醒的时刻, 反而外表看上去越冷静。
脑子里一团糟。可是眼神却沉沉, 露出越发锐利的光。切换舞曲, 紧张挑逗的音乐响起来, 全场熄灯,随意转换舞伴的时候。并非有意靠近那边的omega顺着舞步跳过去。
却立刻被守在那里的alpha刺了一下, 如避洪水猛兽似的躲开。
谈灼偏头露出锋利的视线,盯得那群有意搭讪的omega也不敢靠近。
舞厅里两个alpha靠在一起是很奇怪的画面, 引来了一阵注目和窃窃私语。女alpha在跟那几个被推撞到另一边吧台上的omega道歉。她回过头来,疑惑地偏头看谈灼, 两手按到他肩上。
“谈灼,你怎么了?”
谈灼的头发太硬了,小黑毛球一样, 扎得人脖子发痒。
好朋友被他抱得死死的, 她不适的转过头,毫不留情地要驱逐他。“谈灼,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太重了, 理我远一点。”
谈灼十分难受, 看她确实有些排异反应, 下意识提起心,“气味真特别重?你别生气……”他眉峰皱地死死的,揽住女alpha的手臂吸紧了肌肉,艰难地往后退,短短三分钟就退了十毫米。
谈灼和平常相比意外镇定的神情,让人看出点异样来。她动作又有点缓慢的迟疑,问,“你易感期被勾出来了吗?”
谈灼看着她的眼睛点头。她皱起眉,拍了拍黑卷发毛茸茸的头。是安抚的意思。谈灼被拍了下,低头嗅她的手指。
“你身上的气味,好乱……”谈灼靠近她嗅了嗅,闻到一点奇怪的奶油味。
好像是omega的。
alpha和alpha之间会有强烈的排斥反应。alpha只会对omega的信息素有反应。
可谈灼闻到这些气味,瞬间有种呕吐似的反感,甚至带着脑子也清醒了一点,立刻抬头,满含怒意地得出结论,“有…有omega占你便宜,是不是?”
排除掉那些恼人的奶油味。原本干净清爽的柑橘气味钻进鼻子里。谈灼才缓过来些。他还以为是在学校里两个人一起同出入,形影不离的时候。
把对方的合法伴侣忘个一干二净。
“没有。”她干脆地否认。“我结婚了,你又忘了。这是我自己omega信息素的气味。”
“你该打抑制剂了。”谈灼听到这句话,闷闷地点头。
他眼睛湿漉漉的,但没掉下眼泪。
谈灼低头,扫了遍女alpha全身上下。衣服整洁,给她准备的裤子有点掉,腰间松垮垮的,被皮带束起漂亮的窄线,晦暗灯光下有些懒散的意味。旁边桌子上是几叠钞票、空支票、甚至还有一两枚从手指上卤下来的钻石戒指。这是……刚才那些omega要她跟自己跳舞的出价?
简直有点可笑了,要是仅靠这些就要女alpha抱着自己跳一支曲子,那凭他岂不是一跳可以跳好几辈子?
谈灼视线移到她抓着纸张和车钥匙的右手上。车钥匙、手机、皮带都在身上,那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她随手放在桌边一张皱巴巴的纸。那上面写着什么?谈灼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看,女alpha就拍了拍他的背哄到一边,叫来服务员——
“……嗯,打扰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不好意思,他易感期好像发作了,你们这里有临时处理的房间吗?”
……
……
喧嚣声。注射器扎进手臂的刺痛。有人在揉他的头发。熟悉的柑橘味涌入鼻尖。被压制的另一股信息素,像是被引诱似的反弹了一下,回潮地十分汹涌。
有人被那股气味呛地咳嗽了。
十分难受的样子。
谈灼隐约感觉到身上不太舒服,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截被自己勾出一点弧度的皮带,理智又瞬间摇摇晃晃。很快房间上了锁,他的朋友在耳边跟他嘱咐,待会儿办完事情就带他离开。
是被自己信息素逼走的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野蜂蜜气味的信息素?
谈灼带着不甘心的疑问,想撑起身问问,可注射过的抑制剂带有一点强制昏睡的效果,他结实的小臂上暴起骇人的青筋,才勉强翻到床边柜子上。
这里处理紧急事况、可以安置人的房间。蔺江蓝把他放到这里就走了!
谈灼右眼皮直跳。就跟在学校里,总觉得没有他看着,蔺江蓝就会出事。他想找钥匙开门跑出去,问蔺江蓝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刚勉强站起来,抑制剂的作用终于发挥透彻。他彻底头一昏,往后倒。一下子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一下子睡到了最后。
……
……
怀着强烈的念头入睡。大概是会做这样连贯而离谱的梦,回想起过去的。alpha到底能不能适应alpha的信息素?
谈灼在睡不安稳的梦里,记起一件信息素惹出来的祸事。
谈灼清楚知道蔺江蓝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同时也有别的alpha对他这种信息素表现出来的甜腻气味表示不屑。
以前在学校,就有不服他的alpha聚集在操场的篮球框架下,在谈灼经过是掂着球砸过去,和周围人一起取笑他,“喂,你们都服他,我不服。这个alpha信息素可是蜂蜜气味的,甜兮兮的让人恶心。”
言语间极尽挑衅意味,还有一句在当时年级里迅速流行起来的话——
“这不就跟抱着蜂蜜罐的熊一样吗?”
就算谈灼之后在体能训练课上一拳揍过去,力道熊掌似的打碎了地板。
有些不服他的alpha养好了伤也照样讥笑他奇怪的信息素,传到全年级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拳击小熊”这样可笑的称谓了。直到他找出那群传出外号的人,一个个按在地上,咬紧下颌线,暴怒地提起拳头对着他们上下牙齿砸出血洼。
这个可笑的外号才总算消失了。
alpha之间的相处闪着电光火花,满是摩擦,存在着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
不打服一次就会跟扎在指缝里的小刺一样,不会自己脱落出来。
谈灼的信息素侵略意味不重,被诟病了好一段时间,甚至有想越过他,为此轻视他作为alpha实力的。
以前也有跟在女alpha身后的alpha,也免不了私底下讨论过她信息素。
有人表示这是alpha里他最不反感的气味,但仅此而已。更多人都有着alpha之间正常且普遍的排异反应。尽管遵循着尊重强者,受慕强心理驱动。他们得出结论时,都微微皱眉说:“江蓝信息素特别淡的时候,挺好闻的。可有时候稍微浓一点,嗅到就…就有点让人发冷的感觉。”
倒不是凭白无故怕地发冷。
而是让人浑身不适的生冷。就算想靠近,也会因为本能反应而远离对方。
就算极具好感,无法接受剧烈的排异反应的alpha,也不得不这么说。
可偏偏谈灼是个例外。
他浑然不觉,一个alpha要迁就习惯别的alpha信息素是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他心理上一点都不讨厌柑橘的气味,甚至为此喜欢上吃这种酸甜饱满的食物。
有事没事就剥一颗,在牙齿下咬开瓣清甜汁液的果肉,吃下去时甚至有种饱腹感。可是作为alpha的身体却极为排斥吸入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气味。
弄得谈灼有段时间格外烦躁,在网上搜了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克服。
第一条评论就是——【远离这个让你信息素不适的alpha,你们不适合做朋友。】
谈灼甚至反应不经大脑思考,就立刻拒绝了这个很有道理的建议。
他经常逛的心理学专区的帖子里,确实也有alpha提出类似暧昧模糊的问题。
问出个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热度还很高的帖子——【如果想适应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该怎么做?】
底下立刻出现回答:移步这个帖子链接:心理学专区之如何养成条件反射。
……
……
【简单来说,如果要克服一件另自己排斥和痛苦的事情。可以尝试将另自己愉悦快乐的其他事情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例如楼主是个体能废物,周五的体能课是我每次想起来就恨不得当场去世的讨厌。但楼主还有亿万家产要继承,不能真的这么早就死了。那么该怎么消解掉这种负面情绪呢?】
【很简单。】
【给这件另自己讨厌的事情建立“友情链接”。例如:上体能课原本和楼主被练到跟破布娃娃一样凄惨这件事情“链接”。斩断。或者弱化。把上体能课和楼主会见到自己很感兴趣的女alpha“链接”上,想起来就会容易接受许多。】
【但这种程度是不够的。】
【必须不断往上增添筹码。】
【例如:再链接上:楼主和女alpha的身高体重相差不大,对练总是被安排到一起,会有很亲密的身体接触。】
【她如果打倒了我,在我的凄楚的卖惨下,就会迟疑地给我买瓶汽水。】
【作为安慰。】
【如果被我打倒了压在软垫上,我课下就会被她班上别的alpha组团揍(×)】
【开个玩笑啦。楼主体能虽然不能跟精英班的比,但是努力课前冲一冲钻研下格斗技巧,对上偶尔还是能赢的。不至于被组团揍地没有还手之力。】
【不然也不会被抽中到和精英班的alpha一起混合上课。虽然遇上某几个格外不是人的alpha,我从上场到撂倒,永远不会超过五分钟哦。扯远了。】
【回归正题。】
【体能课——本能反应的愉悦(没有关系)甚至产生相反的负面抵抗情绪】
【女alpha——本能反应的愉悦(直接联系),可以诱发更深的愉悦】
【能引起本能反应的刺激物“女alpha”,如果和原本不能引起这种反应的刺激物“体能课”一起重复出现。
【那么时间久了,“体能课”也能引起我的本能愉悦反应。】
【算是行为疗法里一种吧。】
【嘶。帖子被顶得好热。楼主经营科和心理双修,两方面都学的挺很烂。是个烂人alpha。不要尽信。】
……
【看不懂?】
【没学过心理学生理学的,巴普洛夫的狗应该听过吧?】
【一响铃就给饿肚子的狗吃东西。时间久了,只要有铃声,狗就会自动分泌唾液了。当然实验有偏差,不是所有的狗都这样。想锻炼这个,可以试试把生理反应和不相干的想要克服的事情联系起来。】
【举例的话——】
【我先自首:我变态。我恶心。我不是个好alpha。】
【我做过把和自己相排斥的信息素和生理快感链接的怪事,还疯狂吃橘子,算是系统脱敏疗法。】
【结果算是小有成效,越闻对方信息素就越好闻。就是有副作用,容易硬。】
【哦。不是。我不想AA恋。匿名论坛我就随便说了,AA恋可是痛苦到让人分分钟想死的。光是克服生理上的排异反应就要脱几层皮了。做个朋友还差不多。朋友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真的。】
【……我都自首了你们还骂我。】
【要扒我随便。扒完后账号就会自动注销,电子设备报废。】
【别解码。】
【尤其别解码女alpha。虽然说这句话很多余。这帖子加密过纯做发泄用。别说名字让系统抓取到关键词。不想被她看到。别解码。我会生气的。】
【……】
【对了,刚才好像有人问怎么靠这种方法戒除不良习惯的。自行百科搜索厌恶疗法。如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每次想起她或者想靠近她的时候,请想克服的大家,自觉对自己实施刺激性惩罚行为,电击、药物、镇定剂……都行。】
……
……
可谈灼甚至不必像那个alpha一样辛苦,直接就能喜欢对方的信息素。
他建立起这样愉悦的链接不费半点力气,成为女alpha朋友时顺利无比。那个削尖了脑袋要钻进综合精英班的alpha始终差点运气,家世不差,不是这里比被谈灼压了一头,就是别的地方被人比下去。
谈灼顺着帖子ip地址,找到人,提起拳头狠狠揍过去。
传出那样可笑称号的源头就在这个发帖的alpha这里。
他先发了这个帖子。又煽动那些隐隐不服谈灼的alpha,给谈灼取了个“朗朗上口”的侮辱性外号。如果不是谈灼拳头够硬,沉下心一个个找出来解决,这些事情估计也不会半个月内消停下来。
对方擦去嘴角血迹,狼狈地站起身时,反扑了好几次,最后被谈灼压着打,抬起的眼睛里满是晦暗的妒忌——他也想成为女alpha的朋友。他为此愤懑不平。为什么作为alpha,连靠近她都这么困难?
谈灼最后一拳意外落地轻。
没有打碎那个alpha的牙齿。权当看了他许多心理分析帖子的“报答”。
据说那个alpha继承家业之后就去海外了,说起心理学还是侃侃而谈的。有次在宴会上和人侃侃而谈时,一口渴,就下意识拿起附近桌上的柑橘,浑然不觉地咬下去那一瞬间呆愣住。旁人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又连皮带果肉地狠狠嚼下去。才知道这是他改不掉的一个怪毛病。他见人就微笑着说要改,以后不吃柑橘了。
此后不怎么在国内活动,也就很少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到做到了。
……
……
谈灼清醒过来的时候,思绪混乱。为什么他每次靠近自己好朋友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对方柑橘味的信息素难闻?
他隐隐约约想到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却不敢肯定。
“蔺江蓝,你这个气人鬼!回去就喂你吃蜂蜜!”谈灼扯起领带,手忙脚乱地系,满肚子都是一个人被抛在这里的气。
他边撑起身,整理衣服找钥匙,边自己狠狠说气话。“每天吃一口。”直到她不讨厌自己的信息素为止!
谈灼翻出床头柜里的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立刻翻身出去找蔺江蓝。他手臂上打的抑制剂针孔还没愈合。平时都是在各种赛场上和疼痛博弈的alpha难得感到点委屈,忍不住发出疑问——说好来接他的女alpha去哪儿了?!
“不是说来接我吗?”他咬牙切齿地打开被锁住的门,一走进二楼走廊里,就抓住个路过的服务员问,“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女alpha去哪儿了?”
服务员认出他,不知为何神色犹豫。谈灼眼睛眯起来,露出点威胁的冷意,他才咽了咽口水,忙答:“顶楼,顶楼。”
29 ? 玩偶09
◎“是他相当喜欢的alpha啊。”◎
这家店装潢地漂亮, 红灯区里数一数二的豪奢。服务员刚刚宣布今晚整场免单。一楼是舞厅,给钱就能抱着跳舞。
二楼是四处封闭房间、绝对隔音的临时标记所,寻找刺激omega可以找温顺的alpha对自己临时标记, 获得短暂性的快感, 再洗去浅层的标记。三楼是特殊活动的俱乐部,时常会有Gloryhole day之类的活动,碰上合心意的就在一起度过一夜。
顶楼则是大包厢, 没什么活动, 只是供一些身份特殊的omega看热闹解闷的。
谈灼刚进来那会儿, 舞池了就有人跳累了, 刚歇下来, 准备过去点酒时注意到这个长得有一米九来高的alpha急促地走进来, 动作利落干脆地给主吧台刷卡给全场免单,拿手机让帮忙找人。
alpha到这里来没可能找乐子。只可能是供omega取乐的“兼职”。
要么就是来找人的。
没过几分钟, 这个alpha看见中心被围住的女alpah之后,就气势汹汹地跑过去赶走其他omega, 找主人似的一把紧紧抱住。
这个地方有些偏,其他omega和beta隔着几米看的不真切, 但已经开始看热闹了。他们们跟身边人八卦几句,了解点来龙去脉。反正也是无聊,就都兴致勃勃地看过去。
嗯, 女alpha的侧脸看上去不错, 让人有点心痒痒的。
那个跑进来的alpha是想把人勒死?抱得跟无尾熊一样紧。
AA恋…出来抓人的吧?有些见多识广的omega们立刻猜测道。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异样的目光打趣看热闹似的投过来,有的还趁着灯光昏暗,很是新鲜地举起手机拍视频。
几乎所有人都确认了这是对情侣。要不然抱得那么密不可分的。连体婴一样。话说, alpha和alpha也太少见了吧?不会一边亲一边吐吗?标记的时候不会打得天昏地暗吗?有顿觉新奇, 玩得开的omega站起来, 不嫌事大地起哄。
还有人隔空跟被挡住大半身影的女alpha提议道,有取笑意味,“我看他整个人都要埋到你怀里去了,不如你干脆标记他?”
女alpha不知道听见没有,好像转身叫服务生了。
“反正标记alpha之后,也还可以标记自己喜欢的omega啊。”
没得到回应的人意兴阑珊地坐下。
周围人居然没有反驳和指责他的,反而深以为然地笑了笑,畅想道:“要是有本事的话,alpha、beta、omega全标记一遍,岂不是每个性别的情人都有一个?”
“你还真敢想啊!”
……
……
喧闹声直传到了最顶层。
一楼的抱抱舞厅下人群散开,顶楼有几个靠近蓝玻璃栏杆的包厢。
没凑上热闹的omega开了磨砂玻璃窗往楼下看,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标记alpha、beta”的模糊尾声。包厢里暖烘烘的,点着清淡醒神的香片,驱散了整个楼间纸醉金迷的气味。
往下望的omega趴在窗户上,单纯地疑惑起来,标记alpha和beta?
“怎么标记,假装拿牙齿咬个小印子,钢笔写上‘临时标记’四个字?”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其他人也都跟着噗嗤一笑。
离他近,刚倒了杯酒啜饮的omega呛了满脸口水,桌子也泼脏了,又气又好笑地锤了下语出惊人的家伙的肩膀。
转身按铃叫了服务员,直接吩咐:“整张桌都换新的好了。”
包厢里气氛稍微快活起来。
坐在中间的omega撩了下眼皮,身上穿着还没换下来的黑色军装制服,捡起蹭掉的星徽章吹了吹低头在肩上别好。不留情地讽刺了几句。“alpha算什么?花的钱足够多,拿到手的道具足够昂贵,alpha也能短暂标记。不过可惜,那些又要赚钱又一脸不情愿的alpha——”
他嗤笑着低头拨弄袖口,“给我舔皮鞋都不够资格。”
整个包厢里的omega隐隐以他为首,纷纷附和,丝毫不觉得他这样的轻蔑态度有什么不对。
这里玩得开,真有被标记过的alpha。旁边的“药店”里昂贵的道具也很多。
现在alpha的第一性别早不占绝对优势,地位早不如前。
有想来A城淘金,却在地下赌场赔个干净,连腕表都抵押出去的。去应聘时又自以为多高贵,对薪资狮子大开口。
这几年A城的omega专属红灯区才发展起来。年轻的omega为了不显示自己落伍,多少都会来这里逛逛。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就来者不拒。相反,他们越年轻漂亮有底气,就越有傲气。来专属的红灯区,跟无数人抱过的alpha跳舞有什么意思?脏。
看那些眼高于顶的alpha为了钱不得不低下头颅,才有点趣味。
口吐狂言的omega靠在沙发上,他仰头擦了擦头发上的汗,露出骄矜粉红的脸蛋来,可一点没胆怯的样子。敞着衣领,懒洋洋地往后靠。有人跟他说话,他潋滟的桃花眼一抬,眼神轻飘飘扫过来,却生生给艳丽的脸添了几分煞气。
“……游玫,这次给你接风洗尘,又只有温照绵没来。”有人忽然提起来。
“他针对alpha提案也越来越中庸温和了。”话里话外是讽刺,“真是人如其名,软绵绵的,没有半点真正omega的样子!”
“你们没看采访?温照绵不是说了一通ABO社会是由三方组成的话,说alpha、beta、omega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前他们跟温照绵有些接触,知道他中学大学以来的“辉煌事迹”,又很可怜他被自己金丝雀一样的父亲啄空,破产后差点就落到极其悲惨的地步。由此把这个凤眼薄唇口齿锋利的omega想的太好了。
以为温照绵专心站在omega的阵营里,别无二心。谁知道他竟然alpha有种找不出缘由的奇异好感?
想起来就愤懑,觉得自己看错人的omega一拍桌子,正要跟着大家一起讨伐这个两面政客。
一句很微弱胆怯的声音从耳边忽然响起,“他没空,所以我替他过来的……”一个新来的omega缩在最偏僻的角落,一直低头没说话,这时候骤然发出声音。
吓了人一跳。
他见人望过来,就立刻露出笑容奉上名片。接过来一看:温槐。和温照绵同名的温槐,在圈里出了名的金丝雀。
他那张脸上满是局促,被露水打湿的花瓣一样皱地可怜。
让人无端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
这不是刚才被他们痛骂的温照绵的omega父亲吗?
这些omega顿时尴尬起来,拿着名片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虽然家底厚,非富即贵,脾气骄横野蛮,但很少冲同第一性别的人撒气。就算是抵触,背后痛骂两句,转过身交际还是不含芥蒂的友好。心地其实不坏。只不过气其他omega不跟自己一心,一处使劲罢了。
看不起温槐这样的omega,平时也不会放到明面上骂。这还是头一次不小心在当事人面前大肆讽刺。
名片归还回去,顷刻间有些冷场的尴尬。游玫瞥了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这个人对温照绵没有什么威胁的价值。就是个不站他们这边的omega吗?游玫没摸到身上的烟,心中有丝不爽利,又想起那个声望高得有点麻烦的omega,对方虽然没针对他,却无形中阻碍了自己下压alpha军功的好几次晋升。
他轻描淡写地说,“……管他怎么想,温室里什么都不知道的omega罢了。alpha也对社会起到贡献?”
游玫开了瓶酒,仰头灌了几口。
“我看他们,就只有抽点血提供临时标记的作用。”看到玻璃瓶身上一张艳若桃李的脸,游玫有点烦躁地别开眼。
一开始推窗往下望的omega耐不住好奇心,找服务员问了两声,把事情原委了解地一清二楚。跟人说起来。
再打开窗看外面时,发现了异样。
“欸,游玫,你看,那几个去搭讪的omega平时不是看见谁都爱搭不理的吗?怎么还在等那个女alpha回来?”
包厢里有人认出底下几个omega也是经常下去戏弄别人的。这会儿一排在舞厅吧台那儿站着发傻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找omega群体中的主心骨吐露纳闷。游玫起身看了眼,余光瞥到温照绵那个omega父亲,刚刚还心不在焉的,一听到这句话,就时不时往刚刚散开热闹的地方望过去。
游玫若有所思,察觉到什么,问几个早就到包厢来等着玩了一会儿的omega,“你们之前玩了什么?”
几个omega面面相觑了一刻,勉强回忆起,好像跟往常一样,写了几张纸条叫人丢出去,上面写着地点和签名,写了几句假装这里有不小心跑进来的omega求救。他们看游玫的脸色,小心补充:“这里是omega红灯区,这种东西只有做白日梦的alpha才会相信,过来也只是想趁机标记个家世好的omega,借此一步登天……”
“不会真有别人傻的信了吧?”这种事情以前也玩儿过,真钓到几个不知好歹的alpha和beta,他们趁机好好教训了一番。
游玫问:“你们让谁拿笔写的?”
几个人恍然,视线不约而同聚焦在坐在偏僻角落处的温槐身上。对方膝上放着纸笔,手指捏着纸的边缘微微发抖。
游玫拉了张椅子,大步走过去坐下。他朝着椅背那边坐下,懒散地睁开那双含着煞气的桃花眼,斟酌了半天,拷问技巧还没考虑要用出几分。看对方神情,聪明的头脑就猜出来大半了。
“看你反应,你的纸条该不会凑巧丢到认识的alpha身上了吧?”他瞧温槐蓄起一点泪的眼眶,垂眼笑了下。
这个软弱的omega似乎连矢口否认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低头默认。
“还是温照绵认识的alpha。他很在乎的alpha?”游玫似乎找到症结了,眯了眯眼睛,笑起来双目熠熠如星,“看你眼神,我说的不对。不是他在乎的alpha。是他很喜欢的,不,相当喜欢的alpha啊。”
作者有话说:
随便看,下章本来想一起写完的。(…)
营养液月底过期欸,要不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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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玩偶10
◎“对不起,一次也不行。”◎
一半个小时前。
“药店”里的omega店员给我指路, 跟我解释了一番。地图上“omega红灯区”最近几年才出现,不好明面上标记为红灯区,所以只显露店名和几个显著性标识。
最后只在电子地图的红灯区里, 给店名边附加上一个卡通式的小红灯图案。完全起不到警示作用, 经常有外地人走错。
店员忍不住吐槽道:“没办法大咧咧地摆在台面上,就搞这种没用的标识!”她又有些奇怪,“一般都是对信息素不太敏感的beta走错, 不来这里打工的alpha都会自觉避开的……”
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性别的配适度不同, 配适度越低, 闻到对方信息素时就越反感。
按理说, 在红灯区里混杂着各种omega信息素的气味。
尤其是和自己匹配度高低不同的, 混淆在一起闻起来会很难受。
店员问了我句, “您不会觉得难受吗?”我摇了摇头。
她惊讶道:“那您应该跟很多omega的配适度都
依誮
挺高的,这样不管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都会很容易吧!”
我正被药店橱窗里一些造型奇怪的道具吸引过视线, 扫了几眼,闻言抬头, 下意识问,“永久标记也会变得很容易吗?”
性别为omega的店员自然点了点头。
……
只要配适度足够高, 抽取足够多的带有信息素的血液、体.液直接注射进腺体里 ,就算是腺体退化的omega——
也不用再配什么可能有副作用的药品,就可以直接被永久标记吗?
……
……
这次来A城前, 我请的事假长, 趁机把ABO社会的种种常识都系统性地输入了一遍,登机前几天去过一次信息素检测中心。意外发现自己“女alpha失格”的身体尤为独特,跟其他人的配适度都极高。
检测中心的人似乎为此啧啧称奇。
我偷偷查了下自己和小羊的信息素配适度, 看着机器跳跃的数字。心砰砰跳——会是98%还是99%?
最后出现的数字震到了所有人的眼睛。我在检测中心的机器前, 站了三分钟。直到检测人员把用作检测的毛发归还, 我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拿手机拍下。
当天就洗出不同尺寸的照片。
挂在客厅的墙壁上。卧室里。衣橱边上。每天路过都可以看到!
小羊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偶尔扫过一眼这些“100%”。
有一点罕见的疑惑。
江蓝,这是什么?因为我有时候忍不住会看好久,他问过一次。我只是别开眼,咳了两声,说——
这是一个阿拉伯数字。99和101之间的自然数。10的平方。最小的三位整数。
他愣住,哂然一笑。之后就没再问我了。百分百的配适度,导致我对小羊永久标记的过程十分顺利,我也趴在他背上,仔细看过他打过催化针的后颈。
在永久标记之后他后颈的腺体就恢复了许多,泛出红润的色泽。
我的信息素对小羊就像治愈的良药一样。小羊每次需要我的信息素抚慰,却不从说出来,只是愿意等我主动发现。
这次永久标记之后,柑橘味的信息素倾泻遍他全身上下。
只是一次性地灌入,就让他退化的腺体缓解了大半,连咬下去时都没有他在飞机上表现出的那种疼痛了……如果把我的信息素提取出来高浓度注入呢?
医生也说过——【缓解方法:匹配度高的alpha对其进行临时标记,或抽取匹配度高的alpha信息素、血液等在后颈部注入】
只是抽点血,好得就更快,小羊怎么会没想到这个方法呢?
我们可是100%的配适度!
为什么要买这些普通的调节信息素的药?还特地让我出来买?
我顺着omega店员指明的路线往红灯区外走,想到这儿有点纳闷。
拿起电话就打给小羊——他居然没接?!他不应该在家里乖乖等我回去吗?
我立刻心一紧。
中途就有个纸团从上面掉下来,砸到我脚边。我捡到纸团,只是扫过一眼,没放心上。只当是垃圾。随手塞进口袋,准备待会儿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把车开出红灯区,很快找到了真正的药店,买好了清单上的药。
“这个您着急送过去吗?我们有紧急送药服务……”
会比我开车回去快吗?我想了想,“给我两份!”一份让他们送,一份自己送。又多付了一倍钱让他们加急送到指定地点的海滨别墅处。前后不过二十分钟。
正打开车门时,顺手把纸条捡出来准备丢到垃圾桶里,才发现上面沾着一点血迹。…欸?是个求救的纸团?
我松开车把手,把纸捋平。
上面的措辞慌张又害怕——“这里有omega易感期发作,需要临时标记。如果您看到这张纸,麻烦您来救救我!”
“地址:红灯区Golden lips 402号房间,温照槐……”
明明是格外慌乱的语气,字却写的极为端正漂亮,没有一丝歪斜。怎么看都有种维和感。并不像是处在紧急情况下的omega的慌忙求救。也不像是被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丢出来的。
中间的“照”被划去过一次,剩下姓名“温槐”两个字。
这个名字……怎么跟“温照绵”只差一个字?我放下纸团。
我拿起来又看了一眼。
又放下折好,到垃圾桶边顺手丢掉又收回手,等等,上面的电话号码好像有一点眼熟。
我立刻按照纸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居然真是温照绵接起来!
他声音怔忪地接起来,听到我声音的那一刻陡然紧张起来,“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我认真把纸团上的名字、求救信息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温照绵那边顿时响起来噼里啪啦的的声音,像是匆忙起身带摔了一些东西,他呼吸急促,斩钉截铁地说,“你不用管他!别再管他了!”
……“再”?
别再管这个叫“温槐”的人吗?
温照绵问到了地址就迅速赶过来,他原本在附近和人商谈吃饭,匆匆赶过来不到十分钟,和我碰面时神色冷硬。
没有寒暄的意思就叫我走。纸团上有夜店的名字,温照绵去找自己的omega父亲,不管是真的有事还是恶作剧,他应该都能处理好……我正打算离开,忽然远处几辆跟过来的车出来些脖子挂着相机的人,明显是盯着温照绵过来的。
连续不断的细微“咔嚓”声集中到正要进入红灯区的温照绵身上。
街道上本来就有许多外放的不同颜色的霓虹灯,给这些闪光灯做了掩饰。
温照绵立刻瞥一眼,有意无意拉高了外套衣领,轻车熟路地侧过脸。跟过来的几个记者跟以前一样,两眼放光,明晃晃地透露着“想拍这个极有声望的omega的性.丑闻”的信息。温照绵嗤笑一声,转头对着站在车边被连带着拍进去的我说,“你不用担心,他们发不出去的。”
他一双银灰瞳孔的眼睛在闪光灯下,眨也不眨一下。
高傲睥睨的神色一闪而过,脸上是意外的尖锐和冷酷。
我真心坦白:“我没有担心。”
那些报刊媒体养的记者就像海里闻到了点血腥味的鲨鱼,以为我们还没发现,按耐住一点一点靠近。我冷静地躲开几个想照到正脸的镜头,道出事实:“你还是会有麻烦的,对不对?”
“我帮你去找你的父亲——”温照绵摘下眼镜,凤眼依旧锐利,冷静地纠正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收养我。”
“哦,”我点头,无意深入问这个,把小羊给我的药品清单递过去,快速说完站在这里没有迅速离开的原因,“我帮你去把他找回来,你帮我看看这些omega的药品,是不是只有调节信息素的作用?”
“什么意思?”
“我给小羊江亭打了十个电话,他没接。”我们往前走,很快找到那家门口飘着踩气球绘制一对跳舞小人的夜店前,温照绵意外地心平气和跟我说话,没有以往见到我的古怪尖锐语气。“真是稀奇,江亭居然不理你?你们吵架了?”
我立刻摇头,认真反驳道,“没有!我们比以前更相爱了!”
温照绵多少不方便在这里露面,答应了我的交换条件,钻进车门要摇上单向可视车窗时,捏着那张清单扫过一眼,微微讽刺似的笑一下,抬头道:“要我帮你查腺体退化omega是否能被永久标记的事情……”
我点头。他也是omega,应该清楚地多吧?
“药品清单”和“求救纸条”交换。
车窗在跟过来的闪光灯中摇上去,隔绝了窥探的镜头。
“看来江亭疏忽了一刻,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温照绵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自己那个经常惹出祸事、毁了自己婚约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处在紧急情况中。
他神色困倦冷淡下来,盯着车窗外离开的身影。这次他回来就在考虑该怎么跟自己的养父彻底断绝关系。
越是在手续办好之前,他那“温室花朵”一样的养父温槐就越不能出事,否则舆论就会反噬到温照绵身上,就算他离开了二十几年的泥淖恐怕也落得一身腥。
温照绵的额角忽地一突一突作痛。忽然有些并不好的预感,他在自己的车里找了颗薄荷糖压在舌尖清醒了一下。
忍不住望向不远处的喧嚣嘈杂的夜店门口——不会的。
江蓝不会记得温槐这个去过学校的小丑似的人物。温槐这种omega,应该也清楚自己和这种女alpha之间天堑一样的距离,不会不会把她记得这么久……
……
……
刚进这家夜店,有换下班正在往门外走的alpha手上搭着工作服,注意到我手中的“求救纸团”,不自觉翻了个白眼,通过信息素气味立刻分辨出我跟他是同一性别的alpha,好心提醒了句跟不要上当。
他们随口讥笑说,“你别被骗了。有的omega就是坏心眼,想捉弄人。”
“这里是红灯区,这些店里随便找个来打工的alpha,给点钱就能提供临时标记,哪里还需要求救?”
我点头示意,谢谢他们提醒。顺手把纸团里包裹的薄荷糖送过去。
这些alpha停了下,面面相觑,犹豫着接过去,“…是谢礼?”我点头。这张纸条大概率是恶作剧,只是因为名字,我才打了电话,也和万分之一的可能才决定上去看一眼。这些alpha看出我的态度,上了一天班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
不知为何,他们忸怩地停驻了下,得寸进尺地小声道,“……这个薄荷糖我们都吃腻了,要不,送瓶汽水给我们吧?”
他们要的口味都不太一样。葡萄、橘子、桃子味的都有人喜欢。
我往店门口的自动贩卖机里投硬币时,电话回响起来。我一只手拿起来滚落出来的汽水,一只手拿着电话,“…怎么了?江蓝,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是有的药买不到也没关系…”
小羊声音果然有些异样,暗哑又颤抖。我捏着手机,把汽水递给那些乖乖等候的alpha们,脱口而出,“如果没关系的话,为什么要我特地出来买呢?”
“你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只要抽血注射就可以了。小羊是不是要故意支开我的?”
温照绵的信息这时候正好跳出来,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些药都是普通调节信息素的产品,效果温和,长期服用才有点作用。对于永久标记根本没有促进作用,他让你出去买这些干什么?]
调虎离山。障眼法。其实根本不需要普通的调节信息素的药品对不对?
只是为了支开我,让他自己一个人完成一定会让我心疼的最后标记过程。
对面呼吸滞了一下,温柔道,“江蓝,我只是普通的老师……”
“我定的紧急送药服务还有五分钟送到。你其实已经完成永久标记了是不是?在家里痛昏了,才没有接我的电话?”
“总是骗我是不可以的。”我刻意放缓了声音,比他更温柔、更温柔地说。那些alpha走时回头看了好几眼。
我把纸条放上吧台的时候,注意到调酒的服务员落到上面有点戏谑的眼神,就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99%的恶作剧。
已经不用太担心了!嗯……处理完就早点回去。我不听小羊的辩解,挂电话前,拿出作为他的alpha身份训他,“明明抽取我的信息素就好了,干嘛让自己那么痛,走那么麻烦的复杂程序呢?”小羊竟然没有半点心虚,跟我解释了一番。
什么只要足够熟练,保证消毒无菌的环境切开腺体,将一些刺激性微量注入,促进腺体极快容纳alpha信息素。“…这样很快就能完成永久标记,这附近的药店最近也得来回一个小时半,我以为江蓝不会发现的。”小羊的语气有种淡淡的遗憾,我气结,叫了声江亭,他执拗地没有低头。
头一次没有向我低头,反而在电话那头诚恳地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不想看到针头刺进你血管里的样子。再怎么样也不想看到。”
有omega逐渐注意到这边打电话的声音,调酒师往这边推了一杯酒,微笑示意有人请我喝。我急促地摇摇头,说谢谢,对着电话不可思议地问:“可这是永久标记,就这一次也不行吗?”
就算这时候小羊已经独自完成和巩固了最后一步。
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让我对他也付出一点呢?可我挂电话前只听到小羊说,“对不起,江蓝,一次也不行。”
小羊只是道歉,立即分辨出我现在还没回去的原因,“你找错了药店是不是?我忘了A城这些年新出了些不太好的地方。我马上出来找你。”挂下电话后,有omega围上来笑着问,你跟家里人吵架了出来喝酒呀。我慢了一拍,皱起眉,躲开抵到唇边的酒。才发现桌上多了些东西。
纸钞、支票、有个omega看了我一眼,小声问你不喜欢吗?说着,取下手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送给你呀,我们去跳舞吧。omega甜蜜地笑着,凑过来要挽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我不是……”
忽然舞厅粘在一起的人群里,骤然煮沸似的,一阵玻璃杯杯酒桌全被撞翻的声响,连舞曲的声调都如浪潮般被蛮横拨开——“怎么有个alpha闯进来了!”、“神经病啊!”、“这里全场包了,我找人看见这个女alpha没有,如果看见……”
有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刺到我身上,顿时暴怒气恼地喊:“蔺、江、蓝!”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一刻,我错愕的心声和谈灼的心声居然微妙地重合了。
“谈灼,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作者有话说:
网上有一组漫画,好像是白猫和黑猫,旁边堆着记录白猫伤心次数的石头,白猫发现黑猫需要自己,而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会往上累加一颗。
白猫解释完,问黑猫:“你懂了吗?”
黑猫理解了:“我以后会藏的更好的。”
*
事情是这样的,下一章本来还是想一起写完的()虽然作者写的一般,但是……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愿意夸我的读者可以夸我一下(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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