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风双手环胸,背靠在椅子上,长腿随便一放桌子都挡不住:“你又是谁?”
不至于吧?这俩人气场不合?季望扶额:“我给你们介绍:时月风,我给我爸妈请的保镖,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了;徐期,我同学兼队友。”
这个介绍让徐期冷静下来。
时月风道:“你爸妈那边有人负责安全,我是收到你二伯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的。”培根味道不错,他吃了两口,抬头看着季望:“他很不放心你,而且,我比你想象的更值得信任。”
……
尼森图拉帝国首都星首都城市盖尔维德的一处守卫森严的公寓里,阿尔伯特恳求道:“让我走吧。”
帝国长公主凯瑟琳坐在富丽堂皇的沙发上,摸了摸靠枕上的繁复绣花:“你觉得这靠枕好看么?”
阿尔伯特微愣,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还是道:“好看。”
“那你知道,这样的靠枕从设计到配色、到选布料、选绣线,最后到人工刺绣,一共需要多少道工序和时间么?”里面填充的羽毛是白天鹅最柔软的腹羽。
阿尔伯特摇头,他不关心这个:“父亲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回联盟一区做你的游戏么?你难道不知道,盖尔维德才是你的家?”凯瑟琳将靠枕放下:“这样的靠枕你看着寻常,是因为你用惯了,这屋子里的一花一木、一台一几都是你用惯的,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足够寻常人家一个把月的花费。你要真真有勇气抛开身份,就要把这些都舍弃。”
阿尔伯特垂下头来。
凯瑟琳不明白20多岁弟弟为什么还是这么天真:“身份是注定的,如果没有护卫队的保护、没有王室的财力做基础,你真的能在一区安然无恙还闯出一番事业么?”这个“闯”不如说是“砸”来的恰当,用钱用权势砸出来的。
阿尔伯特的手攥紧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生为这个国家的六王子,你享受着国民的税收供养,也该承担你的主责任。”
“不是的。我确实因为出身享受了最好的教育和资源,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放弃对理想生活的追求。”阿尔伯特坐下来,与亲姐姐面对面:“如果这个国家需要我,即便是去前线当吉祥物鼓舞士气,我绝对不会推脱;但是,若是为了别的什么私欲,比如帮凯瑟琳你联姻巩固势力,我也绝不答应。”
凯瑟琳气得把靠枕丢到他身上:“你在说什么?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阿尔伯特:“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
没想到软弱天真的弟弟,也会有强势的一面,他对自己介绍的名门淑女这么排斥,又这么急着去一区,莫非……
阿尔伯特:“收起你的猜测,前段时间,你们急着查证又掩埋的,不是异植,而是异植底下的人体实验室吧?”
凯瑟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有那么一个瞬间竟然不敢直视阿尔伯特的蓝眼睛。
“你果然知道。”仅有的一点希望被打破,阿尔伯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我……非常的震惊以及难过,我的姐姐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是这样的,那并非我的本意,我并没有推动这个事情。”
“是啊,那个时候你也还不到20岁,确实推动不了,但是在之后的若干年,当你有权否决相关实验的预算的时候,你投了赞同票……一直到今年。”这才是他最痛心的地方,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现在竟然还在继续着。
“你热衷权力,我支持你,但是你不能没有底限、丧失人性。”
“阿尔伯特!”凯瑟琳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的姐姐,比起爸爸的其他儿女,我们是最亲的人了,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的关系更亲了……”
“是的,但你和我的关系也仅限于此了。再见,姐姐。”
当晚,阿尔伯特拒绝了护卫队的保护,离开了盖尔维德。
……
很快到了研讨会的公开论坛环节,沈清平和张蔓没有特殊要求,学生们可以自主选择感兴趣的论坛,季望走到第一个就抬不动脚了,这个分论坛是关于器官移植的,原来早在地球人类完成宇宙大迁徙之前,就已经有了成熟的器官移植手段和案例,更有甚者已经把猪的心脏移植到人体内。
课本上还没有学到这些,可想而知季望的讶异程度。
宋思嫒:“季望,你怎么在这里?人造器官移植术已经很成熟了,这个没啥好听的,我们去那边。”
这都很成熟很寻常了么?还有比这更刺激的?
季望跟着宋思嫒来到另外的会议厅,竟然是“永生”主题,人类的寿命有上限么?如何科学的提升人类的寿命?
这……季望很想说:我的建议是穿越次元壁,找到有灵力的世界,我可以带你们修仙。
看着比刚才的会议厅多出两倍不止的观众,她摇摇头,还是无法理解星际人对永生的狂热。
公开论坛结束后,是仅有13位专家参与的研讨会,每位专家可以带两名助手,沈清平带了季望和湛晴美。
“物竞天择已经是人类基因传承的最好表达结果,有不恰当地强调基因结构改变和相关功能改变所导致的致癌恶果在前,我不赞同极端的人为干预,何况是跨物种。”主题一出来,沈清平率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沈教授,要是都和您一般想法,生命科学怎么能有进步呢?要说医生,不就是人为干预的先行者么?”
沈清平:“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赞同这种实验,我觉得当人挺好的。”这些人在想什么?人和动物和植物结合?要做什么?树人么?还是兽人?是不是当人当腻歪了:“当然,你要是想混淆视听,我也没办法。”
他摊手:“我不做这种实验,难道我的医术就没有进步了么?”
季望和湛晴美对视一眼,两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场讨论不能公开了。
这简直违背大众的人伦道德。
可怕的是,13名专家当中,像沈院长这样的竟然只占了少数,超过一半以上的专家对此竟有些跃跃欲试,来自哈里斯迪斯大学的班博明教授忍不住问道:“这份报告的数据这么详细,你们不会是已经……”
“哎?别瞎说啊,别人我不知道,我可没有,充其量也只是主张而已。”这可是犯法的,首先《星际人类公约》就不允许,要不是进来的人都被没收了光脑和所有通讯记录设备,又签署了保密协议,他都不敢发表观点。
加斯科尔觉得自己不能表现的太激进,目光投向在场的唯一一位女性专家:“姚教授,您怎么看。”
作为东道主的姚乘月气质典雅,看上去也就40出头,但实际上她在两年前就已经是澳利比亚帝国军事研究院的副院长了,可谓是年轻有为。
季望在看她的时候,她正好也在看季望。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姚乘月对她笑了一下。
季望的汗毛霎时立了起来,心跟着一绞。她笑得很亲和得体,任谁都认为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爱,可季望感受到了危险,这都可以理解,但是那阵绞痛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姚乘月含笑回答加斯科尔的问题:“老规矩,我只负责组织,不发表任何观点。诸位请继续。”闭门研讨会每年一次,只邀请业内最后权威的13名专家,每一年的主题都足够超前、挑战边界。
规矩就是,所有与会人员不得将讨论内容外泄,以及作为当年主办方的东道主,不发表意见。
这还有啥好继续的?沈清平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很有几分脾气,他站起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想说的都说了,太细节的我也不想研究,告辞了。”
季望和湛晴美连忙跟上,而季望再次清楚的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像是豹子盯着猎物。
沈清平怒气未消,看着身后的两名优秀学生他嘱咐道:“医者,德先行,今年怎么请了这么一起子人,那几个王八羔子喷粪不听也罢。”见两人应下来,他满意道:“回去吧。”
季望回到了酒店,徐期:“你是说姚乘月对你势在必得?”
“大概是这个感觉。”她捧着热水杯暖手,眼神放空,显然在想什么事情。
时月风把积木堆起来又推倒,又堆起来又推倒,季望把杯子一放发出不小的声音:“你是不是有多动症?”
“没啊。”时月风耸肩摊手,有点儿无辜:“哦,你是嫌我没和你们一起讨论,懂了,那你是怎么判断她对你势在必得的呢?”一个女人想得到另外一个女人?就离谱啊。
季望:“感觉。”
“……”时月风:“果然是女人。”
季望:“你还是闭嘴吧。”
徐期拿着那份邀请函:“要去么?”
季望有些犹豫,这是自称姚乘月的助手送来的,说是姚乘月邀请参观她的私人实验室:“我问一下其他人是不是也收到了,如果都收到,就去。”
她扫了一眼光脑,一个不好的消息映入眼帘:“大三的两名师姐,去滑雪,然后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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