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谢尔的肚子疯狂抗议,他不得不起了个大早,到森林里觅食。
早上得吃点好的。他瞄准了一只野猪,吃了它的心脏,其余的部分被随意的丢弃在野外,留给猛兽作点心。
太阳缓缓升起,路谢尔继续赶路。
十分钟后,死去的野猪渐渐消失,仅留下几枚铜币。
路谢尔飞了一整个白天,遇到了一些猎手模样的人类,可仍然没有看到城市。
大片乌云袭来,天空中很快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他的翅膀。
路谢尔想起昨天听到的天气播报,有些懊恼,早知道他的逃跑计划应该推迟一天,现在翅膀又湿又重,实在飞不起来,他只能推迟行程,在荒郊野外再呆一天。
路谢尔抿了抿唇,有些沮丧有些生气,昨晚提心吊胆,他压根没睡好,现在又冷又累又困,糟糕透顶。
偏偏他脑子里还有只怠惰的小恶魔,在幸灾乐祸的蹦哒:看吧,离开狗男人这么辛苦,还不如不跑,躺平享受。
路谢尔翻了个白眼,将讨厌的小恶魔弹飞。他收起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乖乖的坐在树干上,一边撸干蝠翼上的水珠,一边无聊的等雨停。
祸不单行,大地开始颤抖,似乎是地震,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一步步接近。
路谢尔似有所感,从树冠里探出脑袋,望向远方,突然哑了声。
一个巨大的机械怪物正越过山原,它长了四条类兽的腿,一张骇人的大嘴,尾巴发出吭哧吭哧的喷气声。
奇怪的是,它的脑袋上长着铺着砖瓦片似的屋顶,身体侧面则是几扇窗户和阳台,长长的烟囱插在头顶,不断的往外冒着黑烟,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路谢尔怔神,急促的拍打着翅膀,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雨点将他的全身浇透,可他却毫无察觉,像一只蜻蜓般停靠在怪物身上,无声无息。
他紧紧的贴近窗户,眼睛里充满了渴望。遮风避雨的房间,温暖燃烧的壁炉,舒适干燥的大床,这正是他此时所需要的。
路谢尔礼貌的敲了敲门:“有人吗?”
他按动门把,锁了,耸耸肩,绕到后门,不抱希望的一推,门开了。
路谢尔意外的挑眉:“……”
锁门也不锁全乎,真是个粗心鬼。
路谢尔的嘴角愉快的上扬,如同哄骗小羊的大灰狼:“没人我就进来了哦。”
玄关有客人用的拖鞋,路谢尔自觉换好。他脱掉湿漉漉的外套,挂在衣钩上,衣钩忽地旋转翻面,十秒钟,崭新干燥的外套又出现在眼前。
“神奇的科技。”路谢尔感慨,脑子里冒出把自己挂在衣钩上等烘干的奇怪念头,很快又抛到脑后——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它用红色的光线扫视他的周身,嘀得一声红灯跳转为绿灯,发出刻板的机械音:“无危险,请进。”
哇塞。
这座移动城堡一定是某位好心人专门建来收留雨夜的美少年,比如像他这样的。
路谢尔勾起大大的笑容,将湿答答的头发撸到脑后,露出漂亮的额头,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
机器人管家十分体贴入微,为他拿来宽大的毛巾擦身,给他泡了杯热牛奶,还帮他放了一缸洗澡水。
路谢尔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发出舒服的叹息。
他心想,这是什么神仙地方,太友善了,简直就像一个陷阱。
这个念头一闪过,路谢尔的心脏猛地跳快了一拍,似有所感的抬头。
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两声,磨砂玻璃上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谢尔?你在不在里面?”
路谢尔:“……”
明明泡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他却觉得从头到脚的颤栗。太刺激了,洗澡的时候被狗男人抓到,接下来会是什么剧情……
路谢尔抹了把脸,扯过浴巾围好,细致的打上一个死结。
细微的响声传到他的耳朵里,路谢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微笑。
水雾缭绕间,付上钧未经允许就推门而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谢尔,眼下明显的青黑,看起来彻夜未眠。
路谢尔乖巧的从浴缸里走出来,主动抱紧付上钧,蹭了蹭,软软的道:“付先生,我想您了。”
付上钧神情古怪,没有动作。
路谢尔踮起脚尖,吻了吻对方绷直的唇,糯糯的解释道:“我只是想偷偷出去玩,风太大把我刮跑了,我迷路了。”
付上钧身形一顿,仍然不说话。
路谢尔眨了眨眼,竟然委屈的扁嘴:“付先生,您怎么不快点找到我?野外好可怕,我又累又饿,还被雨淋得好冷,我差点以为我要死掉了……”
付上钧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宠你,每次都把你轻轻放过?”
“什么轻轻放过,我不明白……”路谢尔又啄了下狗男人的唇,歪着脑袋卖乖,“付先生,您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对方没有回应,路谢尔舔了舔唇,大着胆子去扯男人的皮带。
付上钧不悦的皱眉,把他拎到门外:“出去呆着,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以退为进果然好使。
浴室门一关,路谢尔像一只飞翔的小鸟,光速换好衣服,跑到玄关转动门把,被锁住了,意料之中。
“放弃吧。”三阶的机械声在他的头顶响起,“主人找了你两天一夜,都快找疯了,没想到你居然自投罗网,自己回来了,啧啧。”
路谢尔环顾四周,没见到三阶,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怎么说?”
“这里是卡西法,传说中的移动城堡,主人致敬宫崎骏大师的杰作!”
三阶得意洋洋,天花乱坠的吹嘘:“而我,就是这座移动城堡的中央枢纽,主人在陆地上独一无二的智脑管家……”
“二阶负责天空,你负责陆地,难道四阶……负责海洋?”路谢尔很快就串通了所有关联,也找到了疑点,“你在哪儿?怎么不出来?”
三阶惊觉说漏了嘴,快速噤声。
“三阶得在这里关一个月的禁闭。”
付上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路谢尔动作顿了顿,微笑着转头,尾音软糯且上翘:“为什么呀?”
“因为你。”付上钧的浴衣敞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肌,谢尔故意想要靠过来,付上钧皱着眉伸出手,一把按住了谢尔的肩膀,“你可真是个麻烦精。”
路谢尔:“……?”麻烦精??
“麻烦精。”付上钧俯身靠近他的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沙哑,“知道欺骗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路谢尔默,狗男人算旧帐来了。
“付先生,我没有欺骗您。”路谢尔抿了抿唇,心一横,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我愿意证明给您看。”
付上钧:“……”
付上钧的喉结轻轻滚动,难以抑制的扯了下衣领,干涩的开口道:“你想干嘛?”
路谢尔没有说话,他费劲的脱掉上衣,翅膀高高竖起,露出整个背部:“付先生,您看。”
心猿意马的付先生,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少年光洁细嫩的后背上,几团淤青触目惊心。
“付先生,我被人打了。”
路谢尔侧过身,露出虚弱的笑容,发丝低低垂过耳畔,完美的凸现出了一抹脆弱感:“昨天我被大风刮跑之后,糊里糊涂就进了拳场,那里的老板逼着我和人打架,我被揍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感谢拳场观众及工作人员的大力帮助,路谢尔魔力还算充裕,狗男人一出现他就想好了退路,飞快的在身上制造伤痕,就打算趁着脱衣服的时候卖可怜。
果不其然,付上钧深深皱眉,将信将疑的望着他,好似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路谢尔轻咬下唇,慢慢低下头,像是在为难,又仿佛是在羞耻,他软软的请求道:“付先生,您不相信我?这一切都是真的……付先生,我好累,我可不可以去睡觉。”
付上钧沉默,似乎在思考。
路谢尔趁机把自己怼进付上钧的怀里,小鸟依人,一把抱住狗男人的手臂,开始装睡。
付上钧本想把人推开,可望着谢尔疲倦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像幼儿般眷恋的抓着他的衣角,他犹豫了。
没过多久,谢尔的眼睛真的睁不开了,他是真的困了。
这一天太累了,狗男人还要找他算账,他都没力气应付了,脑袋里甚至冒出了躺平任艹安度一生的念头,很快被睡意冲淡。
朦胧中,付上钧抱起了他。紧接着,他的领口被拉开,一只棱骨分明的手,自上往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抚摸他的背部。
谢尔登时从半真半假的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没敢睁眼,按兵不动,心里用力皱眉。
这色胚,占他便宜。
付上钧:“你骗我。”
路谢尔心里咯噔一下,缓缓睁开眼,作出刚睡醒的懵懂模样。
他的手指攥紧了付上钧的浴袍,楚楚可怜的望着狗男人,茫然道:“付先生,您刚刚说了什么?”
付上钧板着一张脸,手指摁住颜色最深的那块儿淤青,冷声道:“你的淤青是假的。”
“……”路谢尔后知后觉的倒吸一口气,眼中含泪,“好疼。”
“……”付上钧面无表情,继续补刀,“拳场有监控,他们碰都没碰你。”
路谢尔:“……”
路谢尔绞尽脑汁,想不出合理解释,心一横,艰难的坦白道:“对不起付先生,其实那些淤青……是我画出来的……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我只是想让您在意我,怜悯我,多陪陪我……”
付上钧:“骗子。”
路谢尔张了张嘴,低下头,作羞愧状。
他沉默片刻,默默的站起身,将松垮的衣服拢好,准备退出房间,演一出落荒而逃。
付上钧:“站住。”
“……”路谢尔停住脚步。
低敛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红光,纯黑的魔力暗波涌动。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黑魔力充足,拿不下一个狗男人?
付上钧抓住谢尔的手臂,强硬的把人拽到身边,按在床上。
路谢尔仰面朝上,缓慢的眨了下眼,他望着慢慢俯身的付上钧,心中嗤笑。
终于要暴露了,色胚狗男人。
路谢尔微笑着伸出双臂,正要揽住对方的脖颈,寻找一个下手的机会。
下一秒,付上钧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整齐的塞进被子里。
路谢尔:“……”
“睡觉。”付上钧帮他掖好被角,凶着脸的补充道,“不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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