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狗比?老子?你平常就是这么在心里骂你老公的?”
封野目光森凉,一字一顿,跟下冰刀子似的,冻得赫连暄一个哆嗦,背脊掠过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不,真没!老公,我就是气急了,我害怕!”赫连暄一边怂唧唧的自救,一边慌乱地蹲身拆鞋带,她穿的是防水中帮靴,也不知道封野给她套了个什么东西,硌得她脚踝疼。
一阵手忙脚乱,赫连暄半脱了鞋子,定睛一看,她人傻了。
高调热烈的金色,安宁平静的墨绿,点缀着优雅轻盈的银紫,它们组合搭配在一起,缠绕在她的脚踝上,极具张力,惊艳又性感……旖旎的各色相映,刺激着视觉,又衬得她瓷白纤细的脚踝愈发白如新雪、玲珑剔透,极致的漂亮,也极致的色气。
封野的审美还是不错的,可!这他妈的是——
脚环!还自带锁扣!
赫连暄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
“封野!”
对此毫无心理准备的赫连暄血压爆表,抓着脚环又拽又扯,基本上就半疯了,“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样!”
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封野根本就没上她的当!
在封野身上翻车翻出习惯了的事儿,赫连暄是不认的,她在封野身上翻的不是车,是情趣,是浪漫,是爱情……没错,小仙女的心理素质就是这么的棒。
但,这一回别管翻的是什么,她真的都承受不来。
赫连暄仰起头,凶悍地怒瞪着封野,粗声恶气,尾音却慌得直颤,“封野,你赶紧给我把它拿掉!不然!我就跟你翻脸了!”
封野淡淡地垂眸瞧她,特别稀罕她这一副泪眼濛濛的模样,就连猛地被骂了的怒气都消了不少,似笑非笑地问,“怕什么?”
刚刚不是骂得挺凶吗。
“你他、你不能拴着我……”赫连暄哽咽一声,见势不对,立时收敛了怨怒,整个人连头发丝儿都透着温驯,乖得不得了。
那一刻,封野仿佛在她头顶上看到了一行字:可怜可怜孩子吧。
“行,不拴。”
封野被逗笑了,他碧绿的凤眸一弯,俊朗又恣意,简直帅得无可救药。
“它只是个标记和定位。”封野走到赫连暄身前,也蹲下身,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脚踝,眸色幽深明亮,“我的异能,再加上我重生后的精神力——只要你戴着脚环,就能让我在启明星号的范围内,大致捕捉到你的模糊位置。”
封野从不掩饰他变态一般的独占欲和偏执欲,也从未收敛过。
“等以后,随着我的异能不断进阶,它能够定位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广,精准度也会越来越高。到时候,就算你跑得再远,我也能知道你在哪里。”封野温声解释,语气跟说着玩儿似的,像是没什么坏心眼儿,却又让人断定不了真假。
赫连暄蹲在地上,直发懵。
她被封野戳得一抖,懵傻懵傻的,声音里尽是迟钝又茫然的弱气,“然后呢?”
赫连暄心态崩得稀碎。
她就知道,再怎么努力教化封野要学会披好人皮,他骨子里还是头野性未驯的恶狼,上辈子……上辈子的封野更不是个东西!
赫连暄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又要失去自由了,好在她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封野不是系统,也永远不会是系统。
他是封野。
暄姐心里苦,先发制人,后发封野不做人。
她怀疑自己跟启明星号游轮八字不合,前有水系异能者棠千岚,后遇木系异能者封野,都是她惹不起、踢不动的铁板,还真是……刺激!
“然后,我等你晚一点儿去找我。”封野捻了捻手指,很守信的没再继续撩拨她,也惯着她。
“哦。”
“……”
封野抬眸,撩一眼耷拉着眉眼的赫连暄,他以为她会因为脚环的事情跟他气得直蹦跶,可她没有,他的金丝雀,似真的变了。
让他有些不安。
跟察觉到身处险境时的感觉还不一样,封野想,大概两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一样让他烦燥得想见血。
转而又想到她刚刚在酒吧里打架的那一幕,封野便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暄暄,你的异能是什么?”
既然她能在酒吧里站着打完一架,那就证明,二周目,赫连暄也是个异能者。
但。
上辈子,赫连暄是个普通人。
就连她对他的算计,也都是依靠着她的那个似乎会很怪诞的小秘密,才会不时的成功一次——封野略微好奇地追问,“暄暄,你的异能,是重生后觉醒的吗?”
“哼,不想告诉你。”赫连暄往旁边挪了又挪,蔫儿吧唧地垂着头,拽扯着脚踝上的脚环。
尽会给她找事!
等着吧,暄姐一下船就去升级自己的毒系异能,早晚能把这破玩意儿腐蚀掉!
封野纵着她的小脾气,也不急着非要现在就知道她的异能,他跟着往赫连暄的身边挪了挪,伸手帮她穿起了鞋,松松地系着鞋带。
给她戴上的脚环是警告,也是威胁。
上辈子,赫连暄一直都非常的需要封野,可现在,他却察觉到了,还爱着他的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需求感,就,很矛盾,是因为她也觉醒了异能的原因吗?
不管如何,封野都直觉,他必须要给他的金丝雀戴上脚环。
哭也得戴。
“那重生的事情呢?暄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封野不紧不慢地帮她穿好鞋,又抛出了个新话题。
想跟她再多腻歪一会儿。
上辈子他刚从异能被抽干的险境里恢复过来,准备去找赫连暄的时候,突然就眼前一黑,再睁眼,他就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七年前、末世爆发后的第三天。
震撼。
又懵逼。
更担心他上辈子娇养的金丝雀,指不定在怎么受苦遭罪。
于是,他马不停蹄地直奔榕城。
却没想到……
封野沉默地盯着赫连暄,盘算着等她晚点儿来找他了,再详细地问一问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得搞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她突然就变了?
难道……是七年之痒了?
视线划过她被封野重新系好的鞋带,赫连暄手指微微蜷缩,继续往远了挪挪挪,一边缓缓地拖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腔调,“我也不知道啊。”她猜,也许是因为她、封野、系统已经组成了一个命运的闭环吧。
微顿,赫连暄想了一下,慢吞吞地问道:“我能不能先离开了?”他想问的问题多,她想问的问题也不少。
比如,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酒吧。
……
就可惜现在真不是能闲聊的时候。
赫连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片真心喂了狗的阴郁气息,絮絮叨叨地叮嘱封野该怎么配合她,因为她想要悄悄的搞事,然后惊吓全船的人……念叨了半晌,她瞄了封野一眼,站起身,又瞄他一眼,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
封野脸色微微一黑,站在原地,也没拦她。
慢慢吞吞将要走出船舱角落的赫连暄倏地顿住,一回身,朝封野露出灿烂的笑容,“封野,我真高兴,你也一起回来了。”
封野也笑了。
又匪又帅,还有点儿嚣张。
赫连暄后退一步,笑着转身,一瞬,她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船舱角落。
*
临近傍晚,深浅不一的乌云被急骤的海风驱赶成了一团,铺天盖地地罩住了整个天幕,光线陡暗,风雨将至。
船长室里,棠千岚的下属正在汇报老马的意外身亡。
“小涟儿,你哪儿来的金币?”棠千岚浅浅微笑,向赫连暄问了一个似与老马无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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