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一进了殿内,容妃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顾窈虚扶一下,开口道:“坐吧,妹妹不必多礼”。
容妃道了声谢坐了下来,喝了几口茶后,才开口道:“不知娘娘传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顾窈听着,看了容妃一眼,道,徐徐开口道:“妹妹这般问,本宫便直接说了。本宫今日听着京城里有些流言蜚语,事关你孙家还有萧家,可有此事?”
“还有前些日子温贵人似乎对妹妹你也多有不满,可也是因着此事的缘故?”顾窈挑了挑眉,眸子里带了几分审视。
容妃听着顾窈这话,还有温贵人,心里头暗恼。
此刻她如何猜不出来顾窈是故意要将这事情闹大,想着要坏了灼儿的名声。
若她在皇上面前污蔑灼儿几句,只怕皇上会愈发不喜灼儿这个皇子。
她心里头自然是恼怒的,可碍于顾窈的身份又不好直接发作了,甚至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还要表现出几分恭顺不安来。
饶是心中觉着憋屈,此刻容妃也放下手中的茶,屈膝跪在了地上。
“既是流言蜚语,哪里能当真,不过是有人污蔑我孙家罢了,还请娘娘明鉴。”
“至于温贵人,臣妾也不知她为何屡屡在臣妾面前露出不敬之意。许是臣妾出身低微,哪怕已至妃位,也少不得被人看轻几分吧,倒叫皇后娘娘跟着看笑话了。”
顾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容妃:“起来吧,本宫无意打探孙家的事情,只此事牵扯到了四皇子,他到底也叫本宫一声母后,本宫也不好不过问,妹妹莫要嫌本宫多管闲事才是。”
容妃听着,连忙道:“臣妾不敢。这事情臣妾也知道,是那谢逸品行不端,染指了自己祖母房里的丫鬟,我孙家才和谢逸撕毁了庚帖。之后的事情更是和孙家还有灼儿没有半点儿关系,不过是有人包藏祸心想要陷害罢了,臣妾不敢欺瞒娘娘。”
顾窈嗯了一声,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思忖片刻,然后就将话题转移开来,说起了别的事情。
容妃眼底露出一丝诧异来,她没有想到顾窈竟会这般轻易就将事情揭过去,还等着继续被她追问呢。
只是顾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本该松一口气,可此时心里却是愈发担心顾窈会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说起京城里那些流言蜚语,惹得灼儿愈发不得恩宠。
容妃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只是还未开口便听顾窈说起了后宫其他的事情。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窈便借口乏了,叫容妃退了出来。
刚出了坤宁宫,容妃身边的宫女如意便忍不住出声道:“皇后娘娘也真是的,特意将娘娘传召过来,却是没说了两句话,分明是存心折腾娘娘呢,娘娘如今可是妃位,皇后身份再贵重也不该如此折辱娘娘才是。”
容妃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说了本宫是妃位,顾氏刚入宫就是妃位,如今当了皇后,哪里能瞧得上本宫呢?”
“她传本宫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说句实在话,灼儿叫她一声母后看,她自己难道不觉着别扭吗?”
“她这般态度,是做给外人,做给皇上看的,咱们这位新后,城府可是比当初的穆氏要深,又装得一副纯善的样子,怪不得能叫皇上那般宠着她。”
容妃嘴上这样说,心里头却是对如意这话有几分恼怒的,尤其是她话中的折辱二字。
如意这话说了倒不如不说,她最不愿意听的便是折辱或是责罚这两个字,因为这些会叫她想起她身份卑微为奴为婢伺候人的那些日子。
好在老天保佑,叫她生下了灼儿,如今唯一不足的,便是自己的儿子被萧起压了一头,若不能坐上那个位子,怕是最后只有一个死字,到头来一场空照旧要被人作践。
想起谢家的事情,容妃有些担心,怕这件事真是自己儿子做下的,只盼着下手的人行事老道,没留下什么线索能牵连到自己儿子和孙家身上。
容妃一路想着,又回了自己的住处。
而此时的四皇子府
孙妙也是面色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谢逸竟是被人给杀了,如今事情还牵扯到她孙家和萧灼身上。
而且,竟还有人说她孙妙想要进四皇子府不得,转而和人定亲,可四皇子妃李桐一死,她和孙家便想着攀扯富贵,瞧不上谢家,宁愿进府当个妾室也不愿意当个主母,更有些说的难听的,将孙家和四皇子还有宫中的娘娘推到了众人的视线中,整日被人议论着,如今就连茶铺里都在说着孙家和谢家的事情。
“胡言乱语,明明是谢逸对不住我,染指了他祖母屋里的丫鬟,我如何退不得亲事?姑母贵为妃位,膝下又有表哥在,地位虽比不得皇后和娴贵妃,可也是不差的。”
“自打穆氏被废后,太子地位不稳,如今表哥的身份虽依旧和他差了些,可到底也是有一争之力的。我难道糊涂的嫁进谢家,而不想着进府里伺候表哥,给我和孙家博上一份儿前程吗?那些人是羡慕嫉妒见不得我好呢,等我将这孩子生下来,做实了侧妃的身份,看她们还敢对我不敬吗?”
丫鬟杏雨见着自家姑娘这般恼怒,忙出声宽慰道:“姑娘快别因着此事生气了,您若是气着了身子,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太医说了,您要好好安胎的。”
杏雨迟疑一下,看了眼自家姑娘的脸色,才又开口道:“奴婢只是有些担心,怕这谢逸的死和咱们殿下真有什么干系。”
孙妙听了杏雨这话心里头也是咯噔一下跳的厉害,可是,若表哥真有如此雷霆手段,说不得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知道表哥出身卑微,姑母当年只是个伺候人任人差遣的宫女,所以她是宁愿表哥性子狠辣果决,也不愿意表哥是那种无能软弱的,和那三皇子一样的性子,根本就不敢争夺那个位子。
她觉着,便是萧灼派人动的手,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表哥,她觉着大可不必怕。
毕竟,谁敢随便将罪名安在一个皇子身上?
孙妙觉着,这些流言蜚语过几日就该散下去了。
至于什么夺臣之妻,祖母和母亲也早就派人将谢逸染指祖母屋里丫鬟品行败坏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她就不信,所有人都觉着她不该退亲。
人心浮动,只要稍稍挑拨一下,就能出现些利于自己的局面。
那时候,风向就变了,谢逸死也是白死,谁叫他好端端的去寺庙里做什么,半路上遇上劫匪被杀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死了才好,若是没死,日后不小心见了面才是尴尬呢。
孙妙这般想着,随口问道:“表哥呢?可是在前院书房?”
“你去装些点心,陪我送到书房去。”
丫鬟杏雨点了点头,连忙去安排了。
没一会儿功夫,孙妙就提着一个食盒一路穿过月洞门,绕过长廊,一路到了前院的书房。
她才刚到了门口,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好似是杯子被砸在地上,叫她吓了一跳。
门口守着的太监见着她过来,连忙将她给拦住了。
“主子恕罪,殿下吩咐了,书房重地不得随意进出,还恕奴才不能叫主子进去。”
“而且,殿下如今正在气头上,主子换个时候来不更好吗?”
孙妙脸上一阵尴尬,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强扯出一丝笑意来道:“我进去送些点心就好,不会耽误表哥太多时间的,劳烦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她和旁人怎么能一样,她可是孙家女,是他的表妹,旁人进不得怕没有规矩她难道还进不得吗?
那小太监地位也不高,知道这位乃是容妃娘娘的亲侄女,如今又有着身孕,自是不敢强自阻拦。
他只是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这位主子可不是个好伺候的,这才进府多少日子,仗着自己的身份竟觉着自己是正妃,嘴上说的好听,行事却是愈发肆无忌惮张扬起来了。
她这样说,那小太监只能进去通传了,孙妙却没有等他通传,跟着他一块儿进了书房。
书房里,萧灼面色难看,尤其在见着孙妙端着食盒进来时脸色更是阴沉了。
“书房重地岂能随便进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孙妙见着他沉下脸来,心里头还是有些害怕的,可她是他的表妹,有宫中的娘娘给她撑腰,他哪里敢和对待其他妾室一样对待她,她如今侧妃之位虽没到手,可只要她生下这孩子,就一定能当了这个侧妃。皇上总不会将请封的折子也留中不发,叫人看了表哥的笑话吧。
所以,孙妙迟疑一下福了福身子叫了声表哥,不等叫起便继续缓步上前,走到了案桌前。
“气大伤身,表哥莫要为着那些个流言蜚语动怒了。”
“表哥和我孙家岂能行出那般狠辣之事,等过些日子还没有证据,京城里不就哪个都看明白了。”
“而且,妙儿很早便倾慕表哥,想要进这皇子府服侍表哥。妙儿如今还有着身孕,等生下个男孩儿,说不定能讨了皇上的喜欢,叫皇上留在宫中亲自教养呢。您如今动怒,气坏了身子才叫那些想要害您的人得意呢,所以表哥千万不能叫他们得逞。”
孙妙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萧灼一声冷笑,她下意识就抬眼看向了萧灼。
只见萧灼眼底全都是不屑和嫌弃,孙妙被他看得心底都有些发毛时,才听萧灼道:“你们孙家是故意来恶心本殿下的不成?我要早知你和那谢逸早已交换了庚帖,断然不会同意你进府。我萧灼身份虽比不得太子,却也不会叫人如此羞辱,要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夺人之妻,凭你孙妙,也配叫我担上这样的名声?”
“滚出去!日后再没有规矩随意进这书房,莫怪我不顾母妃情面也要处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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