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泝长这么大,身为一只颜值在线的白虎,也不是没有受到过其他妖的追求。
但是被一只同为雄性的狼崽子求偶,还真是大小伙上花轿头一回。
他知道对方按狼族来算已经成年了,可是整整小他两百岁来岁,可不就是只狼崽子吗?
白泝:凸!
这老牛吃嫩草都不敢吃刚发芽的草!
最主要的是他俩一虎,一个狼,有生殖隔离啊喂!
哦对,他俩本来就生不出来孩子。
心理活动结束后,白泝迅速冷静了下来,试图和这异想天开的景行讲道理。
“你是个好狼,但……我是虎,咱俩可能不太合适。”
景行不明白,抖抖耳朵压低脑袋附下身去,用鼻尖轻轻拱了拱鲜血淋漓的食物,笨拙地表达心意。
——跟我,给你打猎。
白泝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他是见过世面的虎,怎么可能为几口食物而折腰。
为了让景行主动退却,他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将伸着脖子乱看的小林渝放在地上,“我已经有崽子了。”
单亲爸爸,就问你怕不怕!
事实证明景行并不怕,面对这个问题,他嗤鼻轻哼了声,轻松的给出正确答案。
——打两份。
“……”
白泝败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这个条件竟然真的有些诱人。
他只动摇了半分钟,然后迅速清醒化成原型,试图用自己庞大的体型让对方死心。
大多数雄性都讨厌比自己强大的雄性,更别说白泝这种足以让狼感到危机的体型,大概就是两个景行凑一块儿才能跟他比划比划。
果不其然,他变回白虎形态后,景行就呆愣在了原地,表情似乎是有些疑惑。
白泝心底松口气,又变回人类将放地上的小林渝抱起来,轻柔地拍掉他身上的灰尘。
而这期间野狼一直处于安静状态,似乎是在思考狼生。
“这食物是你猎到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白泝说着想顺手摸摸他脑袋,但又强忍着将手缩了回去。
正要转身继续去找树枝,景行却突然走到他脚边,低低地嗷了声。
还没等白泝品出其中意思,眼前就突然黑影晃过,他下意识眨眨眼,而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脚边野狼便消失不见了。
再次回过神时,耳边响起道生涩低哑的男声,听起来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嗓音音调听起来别别扭扭。
“这样,可以吗。”
在白泝眼皮子底下将野狼取而代之的是个样貌帅气的男人,用帅气二字来形容,绝不是因为单纯的客套。
男人是银灰色短发,额前碎发凌乱地搭到眉峰的位置,高挑的眉毛底下眼睛瞳孔呈淡黄色,视线随着光源而聚焦,像是伺机而动的捕猎者,带给人一种紧迫感。
明明是精致又满含野性的长相,偏偏从头顶柔顺的银灰色中生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耳朵是相比头发颜色更暗一点的灰色,外轮廓上还有一圈黑色的绒毛。
这两只耳朵硬生生将野性冲淡几分,生出奇异的萌感。
男人比白泝还高小半个头,他这个视线平时过去就直接对上弧度性感的薄唇。
嘴上还残留着叼猎物时留下的血迹,血迹顺着往下蔓延到轮廓线紧致的下巴,连脖颈和喉结上都沾染了不少,而再往下……靠!
白泝耳根一红,迅速转过身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
脑海里突然传来857夸张的声音:“哇哦——”
白泝觉得他欠欠儿的,没好气地回:“快别哇了,赶紧拿套衣服来!”
系统给了件白色宽松t恤和灰色休闲裤,还贴心的附赠了内.裤,白泝拿到手后先把两条裤子递到背后,并且再三说明短的穿里面。
景行接过裤子翻来覆去研究了几下,凭着自己优秀的理解能力,动作笨拙地将两条裤子一一套进去。
等身后没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白泝才谨慎地问道:“穿好了吗?”
景行说话有些卡顿:“好,了。”
白泝放下心转过身,打量下确认他穿的没问题厚,又将白t恤递给他,说:“这个也穿上,是穿在上身的。”
景行抱着衣服,眼神一直盯着身上的裤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不,喜欢。”
刚化形的妖族都喜欢遛.鸟,白泝小时候也不爱穿衣服,会觉得有种束缚感,但那都是小时候了。
如果是小崽子能无视,但对于景行,他态度十分坚决:“穿好,不然就离我远点。”
景行表情有些丧气,没纠结几秒就展开白t恤开始往头上套,麦色手臂上的肌.肉随意动作紧绷,性.感中蕴含着厚积薄发的力量美。
在白t恤即将套上头的时候,白泝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了他:“景行,衣服你等会再穿,先去把嘴上的血洗干净。”
可不能弄脏衣服,否则白色衣服沾上鲜血就很难洗了。
景行停下穿衣服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要去旁边小溪去洗脸的意思,一双眸子紧紧锁定着白泝,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是怕他跑了,还挺精。
白泝有些无语:“行吧行吧,我也去。”
等他移动后,景行才抬腿跟上,走之前还不忘带走那大块羊肉。
白泝千叮咛万嘱咐:“别把血弄到衣服上去了。”
景行点点头,听话地将衣服和肉隔得远远的。
走到小溪边上,白泝让他放下羊肉去洗脸,自己则是帮他拿着白t恤。
男人听话地走到小溪边上,先是用手拨弄拨弄水,然后掬起一捧清水向后扫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某人还在不在。
“……”白泝坐在石头上,用手指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不走,你快洗吧。”
景行这才放下半颗心,专心对着溪水清理自己嘴唇、下巴和脖颈上的鲜血。
至于另外半颗心,足以支撑他竖起耳朵探听身后动静。
白泝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从他这个视角过去,男人的背骨一览无余,裤子绳子没有系,松松垮垮的,半截毛茸茸的狼尾掉在外面。
“……”
他轻咳了声,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耳根处又红又烫。
再想想这人方才还对自己表白……这下耳根都快烧起来了。
洗过脸的景行满脸水珠也没有去擦拭,而是任由它们沿着线条往下掉。
白泝尽量不去看他眼睛,伸出手指了指他身后:“你那个……那个尾巴能收起来吗?”
景行也不是第一次化成人行了,他表情都没变一下就将尾巴收了回去。
这下看起来总算正常多了。
白泝又开始指挥着他穿衣服,在景行脑袋和手先后两次钻错口后,终于将衣服穿了进去。
满身散发的雄性荷尔蒙被衣服包裹起来,奇怪的氛围瞬间消散大半。
白泝神经松懈下来,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两声。
景行也听见了,他眼底瞬间亮起奇异的光芒,拿起被小心放在一边的羊肉,捧到白泝眼前:“吃。”
白泝低头瞄了眼还带着鲜血的羊肉,血腥味和羊膻味直冲鼻腔。
他飞速摇摇头,将林渝好奇打量的眼睛蒙上,满脸拒绝:“不爱吃生的。”
景行眯着眼思索了下,想到昨天白泝生火烤肉的行为,十分简洁地吐出来一个字:“火。”
并不是他故意装酷,他一直生活在森林中,没有记忆告诉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形态,也没有谁教他人类的语言。
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是源自于那点天赋和模仿白泝说话。
白泝依旧没动,他根本不敢动,万一在这头狼眼中,他接收食物就是同意求偶可怎么办。
聪明的景行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耳朵紧张地动着,极力解释着:“我不会,强.迫你跟我的。”
狼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他们对待伴侣很温柔,当然不是所有的狼都这样,或许其中也有特例,但是对景行而言,他完美地延续了这项血脉传承。
他性格孤傲,强.迫这种事他不屑于做,征服伴侣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蛮力。
这句话让白泝有些羞恼了,什么强.迫不强.迫的,狼崽子还挺有自信,变回原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呢。
“行了行了,你去把羊肉上的血洗洗,我拾些柴火来。”
景行摇摇头,专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会跑。”
就他这种看法,白泝这个母胎单身两百多年的单身虎哪里顶得住。
他叹口气:“把羊肉放下,手洗干净。”
景行一一照做,然后怀里就被塞了个奶香肉团子。
白泝将自己在857那里学来的抱孩子技能传授给他,“竖着抱,就这样用手托着他屁屁。”
相比起自己,这个人类幼崽显得无比脆弱,景行动作有些僵硬,好似连周身那圈黑色煞气都跟着停滞了。
说起来化成人行后,景行那圈黑色煞气就淡了许多,还是一贯的没有攻击性,妥妥的装饰物。
大概是爱屋及乌,对于白泝一直护在怀里的人类幼崽,景行没有露出多少恶意,反而有些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这只幼崽揉碎了。
他抱得小心翼翼,当事人林渝倒是没有半点不适,换了个地方也不哭闹,反而扭着脑袋去看他自己比较熟悉的白泝。
这下孩子有人抱,白泝瞬间解放双手,他也没急着清洗羊肉,先是像昨天那样搭了个简易烤肉架,然后提着羊肉去小溪边上。
洗肉的时候林渝啊个不停,伸着小脚在景行怀里踢来踢去。
一直扭着脖子看,他有些难受了。
景行凝神观察了许久才理解他的意思,尝试着给他侧了侧身,换到一个比较舒适的角度后,小林渝果然不吵闹了,瞪着眼睛专心看蹲在河边清洗羊肉的白泝。
被一大一小的目光盯着,白泝感觉浑身都难受,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不自然。
不过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将身后一大一小想象成两只狗子,果然如鲠在喉的感觉烟消云散,连洗肉的动作都快了很多。
这块羊肉是羊肋排,毛皮明显被简单剔除过,并没有剩下多少。
白泝问系统借了把小刀将羊肉上的毛皮清理干净,多余的油筋也剔除掉,这样或许能让羊肉的膻味少一些。
清理干净羊排后,他这次是去找了几根活木搭在石头上固定住,然后直接将羊肉放在上面等生起火后直接烤。
等生起火后,一直在身后默不作声的景行突然戳了戳白泝的手臂,皱着鼻子说:“臭。”
再看小林渝,小嘴撅起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得,又拉了。
白泝擦擦手接过孩子,从背篓中拿出尿不湿开始换尿布。
他丝毫没有避着景行的意思,毕竟有些时候,小孩子的生化武器,也能成为大杀器。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承受能力,除了鼻子全程皱巴着以外,没有露出半点不适的表情。
白泝估计自己是遇到难缠的角色了,他以前遇到的追求者,被拒绝了就走,丝毫不犹豫,以至于遇到个这种性格,还真有些难以应付。
换完尿不湿后,他不知道说什么,景行是原本就话少,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连吃烤羊排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交流。
吃饱后白泝还是打算按着原计划去乡镇,他收拾完后回小木屋取野山参,景行就这么跟了一路。
眼看就要走出森林了,他回头看着紧跟其后的男人,耐着性子哄:“你先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景行这次是铁了心要跟着,说什么也不走。
白泝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那你把耳朵缩回去,等会进了小镇,无论如何都不许把尾巴和耳朵露出来。”
景行收回耳朵,这下萌感全没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攻击性。
叮嘱好后白泝也不再管他,径直向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这次他提前向857打听了小镇上会收取野山参的地方,标出路线直接过去,也不用去集市憨憨似地蹲着。
走着走着,身后离他几步远的景行就越靠越近,最后大着胆子成了并排走。
白泝专心赶路,进入小镇后,身旁的景行就浑身紧绷,进入戒备模式。
这里人类太多,让他有了几分本能危机感。
白泝小声安抚他:“这里很安全,只要你不露出尾巴和耳朵。”
不过景行并没有听进去多少,随时保持警惕,这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
两人的头发过于明显,这为他们吸引了街上大半目光,直到他们进入一家药店后,视线才逐渐消失。
药店里面被划分成了中药和西药两个区域,这是小镇上除了乡镇医院以外,唯一一家私人诊所,也是最有可能收草药的地方。
这会儿快到吃午饭的时间,诊所里没什么人,白泝一进去,坐在门口的长胡子大叔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小伙子,哪儿不舒服啊?”
白泝摆摆头,开门见山地问:“大哥,你们这儿收野山参吗?”
长胡子大叔站起身道:“收,不过得先看看货,先进去说吧。”
白泝同他进屋,景行则是跟在身后冷着一张脸,快速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
长胡子示意他们坐下谈,又分别给两人倒了杯水,“小伙子,你想卖什么年份的野山参?”
“有十五年的,还有二十年的。”白泝说着将小林渝塞到坐立不安的景行怀里,拿出小背篓里的塑料袋开始翻。
长胡子在镇上行医多年,也见过不少来卖草药的,但是除了那种便宜又常见的药材以外,用塑料袋装野山参这种事从未遇到过。
还是二十年的野山参,长胡子狐疑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小伙子,开始怀疑自己被驴的可能性有多大。
当白泝在塑料袋中翻翻找找翻出几株野山参后,经验老道的长胡子定眼一瞧,嘿!还真是野山参,年份也都对得上。
用塑料袋装二十年份的野山参,还和一堆杂七杂八的草药混合在一起,对于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长胡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泝问:“你看看这些行吗?这都是我今天现挖的,新鲜着呢。”
长胡子伸手捋捋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反复打量好几遍后才慎重着开口:“年份没错,也确实新鲜,不过这挖掘时方式不对,根须多少有些损坏了……要不这样吧,十五年份的按1克230元算,二十年的那株按1g300元算,怎么样?”
白泝掂过,单那株二十年的野山参有近40g,算下来就是……
他皱着眉,心底有些迷茫。
怎么办,没人告诉他做老虎还要学算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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