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头发的管家跟在身后抹了抹眼睛，呜咽地感慨：
“太感动了，少爷真的长大了。”
向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欣慰至极。
看！他随手又拯救了一个失足少年！
他理了理书包，抬脚往楼下走去，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到道馆工作的日子，可不能迟到！
……
天色已经全暗，楼道的灯陆陆续续地亮起，昏暗地打下一道道孤寂的阴影。
一道沉默的身影石头般伫立在铁门旁，几乎要和墙融为一体，只有胸口偶尔微弱的起伏才显示出活物的特征。
黑色的连帽衫遮挡住了一大半脸，形状极好的唇紧紧抿着，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极糟的心情，他环抱着手，眼神斜斜睨向上方的楼梯口。
楼道口的灯火明明灭灭，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直到视线里出现那个他熟悉的身影，他的眉头才伸展开来，压抑着怒火，他等着对方主动问起自己，却不想对方视而不见自己的身影。
急匆匆地埋着头就准备与他擦肩而过，他锐利的眸子迸发出愤怒的火星。
伸手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生气地质问对方：“为什么是肖杨？”
今早他就注意到了，这两人不对劲，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他们之间，可他不想给对方一个坏印象，所以忍了下来。
可直到他看到这两人一个期待羞涩一个紧张犹豫地一前一后约到了天台，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明明是他先认识对方的，为什么选择了肖杨而不是自己！
在他的质问下，白皙俊秀的少年怔愣了片刻，随即脸上出现了抱歉的情绪，犹豫地启唇。
叶凉瞳孔一缩，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向楠蠢蠢欲动的嘴，他不想听抱歉的话，他只想知道到底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
“不，不要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原因。”
叶凉十分气愤，论家世背景，论相貌人品，他哪点不如肖杨。
他松开捂着向楠的手，眼睛里满是期待和焦躁。
向楠挠了挠头，学习这么抢手的吗？可惜他的资料已经给肖杨了，也是他的错，明明叶凉也需要学习和监督，可他却没有及时察觉对方的心理活动。
他真是个差劲的朋友。该怎么弥补对方呢？
向楠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叠资料，直接递到了叶凉的手上，认真道：
“我把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先给你，好好学，你不会比肖杨差的。”
“……？”
叶凉神色呆滞了片刻，脑门上似乎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不如我直接开个小班，你们俩我一起监督，每天两套卷子，写不完不准回家。很公平吧？”
向楠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样就十分公平，教育资源和教育时长都得到了平衡，说不定他以后还能去当个老师。
“你找肖杨……就是为了让他做试卷？”
叶凉的声音激动得都颤抖了。
“是啊，还跟他说了我以后不会再帮他写作业了。”
“……那……他还好吧？”
叶凉的声音莫名透露出一丝同情。
“很好啊，就是太激动了，刚刚晕倒送医院了。”
“……”
叶凉莫名地沉默了，向楠赶时间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背起包往外面跑。
叶凉呆愣在了原地，直到向楠走出很远，才将视线投到手中的学习资料，内心浮现出一种无奈又憋屈的情绪。
他把书往地上狠狠一砸，感觉又不够解气，就又站上面用力踩了几脚，半晌又紧张地把书从地上一本本捡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他啧了啧嘴，准备出去放松一下。
黑色的轿车停在教学楼的不远处，司机早就等在一旁，恭敬地伸手将叶凉迎进了车内。
“少爷，直接回家吗？”
叶凉脑海中闪过向楠的脸和手中的五三，一时间十分烦躁，他冷冷地开口：
“不，去鲲鹏道馆。”
很久没有去放松一下拳脚了，听说道馆几天内已经换了不少陪练了，不知道有没有够格跟他打的。
想到之前几个十招之内被打趴的陪练，他不自觉地露出蔑视的笑。
黑色的汽车一骑绝尘，完美地融入夜色的黑暗之中。
……
向楠这几天骑着小红走遍了h市的大街小巷，将路况摸的一清二楚，他研究了从学校到道馆最近的路线，终于在上班时间前准时到达。
皓晨看到他，径直走上前帮他拿包暖手，笑眯眯地像一只□□熊。
“快去准备吧，马上到工作时间了。”
向楠进了更衣室，换上了更加松散的运动服，地板上一个可以将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头盔十分引人注目。
他好奇地拿到手边查看，一旁的陪练好心解释：“这是怕陪练或者客人受伤的防护头盔，一般对自己水平不是很自信担心受伤的话就会戴上。”
陪练似乎听说过向楠一对三的事迹，看了看向楠笑着说：“你大概是不需要的。”
“不，我需要。”
向楠咧嘴一笑，将头盔戴在了头上。
铁质的头盔十分结实，将除了眼睛之外的部分都遮得严严实实，眼睛部位的防护玻璃采用的是那种从外面看看不清楚里面，但从里面看外面却十分清楚的材料。
好家伙，这不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吗？！
正愁跟人打架的时候控制不住身体的生理反应，一边哭唧唧一边揍人算什么，被人看见丢脸死了，戴上了这个头盔，任他在里面哭成了一个泪人，外面的人也看不着。
向楠高兴地哼起了小曲，一旁的陪练却开始疑惑。
这个头盔，基本就是摆设，道馆的人哪个不是自尊心比天高，没人会用，连他都从来没想过使用。
可这位叫向楠的少年听说面试的时候一打三都不带喘的，压根不需要用这种防护工具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实力超强却过于谨慎？
……
鲲鹏道馆门口，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门口，司机从驾驶座下来后，恭敬地打开后座的门，桀骜不驯的红发少年迈步轻巧地走了下来。
门口的守卫一看是他，都恭敬地低下了头。
叶凉走到里面，接待台却空无一人，他眉头一皱，嗓门高了上去。
“人呢？”
皓晨正嘱咐向楠相关事项，听到前台传来的声响紧张地赶了过去，抱歉地鞠了一个躬。
“抱歉，叶少，请问您今天还是点原来的陪练吗？”
叶凉脑海中一闪而过向楠的脸，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拒绝。
听到叶凉的声音，经理从一旁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笑着表达歉意。
“前几天我们招了一个不亚于柳原实力的陪练员，不知道叶少有没有兴趣。”
皓晨的脸一下白了，叶少一向攻击毒辣，不给人招架之力，一上来就给向楠找这么难应付的客人，这……
“哦？竟然可以得到郝经理这么高的评价，柳原教练听说当初也是鲲鹏道馆的传奇人物，看来我一定要领教领教这个新来的陪练员的厉害了。”
叶凉感兴趣地看了过来，语调慵懒。
“这……新来的陪练员怕没有经验……”
皓晨努力帮着向楠说话，经理一个眼神便低头息了声，那是警告的眼神，他没办法帮他了，希望向楠自求多福吧。
经理对着叶凉笑着，继续推销向楠。
“这也是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毕竟像叶少这种水准的客人也是少见的。”
叶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慵懒地点了点头。
“可以，就他吧。”
他对这个人还真起了几分兴趣，郝经理潜心推荐，皓晨又极力护着，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魅力，几天之内就几乎征服了鲲鹏道馆的管理层。
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像叶凉这种年卡顾客，在鲲鹏道馆具有单独的vip贵宾更衣室，叶凉是不会穿外面的衣服的，更衣室基本都是从他家里自带的衣服，并且几天就要清洗熨烫一次，喷洒香水，一个环节没有做好都要重来。
他进了更衣室，换了一身黑色的宽松运动服，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如果说穿着校服的他是一柄锐利的匕首，孤傲自负，那么此时的他就仿佛是充满野性的猛兽，自由又充满张力。
他小小地在更衣室里放松了下肌肉，做好运动前的肢体拉伸，便走出了门，来到了训练场。
那里他的陪练已经在等他了。
纤细娇小的身影让他心头一跳，他不满地想怎么这次这个这么瘦弱，跟个女人似的。
叶凉走到对方的身前，斜睨着看了过去，瞳孔一缩。
对方头上戴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盔，他连对方什么样子都看不清，只模糊地看到一双清澈的双眼。
“你，怎么带着头盔？”
没记错的话，这防护头盔一般是没人用的，既然对方的实力堪比柳原，怎么如此小心翼翼？
“我水平低，害怕。”
向楠看到面前的人，心头一跳，这还给他碰到熟人了，还好戴了头盔认不出来。
“那便承让了。”
叶凉心头的违和感挥之不去，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氤氲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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