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惊又伤之下，盛芸晞想着，马佳氏产前这几个月她都得看着。
很快她又睡着了，只是受原身影响一直魇着。
一会儿她在现代考试找不到考场错过了急得不行，一会儿看着赫舍里氏生胤礽时候血崩而亡。
自己再次成为孤魂野鬼，不知何去何从。
……
盛芸晞次日醒来，李氏和张氏早早在一旁侍疾。
“娘娘，醒了。”
“可是又魇着了。”
“安神汤呢，快热好拿过来。”
……
盛芸晞还迷糊着，不肯喝凑到嘴边的苦药。
张氏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药洒了，张庶妃你再去请太医开药来。”李氏冷静道。
张氏忙出去了。
“娘娘，娘娘，这是柳太医开的安神汤，您喝一口吧。看，没事的，就一口。”李氏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换了勺再喂给皇后娘娘。
李氏，她的第二块地，那应该可以喝。
盛芸晞乖乖喝了小半碗，这才沉沉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辨不清白日黑夜，睁开眼，入目是太皇太后慈善而担忧的神色：“孩子，醒了？快拿水来。”
“老祖宗……”盛芸晞想起身，被按住了。
“快，好好躺着，这是做什么。”太皇太后急道，“昨日皇帝拦着哀家，今日你都差点没醒，芳仪，可不能这么吓我。”
“太皇太后，我没事。”盛芸晞扯开一个嘴角，一整日油米未进，唇角干涩。
“孩子，你祖父这一生什么都有了，他还有你一个这么好的孩子，相信他此生当无憾。你要为他高兴才是，哭坏自己的身子，傻不傻？”太皇太后又心疼又着急。
皇太后道：“是啊，皇后。人谁没有这么一天呢，你千万得看开一点。”
“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了，是你的优点，更是你的缺点。”太皇太后叹道，“饿着没有？用点米粥，酱菜是全嬷嬷的手艺。”
“老祖宗，臣妾怎能劳烦您来照顾呢？”
“现在知道劳累老太婆了？伤心病倒时候就没想到，你这一病，哀家和琪琪格能不为你担心？”
“臣妾知错了。”
皇太后忙道：“芳仪没错。就是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嗯。臣妾知道了。”
看着皇后就着酱菜用了小半碗粥，又请了太医诊断，开了安神静心汤，确认没有大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这才放下心来。
见皇后脸色不再苍白，太皇太后这才对一旁的庶妃道：“张庶妃，今日是你机灵，知道到慈宁宫报信，赐和田玉镯一对。”
张氏跪在太皇太后面前盈盈行礼：“谢太皇太后赏赐。”
李氏在一旁心想，当时为了让皇后服药，把她支开，没想到又让她钻了空子，竟跑到了慈宁宫去喊人。
这要是惊着了两位老祖宗，回头她也摆脱不了干系。
倒让她在太皇太后面前露了脸。
半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摆驾回宫。
张氏上前：“皇后娘娘，是臣妾吓坏了，自作主张到慈宁宫……”
她自己知道，太皇太后赏了她，还有皇后这里，她赌的是皇后的仁心。
“既然吓坏了，就少出门为妙。张氏心诚，自求抄经三月为大清祈福，无召不出。”盛芸晞淡淡道，到这份上还看不出张氏有问题那她还怎么活过康熙？
可惜了，张氏还得为康熙生下两个女儿，接下去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娘娘……”张氏再次跪倒，为什么，她如此小心翼翼，如今李氏天天看她跟看犯人似的。
皇帝到长春宫也从未去过西配殿，昨日来好不容易看见康熙，她便知道这次侍疾很可能是自己眼下最大的机会。
为什么皇后罚她？是不是李氏告的密？
李氏对上她的眼，自然猜透这个小庶女的心思，但李氏压根不介意她的误会。
亥时一刻，李氏才带张氏回去。
盛芸晞连忙进随身空间看看，可惜了，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情绪值可真愁人，半点也不给她。
难道因为避孕药方是因康熙而起，所以用他给的紫气值购买？
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这两张传说卡，总不能也要她们一大把年纪怀孕吧？
盛芸晞：……
不敢想了。
次日，佟佳氏过来侍疾的时候，盛芸晞已经起身坐在窗前，一袭茶白色素衣，头上簪着桔梗，清丽动人，眉间的哀伤让人望之心疼。
皇后眼下病着，屋里不能放冰。
倒是热着了佟佳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今日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盛芸晞只是点了点头，她从头到尾不指望熊孩子会给她一块地，就算给了，按近亲关系，结出的小苗苗估计也不健康。
佟佳氏向来追求独一份，坤宁宫的汤啊茶啊人人都说好，她便不乐意用了。
可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盛芸晞不想和熊孩子计较，但也不至于主动担起教育熊孩子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哪怕熊孩子长得可爱，嘴巴也甜。
侍疾分工，钮祜禄氏和佟佳氏各一天，李氏和张氏一天，剩下的在储秀宫的三位庶妃一天。
张氏来不了后，再挪一位庶妃过去跟李氏一起。
昨日罚了张氏的事，看来也不能给佟佳氏涨什么教训，也是昨日张氏到底得了太皇太后的赏，以佟佳氏的眼界怕不一定能看明白，张氏受了罚。
若是在慈宁宫，佟佳氏这时已经是想尽办法凑在老祖宗膝下，妙语连珠，欢声笑语。
可其实佟佳氏自入宫后，这一年多来，还没有和中宫独处过。
之前她已经听了家里人的话，打算避一避锋芒，然后她被该死的门卫拖累，关禁闭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无论她给皇帝表哥送什么东西都不好使。
但她始终认为康熙表哥为的是维护中宫的面子，而不是维护赫舍里氏·芳仪这个女人。
既然皇帝要给皇后面子，那她顺从便是。
让她侍疾，她人也来了，该行礼行礼，也没有再恶言相向。
佟佳氏自觉已经做到了给皇后面子。
盛芸晞转头，看到熊孩子嘴巴嘟嘟，一脸不情不愿，仿佛她受了委屈的模样。
真想来个捧哏和她一唱一和，盛芸晞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都说佟佳妃最会讲故事，怎么到了本宫这，一声不吭，可是不愿给本宫说上一个？”
佟佳氏闻言顿时气坏了，以她的骄纵，自然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她愿意捧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愿意跟皇帝撒娇，但她怎么可能取乐皇后？
盛芸晞继续逗她：“本宫近来多梦，听说有一出‘南柯一梦’，佟佳妃听过的话给本宫讲讲？”
皇后咋还点上了！
佟佳妃也不敢真的违逆病了的赫舍里氏，闷声道：“臣妾没有皇后博学多才，不曾听说这个故事。”
“倒是不巧，那佟佳妃可以去景阳宫找来看看，皇上最爱你心思敏捷，想来他知道后会更喜欢。”
皇后故意的吧？提什么景阳宫，从前她哪怕通行无阻，也不可能跑去御书房找书看。她最爱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做宴会上最靓丽耀眼的那朵玫瑰。
才不像赫舍里·芳仪从小到大就喜欢掉书袋子。
偏偏皇上就夸她温娴雅静、通古博今，可笑！哪怕她一肚子墨水，还不是没有她会说话。
盛芸晞随手拿过一本书：“巧了，这本里面就有。佟佳妃，可愿为本宫念上一段？”
佟佳妃生无可恋道：“臣妾遵旨。”
“东平淳于棼，吴楚游侠之士。……生解中就诊，昏然忽忽，仿佛若梦……”佟佳氏娇滴滴的声音在暖阁里回荡，带了几分气性，念着念着，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梦中倏忽，若度一世矣……”
皇帝到坤宁宫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声响，叹道：“好句。”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一屋子的人扑通扑通打桩子似的跪了一地。
盛芸晞和佟佳氏也起身行礼。
皇帝扶起皇后问道：“皇后今日身子可大好？”
“已经起身，多亏她们几位照料，臣妾很是过意不去。”
康熙这才看向一旁的女子：“佟佳妃今日倒是懂事，你们自小情同姐妹，你对皇后如此用心侍奉，朕心甚慰。”
皇帝表哥许久未夸过她了，佟佳氏想，只是夸她侍奉皇后得好，她心里怎么那么不得劲？
不管怎么样，皇后故意“折腾”她，被皇帝抓了个正着，反而是她得到了赞赏。
佟佳氏得意瞟了皇后一眼。
盛芸晞仍是老神在在。
哼，赫舍里·芳仪总是这样，无论出什么事，永远波澜不惊、镇定自若。
装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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