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不怀好意,齐昭直接就要去踢他,奈何被人压制着实力相差悬殊,只能出言威胁:“你敢!”
“噗嗤”一声赵观南直接笑了出来,“我怎么不敢了,挠个痒痒而已,姐姐你想哪儿去了?”
他脸忽然凑的很近,手已放在她腰间作怪。
齐昭想骂他,但却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赵···赵观南,你···快停下,哈哈哈哈。”
她扭动着身子像出条刚出水的鱼儿,却仍躲不过他的魔爪,“哈哈哈,你赶紧···停下啊···”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二人欢闹的笑声。
到底只为逗她,不敢闹的太过,赵观南停下放开了人。
齐昭已经笑的没了力气,躺在床上轻轻喘着气,他又嬉皮笑脸的挨过去叫她:“昭昭。”
瞥他一眼,齐昭恼怒的瞪他,也不说话。
“我明日就要去漠北了,你当真不理我了吗?”
“哼!”刚刚才欺负了自己,现在又来卖可怜这招,齐昭才不上他的当。
赵观南翻身躺在她边上,探索着寻到她的手牵住见她不抗拒,慢慢的又与其食指相缠着,嘴角弯起闭眼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齐昭见他不吭声了,又动了动脚踢他,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哎,你是···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当初对你目的不纯的。”
眼皮又徐徐睁开,赵观南偷瞄她一眼,看她不像是找自己算帐样子,实话实说的回她:“那筐姐姐故意给我看的橘子。”
当初就是那竹筐贡橘,赵观南才开始知晓她的心思。
齐昭眼眸动了动,转向他:“那你当初知道,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吗?”明知自己想利用他,还故意撞上来。
“为什么要生气?”被褥挪动了下,赵观南侧身躺过来,一想起当时的情况就笑吟吟的,“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想的吗?我在想姐姐太高估我了,其实你压根都不用给我设套,只要你站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我也会千方百计的去靠近你的。”
嘴角悄悄扬起,齐昭心中最后那点介怀也消失了。
“那姐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赵观南撑起身体望向她。
与他对视一瞬间,齐昭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嗯,大概是搬进靖文公府后吧,每天看着那座奢华的院子,会想圣上为什么要如此优待齐家,其实除了那筐橘子,前些年偶尔府里经常也能莫名买到些物美价廉的稀罕物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往细节处一扒都是证据。
“都过去了。”一想到她当时知晓时独身面对的模样,赵观南就心疼的将人搂进怀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在。”
“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出征在即,齐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之前那个梦,那个自己在他墓碑前说对不起的梦,不知道为何她总觉那不像是个梦,场景真实的像是自己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抱紧身侧的人,将头贴近他的胸膛处听着那炽烈的心跳声,她才稍稍能心安。
“会的,我们还要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呢!”
漠北局势不明,但赵观南依旧给了她承诺。
······
九月中旬,赵观南离京奔赴漠北。
世子离府后,穆北侯府好似一下就安静了许多,朝野因为谢让的事动荡不已,加之圣上身体式微,长公主几乎是日日在宫里坐镇守着。
安然也搬回了家中住,楚成溪这次随赵观南一同去了漠北,楚家父子皆在军中,而楚夫人早年便已亡故,楚家成了坐空宅子,而安然此时已有孕月余,楚成溪离京前亲自将媳妇儿送回了侯府。
这日刚从安然房中回来的齐昭,看着等候在门口的贯珠以及她肩上的包袱,脚步顿住了,她知道自己再也留不住人了。
“夫人。”贯珠走至她面前叫她。
“今日就要走了吗?”看向这个与自己相依相伴几年的姑娘,齐昭心中有些不舍。
“嗯,边境战事严峻,此前一直想行走江湖,如今家国有难,我又怎可不顾,虽为女子但也算会些拳脚,想去看看也许能帮的上什么忙也不一定。”
钦佩她说走就走的洒脱勇气,齐昭轻声问她:“那···之后还打算回来吗?”
贯珠摇头,“若战事顺利,我想回西南老家开个武馆。”父亲当年临死前遗愿她没有一天忘记过,查明灾情真相,重开武馆。
如今真相已明,她也的确该走了,只是有一事她一直心有疑虑,“夫人,你既早知我身份有疑惑为何不拆穿我?”
“你也从未想瞒过我不是吗?”
她喜欢吃西南的点心胡麻饼,喜欢下雨天,讨厌大太阳,会说西南当地话,所有一切等等,她身上与西南相关的事,她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这姑娘从未想过欺瞒自己,一直坦坦荡荡的。
贯珠笑了,再无顾虑,“夫人,保重!”
“贯珠,万事小心。”齐昭叮嘱她。
“好。”贯珠点头回后,转身便离去了。
贯珠走的那天是寒露,天气已经越来越寒冷,云亭山上的树叶已渐渐飘零殆尽,转眼间枝头挂满了雪。
入了冬,齐昭除了每日奔波在京中各世家内眷中募集前线的所需的物资,其他大多时间就是在做衣服,带领府中所有下人一起做前线将士防寒的衣物。
漠北不比京中,尤为苦寒,齐昭最为担心的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将士们穿不暖,她们虽然人力有限,但做一份是一份。
漠北战事打到现在已近三月,但却越来越为惨烈,听闻了世子夫人日日在家做衣服的事,京中百姓也都开始自发的为前线捐衣捐物,甚至一度影响了周边多城。
当冬日最后的积雪也消融殆尽,齐昭就经常爬至城门角楼远眺北方大地,期冀她所牵挂的那个身影会早日出现。
三月是桃花开的季节,安然行动已然不便,这些时日齐昭也甚少再去城门角楼,一直在家陪着她。
这日夜里到了后半夜,城内护国寺的钟声响了起来,钟声持续连绵不断,几乎城中百姓都被吵醒了。
翌日上京中城家家户户挂起了白幡,满城素缟。
缠绵病榻多时的帝王,积重难返崩逝与嘉定十年三月春。
高怀宁一直守在慧安殿,念及高衍临终前一直望向门口时的眼神,思索再三吩咐了自己身边的曹嬷嬷回了躺侯府。
齐昭听完曹嬷嬷的话,沉默了半瞬,最终还是摇摇头。
只不过那一个下午,齐昭也再没出过房门。
天子殡逝,荣庆王处理完淮南营中叛事,带兵匆匆赶回京中,淮南稳固,赫岚公主被杀一事又及时查明,南罗并为因此撕毁盟约。
在宗室与内阁的扶持下,小皇子顺利继位。
战事打至五月,此前一直失利的漠北军,捷报频传回京,战局开始扭转。
六月,漠北此前失去的城池皆被收复,还逼得东胡后退了近百里,将战场转至东胡境内。
消息传回,举国振奋!
待到七月,东胡正式递交降书,请求和谈。
齐昭又开始了日日上城门角楼眺望的习惯,从夏日炎炎到秋风渐起,大军凯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望了千万遍的远处。
红日高悬,齐昭的目光始终只盯着为首那策马越来越近的熟悉身影。
她终于等回了他,那个只属于她一人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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