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网播剧《骨鉴》上线首播八集, 过于紧凑的节奏看得追剧的网友们欲罢不能。
虽然这部剧是三年前的作品,但剧组全体还是格外用心对待,主演们面对剧组的宣传安排都尽量配合, 工作人员也在想尽办法增加大家追剧热情。
《骨鉴》微博官方发出了‘视频剪辑’的活动大赛, 粉丝们为了宣传这部剧纷纷踊跃参加, 连带着营销号也跟风转发——
一时间, 带动了很多路人网友入坑。
作为近些年难得出彩的原创作品,《骨鉴》的细节点经得起推敲,抽丝剥茧般的真相勾得剧迷们心痒难耐。
很多人都愿意在等更新的同时二刷、三刷甚至多刷!
仅仅一周的时间, 《骨鉴》网剧的口碑在各大平台迅速发酵, 播放量直接冲破五亿, 第一波评分更是高达了8.8分!
不到半月, 剧组就卖出了四国的海外播放版权!制片方将捞回本的第一波收益用在了公益基金上, 更是极大地拉动了网友们的好感度。
从《骨鉴》开播到完结, 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引起了全民‘刑侦’追剧的热潮。
身为主演的时洲和迟金源身价大涨,各类代言、站台、活动的邀约接连不断。
时洲没有把短暂收获的人气和自身的精力花在商业割韭菜上,而是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前邀约送上门的刑侦剧本《致命追溯》。
在经过慎重考虑后,他还是决定应了下来。
一是因为《商猎》的开机时间定在了七月初, 还有将近三个月的空闲时间。
这部剧只用拍摄两个月左右,等杀青稍微休整后,正好可以无缝进组《商猎》。
二是因为《致命追溯》的完整版剧本,比最初送来的剧本梗概要更加精彩——
男主宋杨的父亲宋明智是一位刑警,功勋赫赫。
当年在侦查一起连环杀人命案时遭到了罪犯的反杀, 断手断腿, 挖目掏心……他被凶手最残忍的方式分尸在了荒郊野外!
可凶手从那之后就消失无踪、逍遥法外。
那一年,男主宋杨仅仅只有七岁。
从那时起, 他就立志要成为一名刑警,将真凶抓捕归案,替父亲、替当年死去的无辜受害者报仇!
从警校毕业后,宋杨如愿进入了兰城第一刑警大队,重启了父亲当年的警号,破获大小案子无数,可当年的连环分尸案始终没有线索。
就在宋智明忌日的一周前,和当年作案手法一致的分尸案再度重现!
宋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侦查,就在常规搜索结束后,晚回警队的他意外接到了一通乱码来电——
电话接通,那头意外传出了当年的宋志明的声音!
那头的宋志明同样诧异——
自己只是给在家的妻子拨通电话,怎么对方竟成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宋杨忍住内心的惊愕,以最快的速度和电话那头的‘父亲’确认了彼此的身份,然后告知了当年命案以及‘死讯’。
父子两人不愧都是干刑警出身,接受这起‘离奇’电话后,利用跨时空的交流询问彼此关于案件的进展。
然而,电话在第七分钟没了讯号,等到宋杨再拨打回去时,已然成了空号。
直到次日同一时间,那串乱码来电再度响起,依旧是来自当年的宋志明。
这一回,通话时长只持续了六分钟。
一连七天,依次递减的电话时长,那么最后一通电话就会定格在宋志明被杀的当天晚上!
面对越发猖獗的凶手,到底是注定的死局,还是真相率先大白?
出演‘父亲’的男演员最终确定了警匪片老手的视帝霍成安。
对方在两年前宣布结婚生子,之后的重心就移到了家庭上,除了公益项目的拍摄,这两年几乎没正儿八经地接过电视剧。
这次霍成安选择了自己驾轻就熟的剧本类型,正好都能对应上‘父亲’这个身份。
通过电话跨时空的剧情已经很常见了,时洲一开始就是因为这点而有所犹豫,但整体读下来后,他发现不到十五集的剧情短凑而精彩。
不到两个月的拍摄时长也很适合弥补空档期,于是时洲也欣然接受了剧组的邀请。
得益于《骨鉴》掀起的刑侦剧热潮,带有悬疑性质的刑侦剧《致命追溯》一经官宣就立刻引起了粉丝和网友们的热烈关注。
——啊啊啊啊啊啊洲宝接新剧了!欢迎宋队!好期待正直冷酷的刑警啊啊啊!
——哈哈哈喜报!霍影帝终于出来赚奶粉钱了!这个搭配绝了!看着好新奇!
——求剧组好好搞!悬疑刑侦迷狂喜!
——靠!导演陈越,编剧林克兰,是拍《法医笔录》的编导组啊!制片方这部剧是不是冲着拿奖去的?
——这部剧能边拍边播吗?求求了!
因为拍摄时期短,剧组还是打算采用先拍摄后播出的常规手段,如果各项事宜顺利,预计最快能在年底播出。
时洲和其他演员在经过小半个月的围读,马不停蹄地转战了临市开启了拍摄。
因为太久没看到时洲出演新剧,小米粥们和CP粉们对这部剧抱有高度期待值,前线的站姐每天都在不影响‘剧透’的情况下,给大家带来最新鲜的宝贝。
——报!洲宝今天下戏去吃石锅鱼了!牵着闻哥的手去的!
——报!洲宝今天通宵拍大夜戏辛苦!刚靠近房车就扑到闻哥怀里去了!
——报!洲宝今天休息出门遛狗去了!闻哥牵着两只狗,他跟在闻哥身边喝饮料!
一周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也过去了,但每回路透一出——
时洲的身边永远有个盛言闻,盛言闻周围十步远的地方必看见时洲!
时家小米粥酸柠檬:呜呜呜整日和洲宝吃饭、抱抱、遛狗、手牵手,酸死谁了!盛言闻,这辈子夺粥之仇是消不了了!
盛家食用盐没眼看:哥,瞧瞧你每天跟在时洲身边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还记得你自己也是演员吗?啥时候去拍戏啊!
CP粉们整日狂喜:笑死,堂堂视帝沦为剧组小跟班,我们闻哥整一个粘洲精!拍戏?自己拍戏哪有看老婆拍戏快乐!
要是论娱乐圈最恩爱情侣,盛世绝对强势占据榜首。
两个月的拍摄时长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致命追溯》的杀青时间。
与此同时,华娱论坛又传出了一则爆料——
“幕后圈内边缘人士,别扒我马甲:《商猎》下个月要开机,过几天就会开始预热了,原班人马。”
这条帖子引来了论坛网友们的强势围观,回复的楼层越盖越高。
——啊啊啊这部剧版权卖出后我就一直在期待!终于要等到播出了吗?
——好眼熟啊,是写过《乱世》的那个作者写的吗?
——楼上的没错!就是同作者的系列文!双男主商战题材,要素超级带感!
——料姐可以讲得更详细一些吗?原班人马是指制作班底,还是指主演啊!救命!这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原班演员应该不可能了吧?闻哥、洲宝、莹莹女神,现在拿出去都是什么咖位啊?还有溪哥是影帝都在混电影圈,哭了!大热剧主创二搭太难求到了。
——感觉可能是凌峰制片+孙琮导演+钟南观编剧+拍摄班底的原班人马,至少电视剧质量还是能保证的!
——综艺都能求到乱世四人组的同框,我求求孙导出面努力一下吧呜呜呜!
日常逛论坛的营销号嗅到热度,转头就将这条帖子搬运上了微博。
没多久,又有网友发出一张模糊的路遇照片,胆大直言,“三月份就偶遇盛世和孙导、钟老师一起吃饭了!我怎么觉得有可能就是商量二搭呢?”
CP粉们和书粉们闻风而动,跪求‘盛世二搭’、‘原班主创’的呼声瞬间拔地而起。
——信女愿一辈子孤寡,换盛世二搭!
——书粉同求,《乱世》妄追和盛世是相互成就的,《商猎》又有点前世今生的味道,求求盛世出演圆一下书粉的遗憾吧!
——求求制片方了!《商猎》真的不需要新鲜搭配!把盛世直接打包送进剧组吧!
——《商猎》里的年上顾女强人 x年下律师小狼狗,莹莹姐没问题,溪哥要不努力凹一下小狼狗哈哈哈,都是HE结局,可以嗑生嗑死!
永远不能小看剧迷和CP粉的能力,何况这波就连《商猎》的原著书迷都跟着出动了,相关联的话题以自发的热度冲上了微博热搜,实时评论里几乎没有反对声。
“我去,《商猎》这波也太牛了吧,连电视剧官v都还没有开通呢,剧集热度就已经有了!”
憨憨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看见《商猎》自发而来的话题讨论度啧啧称奇,“洲哥,你看!”
时洲接过造型师递来的定制西装,往小助理的手机屏幕上瞄了两眼,他早已利用系统明白了实时热度的走向,开心的同时也暗觉压力——
因为《乱世》塑造的成功,才带来网友们对《商猎》的期待,那么接演了这部剧的他就不能辜负这份高涨的期待值。
今天他和盛言闻是来拍摄《商猎》定妆照的,这正是他们代表角色面向大众的第一步。
如今看来,一定要拍好了!
时洲拿着西装快步进入了更衣间,现代服饰不比古装繁琐,更省时省力。
没多久,紧闭的更衣间门被人敲响。
大致整理完衣服的时洲开门,抬眸就瞧见了整装完毕站在门外的盛言闻——
对方穿着一套正黑色的私定西装,服装面料镀上了一层细闪,在沉稳低调中又带上了一丝奢侈感。
盛言闻的身材比例是天生的衣架子,从小接受的教育、长大后的身份阅历都能让他轻松抓住剧本中独属于任彻的贵气和傲然。
即便简单往那里一站,就有纵横商界、让人俯首称臣的气度。
时洲看得眼前一亮。
虽说是朝夕相处的夫夫,但盛言闻还是格外享受时洲偶尔投来的倾慕目光,他勾了勾唇,“时老师,怎么样?我的任彻符合你心意吗?”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
怎么还记着他当初说要找‘合心意的对手演员’的玩笑话?醋精!
时洲往前凑了两步,气音勾得人心痒痒,“老公,突然想看你穿西装和我结婚。”
“……”
盛言闻气息蓦然一重。
他拦腰将时洲重新带回到更衣室内,上了门锁。
盛言闻顾及着时洲的妆容,只好吻了吻戴着戒指的无名指,趁机询问,“那等《商猎》这部戏拍完,我们就补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时洲仰头贴上他的薄唇,毫不迟疑,“好。”
两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盛言闻看见时洲还没完全系好的领带,“我帮你。”
时洲平常不爱穿西装,又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嗯。”
相比较盛言闻的全黑西装,时洲身上的这套西装则是更偏向于浅香槟的色调,略带丝绸的质地衬人如同一尘不染的月光。
或许是连着研究了一周剧本人设的缘故,穿上定制服装的时洲已经带上了角色的影子——
藏在镜片下的眸色像是柔和棉絮中裹挟了冰刃,看似温和无害,又带着绝对的生人勿进的冷然傲气。
就是这样,让人偏偏想用尽一切办法消融这堆冰霜,蕴出更为动人的水光。
“……”
盛言闻思绪有些游离,系领结的力度猛地一紧。
时洲微哼一声,“想什么呢?系紧了。”
盛言闻连忙调整领带,口上也不含糊,“想不能说的,免得又被你说是‘流氓’。”
时洲听出这话的潜台词,明知道接下来有拍摄正事,还故意钓着他玩笑,“不能说?那盛老师晚上做给我看?”
“你再说两句?”
盛言闻溢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笑,捏了捏他胎记上的软肉,“是谁大白天招得厉害,大晚上哭得也厉害?”
时洲哼声偏头躲了躲,止住他作乱的手,“走了,定妆照正事要紧,别让工作人员久等了。”
“好。”
…
因为《商猎》自发上升的话题热度,制片方看准时机开通了官方微博,提前半个月进行了预热模式,将各家粉丝们、书粉和路人们的期待程度拉满。
终于在万众期盼下,来到了正式官宣的那一天——
“纵横捭阖商猎场,再重相逢盛世局。”
“@盛言闻、@时洲领衔主演,@是宋莹莹啊、@王易涵联合出演,@章许溪友情出演,都市职场商战大戏《商猎》今日开机,敬请期待!”
同一位作者,同一位制片、同一位导演、同一位编剧,甚至好是期待已久的相同主演!
时隔五年,《乱世》剧组又一次以最大的诚意将《商猎》带到了大众的眼前,微博评论区瞬间被尖叫攻占!
——啊啊啊啊啊啊啊谢谢剧组全体!
——我不是做梦吧!艹,真的谢谢各位老师的出演!
——盛世二搭了!呜呜呜一直希望他们以演员身份再相遇,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的妄追!我的任柏!我的盛世!前世今生搞起来!有梦想我就了不起!
——别家CP粉和剧迷真的羡慕哭了,无论是剧还是CP,这售后堪称华娱第一了吧!
剧组休息室内,工作人员们看着微博上爆炸般的热度,喋喋不休地讨论着。
穿着简单防晒衣的宋莹莹大跨步进入开了冷气的休息室,玩笑吐槽,“制片方怎么每回开机都要选大热天啊!果然爆剧就应该在大夏天拍吗?”
时洲望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也觉得热得慌。
宋莹莹走近打了声招呼,转身就介绍其了自己工作室新签约的新人演员,“易涵,给两位主演老师打招呼。”
王易涵上前,努力掩盖住眼中的紧张,“两位老师好,我是王易涵,在剧中出演周慕。”
周慕就是书迷口中的年下小狼狗。
这回王易涵不仅要和实力派的演员老师们同场飙戏,要和自家老板宋莹莹在剧里搭档情侣,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次剧内的副CP采用新人,而并非‘老搭档’章许溪,原因很简单——
一是周慕的年纪和人设上,的确和章许溪目前的定位存在出入,
二是章许溪新接演了一步大制作的电影,档期实在有限,而且他本人没意向再接男女向的感情戏。
综合考虑后,章许溪会友情出演剧中任彻的好友兼公司合作人,戏份精简但人设同样出彩。
环视一圈的宋莹莹没找到自己的老搭档,忍不住问,“许溪呢?我记得他说了要来参加开机仪式的?”
时洲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对于章许溪的去向心知肚明——
特地友情出演是假,见缝插针追人是真!章许溪摆明就是看准了鹿然作为团队化妆师会跟组,才自降片酬挤出时间来参演。
这会儿哪里是章许溪不见了?连鹿然都跟着不见了!
盛言闻看出了时洲暗中的嫌弃,莞尔。
敲门声响起。
负责开机流程安排的场务走了进来,“各位老师,开机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好。”
众人齐齐起身出动。
这回的开机仪式安排在了一个金融园区内,迟点结束就可以进场地拍摄。
开机仪式是在露天场地上,拉起的栏杆外已经被各家扛着□□大炮的站姐们占据,但这次没有任何撕扯的吵闹声,反倒是快门咔嚓声响个不停。
剧组的开机流程大都相似。
烧香祈福、揭开器材红布、主创发言,等到孙琮导演上台时,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孙琮导演开启激情演讲模式,骄阳完全阻挡不了他满腔的热情。
四周无奈又认命的哀怨声再起,在导演的唠叨下被迫接收太阳毒辣的爱意。
时洲瞥了一眼大太阳,又看向边上镇定站着的盛言闻,突然回想起了当初《乱世》开机时的画面——
从第一次开机互为‘对家’的相互不理人,到第二次开机他热晕栽进对方的怀里。
再到现在的第三次,依旧是他们并肩。
盛言闻感知到了时洲的目光,与他对视。
“洲洲,热吗?”
“老公,我好热啊。”
两人默契地同步出声,只是一人在认真关切,一人在回忆玩笑。
盛言闻勾唇牵紧时洲的手,握得很牢,无名指上的婚戒挨在了一块,传来轻微的凉意。
他们站在周围人目光所至的中心,但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戏里是,戏外也是,余生依旧是。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盛世夫夫从《乱世》开启序章,从《商猎》续写新人生!
接下来还会有番外,目前待定(选择性写)——
属于盛世真正的第一次《乱世》拍摄的感情线,洲宝事业线,盛世夫夫婚礼线,神秘[问号]剧情!
另外,《乱世》片段的整理、偶尔出现的[……]都在@晋江惗肆 等通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番外不定时更新!不定时更新!不定时更新!你肆的身体再不调整要出大事了orz
当然,番外间隔不会很久的,请小可爱持续相信我的坑品!谢谢!
# 番外集合地
【初见篇】-
五年前-
时洲在接到《乱世》剧本前, 就知道了另外一位男主角已经定好了人选——盛言闻。
盛言闻原先是华域出道的演员,可惜三年前和公司高层不知闹了哪门子的矛盾,合作期未满就轰轰烈烈地闹了解约。
盛言闻解约没多久, 时洲就在笛安的介绍下进了公司。
华域高层面对盛言闻的出走存了气, 也想要快速找个新人上位, 于是, 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时洲就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或许是时洲在演技上有些天赋,也或许他这张脸在娱乐圈能吃得开,又或许华域‘置气’般的高捧——
时洲把握住了出道后的第一部剧, 人气直线上升。
往后的三年, 他所接手出演的电视剧都稳住了成绩, 直到华域高层将这份《乱世》的试镜邀约递到了他的跟前。
说得更直白点, 公司内部稍微演技过点去的演员都收到了高层给予的试镜邀约的机会。
比起其他艺人, 时洲的团队显然对这份邀约多了一丝顾虑——
娱乐圈里有那么多男演员的存在, 出道时间相同的、长相气质相似的、甚至拍摄戏路有重合的,要挑选出几组对家也容易。
但说起这两年最‘血雨腥风’的一组对家,莫过于时洲和盛言闻。
分明两人在出道时间、长相气质、拍摄戏路上,要啥啥不同,可就因为先后签约了同一家公司而遭到无良媒体的全方面比较。
再加上两人总是在‘商业代言’、‘时尚活动’、‘品牌站台’上撞车——
日子一长, 饭圈里的拉扯变多,两人就成了外人口中‘王不见王’的对家。
面对这个说法,时洲一贯没什么表示。
比起出道早三年的盛言闻,他连视帝奖杯的提名都没有摸到,哪里对得上粉丝和营销号高捧的‘王’?
“这部剧的制作投资都是大手笔, 别说外家公司, 同公司的竞争就够激烈的。”
时洲摩挲着薄薄的故事梗概和人物片段,视线不由瞥去了休息室外的走廊——
同公司还有一名演员叫宋明宴, 仗着出道早几年的势头一直在明着暗着打压时洲,恐怕这回对《乱世》这个剧本是必争的。
“试镜还是去一下,到手的机会没有白白浪费的道理。”
团队都知道《乱世》这个项目的优异性,即便在另外一位男主已经确定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让时洲放弃这个项目。
时洲自然是这么想的。
在有限的故事梗概和人物片段下,当晚回到住处的他立刻翻找到了和《乱世》同名的原著小说,然后津津有味地、一章接一章地熬夜看到了凌晨四点。
第二天,他顶着少有的黑眼圈来通告化妆时,把经纪人和化妆师吓了一跳。
“洲哥,昨晚做什么了呢?黑眼圈有点重啊。”
“看一下《乱世》的原著小说。”
时洲满脸困意,但眼中带着微光,“安姐,我很喜欢乱世这个剧本,这回试镜我得要尽全力试上。”
合作演员是不是盛言闻这位对家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好的剧本和好的角色,可遇不可求。
时洲在圈内带着出了名的‘冷美人’标签,在外人面前的眉眼总是冷的、淡的。
作为团队内部人员,笛安比谁都知道他骨子里的好胜心,以及偶尔才会展露出来的小孩子撒娇脾气。
她听见时洲暗自压抑兴奋的口吻,知道他对这剧上了心,“好,但以后可不准熬夜看原著小说了。平时通告本来就忙,能休息的时候就别熬夜伤身体。”
一旁的憨憨接话,“害,安姐,你还不了解洲哥啊?”
这年头,原创编剧、独立创作的好剧本越来越少,反倒是小说改编的ip剧越来越多,时洲先前接过的三部电视剧,都是有优质原著作为基础打底的。
时洲平时看小说的兴致不浓,但涉及到自己的工作方面,必定要追看原著小说,这已经成了他们团队里默认的事实。
“要我说啊,洲哥这个‘坏’习惯,我们说没用。”憨憨将冰镇好的杏仁露递给时洲,预言家般调侃——
“那得未来的另一半来管,强硬点,到时间直接一把将手机抽走,洲哥肯定就没招了。”
笛安和化妆师对视一眼,跟着笑了笑。
时洲喝了两口杏仁露解渴,不为所动,“瞎说。”
什么另一半?
他压根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就算十年二十年以后能有,也不见得有人能制住他偶尔的小性子。
还到点抽手机强制睡觉?他会那么听话?遇到一本真正好的小说,睡觉哪里有熬夜追小说快乐?
…
经过了两轮的试镜角逐,时洲顺利拿下了《乱世》中燕追这号角色,还因为这事和同公司竞争的艺人宋明宴闹出了一点不愉快。
转眼就到了拍摄定妆照的这天,时洲坐在化妆室里,用小号关注着微博舆论的走向。
就在今天上午,剧组利用营销号放出了《乱世》的选角真瓜——
果不其然,得知他和盛言闻要出演电视剧的消息,广大网友们纷纷抱上了好事吃瓜的心理看热闹。
有阵子没有撕扯的两家唯粉又开始了新轮的‘大战’,当然也不乏无良营销号从中煽风点火赚热度。
——得了吧,谁不知道时洲出道的那部电视剧是抢走了闻哥的?要不是因为这部剧,他能有今天的地位?
——无语了啊,时洲怎么事事都要贴着闻哥?广告代言贴着,时尚活动贴着,现在还直接贴到一部剧演戏了?走后门的吧?
——华域高层还真是有意思,为了对方闻哥,这两年把所有资源都给时洲了?闻哥就是有魅力,前公司还在念念不忘呢。
——假瓜吧,别炒作了时洲,他的咖位哪里能拿到这个大资源男主?
时洲将这些针对自己的恶意评论收入眼底,虽然明面上没有多少表示,但心底还是积下了一些不服输的郁气。
就因为他出道拍摄的第一部作品,曾经爆出过邀约盛言闻,所以从那之后,盛家粉丝以及一些路人网友就‘坐实’了他的‘抢角’言论。
即便后来的他在努力精修演技、凭借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其他男主角色,还是会被冠以‘资源咖’、‘公司力捧’的标志。
每回两家粉丝闹上热搜,这事就会成为对家攻击他的恶性根源之一。
时洲知道,在娱乐圈里打拼,总是免不了要有一颗强心脏,要承受得住网友们的非议和漫骂。
但一次又一次地看见自己的努力被全篇否认,任谁都难免觉得不畅快。
盛言闻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男主角,可他同样经过试镜才得到出演机会的,凭什么就要被阴阳怪气地骂?
现在还没正式官宣呢,两家粉丝和营销号就开始了针锋相对,那他以后要怎么在剧组和盛言闻相处呢?
思绪游离间,助理憨憨跑了进来,“洲哥!大事不妙!”
时洲关掉手机界面,“怎么了?”
憨憨靠近他耳畔,压低声音,“盛言闻提早来摄影棚拍定妆照了!我刚看见他坐电梯上二楼了!”
“……”
时洲攥着手机的力度一紧。
要是没记错,他们两个人是错开了拍摄时间的,就是怕在摄影棚里遇到了尴尬。
憨憨自然知道这点,但现在作为合作演员的盛言闻来都来了,“洲哥,咱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啊?”
打招呼?
双方粉丝都在网上撕逼干架了,盛家粉丝私信骂他都成千上万条了,还打招呼?
时洲一时没能从网上舆论声中彻底挣脱,语气微冷,“不去了。”
还不知道盛言闻本人到底是什么看法呢,他贸然过去容易被说献殷勤,万一对方爱答不理的,尴尬的还是他本人。
“这段时间笛安姐不在,我们按部就班慢慢来。在正式进组前,我不想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事。”
憨憨点点头,“洲哥,你说得有道理。咱们现在地位也不见得比盛言闻低,没必要你主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先主动的人就输了!
憨憨知道现在网上热搜正闹得欢,还有网友看戏说——两家正主见了面那得现场打架!
不行不行!
盛言闻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性子,他们洲哥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
憨憨是时洲最强有力的拥护者,越想越护,“今天不见就不见吧,反正总会有合适时机认识的。”
时洲颔首,“时间差不多了,你让化妆团队进来吧,我们争取早点拍完结束。”
“好。”
时洲原以为这正式见面的机会,怎么着都得等到去了横城,但让他没想到的是——
拍摄结束后,《乱世》的总制片人凌峰找上门,说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让他和盛言闻两位男主演正式个面、认识认识。
时洲自然要给制片人老师一个面子,只能答应前往。
不到七点,两辆车子前后在高档小区的停车位停稳,时洲刚下车,就和同步前来的盛言闻打了一个照面。
说起来也离谱。
即便两人在外人的口中已经成了水火不容的存在,但事实是他们压根没在公开场合见过面。
何况,眼下还是在私人场合。
四目相对的瞬间,双方都顿住了步伐。
盛言闻穿了一件尺寸合适的黑色薄衬,宽肩窄腰大长腿,显得格外挺拔,轻易就能让人联想到那藏在衣服遮蔽下的傲人身材。
与生俱来的矜傲气场在夜色中全面展开,真人远比隔着屏幕要来得更为英俊出众。
难怪说到娱乐圈内的‘贵公子绅士’,提名最多的就是盛言闻。
时洲虽然满意自己的长相,但听多了所谓的‘美人’称呼,总觉得不够硬气。
要是可以选择,盛言闻这般的帅气挺拔才更对他的真实口味。
面都已经见了,总该打声招呼。
时洲抱着这个想法,主动迎上了盛言闻暗中打量的目光。
“你好,我是时洲。”
“你好,我是盛言闻。”
没有经过刻意的准备,两人招呼的默契似乎与生俱来。
两人的团队跟在各自正主的身后,谁都没敢打搅这场堪比‘历史性见面’的招呼交锋。
时洲没想到巧合到了这个地步,异口同声的自我介绍后,周遭的空气又陷入了不可言诉的怪异沉默。
算了。
握个手吧。
时洲扬起自己的右手,语气带着惯有的冷调,“初次见面,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盛言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
两手简单相握。
盛言闻的肤色不算黑,奈何时洲的肤色比寻常人还要白上两个度,在夜色的浸润下,显出了几分不算夸张的相融的色差。
时洲的目光下垂,才发现盛言闻的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宽厚。
说是相握,还不如说是大手包小手。
莫名其妙的不着调的好胜心涌了上来,还没等时洲回过神,盛言闻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撤回。
“……”
“言闻,小洲,这边。”
盛言闻对上制片人凌峰的示意,“凌哥,来了。”
他快步走了上去,在暗色的遮掩下拢捏了一下刚刚相握的右手,心尖停留住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奇异感——
手那么凉,还那么软,怎么长的?
被‘丢’下的时洲看着盛言闻的背影,眸色微变,面对凌峰的招手示意后也跟了上去。
憨憨跟在他的身边,趁着在队伍最末的空隙低声问,“洲哥,盛言闻真人还挺帅的?比屏幕上还要好看。”
盛言闻的长相并不是只讨女孩子的喜欢,听说在同性圈子中也很吃香。
时洲全然将自己看见盛言闻第一眼的想法抛之脑后,随口回答,“是吗?一般般吧。”
长得再好看,也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性子。
他和这样的人合作双男主电视剧,只怕是剧拍完了,两个人私下的对话还不能超过百句。
憨憨听出时洲藏在语气里的小性子,连忙哄道,“那谁都不如我们家洲哥!”
时洲趁着旁人不注意,□□了一下憨憨的卷毛脑袋,“你少来这套彩虹屁,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憨憨整理了一下头发,“嘿嘿。”
…
制片方凌峰来得比他们早,提前一步点好了菜。
等到菜肴上齐,酒也醒好了。
“今晚突然了一些,导演编剧他们也没到齐,不过,我代表《乱世》剧组提前预祝你们两位男主合作愉快!来,喝一杯?”
面对制片方凌峰的邀请,时洲利落举杯,反倒是盛言闻有所迟疑。
凌峰问,“言闻,怎么了?”
隔壁桌盛言闻的助理慌张起身,“凌老师,我们闻哥明天还有通告要拍摄,可能……”
先是收到了盛家粉丝和营销号的怒火攻击,后又收到了正主本人的‘冷漠’对待,这一会儿时洲的那点小性子还没完全消下去。
他一冲动,随口拦截了助理的推脱,“只是一杯酒而已,明早的通告碍什么事?”
只是一杯酒,凌峰又拿着‘合作愉快’的理由。
盛言闻就算再不喜欢他这个‘对家’的合作演员,也该顾着点面子。
时洲摇曳着透着醉光的红酒,目光看向边上迟迟不动的盛言闻,“盛老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声‘盛老师’落在旁人的耳中,显得格外有深意。
同样坐在隔壁桌的憨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暗觉不妙——
洲哥今晚不对劲啊!以往就算再争强好胜,也不会随意在旁人面前使小性子。
怎么遇到盛言闻之后还真针锋相对上了呢?别是真被热搜上那些妖魔化的评论给刺激到了吧!
好在作为当事人的盛言闻端起酒杯,从容回应,“当然,预祝剧组拍摄顺利、合作愉快。”
——砰。
酒杯相撞,饮酒而入。
有了这杯酒作为开场,接下来的话题大都有凌峰持续开启,气氛还算平常。
只是在提到‘配合剧集营销’时,一向反感的盛言闻想也不想地就出口拒绝,时洲听见这话,同样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虽然两人的口吻都很友善,但总是能听出一种对彼此的冷漠感。
制片人见此,只能作罢。
这个话题结束后,盛言闻借着‘明天有通告’的理由提前结束了这场饭局,和团队助理离开时的脚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急促。
时洲和制片人凌峰告别,和自家助理憨憨步行回到停车场。
趁着四下无人,憨憨终于发问,“洲哥,你觉得盛言闻怎么样?能合作愉快吗?”
时洲想起盛言闻在饭桌上拒绝的话——
“凌哥,我作为演员,看重的是剧本本身的质量,该在我义务之内演好的角色,我肯定全力以赴,至于戏外还是不必费那种多余的心思了。”
时洲一想到就觉得郁闷。
这话说的,难道他是要靠‘多余心思’获取热度的演员?
他回去就把剧本再好好研究一番!无论如何,绝不能在拍摄时输给盛言闻!
“什么怎么样?进组后好好拍戏就行了,私下能避免接触尽量避免接触吧。”
时洲说着说着,涌上一种有种说不出的‘被冤枉’的委屈感,“免得他和他的粉丝都以为我要绑定他炒热度。”
盛言闻对他无感也好、不喜欢也罢,总归是合作一场后,一拍两散。
时洲坐回到车上,打开手机看见了还没完全消失的热搜话题,点进去的第一条就是盛言闻粉丝的相关安利。
安利微博的评论区还有粉丝在贷/款柠檬——
“呜呜呜,我已经开始羡慕起闻哥未来的另一半了!这种优质好男人谁不想要?无论男女都抗拒不了吧!”
时洲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在心底补充——
谢邀。
爱谁要谁要,反正我不想要——
与此同时,已经上车的盛言闻灌了小半瓶冷水,还是没办法压下自己因为酒精过敏而灼烧的闷感。
一旁的助理小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闻哥,我刚刚就应该拦着不让你喝的!你说时洲他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盛言闻解开衬衫顶上的两颗扣子,企图透透气。
“他和凌哥一样都不知道我酒精过敏的事,哪里来得那么多小心思?无非是想要在口头上压一压我这位‘对家’的势头,没别的。”
小成连忙停止自己不妥的阴谋论,改口问,“闻哥,你觉得时洲这人怎么样啊?”
这是盛言闻时隔三年接的第一部新剧,对手演员可太重要了!
盛言闻想了想,回答,“华域能在我离开后力捧时洲,他总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他随意瞥向自己的手掌心,莫名回想起晚餐前打招呼时触及的那抹凉意——
体内的燥热止了一瞬,然后迅速冒得更离谱了!
盛言闻不得不打开车窗透气,口头上还不忘交代,“小成,把时洲以往的作品整理一下,发来给我看看。”
“啊?”
盛言闻给出解释,“提前了解一下这位合作对手,才不容易在拍摄中出差错。”
小成没多想,点了点头。
和盛言闻一样,他同样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时洲这号艺人。
“闻哥,说句实在话,时洲和燕追的形象还挺符合的!今天这波热搜,我看还有网友开玩笑——”
小成想起网友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暗觉自己开错了话题。
盛言闻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用聊天来转移身体上的不适,“什么玩笑?”
在盛言闻的目光注视下,小成硬着头皮说完,“说你们可能‘因戏生情’,毕竟《乱世》的感情戏太虐了。”
盛言闻眉心微蹙,显然不赞同,“演员不能模糊戏内戏外的边界感,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因戏生情这种事情,要么是演员不专业,要么本质喜欢上的就是剧外的演员。
如果因为剧中角色的感情纠葛,才导致转移情感喜欢上对手演员?
这是把谁当成谁的替身?一点都不负责任。
何况他和时洲因戏生情?
这明摆着就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都是上升期的演员,任谁都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恋爱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彼此爱答不理,明天老公洲洲亲亲——《真香学》著名研究夫夫——
#后排碎碎念:想了想还是按照时间线去写,初见篇是属于盛世真正的第一次相遇,篇幅不会特别长!
主要涉及重要的感情转折点,以及扩写正文中没提到的剧情点~是全糖!然后才会接回到正文完结的时间线和新内容~
↑正文从‘灵魂互穿’开始的,也从‘灵魂融合’结束,是符合文名的,接下来番外都是统一灵魂的内容,感谢大家持续的订阅支持!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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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初见篇】
“两位好, 欢迎光临我们雅风会所。”
温如兰穿着一袭改良的黑色旗袍,盘了头发,常年练舞的体态依旧十分轻盈。
她对着眼前的侍者微微颔首, 神色中没有任何轻视, “你好, 玲珑阁包厢。”
侍者听见‘玲珑阁’三字, 立刻明白了温如兰的身份,“盛夫人你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温如兰抬手示意, “稍等, 我等一下我的大儿子。”
话音刚落, 盛言闻就跨着大长腿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日常装, 但还是难以抵挡常年在娱乐圈中练就的光鲜气场。
侍者一眼就认出了毫无伪装的盛言闻, 但职业素养让他压住了惊讶。
他们这家酒店是高奢会员制度,一直以来在隐秘性方面一向做得很好。加上老板人脉极其广,向来是富人和明星时常出没的会所。
今天是盛言闻的爷爷,也就是盛老先生的生日。
老先生自打从北斗影视退休后,就搬到了隔壁市的风景区养老, 这次难得回海市的大儿子家住了半个月,恰好碰上了八十六岁的寿诞。
老先生不想要大操大办,所以家里人才提议一家人找个地方吃饭聊聊天。
盛言闻接下来要忙于《乱世》拍摄,但进组前的这一周正好空闲在家研究剧本,他今天知道温如兰有舞蹈公开培训, 于是顺路去接了。
温如兰对大儿子一向骄傲, 眸中立刻带了笑意,“走吧, 别让爷爷他们等急了,你弟刚才就打电话来催了。”
盛言闻颔首,没多话。
侍者见此,迅速领着两人往专属包厢走去。
两侧镶嵌着鎏金浮雕的走廊内,幽香浮动。
经过一个拐角处时,温如兰瞥见了一抹有些熟悉的容貌,停下步伐看了过去,“言闻。”
盛言闻和侍者都顺势跟着停住。
温如兰用眼神示意,温声细语中不带冒犯,“你看拐角那头,那位年轻人是不是要和你同组合作的演员啊?叫……什么来着?”
盛言闻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扇桃木门前,华域影视艺人部的部长徐杰拘谨地敲了敲门,随即带着边上的时洲进入了包厢。
“……”
盛言闻眉心微蹙。
温如兰瞧见自家大儿子的神色,有些弄不明白,“怎么?我认错人了?”
不应该啊。
那年轻小孩是叫时洲吧?长得白净又好看,光看微博上的照片就投她的眼缘,应该没记错才对啊。
盛言闻想起老东家华域影视的那一池浑水,下意识地问侍者,“那个包厢里面什么人?”
侍者面露为难。
按理来说,他们是有义务替每个包厢的客人保密的,但盛家在他们会所的会员登记是最高的,得罪不起。
“盛先生,那个包厢不是我负责的,具体不清楚,应该是一群投资商的饭局。”
侍者故意说得很笼统,企图两边都不得罪。
可话说到这里,常年接触娱乐圈内幕的盛言闻已然查出了个七七八八。
投资商的饭局,时洲一个演员去能干什么?
有些答案,盛言闻不敢妄下定义,但不知怎么,他内心深处还是隐约升起了一点失望。
作为即将合作的演员同事,盛言闻自然希望时洲是和自己一样——
一心一意为戏投入的人,而不应该被一些莫须有的人耽误。
盛言闻没有继续往深处想,也不想因为这回单方面的‘偶遇’就对时洲彻底下定义。
温如兰轻易察觉出大儿子的低气压,“怎么了?”
“没事。”
盛言闻没把自己那点不着调的失望拿出来说,调整好思绪后和温如兰一起进了包厢。
因为是盛老先生的寿辰,在海市的盛家人几乎都到齐了。
人一多,就避免不了喝酒庆祝。
不过半小时,包厢内就已经散出了一丝酒气,好在盛家人并不嗜酒成性,这会儿的酒味也不惹人烦。
因为酒精过敏的盛言闻逃过一劫,他听着饭桌上的喧闹声,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之前意外撞见的时洲。
虽然才见过一面没聊上几句,但时洲的冷淡性子看着实在不像那种会走捷径的,还是说——
任谁长时间在华域那种公司待了,都逃不过这种道路?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时洲对外界所展示的人设包装太好了,好到连他都被迷惑。
“……”
“言闻,怎么了?我看你从进屋起就心不在焉的?”
“没事。”
盛言闻看了一眼时间,低声告知,“妈,我出去一趟透透气。”
温如兰只当他不喜欢这样的酒味,微微颔首,“嗯,去吧,快去快回。”
盛言闻起身走了两步,出于尊重和盛老先生打了声招呼,这才快步走了包厢。
说是透气,但在室内没什么地方可去。
盛言闻想起时洲进的那间包厢,舍近求远地去了拐角走廊的那端的卫生间。
等到再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般地都快走到头了。
“……”
自己在做什么?
盛言闻眉眼间晃过一丝懊恼,刚准备转身返回。
——砰!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一道步伐颠乱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像是重心不稳,没跑几步就栽倒在了盛言闻的怀里。
盛言闻怔然,垂眸时更觉错愕——
撞到在怀里的不是别人,偏巧是时洲本人。
对方白皙的脸颊上浮动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眼眸里同样溢满了不算清明的水雾,微张的唇吐露出急促的热气,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脖颈都是烫的。
盛言闻不是傻子,一看见就明白了对方这是经历了什么。
盛言闻搂住就快要站不住的时洲,眉心紧蹙,“时洲?”
“帮、帮帮我。”
时洲的意识逐渐模糊,但内心深处的警惕和抗拒让他改口,“不,别碰我!我……”
他刚准备撤离盛言闻的怀抱,结果又差点重心不稳地往下栽。
盛言闻下意识地圈住时洲劲瘦的腰,还没等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卫生间里又有一道身影捂着额头、骂骂咧咧地跑了出来。
“妈的!时洲,这事我跟你没完!”
“不就是活该被人艹的戏子,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我……”
未尽的脏话在看见盛言闻的那刻戛然而止。
盛言闻沉眸看去,轻易就认出了眼前这名长相微胖、额头还带新伤的男人——
对方是《乱世》极小的投资商之一,叫许胜天。
盛言闻听见领口敞开的许胜天以及他口中荤话,再看时洲这意识不明又慌乱逃离的样子,顷刻就明白了刚才卫生间里没能‘得逞’的恶心勾当。
盛言闻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眼下面对这种情况,要是他不管时洲,只怕对方今晚躲不过这一劫。
想到这儿,盛言闻圈护在时洲腰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份,“许总,巧了。”
轻描淡写四个字,表面上算作打招呼,实际上把许胜天吓个半死。
在幕后的投资圈,有谁不知道盛言闻背后的家世背景?
对方出道后从未在明面上透露过家世,但华娱圈三大巨头之首的‘北斗影视’的盛丛云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事在三年前就不是秘密了——
当年,有资本看上了盛言闻,联合华域的高层想要强行‘睡’了盛言闻。
结果呢?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盛言闻直接和华域强势解约,而盛家得知这事后直接让那位不自量力的资本在圈子内彻底消失。
许胜天想起这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今晚怎么就这么倒霉,这额头上挨了时洲一击烟灰缸不说,出门还遇到了这尊大佛。
许胜天目光游离到了时洲绯红而诱人的脖颈上,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眼看着到手的小白兔,就差剥皮拆骨吃抹干净了!
反正盛言闻和时洲不是明摆着的对家吗?看对家吃瘪、拿到把柄,应该不是坏事吧?
盛言闻察觉出了他卑劣的目光,内心的厌恶更甚一层,“许总,有这个想入非非的功夫,还不如想想要怎么自保?”
“时洲是我朋友,你确定还要对他动手?”
不是谈判,而是警告。
许胜天对上盛言闻的眼神,只觉得连额头上的伤都加剧了几分,“误、误会,都是误会……我只是看时先生喝醉酒了,想送他、送他去房间休息而已!”
时洲残存的意识还在抗拒,抵抓在盛言闻衣料的手不知是抓紧还是推开,“不,我不去……”
盛言闻既然出面了,自然要管到底,“说清楚!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这一下,是彻底将那层恶劣的伪装也撕开了。
许胜天咽了咽口水,怕真招惹上盛言闻这尊动不得的大神,捂着额头哆嗦,“只是寻常催/情助兴的药,等发泄了或者时间一长就能好。”
许胜天隐瞒了时洲药剂过大的事实,但也如实保证,“不伤身的!”
盛言闻懒得和这种人渣废话,他将时洲已经没了意识,当机立断地将他横抱起来带走了。
…
十五分钟后。
车子在最近的私人医院停下。
盛言闻不知道许胜天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出于对身体安全的考虑,还是得来医院做个全方面的检查。
他和时洲都是公众人物,这种事情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是合伙人靳松的朋友,盛言闻找他们办事更靠谱。
——言闻,我和傅延说过了,他开车最快也要半小时才到,要是情况紧急,你先让坐班医护人员来看。
——单人VIP房已经准备好了,在六楼605,报我名字直接入住。
停好车的盛言闻简略回了信息,快速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这才绕到了副座打开车门。
夜风灌入。
原本还在昏睡中的时洲在药物热意的催发下,又一次难熬地醒了过来。
他的双眸欲张不张,侧躺在车椅上的身子极尽蜷缩、自我保护,偶尔含糊地发出不安的呓语。
盛言闻刚一靠近,时洲就声若蚊吟地挣扎,“滚!别、别碰我!”
从小到大,盛言闻还是第一次被人‘劈头盖脸’地骂‘滚’,只是这一回,他压根没有生气的必要。
盛言闻无奈,只得先观察一圈周围。
停车场附近还是会有人步行而过,等进了医院也面临着身份暴露的危险。
思及此处,盛言闻拿起后座的背影外套,将其温柔裹住时洲的脑袋。
明知对方意识模糊可能听不进去,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时洲,我没打算带你做什么,只是带你检查一下,迟点就帮你联系经纪人和助理。”
“……别怕。”
不同于包厢里令人作呕的烟酒味,更没有许胜天靠近时的油腻感,运动外套上沾着浅淡的薄荷香气,令时洲紧绷的心弦有了一瞬的放松。
身体上的不适和无处放纵到了极致,让他再也提不起力气来反抗挣扎。
盛言闻见时洲昏沉得厉害,不再耽搁时间,快步将他抱起带进了医院。
…
五分钟后,独立病房外。
盛言闻拿着合伙人靳松给的医生电话,向对方确认了一下路程进度后,决定原地等待熟人的到来。
虽说是私人医院,但来来往往的病患不在少数。
时洲这事又和寻常生病不同,总不好叫不认识的人随意进出,免得消息外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盛言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打算返回到病房内,时刻注意时洲的身体情况。
哪知房门重新推开的瞬间,一声压抑的呻/吟就传了过来。
“……”
盛言闻怔然,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背对着他的时洲正侧着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薄衫被他自己扯得乱杂杂的,袒露在外的后颈漫上一层绯红色。
衣服下摆也掀起了不少,露出劲瘦的腰是异于常人的白皙,隐约还能窥得小巧可爱的腰窝。
时洲听见身后的动静,慢了好几拍才费力转回身。
他的额间已经布满了细汗,脸颊上的红晕更是明显,说是四目对视,倒不如说是盛言闻单方面在看他。
盛言闻心尖一紧,他很清楚——
这会儿的时洲压根抵抗不过的药效,除了眸中清明未剩,更因为对方此刻不算安分的手。
要是清醒的,哪里会有人当着‘对家’的面想要舒缓磨人的冲动?
盛言闻想要转身回避这一尴尬的局面,无论时洲是否清醒,他都不应该继续站在这里目睹。
可就在他转身企图往外撤的那一秒,一声闷在嗓子里的哭腔骤然溢出,紧接着,就是时洲摔下床的闷声。
“……”
盛言闻眉心拢得更厉害,最终还是没办法按捺下这份‘多管闲事’的心,他靠近床边,将摔在地上的时洲抱回到了床上。
哪知这一抱,处在煎熬混沌中的时洲就不撒手了。
“时洲?”
“嗯……唔……”
兴许是冰凉的衣料给予了一丝缓解,时洲将脑袋埋贴在盛言闻的怀中。
他一手用尽全力勾着对方不放松,一手则是想尽办法去拽下自己的拉链。
可越是急切,越是不成功。
处在深水火热中的时洲没能解开那道禁锢,又在身旁还算安心的气味的包裹下,整个人直接失控哭出了声。
“……”
盛言闻这回是真的乱了。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会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盛言闻一旦想要使劲推开,怀中的时洲就会因为不安和煎熬抽泣得更加厉害,“时洲,别哭了,医生马上就来。”
委屈到极致的啜泣声还在继续。
没有拍摄定妆照那天的清冷感,原本布满情/潮的眼中更盛着怎么掉都掉不干净的水雾,简直比那红着眼睛的兔子还要来得惹人可怜几分。
盛言闻看着时洲还在‘挣扎’的手,今晚第二次鬼使神差般地任凭冲动做主,“……别哭了,我帮你。”
只要醒来你别觉得尴尬,倒打一耙就好。
时洲闷哼哼的,上扬的语调是反倒像是一种邀请。
都是男人。
盛言闻自然知道时洲现在最需要什么,比起怀中人的混沌不清醒,他做起事来显然方便高效了许多。
冲动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时洲哭颤着哆嗦了一下,“……呜。”
“别绷着,放轻松。”
…
……
盛言闻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控住时洲软而无力的手‘教导’般地替他解决。
大概忍耐压抑了太久,时洲没多久就缴械投降了,然后又陷入了一动不动地昏睡。
盛言闻看着掌心上被牵连的点点污浊,神色木愣了一瞬,随即懊恼占据了心扉——
他这是在做什么?
有必要为了一个还没合作上的对家演员做到这个份上吗?
得亏是设施齐全的单人VIP病房,要不然这事被人发现了传出去,别说是时洲,就连他自己都得跟着受影响。
盛言闻虽然郁闷自己的冲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继续解决,有着轻微洁癖的他迅速处理完毕。
没多久,靳松口中的‘熟人’傅延就敲响了病房的门,“你好,有人在吗?”
盛言闻确认了病床周围没有纰漏,干脆开了门。
…
一个小时后。
经过初步的常规检查,时洲的确没有大碍,眼下也只是因为身体过度疲劳而昏睡了过去。
傅延示意护士给时洲挂上了针,这才低声对着盛言闻说,“其余情况还要等时先生醒来再继续问诊,不过看血液报告上来说,应该没事。”
“那就好。”
盛言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谢了,傅医生,麻烦你这大晚上还要跑一趟。”
傅延笑笑,“没事,靳松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们放心,我保证今晚的事情不会往外泄露半分。”
盛言闻点头,又道了一声谢。
傅延看了一眼正在病床上昏睡的时洲,追问,“对了,他这个情况,今晚得要有人守着,是你留在这里?”
盛言闻摇了摇头,“我已经通知他助理了,迟点回赶过来照看。”
为了避免醒来后的尴尬,也因为关系没到这层份上,盛言闻不可能全程陪同。
他刚利用时洲的指纹解锁了对方随身携带的手机,也没乱翻看,只是点进微信联系了助理憨憨。
“对了,傅医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代为保密。”盛言闻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是指,我送他来医院的事。”
傅医生没多想,只是尊重盛言闻的个人意愿,“好。”
“谢谢。”
医护人员离开后,盛言闻转身回到了床边。
挂上点滴的时洲已经彻底陷入了昏睡,脸上异样的红消退了不少。
盛言闻回想起时洲在理智溃散边缘的抗拒,明白对方一不是靠捷径上位的人,是自己的想法出了偏差。
“抱歉。”
盛言闻低声喃喃,为自己原有的一瞬偏见道歉,这才估算了一下时间离开病房。
他怕有心人会趁机潜入病房、节外生枝,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在边上的安全通道里待了一会儿。
直到确认时洲的助理急匆匆地赶来,盛言闻才将最后那点不放心打散,从安全楼道离开了医院。
…
时洲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迷迷糊糊的他压下转醒后的那阵头疼,费力抬起眼皮。
守了一夜的憨憨连忙靠近,“洲哥!你醒啦?”
“唔。”
时洲望着眼前的助理,记忆还有些模糊。他缓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
艺人部部长徐杰利用经纪人笛安的名义,哄骗他去了一场特殊的酒局,即便意识到不对劲,但还是迟了一步。
药效发作的他在卫生间里被油腻恶心的许胜天逮了个正着,他挣扎着砸伤了对方跑了出去,然后……
然后呢?
时洲没了印象,只能先掀开被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
憨憨见此,连忙阻止,“哎哟洲哥,你现在还烧着呢,别瞎掀被子!小心着凉!”
时洲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现在除了发烧头晕,好像没出现其他不该有的不适感。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但‘烧空’的大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憨憨,谁送我来医院的?”
憨憨摇摇头,“洲哥,不清楚欸。”
我早上问了给你测量体温的巡房护士,她也说自己刚交班。反正有人拿你的手机给我发了医院定位和房间号。”
憨憨指了指柜子上的换洗袋子,“喏,对方还嘱咐我给你带换洗衣物,说你需要。”
时洲目光微凝,再努力回忆也只能想起一道模糊至极的身影。
“洲哥,昨晚到底怎么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了和徐部长一起去见《乱世》的投资商吃顿饭吗?”
憨憨一边问,一边给他盛出保温杯里的小米粥,“对了,安姐知道你住院的事情了,正在往回赶。”
时洲捂了捂依旧酸涩的眼眸,叹了口气,“还是得惊动安姐了,都怪我警惕性太低,也太轻易相信徐杰,要不是……”
冲出卫生间时遇到了那个帮他的好心人,恐怕这回真的是得遭殃了。
时洲想到这点,还是不死心地问,“真不知道送我进医院的人是谁?能不能查一查病房走廊的监控?“
憨憨瞧见时洲这少有的执着劲,将小米粥递了过去,“洲哥,喝点?你这是非要找到送你来医院的好心人?”
时洲没急着喝粥,“说得严重点,人家也算‘救’了我一命,我不得感谢?”
憨憨点头,张口就是一句日常揶揄,“那我亲爱的洲哥,你打算怎么感谢啊?”
“这要是放在古代,是不是还得来个以身相许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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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篇】
盛言闻再次见到时洲, 是在横城剧本围读的现场。
他刚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了大厅,对方就从另外一个厅口也进来了。
四目相对。
人前的时洲依旧保持着那副清冷的姿态,只冲他微微颔首, 可盛言闻没由来地想起了那个夜晚——
对方被药性折磨时, 躺在他怀里崩溃啜泣的模样。
思绪偏移的瞬间, 时洲的经纪人就率先走了上来, “言闻。”
盛言闻微微颔首,“安姐,好久不见。”
盛言闻曾经签约在华域, 对于笛安是熟悉的。
笛安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没动弹的时洲, 低声和盛言闻道谢, “言闻, 上周多谢啊。”
“要不是你托人出面拿到了雅风酒店走廊上的视频, 我们这边的舆论也不会这么快止住。”
比起盛言闻这段时间的潜心研究剧本, 时洲这边的糟心事是出奇的多。
酒店中药那晚后,没到三天,时洲就被人爆出了‘酒店私会投资商’、‘利用投资商走后门抢角’的虚假黑料。
对方截取了时洲进卫生间的那一段画面,后跟着的是许天胜这个恶心巴拉的油腻男人。
这段视频经过有心人的炒作,在网上散播得极其迅速。
这个故意栽赃抹黑的‘有心人’正是同公司的宋明宴, 对方因为《乱世》选角落败时洲,这才先后设局构陷出了这档子事。
华域高层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舆论的两头都是自家公司的艺人,最后要是闹得两败俱伤没意思。
于是,高层在舆论不偏时洲的情况下, 主动要求时洲和笛安息事宁人、静等风波过去。
笛安和时洲被公司的所作所为寒了心, 又不肯坐以待毙。
笛安一早就知道盛家是雅风酒店的高级会员,于是私下联系上了盛言闻, 拜托对方替自己拿到了雅风酒店当晚的监控视频澄清。
盛言闻比任何人都清楚时洲当晚的遭遇,面对笛安的请求,他没有拒绝。
他让人截掉了自己和时洲相关的内容,只留下时洲从卫生间离开后,许胜天捂着额头上的血渍留在原地的画面。
迟来的澄清声明和时间过渡,这场子虚乌有的抹黑才稍稍停止。
好在剧组有自己的坚持,也明白时洲是靠试镜硬实力拿下角色的,并没有因为舆论就换掉他这位男主。
盛言闻目光短暂掠过后方的时洲,只说,“举手之劳。”
笛安悄声透露,“时洲的性子不喜欢麻烦别人,还不知道那段澄清视频是你给的,改日有时间姐请你吃饭。”
盛言闻勾了勾唇,“安姐,不用那么客气。”
短暂说话间,时洲走了上来,“安姐。”
他看向眼前的盛言闻,礼节性地点头招呼,眸色依旧是淡的,没露出半点局促。
像是全然记不起那日在走廊偶遇,以及在医院内的尴尬局面。
这是忘了?
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盛言闻心尖上升一缕疑问,但明面上没有过多表示,“你好。”
大厅里逐渐有工作人员看了过来。
盛言闻没在原地耽搁过长的时间,“我先进去了,稍后见。”
“嗯。”
直到目送盛言闻的背影进入了围读室,笛安才侧眸看向‘冷’着脸的时洲。
“时洲,舆论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咱们接下来的重点任务还是演好这部戏。”
“言闻毕竟在华域待过,我了解他私下的为人,好胜傲气是有的,但实际相处起来不难。”
笛安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部戏是双男主,你们俩总不能一直惦记着对家身份僵着吧?”
时洲朝围读室的方向看去,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彷徨感——
这次关于舆论事件闹得纷纷扬扬,有黑粉诬陷他‘抢角’宋明宴的同时,还把当年他出道‘抢角’盛言闻的事拉出来引战。
即便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可还是打包闹上了热搜。
虽然最后做出视频向的公开澄清,但因为华域公关速度缓慢,这事多少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声誉。
时洲记得,那次在定妆照结束后的晚餐桌上,盛言闻就明确表示过不喜欢这种刻意炒作营销。
想来他应该更不喜欢和‘走后门’、‘抢角’、‘金主’之类的演员沾上关系。
结果倒好!
在这波舆论里,他和这些词汇占了十全十,也不知道盛言闻是怎么想的?不会真当他的幕后有资本扶持吧?
冤死了!
笛安见自家艺人出神,“时洲?”
时洲眸光重凝,“嗯?”
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围读室吧,时间差不多了。”
剧本围读是开机前最重要的流程,也是演员们磨合自身角色、彼此角色的必要方式,得用尽全力去对待。
时洲点头,接过憨憨递来的小背包就走了进去,只是内心深处还是惦记着盛言闻对他的看法。
经过突如其来的言论黑料的洗礼,时洲压根没精力再去调查那夜送他去医院的‘好心人’是谁,早已将那点残存的身影印象都压在了记忆深处。
…
下午一点。
清一色的剧组主创围坐在了会议室的椭圆长桌前,满屋子都是纸张翻页和低声品读的动静。
时洲和盛言闻分坐在会议桌的两侧,甚至还不是面对面,中间的直线距离都能塞下两三个演员。
导演孙琮和编剧钟南观一进门,就看见这俩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不禁出声,“言闻,时洲,你们俩离得那么远做什么?”
正沉浸在剧本中的时洲和盛言闻不约而同地抬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围读要符合剧本情节去对戏,你们离得那么远,有些需要你们小声交流的台词,待会儿是打算拿扩音器对话吗?”
孙琮看似笑眯眯地说着,实际上话里充满了导演的较真劲。
盛言闻比时洲提早进入围读室,没想那么多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而且,剧本围读是有摄像记录作为待播花絮的。
后进屋的时洲想到了盛言闻说私下不愿意多接触,这才故意在仅剩不多的空位里选了一个对面的、较远的位置。
谁能想到导演一进屋就先挑出了这个毛病?
“……”
“……”
盛言闻和时洲的目光默契撞在了一块,相顾无言。
其他演员憋笑吃瓜。
哎哟,谁不知道他们这剧的两位主角在圈内是公认的对家啊?
想要看这两人肩挨着肩坐一块,的确有些难度。
孙琮没有真怪罪他们的意思,他快步走到主位,示意其中一位相熟演员,“朗龙啊,你和言闻换个位置,让他们两个男主挨在一块坐。”
那演员答应得畅快,立刻起身。
盛言闻不好再推脱,拿着剧本和随身手机就走到了时洲的身边,坐下。
时洲攥着笔的指尖不自觉发紧,但什么都没说。
就在众人以为剧本围读要正式开始的时候,制片人凌峰又开了口,“大家都相互加微信了吗?之后拍摄要持续小半年,能进入同一个项目组也算缘分。”
虽然这话是问演员集体的,但凌峰的目光还是选择落在了刚挨在一块的时洲和盛言闻。
“……”
“……”
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沉默。
时洲和盛言闻仿佛是天生的默契,一人拿起自己的杏仁露、一人拿起自己的矿泉水,此刻都想用喝水来掩饰这点‘被人盯上’的小尴尬。
只是这拿瓶喝水的动作太过一致,反而更引得全体关注了。
这下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坐在对面的宋莹莹看见这幕,内心看戏的小人都快翘起了二郎腿——
自从接了这部戏的女配,她就天天盼望着看见这俩‘对家’在剧组时相处的场面。
到底是勉强相处,还是现场斗殴,亦或像网友所说的‘包办婚姻’、最终因戏生情?
无论如何,这第一现场的八卦视角,搁谁谁不期待啊?
编剧钟南观的心思细腻,他看出了两位男主的不自然,主动圆场,“这样吧,我们用微信面对面建个群,这样也方便日后通知消息。”
“你们间还有没加上的人,趁机都互相加一下好友。”
众人都赞成这个提议。
没多久,微信群就建完了。
为了讨个吉利,总制片凌峰在群里砸了好几个大额红包,勾得导演孙琮也跟着砸红包庆祝。
时洲没有忙着和众人争抢,他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身侧的盛言闻,确认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才快速在群名单里翻找起来。
很快地,眼尖的他就找到了盛言闻的微信号。
犹豫片刻,时洲还是主动发出了好友添加的申请,结果下一秒,他的通讯录也收到了盛言闻的好友申请。
边上的盛言闻主动看了过来,在周围的热闹声中打破两人间独有的沉默,“你的微信头像挺可爱的。”
米白色的背景,上面画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碗勺,里面盛着黄灿灿、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还是Q版的。
光看微信头像,很难让人联想到时洲的外在形象。
时洲听见这事,难得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是我粉丝画的。”
时洲刚出道那会儿,进组拍摄时的超话活粉也不多,一群小姑娘商量着定下了‘小米粥’这个粉丝名。
其中一位粉丝熬夜绘制了系列图片,都是Q版时洲捧着小米粥。
时洲不想辜负粉丝的心意,挑了一张最能代表粉丝本身的图片,一直沿用至今。
盛言闻捕捉到时洲眸底泛起的微光,心底多了一丝肯定——
娱乐圈内总是有不少明星艺人在公开场合提及感谢粉丝,可在镜头背后总是充斥着嫌弃、利用。
嫌弃送的礼物不够大牌、嫌弃送的书信太过寒酸、嫌弃粉丝的应援不够体面,将粉丝当成韭菜极力压榨钱包,销售量不够还得利用‘虐粉’套路。
这会儿提及自家粉丝的时洲,眼里是骄傲、是满足、是愉悦,情绪真实的没有表演痕迹。
时洲见盛言闻点评自己的头像,不由重看了一下他的头像——
纯黑色?
怎么莫名觉得盛言闻这人有点闷骚呢?
时洲暗戳戳地想着,随即听见了导演的拍桌声,要求大家收起心思正式开始围读。
时洲的指尖摩挲着剧本边缘,带着不能在拍摄中输给盛言闻的想法,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这场围读中。
作为另外一位主演的盛言闻,自然不甘落后。
面对即将开始的新征程,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
半个月的剧组集训一晃而过。
为了犒劳演员们的辛苦学习,也为了给接下来的艰苦拍摄做准备,制片人凌峰特意在剧组入住的酒店安排了一场包厢饭局。
都在娱乐圈里台前幕后打拼,喝酒继续成了每个人的必备技能,不过比起那种拼劲灌酒的不良风气,剧组众人都讲究随意自由。
导演怕在场的女性人员觉得吵闹熏味不适应,特意单独安排了一个小房间让她们自行选择。
盛言闻从小就对酒精过敏,面对这样的场合,他提前吞下了抗过敏的药。
虽然大家提倡‘量力而行’,但身为主演的他也不能真摆架子,还是小酌了一两杯。
酒过三巡。
盛言闻终于迟来地有了反应,身体又热又莫名发痒的,他借着‘去卫生间’的名义低调从饭桌中退了出去。
“……”
时洲默默注视着盛言闻离开的背影,目光又落回到桌前。
除了最开始集体碰杯的那杯酒,对方这会儿酒杯里还剩将近一半酒液,席间压根就没有喝过多少。
上回凌峰请客的晚餐桌上,盛言闻对‘喝酒’似乎也很犹豫。
难不成这人的酒量是个一杯倒?所以才处处克制?该不会已经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吧?
“时洲。”
编剧钟南观唤回他的思绪。
时洲挪去目光,“钟老师。”
钟南观隔着孙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你和言闻关系破‘冰’了没有?我看你们这半个月的集训互动还是不多?”
时洲礼貌性地笑笑,没说话。
何止是互动不多,那压根就是没怎么互动!唯一的交流几乎都放在剧本围读上了。
时洲在剧里的角色偏向文戏,盛言闻的角色偏向武戏,所以两人集训中的关联很有限制。
钟南观没有追问,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劝道,“我看你们两人微博都还没有互关?演戏是主要的没错,但私下没必要太僵着,不然会影响到拍摄表现。”
“你们在社交平台上还是别落下,咱们剧组后天就要开机了,别给营销号编料的机会。”
时洲若有所思,“好,知道了,钟老师。”
钟南观点到为止,和他碰杯结束了这个话题。
时洲能喝酒,但能克制,每回差不多微醺时就会很有分寸地停下。
又是两轮敬酒结束。
时洲轻摇了一下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隔了两个座位的副导抽了今晚的第三支香烟,飘来的烟味实在让他闷得慌。
盛言闻始终没有回来的迹象。
时洲看见边上空荡荡的座位,鬼使神差般地用了同一个借口,逃离了包厢这个烟酒混杂的是非地。
一门之隔。
走廊安静得让两只耳朵都得到了洗礼。
时洲寻觅着卫生间的方向而去,却在即将拐角时看见了天台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盛言闻独自站在天台上,夜色将他的侧脸轮廓衬得更加分明迷人——
怪不得盛家唯粉总是不留余力地吹捧盛言闻是‘华娱颜值天花板’,连侧脸都能完美到这个角度,的确担得起这一头衔。
兴许是时洲的视线太过直白,察觉到什么的盛言闻侧身看了过来。
“……”
时洲一顿,莫名升出一种‘偷看被人抓包’的心虚感。
还没等他僵硬地挪开视线和脚步,不过五米远的盛言闻就出了声,“饭局结束了?”
时洲掩唇搬出借口,“还没,副导在抽烟,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说话间,他不自觉也迈到了天台上。
盛言闻察觉出时洲眼底浮动的细微醉意,眼角的湿润红潮若隐若现的,远不比那日‘中药’时来得明显,但同样引人注目。
围读集训的这半个月,时洲一次都没有同他提过那个晚上的事。
比起刻意演戏忽略,盛言闻反倒更相信他是全忘了。
忘了也好。
他同样不会再提。
免得两人的关系和局面更尴尬。
“那你再待一会儿。”盛言闻收回思绪,“既然饭局还没有结束,我先回去。”
被冷风吹了十来分钟,他体内的燥意总算压制了不少。
“……”
时洲没想到自己一来,盛言闻就急着离开,难不成是真信了网络上的言论,以为他是靠资本扶持才有今天、才能拿到燕追这个角色的?
原本清醒的理智灌上几分醉意,让时洲升出一种被刻意忽视的委屈感。
他看着擦肩而过的盛言闻,下意识地拽住了对方的手腕,“盛言闻,你等一下!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盛言闻眸光微变,视线定格在了两人想接触的地方——
时洲的手很好看,又长又白,细软的指尖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掌心的微凉触及还发烫的手腕,冰火两重天中生出异样的心悸。
盛言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那个晚上——
被情/欲折腾得意识模糊的时洲倒在他的怀中委屈啜泣,只能由他牵引引导着去帮忙解决需求。
“……”
盛言闻喉结痣微微攒动,连带着视线也紧了些。
时洲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失态,连忙像被烫到似地缩回了手,被酒意逐渐占据的大脑开始空白。
盛言闻抬眼和他对视,追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时洲微微仰头,尾音带上酒意,“盛言闻,无论你信不信,我没有所谓的资本当靠山,也没有金主替我拿下燕追这个角色。”
“回国出道前,我没想过那部电视剧的第一意愿是你,华域高层让我去试镜、我就去了,让我出演、我就演了。”
那时的他是刚出道的艺人,哪里有权利可以弃演?
“我知道,我没说你抢过我的角色,都是外界营销号博热度误传。”盛言闻给予回答,“我上周有在杂志采访里帮你做澄清。”
那部电视剧的男主人设和盛言闻的定位不符,所以他才干脆选择了拒绝。
“啊?”
时洲慢半拍地喃喃了一声,“还有……”
盛言闻接应,“还有什么?”
“我知道你私下不想和我有接触,也不想炒作什么真人CP,你放心,我没打算贴着你蹭热度。”
时洲停顿,眸底显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我只想演好戏,没其他的,你不用想防贼似地防着我。”
就像刚刚,他才迈进天台,这人后脚就打算离开。
“……”
盛言闻心尖微凝,一时弄不清楚时洲是怎么敏感联想到这种地步。
他只是不愿意违心炒作不必要的CP,免得剧集结束后饭圈撕扯得更厉害,可这并不代表——
他不愿意和时洲在剧组正常交流、对戏。
横竖都是要拍摄四五个月的电视剧,他们作为核心主演,哪里能从头到尾谁也不理谁。
盛言闻定定开口,“时洲,你误会了。”
时洲又是一声气音,“嗯?”
盛言闻温声给予解释,“我没有排斥你的出演,也没信网络上的那套舆论编料,和你一样,我只是想要演好这部戏。”
“哦。”
时洲有些醉晕,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是待久了有点冷,长时间不回包厢不好。”盛言闻不确定时洲有没有误会这点,但还是解释,“你说出来透气,我以为你要再呆一会儿。”
时洲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觉得盛言闻也没想象中得那么不爱搭理他。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带手机了吗?”
时洲的脑海中钻出钟南观的劝告,摸出自己的手机,“可以互关一下微博吗?双方粉丝就不至于在这件事上互相攻击拉扯了。”
盛言闻不太爱玩微博,以往也都是合作演员先关注他,他再抽空回关。
如今听见时洲提醒,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翻找出各自的微博界面,盛言闻正准备关注就被时洲喊停,“等等呀。”
“什么?”
“我数三声同时。”时洲借着醉意固执,喃喃,“最好精确到秒,省得那些营销号闲的没事情干!”
盛言闻挑眉莞尔,无端觉得酒后的时洲有些可爱。
不过转念一想,在关注时间上相互比较,的确是那些营销号能干得出来的事。
盛言闻干脆顺着他的意思,“行,那我听你指挥?”
面对‘对家’的配合,时洲心底钻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软乎哼唧,“三、二、一。”
点击,关注。
盛言闻看了一眼时间,“回包厢吗?我看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回去。”时洲点头又摇头,“没醉,酒量好着呢。”
盛言闻听见他越发小孩子气的口吻,溢出一声未经思考的轻笑,“醉了就走慢点。”
回应声是斩钉截铁的不服输——
“没醉!”
包厢门重新合上。
——叮!你关注的对象@盛言闻已关注 @时洲。
——叮!你关注的对象@时洲已关注 @盛言闻。
与此同时,微博上收到了消息提醒的两家粉丝纷纷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同时关注的,自家闻哥/洲宝这波够体面!
在一众唯粉感叹中,有个潜伏在暗处的粉丝小群体将这两份消息提醒截图,并且预言般地‘奉上神坛’——
等着瞧吧!
盛世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世开始了!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感谢在2022-04-16 16:30:00~2022-04-17 16: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地雷】卡曼橘风味、般若、Fiveyes、心里住位陈先森 1个;
【营养液】冰雨 40瓶;歪苗子 20瓶;唐七月 12瓶;财神爷的裤腰带、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岑琴好帅呜呜呜、流觞、伽棠、九楹 10瓶;star、夭夭凌、Meatball、小影子、猜猜我是谁 5瓶;絮语 3瓶;X……、柄溪汐、小楼月吖、迟早绿了顾飞 2瓶;肖战好帅!、丁香.百结、星空下的霞、明珠垂、余蔚yu、咕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初见篇】
开机仪式结束后, 剧组就开启了马不停蹄的拍摄日程。
因为《乱世》后期要走边拍边播的模式,为了方便剪辑和播出,拍摄场次基本上都是按照戏份连贯。
今日要拍摄的是一场大夜戏。
夜幕降临, 吊高的照明灯将宫苑片场照映得无比亮堂, 但即便如此高强的光线, 也没办法阻止剧组逐渐蔓延的低气压。
“卡!时洲, 你的状态还是不对!”
监视器前,孙琮又一次急速喊停,向来笑眯眯的脸上透着骇人的严肃, “你现在是燕追!不是出宫披着马甲面具的柏煜!”
“……”
时洲后背僵硬地站在原地, 眸光微颤。
今天这场夜戏是剧中的角色高光点之一, 时洲饰演的男主燕追是隐藏至深的新帝, 人前软弱无能、一身病骨, 人后冷然决绝、工于心计。
为了试探西境并拉拢任氏, 他在另外一位男主任妄进都城后,曾经伪装成‘柏煜’这层身份去靠近结交,如今两人又在宫宴后的凉亭相遇。
重新换回皇帝身份的燕追暂时不能在任妄面前表明一切,依旧是以试探为主,直到对方走后, 他才展露出自己的野心和计谋。
这场戏需要时洲表现出人物多个层面的情绪,很复杂、不好演。
以至于时洲在面对同场另外两位演员时,流露出的角色气场不够,明明应该是这场戏的核心主角,反倒成了配角般的存在。
一小时前, 时洲好不容易完成了和盛言闻所饰演的任妄的对手戏, 转头和饰演大太监的池远山搭戏时,再度被这位上了年纪的老戏骨压制得死死的。
说得严重点, 那就是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足足拍了一个小时,NG了三十来次,时洲还是没能演出孙琮想要的感觉。
在一次次的否定下,时洲第一次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强烈的否定性,越演越僵硬。
湖面上的风吹过凉亭,更吹灭了时洲心底的光亮。
他努力不在众人面前露出焦灼,“导演,池老师,抱歉,我调整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现在和时洲对戏的老戏骨池远山是国家级演员,他看出了时洲的力不从心,也知道这样反复折腾下去对这位年轻演员没有益处。
他对着不远处的导演孙琮示意,“琮啊,休息一下吧,让时洲放松一下再试?你刚还说,这两天拍摄进度很顺利。”
“这场戏不容易,咱们耽误点时间也无妨。”
“……”
时洲听出这位老前辈是在替自己圆场,满心的焦灼无力使得眼眶多了一丝酸涩。
他压了压脑袋,低声道歉,“池老师,实在抱歉,耽误你陪着我一遍又一遍重新拍摄了。”
“哎,不碍事,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池远山拍了拍他的手腕宽慰,“你有几处的眼神戏还是可圈可点的,这角色本来就复杂,是要多找找感觉。”
“只要突破了这个瓶颈,肯定能有所收获。”
话音刚落,孙琮就板着脸走了上来,“时洲。”
“导演。”
时洲回应,努力不显露自己快溃散的底气。
可孙琮是什么人物?一眼就看穿了时洲现在的心理负担。虽然在戏上严苛,但他并不会把这种情绪‘发泄’在演员身上。
孙琮微微缓和神色,“时洲,该说的话、该指点的内容我都提了,我也知道你都听进去了。”
“这样吧,现场休整二十分钟,我们迟点再试着拍最后三遍,如果还是抓不住,那就等明晚继续。”
“……”
时洲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孙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演技没问题,但必须找准人物核心,得把燕追和柏煜两个角色区分开来。”
前几场‘柏煜’的马甲人设更偏向于时洲本人的气质,所以他演起来容易,今天是第一场关于燕追的戏份,演员和角色还需要磨合。
时洲应话,“我知道的,导演。”
“偶尔延误进度拍戏是常有的事,咱们剧组谁不是拿工资做事?你不用觉得耽误了大家时间有负担。”
孙琮看得出时洲是个严于律己的演员,今晚这方方面面的压力,才导致了他的崩盘失误。
但年轻演员嘛?谁还不得经历几场历练?
现场进入休息。
时洲往外走去,憨憨和笛安立刻前后脚迎了上来,围在他的身边小声关切——
“洲哥,来,喝点水润润喉。”
“时洲,还好吗?”
时洲摇了摇头,挫败感堆压在心底难以消散,“安姐,我好像演不出来。”
当年,身为经纪人的笛安是看重时洲的颜值才签约的,后者进入华域才培训了一个月,又顺利试镜获得男主进组拍摄。
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
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时洲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很自然,沉浸式的共情也能让他完美塑造角色。
后来的他不断在作品中累积经验、改变一些演技上的小毛病,每回遭遇NG,都能极快调整好心态、重新塑造出色。
笛安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挫败中还带着一丝无措。
“没事啊,别急,同一场戏演久了就是容易压力大。”笛安轻声安抚他,“先休息一下。”
时洲坐回了位置上,连憨憨给他掏出的杏仁露也觉得不香了。
“不喝了,免得影响唇部的干涩状态。”时洲将开封微动的杏仁露递了回去,又重新拿起那布满了笔记的剧本。
只是没看两行,近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听见动静的时洲下意识地抬眼,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盛言闻。
对方比他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完成拍摄,但下戏后一直没有离开,而是陪坐在导演的监视器边上。
也就是说,时洲的每一次不足NG,都被盛言闻看在眼里。
一想起这事,时洲骨子里的傲气再度作祟,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下去——
说什么好好研究剧本、提什么不能被对家看轻?结果今晚还是把自己最差劲的一面显露出来了。
盛言闻对上他的视线,步伐微顿,“时洲。”
时洲小幅度地哽了一下喉结,应得很无力,“嗯?”
“看剧本没用,该记的你都已经记下来了。”盛言闻一针见血地戳破,“继续盯着剧本上的神情动作指令和台词,只会僵化你的表演思维。”
“……”
时洲没说话,只是捏着剧本的指尖由于用力渐渐泛白。
“从古至今,剧本从来都不是表演的必要品。好的剧本是能给整体增色加分,但过渡依赖于剧本的表演,永远没办法跳出设定好的框架。”
盛言闻的神色很冷静,语气中同样没有一丝安慰,反倒犀利又直白。
在这一刻,他仿佛不是和时洲同年龄层的演员,而是成了一位经验丰富、可以说教的戏骨。
短短两句话,两人间的实力差距好像无形中被拉开。
时洲心尖一凝,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话——
眼前的盛言闻就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拍摄片场。
他的助理小成瞧见时洲的面色,有些尴尬地赔笑示意,连忙跟着盛言闻离开了。
站在时洲身侧目睹全程的憨憨和笛安对视,谁也不敢轻易发声。
连吃NG的时洲的情绪本就在崩溃边缘,一直以‘对家’相称的盛言闻又直截了当地指出他的毛病,这下能受得了?
“……”
时洲深呼吸了两口气,重重地将剧本合上,递回到了憨憨的手中。
憨憨不确定地接过,“洲、洲哥,不看啦?”
“看什么看,台词早已经记熟了。”时洲没好气地哼唧。
只是不是冲着自家助理发火,而是自个和自个生闷气,他不得不承认——
盛言闻刚刚那番话说得完全正确。
时洲自己就是太过看重《乱世》的拍摄机会,久而久之严重依赖于剧本的基础描写,这才导致了思维固步自封。
就像今晚要演的这场戏。
明明看过全剧本、读过整本原著、早已经记住了台词,但他还是执着得守着这两页的戏份内容,甚至忘了纵横全局去考虑——
燕追从小到大的境遇如何?他今晚会这么做的原因?对任妄真正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以及这场戏之后的走向?
他被一次又一次的NG、乱七八糟的压力分去了心绪,思维又固定在剧本的方寸之间,哪里还能演出那个隐忍而有抱负的燕追?
难怪了。
今晚怎么演都演不出来。
时洲被凝结的思绪像是一下子打开了通道,变得无比顺畅起来,他侧身看了一眼盛言闻离去的方向,对方早已经不见踪影。
笛安看见时洲几番变换的神色,不确定地追问,“时洲,还好吗?”
时洲挪回身子,干脆全身心放松躺靠在了椅子上,“安姐,我稍微合眼放松一下,要拍摄了你再叫我。”
笛安见他眸光又亮了起来,放心下来,“好。”
时洲没再说话。
说是合眼休息,实际上他是脱离剧本的场次内容,而去重新回忆起燕追的过往人生、去理解真正属于角色的当下心境。
…
另外一边。
小成跟着盛言闻疾步往外走,直到确认时洲等人的视线探究不到后,他才不明白地出声询问,“闻哥,你干嘛非得当着时洲的面说那一通话啊?”
“我看他现在NG情绪本来就不高,万一更不高兴了觉得你说得不好怎么办?”
两人本来就是明面上的对家,时洲要是真没塑造好角色,等播出后没人会怪到盛言闻的头上来,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小成,演戏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我一个人演得再好,也拉不高整体水准。”
盛言闻停下步伐,反问,“明知道时洲的演戏思绪受封,我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电视剧不是一个人的表演,不能自私。”
小成知道自己偏向于盛言闻,导致思想太过狭隘了,惭愧没说话。
“外人总说我们是对家,我看时洲也把我当成了对手看待,所以不愿在演技上落后我。”
盛言闻能理解,同样将时洲视为良性的竞争对手。
“开机之后,我不否认他在诠释柏煜这层角色上很出色,但今晚的燕追显然更难试验。”
“他要是能听得进去,演得出来,我自然愿意继续承认他这位懂开窍‘对家’,但他要是不明白,还将我的话当成挑衅……”
盛言闻顿了顿,也不留情面,“那他就没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小成点头又追问,“闻哥,那你干嘛不再待着看看时洲接下来的表现?”
盛言闻将身影没入黑暗的屋檐下,从他这个视角依旧能看见拍摄点的凉亭,“我要是站在那里,只会徒增他的压力。”
“啊?”
“谁希望自己在对手面前失利?”盛言闻微微勾唇,“反正我不希望。”
扪心自问,要是盛言闻当着时洲的面NG了三四十次,他也会觉得难堪丢人,暗自祈祷对方赶紧走人。
盛言闻是没有直接离开的打算,“站这儿等等吧,等开拍了,我们再返回去站后排看看。”
他是真的想知道——
时洲只能到此为止?还是能靠他自己塑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燕追。
…
经过短暂的二十分钟的休整后,现场又进入了开拍前的准备阶段。
时洲深呼了一口气,将心底那些莫须有的杂念全部压制,才稳着神色走回到了池远山的身边,微微颔首,“池老师。”
时洲的脸上依旧画着特制的丑妆,原先拍摄时因为自身的清冷感太过,导致和燕追这个深有城府的人设吻合不上。
但现在时洲的眸色是沉的、是稳的,瞳孔深处没了方才连环失误后的局促感,甚至连藏在宽大龙袍下的身板也绷得更紧了。
燕追内心深处重振大宗江山的抱负很坚定,人前可以伪装,但人后不会!
即便是真的生了病,他也不愿意自己在私下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必须用力挺直自己的腰板。
池远山敏锐察觉到这点身心神体上的变化,笑而不语。
这孩子,看来是开窍了。
身为导演的孙琮又赶来交代了几句,现场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
盛言闻和助理小成又从远处绕了回来,他们默默站定在监视器斜侧方的空位处,没有刻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地,拍摄重新开始。
同样陪同的笛安和憨憨都悬着一颗心,生怕时洲又会吃到孙琮导演的怒气值加满的NG!
时洲接下来的表现却让所有人都大呼惊叹——
触底反弹的他把握好了‘燕追’在这场戏中全部的情绪细节!
所有的台词、眼神、举止都完美拿捏!他和老戏骨池远山总算配合默契,一言一行间,属于燕追这个角色的气场越来越强!
无论是镜头呈现,还是现场亲眼所见——
两人饰演的主仆关系得到了清晰区分,时洲重新掌握住了这场戏的角色核心权。
开窍入戏的时洲将接连的两场戏份二合为一,以角色身份直接捏碎了手心里的鱼食,最后当着镜头将其扬沙在了风中。
这幕戏是他脱离于剧本自主加上的。
画面一出。
低气压了整个晚上的孙琮立刻拍掌叫好,连带着眯眯的笑眼都重出江湖了。
周围响起接连不断的惊叹,就连平日里看惯了好演技的小成也难掩震撼,他小声交流,“闻哥,我怎么觉得时洲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一次,他不像是演出来的‘燕追’,而像是燕追本人从原著和剧本中走了出来。
“……”
盛言闻没回答,一瞬不瞬地盯着还在戏中的时洲。
是的。
这一回,对方比他想象中诠释得还要优秀。
通常演员在面对导演不断的NG,只会因为自尊受损而变得一次不如一次,但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需要长时间休息调整状态,就是需要让剧组配合延期拍摄。
时洲面对一次次的NG,心理压力再大也不外泄,越挫越勇;在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极速调整,脱胎换骨。
盛言闻突然想到了饭圈粉丝常在各类剧评下会出现的一句话:自家正主就是为了这个角色而生的。
要是放在以前,盛言闻会觉得这样的吹嘘太过滤镜,配上那些正主演员不怎么优秀的演技,只会显得格外拙劣可笑。
可盛言闻现在想要套用这么一句话——
导演编剧的眼光很精准,时洲就该是天生的燕追!
如果说,今晚时洲和角色首次磨合就已经能做到了这种程度,那么越往后走呢?
“……”
盛言闻越想越多,心底钻出从未有过的压力。
进圈之后,他拼尽全力做到同龄圈层中的拔尖,以往更听过无数类似的褒奖。
今时今日,对手好像真的出现了。
近处的孙琮喊了结束,拿着扩音器就夸,“时洲!演得好!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今晚顶不住压力呢!没想到啊,差点小看你了!”
还沉浸在戏中的时洲慢半拍地回神,听见孙琮的大肆夸奖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戏骨。
池远山同样笑得欣慰,“这么多年了,我见过有灵气的年轻演员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时洲,你算一个。”
时洲听见接连的两声夸奖,积压了整晚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一时间忘了所谓的‘人设分寸’,嘴角扬起的笑意不同于以往的冷色,灿烂又迷人。
现场不少女性工作人员被吸引得红了脸。
一直望着时洲的盛言闻莫名觉得心脏漏了半拍,下意识地转身走了。
“欸……”
小成一懵,连忙追上,“闻哥!怎么就走了呀?我还以为你要过去呢?”
“收工了。”
盛言闻简略回答,只是心绪乱糟糟的,连他自己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
笛安知道今晚时洲耽误了一点功夫,主动把礼节做到位,“今晚辛苦了,我们家时洲刚进组偶尔有适应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明天下午,我们请大家喝下午茶!”
其实才刚过十一点,剧组拍夜戏偶尔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大家本来就被时洲最后一段的演技折服,没多少怨念,现在听见笛安的这声请客,立刻跟着欢呼叫好了。
时洲在孙琮那边确认了拍摄情况,无事一身轻地走了回来。他目光下意识地搜寻了一圈,脱口而出,“盛言闻走了吗?”
憨憨看傻子一样看他,“洲哥,他刚不就早走了吗?怎么,没让对家瞧见你那幕完美表现,不得劲啊?”
话音刚落,时洲就狠狠上手□□了他的卷毛,“就你知道?”
其实,时洲是想要感谢盛言闻的提点,要不是对方一针见血的那两句话,他可能到现在都还局限在剧本内。
笛安看惯了两人偶尔的小孩子胡闹,笑着催促,“走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卸完头套回酒店休息。”
“嗯。”
…
临近十二点。
卸完戏服和头套的盛言闻在助理的陪同下返回到了剧组规定的停车场。
专车司机老杨大老远瞧见他们的身影,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打开车门。
小成随口一问,“老杨,刚刚在干嘛呢?”
老杨坐回驾驶室,解释,“这不隔壁傅师傅的车胎被扎破漏气了,我帮着他查看情况呢。”
小成继续搭闲话,“傅师傅?”
老杨回答,“就时先生的房车司机。”
他们几位跟组司机片场蹲点无聊,时常趁着剧组还在拍戏时,一块坐着打打牌、唠唠嗑,也能消遣一下漫长的时间。
盛言闻听到‘时洲’的名字,目光不着痕迹地朝前一瞥。
老杨将车子听着发动了一会儿,大晚上的给引擎过过热气,“都这个时间点了,等到修车的人赶来都得凌晨咯,修完再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老杨说完,准备发动车子往外开。
坐在后排的盛言闻突然开口,“等一下,熄掉车灯再坐一会儿。”
“啊?”
老杨一懵,但还是遵循了老板的意思。
盛言闻注意到助理诧异的目光,故作淡定地揉了揉太阳穴,“刚刚吹了冷风有点头晕,缓一缓再回去,免得晕车更难受。”
“哦。”小成有点不相信,他们闻哥的体质向来好,“……那我给你找找晕车药?”
盛言闻看了他一眼,“不用。”
小成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车窗外终于响起了轻微的动静——
收拾完毕的时洲跟着他的团队径直朝着门口的自家房车走了过去。
盛言闻想了想,这才示意司机,“开过去吧,在他们房车那边停一下。”
后排的小成瞪大眼睛,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司机老杨不懂盛言闻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干脆乖乖照做。
双方人马交汇。
笛安有心招手拦截,黑色房车有心要停。
盛言闻摇下车窗,准确无误地对上时洲那张原本白皙透净的面容,明知故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怎么了?》vs《内心:快上车!》by明知故问盛言闻~
#本章可对应正文34章~你们以为二周目是洲宝拦车,但闻哥早在一周目就注意自家宝贝啦~!(当然,这里闻哥还没有完全喜欢上哈~因为多了有好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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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篇】
时洲原以为盛言闻一早就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点了还能在这里遇见,着实有点诧异。
经纪人笛安走了上来,主动说明了一下车胎损坏的情况, 她余光瞥见盛言闻边上的空位, 替自家艺人试探问话, “言闻, 方便的话,能稍我们家时洲回酒店吗?”
时间不早了,明天时洲一大早就要化妆上戏。这个点估计守着酒店门口的粉丝没剩几人, 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楼, 应该还是保险的。
“……”
时洲没想要麻烦盛言闻, 也怕对方误以为是他另有用意。
只是还没等说出‘不用麻烦’之类的话, 盛言闻就主动应承了下来, “方便, 但车上只剩下两个空位了。”
笛安听见这话,示意憨憨先陪同时洲回酒店休息,她留下来等司机处理完车胎的事。
剧组还有很多工作人员正在收尾,来来往往的,在停车场里也不算危险。
一分钟后。
憨憨和时洲先后上了车。
坐在后排的助理小成很有眼力劲, 他连忙招呼憨憨和自己坐,憨憨也没胆量和盛言闻贴着,毫不犹豫地将前排的这个好位置让给了自家洲哥。
“……”
时洲靠近盛言闻,莫名有些不自在。
对方好像没有看见他最后一段拍摄的表现,恐怕记忆还停留在他疯狂NG、耽误剧组进度这件事上。
不知道为什么, 时洲能接受自己NG的事实并且虚心去改正不足, 但他不愿意让盛言闻看见自己狼狈不足的一面。
盛言闻见时洲眸色晃动,迟迟没有落座, “不坐下?要让司机开车了。”
“哦。”
时洲努力维持镇定坐下,“谢谢啊。”
房车的座位紧挨着的,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隙,两人的肩膀稍有不慎就抵在一块,隐约能够感知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时洲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自从开机以来,那会儿别说是剧组休息间隙了,连剧中他们都没挨过那么近!
不知道盛言闻会不会后悔让自己上来坐?总不至于临时让他下车吧?
时洲暗戳戳地瞄去视线,下一秒被盛言闻原地捕捉。
“时洲,记得系安全带。”
“……哦。”
糟糕,偷看还被发现了。
时洲尴尬将手中的剧本放在小桌板上,快速抽出右侧的安全带绳,只是心里正装着情绪,一时半会儿难以系上。
忽然间,攥着安全带的指尖被盛言闻的指腹蹭过,激起一阵很难察觉的酥麻,让时洲在昏暗中失了神。
安全带被盛言闻轻松夺去,咔嚓入扣,“老杨,开车吧。”
“好咧!”
载满人的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剧组专用的停车场,只是车内的气氛安静得不像话。
两个助理像鹌鹑一样乖乖缩在后座,司机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坐在前面,又用隔板挡上了和后座的视线。
自从刚刚偷看被抓包,时洲这下子连余光都控制了。
其实,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是个不爱说话的冷性子,偶尔在熟人面前还会闹闹孩子气。
盛言闻之前在饭桌上的拒绝来得太过直白,时洲总是敏感记着这事——
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上的事,能避开接触的尽量就避开,他不想平白招惹对方的厌恶。
说来也好笑,他至今没找到和盛言闻正常相处的模式。
微信白加,微博也是互关无互动。
这到酒店至少还要半小时呢,他们真全程不交流?
盛言闻注意到时洲一直紧绷拘束的身姿,只好假借困意说,“到酒店至少半小时,我先睡一会儿,你自便。”
语气很淡。
仿佛只是刻意避开这时间段没必要的交流。
“……”
时洲看见盛言闻合上双眸,放松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失落。
原本还想要借机提一下‘私下对剧本台词’的事,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他就这么不招待见?
时洲眸色微变,只是盛言闻已经休息了,临时搭乘了别人的车的他自然要懂分寸。
时洲干脆也合上眼,不说话了。
车外的路灯匀速晃过光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时洲为了饰演出今晚燕追身体上的疲惫感,昨晚特意熬了一个通宵没睡觉,原本假寐打发时间的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身侧传来平稳且轻微呼吸声,真正假寐中的盛言闻这才睁开眼——
时洲偏头靠在车椅上,睡颜算得上乖巧好看,偶尔随着车的轻微颠簸发出哼哼呢喃,无害得像是小动物,让人心软。
忽然间,正分心想着的盛言闻肩膀一重——
睡深过去的时洲抵睡上了他的肩膀,徐徐的呼吸声扫过脖颈,游荡起的温热麻意直蹿心房,让人舍不得推开。
“……”
算了。
靠了就靠了吧。
叫醒了反而更尴尬。
盛言闻自我说服,只是身体不着痕迹地朝时洲偏了偏,确定对方彻底靠挨上后才作罢,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贴心。
半小时的车程一晃而过。
司机将车子开入了地下停车场,敲了敲隔板以作提醒。
紧抱着随身背包的憨憨迷迷糊糊地醒来,顿时就被前排的情形给吓清醒了。
时洲正靠在盛言闻的肩膀上睡觉,两人挨得密不可分,从他这后排看去——
不像是传说中水火不容的对象,也不想刚进组合作没多久的演员,反倒像是朝夕相处许久的小情侣!
憨憨被自己钻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见时洲迟迟没有转醒的意思,连忙和醒着的盛言闻解释了一下。
盛言闻听见时洲为了共情角色、通宵熬夜找疲惫感,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
他尊重但并不赞成这样塑造角色的表演方式,长此以往只会伤身。
憨憨没察觉到盛言闻的细微情绪,又喊了时洲两句,只是怕对方起床气,喊得格外小心翼翼。
很显然,这种叫法压根无用。
“……”
盛言闻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们先下车吧,如果有粉丝在就吸引注意力,我和时洲迟点再下去。”
面对盛言闻的吩咐,小成自然无条件地赞同,还‘生拉硬拽’助攻般地将放心不下的憨憨也带走了。
车门重新合上。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如今车内更是黑黢黢的一片,只会让好眠的人更好眠。
盛言闻给自己留了一盏微弱的侧灯,看着时洲还抵在肩膀上睡得昏沉。
他看着被对方撂在小桌板的剧本,随手拿起剧本翻开,打算借对方的剧本再看看自己接下来的戏份——
只是才翻了两页,盛言闻就顿住了目光。
A4纸大小的剧本页上,除了清晰打印出的原定台词,燕追和柏煜的相关台词被两种颜色的记号笔划分,边上写满了对这些台词的研究。
边上还有夹订的对照着的原著摘抄,可以找到细微修改的地方。
可以看得出,时洲对这部剧、这个角色的努力程度。
备注的字迹很清秀,语末偶尔还会带点可爱的语气助词,像极了他这张清冷面容下鲜为人知的小性子。
盛言闻偏头看了一眼还在睡哼哼的时洲,扬唇。
平日里最不喜欢浪费无用时间的他,这会儿倒是没多少厌倦的心思。
盛言闻迅速翻找到对应的戏份,详细查看起接下来一周要拍摄的内容——
他饰演的任妄被委派了剿除山匪的重任,而这实际上是太皇太后为了除他而设下的圈套。
危机关头,时洲饰演的燕追再度冒险出宫,伪装成了柏煜救了任妄的性命,由此延伸出的两人之间的猜忌、试探和信任交心。
接下来的拍摄重点,在于两个角色的相处。
这种情况下,他和时洲塑造角色时需要交互感,而并非自己拿着剧本、关起门来研究就能完事的。
拍摄空隙里的对戏时间还是需要的。
思及此处,盛言闻又瞧了时洲一眼,想着该在什么时候自然而然地提出这事。
“唔。”
靠在肩膀上睡着的时洲终于有了小幅度的动静,困音哼唧。
长时间侧身睡觉,免不了脖颈酸胀。
迷糊转醒的时洲感受到这点不适,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处境,借着刚醒的那点小脾气顿时委屈上了。
“酸死了。”
“……”
盛言闻正觉得肩膀僵麻得慌,但没想到时洲居然先抱怨上,一时间想气又想笑。
他借着身侧人微微仰头的空隙,侧过身体直面他。
“时洲,你……”
下一秒,盛言闻猛然绷紧了身子,因为太过错愕,未出口的话霎时淹没在了喉中——
已经仰头的时洲在睡意的挽留下又挨了回来,温软的唇猝不及防贴在了他的喉结上,激起一阵异样的酥麻感。
盛言闻捏着剧本的手越发用力,喉结不自觉地一滚。
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接触感知到时洲嘴唇的软度和温度,心悸是有,但没有想象中的反感。
“唔。”
鼻端充斥着熟悉的气味,一时半会儿想起不在什么接触过。时洲慢半拍地意识到唇上的不对劲,撤离再抬眼——
视线捕捉到这颗性感的喉结痣,随即就对上了盛言闻放大在眼前的俊脸。
眉眼深邃,薄唇浅淡,格外惹人心动。
“……”
堆积的睡意骤散,时洲受惊般地往后大幅度一撤,又因为刚睡醒不久,差点从位子上栽倒下去。
盛言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小心点。”
时洲语言组织还有些混乱,“盛言闻,我、你,怎么……”
他目光往四周和车外扫视,勉强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到酒店停车场了?憨憨呢?怎么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到了,你睡得深,一直没喊醒。”
盛言闻看似平静说着话,但被时洲蹭过的喉结怎么都压不下那点不着调的烫意。
偏偏始作俑者还懵懵的,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盛言闻有点郁闷,脱口而出,“我的肩膀靠着舒服吗?”
时洲立刻领会,原本就睡出红晕的脸更显热度,只好掩饰般地咳嗽两声,“抱歉啊,我睡了很久吗?”
以往要是有外人在周围,他最多就是合眼小憩,不至于睡沉过去,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得莫名心安且惬意。
韩晗这憨憨,就算他起床气也该直接叫醒啊!
怎么能让他靠在盛言闻的肩膀上睡得那么理所当然,刚刚还差点趁着脑子迷糊做错事!
盛言闻瞧出时洲眸底流露的小小愧疚,故意缩短了时长,“行了,你没睡多久,既然醒了那就早点回酒店房间休息吧。”
他将手中的剧本递了回去,主动说明,“为了打发时间就拿你的剧本看了看,不介意吧?”
剧本不算私密物品,何况时洲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事?
“不、不介意。”
他连忙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起身给盛言闻挪出空间。
盛言闻着重观察了一下车窗四周,“没人,可以下车了。”
“好。”
时洲瞧见盛言闻这警惕劲,只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失误。
如果没睡着,那他们和工作人员一起下车倒没事。
这会儿两人单独下车,要是被蹲点的代拍抓到,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不着调的新闻标题呢。
盛言闻早说了自己讨厌戏外和真人相关的任何舆论炒作,自己回去后得让工作人员盯着点这两天的饭圈动静,免得真出了岔子。
时洲默默跟着盛言闻的背后,低头思索间一个不留神又撞了上去。
“……”
盛言闻不知在何时转过身,时洲刹车不及时正中他怀抱。
四目相对。
时洲刚压下去的不自在又腾升了起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
两次三番都‘丢脸’在盛言闻的面前。
盛言闻察觉到时洲耳垂的红意,眸光微泛,“时洲,守株待兔这词是形容你的吧?”
怎么老是爱往他的怀里撞?这次是,车上是,上次更是。
“什么?”
时洲没能明白这话里的深意,一怔。
抵达负二层的电梯门应声而开,盛言闻示意他一起进入,按下了各自的楼层。
“时洲。”
“嗯?”
“我上次是在饭桌上讲过,不喜欢在剧外和其他演员牵扯过多,怕饭圈闹起不必要的挣脱。”
盛言闻一直想走实力派的路线,可还是避免不了女友粉和毒唯的出现,偶尔集体被煽动、情绪偏激就容易产生争执,平白无故连累到其他演员。
虽然盛言闻在极力引导、规劝,但避免不了个别的偏激粉丝。
何况,他和时洲本来就是外界认定的‘对家’,进组前的饭圈一直都有争执,所以他在这点上才更注意。
时洲见盛言闻重新提及这事,还以为他是反感今晚的‘突然亲近’,他忍着心底那点被人排斥的委屈,低声回应,“我知道,我会和你在戏外保持距离。”
他顿了顿,解释,“今晚实在太累了,我不是故意想要睡过去,连累你原地等我的。”
盛言闻没料到时洲心思会敏感到这种程度,眉心微蹙,语气中藏了一丝焦急补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现在剧才拍摄不久,越到后面关于两个角色的重要戏份就越多。”
“其实,我们在剧组可以正常沟通,不必要刻意在人前保持距离。”
时洲还存着一丝郁闷,极小声嘟囔,“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我还不是怕你不乐意。”
盛言闻实在没听清,“你说什么?”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时洲所在的楼层到了。
时洲自然知道戏要紧,心一横抓紧时间抬头追问,“盛言闻,如果以后拍摄有空,我们能提前对戏吗?让工作人员在边上看着就行了,剧组里没人会乱传的。”
“我也是这个想法。”盛言闻点头答应,失笑否认,“我没在意别人会乱传。”
“明明一开始就是你不愿意配合。”时洲暗戳戳地不服气,情绪却好转不少。
他承认盛言闻的演技过硬,又是科班出身经验足,能抽空和对方多研究研究剧本,不会是坏事。
电梯门发出即将关门的警告,时洲不再多言,快步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盛言闻的声音,“时洲,等等。”
时洲侧身看去——
盛言闻正按着电梯的开门键,在四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眉眼俊逸得不像话,只是藏在其中的矜傲少了很多。
时洲看愣了两秒,“嗯?怎么了?”
盛言闻瞧见他被睡塌睡乱的半侧头发,脑海中冒出了被揉乱毛的兔子形象,轻笑,“没什么,今天辛苦了,晚安。”
时洲没料到盛言闻会主动和自己说晚安,可耳朵还是被笑声蛊得发烫。
“晚、晚安。”
电梯门重新合上。
时洲下意识地拿起手头的剧本扇了扇风——
大夏天的。
酒店怎么连个中央空调都舍不得调低?
…
盛言闻和时洲达成了‘抽空搭戏’的共识,次日就付出了实践。
本来就只相差了一岁,两人又都想着把剧拍好,随着剧本中两位主角的关系递增,连带着他们两位主演在片场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为了拍摄‘燕追和任妄在山洞避险’的情节,剧组全体在山上熬了一次大夜戏。
盛言闻短暂休息了四个小时,趁着天刚亮又从山脚的停车场重新上山回组,准备着接下来的连贯拍摄。
他才刚走到拍摄场地,就看见穿着戏服的时洲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
对方半低着头,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
跟在盛言闻身边的生活助理就抢先了一步,“洲哥,吃早餐了吗?我给闻哥买了早餐,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盛言闻瞥了自己助理一眼,小成自信对上他的注视,非但没觉得自己做错,还觉得自己有涨工资的可能。
时洲停下脚步,眼见着盛言闻走了过来。
距离上次拍摄见面,左右不过五小时。
“早,有休息好吗?”盛言闻复述了一边助理的问题,“吃了吗?”
“怕自己一睡就彻底懈怠了,只是下山在房车里眯了一会儿。”时洲如实回答,“刚刚在房车里吃了一点。”
话音刚落,时洲怀中就发出一声狗崽的娇气声。
“嗷呜~”
盛言闻顺势看去,才发现时洲的怀里居然揣了两只狗狗,一黑一白。
小成惊讶,“洲哥,你这哪里来的狗崽子啊?我看连眼睛都还没睁完全呢。”
“场务陈哥今早在林子里捡到的,他说看样子品种犬和田园犬的串,毕竟是两条生命,就这样丢了不管太残忍了,所以想给两只狗狗找领养人。”
时洲的视线轻易挪回到了两只小崽崽的身上,眉眼温柔得不像话,“是不是很可爱?”
盛言闻问,“你这是领养了?”
时洲点头,“嗯,我上部戏结束后就打算养只小动物,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选。”
两只幼犬还很小,时洲单手就能圈住它们,腾出的一只手正好可以揉揉它们的小脑袋。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不在意是品种犬还是小土狗,干脆两兄弟一起收养了,它们长大了还能彼此做个伴。”
虽然场务说是免费领养,但时洲还是给发了一个红包表示谢意。
憨憨这会儿已经冲到山下去买羊奶粉了,生怕两只狗崽子饿肚子。
小成上前半步,也揉了揉两只狗狗,“洲哥,取名字了没有?”
“取了!”
时洲难得自信点头,“黑的叫小芝麻,白的叫小杏仁。”
“——噗!”
小成特别没给面子地笑出声,斜后方的盛言闻也跟着勾唇。
时洲这取名风格,和他的人设形象完全不符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酷爱五谷杂粮的吃货呢!
“笑什么?这两个名字不好吗?”
时洲见小成笑得很不给面子,下意识瞥向盛言闻寻求赞同。
盛言闻及时收住笑意,愿意配合,“嗯,挺不错的。”
小成听见盛言闻这话,及时止住玩笑,他提了提手上拎着的早餐,借口离开,“闻哥,我先去把早餐放下。”
“好。”
等到小成离开后,盛言闻才选择又靠近了半步。
怀里的小芝麻委委屈屈叫个不停,时洲一直在耐着性子哄它,还下意识地变化了语调。
怪可爱的。
盛言闻默默看着这一幕,总算意识到为什么有常言说——喜欢小动物的人多半都是心肠柔软的,就像时洲。
这两只狗崽长得是招人喜欢,只是身上还有点没擦干净的泥渍。
盛言闻有点轻微洁癖,暂时只能看、不能碰。
时洲哄了狗崽一小会儿,抬头发现盛言闻的视线也盯得紧。
“……”
一瞬间,会错了意的时洲圈紧怀中的崽子,后撤半步。
盛言闻瞧见他这骤然警惕的模样,无奈失笑,“你做什么?”
时洲将小狗往自己怀中藏了藏,难得小气巴巴地嘟囔,“……给你看看可以,但它们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周目的洲宝:我们一起养狗吧!
一周目的洲宝:休想觊觎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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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篇】
时洲对两只狗崽格外喜爱, 身边一圈人都瞧在眼里。
下戏的盛言闻顺路过了一家宠物店,想起时洲揣着两只狗崽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让司机掉头开回到了宠物店。
他没有养宠物的经验, 也不知道幼年的小狗该用些什么, 于是在店主的建议下杂七杂八买回了一堆。
等到工作人员将这些宠物用品搬回酒店时, 正好被守在酒店门口的粉丝看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盛家饭圈里就多了一个猜测——
天呐?
闻哥这是养狗狗了吗?
这些宠物用品自然都被送进了时洲的房间,早上才买了一袋羊奶粉的憨憨看见满地的新用具,对向时洲那双亮晶晶的眼, “我去, 洲哥, 盛老师这是替你花大价钱了?”
时洲没想到盛言闻会派人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得亏对方一早就表明没有‘想抢他的狗狗’, 否则他还真不敢收。
免得两只狗狗年轻不懂事、被盛言闻的大礼收买了——
瞧瞧!
小杏仁和小芝麻喝了半碗羊奶粉, 这会儿就已经钻进新买的狗窝睡觉去了。
笛安还没从时洲养狗的突然决定中回过神,转眼看见盛言闻送上来的‘厚礼’,诧异,“时洲,这两只狗还有言闻的份?”
“没有。”时洲摇摇头, 强调,“我的!”
笛安轻笑揶揄,“我看他这阵仗,像是把家里孩子刚出生到上幼儿园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还以为你们一人一只呢。”
笛安的说法虽然夸张, 但莫名合适。
时洲扬唇, 蹲坐在狗窝边上揉了揉芝麻和杏仁软乎乎的脑袋,“买了就收了, 下次有空我再请他吃饭。”
反正就算盛言闻不买,他下午也准备出发去买的。
小芝麻和小杏仁暂时性用不到的东西,大不了等拍摄结束后搬回家,等长大了以后慢慢用呗。
东西多不要紧,只要最后不浪费就好。
笛安见时洲和盛言闻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没什么异议,“嗯。昨晚熬了一个大通宵,今早又是捡狗、又是拍摄的,你下午就好好休息吧。”
“剧组这次放了三天假,我没给你安排额外的通告。”
笛安说着就起身,准备出门。
时洲和憨憨乖乖应下,等到她离开后,憨憨才开口,“洲哥,盛老师是不是看中了哪只小狗,但是不好意思和你明说啊?”
关起门来说话,时洲自然没有忌讳。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盛言闻就是在觊觎这两只狗狗。”
“哎,完了,这批礼物都收下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憨憨煞有其事,调侃,“洲哥,你忍痛割爱送一只?”
“……”
时洲抓紧时间揉了揉芝麻和杏仁的脑袋,转念看见那么多宠物用品,退一步说,“大不了以后拍戏时带上这两只狗崽,多给盛言闻他们过过眼瘾,就当拍戏间隙养在剧组,等杀青我得带走。”
无论是盛言闻还是剧组其他人,撸狗可以,要狗不行!
…
转眼三天的假期结束,剧组将拍摄从山里挪回到了横城一号影视基地。
临时征用的室内休息室内,已经换上戏服的时洲和盛言闻正在抓紧时间对台词。
芝麻和杏仁已经熟悉了时洲的照顾,此刻正在地上争夺一个毛绒的拖鞋玩具,也是盛言闻送来的。
过了一会儿,体型还不如自家兄长的小芝麻玩累了,嘤嘤跑回到时洲的脚边求抱抱,娇里娇气的。
时洲对戏一结束,连忙将小芝麻揪到自己的膝盖上抚摸,它这才肯乖乖消停。
还在地上的小杏仁扬起脑袋,确认了一下方向,没有冲着时洲跑去,而是准确无误地爬勾上了盛言闻的裤腿。
“汪嗷!”
叫声同样奶声奶气。
时洲瞧见这一幕,沾着点酸味出声,“杏仁喜欢你,玩累了都不来找我。”
盛言闻听见这声语气,眸底钻出一丝笑意,忽地觉得奶白色的杏仁也可爱了不少。
他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洁癖,学着时洲刚才的样子——揪着小杏仁的后颈肉,将其提到了自己的戏服衣摆上。
好在小杏仁够省心,即便盛言闻没有摸它脑袋,照样迅速趴着休息不吵闹了。
为了配合角色,时洲的戏服是白色的,盛言闻的戏服是深黑色的,而现在,前者的腿上趴着一只黑色狗狗,后者腿上趴着一直白色狗狗。
工作人员将这画面瞧进心底,觉得有趣又温馨。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负责拍戏进程的场务走了进来,“两位老师,外面现场准备得差不多了,导演喊你们两位去踩点试戏。”
正事要紧。
时洲和盛言闻对视一眼,分别示意助理将睡深的狗狗抱走,用湿巾擦了擦手后才一起朝外走去。
一进入城门拍摄点。
时洲就看了五六匹高大的骏马,为首的一匹通体油亮的黑马格外吸睛。
盛言闻一走近,为首的黑马就踏起马蹄,看起来很兴奋。
这匹黑马在剧中是男主角任妄的爱马,开机以来和盛言闻合作的次数最多。
时洲跟上去细瞧,不太确定地问向盛言闻和真正的驯马师,“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
“这马不凶的。”
盛言闻和驯马师一前一后的回答。
时洲得到应允,小心翼翼地上手摸了摸,虽然在外人面前还保持着冷淡的人设,但眸中溢出的光亮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盛言闻捕捉到这点,“喜欢?以前骑过马吗?”
时洲摇了摇头,“没骑过。”
以前还在福利院时,离得近的一处景点沙滩上就圈养了两只马,是马主人用来揽客拍照的。
时常有情侣和游客图新鲜,会付钱租马拍摄,但租马的价格太贵,时洲一个小孩子没那么多钱,只能躲在一旁偷偷看。
有回给老板看了半天的摊位,才有机会摸了摸小白马。
后来的时洲被养父母带出了国,第一次报兴趣班时,养母曾问他有没有特别感兴趣的项目——
时洲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要学骑马,但对方以‘不安全’为理拒绝了,转眼就给他报了钢琴课。
盛言闻察觉出身侧人的失神,“时洲?”
时洲从短暂的回忆里挣脱,“嗯?”
盛言闻问,“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时洲不好将往事随意讲给旁人听,只好半真半假地说,“待会儿拍摄是我第一次骑马,没经验,有点紧张。”
“这匹马和我配合过不少次。”盛言闻又拍了拍结实温顺的黑马,“剧里是任妄带着柏煜。待会儿拍摄,你有我护着,没事的。”
——你有我护着,没事的。
看似寻常的八个字落在时洲的耳朵里,意外给予了一阵安定感。
没等时洲回过味,导演孙琮就抓着剧本走了上来,“言闻、小洲,来,咱们抓紧时间踩点试试戏。”
“好。”
“你们两人先骑上去吧。”
盛言闻颔首,示意将要坐在前排的时洲先上马。
时洲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踩着马镫横跨坐了上去。这匹黑马很适应这点重量感,稳稳当当地站着,不带半点慌动。
一旁训马的工作人员见此,“盛老师,你也上去吧。”
“好。”
盛言闻以前学过马术,上下马自然是最基本的功夫,他压根不需要出工作人员的协助,勒住马绳的瞬间,利落翻身纵马。
虽然时洲的身材偏瘦,但毕竟是成年男子,现在又加上盛言闻的重量——
原本还算镇定的黑马不安地扬了扬马蹄,有了想要奔走的趋势。
还没抓稳缰绳的时洲一慌,腾空的手胡乱抓住了盛言闻的手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失了重心栽下去。
下一秒,他的腰就被身后人强有力地锢住。
盛言闻一手勒紧缰绳稳定马匹,一手紧紧护着略有不安的时洲,“别怕,没事。”
为了避免时洲在众人面前的尴尬,盛言闻是特意贴着耳畔的低声安抚。
“……”
温热的气息吹抚在敏感的耳垂和后颈,卷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时洲呼吸一凝,有种说不上的奇异感。
“两位老师,没事吧?”
“这马估计是在适应一下重量,所以才动了动。”
驯马师的声音传来,拽回了时洲游离的思绪。
盛言闻圈在时洲腰上的手没放松力道,反而似有若无地更紧了一些,“时洲?吓到了?”
“没,没事。”
时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垂眸一看——
发现自己的手还抓在盛言闻的手腕上,甚至在不经意间用力地攥出了红色印记。
时洲连忙抽回手,“抱歉。”
盛言闻微微松开,“没事。”
站在底下的孙琮确认了两人的情况,出声示意,“来,我们开始走戏吧。”
“嗯。”
操纵马匹的人是盛言闻,时洲压根不需要分心,只专注在角色的塑造中即可。
因为提早在休息室对过台词,所以这趟走戏很顺利,半小时后,拍摄正式开始。
在山洞避险再同回都城后,盛言闻和时洲饰演的双男主达成初步共识,关系开始稳步上升,其中还夹带着一丝谁都未曾戳破的心动。
作为主演,两人对于角色的把控日渐精准,马背上、大氅里的悄悄话,都显得暧昧氛围十足
如果放在开机前,谁也想象不到这俩对家能紧挨着搭戏,可现在入戏的两人格外顺理成章。
导演孙琮坐在监视器里,看着实时传送而来的画面,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满意。
他看向边上的副导演,胸有成竹,“看样子,这场戏能一次过了。”
话音刚落,群演中突然爆出一阵惊慌尖叫。
“马匹失控了!小心!快让开!”
“小心!都让让!”
原本还专注在戏内的时洲和盛言闻骤然被这两声打断思绪,下一秒,两人同骑的黑马被猛烈一撞,竟失了温和镇定,仰头长啸后骤然狂奔。
已经演到快要侧身下马的时洲来不及避闪,在马匹的狂奔下就快滑栽下去。
最要命的是,后面还有马匹在发‘疯’,如果掉下去后躲避不及时,恐怕还要在马蹄下遭殃!
“时洲!”
盛言闻迅速判断出情势,丢下缰绳。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搂紧快要下坠的怀中人,以最规避风险的方式摔滚下马。
时洲被坠地的痛意晃得一阵头晕,只觉得马蹄踩地的声音没有停歇,整个拍摄现场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此起彼伏的叫声吵得人心动荡。
“演员坠马了!”
“快点!”
“洲哥!闻哥!”
时洲勉强从大脑空白中回过神,心跳还有些失速,眼前的混乱渐渐清明——
他被盛言闻紧紧搂抱在怀里,摔在地上时更有对方的身体作为缓冲。
“盛、盛言闻?”
“时洲,你有没有事?摔倒哪里了吗?哪里疼?”
盛言闻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后脑勺,紧蹙的眉心遏制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意。
“没事。”
时洲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没想到他第一次骑马就遭遇了这种事,真是心有余悸。
双方的工作人员和剧务人员全部跑了过来,憨憨和小成冲在最前头——
“洲哥!你没事吧?”
“闻哥!”
盛言闻看见来人,松开对时洲的保护,“先起来吧。”
“嗯。”
时洲在憨憨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按了按自己晕眩的大脑,认真感知身体情况——
先落地的脚踝似乎扭了一下,眼下站立时还在隐隐作疼,但能感觉出不算严重。
除此之外他没其他剧烈疼意。
时洲随即向盛言闻看去,比起自己更不放心对方,“盛言闻,你还好吗?”
即便刚才情况慌乱,但他很清楚——是盛言闻在摔下马时的相护,才让他避开了更为严重的后果。
盛言闻不着痕迹地利用戏服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刚准备回‘没事’,结果眼尖心急的小成抢先出了声。
“闻哥!你左手怎么流血了!”
围过来的工作人员听见这话,顿时将视线全部投在了盛言闻的身上。
时洲神色紧张,“流血了?我看看!”
盛言闻无奈,也想知道弄清楚自个正在发疼的手臂是怎么回事,只好将藏了一半的左手露了出来。
稍宽大的衣袖上掀,从小臂关节到手腕尽是擦伤,最严重的地方已经完全见血了,所以才导致汇聚流在手背上。
着急忙慌赶来的孙琮看见这情况,头一次黑了脸色。
好端端的,马匹受惊,还连累演员坠马受伤。这事要传出去,指不定剧组会遭遇什么样的舆论。
“言闻,我马上让工作人员送你去医院一趟。”孙琮当机立断地发话,同样关心时洲,“小洲,你怎么样?”
时洲现在哪里有心思去注意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脚踝疼?他看盛言闻这擦伤的严重程度,整颗心都陷入了自责中。
“我没事,他的伤要紧。”
盛言闻肯定是为了护他,才会在摔下马上被这水泥板路给蹭伤!
“我这儿就只是一点儿普通擦伤,上个药过几天结痂就没事了。”
盛言闻不想因为自己的情况惹大家操心、更不愿意耽误进度,
“其他群演有没有受伤的?如果都还好的话,我这手臂上的伤就尽量别往外传了,免得又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饭圈的粉丝心疼正主,有时候责骂声容易过激。
“其他群演都还好,言闻,这是剧组失误,再有言论骂我们也该受着,我们会道歉处理。”
孙琮作为导演和领头人就没想过逃避自责,还不忘催促,“你先赶紧去医院。”
时洲原本想要跟着去,但横城就这么一点小地方,一出片场就有粉丝跟着——
要是粉丝看见他们都去了医院,只怕猜测和担心会更多。
“我没事就不去了,免得吸引更多的粉丝注意力。”时洲拒绝,看向盛言闻,“言闻,你快去,这伤势检查一下才放心。”
“……”
言闻?
盛言闻听见时洲越发显得关系亲近的称呼,眸光微晃,“好。”
…
因为突然出了这档子意外,剧组的拍摄任务不得不暂时搁置。
时洲在憨憨的陪同下回到了房车内,脱下鞋袜冲洗了一下,这才趁着无人时说,“憨憨,我记得医药箱里有消肿的药酒喷雾?”
憨憨一听见这话,立刻紧张起来,“洲哥,你哪里伤到了?”
说着,他就发现了时洲脚腕处的红肿,气得跳脚,“洲哥!你刚刚怎么不吱声!还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没事,我看你同样该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就是有一点点扭到了,还能正常走路。”时洲揉了揉自己的脚踝,赶紧催促,“快点的,我拿药揉揉擦擦。”
他的肤色天生冷白,一点红肿淤青都会显得十分明显。
憨憨拿他没办法,赶紧翻箱倒柜找药。
三分钟后,时洲一边给自己上药消肿,一边还记挂着盛言闻,“憨憨,你说言闻这情况会不会伤到骨头了?”
憨憨摇头,“不知道啊,但光看那擦伤就觉得严重。”
时洲越发愧疚,“要不是摔下来的时候,他正好护着我的后脑勺,恐怕这会儿出血进医院的人就该是我了。”
憨憨才知道里面有那么一层隐秘,“洲哥,你先别着急,我有小成的私人微信,待会儿问问情况。”
“好。”
临近中午,盛言闻的助理小成终于在医院传来消息——
盛言闻的手臂只是擦伤破了皮,好在没伤及骨头,目前已经止血治疗上药了。
这大热天的不适合长期包扎,最好还是每天早晚灵活上药,等到结痂了就没事了。
盛言闻没有大事,剧组全体都松了一口气。
群演和场景都是提早定好的,延期拍摄也是另外一笔开销。
孙琮犹豫了一下,再三确定盛言闻没有大碍后,还是决定抓紧时间将剩余的那点戏份拍完。
受了伤的盛言闻没有意见,时洲作为另外一位主演,自然无条件配合。
…
晚上,剧组酒店。
盛言闻避开受伤的手臂,简单快速地冲了一个澡,刚打开浴室门散起就听见了门铃声。
“谁?”
“是我,时洲。”
紧闭的房门打开。
时洲下意识地抬眸,才发现盛言闻居然裸/着上身,结实但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很具力量感。
“……”
不知怎么的,时洲莫名一阵热脸。
盛言闻察觉了时洲差点收不回去的视线,轻笑,“我刚洗了澡,还没来得及套上衣,进来吗?”
时洲反问,“可以进去吗?”
盛言闻侧身腾出空位,“进来吧,等我一下。”
说完,他率先回到衣帽间,等到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简单的睡衣。
时洲拿出自己携带的药膏,“这是我之前在剧组擦伤时常用的一款药膏,效果还不错,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着,反正先拿过来了。”
盛言闻看了看他手里的牌子,“巧了,和医生给我开的是一样的。”
时洲攥着药膏的力度紧了紧,说不上来有点小失落,“是吗?那看来是用不上了。”
“怎么会?正好我现在打算重新上药。”盛言闻抬了抬自己的手臂,“用你的吧。”
时洲脱口而出,“那我帮你?”
余音未落地,他就懊恼地撇开了目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冲动了。
盛言闻一个大男人,伤得还是左手手臂,上药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他一个外人帮忙?
盛言闻看出时洲的来意,无非就是想要感谢自己今天在马背上的相护。
他瞧见时洲自我怄气的小眼神,忍笑开口,“行啊,还有一支消炎药膏和医用棉签都在你背后的桌上,替我拿一下?”
时洲没想到盛言闻会答应得那么轻易,不过帮忙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他自然需要兑现承诺。
两人坐在了小客厅的沙发上,时洲按照医药袋里的医嘱,小心翼翼地按照步骤在伤口上涂抹。
沙发边上的立式台灯在他的睫毛下方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从盛言闻这个视角往下看,连同他的鼻尖都透着小巧圆润的可爱感。
“……”
盛言闻不知不觉看入了迷,完全没理会药膏带给伤口偶尔的刺激性。
一人上药专注,一人看得认真。
短暂的上药时间结束。
“好了,我……”
时洲一个抬头,惊觉自己和盛言闻距离竟然近在咫尺,仿佛只需要一个简单冲动,呼吸就能交融出不可言说的暧昧。
周围的空气慢了下来,也热了起来。
盛言闻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原本应该急速拉开距离的他在看见时洲瞳孔深处的慌乱后,不退反进,“时洲。”
“嗯?”
时洲应话的呼吸尾端带着颤音,“药、药上好了,今天上午的事……”
盛言闻抢先拦下时洲未出口的道歉,“坠马时护着你是我的本能反应,手臂上的这点伤不碍事。”
“事故起因也不在于你,你没必要自责,也不用想着怎么和我道歉。”
时洲微微摇头,“道歉可以免,但谢谢还是要说的,要不是你帮忙挡着,该遭殃的人就是我了。”
盛言闻目光忽地游离在时洲的唇上,想起不久前对方挨上自己喉结时的触感,又软又凉。
盛言闻呼吸微沉,那颗并不惹眼的喉结痣微微攒动,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欲/念,“那就一句谢谢?”
时洲拿捏不准这话的意思,但只觉得‘谢谢’两字太过轻飘飘了。
只是以盛言闻的背景和地位,似乎并不缺他代表谢意的一顿饭、一个贵重礼物。
怎么办呢?
时洲垂下眼睑,安静纠结了半晌,“好吧。”
简单两个字,似乎做下了慎重且不舍的大决定。
盛言闻一时没明白,温声问,“嗯?好什么?”
“你不是喜欢狗崽吗?”
时洲压住那点舍不得,哼唧唧,“我、我把狗儿子送你一只,你得好好对它。”
作者有话要说:
#闻哥[小失落]:和我想要的属实有点不一样。
#洲宝[大震惊]:那你还想要两只?——
【感谢在2022-04-21 17:00:00~2022-04-22 16: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营养液】是玖稚呀 10瓶;Meatball 7瓶;唐七月 5瓶;丁香.百结、战哥弟弟爱你、江一、余蔚yu、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初见篇】
盛言闻无奈于时洲的‘感谢回礼’的方式, 明明有洁癖不能养狗的他,还是冲动认下了小杏仁这位狗崽子。
不过,两人目前还在同一个剧组拍摄, 两只狗狗照样能在拍戏间隙玩在一块。
剧组的坠马小风波还是走漏了风声, 好在盛言闻没有大碍, 剧组在微博上的认错态度及时又诚恳。
与此同时, 剧组还联合视频平台安排了一场直播,一来是为了安抚粉丝们的情绪,二来是想要延续一下拍摄期的热度。
如今拍摄进程即将过半, 随着剧情的深入, 时洲和盛言闻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即便两人都还保持着‘不走剧外真人营销’的一致默契, 但CP感这种东西是天注定的玄学——
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 两人同框的时间有且仅有十五分钟。
可是直播一结束, 盛言闻和时洲的CP粉数量以从未想象过的可怕速度直接往上涨, 双人的热搜话题上得又高又猛。
要是放在合作前,盛言闻或许会怀疑这波CP热度是‘对家’炒上去的,现在相处的时间一长,他明白时洲是位脚踏实地的好演员。
既然不存在刻意营销,《乱世》戏也还在拍摄, 盛言闻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盛世’女孩发疯去了。
这一次,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纵容。
直播结束,下午的拍摄继续。
狭小的料仓内,正借位贴在一块的盛言闻和时洲再度听见了导演孙琮的大喇叭里的‘卡’声。
“这条不行!画面还是不太美。”
这场戏的剧情算得上高光——
男主之一的任妄决定返回西境, 寻找太皇太后一族通敌叛国的罪证。临行前, 另外一位男主燕追伪装成了‘柏煜’的身份出宫见面。
两人为了躲避有可能存在的眼线,躲在不起眼的小料仓里商量着达成共识, 除此之外,这也是任妄第一次对柏煜表明自己的心意。
得益于盛言闻和时洲私下常有的对戏练习,前面的戏份过得尤为顺利,但难就难在最后一幕——
任妄在一时冲动下,隔着柏煜的轻纱吻了他。
原定出于对两位男主的考虑,剧组打算采用视角借位的手段,从提前准备好的分镜拍摄图来看,这场借位吻戏绝对不算难。
偏偏事与愿违——
眼下已经是今天下午的第六次‘卡’声了,从进组拍摄《乱世》以来,盛言闻和时洲的双人戏份还没出现过这种一遍又一遍不过的情况。
盛言闻微微蹙眉,撤开距离。
他看着同样感到无奈的时洲,出声提议,“出去看看情况吧,和孙导再商量一下?”
时洲正有此意,“好。”
两人并肩走出拍摄料仓,仓外搭建的监视棚内,孙琮正和副导等人发愁商议。
盛言闻走近,主动要求查看刚刚的回放,“孙导,什么问题?”
“各方面因素都有,原本讨论的拍摄视角拍出来的效果,我不满意。”
孙琮让工作人员调出刚才的拍摄画面,“你们看,想要完全避开借位破绽,但镜头最多退到这个位置,后面就被粮袋拦截了退路。”
如果这会儿改变后方的粮袋位置,那前面的场景就要重新拍摄,不然剪辑时会被人看出穿帮。
“这个视角画面,要是凑合也能过。”孙琮实话实说,只可惜,他的导演生涯中没有‘凑合’两个字。
由他经手的每一幕戏,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作为编剧的钟南观比谁都要清楚这幕戏对剧迷和观众们的重要程度,这场隔纱吻是两位主角感情重要的转折点。
目前来看,还没有拍出他心中真正想要的画面。
这场戏,借位拍摄的最大原因,是怕两位主角心有顾虑,不愿配合这种尺度的亲密。
今时不同往日。
钟南观眼瞅着两人的CP感越来越足,关系也越来越好,暗含试探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徘徊,“要不然,你们尝试一下实拍?”
盛言闻和时洲异口同声,“实拍?”
孙琮早就带上了这种想法,以导演的口吻赞同,“对,要是你们两人没心理负担,我想最好还是实拍。”
“这场意境本来就追求朦胧缱绻感,但现在出来的效果你们也看到了——”
轻飘飘的,没办法轻易打动人心。
其实在最初的拍摄筹备和研讨时,他们曾构思好了实拍的分镜脚本,那呈现出的效果和美感远胜于借位拍摄。
盛言闻听见这话,出于对画面呈现的考虑,“只要时洲不介意,我可以配合。”
“……”
时洲对上众人的视线,也抱着为戏好的想法,“只要能达到最终效果,我都可以。”
盛言闻颔首,“嗯,演员就应该全力配合角色。”
孙琮听见这话,猛地一拍大腿,“早知道你们俩没负担,那一开始就得实拍!”
“这样吧,你们先休息调整,我们这边重新设置一下拍摄角度,迟点准备好了就拍。”
“好。”
时洲暗戳戳地瞥了盛言闻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
“洲哥?真要怕吻戏啊?”憨憨早就听见了刚刚的讨论,悄声问话。
作为时洲出道至今的助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洲之前拍摄的电视剧不算多,虽然有过一两部的感情线,但都没有过多的亲密戏份,唯二的两场亲吻戏是借位的,压根都碰不到合作演员。
现在,他居然答应了要和盛言闻拍吻戏?可是曾经的对家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拍了就拍了,没什么。”时洲佯装真心。
即便在剧本的描写中,只是隔着轻纱一吻而过,但这对于没有任何接吻经验的他来说,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忐忑的。
和盛言闻拍吻戏?
时洲接过憨憨递来的杏仁露,喝了几口,勉强压下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很快地,编导组就调整好了拍摄角度和采光。
盛言闻和时洲再次返回到料仓内,该说的戏份内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孙琮简单重复了一下要素,抓紧时间走了出去。
趁着准备空隙,盛言闻望着近在咫尺的时洲,低笑,“紧张吗?”
“一个隔纱吻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时洲口是心非,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帷帽,“两个男人,我还怕你占我便宜?”
盛言闻挑眉,“之前拍过吻戏?”
时洲哼声,“……当然。”
借位吻也算,男人不能说不行,也不能说没有。
盛言闻听见这话,心尖溢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痛快。
“我之前没拍过,没经验,可能待会儿还会NG。”
时洲有些惊讶,“没拍过?”
盛言闻颔首,“嗯。”
他出道后的第一部戏饰演少年皇帝,后续接剧本追求质量,男主人设在搞事业上大过谈恋爱。
盛言闻想起时洲刚刚的自信模样,忽地凑近耳畔,“时老师,看来出道后的银幕初吻给你了,请多指教。”
“……”
耳畔热意腾升,顺势蔓延到了颈侧,烧得绯红一片,时洲突然庆幸有帷帽的轻纱遮挡,能够避免他的害羞露馅。
“隔、隔着帽纱呢。”
时洲不敢偏头看盛言闻,低声反驳中藏着一丝不能和外人道的心动,“我们这样也不算夺初吻。”
兴许是离得近,盛言闻轻易捕捉了时洲眸底的羞意,那点不着调的不痛快消失殆尽。
粮仓外传来导演的大喇叭的准备声,盛言闻和时洲同时收心,合眼酝酿着属于各自角色的情绪。
开机声和打板声响起——
“你向我讨玉穗,又反将铜钱给了我,这不还是亏了?”
“不亏。”
时洲和盛言闻一前一后流畅搭戏,简短两句话把角色间的暧昧试探展现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镜头外的道具组给力配合,风将时洲的帷帽白纱吹起一阵曼妙的涟漪。
盛言闻抓住时机,一手扣住时洲发热的后颈,一手拦搂住他的腰间,吻了上去。
“唔。”
唇和唇贴得很用力,隔在中间的薄纱骤然失去了存在感,所有的触感和温度都显得那么真实。
软的?甜的。
盛言闻一时间分不清是戏中的角色、还是戏外的自己冲动作祟,他隔着轻纱咬上了时洲的下唇,凭借着本能去感受对方的湿软。
眼前人越发加粗的呼吸声勾着时洲的心跳,‘角色’想要推拒的手在他这里演变成了欲拒还迎的紧攥。
“嗯唔。”
无比真实的呜咽声从时洲的嘴角溢出,激得心头荡漾,盛言闻名为理智的神经在濒临中断的那一刻,恨不得借着任妄的身份就地纠缠。
突然间,场外的导演传来一声满意的‘OK’声。
这场在镜头里性张力爆棚的实拍,过得顺理成章。
盛言闻强迫自己撤离,抬眼才发现时洲都快被顶歪的帷帽,他伸手顺势整理了一下,窥得了那张藏在轻纱下的脸——
时洲似睁未睁的双眼里晕染着一丝迷离的水光,思绪显然还没完全从戏中挣脱,他白净的脸颊透出绯意,好看又乖巧得不像话。
盛言闻没办法移开目光,指腹借着帷帽的遮挡蹭过他的鼻尖,“时洲,呼吸,别憋死了。”
最后四个字,沾着笑意。
有拍摄吻戏的经验?也不见得是真话。
“……”
时洲听见自己的名字,终于从那短暂又真实的吻中回过神,极小声地回应,“……我、我没憋气。”
他的声线一直偏冷调,这会儿因为呼吸不稳而有些小小的打颤,给人一种想要狠狠侵/犯的欲感。
盛言闻不得不逼迫自己后撤半步,“还好吗?听孙导的语气应该是过了。”
时洲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盛言闻的眼中藏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埋怨。
说好的隔纱轻吻呢?
怎么和他想象中得完全不一样?
盛言闻瞧见他难得的小眼神,笑了出来,“你这是埋怨还是嫌弃?我的银幕初吻被你夺走了,时老师,是我还没向你讨负责呢。”
时洲鲜少听见盛言闻这种言论,还故意以‘老师’称呼,一时间羞意重涌大脑,“瞎说,凭什么我对你负责?谁还不是……”
第一次拍吻戏。
最后半句话,时洲还是藏着不说。
场外的喧闹声响了起来,盛言闻没打算在里面耽搁太久,“先出去看看回放?”
时洲勉强维持镇定,“嗯。”
…
两人一出门,顿时收到了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吃瓜视线。
时洲牢记着‘演员的职业素养’,走到监视棚底下查看刚才拍摄的那一幕,结果听见自己发出的一声闷哼后,顷刻浑身不自在起来。
天呐!
这是他能发出来的声音吗?
他居然被盛言闻隔着轻纱亲到发出这种声音?丢死人了!
时洲深呼一口气,确认孙琮导演没有提出重拍要求后,飞速找借口逃离了监视棚。
盛言闻看见时洲落荒而逃的背影,勾了勾唇。
时洲私下的小性子,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
收工的时洲径直跑上了房车,这才摘下了脑袋上的帷帽。
陪同着一起回来的憨憨看见他的红脸,揶揄,“洲哥!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时洲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杏仁露降温,“走太快,热的。”
“哦~”
憨憨拖长尾音,调侃意味明显。
时洲懒得搭理自家爱开玩笑的小助理,随口转移话题,“我记得明后两天休息?”
“不止呢。”
“不止?”
“对啊,洲哥,刚刚安姐说统筹找她对接了,《乱世》下个月就上星播出了,想让你抽空返回海市,给已经初剪过的内容配音。”
“好。”
时洲不会对工作安排有所不满,“你让化妆团队过来吧,我直接在房车里卸头套。”
憨憨点头,转而又凑近笑嘻嘻,“洲哥!”
时洲一脸警惕,“做什么?”
憨憨见他忘得一干二净,只好提醒,“今天我生日啊!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的亲亲小助理!”
时洲才想起这个日子,失笑,“是差点忘记了,之前不是让你订包厢吗?叫上我们团队自家人,我请客给你过生日。”
憨憨立刻喜笑颜开,“洲哥,今晚请客费用我自己出,你来跟着我们一起喝几杯呗?要是平时我就不喊你了,但明早休息回海市呢,你今晚也来闹一闹?”
长时间处在拍摄压力下,该减压时还是得减压的。
时洲也觉得可行,点头答应。
…
晚上十点不到。
淋浴完的盛言闻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狗狗趴在毛毯上互相咬玩。
突然间,门铃响起。
盛言闻起身开门,有些惊讶门外的人,“时洲?你不是和团队聚餐了?”
要不然,独自被留下的小芝麻也不会被暂时送到盛言闻的房间。
“闹不过他们,所以我先回来了。”时洲听见小芝麻的叫唤,提起临时拿来的啤酒,“你喝酒吗?正好对戏。”
盛言闻看见他眸底浮动的醉意,无奈,“你忘了?任妄回了西境,我们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对手戏,不用搭词。”
“也是。”时洲目光挪到他的手臂上,“那你上药了吗?”
盛言闻穿着T恤,隐藏不了真实情况,“差不多都结痂了,我自己刚刚涂抹过了。”
时洲听见这话,被醉意浸润的心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好吧,那我接小芝麻回去。”
说实话,回到酒店的他本来应该直接回自己房间睡觉的,可不知怎么,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了今天下午的那场吻戏。
再然后,他就提着啤酒上楼敲了门,一时冲动下临时想出的‘见面’理由都很牵强。
“不是说要喝酒吗?进来吧。”
盛言闻邀请他进屋,率先走到小冰柜前,“虽然我不能喝,但可以拿气泡水陪你聊聊天。”
时洲走了进来,“不能喝?”
盛言闻不会轻易将自己‘过敏’的事情往外透露,拿出惯有的理由,“酒量不行,别人一杯倒,我最多半杯。”
时洲想起盛言闻还没完全好全的手臂擦伤,没有勉强,“好吧。”
盛言闻示意,“坐吧。”
时洲刚在沙发上坐下,嗅到他气味的两只狗狗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虽然小杏仁在名义上送给了盛言闻,但两只狗狗每晚都窝在时洲房间里一起睡觉。
时洲一手揪着一只,将狗崽全部带到了沙发上。
盛言闻虽然自己不喝酒,但还是贴心地给时洲开了一瓶啤酒,“我看你已经有点醉了?少喝点。”
“没醉。”
时洲特别坚持自己的‘好’酒量,“憨憨他们把红酒啤酒白酒混着喝,我现在只是有点头晕。”
盛言闻顺着他,“行,你没醉。”
赢得口头上胜利的时洲哼哼,随口问起,“统筹通知你了吗?要回海市录音的事。”
盛言闻颔首,“嗯,配音导演是宋志明老师,他是我大学台词课的老师,在业内一直是很厉害的人物。”
时洲想起自己刚开机时,孙琮曾指出他台词功底的不足,如今在日夜苦练下好了不少。
此刻听说配音导演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内心还是有点发憷,时洲抿了一口啤酒,“宋老师严格吗?”
“和孙导是同种类型,看起来笑眯眯好说话,进棚后很严格。”
盛言闻瞧出时洲一晃而过的紧张,“怕了?”
“我不是科班专业出身,以往出演的作品,同期收音和后期请配音演员老师配音五五开,没怎么进过录音棚。”
时洲说着,忽地想起外界对于盛言闻的说法——
家境优异,在进入娱乐圈前就拿过各类比赛的冠军。
十七岁时一演成名,年纪轻轻接得就是高质量的正剧,在该去读书的年纪绝不含糊学业,这三年没有新作品,但照样成了势头正好的影视公司的老板。
以往不认识,时洲自然不会多想。
现在对比起来,时洲只觉得自己的过往人生在盛言闻面前被碾压得一文不值,也难怪盛家的唯粉一直不肯承认他这位‘对家’。
像盛言闻这么优秀的人,恐怕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几个能真正抗衡。
时洲一边喝酒压制体内的微妙酸涩,一边又忍不住去猜想:以盛言闻这样的条件和性子,将来会吸引到他的恋人又会是哪种人?
盛言闻察觉到身侧人渐渐游离的思绪,“时洲,想什么呢?真没醉迷糊?”
时洲一直都算得上有分寸的性子,绕着弯子说,“没,我只是觉得你和任妄挺相似的,方方面面。”
方方面面?
盛言闻回味着最后四个字,玩笑中藏着一点试探,“是吗?那任妄既然选择了柏煜,你觉得我以后的另一半该找什么人?”
“……”
时洲卡壳,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联想到了感情上。
盛言闻和任妄相似,盛言闻又扮演了任妄。
剧中的任妄既然选择了柏煜,那现实中的盛言闻以后会选择……
时洲不由自主地作出联想,最终答案呼之欲出的那刻,他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这事该问你自己。”时洲假借喝酒掩饰,心底暗骂自己糊涂——
他这是演戏演傻了?
否则怎么会把盛言闻对另一半的选择带入到自己身上?
盛言闻看出时洲心虚的小眼神,破天荒地继续逗弄,“那我觉得你也挺像柏煜的。”
“……”
这下子,时洲彻底反应不过来了。
他对上盛言闻深邃的双眸,只觉得好像有一股引力正在把自己往里面吸,向来平稳的心跳有了失速的预兆。
时洲不敢深想盛言闻话里的意思,强迫自己逃离这阵眼神对视,“我、我刚刚在包厢里喝多了,借你卫生间用一下。”
他忘了还趴在膝盖上的小芝麻,迅速起身,狗子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发出过分戏精的嗷呜声。
听见‘惨叫’的时洲恍惚一愣,酒意上头的大脑因为起身的幅度过快,晕眩着往后一栽。
“小心。”
盛言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时洲只觉得眨眼间的天旋地转,等到眼前重新聚集时,他不知怎么就已经贴压在了盛言闻的身上。
“……”
“……”
近在咫尺的距离,轻巧碰撞的呼吸,让时洲和盛言闻同时想到了下午的那场吻戏——
眼前人脱去戏服,但眉眼容貌都没有变过,顷刻间,戏里戏外的边界变得模糊。
酒意的侵蚀,呼吸的勾引,冲动的渴望,最终导致了理性的双向瓦解。
盛言闻一个仰头,时洲就紧跟着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一周目盛世的初吻是在这个晚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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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篇】
微凉触碰温热, 理性融于疯狂。
没了薄纱的遮挡,唇和唇的真实触感又放大了百倍、千倍。
时洲在酒意的鼓舞下,试探性地含吮了一下盛言闻的薄唇, 他的心跳像是冲出公路外的赛车, 明知道即将失控到坠毁, 但还是不肯踩下刹车键。
浅尝辄止的亲吻, 没有任何娴熟的技巧可言。
盛言闻由着身上的时洲胡闹了五六秒,看着他因为紧张而轻颤的睫毛,望着他荡着迷离水光的眸, 触着他轻轻拂过的呼吸——
浑身紧绷地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 而盛言闻就等待着兔子彻底步入圈套的那一刻。
忽然间, 来电铃声冲破了逐渐暧昧的气氛。
“……”
时洲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举动, 猛地一下从盛言闻的身上爬了起来, 慌乱地翻找着自己的手机。
“……”
盛言闻落空的左手拢了拢, 平时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不知足。
他依旧侧躺在沙发上,因为不满足而发沉的目光紧紧落在时洲的身上——对方的脸颊连同着后颈被染成了均匀的绯红色,颈侧那枚如同吻痕的胎记愈发招人。
“喂,憨憨?”
“洲哥,你平安回酒店了吗?”
电话那头, 憨憨的语气有些急切,“不是和笛安姐一起回来的吗?你房间怎么没有人啊?没出什么事吧?”
“你、你回来了?”
时洲的心思压根不在这通电话上,他余光捕捉到盛言闻注视,一时间心虚感更甚。
“对啊,明天还要陪你回海市呢, 总不能熬夜通宵吧?”憨憨不知道时洲这边的情况, 依旧记着助理的职责,“洲哥, 你去哪里了呀?我怕你今晚混着喝酒难受,拿了解酒药呢。”
时洲正想着找个理由开溜,将后半句话听了个大概,“找我啊?我马上就回去。”
说着,他就猛地起了身,带着醉意的步伐还是明显晃荡了两下。
盛言闻见此,挪正身子,“时洲?去哪儿?”
时洲避开和他的视线对视,脑子因为刚刚的冲动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时、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晚安!”
说话的尾音带着小抖,足以听出内心的慌乱和忐忑。
盛言闻眉心一蹙,眼见着时洲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溜烟地就跑远了,连带着将两只狗崽子都忘得一干二净。
啪嗒。
房门猛地一关。
声响惊醒了乖乖瞌睡的小杏仁,也震懵了还在地上戏精的小芝麻。
“……”
盛言闻怔了两秒,没有选择直接追出去。
他回想着刚刚那个超脱于事态之外的吻,别说是时洲,就连一向理性做主的他也觉得太过失控,刚刚要是没有那通电话打断,那接下来掌控主动权的他又打算做到哪一步?
现在追出去,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在没有彻底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只怕是惹得双方尴尬。
“嗷呜。”
被自家洲爸丢下的小芝麻委委屈屈,暂时没能力跳上沙发的它急得在盛言闻的脚边来回转悠,扯着嗓子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盛言闻垂眸,将小芝麻揪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小杏仁也亲密凑近,完全不在意自己今晚会在哪个房间休息。
盛言闻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两只小狗的存在,他学着时洲在拍摄间隙撸狗的样子,来回揉了揉两只狗崽的小脑袋。
“乖,别叫。”
得到安抚的小芝麻很快就安静下来。
它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间门,小声嗷呜嗷呜的,似乎在和盛言闻询问时洲的去处。
盛言闻回味着那短短几秒的温软的心动滋味,难得和两只狗崽子玩笑般地‘倾诉’起来,“亲完就跑,你们洲爸像不像渣男?”
“嗷~”
“旺!”
小芝麻和小杏仁一前一后呼应。
盛言闻得到两只狗崽的认可,嘴角弧度微晃,理智重新归拢,他是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到底是被拍摄和剧情所影响,将自己和时洲都视为了戏中的人?
还是他本身就对时洲起了好感、有了喜欢,所以才会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情难自禁?
…
另一边,时洲几乎逃窜地回到了楼下房间,门口放着憨憨带来的解酒药,他没有心思去服用,随手往茶几上一丢。
忐忑和懊恼占据了整个心扉,让时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中——
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能就那样主动吻下去呢?
剧才拍到一半,他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盛言闻?
时洲将自己裹在被子的保护中,闷声自责,“天呐,他会怎么看我啊?”
《乱世》拍摄是工作,两人是合作演员,他们可以为了作品呈现、互相努力磨合,但拍摄和播出宣传一旦结束,那他们就会变为两条平行线。
时洲一直觉得自己很明确这项准则,直到刚刚,他糊里糊涂地打破了这层默认关系。
是他入戏太深,把盛言闻当成了任妄?可哪有演员像他这么不专业?
又或者是他真对戏外的盛言闻产生了好感,才会在酒精的刺激下做出那么无礼的事情?
那更不行了,他们摆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脱下这层光鲜亮丽的明星光环,摘下所谓的‘演员’、‘对家’等头衔,他哪里配得上从小优秀到大的盛言闻?
时洲合上眼,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这回错得离谱的人都是他。
从贸然的冲动亲吻开始,到慌张的临时终止,那短暂又漫长的几秒时间里,盛言闻都没有回应他的举动。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
时洲混乱的脑子越想越清晰,心绪却越想越低落,最终还是决定以‘道歉’收尾,他从被子中探出身子,重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洲打开盛言闻的微信头像,在聊天框里反复打删了无数字,迷茫地连声叹气——
人和人的交往,果然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连句道歉的开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去。
时洲盯着盛言闻的头像,默默出神。
突然间,聊天框上方传来‘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不出十秒,盛言闻反而先发来了消息。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说,那就明天见了面再谈,很晚了,早点休息,记得让助理给你准备解酒药,小心睡醒头疼。
“……”
时洲看见这串文字,顿觉醉意又消散了一大半。
等等!
盛言闻是从刚才起就盯着他们的微信聊天框,看穿了他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字?
正想着,盛言闻又发来了两条语音。
——“芝麻和杏仁在我这里睡了,别担心。”
对比起第一条语音,第二条仅有‘一秒’的语音轻得含糊,仿佛只是盛言闻一不小心多按错发的。
即便如此,时洲还是将音量调大了最大键,贴近耳边仔细确认。
——“晚安。”
再简单不过的两字,猝不及防地钻入耳朵、冲击心房。
不再是拍戏时独属于‘任妄’的语调音色,而是更趋近于盛言闻的本音声线,低沉的、带着蛊惑的、更令他心动的。
时洲鬼使神差般地重复播放了好几遍,没有心思去回复微信,而是无措又迷茫地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戏外的盛言闻了?
…
一夜无眠。
时洲不到八点就喊醒了团队成员,第一时间开车返回了海市,原本想要避开和盛言闻在酒店有可能的正面接触,但他显然忘记了——
这次两人回海市的工作是一致的。
即便早上在横城酒店刻意避开了见面,但下午进了录音棚照样迎面遇上。
好在《乱世》的配音导演宋志明是个干实事的人,确认两位主演到位,简单招呼寒暄后就开启了双人戏份的录制。
对比起经过专业台词课训练的盛言闻,时洲在棚内遇到的问题更多也更严重,每隔几句台词就会被宋志明揪出来一点小毛病。
当着同棚录制的盛言闻的面,时洲越发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全程不敢也不愿和对方有任何正面的眼神对视。
都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发憷、会不自信,以往的连环NG、如今的录音卡顿,无一不在替时洲佐证这一点。
——他对盛言闻的躲避,一早就是源于深藏于心的喜欢。
赶在晚上六点前,前十集里的双人戏份终于录制完毕,接下来的单人戏份安排是一人一天,没有见面机会。
时洲为了和盛言闻分开离棚,特意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延迟离开,可等他独自进入电梯大厅时——
盛言闻突然从安全通道的门内走了出来,很显然,就是故意躲着等他出现的。
四目相对,一人慌乱,一人无奈。
“时洲,我们谈谈?”
电梯门应声而开。
时洲猜到盛言闻可能要说的话,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进电梯说吧?”
万一有配音老师下班路过,看见他们杵在这里不好。
盛言闻同意这个提议,和时洲一并走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临时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独处空间。
盛言闻借着电梯镜壁的照应,观察着并肩而站的时洲的神色,“时洲,你在故意躲我?”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时洲矢口否认,“……没有。”
盛言闻侧身看他,追问,“没有?那我们之间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时洲深呼一口气,抢先开口,“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喝醉酒了,一时分不清戏里戏外,错把自己当成柏煜,也错把你当成任妄了。”
“……”
盛言闻眸色微变。
时洲没敢去直视盛言闻视线,更不敢承认自己的好感和喜欢,生怕会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和厌恶,“抱歉,是我不专业了,我……”
再也听不下去的盛言闻攥住了时洲的手腕,用并不强横的力道让他和自己对视,“时洲,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的意思是——”
“昨晚的亲吻,只属于柏煜和任妄?不属于时洲和盛言闻,是吗?”
时洲垂下眼眸,沉默半晌后回答,“……是。”
“盛言闻,我不是科班专业出身的演技,拍摄只能选择和角色共情的方式去演绎,剧本里的柏煜喜欢上了任妄,我在戏外也跟着模糊了界限。”
“说来说去,是我作为演员不够专业,但我尽快调整状态。”
这番话是在解释,更是在自我说服。
时洲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即便后来被养父母领养,但依旧对恋爱、家庭这种事情缺乏安全感,盛言闻不是他能招惹的人。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现在如果不及时扼断好感,杀青分别的时候他只会更痛苦。
“所以,你把我当成任妄了?”
盛言闻手上的力度隐隐发紧,心中被一种不知名的酸味和不满所占据——
昨晚冲动下的亲吻和他自以为的好感,仅仅只是任妄投射在他身上的影子?时洲有好感的、想要亲吻的人都不是他本人?
时洲挣脱了盛言闻的禁锢,继续演戏,“正好接下来我在横城拍摄,你要转组到象市拍摄,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也好?
一点儿都不好!
电梯门抵达了负一层。
时洲正准备往外走,盛言闻又一次拢住了他的手腕,“时洲,和你商量一件事。”
再出口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好像昨夜的亲吻没有发生过,而他们照样是因为合作而熟悉的朋友。
时洲一愣,“什么?”
盛言闻提出,“你不是主动把小杏仁送给我了吗?这段时间,我会把它带到象市剧组去养。”
“……”
时洲一愣,微微挣扎不舍后还是点了点头,“你是杏仁的新主人,自然是你说了算。”
盛言闻看见笛安开车靠近,没有再强行挽留时洲,“好,回见。”
时洲没料到盛言闻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强压下那点不该有的失落,快步上了笛安的车子。
他生怕自己再多停留两秒,就会被盛言闻看出端倪。
“……”
车子渐行渐远。
盛言闻眼看着他们驶离了出口,眸底这才晃过一丝暗芒。
从始至终,他都不屑于做任何角色的影子。
比起时洲,盛言闻更不希望两人的感情建立掺杂在‘剧情’和‘拍摄’中,也认定自己的好感是基于时洲本人,而并非角色。
不是说分不清戏里戏外吗?那好,他在戏外就用两只狗狗作为媒介——
分开拍摄的这段时间里,时洲只要看到小芝麻,就必定想起小杏仁,自然而然也会想到他盛言闻。
长此以往,时洲会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目的闻哥,确认完自己心意就想办法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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