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甜滋滋的。
【没有呀!】
谢稚一紧紧地抿着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脸色涨得通红。
河图洛书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甚至还觉得自己伪装得不错。
自己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摇头晃脑,书页“哗哗—”地翻动。
【江昭那个家伙去哪里了?】
【不知道。】
谢稚一忍不住想逗逗河图洛书,故意说。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我刚刚感觉,好像在梦里,一直听到有人在说话。】
【啊?有、有吗?】
河图洛书紧张地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有人在说话吗?】
【没有吧。】
【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做噩梦了。】
河图洛书下意识地晃起身子来。
书页哗哗地响。
把责任往江昭身上推。
【是不是江昭?】
它说的反倒是自己生气起来。
封面猛的鼓起来了。
【一看他就不怀好意!主人,你真的要提高警惕心理。】
【他肯定没安好心。】
谢稚一彻底起了兴致。
想起来厨房有江昭留下的粥和便条。
穿上拖鞋,不慌不忙地朝餐桌走过去。
故作惊奇地假装刚刚看到了留下的便利贴。
拿在手里。
【你看图书,他给我留了粥。】
【那又怎么了?】
河图洛书气得像个河豚。
在灵海空间里一本书荡来荡去。
【这说明,江昭这个人,其实人还不错吧?】
河图洛书不说话了。
它绞尽脑汁地想该怎样说,才能让自己的主人站到自己这边来。
谢稚一更近一步。
【我们也不能对每个人的要求都那么高嘛,你说是不是。】
半晌都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河图洛书突然如获至宝。
【主人!你知道江昭在哪里吗?他在江家,和家人一起吃早饭。】
是吗?
【图书,把画面调出来看看。正好看一下江夫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走回客厅,坐回沙发上。
画面乍一看,没有任何的问题。
江父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江昭,江昭的旁边就是江夫人。江父的右手边是江久,江久旁边坐着一位谢稚一没见过的年轻女子。
应该就是昨天订婚宴的主人。
江久的未婚妻。
所以江夫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旁边的父子三人天然有一道分界线。
年轻女子可能是由于初来乍到,不熟悉这个家庭,除了在被问到的时候,礼貌性的回答。其余时间并不开口。
另外的父子三人则是有说有笑。
一派父子和睦、兄弟友爱的景象。
江夫人则截然不同。
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低头用餐。
像一幅没有感情的油画。
不言不语。
旁边的父子三人也仿佛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样。
并没有与她开口搭话什么的。
【江昭不是说他是被他妈妈关起来的?那看到江昭以后,江夫人有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反应?】
【帮我查一下昨晚江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的状态表现吧。】
【好的。】
河图洛书去干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夫人动了。
她站起身,拉开椅子,很客气地向主座上的江父点点头,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并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谢稚一皱起眉头。
这是一种什么相处模式?
河图洛书把昨晚的画面弹出来,放到用餐画面的左边。
也没什么强烈反应。
只是很平淡地洗漱完,就上床休息了。
分居了?
谢稚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江父的身影。
【江夫人是江昭的生母吗?】
【没错啊,是的呀。】
【那么......】
河图洛书领悟了谢稚一没有说出来的话的意思。
【江父只有这么一位妻子,不是续娶的。江昭和江久......诶?江久......好像不是她的孩子。他俩没有血缘关系。】
这就更奇怪了。
就算是囚禁。
她不去囚禁别人的孩子。
反倒是把自己的孩子关到地下室里去,这是一种什么逻辑?
按下这个疑惑暂且不谈。
江夫人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之后就躺到了床上,合着眼皮,呼吸均匀,倒是睡着了。
不一会儿年轻女子也离开餐桌。
只剩下父子三人在言笑宴宴。
没什么意思。
【主人!】
【怎么啦?】
谢稚一盯着餐厅的画面,分出神来回答河图洛书的问题。
【就是......】
话刚开了个头,反倒停住了。
勾起了谢稚一的兴致。
她一只手在沙发上撑了撑,把身后的靠垫重新摆正,坐好。
【你有没有...和家人在一起吃过饭啊?】
河图洛书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
【有啊!】
谢稚一答应得挺畅快。
【我们家经常在一起吃饭,每次到了洗碗的时候,就谁也不愿意去洗了。】
【但是......】
【就是说......】
河图洛书狠狠心,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家人?】
【我当然有......】
话一出口,胸口一阵一阵的灼烧般的痛苦涌上来。
对啊。
我是个孤儿。
我哪里有家人?
眉心发烫。
强烈的痛感向她袭来。
疼!
像是把全身的骨头都打散了。
重组!
谢稚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好疼!
她不可抑制地痛呼出声。
【主人!你、你要挺过去!】
河图洛书乱了手脚。
它没想到觉醒的过程会这么痛苦。
可是它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着急而已。
谢稚一的疼痛却像是越来越强烈。
越来越无法抑制一样。
河图洛书一咬牙,书体飘在灵海空间的半空。
割开一条缝。
银色的、梦一般的光彩的灵力逸散出来。
很微弱。
河图洛书的书体也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勉强稳定在半透明状。
谢稚一的眉头微微松开。
河图洛书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它钻到最深处去,看见那块最初的从程沐身上获得的灵力碎片在渐渐消散,化成粉末,飘洒在空中,往最高的地方回旋。
暗暗放下心来。
觉得前方希望的光彩又亮了那么几分。
大量的、分辨不清的记忆向谢稚一涌来。
她不知道这曾经属于谁。
又觉得很熟悉。
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女子,在一条黑暗的没有光亮的道路上前进着。
在狂风暴雪中。
她倒下了。
又站起来。
身后有无数的人群追随。
前方是什么?
她费力地想要去看清。
有一双翅膀?
铠甲?
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稚一昏昏沉沉的,只觉得随时都要睡过去。
她强撑着,没有低头。
他们在决斗。
炽热的红色的血液喷溅开来。
落到她脸上。
谁赢了?
有很多人倒下了。
谢稚一看见很多狂热的虔诚的发疯一般的脸庞。
到死之时,眼里仍然充斥着不可磨灭的光彩。
七零八落的尸首,遍地都是。
这到底是哪里?
谢稚一不知道到底带她来到了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最终谁赢了?
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倒下了。
谜一样的面纱依然笼罩在前方的对峙的人的身上。
谢稚一整个人的躯体突然舒展开。
胳膊搭在沙发的边缘上,垂在地板的毛毯上。
河图洛书很紧张地收回一股灵力,探向鼻下。
还好还好,有气息。
没有人去关注投射出来的屏幕上的江家用餐的画面。
谢稚一昏过去了。
河图洛书忙着为她着急担忧。
自然就没有人能看见,江昭抬起头,正对着屏幕的方向,长久地凝视着。
江父和江久,以及餐厅里的所有人。
仍然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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