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下车。”
谢稚一扭头就要推门下车。
【等等等等!】
河图洛书大声地在谢稚一脑海里喊叫,阻止她的行为。
谢稚一动作一停,扶住额头,伸手拽住同样准备开车门的江昭。
【怎么了?】
她安抚性地朝江昭一笑,佯装高深莫测,强行忽视江昭疑惑的眼神。
好在江昭很顺从,什么也没问,坐好等她吩咐。
【你这样,就不是一个合理的世家大族了。】
这话说得谢稚一有点紧张。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儿。
想想以前接触过最有钱的人也就是公司老板,都是白手起家的,没什么参考价值。
所以谢稚一很虚心求教。
【那怎么办?】
【凭着我这么多年见过的世家大族的继承人来看......】
河图洛书这话说得底气很足。
实则脚边堆着山堆儿一样的小说,不知道是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封面乱七八糟,尽印着什么“都市......”“山野......”
它同时翻开好几本书,有用的扒拉到身旁,没用的踢到远处。
就开始靠着这些临时抱佛脚得来的知识指导谢稚一了。
【首先,温琼苒是个女子。嗯......刚好也很符合这个男主被带出来,签订了婚契的这个人。很符合......】
【图书,你在嘀咕什么?好了没有?】
谢稚一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放心放心,一切有我。】
河图洛书信誓旦旦。
谢稚一按耐不住有点激动,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在大庭广众下亮面的活儿。
还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有点刺激。
【现在,你先创造一些侍从。】
要在平时,谢稚一准得心疼自己得来不易的灵气。
眼下因为兴奋,倒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车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宴会上的所有宾客是不清楚这些事情的。
只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些着装统一、戴着墨镜的安保人员之类的,秩序井然地走到车旁,排成长长一列。
为首的两人走上前去,绕到车两侧,弯下腰,拉开车门,恭敬地扶着车内的人走下来。
江父早就带着自己目前的唯一的儿子在门口等候。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门口候着的“一家三口”神色迥乎不同。
稚一提前做过功课,自然知道谁是谁。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让她有些诧异。
【图书,你......没搞错情况吧?】
他俩刚一靠近门口。
江昭的便宜弟弟江久,就从台阶上飞奔下来,一把抱住江昭,闷声大哭,西服被拽的皱皱巴巴的。
江父也是涨红了脸,手颤抖着,拍拍江昭的背,激动而颤抖地连声道:“回来就好......”
江母没什么反应。
这个不算好的事情让谢稚一松了口气。
最起码有一件事还是在把握之中的。
江昭的确是被他母亲关在地下室里的。
河图洛书也有点懵。
这和它在书里面看到的走向完全不一样呀。
【这能不能......是演戏啊?】
谢稚一充当背景板,站在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用灵力透视了在场的四个人。
【情绪没有问题......血缘关系上,也没有任何问题,是我们之前知道的那样。】
【那......我们就先这么看看。】
河图洛书一到这种情况就溜,缩在稚一脑海里不出声。
回过神的江久和江父,可能是终于想起来是谁把江昭送回来的。
江父很热情地走过来。
刚要靠近稚一,先前被按照剧情设定好的安保人员,立马走上前,顺带着将江昭扯进保护圈里,隔开江父。
江父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忘了这一茬!
稚一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面上倒是表现的平淡无常。
江父看稚一这边没什么反应,斟酌着开口:“感谢您把犬子送回来。”
七八个保安挡在谢稚一前面。
又高又壮的。
稚一根本看不清前面是什么景象,更别提听清江父说了什么。
江昭适时上前解惑。
“琼苒,我父亲想要感谢你。”江昭走过来,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展示出恰到好处的亲昵,又不会惹人厌烦,“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
江昭说这个话的时候,微低着头,灼热的鼻息贴在稚一的耳垂上吐气。
谢稚一被簇拥着往宴厅里走。
止不住心里的怪异。
【图书,碎片拥有者这样......奇怪的反应是正常的吗?】
这年头,做个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稚一只能把这些不知由来的信任归到状况不明的碎片身上。
提到这个,河图洛书顿时激动起来。
【那是当然了!】
不等谢稚一继续问什么,河图洛书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在碎片的作用下,他们会对您产生天然的亲近与信任。他们如今所能拥有的不同于常人的一切,都是碎片给予他们的!】
【那既然这样,又为什么需要我去解救他们呢?】
谢稚一循循善诱,给河图洛书挖个坑。
果不其然。
河图洛书没有一点防备,顺着话就说出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源头......】
话说到一半,河图洛书反应过来,迅速闭嘴不言。
【源头?源头怎么了?】
谢稚一故意逗它,连连追问。
“姐姐,就是你把我哥哥送回来的吧,谢谢你!”
是江昭的弟弟——江久。
因为有保安挡着,江久几次晃悠,都无法靠近两人。
故而,只能扯着嗓子,朝谢稚一的方向大声地喊出来。
谢稚一被这一嗓子喊得猝不及防,揉了揉耳朵。
她心念一动,控制着左侧的几个保安让开位置。
挡在身前的几个安保人员突然走开,江久猛地跟哥哥的“救命恩人”对视,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深深地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这下反倒是谢稚一呆住了。
好在江昭及时上前,制止了自己这个傻弟弟的行为。
稚一还记得自己顶的是温琼苒的壳子,得维持人设,也不好做什么反应。
江父和江久的确是和一般的什么私生子版本不太一样。
最起码江父是真的爱自己的儿子。
江久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哥哥。
所有人里面,最奇怪的,就是江昭的母亲。
全程都像一个背景板,没什么存在感,没有发言。
就连江父在和谢稚一谈话表达感谢的时候,也竟然都没有提到自己儿子的母亲,自己的妻子。
真的是太奇怪了。
谢稚一没有办法理解。
对于自己儿子预料之外的突然回归,江母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他从地下室里逃出来怎么样的,都是无所谓的。
反倒是对于自己,江母有些过于关注了。
想到那双没有什么波动变化的眼睛。
稚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她去特别关注,恐怕也不能发现自己有被一直默默观察。
“怎么了?冷吗?”
江昭敏锐地发现到了稚一的变化,凑过来。
谢稚一连连摇头。
江家的订婚宴已经结束了。
江昭坚持要跟着谢稚一走。
着实省了她一番功夫。
要不然稚一还不知道该怎么样带走江昭。
稚一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便转过头去看窗外,实则是默默地在心里思考。
江昭被绑到郊外地下室的事情,看样子,除了江母本人是没有人知道的。
以及江昭这几日消失不见的事情。
谢稚一才知道,这其中竟然是存在偏差和误会的。
“姐姐,你在说什么?”江久一蹦三尺高,脸通红,“我......我单纯是因为今天订婚,不好意思和我哥他们分开住而已......”
声音越说越低。
江久整个人低垂着头,恨不得埋到地里面去。
像个受惊的鹌鹑。
那......
那你表现的生离死别的那劲儿,好像你哥消失不见八百年了。
谢稚一当时忍住没说,转过头去盯着江父看,意思很明显。
江父搓搓手,咽了咽口水,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解释:“这不是......他弟弟这要订婚了,我以为他生气的离家出走了。”
说完,江父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有心想缓和气氛,却也不再做无用功,闭上嘴没再说话。
一想到这儿,稚一只觉得头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当时见到江昭时,他却是出于被绑架的绝望的境地。
稚一都要怀疑,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这一切。
【图书,给个说法啊,这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河图洛书快要哭了。
目前事情的发展状况太过超出它的预料了。
实际状况与观测状况完全不相同了。
它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储存的所有东西里面翻找类似的例子,一边忍不住泛起嘀咕,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我,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那他这还算什么低谷啊?】谢稚一回想起初的计划,【眼下,他没有什么父亲抛弃、什么私生子弟弟欺负......那唯一有的,不就是他母亲吗?】
【诶!对哦!主人,那不是还有他母亲的问题没解决嘛。】
河图洛书俨然像抓住了什么救命法宝。
【你什么意思?怎么解决?总不能让他母亲......消失吧......】
两个人同时噤声。
谢稚一没再想下去,扭过头来,脸颊擦过一片温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昭缓慢地从后座的最左边挪了过来。整个人紧紧地挨着稚一,双臂箍住她的腰,贴过来。
见稚一愣住,江昭哑声问:“回去哪里呀?还是我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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