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于信想也不想地否定。


    焦文看上去更头疼了,他起身要离开,“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联系。”


    “焦文!”于信提高音量喊他,他几乎是直接踢开椅子跑来拽住他,心中的不满到了顶峰,“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因为于驹的告白一声不吭地离开我,现在又因为我多问几句要和我拉开距离,你说到底更在乎于驹是吗?”


    焦文甩开他的手,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于信,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他是你弟弟!”


    “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于信低吼,脖子上青筋鼓起,压抑的情绪和嫉妒彻底爆发,“是他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们凭什么要因为他分开?”


    于信说出了他头脑清醒时根本不会说出来的话,于驹于驹于驹,他不想再从恋人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也不想再为了亲情忍气吞声。


    于驹要是真的没有了其他心思,就不应该主动去找焦文。


    “我在乎!”焦文也动了真怒,他拉住于信的领带强调道:“我、在、乎。”


    “于驹不仅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


    于信看着那双带着怒火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他的恋人可能不知不觉偏了心,在他身上的那部分已经不牢固了。


    于信脸上的怒意还未褪去,但他双手握住焦文的手,努力平和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焦文。我冷静下来。”


    他陡然弱下来的态度让焦文疑惑不解,惊疑地松开领带。


    于信抚平胸口的褶皱,他低头为焦文整理风衣领口和腰带,借由冰凉的金属扣让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被难得见到的场面吓到,安静一会儿,颤颤巍巍冒头:“玩家……于信角色运行出问题了吗?像个精分,需要我上报吗?”


    “运行正常。”焦文的话语里不带丝毫情绪,丝毫冷眼旁观着他一手操控出来的局面,“他的心理防线这不正在一点、一点溃败吗?”


    于信无论心中如何,面上已经恢复如初,他的伸手,手指勾住焦文的手,睫羽颤抖着,“对不起……”


    他的手指一点点进入焦文的掌心,“我最近工作压力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胃也隐隐作痛,我想和你亲近……你以前会哄我的,不是吗?”


    焦文似乎也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时光,脸上浮现出懊恼和后悔,他牢牢抓住掌心里的手指,放到嘴边亲吻他的手背。


    于信以前比现在要任性自我得多,焦文在进入第一关世界后,发现自己和于驹唯一的联系就是同班同学于信。废了不少力气才和他亲近起来,到达可以被邀请去家里的程度。


    当然,现在焦文只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分清楚。”


    说着绝情的话,但焦文止住了离开的步伐,拉着于信到沙发上坐下。


    “幸好没冷。”焦文从包裹得严实的餐盒里拿出温热的菜品,把餐具递给于信,“以后记得准点吃饭,不要随便对付。”


    “你不在,没人提醒我了。”于信说。


    焦文没接话,恍若未闻。


    自己用过的话再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感觉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一趟?”于信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上次回家吃饭的时候,我爸妈还问起你,我说你最近回国。”


    那天饭桌上,于驹也在,明明听到了他的回话,但是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于信回想起来,捏着筷子的指尖泛白。


    “我回去确认时间后和你商量。”焦文没有拒绝,顺势答应下来,即使知道说出这番话后他要面对的是三人在同一空间里的局面。


    三人局面要比现在复杂得多,焦文无意识地咬着筷子思索,无论和谁说话,都被两个人注视观察着,他需要在见面前将自己的态度混合掉。


    绝对不能让其中任何一个人松手。


    悄悄地把警告牌偏一偏,让人毫无察觉地走进禁区。


    ……


    灯光昏暗的清吧,吧台旁边有人正在对着麦克风轻声歌唱。淡淡的曲调缠着整个酒吧,使得在座的人平静、下沉。


    “怎么了?”


    角落的座位里,方松开口问道。


    这一小片地方,只有焦文座位扶手旁一个昏黄色的小灯和桌中央的水晶灯。


    “找你聊天不行吗?”焦文脱下外套,放在扶手上。


    “别,你找我谈心基本上没什么好事。”方松说。


    顶上的水晶灯折射下来的光在空中消失,最后剩下小部分细碎的光块在地板上。打着黑领结的服务生正是踩着光块给焦文上酒。


    “请你喝酒喝不喝?”焦文把酒杯递过去,挑眉笑道。


    “免费的酒还是喝的。”方松也就是随口一说,接过后问道:“你和于信吵架了?”


    “咳、咳咳咳。”焦文被酒呛到,好不容易缓过来,“你怎么知道?”


    “唉——”方松确认后松了一口气,老生常谈的问题,没什么问题,他悠悠地说:“你们在一起后,哪次单独找我不是因为感情问题。”


    “不会吧。”焦文对上方松谴责的眼神,心虚地转头,“没那么频繁。”


    “你们吵架我要赶两趟免费的酒局,你赶紧,估计我等下还要赶第二场。”方松直言道,借此调侃自己以前受苦的日子。


    “……不会有两趟了。”焦文说道,他手里捧着玻璃酒杯,往后一趟,眼睛盯着天花板,手中酒液里的冰块撞上杯壁发出一声清响。


    “怎么?”方松听着不像气话,惊疑道:“你们真分开了?”


    “嗯。”焦文懒散地把杯子凑到嘴边,烈酒入喉,身体各处渐渐生出热意。


    意料之外的开场白,方松疑惑道:“所以你们因为分手吵架?”


    “没,我们说好做朋友……”焦文说着一停,突然道:“他因为于驹联系我发火。”


    “跟小于有什么关系?”方松更疑惑了。


    焦文坐直身体,把酒杯放到扶手旁的小柜台上,正经的态度让方松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结果等了半天人还是没说话。


    “什么呀?”方松忍不住催促。


    焦文泄了气,他斜靠在沙发软软的扶手上,盯着酒杯里被灯光染成橘黄色的液体,“什么都没有。”


    ……


    于驹心急如焚,他今天突然联系不上焦文了。平常的早上问好没回,后面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直到他按捺不住打电话也不接。


    球场里球砰砰的砸地声更让他静不下心,打球时也心不在焉。


    于驹把手里的球往地上一砸,传给室友,转身到休息椅上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信息,再三确认刷新,于驹也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未读消息。


    室友正要凑过去,被人拉住了。


    “没看见于驹烦躁的样子吗?躲着点躲着点,这个时候谁去都没用,等他气消了再说。”


    于驹直接拎着外套出篮球场,心里依旧记挂着没动静的手机,时不时看一眼。


    离宿舍只有几步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于驹的喜悦没来得及升起,被屏幕上明晃晃的“方松”打消了。


    “喂?”


    “我在学校……可以是可以……”


    “……文哥?”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于驹急匆匆套上外套,往校外跑。


    ……


    “真的是双标得可以。”方松不爽地挂断电话,“认识时间都差不多,怎么这么黏焦文,对我凶巴巴的。”


    方松收起手机,看向昏暗灯光下喝醉了沉默发呆的朋友,对着那张即使眼神空茫但依旧像电影男主角俊脸,一下子又觉得不是不能理解于驹。


    焦文把他叫来喝酒,说是谈心今天却话少得可怜,自己喝闷酒。


    看他喝得差不多了,根据之前透露出来的点点信息,方松想想还是给于驹打了电话,人来了让他们自己解决。


    于驹赶到酒吧进去后,无视其他人怪异的目光,举着手机,对比照片上的特征和环境对比。找到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背景,他心中一喜,边走边视线搜寻着周围的人。


    他找到人了,脚步一顿。


    “文哥……”


    焦文身下是柔软的黑色沙发,上身仅穿着一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头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手搭在酒杯边沿,斜视观察着酒面上的光泽。后仰使得他脖子上的线条清晰,凸起的喉结在看见他后动了动。


    于驹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见焦文又偏头看回酒杯,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


    方松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往外挪挪,让出离焦文最近的位置。


    于驹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再次试探喊道:“文哥?”


    焦文不抬眼看他,垂着眼专心致志玩弄着手中的东西。手里的酒早就换过了几杯,里面的透明无暇的冰块散发出来的冷意冻得他指尖通红。


    焦文已经喝得够多了,身体也已经够暖和了。他的指尖探入冰凉的酒液里,按在冰块上,围绕着它打转,冰块撞到杯壁,连连发出清脆的声响。


    细微而又撩动人心。


    于驹喉结动了动,他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在不明亮的光线里努力辨别焦文的神情,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方松戳戳于驹,悄声提醒,“他和你哥吵架了。”


    事情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焦文骤然转变的态度也找到了原因。


    于驹意识到了现在正是不能被错过的转折点,要是今天方松没有给他打电话,或者他没有及时赶过来,他和焦文可能就会因此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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