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黄堂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木家人远比我想象的卑鄙，居然对手足兄弟下手！”
“我已经不是木家人了。”
说这话时慕宇轻描淡写，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因为他确确实实是从别的世界而来，占据了这幅本应去见阎王的身体。
可他的反应看在黄堂师徒三人眼中大不一样。
试问，作为一个刚被退婚、而后被支系踩在脑袋上、甚至还被赶尽杀绝的唯一嫡系血脉，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恨？
黄堂的眼神都变了，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慕宇的胳膊，坚定道：“宗主，放心，我会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
天哪，宗主是如何孤身一人避开这么多追捕来到神剑宗的？甚至还救了他们不止一次！
“……不必。”
偏慕宇表现得越轻松，黄堂越觉得他受的苦多。
不然如何练就这一身不露悲喜，稳重自持的模样？
见黄堂还要开口，慕宇率先抬手制止，“打住。”
他指了指已经来到报名处的队伍，“到我们了，先填表。”
报名要求所有人必备光脑，因此慕宇给思慧复冉各买了个老型号光脑，而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则是由器灵化形而成。
器灵可以连接入星网，也在慕宇的教导下自己琢磨着建了个符合联邦律法的光脑注册号，与正常光脑几无区别。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思慧复冉二人顺利完成注册，用光脑验证身份信息后被录入了考生光标。
可轮到黄堂时，一位戴眼镜的男子起身拦住了他。
“等等，你干什么的？”
黄堂稍顿，觉得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来报名参加预选的。”
“参加预选？”那人鄙夷地看了黄堂一眼，“多大了？”
参加预选的青年大多在14到18岁之间，会有年纪更小的天才，但大于二十岁的就很少见了，更别提黄堂这明显过了好几个二十年的样子。
“可你们并未要求年龄啊。”黄堂不解。
复冉也道：“这位老师，新生测试不对年龄设限，所有星球都是这样，包括主星。”
“你们懂什么？还想不想参加预选了？”眼镜男明显不耐烦，“要么把老头儿留外面，你们三个进去，否则你们四个都别进去了！”
“？”
黄堂呼吸稍顿，随即有些失落地看向慕宇，“宗主……要不还是你们三个进去吧。”
——预选机会难得，还是不要耽误他们为妙。
“稍等，”慕宇摁住黄堂的肩膀，抬眼看向眼镜男，“年龄限制是你加的？”
“什么叫我加的？”那人明显面上不快，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跟你们也说不清楚，既然不愿意参加那就都别参加了，赶紧滚！”
慕宇薄唇微抿，神念借助星网将测试的规定扫了一遍，很快便明白眼镜男摆臭脸的原因。
预选确实对年龄没有限制，联盟甚至鼓励高龄人群频繁参加异能测试，以此来调查异能二次觉醒的比例。
可大量的测试就意味着需要花费更多的成本，况且联盟要求，高龄人群参与测试时需要更高级别的保护措施，这是一笔不算小的经费。
或者说，钱已经进了腰包，这些工作人员在上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直接禁止高龄人群参加测试，一举两得。
慕宇不动声色地用神念唤醒器灵，随即一道光屏在几人面前展开。
“这是三大学院联合签署的测试文件，其中并没有关于年龄的限制，”慕宇随手一甩，巨大的光屏眨眼间便来到了眼镜男眼前。
“卧槽？！”男人被这突然袭来的光亮吓了一跳，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排队的众人从未见过光脑内投射而出的屏幕能够如此灵活且富有“攻击性”地移动，惊讶之际都凑了过来。
只听慕宇开口，“我这个人较真，还请您从文件上找出相关规定明示于我，不然我只好去问问贵学院的校长了。”
“您说是吧，逐月学院王阳老师？”
念出名字的刹那，王阳的脸阴沉下来。
这种事不捅破还好，若是放在明面上，无论如何都是他理亏。
“给他办手续。”王阳咬了咬牙，极其不情愿地对身旁的人吩咐道。
“王老师……”旁边是一位身材瘦弱的短发男子，见此忙低声道：“我们没申请高龄保护机制，只有青年的……怎么办？”
没有对应的保护光标，很快就会被其他两个学院发现，男子接着道：“听说明天还有大人物会来看测试，要不先申请个临时的？”
“你疯了？！”眼镜男压低声音，“临时的那么贵！你…先去找摘星学院的借几个！说以后再还他们。”
“这……能行吗？”短发男子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行？他们每次都傻乎乎地定全套，可又没几个人去他们那儿报名。”说到这儿，眼镜男眼中闪过轻鄙。
短发男子面露犹豫，而后点头，朝慕宇几人抱歉道：“稍等，我随后帮你们完善报名手续。”
……
测试场内
“木枫，a+。”
巨大的灰色仪器前，木枫正忐忑地站着，听到测试结果后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他是a+！比预料的还要高上不少！
“木枫少爷是a+！太牛了！”
“这个异能级别都快赶上他哥哥了，枫少爷一看就是进高等军区的料儿！”
……
在旁等待的几名青年面露羡慕，见木枫走下测试台纷纷激动地涌了上去。
“枫少爷你可是今日最高！两万多人下来就一百多个a级，八个a+，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兄弟俩一个s一个a+，明明这才是木家嫡系，比木宇那个f级废物不知道强多少。”
“行了，”木枫眼中闪过得意，“我哥在高等军区，哪儿是木宇那个废物能比的？”
“是我失言，”那人装模作样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而后又献上谄媚的笑容，“枫少爷，您这表现明天肯定能吸引大人物的注意！”
“是啊，这回木伯伯肯定也高兴极了。”
木枫看向他们，“你们的异能是什么等级？”
“……d”
“c。”
“d。”
“呵，”木枫不屑地冷笑一声，“就你们几个这水平还好意思去我家？”
“……”
“不过看在你们父亲的份儿上，”木枫将手背在身后，端足了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勉强同意你们跟我一块儿进长渊学院。”
“！”
“谢谢枫少爷！”
“谢谢木少爷！”
木枫轻笑一声，“行了，先不急着走，去看台。”
“看台？”有一人不解，“为什么要去看台？”
“木宇那个废物也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勇气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
进入测试大厅时，走在最前面的思慧深深吸了一口气。
察觉到他的情绪，复冉拍上思慧的肩膀，“别紧张，一切按平时修炼时来便可，宗主在呢。”
“好。”思慧低低应了一声，视线定在前方正在测试的高台之上。
测试高台位于整个大厅的最中央，其上有四个巨大的测试仪器，一旁的高台上坐着几个记录成绩的老师，看穿着应该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学院。
还没往前走几步，慕宇便感受到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循着感觉看去，木枫正一脸鄙夷地看过来，朝他比着什么口型。
没兴趣和他玩猜心游戏，慕宇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眼下三大学院的人都在，木家不会轻举妄动，可测试结束后可就说不定了。
木家的人现下恐怕就等在测试场地外，但凡他脱离公共视线，恐怕立刻会被打手包围。
他们不允许家主令流落在外，更不会让唯一的嫡系血脉脱离掌控。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轮到慕宇四人。
“下一组，思慧、复冉、黄堂、慕宇。”
工作人员叫出慕宇名字的时候，大厅内短暂地安静了几秒，紧接着，慕宇便察觉到不少视线望了过来，窃窃私语声响起。
以手作梳，慕宇认真地梳了梳刘海，而后踏上高台。
“呵，”看见他的动作，远处看台上的木枫冷笑出声，“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是木家少爷呢吧？”
“窝囊废一个，哪儿比得上枫少爷您。”
“就是，你也不看看他都带了些什么人，一看就是去贫民窟转了一圈，挑了几个没脑子的老弱病残当跟班。”
闻言，木枫嘴角轻提，心中快意。
和耀哥哥的订婚、少爷的身份、家主令，这些不都到了他的手里？
只差最后一样。
等木宇死了，他就是木家正统的嫡系。
轻松一口气，他面带怜悯地看向慕宇。
怪就怪在你的废物血脉上吧，自己把握不住，怪不得别人。
等慕宇四人分别站在测试仪器前时，站在一旁身着绿衣的高挑男子开口。
“请几位将手放在测试仪上，静下心来感受其内的能量波动。”
几人依言将手放了上去。
负责记录成绩的高台上，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叹了口气，“今天去摘星学院测试点报名的只有一千多人。”
虽然三大学院的预选一起进行，但学生大多会选择自己心仪学院的报名点，以求给学院带来好印象。
这习惯虽未摆在明面上说，但八成考生心里都是这样想的。
当然，木枫这种拥有明确目标，预选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大家族少爷除外，谁都知道他会选择自家开设的长渊学院。
“唐老师别气馁，说不定明天有相当一部分学生突然意识到你摘星学院的好，立刻改变志愿呢！”身着逐月学院教师服的男子安慰道，但任谁都能听到他语气中的得意。
此处便是逐月学院的报名点之一，今日来报名的学生有两万多名，其中a级一百多名，a+更是有十个。就算木枫是个内定的长渊学生，其余的新生资源也不了得。
“少说两句。”一旁长渊学院的老师开口，这是一位发色金黄的年轻女人，只见她垂眸看向场中，道：“明天结束之前，结果难料。”
“切，说什么结果难料，”逐月学院的老师不屑道：“不就是嫉妒我们学院的生源好嘛，你们再努力个几十年，总能赶上的。”
开玩笑，就算逐月学院掉出联盟前一百，也足以碾压这俩学院了。
长渊学院有木家撑腰还算个像样的对手，摘星学院那算什么？野鸡学院罢了。
话音落下，场中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比先前木枫的还要强烈。
“嗯？”逐月学院的老师下意识坐直身子，惊疑地朝场中看去。
难不成他逐月学院今年要迎来s级的学生了？！
同一时刻，老者也盯向场中。
几秒后，光芒迅速消失，一个金色的字母出现在测试仪器之上。
“思慧，s级异能。”
听到结果的刹那，看台处传来几道惊呼声，而后窃窃私语声渐起。
谁也没想到，这个衣着破旧的少年居然会是s级异能！
“哈，来了个s级。”高台上的男子面上狂喜，忍不住瞟向一旁的女子和老者，“我们校长就怕来s级，生怕教不好人家，你看！这怕什么来什么！”
女子：“……”
见女人不理他，男子将头探出去，“唐老师，看见下面那个老头儿没，今儿我手下的人朝你们借高龄保护光标就是给他借的，真希望你们别白借。”
很快，场中又闪烁起两道同样闪耀的光芒。
“复冉，s级。”
“黄堂，s级。”
“卧槽……真的假的？”
“s级？三个？？？”
……
大厅内彻底沸腾起来。
s级明明不是大白菜，但眼前一下出了三个，还都是在逐月学院的报名点？！
此刻在看台之上的木枫已然脸色铁青，这三个人……居然都是s级？！
“这……怎么可能……？”
难道刚才就是这三人出的手？表面上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实际是在演他？
“枫少爷您别生气，这仨人指不定是木宇那小子从哪儿请来的打手，他自己可没这个本事。”
“就是，你看他站那儿多久了，测试仪一点儿光都没往外漏。”
“哈哈哈，不会连f级都不如了吧？”
“肯定啊，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比得上枫少爷，雇s级打手算什么本事？咱们枫少爷也不缺。”
“雇三个s级上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高台之上，不同于逐月学院老师无法抑制的狂喜，被称为唐老师的老者正低头盯着慕宇，眼看他面前的测试仪毫无反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去年是f级，今年恐怕很难有增长。”
“是啊，”女子眼中满是惋惜，“木家嫡系那么好的血脉，怎么就……”
两人相继叹了口气，场中的工作人员见慕宇的检测仪没有反应，也准备上前通知测试结束。
像慕宇这种异能觉醒程度极弱的人今天来了很多，检测仪是不会出结果的。
可就在他向前迈步的一瞬间，刺眼的光芒猛地从慕宇面前发出，伴随着“嗡——”的一声，整个场馆被白芒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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