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地位金钱,齐家千年的财富积累,齐止戡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玉佩里的那些聘礼,一定是要拿回来的。
老东西留给他的玩意儿,即使是一堆破烂也要烂在他手,绝不可能便宜其他人,包括他的替身。
小嗷思及此,细长的身体缓缓直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龙息顿时扩大成一个圆形中空的雾环,将齐朔圈入其中。
齐朔的身形一晃,慢慢的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书房是处理机密的地方,没有摄像头,小嗷放心的小爪子一勾,齐朔腰上的玉佩登时飞到了他的手中,裂开一道白亮缝隙,天灵地宝一件件飞了出来。
考虑到齐止戡的修行问题,老龙王给替身的玉佩,准备得更上心一些,里头的东西是另一块玉佩的两三倍有余,品相更为上乘。
若按天地玄黄划分,这些修真秘宝最低也是玄级起步,占了大半,地级占五分之一,天级至宝只有三件,样样都是好东西,一件息壤,一件山河社稷图,一件烛龙珠。
息壤,生生不息的神土,只需要一点就可以不断分化扩大,无穷无尽。
山河社稷图,传说中女娲的功德至宝,里头就是一个独立小世界,包含着森罗万象、天道法则。
烛龙珠,上古神龙烛九阴,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入冬、呼气成夏,这颗龙珠的威力可想而知。老龙王曾吹嘘他们说烛龙后代,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幸好他足够小气,要不然把这些东西拱手送人,真真就亏了。
小嗷仔细搜刮完天地至宝,一一收好,确定里头没任何东西了,才把玉佩送回齐朔腰间。
他正准备解开结界,玉佩闪出一道白光,射向他的眉心。
小嗷抖了抖胡须,没有躲闪,那气息他熟悉得很,是他的外祖父。
——藏拙守愚,切记。
小嗷一怔,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嘀咕道:“藏拙?呵,凡人如蝼蚁,天地奈我何。”
窗外凭空闪过一道惊雷。
圆月当空,万里无云,毫无征兆的晴天霹雳,劈开了漆黑的夜晚,声音响得像在耳边敲锣,震耳欲聋。
小嗷的神色顿时凝重,掐指一算,一个神龙摆尾,迅速冲了出去。
宿舍。
安叙被轰鸣的惊雷声吵醒,下意识环顾四周,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唤道:“……小嗷?小嗷你在吗?”
没有声音回应。
安叙的心跳猛然加快,惴惴难安。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小嗷的踪影,心急如焚,睡衣都没有来得及换下,拿了个手电就外出寻找。
齐家的庄园那么大,安叙毫无头绪,只能先从宿舍开始找起,走廊一圈圈的转过去。
他弯着腰细细的找,小小声呼喊小嗷的名字,希望他的小宠物听到后,能快些出来,别让他担心了。
“咦,安叙你怎么还没睡?”齐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浓浓的哈欠声。
安叙身形一顿,想起齐樟的alpha身份,神经有些紧绷。
他慢慢的挺直腰板,若无其事道:“刚刚打雷,我被吵醒了,出来透透气。”
“哈哈哈我也是,那雷可真响。”齐樟看了安叙一眼,挠了挠头,“我也睡不着,那我们一起去哪儿散散步透透气?”
角落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条长长的黑影缓缓蜿蜒,盘旋在隐蔽处,虎视眈眈的盯着齐樟。
若对方一出现不对劲的举动,它将伺机而动,将不轨者一击毙命。
“不了。”安叙摇摇头,轻声拒绝道,“雷太响了,我怕被劈着,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雷电,应景的从天而降,霹裂了一棵不远处的大树,耳边慢悠悠的传来雷电的轰鸣声,让人心头大震。
闪电近在眼前,齐樟不免发怵,也没有散步的心情了,他匆匆和安叙道别,就回屋躲着了。
安叙松了口气,看向天空中无端端的惊雷,连续不断,闪彻天际,他的脑海中闪过与小嗷初见的场景。
也许,小嗷就在雷电附近。
他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到小嗷的机会,毫不犹豫的下楼,打开手电筒,往森林深处走去,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
齐家的戒备森严,半夜也有保安机器人定时巡夜,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安叙身为一个omega,雷电交加的夜晚,在毫不熟悉的环境下,摸黑出去寻找宠物,也是非常大胆的举动了。
他心中担忧着小嗷的安全,此时顾不了许多,幸运的是,天空中光打雷不下雨,等他走进森林里,雷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下一旁被雷电劈开的焦木树干。
“小嗷!小嗷……”
他焦心的呼喊着小嗷的名字,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草堆里,传来细细弱弱的叫声:“嗷。”
安叙的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去,跪在地上扒拉草堆。扒拉着扒拉着,笑容尽失,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挖出了一条黑兮兮的小家伙,有气无力的躺在他的手心里,挣扎之间,还掉下了几块焦黑的鳞片。
安叙的手掌到指尖全部都是颤的,捧起他的小家伙,手指碰也不敢碰,只能对着小嗷的伤口,轻轻吹一口气。
小嗷一动不动,胡须颤了颤,虚弱的叫了一声:“嗷?”
安叙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一滴一滴落进了手心里,砸到了小嗷伤势过重的身体。
他慌忙的撇开头,怕自己的眼泪过重,加深了小嗷的伤势。
安叙的唇抿得紧紧的,深深的吸了口气,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小家伙,抵在自己的胸口。
一路上,他的肩膀一直在颤,哽咽声含在喉咙里,基本是一路哭回来的。
小嗷躺在安叙的手心里,僵硬的都不敢动了。
听完老龙王的警告,小嗷不屑一顾,说的话过于嚣张,得罪了这个世界的天地,九重神雷追着他打,誓要叫他尝尝厉害。
小嗷实力尚未恢复,假意示弱,装作被雷劈惨的模样,扮猪吃老虎,吞了好几个雷团。
没想到,小道侣过于担心他,主动寻了过来。小嗷只好消弭了气息,装作死透的模样,雷电才渐渐散开。
小道侣实在是太爱他了,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都肿了,好不可怜。
想舔掉他的眼泪,抱在怀里细细亲吻,把那挠人的呜咽吞进喉咙里,搅个天翻地覆,慢条斯理的将人拆骨入腹。
小嗷配合着安叙抹药的动作,翻了个身,心想,化作人形的事必须尽早提上流程。
他要光明正大的霸占他的小道侣,让旁人心服口服,不服也得服,自觉退场。
安叙给小嗷抹完了药,仍然不敢睡觉,照顾了这小家伙一整夜,眯一会儿就瞧上一眼,生怕小嗷挺不过今晚。
小嗷的状态倒是很不错,经过一晚上的治疗,伤口基本愈合,生龙活虎,像没事了一样。
安叙对小嗷的自愈速度感到惊叹,他担心小嗷有什么后遗症,翻来覆去的检查,想要检查出一点伤口,按着它好好休息。
小嗷见状,讨好的亲了亲安叙的手指,趁他松懈之际,快速的躲进他的袖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安叙无法,伸手拨一拨袖口,认真告诫小嗷:“小嗷,没有下次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那么小一只,不要到处乱跑,我会担心。小嗷,我不能失去你。”
袖管里,小嗷亲昵的缠住了安叙的手腕,乖巧的回应道:“嗷。”
安叙:“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许出尔反尔。”
安叙背上旧书包,带着小嗷,将门禁卡交还给丽姐,准备离开齐家。
丽姐看着崭新的门禁,昨天她刚给了安叙,今天就回到她手中,心里替他难过,为他不甘,但也无能为力。
丽姐鼻子一酸,想尽可能的弥补安叙,主动提议道:“上接驳车,我送你到门口。”
安叙摇头,冲丽姐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我从附近的小门出去就可以了。”
两人说话间,管家突然到访,直接拦住了安叙的去路:“齐朔少爷收回成命,你可以不用走了,好好工作。昨天支付的补偿费还是你的,就当作给你的精神补偿费。”
安叙:“……”
开除、复职,如同儿戏般的指令,只是主人家的一句话那么简单,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安叙努力想着日薪五千,想着自己缺钱缺工作,但是无论他怎么劝自己,这份工作再也不香了。
“不好意思,”安叙深深叹了口气,决定遵从本心,冲着管家笑了笑,“我想我可能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了。”
管家一愣,疑惑的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安叙的笑容温和,淡淡解释道:“对主人家心怀不满,做事也不会尽心。这份工作,我选择放弃。”
安叙:“丽姐,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走了。”
话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朔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毛笔字。
手上的劲儿没控制住,笔杆顿时断成了两半,落在地上,留下浓浓的一笔黑墨。
“安叙,我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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