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上出现大面积骚乱,警方现在维持秩序,现场已被封锁,具体的原因尚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报着晚间新闻,而餐厅里,王舞正带着宝宝一同进晚餐。
自从宝宝来了之后,他们的食谱也改善了不少,多了很多类似于鸡蛋羹,粉蒸肉,青菜末拌土豆泥之类的,非常利于小孩子消化和吸收,又营养全面的东西。
王舞抱着宝宝,养了这几天之后,她越发的喜欢这个文静乖巧的宝宝了,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给对方。
本来对方是个乖巧懂事,非常自力更生的宝宝,现在被她惯得吃饭都坐在她的腿上。
她还要时不时地给喂上一口。
“谢谢奶奶。”凌芊奶声奶气地说。
王舞揉了一把她的小脸,忍不住再次赞叹道,“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呀?要多吃一点,长高高哟。”
宝宝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张软乎乎的小脸配上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强烈的反差越发凸显出了她的可爱。
“爷爷也快来吃饭。”凌芊吃了一口,招呼着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杨文。
杨文正看到一半的本地新闻,心中正痒痒,但是有宝宝有命,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电视,走了过来。
宝宝见人齐了,脸上绽开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才一口吞了一勺香喷喷的鸡蛋羹。
“妈咪去哪里了呀?妈咪怎么还没有回来?”宝宝对于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这件事情,似乎有着特殊的执念。
杨菁工作忙,午餐是不会在父母家吃的,但因为宝宝在这里的缘故,她这几天每天晚上,下了班之后都会来父母这边吃个晚餐。
蹭一蹭饭的同时,陪陪父母和宝宝。
“不知道,哪个晓得她哟。”王舞翻了个白眼,说,“一天天到晚的,只晓得工作,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还好有宝宝了。”
“杨菁也是为人民服务嘛。”杨文赶紧给王舞夹了个蒜蓉虾仁,打趣道,“这会儿路上堵,耽搁那么一下,等一下就回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菜都凉了。”王舞抱怨道,朝着宝宝说,“我们不等你妈咪了,宝宝都饿坏了。”
宝宝眨了眨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文摸了摸她的头,慈祥地笑着说:“别管你妈咪和你奶奶了,吃吧。”
宝宝正吃着,忽然天边的一道流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孩子好奇心重,连吃在口中的食物都忘了咽下去,肉乎乎的手指指着那边,兴奋道:“爷爷奶奶,流星!”
王舞顺着他的手指一看,笑着说:“宝宝那是飞机哦。”
宝宝“哦”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流光划过天际。
刚从一家大型军工国企退休的杨文,望着那闪烁不定的光芒,眼角跳了跳。
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个好像是最新款的军用直升机吧。
只是像是被人特意改装过,上面显示着五颜六色的灯,像是个挂满彩灯的圣诞树似的,招摇过市。
而那架直升机往阳城市的西北方向飞了过去,联想起刚刚自己看到,那则最新的晚间新闻,杨文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看样子摘星楼那边发生的事情还蛮大的,居然连军方的人都出动了。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恐`怖袭击吧?
站在阳台上的杨菁抱着怀中滚烫的凌筠贞,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是被亲爹给脑补成了恐`怖分子,是急得想要从楼上一跃而下。
这种情况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下去的路又被堵得是水泄不通,别管是打电话急救还是打电话报警,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已经听到了顶楼楼梯口那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砸门声音,仿佛攻城似的。
那声音听上去还不单纯是人手砸脚踢的声音,而像是有人拿了木棍或者斧头在一下下地砸着大门。
杨菁仔细的分辨之下,似乎听到了大门的轴承,在暴力的攻击之下摇摇欲坠的声音。
而怀中的凌筠贞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
她在昏迷之中,眉头也是紧紧地蹙起,一刻也没有松开。
因为高热和脱水,她的嘴唇发干,嘴里无意识地小声呻`吟着。
杨菁手边也没有水源,她只能将自己的手贴在玻璃之上,冻凉了,再放在凌筠贞的脸颊上。
触碰到杨菁肌肤的那一瞬间,凌筠贞的面色稍稍好转了些。不知道是被自己的信息素安抚,还是因为自己的指尖冰凉。
杨菁略略地松了口气,只能希望下面的警察能尽快维持好现场的秩序,这样她才好带凌筠贞出去。
而在神经略微放松的情况之下,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随着自己alpha信息素的散发,自己的灵力也在快速的流失着。
这种流失不光是在损害她为数不多的修为,而且仿佛是在源源不断地抽她的血,盘剥她的骨髓,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榨干。
杨菁浑身发冷,牙关颤抖,突然有了一种恐怖至极的想法。
也许,凌筠贞未必会死于这场劫难,但自己却会死在她之前。
死于一场信息素的失控。
而唯一能让双方存留下来的方法……
杨菁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她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触及了凌筠贞颈下,那一块红肿发热的腺体。
只要自己将alpha的信息素注入到凌筠贞的体内,自己就可以控制余下的信息素,而她也可以得到安抚,发热期退去。
而且在上一次的标记之中,凌筠贞就以为自己是要标记它的腺体。
对方并不抗拒自己的标记。
想到这里,杨菁的心间滚烫,她已经撩开了凌筠贞的长发,腺体的清香扑面而来像至醇至香的美酒,诱使她去品尝一口。
而火上浇油的是,随着她的低头,昏迷中的凌筠贞,像是本能地靠近能安抚她的alpha,垂落的双手拢上了她的后颈。
这一邀请的举动,直接将杨菁心中的欲念点燃。
她就要低头咬下去……
借着月光,她看见了凌筠贞湿漉漉的睫毛和眼角之下晶莹的泪滴,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她蓦地打了个寒战,瞬时之间清醒过来。
如果自己趁她昏迷就借机标记她的话。
那么自己和那些恶心丑陋的裴家人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和那些强迫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或者借口,但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凌筠贞之所以会过得如此艰难,还不是因为她坚贞守节,不愿意变成一株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吗?
她如此地想把控自己的命运,将尊严和自由,远置于自己的生死之上。
而自己怎么能为了她的存亡,为了自己的生死,而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情呢?
杨菁扬起头来,她像是诞生在深海之中的生物,头一次望见了苍穹之上的璀璨星空。
在这场顿悟之下,有晶莹的泪光,顺着她的眼角慢慢地落下。对于生死,对于自由和浪漫,对于生而为人的品格,她忽然之间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像是忽然之间去除了眼前的屏障,面前的一切都变得纤毫毕现。她尚且无法洞悉生死之间的本质和所有,却已经有了将生死置之而度外的豁达和勇气。
作为一个医生,她一向将人的生命看的比什么都要宝贵,以至于对于某些自杀或者放弃治疗的病人,她虽然尊重和理解,但内心的深处都是不赞同的。
为了活下去,就要竭尽全力拼尽所有。
而如今这一层偏见被强大的外力从外面打碎了。她从破口的地方看见了些微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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