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喝了酒没法开车，桑夏找了代驾。
倪颜不想回家，三个人一合计，干脆都去了万照家。
一进门，倪颜和桑夏就扑到了沙发上。
万照面无表情地把她俩揪起来。
“一身酒味还到处蹭，都去洗澡。”
两人磨磨蹭蹭地站正。
“好的，万阿姨。”
“万阿姨能帮我放水吗？”
万照无语。
一只手一个推着她们往浴室走。
“主卧一个次卧一个，你们自己选吧。”她说，“衣服在衣柜里，自己去拿。”
把两个人安排好，万照把头发盘起来，去厨房准备给她们泡杯蜂蜜水。
等翻出空了的罐子才想起自己忘记买蜂蜜了。
叹了口气，万照打开冰箱拿了三盒牛奶热了一下。
等加热的空隙，万照靠在门边，看着主卧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昨天晚上她从同学那儿回来的路上碰上堵车，结果还没到ktv，倪颜就被白时月接走了。
虽然对方和倪颜认识，但如果真的像桑夏说的，对倪颜怀着那种心思，倪颜又醉着。
她担心倪颜，接到老师电话之后就直接掉头去了倪颜家。
可刚上去，就看见倪颜和白时月两个人在门口相拥着，倪颜主动去亲吻白时月。
想到这里，万照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倪颜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又长得那么漂亮，大学的时候有很多追求者。
比如肖瑜。
可一旦察觉到对方的心思后，倪颜就会下意识地远离那些人。
甚至对那些人的靠近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倪颜的心结一直存在。
可她会主动亲近那个人。
倪颜是真的喜欢白时月。
但是那些主动的亲近似乎只在酒精麻痹大脑后，意识不清醒时才会下意识地表现出来，清醒过来之后心里反而会更难受。
万照伸手捏了捏眉心。
她不知道两人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可今天即便是在遇见喝酒的时候，倪颜都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昨天晚上她把倪颜带走就好了。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亲近，倪颜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她为什么没阻止她们。
等倪颜和桑夏洗完澡，万照叮嘱两人吧牛奶喝下，自己才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她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倪颜和桑夏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副扑克，趴在床上玩了起来。
“阿照快来，斗地主三缺一。”
万照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了，该睡觉了。”她说，“明天都不上班了？”
桑夏撇了撇嘴，吐槽道：“万阿姨好烦。”
万照：“？”
“嫌我烦请立马从我家离开。”
“……”桑夏立马把床上的牌收拾起来，整个人呈大字躺下去，“我要睡这里。”
倪颜跟着躺了下去：“我也要睡这里。”
万照：“……”
果然，这俩人每次喝完酒来她家都会霸占她的卧室。
床虽然不小，但睡三个人还是有点挤了。
万照懒得和两人争，去了次卧。
关灯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倪颜主动亲近白时月的画面和今天倪颜的状态不断在脑海里反复着。
心里升起愧疚。
她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白时月”三个字。
看着搜索出来的结果，万照垂下眸，手指在手机边框上点着。
怎么才能打开倪颜的心结，让她放心大胆地去爱，无所顾忌地去和喜欢的人一起。
*
查房的时候，路过607病房，倪颜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她第一次见到白时月，就是在这里。
怔愣间，病房门忽然被打开。
倪颜下意识看过去。
心里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期待。
然而门打开后，出现的人里，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
叶南依见她站在那里愣神，出声喊她：“倪颜？”
“老师。”倪颜回过神来，“白老。”
“我……去查房。”
倪颜走后，叶南依摇头笑了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走个路都能犯愣。
“爸，她见过您了吗？”
她记得上学的时候，倪颜可是把白老当偶像的。
怎么现在见了偶像还那么淡定。
“嗯，前阵子替阿时过来送过东西。”
白博远淡淡地看了眼你眼离开的方向。
“这孩子怎么样？”
“挺有天赋和上进心的一个孩子。”叶南依关上病房门，推着轮椅往前走，“她是我以前的学生，性格也挺不错的，就是胆子有点小。”
白博远略微点头，没再继续谈论倪颜。
“小蔓还在忙？”
“嗯。”叶南依点点头，“接了个比较棘手的案子，这几天回家后还要加班。”
前天晚上好不容易得了空，没在家休息跑去团建的地方找她了。
“你多管管她，现在不年轻了，多注意身体。”白博远说。
“爸，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阿蔓的性子随您，停不下来。”叶南依无奈，“等处理完这个案子阿蔓会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一定带她回去多陪陪您。”
白蔓和白博远一样，一忙起来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谁的劝也不听。
案子结束后停下来休息几天还是她努力了好一阵的结果。
“大哥还在下面等着呢，我们快下去吧。”
*
临近下班的时候，万照过来敲了敲倪颜的桌子。
“今晚回家还是去我那儿？”
“去你那儿。”倪颜抬起头来看向万照，可怜兮兮地说，“万阿姨再收留我几天吧。”
万照点点头刚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她：“不许再霸占我的卧室了。”
她认床，虽然不管主卧还是次卧都是在她家，但换床之后多少有点睡不习惯。
想起昨晚自己和桑夏霸占主卧的床把万照赶到次卧，倪颜举起手做投降状：“晚上我做饭。”
晚上，倪颜做饭的时候发现几样调料没了，万照在洗澡，她关了火，下楼去附近的小超市买调料。
上楼的时候，手机铃响了起来，有人来了电话。
她接起来。
“表姐。”
甜软可爱的声音，是毕萌。
倪颜笑起来：“嗯，萌萌。怎么了？”
毕萌朝她撒娇：“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啊？”
倪颜笑道：“你可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
毕萌嘿嘿笑了一下，说：“表姐，我能不能去你那儿住几天？”
“你惹舅舅生气了？”
“没有。”
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
倪颜走到万照家门口开了门：“那你怎么忽然想来我这儿了？”
“就不能是我想你了，想去陪陪你么？”
“毕萌，请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哪次来我这儿是因为想我了？”
“……”
“好嘛好嘛，白总不是住你隔壁么。”毕萌说，“作为结婚预备役，我想先去了解一下她。”
倪颜愣了一下。
距离上次在舞会上见到舅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那所谓的联姻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靠在门上，捏着手提袋的指尖微微泛白。
“萌萌，你都不了解她，怎么就同意舅舅说的联姻了？”
“她长得好看啊。”毕萌说，“漂亮有气质的姐姐谁不爱？”
“好啦，表姐，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我去找你。我先去收拾东西了，挂了。”
万照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倪颜拎着一袋调料站在门口。
“阿颜？”万照说，“你站门口干嘛呢？”
倪颜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刚刚萌萌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来找我。”
万照见过毕萌，一个很可爱活泼的小女孩。
“那你和我睡一张床，或者你俩挤另一个卧室，都行。”万照说。
倪颜看向她，笑了一下。
“她这次来，是为了白时月。”
万照顿了一下：“白时月？”
“嗯。”倪颜走到沙发旁坐下，“舅舅有意让她和白时月……联姻。”
万照愣了一下。
她走过来坐到倪颜旁边。
“阿颜。”她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倪颜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们在一起也很快乐。可是……”
一旦其中一个人离开，留下的那个人必然是痛苦的。
“阿照，我觉得我好差劲啊。”倪颜说，“明明不能和她在一起，可一想到她将来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好难过，甚至想阻止她和别人的可能。”
万照看着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颜，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白时月，最好先和毕萌说清楚。”
“嗯，我知道。”
*
时隔一周，倪颜总算回了家。
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毕萌的电话。
“表姐，我快到了。”电话里甜软可爱的声音传来，“家里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做。”倪颜说，“我带你出去吃吧。”
“那我想吃上次吃的那家面。”毕萌说，“我惦记好久了。”
“行。你到了我带你去。”
“表姐，你过来接我好不好？”毕萌撒娇，“我在车站，懒得再走了嘛。”
“你自己来的？”倪颜问她，“我们萌萌长大了啊。”
“那是。”毕萌傲娇道，“其实主要是因为王叔没空。”
“那我去接你，你在车站等着别乱跑。”
“好。”毕萌说，“表姐快点，我快饿死了qaq”
去车站接了毕萌，带她去了上次去过的那家面馆。
回来的路上，毕萌在一旁念念叨叨地和她说着一些好玩的事。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离家越来越近，倪颜心里泛起情绪。
“表姐，你怎么都不理我啊。”毕萌不开心地戳了戳倪颜的手臂，“这才多久没见，表姐就和我生分了，我太伤心了。”
“不是。”倪颜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开车呢，不能分心。”
毕萌凑近了看她，微微皱了皱眉：“表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唔。”倪颜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有点。”
“那我不说话了，表姐你好好开车。”毕萌说，“最近我刚和人学了套按摩手法，到家我给你按摩。”
倪颜笑笑，“嗯”了一声。
停下车，倪颜带着毕萌从车库里往外走。
这个时间差不多，白时月差不多夜跑完回来。现在上去不知道会不会碰上。
从车库出来，倪颜忍不住往远处看可以一眼。
果然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走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毕萌。
两人已经走到了楼道口，电梯正好打开，倪颜拉住毕萌的手。
“电梯开了，快走了。”
“诶。”毕萌拉住她，扭头看着白时月的方向，“表姐，那个是不是白总啊？”
“有人吗？”倪颜故意眯起眼睛，“没看见。快走了，不然又要等上好长时间。”
“表姐，你什么时候近视了？”毕萌疑惑地看向她，“上次见你视力还好好的。”
之前她看不请的远处的牌子上的字倪颜都能看见，怎么这次她都能看见的人影表姐却看不见了？
“熬夜熬的。”倪颜拉着她往前走，“所以你不能再熬夜了知道吗？”
“等等，表姐，”人越走越近，毕萌眯起眼看着那人，“那就是白时月！”
“……”倪颜闭了闭眼睛。
“白总！”毕萌拉着倪颜，朝白时月的方向招了招手。
助理发来消息，白时月本来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听见有人喊她，抬起头来看过去。
就看见倪颜，还有一个有些面熟的女生。
倪颜低着头，看也不看这边。
走近了，那个女生过来搭话。
“白总，你还记得我吗。”女生笑起来颊边露出一个酒窝，“我爸爸是毕志文，以前我跟我爸应酬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白时月颔首：“有印象”
“我来表姐家住几天，白总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玩呀。”
白时月眼神扫向垂着头，不自在的躲闪的倪颜。
忽然想不久前两人参加完舞会，倪颜没头没脑地问她认不认识毕萌。
毕萌和白时月说着话，倪颜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白时月。
然而刚抬起头，就看见白时月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
接着，她移开目光，看向毕萌。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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