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到季家主今日在府上,是谢某失敬了。”哪怕他论辈分论年纪是季林的长辈,但是都是商场中人,在眼前这人面前他也知道不该摆长辈的派头,只能礼貌地唤声季家主。
“我没在府上所以谢家主才这么大派头,直奔我母亲院里来惊扰她老人家?”季林没喝宋澜给他斟的茶,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
“季家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先缓缓别生气,做生意人的都讲究和气,你看我不也是和和气气地在跟老夫人好好说吗。”谢家主一副年轻人不懂事的样子看季林。
亲近季林的人都知道他面冷心软,但是那也是对身边的人,对上姓谢的这种老滑头,他嘴硬心更硬。
“你来我府上罚我的人,我跟你讲究什么和气?”
眼见着自己三番两次妥协,而这小儿还根本不给他面子,谢家主脸色有点难看了。
“您这就不对了,可是我儿先在您府上受委屈的。”他沉着气站起来,双手附在身后。
谢家主虽然不敢太得罪季林,会过来也不仅是因为气不过,还是觉得季林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没想到季林完全不讲规矩。
在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年轻人面前丢了面子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侮辱。
“您最好再回去好好问问令郎在季府做了些什么,这里可不容你们胡闹。”季林也慢悠悠地站起来,他长得高大,瞬间压过了对方一个头。
谢家主的气势也被压下来了。
姓谢的听了这话,意识到里面还有蹊跷,但是此刻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不然他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是一个小厮,季家主也不愿给我交代?要知道这城里可不是只有季家一家独大!”他语气突变,阴森森的。
听到这里,季老夫人也有点急了,她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不过她向来十分信任大儿子,因此虽然十分担忧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季林轻笑一声:“您想和其余几位联合起来?”
“并非不可。”谢家主掷地有声。
就算季家是皇商又怎么样,他手伸不了那么远,至少能管得了这城中的形势。
“请便吧,送客。”季林冷淡地用眼神示意管家差人将他送出去。
谢家主是独自一人前来,此番也知道讨不了巧了,气冲冲地甩开小厮的手:“用不着了,我自己会走。”说罢他又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季林,家主也不叫了,“季林你好好等着,今日之事我必不会就此罢休,让你知道知道你再厉害也得会做人。”说罢便消失在大伙的面前。
姓谢的走后,季老夫人才焦急地站起来走向她大儿子:“家主,这次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知道季林虽然看着冷,但是心地宽厚,所以才会为一个小厮出头。但是因此而得罪其他几个世家是否有些过于冒险?
“母亲,你别担心,我自有把握。况且其实昨天儿子也在场,不是那小厮的错,你也别想着责怪于他了。”季林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看宋澜,以至于季母还不知道那小厮就近在眼前。
“不过倒是可以好好管教管教他。”说着季林盯上了他弟弟。
季聪也不知道大哥刚才那番话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大哥虽然不说脏字,但贼畅快,他看那老头一点也不顺眼。而且他更没想到谢佳是个怂蛋,以后也不准备继续来往了,真没意思。
他讨好地看着季林:“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保证接下来都安安分分的呆在院子里。”
看着这一家和睦,宋澜站在一旁就像个外人……他简直就是个外人。
他心里泛起了嫉妒的情绪,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他也觉得看不顺眼。明明是和他有关的事,但是季林也并没有管他。
“老夫人,家主不习惯侍女伺候,于是想将奴才召过去使唤。”宋澜像只小猫一样,乖乖软软地插了话进去。
季母也不想刚才的事了,她相信家主可以解决,于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宋澜又看了看季林。她早知道她大儿子不近女色,所以才希望他身边放些侍女,激发他对女人的兴趣,但是没想到反而让大儿子不舒服。
“行,反正我这边已经有春夏秋冬了,既然是家主的意思,你今日便过去吧。”她看小澜也乖巧心细,应该能伺候的好。
季林张了张嘴,他答应过了便也不好拒绝。
只是在一旁的季聪却有些馋,他不服地嚷嚷道:“我大哥根本不喜欢人伺候,还不如把小澜放我这呢,也好管着我念书。”不过他也就只敢口嗨说说,大哥知道他喜欢宋澜的秘密,所以怎么可能真的同意他乱来。
他一开口,季林便用眼神扫射了他一遍。
这小子现在还有这种心思呢。
比起让季聪要走宋澜,季林觉得也只能勉强留在自己院子里了,毕竟任务在他眼里肯定还是比自身的安全重要一点点的,几乎所有任务者都抱着献身的精神,当然到了他这里变成了这个献身……
季老夫人还没想到小澜这么招人喜欢呢,当然她也蛮喜欢的。本来觉得就给季林也好,但是如果小澜真能督促小聪念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小澜在,你当真就念书了?”她好奇地问了问。
“我、我开玩笑的……兄长平时就很辛苦,还是让小澜去他那里吧。”季聪感受到兄长传过来的危险眼神,悻悻道。
反正小澜在他哥那里他也挺放心的,肯定是不会受委屈。至于关于小澜会不会被他哥因为他的原因对付的事情,他还是不担忧的,他哥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人。
至于其他方面,他就更没想过了。他大哥可是板板正正的季家人,被过世的父亲教育的很好,不会向他一样混账,什么都沾,不可能会对小澜有什么想法的。
“那就如此吧,难得你懂得体谅兄长了。”季老夫人也赞同他的说法,还十分欣慰兄友弟恭的场面。
她被这突然的变故扰了精神,也不留两兄弟了,没过半会儿会客厅里便只剩下三人。
“你记得几日后要跟我去赏梅宴,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如果当日表现不好就滚回书院。”季林转头刚要走,还是微微侧身提醒季聪道。
本来是这小子的相亲宴,自己倒是准备的比他还殷勤……
“知道了哥。”季聪嘻嘻地笑道,然后拉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宋澜。
好不容易和小澜有独处的机会,看他哥的要求,自己这几日里怕是别想好好过了,只怕要念书到昏天黑地,更别说想办法见小澜了,所以他无比珍惜这个机会。
见一面而已,季林也觉得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于是点头疾步离开了。
主要是他真怕宋澜立刻跟上来,哪怕知道只能躲过一时,但一时也好啊。
他已经规划好了,主角攻受见面还差几天,算他们能一见钟情的话,那再过个把月总够渣攻移情别恋吧,到那时候系统肯定会判定他任务成功,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忍一个多月就好了!
宋澜被钳制住了,眼看着季林从视线里离开,他眼底颇有些不耐烦。
“二少爷您抓着我做甚?”反正在季林面前他都不装了,更没必要在眼前之人面前继续装。
“哎呀,小澜你生我气了?我知道我昨天特该死,这不是今天想办法救你了嘛,不是因为我我哥怎么会来?”季聪哄道。
“害你受委屈了,昨天没有被伤到吧?”季聪担心地看着少年,他觉得自己真的犯罪,既招惹了少年又老让人受委屈,少年跟他生气再正常不过。
“没事,我要走了。”宋澜撇嘴打开季聪拉着他衣袖的手。
“我们两个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舍得就这么走了?”季聪倔强的拦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被拆散的鸳鸯。
宋澜被无语住了,用不然呢的眼神抬眼看他。
不是,他之前不知道季家这小的脑子有病啊。
“好吧,那你消消气,等我解了禁闭就去找你,一定要消消气啊。”季聪实在拦不住只好叹了口气对着宋澜的背影不甘心的叫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说书里英勇的男主角,为了心上人甘愿受惩罚,感动的不能自已,然后又苦兮兮地回院子里念书了。
宋澜出门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他也无所谓,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并且他还不着急回去,晚上就能见到了。
在此之前他得先回下人住的后罩房里收拾好自己的物什,昨夜里季林心软让他在隔壁住着,那他肯定赶紧搬过去,免得今晚那人又后悔了。
穿过了大半个府,宋澜才到自己的小屋,在搬过去之前他还是先去找了他母亲通知一下这件事,不然以后他肯定没心思来探望她。
宋母在季家其实很闲,也不用干下人的活计,每天就呆在房间里缝缝补补,做做荷包用以生计。宋澜不去找她,对两人都挺好的,宋母有点怕宋澜。
再次看到这个便宜儿子,宋母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脸亲切的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过我确实有点事跟你商量”
宋澜也不想多留,站着居高临下地道:“我日后便去家主院子里了,回来收拾东西,你有什么要说的?”
宋母讨好地摸摸索索,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东西,紧紧地握在手里,走到宋澜跟前时才缓缓打开手掌,里面是一些碎银子,看起来起码十几两。
“哪来的?”宋澜怕这人是手脏偷了主家的东西,这样自己还怎么待下去,他有点生气。
宋母知道少年在怀疑自己,连忙轻声回答:“是管家给我的,他说他看咱们可怜,愿意给咱们银子回乡去,本来打算等你晚上回来告诉你的。”她脸上布满喜色。
虽然在季府过的也不错,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她还是愿意拿着银子回乡下逍遥快活。再说有了这些银子,在乡下也过不了苦日子。
管家还说了,要是嫌少还可以再给,她筹划着季府也不缺钱,起码再要个一百两!
宋澜伸手拿住其中一块碎银子,眯起眼瞧了瞧,很快明白这哪里是管家好心。再怎么好心不过是远房亲戚,这货真价实的银子还能送出去?
只是那人以他母亲为突破口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以为自己会被牵制住不得不答应吗?
“小澜,我身体也不太好,在这住着水土不服……”宋母看着少年在犹豫,着急又委屈地道。
她是想立刻就回去。
“那你自己走。”宋澜直截了当地打碎了她的想法。
“我自己……怎么能行呢,我又没独自出过远门,我揣着银子也不放心。”宋母脸都揪了起来。
“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宋澜把银子丢她手上,像极了冷血动物。
他呼吸比起平常更急促了几分,显然是被气的。
“不走了,咱不走了。”宋母只好肉痛的依着少年做了这个决定。
“那银子呢?要不要还回去……”
“拿着买药,管家必不会找你要的。”虽然这女人也不是好东西,但是两人毕竟相处了十几年,宋澜也不是真的想让她去死。
宋母这才看着又高兴了点,少年是家里的主心骨,她几乎什么都听他的,少年打小就聪明,知道两人必须共生,经常是他出法子她出力,不然一个寡妇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
“我收拾好东西便走了,以后有事便去家主院子里找我。”
宋澜只扔下一句话,他现在就是很不爽,心里记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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