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耳边通红的萧明韶,疑惑的开口:“哪样?我说错话了?”
萧明韶深吸一口气,不语。默默的转移开话题,“家里有豆子吗?”
豆子?
“你想吃豆子了?”秦亦疑惑,想起来那东西不太好消化,委婉的劝诫,“要不然咱们等以后在吃?这次就吃点软和的,那东西……有点硬。”
“……”萧明韶明晃晃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猪吗,天天就知道吃?一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解释道:“我要豆子是想练习一下手腕,手虽然能动了,可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灵活。”
秦亦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想要开口劝说他,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毕竟刚刚手可以活动,如果使用太过会再次造成损伤,到时手会更加疼的厉害。
但看到萧明韶眼中坚定又不服输的神情,他又默默咽下了口边的劝说。
一个人有精神气总比没有精神气,绝望的好。大不了,每次活动完他用热帕子给他好好敷上,做到最少的疼痛。
秦亦从厨房抓了一把红豆放置到碗中,又拿了一双筷子返回屋子。
他拖过一把椅子放置到床头,把碗放到凳子上,默默地把筷子递给萧明韶。
“过一会儿要是疼的厉害了,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逞强。”秦亦一边说,一边目光忧心的看着萧明韶拿着筷子颤抖的手。
最后忍不住的,终是开口劝说了一句:“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萧明韶抬眼冲着秦亦弯弯眼眸。
秦亦默默的坐在桌子对面,看着萧明韶的动作。
此时他半个身子趴在外面,全身的重量集中在手肘上,左手僵硬地扶着碗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将将握住筷子,而无名指努力了好几次都不能弯曲。
萧明韶憋的脸庞通红,手腕儿剧烈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为了避免走向极端,秦亦适时的开口,“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刚开始能握成这样就已经很棒了,已经能够超越很大一部分人了。”
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扶上那只手腕,阻挡它的继续活动。
低下头吻了吻它,抬眼看着萧明韶的眼睛,说道:“既然它已经很累了,那我们何不让它休息一下呢?”
“让它缓缓神,说不定会有惊喜会等在下一个路口。你这样,会让它彻底罢工的。”
萧明韶在秦亦低头亲吻的那一刻,手腕儿狠狠的抖动了一下。
感受着手腕儿上残留的湿漉的痕迹,又听到耳边传来轻柔的安慰声,他一下红了眼眶。
声音哽咽的开口:“我,我怕你嫌弃我,我这么没用,明明比你大那么多,还总是让你照顾我。”
“今天好不容易能够动了,我就想着恐怕是我的好运气来了,老太爷终于开始眷顾我。我……我就想早日恢复好了,好让自己变得有用。”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崩溃,秦亦慌乱的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抬手抱住他,扶了扶他的头。
笑了一声:“我并没有嫌弃你,也很乐意照顾你的。你能不能动,我都不介意,我乐意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为止。”
“或许是我平常总说你能站起来,给了你压力,我向你道歉,可能是我笨嘴笨舌的不会鼓励安慰人。”
萧明韶脸颊陷在秦亦胸膛上,耳边听着他的心跳,耳尖爬上了红色。
他有些不适应这个动作,想要扭动着向后退缩,但显然秦亦是误会了什么,以为他还在啜泣,抱的他更紧了些……
早在秦亦抱上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停止了哽咽。
本就不是轻易流泪的人,只是刚刚陷入了很自我较劲的意识中,一时没有脱离出来。
不过……
原来,被人抱在怀里被人安慰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像躺在柔软的床上,陷在被窝里一样的温暖,沁人心脾,萧明韶脸颊无意识的蹭了蹭秦亦。
“我想再练习一会儿。”萧明韶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秦亦点点头,说了声好,默默的松开他安静的蹲在他身边。
萧明韶深呼吸一口气,又一次拿起筷子,他咬咬牙一狠心。
这次如愿的把中指弯曲了回去,虽然手腕中间那根筋突突的跳的疼,却还是抬眼冲着秦亦一笑。
在得秦亦鼓励的目光后,又把视线收回放在了碗中的豆子上。
一只手扶着碗,另一只手费劲又笨拙的尝试着夹起豆子,由于豆子太小,不好着力,他尝试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把豆子挑出去好多,此时凳子上和地下到处都散落豆子。
终于,在不知道废了多长时间过后,好不容易夹起一颗豆子,平稳地举到空中。
当下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都长长地送了口气。
秦亦抬手啪啪鼓掌,脸上流露出欣喜,与有荣焉的神情,赞叹:“好棒,超棒,我就知道一定会成功的。”
“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谁都比不过你。为了庆祝成功,我决定今天做一顿大餐。”
“大餐??”萧明韶手一顿,一边松开筷子放置在碗上,一边疑惑,“我们最近吃的一直都是大餐,你还要做怎样的大餐?”
“啧。”秦亦摇摇头,背着手站起身,不屑的说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就在床上等好吧。”
萧明韶:……
得,他还是闭嘴吧。自从随时给他按.摩后,他就开始说不过秦亦了。
小场面,被说句没见过世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与此同时,上京城,皇宫中。
此时的勤政殿门口跪了乌泱泱一地的官员,每个人都头抢地,脑袋磕的怦怦响,声音悲怆的吼着。
“陛下,冬猎上死的可是老臣家唯一的嫡孙,这是要让老臣家断后啊。”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陛下,还有臣家中的嫡次子,微臣眼睁睁的看着他挣扎了一天一夜才咽气的。陛下,微臣孩儿死的痛苦啊,您要把那贼子抓住,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啊。”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众多臣子齐齐高喊,悲怆的声音沿着宫墙传出很远,惊动了树上一大片正在休息的鸟雀,鸟雀哗啦啦的一窝蜂起飞,盘旋在空中,给气氛无端的又增添上几分压迫感。
此刻的明文帝脚步焦灼地在殿内转来转去,眉头紧蹙,时不时的看向后殿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终于又在转了一圈后,看到了被太监搀扶着走进来的明黄妇人。
明文帝眼睛一亮,疾走几步,上去挥开旁边的太监,一叠声的开口:“母后,外面的大臣已经跪了两天一夜了,逼迫朕非得给出他们一个结果,这可怎么办?”
“朕也不知冬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全天下的人恐怕都在指责朕这个皇帝的皇位不正,不受上天庇佑。”
“母后,您快拿出一个章程来,好让朕向往常那样度过难关。可不能不管……”
“禁声!”
太后娘娘眉眼一竖,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恨声开口:“皇帝,这种小事你都处理不好,急忙慌地惊动哀家,哀家要你有何用?你的脑袋长在头上是摆设吗?不会自己动脑好好想想?”
明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当着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就会对他指责开口大骂,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他的眼中闪过狠厉,烦躁,默默的闭了闭眼,平稳了情绪,这才又开口:“儿臣蠢笨不堪,还请母后赐教。”
看着儿子这种态度,太后娘娘抬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骂了一句废物,抬手一挥让周围人都退下去。
这才,对着皇帝开口:“猎场年代久远,看守的人又一成不变,难免会有一些士兵偷奸耍滑,不务正业。此时,让贼人趁机混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贼人?”
“正是。”太后娘娘掷地有声的回答,眼睛轻飘飘的撇了一眼门外,冷哼一声:“既然有贼人混入,那肯定是要乘机作乱的,作乱途中死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我们又怎么可能提前避免呢?”
明文帝垂头想了想,半响,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手掌:“妙计,简直就是妙计。这样一来,任他流言蜚语都危及不到朕的地位。”
说着,又冲着太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母后不愧是母后,怪不得能在一众人中登上后位,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着实令儿子佩服。”
“去,少贫嘴。”
太后瞪了他一眼,听着儿子的奉承,露出近殿后的第一个笑容,语气温和下来:“只要找一个陛下看不过眼的大臣,推到他身上就好。”
“届时,大臣的势力被除去,流言也消失不见,也安抚了群臣和天下百姓,岂不是一箭三雕。”
“是。儿子都听母后的。”明文帝点点头,乖顺的说:“那儿子这就找一个大臣,吩咐人去做这件事。”
看着儿子如此上道,太后欣慰的点点头,把服侍自己的人叫进来,转身从后殿离开了勤政殿。
明文帝此刻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回想着刚刚的对话。
这种涉及到冬猎的事情,如果找大臣必得找个高位的,可目前高位中的那些臣子,尚且还能忍受。
他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大臣?
明文帝眼神顺着窗户落在从前东宫所在的方位,阴测测的一笑。
正好,他苦于找不到光明正大对付废太子的事情。
这不,就送来一个枕头嘛?冬猎场废太子也去过,里面有他几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明文帝开口叫来自己的贴身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看着太监恭敬的走出的背影,嘴角缓缓的露出笑容。
这次,总能解决他的心头大患了吧。
“待他回来,定要让其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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