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翻一下书找找。”一号机开始检索原著，企图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有了！原著中说余音妈妈在他十一岁那年出狱，把他从孤儿院里接了回去，算算时间，好像就是最近的事。”
一号机还埋怨，“我就说吧，不用冒这么大风险的，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嘛，只要安全熬到他妈妈把他接回家......”
“你闭嘴，我觉得我没做错，救谁不是救，其他小孩子不需要救吗？”闻世吐槽道，“所以你只是个想要完成任务的机器，不懂俺们人类的复杂情感。”
一号机迷惑了，他说的有错吗？根据他的程序指引，确实是完成任务最重要啊！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任务目标，余音都不见了，其他都白搭，“我去偷偷查一下警局档案，看看他妈住在哪。”
“那还不快点，磨叽啥呢。”
现在刚刚下班，警局里只有值班的人昏昏欲睡，一号机飞到一台电脑前，经过一番并不算复杂的操作，很快找到了地址。
“找到了没？快带我去，我们去蹭饭吃，想好几天了！”闻世道。
“找到了，就在市里面，离这里没多远，我们走吧。”
一号机在前面带路，闻世随着它在地上爬着，尽量选择昏暗无人的小路，一路上都是下班匆匆的路人，自然没有人在意他。
“看来反派家境还是不错的，这地方还挺热闹。”闻世打量四周环境感慨道。
他现在在南城，这里大多都是老居民区，虽然房屋老旧，但是因为地理位置不错，房价租金自然不算低。
这个社区本地人居多，比高楼大厦聚集的地方多了一些烟火气息，老人举着个蒲扇坐在楼下唠嗑，小孩子你追我逃跑的各处都是，欢声笑语不断。
“如果小鱼的童年也是这样就好了，”闻世想到这几天的事，叹气不止，疏忽他又振作起来，“现在也不迟，我会尽我所能让他快乐一点。”
幸亏这里是老旧社区，窗户多是年久失修，有的甚至都合不上，余音家三年无人打理，自然好不到哪去，窗户上满是铁锈。
闻世从杂草丛生的侧面爬进去盘在了窗台上，他没想到这个家里满是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怎么，余音的妈妈既然都已经出狱了，难道没有回这个家吗？
这个家不小，但是乱糟糟的，客厅里桌椅倾斜，有的还断了腿，地上还有破碎的玻璃杯残渣，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多人混战的打斗。
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敲门声响起，一个女声响起：“邱云兰在吗？”
安静地出奇，门外的声音又叫了几声。
闻世和外面的人都以为这屋里没人，他爬到客厅里，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既然没人，他准备探查一下这个家，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信息，能帮助他完成任务就更好了。
然而闻世刚攀上桌子腿，就听见砰的一声，卧室门被打开了，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冲到了大门口，嘴里还喊着：“在，就来了。”
我去，居然在家啊，那为什么不打扫一下卫生，灰尘这么大怎么住人。
闻世跟在余妈后面，藏在里玄关鞋柜的后面，这个时候能找上门来的，大约也只能是警察带着余音了。
余妈打开门后，看见是一个女警官，她惶恐道：“警官，我没杀人，你不要来抓我！”
说着，她就要关门往屋里逃，女警官一把拉住了她，笑着道：“邱女士，我不是来抓你的，你看看这是谁。”
女警官侧了侧身，露出了她身后的余音，闻世暗道果然，但是小鱼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和妈妈重逢的喜悦。
余妈望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孩，眼泪瞬间挤满了眼眶，她伸出手就要扑上去。
余音微微往后一撤步，躲开了余妈的拥抱，看起来陌生又疏远。
“他是我的小鱼吗？”余妈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抬起头朝女警官问道，“我的小鱼，余音，多余的余，音乐的音。”
女警官见余妈的介绍和小孩子一样，看来是一家人。
至于余音为什么不接受妈妈的拥抱，女警官认为是因为孩子太小离开家人，她弯腰对余音笑道：“这是不是你妈妈呀？”
“是的。”余音抬头回答，但是没有和余妈对视，余妈听到他承认，一把抱住余音泪流满面。
这次余音没有让开，因为他不想回孤儿院，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承认这是自己妈妈，女警官为了他的安全，一定会把他带走。
半晌，余妈哭够了，逐渐喜笑颜开，“我的好孩子，妈妈天天想着你呢。”
“我们进去说吧，我还有事情交代。”女警官提议道。
“好好好，进来说。”余妈手搭在余音的肩膀上，上下查看，见他瘦成这样，心疼不已。
闻世感觉有些不对，按理来说，小鱼和妈妈重逢，应该会加一些任务进度才对，但是现在系统什么提示都没有。
余音走进客厅就看见了地上的痕迹，新鲜的细长的爬痕，他这才一扫阴霾露出笑容，果然小蛇不会离开他的。
任务进度+5%，当前总进度55%。
这才对嘛，看来和妈妈重逢还是开心的，闻世点点头。
女警官一直在观察小孩子的表情，她要通过细枝末节来确定小孩子和家长的关系，如果家长不负责任，或者说小孩子和家长关系不好，她就没办法把小孩子交到家长手。
毕竟这个邱云兰是一个杀人犯，虽然只是防卫过当，但也能说明，她有暴力倾向。
现在女警官看到了余音的笑容，放下心来，小孩子对于害怕的人应该不会笑得这么开心，看来他和妈妈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如此，女警官交代了余音这三年在孤儿院里的遭遇，说他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到毒打。
不过女警官刻意隐瞒了性侵的事情，虽然事实并没有发生，但是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算是孩子的妈也不行，小孩子正是成长的阶段，羞耻感极强，恐怕接受不了自己的秘密被告知别人。
即便有所保留，女教官所讲的事还是让余妈心酸无比，叫嚷着要判谢叔死刑。
等听到谢叔自杀，余妈依旧不依不饶愤愤不平，恨不得让他挫骨扬灰。
这的确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反应，女警官愈加放心，“行了，天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余音坐在旁边很是平静，仿佛女警官说的不是他一样，他观察者客厅，想要找出小蛇的影子。
余妈送走女警官，见余音坐在沙发上。
她也坐了过去，紧紧握住了余音的手，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冒出来，她抱住余音道：“妈对不起你。”
余音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我有点累，我想回去睡觉了。”
“好好好，妈给你收拾，”余妈起身就被余音拦住了，余音道：“我自己来就行，就不麻烦你了。”
余妈心凉了一截，愣在原地看着自己儿子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双眼无神脚步僵硬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嘴里不停念叨着妈对不起你。
余音关上门后，倚在门上呼出了一口浊气，他回家了。
家，这个词语好像很模糊，三年前他才八岁，就懵懂着被警察带离了这个犯罪现场，从那以后，他就没了家。
这个房间很简单，淡蓝的墙纸，机器猫形状的吊灯，剩下一桌一椅一床一柜，还有一个放玩具箱子。
床头柜上有一个皮卡丘闹钟，电池早就消耗殆尽，指针停在了九点零一刻。
这个房间自然也满是灰尘，无从下脚，幸亏这里比较干燥，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味。
余音踮起脚打开了半掩着窗户，新鲜的空气像潮水一样涌进来，洗刷了心中的阴霾，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小蛇，可以出来了。”余音转身背靠窗户道。
房间里什么声响都没有，能听见的只有隔壁人家炒菜时水油爆开的声音，也有楼下小孩子嬉闹时的尖叫。
但是余音等的不是这个，他等的是那一声嘶嘶声，那温暖醇厚的声音。
“不用躲了，你肯定在房间里，我看到了门口爬行的痕迹。”
余音虽然语气还算镇定，但是脸上隐隐有了些不安，他的心里远没有嘴上那么确定，小蛇不会离开了吧。
早知道他就不在那陪那两个女人闲聊了，一点用处没有不说，还让小蛇等急离开了。
但是小蛇说过会来找自己的啊。
余音心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小蛇没有说谎，它的确是来找自己了，地上的痕迹就是证据，但是小蛇没有说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啊！
虽然和小蛇相处了好几天了，但是余音和小蛇并没有过频繁地交流。
他不知道小蛇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像小蛇同样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可以说话的小蛇，或者说可以和自己说话的小蛇，他不明白小蛇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他也不明白小蛇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所有的一切余音都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余音想得清楚，他知道小蛇应该是看他可怜才帮助他的。
现在自己从孤儿院里面出来了，回到了看似温暖的家庭，小蛇会不会以为自己不可怜了，所以就离开了。
不，这个结果余音接受不了，他不想让小蛇离开。
他宁愿让自己过得再惨一些去搏得小蛇的怜悯，只要小蛇不离开他就好。
依旧没有回答，房间里静得很，只有余音颤抖地声音：“小蛇，你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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