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叫就叫, 我不管你。”
丢下这句话,桑书意到梳妆台前坐着,开始做护肤工作。
她这里没什么男性用品, 纪嘉行死活要留下过夜, 对这里有不满意的地方, 那就自己解决。
“好。”纪嘉行转身出去, 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发觉的笑意。
往脸上涂护肤品涂到一半,在镜子中扫见纪嘉行又进来了,桑书意不由问:“你又来干嘛?”
“东西送到要时间,我还不困。”纪嘉行自然地坐在妻子身旁,随意扫了扫桌上的瓶瓶罐罐,最终视线落在妻子精致白皙的脸颊上。
“有没有点眼力劲?”桑书意停止涂脸的动作, 扭头注视紧挨她的男人,“你凑那么近,我手都伸展不开来,坐远点。”
“嗯。”纪嘉行二话不说地挪了挪身体。
身旁男人确实听话地坐远了一些, 但桑书意都不想说他了。
就离那么几公分!
“去外面等着你的东西送过来, 我要睡觉了。”头发没完全干, 桑书意这时候还不能立刻睡觉,只是提前把纪嘉行叫出去,省得他黏黏糊糊地挨着自己,耽误自己睡觉。
“老婆, 可是……”纪嘉行抬手,轻轻一捋妻子明显洗过的蓬松长卷发,顺带嗅了嗅淡淡好闻的洗发水香味,“你的头发好像没干,这样睡觉对身体不好。”
“要不, 你……”桑书意佯装看不出纪嘉行说这话的用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不用那么麻烦,等人把东西送过来,你今晚和我睡好了?”
“真的吗?”纪嘉行下意识地扫向后面的大床。
注意到身旁男人跃跃欲试,想要马上到她床上躺着,眉眼间可见雀跃又惊喜的笑意,大抵是换了角度看他的缘故,桑书意这会感觉他像个天真烂漫的小朋友,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相信似的。
还有一点,当下宛若天降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玩具,非常满足。
脸已经涂完,手上剩有一点护肤品,她懒得用纸巾擦干净,干脆秉承着不浪费的观念,抹在身旁男人的脸庞上,并戳破他的开心地说:“假的。”
“……”纪嘉行眉眼间的笑意迅速消失,唇角微微下垂。
短短几秒间,欣赏了纪嘉行的‘变脸’,桑书意逗弄他的心思顿时更浓了些,沉吟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要做什么来作为交换条件?”
“让我想想。”
片刻过去,见妻子仍在认真思考的神情,纪嘉行一眨不眨地继续看着她:“老婆,你要想很久吗?”
“不用,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桑书意收起装作思考的模样,饶有兴致地打量面含期待的男人,“答案是,你出去,别吵我睡觉。”
“……好吧。”纪嘉行起身,“那我出去了。”
成功把纪嘉行‘赶’走,桑书意也起身,准备到床上看会书。
怎料,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一条浴巾从眼前男人的身上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刹那间,她一览无遗纪嘉行的身体。
做了六年的夫妻,她对纪嘉行不穿衣服的样子是丝毫不陌生,但分居有一段时间,自己也吃素了同样的时间,猝不及防地见到他这模样,她考虑自己要不要捂一捂眼睛。
最终,桑书意没捂眼睛,略显无奈地道:“不是,你住别人家,好歹把裤子穿上,行吗?”
又不是在他家,他不穿衣服到处晃悠,没人会说他!
“老婆,我没有新裤子。”纪嘉行神色自若地把浴巾捡起来,重新围好在身上,“所以,才要叫别人送我点私人物品过来。”
“去野外做野人吧你。”绕过纪嘉行,桑书意到床上半躺下,拿起放床头柜的一本书,“野人不用穿衣服,正合你的意。”
“那不行,我不做野人。”纪嘉行迈步出去,“老婆,晚安。”
瞥了瞥被关上的房门,桑书意随即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没看多少页,她就困得看不进去,直接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桑书意睡到自然醒。
自然醒不代表脑子一下子清醒,她脑子有点乱,同时眼前浮现昨晚做过的梦。
梦里,纪嘉行向她展示身材,问:“老婆,我身材好吗?”
除此之外,他一直蹭她,亲她,然后……
她大写的无语!
是她吃素太久了,还是纪嘉行昨晚不好好穿衣服,才导致她做这种梦的?
强行把梦抛之脑后,桑书意起床洗漱。
房门一开,纪嘉行仿佛有神出鬼没的超能力,瞬间闪现在她的面前。
“老婆,早。”
桑书意没用言语回应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早饭准备好了,我们去吃?”纪嘉行牵起妻子的手,“你今天应该没有行程吧?我们今天不出门,就在屋子里呆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行程?”
“猜的。”
“猜那么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行程安排表了?”桑书意狐疑地道。
“这哪里需要偷看?都老夫老妻了,你的工作习惯难道我还不清楚吗?”纪嘉行有时候总结得出妻子的工作规律,主要是看妻子的加班幅度来总结的。
幅度不大,则说明她周末会正常休息。
今天是周六,她没有像平常工作日那样时间起床,并且前几天也没有加班严重,种种迹象透露她近些天的工作不是十分忙,这个周末休息的概率高。
不是听错,桑书意觉得纪嘉行言语中似有一丝丝得意,想让她表扬他般,他不用偷看她的行程安排表,即能摸索出她哪天没有行程。
往日听到这种话,她最先想到的一定是他的控制欲,他真恨不得自己一休息就在家陪他,最好别出门和任何人玩,要出门玩也得只是和他玩,现在听到,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觉。
他好像在她百忙之中,难得发现她的休息时间,然后试图据为己有。
很奇怪,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不工作,不代表不出门玩哦。”桑书意故意这般说,想看看纪嘉行的反应,结果自己话音没落下,纪嘉行脸色唰地就变了。
脸色不至于说是难看的那种,是夹杂委屈巴巴又不高兴。
想发脾气,却不敢发的不高兴。
“你跟谁玩?”纪嘉行抿了抿唇角,“方心晴,苏若离?还是其他朋友?”
“干嘛,我不能出门玩?而且你为什么老是对苏若离有偏见的样子?”一想到纪嘉行说过不喜欢苏若离的原因,桑书意略感无语。
以前她百思不得其解,纪嘉行和苏若离没过节,单单因为苏若离感情经历丰富了点,纪嘉行就不喜欢苏若离,莫名其妙的。
如今想来,这家伙是不是觉得人以群分,她和苏若离玩久了,感情经历也丰富起来?
纪嘉行停下脚步:“你今天是跟她玩?”
“跟谁玩,不重要。”桑书意没和纪嘉行一样地停下,径直朝前走,“我比较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纪嘉行大步跟上妻子,与她并肩前行。
“你不喜欢我和苏若离玩,是怕我跟她有样学样吗?”桑书意不直说,但她相信纪嘉行不是傻子,听得懂她指的有样学样是哪种意思。
“倒也……”迎上妻子似看透人心的视线,纪嘉行否认的话说两个字就说不下去,“她未婚,你已婚,她贪玩一些正常,但你不能贪玩。”
“贪玩?”桑书意重复这两个字,脸上染了些无奈的笑意,“纪嘉行,你还不如说明白些,说我不准我在外面招蜂引蝶得了。”
“我可没这么说。”即便有那个意思,纪嘉行也说不出口,“反正你是有家室的人,要记得自己有老公。”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桑书意仔细打量挨着她的男人,忍不住掰起手指来数,“控制欲强,占有欲强,心眼小,醋缸成精,容易想多,话说不明白,做人还不大方。”
妻子一一数着自己的缺点,纪嘉行不禁想到自己上次去她办公室,她对自己说过什么,心顿时悬起来,语气小心地问:“老婆,我已经在努力改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点时间?”
“我不是跟你算旧账,我是在说你是个什么人。”桑书意想跟纪嘉行算旧账,也找不到太多可算账的东西,因为她从来不惯着他,加上有些东西是既定事实,反复地算来算去,只会浪费时间。
“那我在你眼里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吗?”纪嘉行并未完全松气,他和妻子离婚官司的一审早已被法院排好开庭日期,妻子仍没打消和他离婚的主意。
“这也不至于。”坐下,桑书意第一时间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是人就会有优缺点,只能说你在我眼里……”
怎么说呢?
若纪嘉行真一无是处,父母逼死她,她都答应不了联姻,倘若她答应了,跟纪嘉行也过不了六年。
他有他的优点所在,但这些优点在过往遮盖不住缺点,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她忍不下去罢了。
见挨着她的男人,颇有点眼巴巴地等着自己说他的优点,平日深邃的眼眸宛若圆圆的狗狗眼,引人怜爱,桑书意又喝几口牛奶,略带敷衍地道:“长得好看也是一个优点。”
“就一个优点吗?”纪嘉行追问道。
“吃饭吧。”桑书意怕自己说多了,等会纪嘉行就给她膨胀起来。
“嗯。”妻子数完自己的缺点,没有赶自己的意思,还让自己吃饭,纪嘉行想,她应该是单纯说说而已,不是要生自己的气,便即安心地吃起早饭来。
“不对,刚说漏了一个。”
“?”
看纪嘉行似期待起来,桑书意微微挑眉:“不是夸你。”
食欲消退大半,纪嘉行从期待转变成警觉:“老婆,你不会说完就把我赶走吧?”
“你赶得走吗?”桑书意白他一眼,“我这次赶走你,你下次肯定还会跑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行。”
心思被看穿,纪嘉行面上无变化:“那你是想说我什么?”
桑书意想了想:“缺乏安全感吧。”
对,就是缺乏安全感。
她以前从未想到这方面,仅觉得纪嘉行的控制欲强,强到离大谱的地步,可是换个角度看他,也换个角度去想,这何尝不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那些检查她手机,在她车里装定位等等的行为,都表明他严重缺乏安全感,表面上看很像只是控制欲强,实则往深层处去想,本质在她和他这段婚姻缺乏安全感。
对于妻子说的这点,纪嘉行不否认,恢复食欲地正常吃东西,也想话题快点过去,以免妻子说着说着就生气,禁止自己不得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有点奇怪,你……”桑书意微歪脑袋,看着战略性吃饭不吭声的男人,“你是不是从来要什么就有什么、家人和身边人一直惯着你的人?没人教过你怎么跟别人友好相处?”
“老婆,你还是要算旧账吗?”纪嘉行放下筷子,握住妻子指向自己的手,“今天不用一次算明白吧?一天算一点,可以吗?”
他担心自己早饭没吃完,人便被妻子赶到外面去了。
“你这话我一听就知道了,你一定是被家人和身边人惯着长大的人,习惯以绝对的自我为中心生活。”桑书意抽回自己的手,“难怪性格那么差。”
有些事是越想越不对劲,比如纪嘉行性格养成的原因,记忆中,她就没见过他父母训他,要求他做些什么事,他哥姐都是顺着他。
还有周立旭,他那个最好的朋友,她一度怀疑周立旭是他的狗腿子,哪有人天天帮着他给她打骚扰电话的,也不嫌累。
“……”纪嘉行略微尴尬地假咳一声,“是,我在家最受父母的宠爱。”
“就这,还给我演巨婴,演只能听父母话联姻的人。”说得有些来气,桑书意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庞,“你演技确实不赖,哪天我投资了影视剧,给你个男主角当当。”
“老婆,我的错,对不起。”纪嘉行任由妻子行动,但没抵挡住惯性反应,妻子一靠过来,就顺势把她抱在怀里,“你不喜欢我什么,我都可以改的,只要你别跟我离婚。”
又是熟悉的诱哄语气,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在蹭自己的脸,桑书意未生出烦躁感,仅是想到了她的父母,产生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她父母都不能无条件地爱她,甚至称得上不爱。
纪嘉行却好像对她有着无条件的爱,所求的是她不跟他离婚,她会在他身边即可。
第62章 同床共枕 一更
连续几天的大雨, 整个沪城犹如笼罩在阴霾之下,方心晴看了看窗外的世界,视线又回到在低头看手机的桑书意的身上。
“唉, 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约桑书意来她公司解决事情, 结果事情处理完了, 本来是普通的大雨, 现在变成雷暴雨,桑书意走不了,方心晴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天我没别的事,可以在这呆久一点。”回复完纪嘉行的消息,桑书意抬头注视方心晴。
“那就好, 我怕耽搁你其他工作。”方心晴重新熟练地泡茶,笑着给桑书意的杯子里再次倒茶,“既然你没事,我们晚上顺便出去玩玩?我之前不是给你介绍个需要投资的朋友吗, 正好你们当面聊聊。”
“不去了, 她那个项目我不太看好。”桑书意摇摇头道。
不看好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纪嘉行在刚才发消息跟她说,这会要在她家弄点什么,她得回去看一看。
“行吧。”方心晴稍加思索,“你不看好的原因是什么?我本来准备投资的, 想听听你的意见。”
桑书意简单地说了说原因。
方心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那我也不投资了,我……”
话没说完,她听到桑书意的手机响了,只好停住。
来电人是纪嘉行, 桑书意接听电话:“又怎么了?”
别人打电话,自己不宜打扰,方心晴全程保持安静,但也无可避免地听到了桑书意说什么。
等桑书意电话一挂,她斟酌地问:“你准前夫是住你家去了吗?”
“是的。”桑书意不藏着掖着。
要说纪嘉行擅长蹬鼻子上脸,他是真的擅长。
这几天各种找借口,一会说他们之前的婚房楼下搬来了极品邻居,一会又说楼上漏水,搞得家里没法住等等,表面上装得可怜兮兮,仿若除了她家,他就没别的归处,求她收留他。
“他跟你住一起,不等于结束分居了吗?”方心晴疑惑地眨眨眼,眼中浮现一点不可言说的光芒,“你们这婚还离吗?”
迎上方心晴别有深意的眼神,纵然对方是她最好的朋友,桑书意避免不了尴尬,略作掩饰地扶了扶额,解释:“我们是同一屋檐下,但分房睡的。”
“婚还离吗?”方心晴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纪嘉行最近表现得较为正常,她家的那些破事他都帮她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和先前相比,桑书意感觉自己离婚的决心没十分强了。
“啊?”方心晴愣了愣,“是不是纪嘉行用了什么肮脏手段逼迫你?”
“这倒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离不离婚?”
“说来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桑书意有心想跟方心晴说清楚,发现自己短时间内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晰。
“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方心晴将桑书意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反正以你的个性,你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认识了二十多年,方心晴很了解桑书意是个什么样的人,桑书意极少有崩溃和狼狈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稳冷静的,能有条不紊地解决问题。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主要是纪嘉行那个人脸皮太厚了。”桑书意夹杂一丝无奈地道,“我暂时拿他没办法。”
要不是起诉离婚了,她都不知道纪嘉行还能有这一面。
“如果我高中时喜欢上你,大学毕业和你结婚,目前人生有一半时间都与你有关,我也不轻易放手。”方心晴设身处地代入了纪嘉行的感受,“我并非帮他说话,是站在理智角度来分析。”
方心晴越往后语气越小心,生怕她生气般,桑书意不禁笑了笑:“不用慌,我不生气。”
她早切身体会到,纪嘉行就没想过要放手。
事实被方心晴说出来,自己没什么好生气的。
望着桑书意的笑脸,方心晴顿时放下心来:“那就好。”
没过多久,雨停了,桑书意启程回家。
家门还未踏进,她就看见几个人在她家进进出出,手里都搬运着东西。
什么情况?
桑书意刚想皱眉,去找纪嘉行问个清楚,他出现了。
“老婆。”纪嘉行面含笑意地抱住她,顺带解释眼前的一切,“你这里缺了一些东西,我帮你补全。”
“缺什么了?”桑书意迷惑。
这房子她住得挺舒服的,怎么不知道缺东西?
“就是……”纪嘉行逐一跟妻子介绍每样东西的用处,末了,遗憾地看了看四周,“老婆,你这里面积不够,只能先这样了。”
“哪里面积不够了,我一个人住很够。”桑书意推开纪嘉行,往屋子里走,“你干脆承认,你是想把家搬过来得了。”
她家里所谓的缺东西,是纪嘉行缺乏让他舒适的东西,而且他毫不遮掩他彻底搬来这里住,非在这住个一晚上或是一天就走人。
见妻子如此说,纪嘉行大方承认:“是的。”
闻言,桑书意回头扫视一眼纪嘉行。
某些方面,纪嘉行真是永远超不出她的预料。
她态度不强硬,但凡模棱两可一点,纪嘉行都很会顺着杆往上爬。
妻子扫量他的眼神一时使人揣测不透她的想法,纪嘉行凑近些她:“老婆,和我住,你吃不了亏。你想想,有个人二十四小时倒贴服务你,多么方便。”
“嘴上说得好听,仿佛你是来我这当倒贴保姆的,实则上你是来当男主人的。”桑书意戳了戳眼前厚脸皮十足的男人的脸庞,“别装了!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纪嘉行笑而不语,静待妻子接下来的反应,同时心里想着对策。
万一妻子不同意自己搬进来,怎么办?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有好几个工人忙碌着,桑书意没有被别人看笑话的爱好,也懒得跟纪嘉行计较了。
他不发神经的情况下,想住进来就住吧。
日后,倘若他故态复萌,赶他出去就完事了,或者自己再换一个房子住。
“别跟着我,去监工,赶紧弄好。”桑书意扭头进入房间里。
注视数秒被妻子关上的房门,纪嘉行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本以为纪嘉行就一天添置东西,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桑书意天天都能发现家里有新东西,忍不住说他:“纪嘉行,你是要把我这当仓库吗?弄那么多东西干嘛?”
“不是。”纪嘉行环扫四周,对自己的布置颇感满意,“老婆,你不觉得这样比之前更有家的感觉吗?”
桑书意下意识地审视四周。
不得不说,纪嘉行审美处于较好的水平,经他一摆弄,家里确实多了些温馨。
“我原先不常住这套房子的,由于你的原因,临时搬进来的,你还敢嫌弃这里没有家的感觉?”相比上一套住的房子,这里略微简陋,当初她没想常住,买了后就随便放着的。
妻子猝不及防地算起旧账,纪嘉行即刻道歉:“对不起。”
“你别再弄新的东西回来了,东西太多看着烦。”桑书意不喜欢家里东西太多,“还有,我在书房不是闲着没事的,我手上的紧急工作没弄完,你出去呆着吧。”
“嗯。”纪嘉行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纪嘉行像模像样地看起书来,认真得宛若在说:我一定沉浸书中的世界,看他这样,桑书意没再说他。
因为纪嘉行有分离焦虑症,她一旦在家,他就时时刻刻黏着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想要获得安静的环境做事,最好随他黏着。
以前她会嫌他烦,现在嫌了也没用,她已经十分清楚这是无用功。
好不容易做完工作,桑书意伸了伸懒腰,眼睛疲惫地从电脑上移开。
只见,纪嘉行仿若捕捉到什么信号,立即走到她身旁站着,双手放在她的肩颈上,力道轻柔地按着,并不忘邀功地道:“老婆,你累了,我可以帮你按按。”
片刻后,纪嘉行像记起重要的事,补充问:“你看,家里有个人,是不是方便多了?”
桑书意不说话,抬眼望向殷勤表现的男人。
说纪嘉行刻意吧,他又不藏着掖着。
说他不刻意吧,她心里又明白,他在积极讨好她,想在她这长久地住下来。
“别按了,我去洗漱了。”她是故意不接纪嘉行的话,因为没什么好接的,也懒得说他了,不如省点力气。
今天用脑过量,适宜泡澡来减缓疲劳,桑书意在洗漱间呆的时间长了些。
但呆着呆着,她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
百分百是纪嘉行来她房间了!
果不其然,她出去一看,纪嘉行真的在。
未等她说话,纪嘉行就先一步说:“老婆,我房间有蟑螂。”
“那你打死它,不行就拿杀虫剂喷死它。”
解决办法给了纪嘉行,可纪嘉行还不走,桑书意双眉一挑:“难道你是等着我去动手?”
一起生活了六年,记忆中她不记得纪嘉行怕这种东西。
“不是,我是嫌蟑螂脏,它还爬过我的床。”
本来桑书意不觉得有什么,听纪嘉行这么一说,瞬间怀疑起他的真实意图。
“所以,你是想来跟我说,你今晚要换个房间睡?”她随意地问,其实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纪嘉行有极高的概率是找借口和她一起睡。
“是的。”纪嘉行状若地打量四周,“明天我找人清洁消毒,再回去睡。老婆,你房间要不要也清洁消毒?或者全屋来个清洁消毒?”
“依我看,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
注意到纪嘉行不解的视线扫来,桑书意略带鄙夷地道:“今天说有蟑螂,明天你是不是该说,你房间有不明生物,你害怕?借口也不找高明点,想和我一起睡,直接说呗。”
自己打的主意,被妻子说得一清二楚,纪嘉行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老婆,我这不是怕我直接说了,你把我赶出去吗?”
“你确定你赶得走吗?”桑书意反问道。
“赶……赶不走。”即便想说假话,但在妻子鄙夷的眼神下,纪嘉行选择诚实回答,“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回家里住着。”
蓦地,桑书意耳边响起方心晴今天说过的话。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对着纪嘉行的情绪很复杂。
“那你还装什么?你的小九九太明显了。”她收起鄙夷,打开投影仪,打算睡觉前看部能够解压的爆米花电影,“明显到眼睛一转,就知道你想做什么。”
“老婆。”墙上显示了电影画面,纪嘉行自觉地坐到妻子的身旁,做好观影的准备,“这说明你很了解我,我想做什么你都知道。该说不说,我们夫妻越来越有默契了?”
“……”桑书意轻捏着身旁男人的下颚,奈何他坐下也比自己高一些,示意他低点头,与自己平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
“还好,不算十分厚。”纪嘉行配合地低头,顺势靠在妻子的身上。
重量一压来,桑书意皱起眉:“你很重,给我正经坐着!”
“嗯。”纪嘉行二话不说地坐好,但没跟妻子保持距离,而是紧挨着她坐。
望了望不留缝隙的男人,桑书意不知该说什么,注意力随即转移到电影上。
电影看完,她睡意酝酿得差不多,前脚一到床上躺着,纪嘉行也跟她到床上躺着,还顺手把台灯关了。
陷入黑暗中,身边多了个体温比自己高又肌肉结实的男人,不止如此,纪嘉行非要抱着她,两个人正面地贴着,温热的呼吸气息向她喷来,可能是几个月没同床共枕过,桑书意不习惯。
与她不同,纪嘉行就很兴奋似的,黑暗也遮挡不了他那令人感受异常清晰的视线,不用开灯,她都想象得出来,他眼眸必定是直直地盯着自己。
这让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同床共枕,那时纪嘉行也这般。
思绪飘远了些,她发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力气收紧了些,自己贴得纪嘉行更紧了,不由道:“纪嘉行,你手松开,我现在不习惯侧身入睡。”
说到这,她记起以前嫌弃纪嘉行的一点。
每次睡觉死活都得抱着她入睡,宛若她是他的人形布娃娃。
偶尔她睡醒了,还看得到比她醒得早的他,不起床,就一个劲地盯着她看,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盯着她,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好吧。”
纪嘉行应声后,磨蹭了才一会才把她松开。
她一平躺好,腰身就搭着一只充满力量感的手,换另一种方式把她禁锢般。
“纪嘉行,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也很重?你搭的地方还是我的肚子,是不是想让我喘不过气来?”没到发脾气的程度,桑书意无奈道,“你能不能规规矩地睡觉?如果不能,你现在出去。”
“能。”
搭着自己腰身的手是拿开了,但她总觉得纪嘉行貌似委屈巴巴的,因为他拿他下颚蹭了蹭她的肩膀,无声地表达什么。
第63章 他很可口 一更
纪嘉行总算安分下来, 桑书意渐渐睡着。
第二天一觉醒来,她睁眼就看见了一张如同放大版的脸庞,纪嘉行侧身对着她, 可能是她警告过他的原因, 他双手较为克制地放在他和她的中间, 没有碰触她。
没完全清醒, 无可避免地想伸个懒腰,结果她一动,面前男人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然后本能反应般地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老婆。”
耳边传来似是呢喃的声音,慵懒中带着浓浓的眷恋, 但这会桑书意注意力不完全放在这上,而是感觉到自己像被什么突如其来的硬物给抵住了。
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她略作思考便知道具体情况。
对此,桑书意产生不了任何情绪。
毕竟, 以前的同床共枕不单单是真的只睡觉。
“我要起床了。”她戳了戳纪嘉行的胸膛, “你也起床。”
“我想再睡一会。”纪嘉行没跟随妻子起床, 独自继续躺在床上。
今天上午工作紧凑,客户还约见她,桑书意洗漱速度加快了些。
当她正要踏出洗漱间,迎面碰上纪嘉行, 随即而来是他黏糊糊的拥抱。
嫌他耽误自己出门的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听见他期待地问她:“老婆,可以给我一个早安吻吗?”
“刷牙洗脸去吧你。”桑书意推开向自己脸凑近的脑袋,“我今天事很多,你别妨碍我出门。”
话音未落, 她在纪嘉行的脸上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失望。
昨晚找借口想和她一起睡,今天借口都不找了,直接向她索要亲吻,‘得寸进尺’这个词像为纪嘉行量身打造的。
“你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哪天就把你扫地出门。”桑书意随口地说了一句,随即将纪嘉行甩在身后,去衣帽间换衣服。
这一换,她才发现自己的衣帽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男性衣物。
不用想,也不用猜,必然是纪嘉行的杰作。
暂时没闲工夫搭理纪嘉行,桑书意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由于傍晚临时增加了工作,她忙到深夜时分才下班回家。
纪嘉行一如既往地在客厅等她,一看见她,眉眼间洋溢喜悦。
“老婆,你累不累?”放好妻子的公文包,纪嘉行便即把妻子常穿的拖鞋从鞋柜上拿下,半蹲下来放在妻子的脚边,“我等会给你按按?”
怎么说呢?
纪嘉行真的特别殷勤。
桑书意倒也不反感他的殷勤,扫了他一眼,穿上拖鞋后,慢悠悠地道:“我想按摩,倾向找专业人士按,你歇着吧。”
不反感是一回事,但她享受不来纪嘉行的按摩服务。
因为纪嘉行不是专业人士,按得不怎么舒服。
“我帮你浴缸的水放满,你泡澡?”纪嘉行紧接着问道。
“我昨晚泡过,今晚不想泡了。”
“那……”
“歇着吧!”桑书意打断纪嘉行往下说,“或者你忙你自己的事,别管我。”
“老婆,我没事做。”纪嘉行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这个点了,我等你睡觉。”
“……”桑书意不由上下扫量眼前的男人。
纪嘉行不会是默认她已经答应一直他睡主卧了吧?
“你困,你就先睡,不用刻意等我。”有时候忙起来,她难以控制下班时间,但回头一看,以前不管她多晚下班,纪嘉行都会等她回家再睡觉。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纪嘉行微抿唇角。
定睛看了会往她靠近的男人,桑书意发现他说这件事时,深邃的眼眸变得圆一些,好似无法控制他的怨……
不对,不是怨言。
是一种委屈巴巴的感觉,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像在诉说:我非常需要你。
“那你跟我结婚前,你自己怎么睡得着的?”纪嘉行靠得太近了,唾手可得的距离,桑书意边说话,边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即带有点故意也带有点好玩地揉搓。
“不一样。”妻子宛若把自己的脸当成了玩具,纪嘉行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行动,“拥有过和未曾拥有过是不同的概念,人一旦拥有过,很难再去适应不拥有。”
“哦。”桑书意挑了挑眉,“我发现你……”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她干脆不说了。
“发现我什么?”妻子的欲言又止,纪嘉行一下子想到,自己是不是哪里又触碰到她不舒服的点,“我最近表现还算良好吧?”
眼前男人语气中夹杂些许紧张,他在紧张什么,桑书意猜得到。
她略感好笑地笑了笑:“不用紧张,我不是要赶你走。”
闻言,纪嘉行松了口气。
自己虽不能称之为历经千辛万苦地住进来,但他难以接受自己被妻子赶出去,仍和妻子分居两个房子,自己想见妻子一面不是易事。
纪嘉行并未掩饰松气的神情,桑书意看得真真切切
就纪嘉行这种状态,自己若是赶他走,怕是他会闹得天崩地裂。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纪嘉行住在这也不错。
有个人二十四小时服务自己,自己可以不必付出什么,还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使唤他。
想着,桑书意起身进入房间。
入睡前,她照常地做护肤工作,镜子中倒映的画面让她说不出话来。
纪嘉行的确默认她已经答应他一直住她房间了。
此刻,他理所当然地躺在她的床上,莫名像眼巴巴地等她躺他旁边,犹如一只欲眼望穿的乖巧小狗,容易使人生出怜爱。
不得不说,纪嘉行正常的时候,外表极其容易迷惑别人。
视线在他身上停驻了片刻,桑书意敷好面膜,到沙发上坐着,顺带道:“你别看我,睡你的觉。”
“老婆,都这么晚了,你还要敷面膜?”本以为妻子会很快睡觉,岂料,妻子脸上多了一张面膜,人也不到床上来,纪嘉行不禁落地下床,坐在她身边。
“天气干燥,脸有点干,补点水。”
“你明天不用早起吗?”
“上午没什么事,中午再出门。”明天上午的工作今晚都做了,桑书意准备明天睡个懒觉,“我看你眼睛都快不睁开了,赶紧睡你的觉,别跟着我继续熬夜了。”
“老婆,你看到我的困是假性的困,真要睡觉,会翻来覆去的入睡艰难。”说着,纪嘉行双手一点一点地攀爬上妻子的腰身,眸中掠过一丝满足的笑意。
“纪嘉行。”
“嗯?”
“我昨晚没答应过你一直睡我的房间,你今晚算怎么回事?”桑书意控制自己别笑,免得牵动面部肌肉,会把面膜弄掉落,“你是又给我搞默认那一套吗?”
说这话,她纯粹是想逗弄一下他。
她发现,其实他蛮好玩的。
当然,有前提。
得他在正常的情况下,情绪相对稳定。
“老婆,我睡觉了。”纪嘉行飞速松开妻子的腰身,回到床上躺着,眼眸立刻闭上,仿若困得不能自已,一秒就能入睡成功。
没料到纪嘉行是这般装聋的反应,桑书意无话可说。
没人黏着自己,妨碍自己的行动,她乐得清闲,活动自如地看书。
但她未全心全意地投入阅读,还几次抓到纪嘉行偷看她。
他的偷看,是那种小心谨慎的观察,生怕她命令他从她的房间滚出去。
面对偷看,桑书意不予理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关灯睡觉。
今晚的纪嘉行比昨晚规矩,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股不对劲像早上醒来的那样,她被什么硬物给抵住了。
以及,纪嘉行的呼吸气息比平时滚烫,喷洒她脖颈间,仿佛一阵阵热浪拂过,又像一根羽毛轻轻地碰触,酥酥痒痒的。
桑书意挪了挪身体,拉远一些自己和纪嘉行的距离。
怎知,自己刚挪动,纪嘉行就马上跟着挪动。
没过一会,她实在受不了地说:“纪嘉行,你能不能和我一样平躺,不要侧身对着我。”
“老婆,我不习惯平躺。”纪嘉行是真的不习惯平躺,“又没开灯,我侧身,你看不到我的。”
“……不是看不看到你的问题。”看书时酝酿的睡意,这会桑书意丁点不剩,干脆把台灯给开了,双手摁在纪嘉行的肩膀上,让他受外力的影响,睡姿从侧身变平躺。
被迫换了睡姿,纪嘉行略微不解地望着妻子:“老婆,我侧身的睡姿会打扰你睡觉吗?”
“你的呼吸!”桑书意捏了捏近在迟尺的高挺鼻子,“像刚煮开的开水那样,散发出热气!懂了吗?”
“老婆,我呼吸也有罪了吗?”
“……”
“人是需要氧气才能活着的生物,我做不到不呼吸。”
“……”桑书意无语地甩了一个白眼给佯装无辜的男人,“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你要不要掀开被子,看看你下面是什么情况?”
“老婆,我是正常的男人,这我控制不了。”纪嘉行坐了起来,半靠着床头,半靠着妻子,“我唯一能控制的是,未经你的允许,不跟你做那种事情。”
和妻子分居几个月,两人没做过男女之事,但他忍得住。
上次未经妻子的允许,在她办公室吻了她,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他至今难忘,明白那是碰到她最不能被碰到的底线,现在不敢冲动做出做因小失大的行为。
旁边的男人突然坐着,垂首俯视自己,由下而上的角度,桑书意从他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无比清晰地看出他在极力隐藏的情与欲。
可能是夜深人静了,绝对私密的空间下,会放大人的观感,也可能是自己吃素了几个月,又临近生理期,紊乱的激素在作怪,她看纪嘉行,看着看着,竟产生了这男人挺可口的念头。
压下念头,桑书意扶了扶额:“你去洗手间,手动解决一下。”
“我不去,我过会就好了。”一说完,纪嘉行把台灯给关了。
又陷入黑暗中,桑书意特意睡到床边上,与纪嘉行保持一定距离。
重新酝酿睡意,她将近昏昏入睡之际,纪嘉行冷不丁地开口对她说:“老婆,你说得对,我还是适合到洗手间,手动解决一下。”
“……”睡意被清除,桑书意无奈轻叹一口气,“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我快睡着了,你才去。而且你还不是悄悄地去,非要告诉我一声。”
“对不起。”
“去吧。”
“嗯。”纪嘉行开了台灯,朝洗手间走去。
纵然台灯昏暗,但光线对想睡觉的人来说,依然刺眼,桑书意闭目养神。
无法最短时间内再次酝酿出睡意,她放弃挣扎地睁开眼,百无聊赖之下,拿起手机,打开购物软件。
没特别想买的商品,搜索不出来什么,大数据给她推荐的商品,也没有一件能勾起她购买的兴趣,商品看多了,眼花缭乱,桑书意嫌烦地把手机放回到原位。
洗手间的灯还在亮着,不知纪嘉行什么时候解决完毕。
纪嘉行是一个大活人,再轻手轻脚,他回来也会有动静,不喜欢又昏昏欲睡时被打扰,桑书意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
但她的发呆,不是放空大脑,是随意想一些有的没的。
想着想着,恍惚中,她脑海中浮现昔日的浮沉,纪嘉行紧紧抱住她,竭力地亲吻她,与她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当纪嘉行走出洗手间的那一刻,余光扫掠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桑书意猛然惊醒,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老婆,我好了。”回到妻子的身边,纪嘉行略显讨好地抱了抱她,保证道,“这次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睡觉。”
望着大抵是得到一些满足、没十分尽兴的男人,眼眸中仍藏有情与欲,桑书意觉得有句俗话说得极其有道理。
孤男寡女不适宜共处一室!
否则,像干柴遇上烈火,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她和纪嘉行没到这种程度,可同床共枕久了,很难保证什么都不发生。
忽然,她太阳穴隐隐作痛,眼前的状况颇感棘手。
自己让纪嘉行住了进来,还让他和自己一起睡,无形中好像释放了一种信号。
第64章 让他侍寝 一更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过得飞快, 晃眼,沪城入了冬。
一夜之间大降温,气温骤变的恶劣环境, 桑书意勉强适应, 但一向身强力壮的纪嘉行没抵挡住这波寒流, 重感冒了。
她把感冒冲剂弄好, 放到躺床上休养的男人的手中。
“喝吧。”
纪嘉行没病得起不来床的夸张地步,可他一大早就请求了好几遍她不要去外出工作,在家里陪他,看他可怜兮兮的神情,她心软了一下,加上今天的工作外不外出都所谓, 便答应了。
不过,在家不意味她二十四小时陪着他,她也得去书房处理工作。
“嗯,谢谢老婆。”纪嘉行一口闷喝完感冒冲剂, 剑眉微微一拧, “有点苦。”
“忍忍吧, 而且……”桑书意捏了捏他的下颚,提醒道,“不要药刚喝完,就去吃甜品之类的东西, 你不止感冒,还伴随咳嗽,糖分不宜摄入过多。”
纪嘉行喜甜不喜苦,不是什么秘密,她怕不提醒, 这人就管不住去吃点甜的来抚慰自己,到时咳嗽变得更严重。
“老婆,我知道。”
见纪嘉行听话地点点头,桑书意指了指床上:“睡觉吧,我到书房……”
放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暂停说话,扫视一眼来电显示。
是许久没联系过的律师给她打电话,桑书意不作多想地接听:“喂。”
“桑女士,您好!”律师笑着询问,“您和纪先生的离婚官司一审在下周五开庭,您看,我们是否要在开庭前见一面,提前做些准备?”
因为近期太忙,纪嘉行又住她这里一段时间了,至今没做过触及她底线的行为,两人过着的生活和以前差不多,桑书意快要遗忘自己和纪嘉行还有离婚官司。
想了想,她道:“撤诉吧。”
婚显而易见地离不了,她也没时间去开庭,干脆就不浪费司法资源,让律师替她撤销起诉离婚。
律师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见怪不怪。
作为专门接离婚案件的律师,各种各样的夫妻他都见过,像桑书意这类一开始态度强硬要离婚,后面不想离婚了的客户,他没少见。
“好的,桑女士。”律师顿了顿,保持笑容地问,“请问您方便什么时候结尾款?”
费用是分阶段给的,也早就谈好了,桑书意不喜欢拖着,道:“你卡号重新发我,我下午转给你。”
“谢谢桑女士,祝您生活愉快!”
结束通话,桑书意放好手机。
床上喝完药的男人,估计是猜到她和律师聊的事情,面上隐隐挂着喜悦,眼眸眨也不眨地注视她,本来有些病恹恹的神色,此刻明显的精神。
“老婆,你是撤销起诉离婚了吗?”
“对。”桑书意不藏着掖着,她这边一让律师撤诉,纪嘉行那边的律师会收到通知,纪嘉行也是会知道的,“但不代表你能在我这为所欲为了,你给我收敛点。”
“老婆,你放心。”纪嘉行作出保证的手势。
“我去书房工作了,你睡吧。”桑书意懒得跟纪嘉行说太多,他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清楚起诉离婚这种东西可以撤诉,也可以再度申请。
如果他认为撤诉是他的免死金牌,故态复萌,那她随时都能再去起诉。
目送妻子走出房间,同时纪嘉行心中悬挂的大石落了下来。
临近开庭,妻子先前一直没明确表态,两人住一起,也同床共枕,看似亲密,实则止步于最后一步亲密,他担心过几天两人还是要上法庭,没想到妻子今天给了他一个惊喜。
感冒药渐渐起效,纪嘉行抵挡不住困倦,面含着愉悦的笑意入睡。
另一边,桑书意沉浸在工作中。
高效率地处理完工作后,她下意识回房间休息。
门一开,看见床上躺着睡得很沉的男人,桑书意脚步放轻了些,在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外走。
给律师结了尾款,她闲得没事,坐客厅的落地窗旁,俯瞰楼下的世界。
蓦地,方心晴打她电话:“我婚礼请柬设计好啦!但有个问题!”
以为方心晴是请教她筹备婚礼的注意事项,桑书意不好意思地道:“虽然我办过婚礼,可我真是甩手掌柜,一件事都没负责,你问我,我也不懂。”
“哎呀,你想哪去了。”方心晴早知道桑书意帮不上自己的忙,已经死心彻底,不再请教桑书意,“我就是问你,我婚礼要不要也请纪嘉行?我给你们送一张请柬好,还是两张?”
订婚宴没请纪嘉行,弄得她未婚夫很疑惑,问过她:“你和桑书意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纪嘉行是桑书意的丈夫,我们单请桑书意,不请纪嘉行,会不会把他们夫妻都给得罪了?”
那会,方心晴根本解释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桑书意都没公开要跟纪嘉行离婚,只得强行让未婚夫闭嘴。
今时不同往日,桑书意跟她说过,不知道还离不离婚,这说明桑书意和纪嘉行的婚姻保留了余地,那婚礼是否把两个人都请,她必须要问过桑书意的意见。
桑书意不假思索:“请吧,请柬拿一张来就行。”
毕竟,她没跟纪嘉行离婚,在别人眼里他们属于一体的,方心晴的婚礼她把纪嘉行带上,也没什么。
“ok,请柬制作好了,我第一时间拿给你。”方心晴快乐地说完,而后夹杂些关心地问,“那你们这是和好了吗?纪嘉行没有再对你发过神经吧?”
“应该不算和好吧?我也说不清。”桑书意忽地词穷,三言两语也形容不了她和纪嘉行的情况,“他近来都很正常。”
“那你们过得还行?”
“对。”
问了桑书意几句,桑书意话语中都没有负面情绪,比较平和,肉眼可见目前的生活确实还行,方心晴收起关心,挂断电话。
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桑书意突然心生些许庆幸。
自己想跟纪嘉行离婚的事,仅告诉了几个人,所以,现在她改变主意,不会太尴尬,可以装作无事发生过。
若当时自己大范围地传播,够她尴尬得头皮发麻。
“老婆。”
思绪即将飘远,一道熟悉并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响起,桑书意条件反射地寻找声音主人身在何方。
纪嘉行睡醒了,径直地朝她走来,一在她身边坐下,身体立即大半倚着她。
难以承受的重量压来,她想黑一黑脸,奈何纪嘉行埋首在她的脖颈间,蹭了好几下,声音软绵无力地开口:“老婆,我饿了。”
“我叫人煮点粥给你喝。”
纪嘉行到底是病人,比平时脆弱不少,需要人照顾,桑书意电话叫来家政人员,便和纪嘉行回房间里呆着。
等待粥煮好的过程中,她发现生病的纪嘉行更加黏人了,他简直恨不得和她成为连体婴,一秒都不分离的那种。
不过,她耐心多了一些。
但没料到,纪嘉行这次生病足足一周才好。
一周没去律所,桑书意今天不得不去了,实在是有些工作要在律所处理。
踏进律所,她迎面撞上蒋依娜。
蒋依娜问:“桑律,几天没见,你是出差去了吗?”
出差在这个行业不是稀罕事,一周没见桑书意,她潜意识认为桑书意出差了。
“没,在家呆着。”桑书意实话实说。
“原来你是休息。”蒋依娜眉开眼笑地道,“楼下有家新开的餐厅,我上周尝过,味道很不错,中午我请你吃?”
“也不是休息,纪嘉行生病了,我在家照顾。”桑书意望了望窗外,“那中午一起吃饭,谢谢你的请客。”
“你老公生病,不要紧吧?”
“不要紧,就普通的重感冒发烧咳嗽之类的。”
“那还好。”蒋依娜挥挥手,“中午见。”
“嗯。”桑书意转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殊不知,她前脚一走,路过的同事后脚就问蒋依娜:“蒋律,我刚刚好像听到桑律说她老公生病了?”
“是的。”蒋依娜应声道。
“难怪这几天不见桑律来律所。”
“人家老公生病,桑律在家照顾,很正常。”
“桑律和她老公感情真好。”同事羡慕地感叹道。
整个律师,无人不知纪嘉行,主因他以前来律所的次数频繁,最近也经常来律所接送桑书意上下班。
“那是,他们都结婚好几年了。”蒋依娜评判不了桑书意和纪嘉行的感情好不好,因为她和桑书意没熟到桑书意可以随便告诉她隐私的关系。
但不管当面或私下,她都没有桑书意的坏话可说,去指指点点桑书意的个人生活。
“咦,陆律,早啊!”
同时忽然扭头面向其他地方,一听称呼,蒋依娜知道是陆景川来了。
她也跟着打招呼:“陆律。”
陆景川不言语,颔首回应。
眼前这两人刚刚说的什么,都清晰无比地传入耳中,他思绪略微复杂。
来了沪城几个月,周文昊告诉他,桑书意和纪嘉行的夫妻感情并不好,结婚多年迟迟没有孩子,正是这个缘故,他也亲眼见过桑书意和纪嘉行起矛盾的场面。
可近期他总是见得到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气氛较为和谐,逐渐吞没了他曾经不该所有的一丝好奇,以及藏在心底已久的那一丝不甘心。
遗憾悄无声息地划过他的心中,陆景川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无论桑书意是否喜欢过他,追求过他,都成了空中泡沫,一旦吹散,什么都不剩,六年前他就没抓住机会,如今他和她仅是同事,她和她丈夫的婚姻牢不可破。
***
年关将至,秉承着今年事今年毕,桑书意尽量地想在年前多处理点手上的工作,省得年后被繁忙的工作淹没。
“老婆,你说,我们过年做些什么好?”妻子下班回来也在书房工作,纪嘉行趁着帮她拿咖啡进来的时间,顺便跟她聊聊,“我父母白天问我,过年我会不会回家里住?”
“过年没什么安排,主要休息。”桑书意视线从电脑上抬起,扫了扫站她身旁的男人,“你想回你父母家里住就回,不用问我。”
“我不回去住,但我会回去。”纪嘉行靠近些妻子,“你跟不跟我回去?”
想起自己板上钉钉地跟纪母说,自己要跟纪嘉行离婚的事,桑书意顿时尴尬犯了,拒绝道:“我不去。”
“那我可以跟我妈说,你不跟我离婚了吗?”
“……不可以!”
“为什么?”纪嘉行面色微变。
“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桑书意说不出口自己是怕尴尬,“反正你不说,时间长了,你妈会知道是什么情况。”
“行吧,那我不说。”妻子不让自己跟父母提及这件事,纪嘉行没什么所谓,妻子打消了离婚念头就行,至于其他的,他听她的。
“出去吧,我在看数据,不能分神,导致错漏。”
“嗯。”
没人打扰自己,桑书意仔细核对几遍数据,找到作假的痕迹,全部记录了下来,方才完成今天的工作。
回房间里,原本坐床上的男人迅速起来,把她抱在怀里,依恋地问:“老婆,你忙完了吗?可以睡觉了吗?”
冬天了,必不可少地开地暖,屋子里是二十几度的恒温,但纪嘉行一靠过来,桑书意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温度,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蕴含炙热和克制。
从他住进来,两人同床共枕有一段时间了。
期间,他经常表面看着都快掩饰不住他的渴望,想亲又不敢亲她,也不敢做其他事,但他依然保持规矩,最多是搂搂抱抱她,偶尔自我解决。
“你确定你只想睡觉吗?”桑书意意有所指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视线相对往下一些,瞥见松松垮垮的衣领,展现出来的美景。
线条漂亮的胸肌,那块块分明的腹肌也在若隐若现,
纪嘉行不是一次两次这么穿衣服了,他想做什么,逃不开她的法眼。
“老婆,你这话……”纪嘉行思考状,垂目与怀中人对视,唇角微微上扬,“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有让我侍寝的意思?”
闻言,桑书意毫不意外地挑起双眉。
纪嘉行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自己不用直白说什么,哪怕没那方面的意思,是用词没怎么注意,他就会做利于他的阅读理解。
第65章 正文完结 一更
妻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并不说话,纪嘉行一时猜不出她的想法。
似是良久过去后,妻子终于开口:“很晚了, 明天再说。”
刚要失望, 他转念一想, 妻子这是给他承诺吗?
“明天……”
纪嘉行仅说两个字, 桑书意也听得懂他的试探意味。
“再说话,把你打入冷宫。”离开纪嘉行的怀抱,她扭头去衣帽间拿衣服,“让你永远在冷宫里呆着。”
“老婆,我不信你心那么狠,我期待明天的到来。”纪嘉行面上浮现笑意, 跟在妻子的身后,“我能问一问,为什么今晚不行吗?”
“你说呢?”桑书意反问。
“你累了?想早点睡觉?”纪嘉行猜测道。
“这只能算其中之一的原因。”拿好衣服,桑书意示意纪嘉行别靠自己太近, 阻碍她走路。
“别的原因是?”
“脑子别拿来当摆设, 要拿来用的。”
妻子鄙夷的目光一扫来, 纪嘉行瞬间明白别的原因:“我明天准备好。”
桑书意不言语,默许纪嘉行随便准备。
但她的举动,在纪嘉行看来,估计是给他了很强的信号, 导致她一躺床上,他整个人就往她身上扑,亲了她一口又一口,像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当纪嘉行停止亲吻了,她脑袋还晕乎乎, 缺氧给缺的。
没完全恢复,桑书意有气无力,不得已地依偎在纪嘉行的怀里。
“老婆。”
听到他叫她,她抬起眼睑,将他当前模样全部收入眼中。
相比她,纪嘉行略显餍足,脸上洋溢笑意,眸中装满柔情,整个人柔和得宛若是天上璀璨的星辰。
“嗯。”桑书意淡淡应了一声。
但这未阻挡纪嘉行的热情,下一刻,她眼前的视线再次被遮挡,唇上落下属于他的印记。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难以控制局面。
迷迷糊糊中,桑书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说不清是纪嘉行不做人,试探到她的底线,确定她不反感和拒绝他,就发起了进攻,或是自己没守住底线,沉浸在男女间独有的欢愉,由着纪嘉行进攻。
夜,逐渐升温而漫长。
最后,她整个人彷如一团棉花,轻飘飘地睡着了。
次日,多日未见的太阳久违地升起在半空。
阳光穿越窗帘,洒落房间,被光线刺眼到,桑书意半睡半醒地睁开双眼。
“老婆,早。”比妻子醒得早,一见妻子也睡醒了,纪嘉行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含笑道。
一张俊美立体的脸庞映入眼帘,以及男人光着的上半身就在眼前,背面隐约可见抓痕,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涌现,桑书意迅速清醒过来,随即捏了捏男人的下颚。
妻子的动作好似不带任何情绪,单纯地捏一捏,纪嘉行笑意不变,问道:“老婆,你还累吗?”
“好意思问!”桑书意轻拍男人的手臂,“松手,我起床。”
不是初次开荤,两人也早已磨合好,只是几个月没做,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小别胜新婚的体验,昨晚有点放纵,但经过一夜休息,她身体没什么疲惫的感觉了。
纪嘉行二话不说地松开手,跟随妻子一块起床洗漱。
因为没看起床时间,桑书意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瞳孔微微放大,不由道:“完了。”
“什么完了?”纪嘉行凑近妻子,关心问道。
“大半天过去了。”桑书意懊恼地扶了扶额,放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今天原本定好的工作计划,注定在今天内完不成,明后两天都得加班处理。
“你上午不会有重要事情,错过了吧?”说着,纪嘉行生出些许担心,妻子如果错过了重要事情,自己是否要承担责任,妻子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没有。”桑书意伸伸懒腰,“算了,今年忙不完的工作就放到明年吧。”
“那就好。”纪嘉行顿时放下心来,“你今天还出门吗?”
今天还没吃过东西,等下填饱肚子,都三点多了,这个时间点去律所工作,意义不大,桑书意选择居家办公。
她一说不出门,纪嘉行也跟着不出门,和她在家里呆着。
但纪嘉行今天不是无所事事地黏着她,他一样有工作处理。
不过,他工作比较少,没多久就忙完了,之后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有个大活人和自己同一屋檐下,不管自己再怎么专心致志,都有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桑书意偶尔看一眼前方坐着的男人。
大抵是她的扫看明显,纪嘉行总能捕捉到她在看他。
明明她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他每次都会扬起明媚的笑容,眉眼间充斥一些满足的幸福,这样的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郁气息,让她有种跨越时光的错觉。
他好像变年轻了,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她未曾给过多少关注的少年。
虽然她和他在结婚前不怎么熟,可她忆起高中的记忆,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记忆的,知道他当时长什么样,也跟他拍过高中毕业照。
“纪嘉行。”这会在做的工作是可以分心的,桑书意淡声叫道。
“嗯?”妻子冷不丁地叫自己,纪嘉行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朝她走去。
“我不是叫你过来。”桑书意抬眼看了看站立在身旁的男人,“我是想问你,我父母常住的那套房子被银行拍卖了吗?”
“已经被银行收走了,尚未拍卖成功,你也知道,这种房子比较难卖。”妻子问起她父母家的事,纪嘉行下意识地想,妻子是不是让自己买下来,让她父母继续住那里,“我不直接买下,找第三方代买?”
“?”桑书意疑惑,“你买它干嘛?”
“给你父母住?”纪嘉行大概了解妻子父母的动态,进入到破产清算的程序后,妻子父母就带着儿媳和孙子租房子住了,居住环境的舒适度大大下降,“但房子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们买的,省点麻烦。”
“……”桑书意微微皱眉,“你想多了,给他们弄养老的信托基金,保障他们的老年生活,是我当下唯一的孝心了,才不会格外花钱把那套房子买下。”
自从她家疯狂走了下坡路,她父母以前常住的那套房子,是她家最值钱的资产,她的流动现金不足以买下,纪嘉行是有绝对能买下的能力,可她不想让他那样做。
她问起这套房子,主要那里是她出生到长大的地方,她大学毕业前的许多私人物品都放在那里,这会是想回去拿点东西。
“还没拍卖成功,你看能不能找人疏通一下,我拿点东西。”她补充道。
“没问题。”
片刻后,通话中的纪嘉行,扭头对她说:“老婆,你什么时候去拿?”
桑书意想了想:“下周一。”
得到答案,纪嘉行继续跟电话另一边的人沟通。
末了,他边挂电话边说:“老婆,我下周一陪你去。”
“好。”
“不过,你拿什么东西?”纪嘉行眸中闪过好奇。
“就小时候的一些东西。” 那套房子里的贵重物品是拿不走的,桑书意也没贵重物品放在那,回去想拿的东西是寄存她小时候记忆的东西罢了。
多得她刚才看着纪嘉行,想到高中毕业照,顺带想到了这些。
“明白。”纪嘉行顿了顿,“要不然,我们还是把房子买下?”
“钱多烧得慌吗?”
“不是。你小时候是住那里长大的吧,我们买下来,你以后随时可以回去。”
“那里对我没那么重要。”自从发现父母对她的爱有严重的欺骗性,自己也是在那里被父母逼着答应联姻的,桑书意有些厌恶那里。
那里是她重新审视父母的起点,一度使她痛苦和挣扎,不得不花了很大力气调整心态,适应新的生活。
“好吧。”妻子否决了自己的提议,纪嘉行不再提这事。
几天后,两人一起来到被银行贴了封条的房子前。
房子是一幢有着三层楼的别墅,前花园和后花园都配备了。
透过大门,看得到前花园,由于失去专人打理,花花草草都长得不太好,略微荒凉,桑书意记不清自己具体几年没回来过这里了,但此刻恍如隔世。
接待他们的人,不知是纪嘉行找的哪里的工作人员,小心地把封条撕了,笑着对他们说:“两位,你们进去,我就不进去了,等你们出来后,打我电话,我马上来重新贴封条。”
“好的,谢谢。”
进了房子里面,桑书意直奔自己以前的房间。
可能是太久没人打扫的缘故,房间每一样物品都积灰了,看着灰蒙蒙的,她熟门熟路地打开储物柜,翻找里面的物品。
不知妻子要找什么,纪嘉行想帮忙找,问:“老婆,你找什么?”
“拿相册。”纵然科技发达,人的记忆可以通过文字、电子照片和视频保存,可实体照片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桑书意把记录了自己从出生到长大的相册都拿了出来,让纪嘉行帮她拿着。
随后,她仔细地翻找其他物品,筛选值得拿走的物品。
目光无意扫到阳台的那一刻,桑书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老婆,你看什么?”妻子盯着阳台看了好一会,纪嘉行疑惑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看……”桑书意收回视线,侧目扫视身旁的男人,“我妈以前闹着要跳楼的地方。”
妻子父母在自己办公室大闹过一场,纪嘉行至今没忘记妻子当时说过什么,他没料到妻子父母是以跳楼要挟的方式来让妻子同意和他联姻,再一想到联姻实则是自己先提出的,顿时接不上话。
沉默了一会,他面带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当时那样逼你。”
“不用说对不起了。”桑书意不以为意地道,她太清楚自己父母的德行了,“没有你,是别人,我父母也会逼我。”
曾经以为父母一碗水端平,甚至脑子不清醒地愧疚过,自己去北城上学,也喜欢上北城人,将来有很大可能定居在北城,不能长久地在父母身边尽孝,后来事实狠狠打她的脸。
父母心中只有她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哥哥,不在意女儿在不在身边尽孝,也不在意女儿婚姻是否幸福,只在意她是否愿意当家里的血包,能否把她卖出去,换取足够的利益。
“那如果是别人,你也会答应吗?”纪嘉行稍稍侧身,与妻子正面相视。
“这……”桑书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大概率是不会答应的。”
“是吗?”纪嘉行剑眉微扬。
“是的。”
“说起来,我身上还是有你看重的优点,对吗?”
“你要听真话吗?”桑书意回忆当时的心境,“面对父母的逼迫,心软是我答应的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你的综合条件确实没得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从硬件来说,家境上,纪嘉行和她不太算门当户对,虽然都在上流圈子,但纪家比桑家高了不止一个level,另外纪嘉行的外表、学历和能力等等,都是出类拔萃的。
“如果你是一个又老又丑,男女方面混乱,能力不怎么样,只会依附父母而活的男人,我父母真当着我的面跳下去,我也不会答应的。”说着,她撇了撇红唇,“心软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的。”
“老婆,我就当你夸我了。”纪嘉行面上多了些笑意,“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你的厚脸皮没救了。”桑书意继续翻找物品,“很奇怪,你说你脸皮那么厚,为什么你当初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居然没来问我想上哪家大学?”
“老婆,我问了,你没理我。”纪嘉行试图融入过妻子当时的生活,可妻子极少理会他,距离也保持得非常远。
“……有吗?”桑书意完全想不起来这件事,无法用记忆来辨别纪嘉行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倾向纪嘉行说的是真话,“我们不熟,我没理你,也正常。”
“你不仅没理我,你眼中还看不到我。”高中三年,纪嘉行的记忆并未模糊,妻子在那时眼中基本上只看得到学习,学校里和她最亲近的是方心晴。
听出纪嘉行言语中藏着点控诉,桑书意脱口而出:“那我又不知道你喜欢我,就算知道你喜欢我,我也不能理你,这不耽误我学习吗。”
自己没亲口对妻子说过高中喜欢她,从妻子口中听到这些,纪嘉行略微尴尬:“老婆,你可不可以委婉一些?”
“还委婉?纪嘉行,你不要以为我不提你演巨婴骗我那事,我就忘记了。”桑书意无意算旧账,但有时候不得不算,“而且你时不时提一次陆景川,吃醋的那个劲,我都不想说你。”
“老婆,过去的事了。”纪嘉行双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带有讨好意思地轻轻按着,“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陆景川入职妻子工作的律所后,加上妻子父母一连串的事,他算是看明白,什么东西对妻子而言才算重要,妻子也不是吃回头草的性格,那往常总烦扰他的不安被消除了。
“呵。”桑书意拿开肩膀上的双手,“我是小人,小人没量。”
“对不起。”
纪嘉行一连说了多个‘对不起’以后,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无奈地说:“行了行了,以前发生的,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不长记性,又做类似的事,别怪我手软。”
语毕,桑书意为增强自己的强调,特意拧了拧眼前男人的耳朵。
“老婆,你放心,我长了!”妻子离自己极近,纪嘉行忍不住抱紧她,“我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你说的,我都在改了!”
如母亲所说,走了捷径,存在隐患,自己不要再去加深隐患,让隐患变成无可挽回的错误,而是要学着如何正确和妻子相处。
“拭目以待。”桑书意挑眉道。
几个月,纪嘉行尚未故态复萌,但不意味她相信他全改了,
时间会验证一切,她交给时间去验证即可。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望着妻子近在迟尺的红唇,纪嘉行想起昨晚的画面,忍不住垂首,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
纪嘉行亲得太快,桑书意没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上下扫视面含幸福笑意的男人,她边抱起最后翻找出来的物品,边说:“走吧。”
“嗯。”纪嘉行一手拎着大部分物品,一手牵着妻子的手。
冬季,天黑得早,两人进来前天是亮的,现在出来天色变黑了,世界被阴影笼罩。
正当他们踏出大门,天空忽地响起砰的一声。
不是打雷,也不是奇怪的声响。
注意到绽放于天空的烟花,桑书意下意识地停住步伐,微微抬头去看。
见状,纪嘉行不由自主地跟随妻子一并去看。
是不远处的邻居家在放烟花,大概有什么喜事需要庆祝吧。
烟花颜色鲜艳又璀璨,照耀了天空,夜晚似变得浪漫起来。
纪嘉行没被烟花吸引太久,视线落在妻子的身上。
看着妻子精致明艳的侧脸,他心尖划过一阵名为得偿所愿的暖流,直至暖流遍布全身,化作笑意爬满他的脸。
人遇见美丽的事物,总要欣赏一下的,正在欣赏烟花,察觉纪嘉行似乎在看自己,桑书意不禁扭头去看他,与他四目对视。
纪嘉行不知在开心什么,由内而外的散发开心。
她倒不奇怪,心情也还不错,回了他一个笑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纪嘉行笑意加深,牵着妻子的手稍稍改动,变成两人十指紧扣,随即俯身在妻子耳边温声说:“老婆,我以前未能说出口的话,现在想说一遍。”
“?”桑书意不明所以,“什么?”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耳边响荡的声音,明显刻意放慢了语速,她眼神微变,抬头注视比她将近一个头的男人。
夜色下,男人五官更显立体,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
迎上他清亮深邃的眼眸,她真的像跨越时光,看到高中时的他,也想到他对似是自己无条件的爱。
这一刻,微风吹过,她的心中溅起了一丝涟漪。
第66章 彻底释然 番外
午饭时间, 桑书意照常地和蒋依娜约饭。
吃着吃着,蒋依娜发出叹气声,似有点惋惜的表情。
她疑惑:“你怎么了?”
“陆律今天离职, 你知道吗?”今天一来律所, 蒋依娜就收到陆景川将要离职的风声, 找陆景川确认过, 得知不是谣言,而是确有其事。
“不知道。”桑书意和陆景川仅有工作交集,但这交集也不多,更别说私下交集了,陆景川没跟她说过要离职的事,“你从哪知道的?陆律告诉你的?”
“我是先听说了, 然后找他求证。”蒋依娜遗憾地道,“陆律走了,我们律所可就没所草了,没大帅哥可欣赏, 枯燥无味的工作啊。”
虽说过了欣赏陆景川颜值的新鲜期, 可他入职快一年, 平常和他接触,她觉得他人挺不错的,有工作请教他或是找他帮忙,他都会帮, 称得上一位优良的同事,突然知道他离职,她不免可惜。
蒋依娜在遗憾陆景川的离职,桑书意想到另一件事。
先前纪嘉行发现陆景川成了她的同事,找白律施压过, 让白律开除陆景川的,那会陆景川都不离职,如今却要离职,难不成是纪嘉行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又发神经了?
“哎,桑律,你和陆律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吗?他离职,为什么不跟你说一声?”蒋依娜不解地问道。
“认识不代表熟悉,他什么事都得告诉我。”桑书意掩饰地笑笑,“他来我们律所,可能就是过渡一下,没打算长待,毕竟,他不是本地人。”
“他离职了,我们送不送他离职礼物,还是请他吃一顿饭?”业内圈子太小,陆景川这种级别的大律师,也有必要交好,说不定那天遇见或有事找他帮忙,蒋依娜潜意识已经把陆景川当成人脉资源来经营。
“我拒绝,你自己去弄。”桑书意不假思索地道。
送离职礼物和请吃饭是职场较为常见的告别,可从她答应联姻的那晚起,她和陆景川的关系就退回到了只是认识的关系,何况,如今她是已婚人士,和异性来往得严格保持分寸。
避免纪嘉行乱吃醋,等下跟她闹得没完没了!
“好吧。”蒋依娜原先想拉个伴请陆景川吃饭来着,被桑书意拒绝了,当下心里也有决定,买份离职礼物送给陆景川,刷一刷存在感,方便日后的来往。
吃完饭,两人回到律所里,碰上了刚办完离职手续的陆景川。
看着陆景川拎着的东西,蒋依娜惊讶:“陆律,你现在就离职了吗?”
“对。”陆景川应声道。
“还以为你上完今天的班才走呢。”蒋依娜面露遗憾。
“我下午的飞机回北城,以后有缘再见。”话音落下,陆景川径直走过眼前的两人,余光在桑书意身上稍作停留,眼底深处转瞬即逝一抹释然。
将近一年的陪伴,外公外婆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母亲也从国外归来,陪在他们的身边,他是时候回北城生活了。
“陆律,再见。”蒋依娜挥挥手,目送陆景川离去。
陆景川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望着桑书意,忽地觉得奇怪:“桑律,你不和陆律说声再见吗?”
“忘记说了。”桑书意刚才在想事情,陆景川又走得太急。
“我这送陆律的离职礼物都还没买,而且他居然今天就回北城。”
“都说了,他不是本地人。”
“本来每天都能见到的大帅哥,从今以后见不到了,可惜啊。”蒋依娜深深遗憾,随后做出祈祷状,“希望我们律所下一轮招新,能招来大帅哥大美女,让我一饱眼福。”
桑书意笑笑不说话,去忙自己的工作。
晚上,她下班回家,见到一见她就要拥抱的纪嘉行,用手做了个示意他别靠近自己的手势,顺便问:“陆景川忽然离职了,这事你有做过什么手脚吗?”
“老婆,这事跟我没关系!”纪嘉行佯装没看懂妻子的手势,还是抱了抱她,“我都不知道他离职,我也可以向天发誓,拿出证据来向你证明我没做手脚。”
“那就行。”纪嘉行有没有动手脚,是很好查证的,在亲自查证前,桑书意想亲口问一问纪嘉行,现在得到他的答案,看他没说谎的痕迹,她选择相信他。
“老婆,你如果想知道原因,我找人查查?”纪嘉行不介意查查陆景川的离职原因,反正是他一句话的事,妻子也只是把陆景川当成普通同事。
“不用了,我并不好奇他的离职原因。”桑书意轻戳纪嘉行凑过来的脸庞,“我是担心你背后动手脚,搞得我丢人现眼。”
“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的,万一你又要跟我离婚,我怎么办?”纪嘉行正色道,“我可不接受这种因小失大的巨大损失。”
“你最近表现都很不错,继续保持。”
桑书意奖励般地亲了再度抱住她的男人一口,而后想要换鞋,怎料,纪嘉行如同尝到腥味的猫,不肯松手,来了个绵长的吻。
她有点无奈,又有点享受,但不好说他什么。
第67章 为人父母 番外
周立旭最近的朋友圈被一个人刷屏了, 那个人便是纪嘉行!
也许是他没为人父的缘故吧,他理解不了纪嘉行天天发朋友圈,把孩子各种各样的事记录下来, 口吻还是炫耀幸福的那种。
不过, 他能理解纪嘉行的心情。
这孩子是纪嘉行和桑书意结婚十年后才有的!
而且他记得这两位一度闹过离婚, 虽然最后重修旧好了。
可不管怎么说, 孩子一出生注定是纪嘉行的掌上明珠。
今天又看到纪嘉行发了一条关于孩子的朋友圈,伴随整整九宫格的九张照片,周立旭仔细看了看,依然认为纪嘉行和桑书意的孩子很漂亮可爱,五官像纪嘉行,面部轮廓像桑书意。
但他记得纪嘉行昨天刚发过九宫格啊!
惯例地点了点赞后, 周立旭就划了过去。
等他把这几天的朋友圈都看完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
相比纪嘉行天天发朋友圈,桑书意一条关于孩子的朋友圈都没发过,他也见不到桑书意点赞或评论纪嘉行的朋友圈。
想要觉得奇怪, 怀疑桑书意和纪嘉行之间的夫妻感情是不是二度出问题了, 周立旭转念想了想, 桑书意本就是极少发朋友圈的性格,不发孩子也正常。
况且,桑书意生完孩子没多久,前几天刚出的月子, 估计在忙着做产后康复,没空发朋友圈这种东西。
想到这,周立旭心生些许好奇,点进聊天列表,给纪嘉行发消息。
【兄弟, 我看你天天发你女儿,你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带孩子吗?】
收到这条消息时,纪嘉行正满脸宠溺给女儿喂奶粉,而桑书意在旁边专心做瑜伽,让自己的身体早日恢复到生产前。
“老婆,宝宝的饭量好像大了一点,我们要不要给她加餐?”女儿没一会就喝完了瓶中的奶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又黑又圆的眼睛蕴含期待地望着他,看样子似乎没吃饱,纪嘉行不由询问妻子。
“那下次从120毫升加到130毫升。”说话的同时,桑书意没忘记动作节奏。
“好,我晚上就多泡点奶粉。”纪嘉行放好奶瓶,抱着女儿走到妻子的面前,“老婆,你继续锻炼,我带宝宝回房间睡觉了。”
“嗯,去吧。”桑书意头也不抬地道。
对于纪嘉行独自照顾女儿,她是放一百个心。
在她怀孕期间,纪嘉行就做足了育儿功课。
现在纪嘉行也有了一个多月的实战经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精心照顾女儿,经验逐渐老道,育儿知识信手拈来,女儿还喜欢被他照顾,自己不需要太多操心,当前主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
做完瑜伽,桑书意返回房间。
纪嘉行和女儿都躺在床上,女儿明显仍在睡觉,纪嘉行则像没睡过,应该是怕吵醒女儿,他用口型地叫了她一声老婆。
桑书意走了过去,把女儿身上的被子从下巴处稍稍拉下点,防止女儿呼吸不顺畅,然后顺手摸了摸纪嘉行的脸庞,便也到床上躺着。
但她没躺在女儿的另一边,是躺在纪嘉行的身边。
可能是年岁渐长,也可能是在这段婚姻里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加上她清楚怎样满足纪嘉行的合理需求,不会让他越来越过分,他这些年情绪都相对稳定,就算情绪临近不稳定了,他很快便能恢复。
一旦情绪稳定,他没什么太大毛病,只是黏人了一些,自己让他黏着或是主动多靠近些他,能把他带去的地方都把他带去,他特别容易高兴,好像一条顺着他毛摸就能高兴半天的可爱小狗,好哄得很。
这是她为什么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后,愿意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之一。
妻子一在身边躺下,纪嘉行忍不住抱住她,低声问:“老婆,你也要睡觉吗?”
“没有,是陪你和女儿躺一会。”桑书意一点都不困,回来房间,纯粹是想看看女儿和纪嘉行,“你想睡觉就快睡吧,万一宝宝半夜闹腾,你精力不够。”
女儿感知得到谁照顾她最多,闹腾时是倾向找纪嘉行哄的,除纪嘉行以外的人,谁来哄她都不好使。
“嗯。”纪嘉行闭上眼眸,“老婆,你等我睡着再出去?”
“没问题。”桑书意把纪嘉行也当做是婴儿,哄他睡觉般轻拍几下他的后背。
大抵是累了,纪嘉行很快睡着,但她没急着出去。
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幸福悄悄在她心底滋生,她也暗叹时光匆匆。
一眨眼,自己都和纪嘉行过了这么多年,女儿也在一天天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