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锋集团掌权人薛瞻与“红豆”花店老板许佳宁的恋情公开后, 成为南城热议一时的话题。
登报成了财经头版头条,网上也经常有人讨论。
但两位主角却没时间去看那些八卦新闻了。
2024年一开年,薛瞻就投入到“桃源工程”的建设中去。两人还一起策划花店一号分店开张的事, 薛瞻的生日都是在花店里度过的。
在筹备工作的间歇里,许佳宁也衍生出两个新的想法。
一是附近街道多年来的绿化都很欠缺,工程方案虽然也有把绿化的事计划进去, 可设计感有些欠缺。许佳宁建议工程推进时可以和大师级的园艺师合作, 趁着春天这时节栽种大量树木,增加绿化面积,让“桃源”成为名副其实、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桃源”。
二是花店想要推出一些新的联名,以此继续扩大知名度。许佳宁的想法是用薄荷与鲜花做香水,不过她并非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还需要跟调香师沟通。
这一番下来, 就需要动用人脉关系,尽快找到靠谱的人。
薛瞻是想让下属来找人的,但许佳宁笑着说不用, 她认识的人里其实就有现成的。
“我认识一位园艺师,他叫林怀琛。”许佳宁道。
“林怀琛?”是薛瞻未踏足的领域,但他隐约有点印象, 好像在新闻里听过。
林怀琛在自身专业领域很知名,但不知许佳宁又是如何认识的,而且听上去还有点熟。
“你没想起来吗?他是我们宁远的校友呀。”许佳宁也确实跟林怀琛熟,随手就能找到近两年两人聚餐时的合影,“高我们三届, 算是我们学哥。我妈妈经营花店时就跟他合作过, 我也认识了他,一来二去, 就熟了。”
“哦对了,他还是宁远贴吧里……在你之前的上一任校草来着。”提起已经是时代的眼泪的贴吧,许佳宁忍着笑。
“学哥……”薛瞻看着合影,口中念叨着。
林怀琛长相俊逸,与他是一样的丹凤眼,可却由内而外都透出一种清冷感,像是与生俱来,从气质上就显得不易亲近。
薛瞻不禁越看越不顺眼,道:“看着很……”
“装”这个字还没来得及出来,许佳宁就接了话:“很高冷但也很稳重对吧?夏学姐也是这么觉得。”
“夏学姐又是谁?”薛瞻茫然。
“林学哥的爱人呀,夏碎琼,合影里他旁边坐着的那位。”许佳宁回道,“薛瞻,你是从宁远毕业之后,一个校友都没打过交道吗?”
宁远是南城最好的高中,其实本地的精英人士有好多都是从宁远毕业。校友的身份成为了一张扩展交际的极佳名片,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有爱人啊……”薛瞻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不觉开心起来,笑道,“那他看着确实挺稳重的。”
“夏学姐在法国的顶尖香水学院进修过,是很专业的调香师。”许佳宁忍不住畅想着,“薛瞻,能把他俩都谈定,我觉得就够了。”
夏碎琼的香味辨别力特别灵敏,记忆力和描述力也非常强。她曾来过花店,因为喜欢店里的一款新进的铃兰,特意邀请许佳宁母女一起去种植铃兰的基地去考察。
许佳宁发现,夏碎琼是真的能把香味记住,后来夏碎琼给她送来了调制好的香水,那味道闻起来与店里的铃兰几乎无二。
“他俩好谈吗?”薛瞻问道,“是看重报酬方面,还是……”
薛瞻也算是见多了各行各业的人,越到顶尖,就越发现大家的追求早就不止金钱这一层,而是看项目是否中意。
朗锋集团当然是一个很强大的甲方,但也不可能强买强卖,会完全尊重合作的乙方。
果然,许佳宁道:“他们都不太看重钱,或者说,因为去找他们的人太多,他们选择的空间特别大。”
于是也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挑选。
“不过我打算各个击破。”许佳宁眨眨眼,已经有了计划,“夏学姐跟我关系还不错,应该会愿意,然后我让她帮忙说动林怀琛。”
“不过事关‘桃源工程’,要看林怀琛对工程的看法。”许佳宁接着问道,“你对工程有信心吗?”
“当然有信心。”薛瞻毫不犹豫,“这是我亲手策划的方案。”
“那好,我跟他俩约个时间。”许佳宁笑了笑,对他的笃定并不意外,“我们好好谈谈。”
他们一起在为着“桃源工程”和“红豆”花店变得更好而努力。
冬去春来。
“红豆”花店一号分店已经快要开张。
开张的前一天,薛瞻把他养的那盆薄荷搬了来,冬天时薄荷长得挺慢,如今开春,倒是新绿一片。
随后他就看到,许佳宁也从家里拿来了东西,是一个小相框。
原来她将表白信里夹着的那片薄荷叶做成了标本,放进红棕色的相框里,此刻就这么端端正正地摆在花架上。
月白色的背景纸衬得薄荷叶愈发翠绿清新。
薄荷的叶柄处,贴着一个可爱的贴纸用于固定,图案是对小白鸟,看着像是长尾山雀。
“哎呀,真好,连小鸟都是成双成对的。”薛瞻在笑,双手捧着小相框。
“不过怎么采集时间那栏是空着的?”薛瞻问起那个标本签。
标本签写了一堆,学名填上了相对准确的皱叶留兰香。这种花店里与生活中常见的薄荷,其实只是广义上的薄荷,是唇形科薄荷属下的其中一种。
许佳宁一窘,道:“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揪下来的薄荷叶?”
“好吧,那我给它补上。”薛瞻拿了根黑色中性笔,在最底端写上。
2013年8月13日。
是那年的七夕,是他们初遇的那个雨天。
这片薄荷叶,是他从许佳宁设计的那束“薄荷新绿”上摘下的。
花束注定都会枯萎,他舍不得,趁着当天的叶子状态好,就摘下了其中一片叶子留作珍藏。
这是他的初心,是他对许佳宁的一见钟情。
许佳宁弯了弯眉眼,听到薛瞻又道:“那采集人也不该只有我。”
刚好,许佳宁把薛瞻的名字写得比较靠后,薛瞻抬笔,就把许佳宁的名字加在自己的名字前。
“这才完美。”薛瞻满意道。
外面的街头巷尾已经按计划开始植树,窗外传来几声清脆鸟鸣,薛瞻想起要紧事,不觉感慨:“咱们的招牌换上好几天了,今年怎么没见燕子回来?”
今年冬天漫长,开春有些晚,门口的柳树才刚绿。
“红豆”花店一号分店的新招牌,是薛瞻亲手安上的。“一”字做得很平坦,足够承载燕子窝的重量,就像当年的“许你一枝花”一样。
也是薛瞻,把空着的旧巢取下。新招牌安好后,再重新放回那个“一”字上。
许佳宁想起当年的约定,不禁心里有了感触,问道:“这些年,燕子有飞回来吗?”
“有。21年春天开始,每个春天我都能看到燕子飞回来。”薛瞻回道。
时间久远,以燕子的平均寿命来算,燕子已不是当年的那双燕子,或许是它们的后代在一年年寻着父母的老路飞回。
许佳宁从彩色的玻璃窗往外望,一时有点眼花,好像依稀看到有黑色的小鸟在外盘旋。
她立刻站起身,出门仰头细看,竟瞧见一双燕子在头顶的天空上徘徊绕圈。
她惊喜地抬高声音,兴奋喊起还在店内的恋人:“燕子回来了,薛瞻。”
薛瞻快步走出,仰起头,看到一双燕子停栖在巢中,轻声鸣叫着。
2015年春天,他们约定每年一起看燕子从南方飞回来。期间中断多年。
2024年春天,他们再次坐在一起,看着成双的燕子回家,赴着当年的约。
不变的,从来都是她与他。
仿佛回到十七八岁那年,两人仰着头,眉眼青涩。
这天送许佳宁回家的路上,月光撒了满地。
薛瞻开着敞篷跑车,最常播放的歌单是王菲歌曲全集,开启后就在一首首按列表依次播放。
夜晚的春风吹进车内,轻柔地拂过许佳宁与薛瞻的发丝与脸颊,歌单播到了那首王菲前两年新出的《归途有风》。
‖
离开的/会重逢
谁在唤我
唤我的名字/我的远走
我没说的/爱与歉疚
一声声/带我回家
记得告诉我
该我赴的约/都已赴过
不问得失/无悔对错
让月光/带我回家/牵着我的手
让来路/带我回来吧/归途上/总有风
泪与泪重逢
唯有爱证明活着
四月/燕子又飞过/夏夜会复活蝉鸣
……
‖
冬去春来,看旧燕归巢,薄荷新绿,你我执手相携去。
(正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