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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乌白瞬间因羞窘烧红了耳朵,但同时在栾屹洞若观火的注视下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兴奋,“屹哥,你29了。”


    栾屹不轻不重地看了乌白眼,未发一言。


    乌白摸不准栾屹是什么意思,便凑上前继续道:“屹哥,你难道不想试试。”


    栾屹卡住乌白得寸进尺的下巴,乌白瞬间不动了,像是岸边搁浅的鱼,用眼神渴望着水源:“或许现在是你更需要。”


    乌白艰难地摇头, 含糊地说没有。


    栾屹不吃乌白这套:“如果你今晚想留在这里最好老实一点。”


    乌白一愣继而像是得到意外之喜似的快点了好几下头,从栾屹手中脱离,听话地躺进被子里,这些充斥着命令的话栾屹从前都不会对他说,但现在是因为关系变了吗……


    栾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绝对的掌控,但乌白并不反感,甚至是希望栾屹能变本加厉一些,这样他才能确定某些事,例如现在这样,确定他背后是支撑身体的床铺。


    灯关了,房间陷入黑暗,乌白蹭着被褥到栾屹身边,然后很轻地叫道:“屹哥。”


    栾屹安静等着乌白下文,但乌白许久没有开口只好道:“想说什么?”我有在听。


    乌白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发丝擦过栾屹脖颈,带着痒意。


    栾屹只好不再问了。


    夜深了,房间里只有月亮投下的影子透着薄薄一层窗帘在移动,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一只带着温度的手忽然摸过来,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栾屹,但栾屹根本没有入睡。


    在确定没有吵醒栾屹后,乌白大着胆子挽住栾屹整条手臂,柔软的嘴唇带着极尽掩饰气息的呼吸声靠近,就在栾屹以为乌白要亲上时,乌白忽然退后了些,拉开了距离。


    乌白深深陷在装满棉花的枕头里,有点委屈地说:“忘记屹哥还在生气了。”


    酒店被子上多了一层影子,是乌白拿出另只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说:“是梦吗?”


    栾屹一下就生不起气了。


    乌白确实是很有一套,无论他是否故意,栾屹也确实是吃他这一套。


    等夜更深了些,栾屹将乌白抱在怀里,俯下身做了乌白在入睡前想要做的事情,然后才重新阖眼。


    栾屹第二天醒的早,乌白还在睡梦中,整条手臂都被乌白抱在怀里,栾屹试着小幅度动了一下,全然没有知觉了,麻成一片。


    乌白的睡眠很浅,一下睁开眼了,他先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懵了会儿意识才回来,坐起身高高兴兴地问候:“早啊,屹哥。”


    “早。”栾屹揉了一下乌白脑袋,看到乌白眼睛瞪圆后满意地笑了:“时间还早,要再睡会儿吗?”


    乌白有点惊讶,栾屹昨天还在生气今天就好了,脑袋抵在栾屹掌心摇摇头,跳下床边去卫生间洗漱边说:“我昨天看见冰箱里有食材,我去做早餐。”


    栾屹见乌白确实没有困意就嗯了声。


    栾清不到上午十点醒不来,乌白也就做了两个人早饭,等栾屹洗完漱乌白已经煎了两个形状完美的太阳花鸡蛋。


    听见脚步声,乌白回头看栾屹:“是不是超级好看!”


    煎蛋是圆润的花心,热狗肠是向外张开延伸的花瓣,配上酱汁画上的弯弯眼睛与笑容,栾屹视线移到一脸等待夸奖的乌白身上:“确实挺可爱。”


    乌白开心了:“屹哥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还。”


    栾屹见乌白动作熟练,像是经常做饭的样子也就放心出了厨房。


    乌白动作快,十分钟左右早餐就好了,栾屹过去帮忙,等栾屹吃上第一口时乌白眼睛亮晶晶地问:“怎么样,屹哥?”


    “味道不错。”


    乌白放心了,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栾屹忽然道:“你手怎么了。”


    乌白按在筷子上的中指有明显的红色,是血液的颜色。


    乌白手指往后缩了缩,藏在食指的下面:“切西红柿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栾屹站起身从电视柜下面拿过创可贴,叫乌白伸手贴在上面,贴完后并没有松开乌白,而是擦过乌白指缝,虚虚握住乌白手腕:“你是在证明不是梦吗?”


    乌白一愣:“你没有睡着?”


    栾屹直接被乌白拙劣的演技气笑了:“乌白,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演技很差。”


    乌白霎时从头僵道脚,一动不敢动了。


    “你在试探我什么?”栾屹直截了当道,不再给乌白逃避的机会。


    乌白眼睛蒙着一层灰,一点水光堆在下眼睑:“我没有试探你。”


    “你是没有在试探我。”栾屹笑了下,声音里却没什么笑意:“你只是不相信。”


    尽管栾屹比乌白大了将近十岁,并非不能理解乌白通过自虐的方式去证明,但他却不敢苟同,更不知道该如何消除乌白这层不确定。


    思来想去,栾屹依旧一点点地细致说明:“也许是关系转变得太突然使你转不过弯,也可能是我没有明确地说。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在谈恋爱,不是限定在这四五天,而是一直向后延伸着……”


    乌白只剩下眼球会动,跟随着栾屹,最后才说:“我知道了,屹哥。我以后不会了。”甚至是怕栾屹不信,还举起了三只手指发誓。


    乌白答应得干脆,也很真诚,但栾屹知道乌白没有听进去,或者是听进去了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吃过早饭栾清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自己去冰箱捣鼓了一通吃过早饭计划着到镇上逛一圈。


    等栾清心血来潮画完妆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栾清刚换完鞋就听见阵阵按铃声,透过显示频看了眼,是个陌生男人,估计是邻居,就开了门。


    栾清道:“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容璲灿烂一笑:“你好,我是乌白同学,听说乌白也在这旅游就过来一块玩会儿。”


    说话的功夫乌白和栾屹也从二楼下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容璲:“你怎么在这?”


    容璲当然不会说是从孙小侪那旁推侧敲打听到的,只说是凑巧。


    栾屹当然注意到容璲,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一瞬,容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好啊,哥。”


    乌白立马看向栾屹,声音很小但清晰:“他为什么叫你哥。”在他的记忆中栾屹和容璲没有交集。


    栾屹:“……”


    栾屹道:“之前在运动会碰见过。”


    乌白哦了声不说话了。


    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总之原本好好的逛小镇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乌白和栾屹话都不多,栾清性子外放,倒是一路和容璲说着话。


    小镇特产不少,栾清一向信奉者买买买,诸如冰箱贴等手工纪念品买了不少,逛了会儿兴致过去了,就按照原计划去参观了当地的自然保护区然后乘坐缆车回到沙滩。


    缆车晃晃悠悠穿行过湛蓝的海洋,泛起层层叠叠的白色浪花,时不时有小鱼跃出海面,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


    乌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窗外,栾屹没遮掩大大方方地握着乌白手,幸好缆车没有窗户和车门,只当是栾屹以防意外没有人怀疑。


    倒是容璲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事到如今容璲哪里还不明白,乌白口中的哥哥怕是少了个字。


    不过他道德感一向低,也不在乎。缆车驶过中途,容璲提议道:“岛屿有不少珊瑚礁和热带鱼,下午去潜水怎么样?”


    栾清对容璲印象还不错,自然点头。


    容璲面带笑容地转向乌白:“乌白,你呢,和我们一块去吗?”


    不等乌白说什么,栾清先道:“小白老师不是个旱鸭子,潜水和游泳会沾湿羽毛。”


    容璲被这通比喻逗笑了,“你为什么叫小白老师。”


    不是什么秘密,乌白没在意,栾清也就只说了:“小白老师在高中时候给我做过一段时间家教。”


    容璲似笑非笑哦了声,原来如此,怪不得是哥。


    容璲脑袋转得快,转向乌白道:“这还不简单,我教你游泳好了,海边不安全,正好我定的独栋别墅自带游泳池,保证速成。”


    乌白没说话。


    容璲再接再厉道:“来海岛一次还是旱鸭子多没意思啊。”


    栾清也觉甚是有理,“对啊对啊。”


    乌白那余光瞥了栾屹一眼,但栾屹没有看他,又一次明知故犯道:“那好吧。”


    栾屹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乌白不是很开心地抿抿唇,有点难过。


    总之事情是这样定下了,容璲定的独栋别墅在隔壁,几步路的功夫,从缆车下来后乌白就跟着容璲一同离开,在拐入别墅前又回头光明正大地看了栾屹眼。


    但栾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乌白低下头摸摸脖子更难受了,为什么栾屹不理他了,是不在乎他了吗?


    游泳池建在别墅顶部,由特殊的玻璃材质打造,仿若与头顶蓝天脚下海水揉为一体,乌白穿着白T恤和短裤站在游泳池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容璲已经在泳池里游了一个来回,探出水面手搭在池边,向后抄了把头发,扫到乌白这一身打扮:“你没带泳裤?”


    乌白不想说话。


    容璲毫不在意地一笑,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我多带条,要不你穿我的?”


    乌白终于看了容璲眼,那双上扬眼尾的眼型有了冷意。


    容璲丝毫不慌:“这什么眼神?你要是想这身下水也行。”说罢,容璲搭在池边的手毫无预兆地握住乌白脚腕。


    乌白瞬间汗毛直立,被人触碰的生理性厌恶齐齐涌上,霎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挣开容璲,头也不回地跑下楼。


    容璲看了一眼自己手,低骂了句。


    两座别墅离得近,收拾干净的街道种植着茂盛枝叶的棕榈树,树叶宽大,将照在地上的阳光都切割成了羽毛状,跑过时海风带着棕榈的清香与大海的咸涩。


    乌白后悔了,他希望栾屹还要他。


    乌白站在别墅门前,不抱希望地连按了三下门铃。


    门开了,站在门里的是栾清。


    “小白老师你怎么这么早——”


    乌白眨动眼眶的频率飞快,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被强压在窄小容器后的不安和恐惧,手指、嘴唇都在细微地抖动:“栾屹在哪里?”


    “啊,我哥?”栾清懵了,一指楼上:“二楼啊,一直没出——”


    不等说完,乌白径直穿过栾清跑去了二楼。


    栾清看着乌白硬是跑出生死时速的背影懵了个彻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挠挠头关上门。


    一楼到二楼没几步路的功夫,但乌白仍是呼吸粗重,甚至是后背都出了汗,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急的。


    目之所及是米白色的门,乌白没有犹豫地敲了一下,咚的一声从指骨与门板接触那一小块传来,透过空气传到乌白耳中。


    门没有开,乌白心脏砰砰跳地再次抬起头,不等落下,门开了,乌白来不及做反应就被门里的栾屹扯进了房间。


    身体被抵在门上,脑袋抵在柔软的掌心,乌白抬起头只能看见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栾屹。


    乌白嘴巴张张,眼睛急得都红了,想说我再也不试探了,再也不故意了,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了,但他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嘴唇才动了一下就被栾屹捂住了。


    乌白这才发现,房间的窗帘竟然在拉上了,整个房间只有零星光束从窗帘边缘打进来,让他看清栾屹的五官轮廓,深刻但不锋利,像匕首上的寒光,眼瞳倒映着乌白。


    昏暗的光线里,栾屹表情一如既往地漠然,但眸中的情绪却很深沉,垂眸俯视他时心跳险些都停了。


    乌白嘴巴说不了话,只能用动作表示,他像往常一样讨好地扯着栾屹衣袖、衣摆,但这一次没有得到栾屹的温柔以待,反而被栾屹用一只手粗鲁制止了。


    手腕被举到门板上,磨得生疼,但乌白居然在从中感受一种莫名的快/感。


    “乌白,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栾屹低沉的嗓音夹杂在乌白的含糊声,随即松开了对乌白双手的桎梏,保持着捂嘴的姿势,余下的手顺着乌白短裤的裤腰伸进去。


    乌白眼睛瞪大了,但依旧只容下栾屹。


    栾屹声音严肃得像是在审判乌白,配上手上动作,目光清明,在看不见的地方却欲/望疯长:“所以助长了你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胆量。”


    在众目睽睽的法庭之下,乌白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作出最大的反应,感官扩展到最大,每一个细小动作,哪怕是擦过布料都能抖如筛糠。


    乌白想说没有,但他被刺激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哼哼,双手勉强抱住栾屹手臂,满是讨饶意味地叫屹哥。


    不知道叫多少遍屹哥,只知道没一个音都没叫准。


    最后,眼泪出来了,可怜兮兮地挂在乌白的眼睑,栾屹也终于解除了对乌白的禁锢,占有欲十足地抹去那点眼泪,却用一种满是叹息的口吻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什么才能不再明知故犯,能够知错就改。”


    第172章


    房间安静, 薄纱的窗帘吹起一角,灌进些海风,乌白后脑抵在门上,后背都是细密的汗, 碎发也顺贴地贴在额前。


    栾屹松开了对他嘴唇的掌控,短促而急切的喘息声从喉咙深处发出,乌白像脱水的鱼靠着门板做支撑,张合的嘴唇更是磨得靡红一片。


    乌白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屹哥。”


    “想说什么。”栾屹手从乌白裤腰里拿出来,看了乌白一眼,见乌白不像是有力气走路的样子抱着乌白坐到沙发,抽出几张纸巾擦手。


    乌白只扫了短暂一眼就心虚地瞥开头,脑袋埋在栾屹肩膀,热烘烘的气息扑在栾屹血液流动的脖颈,断断续续地说:“脏了。”


    栾屹嗯了声,目光向下扫了眼乌白的鸵鸟行为:“被你弄脏了。”


    乌白就又红着耳朵从栾屹肩上抬起头,小声地叫:“屹哥。”


    连续叫了两声,栾屹勾唇笑了笑:“想说什么。”


    “我不会了……”乌白坐在栾屹腿上,再次发誓保证:“我以后不会明知故犯了。”


    果然, 乌白需要的远非简单的三言两语, 果决强硬的行动要比言语更能直接、更明确,强悍的冲击力欺骗不了、作假不了。


    栾屹未做评价,看着乌白道:“改不了也没关系,犯错一次做一次。”


    乌白愣了一下,继而没调整好表情地舔舔嘴唇。


    栾屹一下就知道乌白在想,捏着乌白手腕挑眉道:“不许期待。”


    乌白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很不听话地地哦了声,在栾屹身上缓了缓,栾屹也没让乌白起来,就抱着他一下下顺着他脊背,从上到下,带着安抚的力道与气息。


    过了小会儿乌白大概是从因没有被抛弃而喜出望外的情绪中出来了,落在栾屹肩上很自然地向下滑去,不等抵达目的地,先被栾屹发现了。


    乌白眼睛看着栾屹,明亮中带着天然的引诱:“不用吗?”


    栾屹握着乌白手腕与他十指相扣道:“不用管,让我抱一会儿,小白。”


    “哦。”乌白也就再一次将自己埋在栾屹怀中。


    栾屹有一下没一下拨着乌白手中,自然随意中透着不显山露水的占有欲。


    两栋别墅离得不远,游泳池又建在三楼空中,通体采用透明玻璃,虽说不至于看清每一处细节,但两人间的距离、动作却能瞥见个七七八八。


    他想,他对自己的预估第二次出现了错误。


    第一次预估错误三年前离别那一刻。


    他知道接手海鉴是为恒鉴集团,更知道他在五年内一定会带领海鉴成为当地龙头产业,所以他不会不舍。


    但当飞机起飞,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却只看见云层,心动的怅然若失以及手腕上手串的鲜明存在都在告诉栾屹,他有牵挂。


    所以他将五年压缩为三年,在此期间与夏玉成合作,提携Daisy ,并提前回国。


    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暖融融照在乌白后颈,一瞬不瞬地感受栾屹身上温度说:“屹哥,好喜欢你。”


    栾屹摸了摸乌白头发。


    大约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乌白没再接近容璲,哪怕容璲主动找过来也是简单打过招呼,之后跟在栾屹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容璲回头瞥扫过身后的两人。


    他与乌白认识一年半了,从未见乌白笑得如此开心过,眼睛是月亮的形状,笑容是被太阳炙烤过的棉花糖。


    至于那人……不提也罢。


    事到如今容璲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人是谁,栾本就不是大姓,北城姓栾的又和他如出一辙地大手笔也就是恒鉴集团的栾。


    容璲自嘲一笑,表情有点苦涩。


    手臂被人怼了下,栾清道:“看什么呢?”


    容璲向后指了下:“你哥和乌白一直如此吗?”


    栾清疑惑地回头,就见乌白买了两杯果饮,向上举起,距离有点远听不清说什么,只看见栾屹很自然地低下头喝了一口。


    “哦,你说这个,我哥和小白老师关系特好,一直这样。”


    容璲:“……”


    从集市回去后已经是晚上,回北城的机票也早买好,栾屹收拾完东西门铃响了,自从确认关系后乌白一直住在这,当然是等栾清睡着后。


    门开了,乌白立马踮起脚尖索吻。


    栾屹在乌白嘴唇上亲了一下,拍了乌白后背一下叫人进屋,但乌白却貌似上瘾了,摇着头,曾经笨拙的撒娇现在已经炉火纯青:“不够不够。”


    栾屹只好先把门关上,然后更深地亲亲乌白。


    乌白眼睛像小狗,性子却像猫,脚步声很轻,接吻时发出的声音也是一段一段,和挠猫下巴时发出的预约呼噜声一样,同时也是如出一辙地黏人,不声不响地跟在你身后,在你不忙时轻巧地跳到你怀里,跨坐在你身上,什么也不说,就眨着眼睛看你。


    栾屹想,他没有任何道理会不喜欢这样的乌白。


    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乌白吸猫薄荷似的朝栾屹挪动,栾屹也习以为常地将乌白揽在怀里,交换体温。


    乌白翻了身,面对栾屹,亲亲栾屹鼻尖然后很真诚地问:“屹哥,回学校后我不会睡不着吧?”


    “为什么?”


    乌白分外认真:“这几晚都是你抱我睡觉。”


    栾屹笑了,开起玩笑:“别人都是养成一个习惯最起码需要21天,你这三天不到就养成了,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天赋异禀?”


    “这不是习惯。”乌白板着脸,神情严肃,仿佛在看一位成绩倒数的学生:这是糖果。 ”


    栾清便道:“你说得对,小白老师。”


    乌白一下就不说话了,躺在栾屹怀里,夜深已经深了,但他一点困意都没有,几分钟后自动换话题说:“屹哥,你喜欢我什么?”


    栾屹问:“怎么,又怀疑了?”


    “没有。”乌白说。


    栾屹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是想谈心啊。”


    乌白还是摇头,从被子里伸出一小节手指:“有点好奇。”


    栾屹没犹豫就道:“你勇敢、坚韧、不自哀、身上有股野草一样钻出土壤向上生长地劲儿,最重要的是……”他话一顿,看向眼睛眨也不眨等待后半句的乌白:“你可爱,黏人,还会撒娇。”


    乌白一下笑了出来,像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原来屹哥喜欢这一款。”


    栾屹也跟着笑了,大概是觉得挺逗:“是啊,喜欢这款。但也是因为你才喜欢这款,懂了吗?所以你不用问如果有一个人比你更如何我会不会更喜欢他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假设。”


    乌白眼睛瞪得了,半是惊讶栾屹的洞若观火,半是被人戳中最柔软的那一角,最后闷闷地说:“屹哥,你会读心术吧?”


    “也许。”栾屹在乌白眼下抹了把:“睡觉吧,乌白。”


    乌白嗯了声,闭上眼又睁开,用一种发表获奖感言的郑重口吻说:“我现在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栾屹就又碰碰乌白眼睛说:“你是。”


    五一国庆后栾屹与乌白不约而同忙了起来,乌白身陷期中考试, J学生卷生卷死,期中考试均是闭卷,栾屹则是投身于融合VR技术创新跨境与移动电商产业链的项目。


    一连忙碌一周,初期协议以及各种经费投入开支谈成了,下班后开车去了J大。


    此时月亮正逐渐取代夕阳,天色将暗未暗,只剩下一点夕阳的余晖,这个点一天课程也该结束了,栾屹给乌白发了消息,叫人出来。


    乌白没让栾屹等多久,十分钟后就出来了,他打开车门,大约是因为栾屹主动叫他,有点兴奋,“怎么了吗,屹哥?”


    栾屹反问:“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


    “当然可以。”乌白说得很快。


    逗够了人,栾屹也不说废话了,从储物柜拿出一串钥匙:“伸手。”


    乌白跟随着栾屹指示伸出手。


    钥匙放入乌白掌心,栾屹道:“北苑的房子,你要是来,提前给我发消息。”


    乌白一下就懂了栾屹的意思,惊愕过后很快就被开心取代:“谢谢屹哥。”然后又犯了老毛病:“会不会太麻烦啊?”


    栾屹不说话,看他。


    乌白立马改口:“我知道了,知道了。”


    栾屹笑了,说:“今天周六,应该没有晚自习,我带你去看看。”


    北苑房子都是一梯两户的设计,两室一厅的户型,装修算不得好,但胜在离J大近,从恒鉴科技这条路拐进来也不太堵车,也是精装修房,省去了装修一步,栾屹就顺手买了。


    房子生活用品没备上,今晚不能住人,栾屹就又送乌白回了学校,当然在离开前栾屹也没忘记亲亲乌白。


    乌白心满意足地下车,并考虑起回礼的事情。


    尽管栾屹将钥匙给了乌白,但乌白主动发消息的次数却不多,其中一间卧室挂有栾屹衣服,栾屹有次顺路去添些零食时,捕捉到衣服被翻动的痕迹,才确定乌白有时会一个人偷偷来。


    两人有将近一周没见面,尽管微信上有连续,但直觉告诉栾屹没这么简单,摸出手机给乌白发了消息-


    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吗?-


    想见你。


    乌白不回了,栾屹好整以暇地看手机,猜测乌白是在纠结-


    晚上学生会有事。


    栾屹眉梢一挑,确定了,乌白有事瞒他-


    那什么时候有空?


    乌白回复速度更慢了-


    这周五!


    栾屹胸腔连带着喉结都笑得振了下,没提醒乌白今天周一,只给栾琢打了个电话:“哥,晚上容家小儿子的生日宴我去。”


    “你去?”栾琢不太信。


    栾屹嗯了声,大言不惭:“帮你分担一下。”


    栾琢一下挂了电话。


    北城叫得上名号的也就栾、容、夏以及另外的时,明面上各有千秋,这几年越发有以栾家为首的架势。


    但无论如何,容家这辈三男二女,小儿子容璲是老来子,容家老爷子七十岁高龄极为溺爱,仅一个二十岁生日就定了北城规模最大的宴厅。


    栾屹不反感这类社交活动,身世经历都决定了他在这类场合中游刃有余,但游刃有余不代表热衷,只想到容璲与乌白关系不错,一定会邀请,栾屹有点好奇乌白在瞒他什么。


    栾屹到得不早不晚,与几个有合作的生意伙伴聊了会儿,没说上几句话,容修筠和容璲都来了。


    容璲见栾屹没有丝毫惊讶没劲儿地撇撇嘴,也是,他能猜到栾屹身份,栾屹自然也能猜到他的。


    容修筠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栾屹也回。


    胡乱寒暄了几句,容修筠说:“刚听见容璲叫你屹哥,想不到你们竟然私底下见过面?”


    不等栾屹说,容璲先道:“二哥,你忘了,我和屹哥都是J大,也算是同校师兄师弟关系。”


    容璲与容修筠关系一般,看不上容修筠那副流里流气的做派,说了几句后找借口走了:“我同学到了,我先去招待下。”


    容璲走了,容修筠无奈一笑道:“小璲有点任性,别在意。”


    栾屹未置可否。


    宴厅面积大,从栾屹视角看不见大厅入口,在人流中绕了圈,也没看见乌白,计划着一会儿再找找。


    都是一圈的人,即便栾屹仍记得从前钟楼那事,也不至于把关系闹得太僵,随意陪容修筠说了几句。


    容修筠话里话外都在说恭维栾屹海外项目做得好,恒鉴又更上一层楼。


    说至半途栾屹也在人群中找到了乌白,可能是不清楚容璲身份以及生日宴规格,乌白穿着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在一众西装革履的觥筹交错中自带定位系统。


    他身边还站着些人,估计都是同学,也都是休闲装,但最起码面外也套着层夹克。


    栾屹静静看着乌白,眼里带上点不甚明显的笑意。


    容修筠没注意到栾屹的分神,见栾屹神色变柔和了,以为是夸对了,更加卖力了。


    栾屹想尽快结束话语,道:“运气罢了。”随后正要走,忽然看见容璲朝乌白走去,然后不知道容璲说了什么,乌白和其他同学都跟着容璲走了。


    容修筠也才意识到不对,顺着栾屹目光看过去,容修筠忘性大,早就不记得乌白,只看见一帮格格不入的人:“啧,也太随便了吧。”


    栾屹瞥了容修筠眼。


    容修筠笑一顿,僵硬地收回。


    目送乌白消失再视野,栾屹不再和容修筠废话,道了句一会儿见,转身离开。


    宴厅人群虽不拥挤,但人流量大,幸好栾屹记得乌白离开方向,在靠窗一角找到的乌白。


    彼时乌白正和他室友亦或者是朋友坐在一块吃着小蛋糕,很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只在听到有趣处时停下来,跟着露出笑容。


    栾屹站在距乌白稍远的位置看了会儿才走过去,叫道:“乌白。”


    乌白听到熟悉地声音,小蛋糕瞬间不吃了,不可思议地转头,不可思议地叫:“屹哥。”


    栾屹道:“这么惊讶做什么?”


    “没有。”乌白站起身将蛋糕放在桌上,手像是犯错了似的背在身后。


    栾屹也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乌白动作,但宴厅人多,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栾屹道:“跟我走。”


    乌白懊丧地抓了抓头发,和身边人打了声招呼跟上栾屹。


    栾屹直接带乌白去了一楼宴厅里侧的一间休息室:“把手拿出来。”


    乌白不动,甚至往后退了退。


    “有事瞒我啊。”栾屹招招手坐到沙发上,叫乌白过来说:“我又不会骂你,躲什么啊。”


    乌白底气不足地说:“没躲。”


    “没躲那现在是什么?”栾屹看着他,若有似无地说:“是不喜欢屹哥了?”


    明知道栾屹是在开玩笑,乌白还是急了,生怕晚一步赶紧走过去说:“没有。”又说:“最喜欢屹哥。”


    栾屹说好,等乌白靠近了一把抱着乌白到身上,乌白很小心,甚至是以防被栾屹发现身体违背主人意愿地抗拒了下。


    栾屹也不追问了,亲了下乌白嘴唇:“别动,一周没见了,让我亲会儿。”


    乌白就消停了,任由着栾屹。


    亲得重了,意识开始不受控制了,乌白迷迷惑惑地将手交给栾屹,栾屹一手揽着乌白腰,一手与他交握。


    栾屹也顺势看清了乌白想要隐藏的东西。


    在他左手中指上,有一行纹身,纹身应该是新纹不久,周围泛着红。


    纯黑色,两个字母,简洁但不简单-


    LY


    栾屹与他交扣的中指抬起,摸索着乌白纹身所在手指的指腹,发出一声轻叹:“乌白,我该说你什么好。”


    乌白愣了愣,在接吻的间隙里抬起头,对上栾屹视线,后知后觉栾屹发现了自己的回礼。


    乌白表情很懵很呆,栾屹却带着点凝重。


    你这样不就是把自己后路断了吗。


    哪怕以后真的因某些预料不及的意外分开了,即便洗去也会留有痕迹。


    第173章


    栾屹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乌白等了几秒就受不住了,更近地贴近栾屹,惴惴等待一个回答:“屹哥……你是不喜欢吗?”


    “没有。”栾屹抬起乌白手指在嘴边,带着珍重吻了一下:“不要总是想东想西,说了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以及你所带来的一切。”


    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一天不喜欢我了,该怎么办。


    但乌白已经将下巴搭在栾屹肩膀上了,没有看过栾屹难得泄露情绪的眼睛,于是栾屹只好不再想了抱着乌白陪他温存一会儿。


    容璲生日宴栾屹不能缺席太久,乌白也知道,抱了三分钟左右就很自然地从栾屹身上下来。


    栾屹帮乌白理好弄歪的领子,亲了亲乌白说:“晚上等我。”


    乌白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说:“好。”


    从休息室出去栾屹正目送乌白离开,撞上周坚白和肖献,栾屹回国挺长时间,但一直没和他们聚过,这会儿毫不意外收到这两人全方位三百六十度谴责,就没再腾出机会看乌白。


    这场晚宴明面上是为庆祝容璲二十岁生日,实则是容家老爷子带容璲认认人,容家虽不比栾家底蕴丰富,但也算上名门望族,不说主动结交的光是主动凑上就不计其数,一晚上下来容璲也是劳心费神。


    幸好切完生日蛋糕后交响乐队的表演也都开始,众人都在进行互动游戏和抽奖活动,容璲也得以脱身。


    容璲在场中搜寻一圈,在边缘找到乌白。


    一块来的好友沉迷抽奖游戏,只有乌白突兀地站在一处沉溺美食。


    容璲笑了笑,朝乌白走近,彼时乌白正叉着叉子吃蛋糕,容璲轻而易举瞄见乌白手指上的纹身。


    这两个英文字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名,与乌白走近的也只有一个栾屹。


    啧,尽管容璲再得知栾屹身份后就已经放弃,但毕竟是曾经追过的人,或多或少有几分不爽:“乌白,你就这么喜欢吗。”


    乌白看了容璲一眼,没回应自顾换了话题:“以前海鉴的资料多谢你。”


    事到如今容璲也知道乌白托他打听海鉴的原,自嘲一笑真是成了工具人,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声。


    “乌白。”


    乌白和容璲齐刷刷转过身,就看见从远处走来的栾屹。


    乌白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声音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屹哥。”


    栾屹嗯了声,然后对容璲点了一下头当做打招呼,之后带着乌白离开。


    生日宴结束得差不多了,栾屹直接带乌白出了宴厅,乌白静静跟在栾屹身边说:“屹哥,你找我是有事吗?”


    栾屹看了乌白一眼,不是很想说:“海鉴那面出了点问题,我明天需要去处理一下。”


    刚在容璲切蛋糕时Daisy给他来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原本与海鉴协定好的供应链出现了问题,外加海鉴树大招风,不少企业参与竞争。


    乌白愣了愣,继而眼神空洞地看向栾屹。


    栾屹这回吸取教训了,很快地说:“一周就回来了。”随即不等乌白反应过来咬上乌白嘴唇。


    栾屹车停在酒店后院,又在边缘位置,有树影做遮挡,一时之间也没什么人出来。


    乌白还是不安的,害怕的,但很快就在栾屹强势动作中丢盔弃甲,溃不成声。


    后腰抵在车门声,乌白牢牢攥着栾屹衣服,像是生怕栾屹消失不见,明明嘴唇已经磨得通红充血了仍在惨兮兮地哀求,止不住一般:“屹哥再陪陪我再亲亲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栾屹只好再次亲上次。


    乌白像是融入栾屹骨髓,寄生在栾屹身体,无时无刻不再从栾屹身上汲取养分,通过抚摸、拥抱、接吻等种种方式。


    这里虽然僻静但到底不是亲昵的好地方,栾屹控制着乌白身体与他换了个位置单手拉开车门,正要带乌白上车,忽然听见从远处传来的一声。


    “乌白……”


    是容璲的声音。


    按在车门上的手松懈了,栾屹捏着乌白后脖颈叫人离自己更近,随即掀起眼眸,平直深刻的视线看向容璲。


    容璲脚下陡然一停。


    但下一刻就见栾屹就扣着乌白腰身进了车门,只留下映着月光的车窗。


    栾屹今晚开了辆SUV ,车内宽阔,乌白微微弓着身在栾屹身上平复呼吸。


    乌白呼吸声还没平稳下来去,就嘴唇又擦着栾屹脖颈摸索过去,然而栾屹不为所动拎着乌白脖颈就让人抬起头。


    乌白现在被栾屹看一眼就不行了,汗毛都立起来了,像只猫被人捏住了命门,眼眶烧得通红:“屹哥再给我一点好不好。”


    栾屹蹙眉看乌白,笑道:“上瘾了?”


    乌白摇头又点头,横冲直撞地撞上栾屹嘴唇。


    栾屹揉揉乌白脖子,默许了乌白动作。


    晚上时栾屹没回栾家主宅,与乌白一同回了北苑,也许是他要去国外对乌白刺激太大,也可能是乌白本身就需要用接吻的方式浇花灌溉,一晚上亲了不知道多少次。


    即便是在接吻嘴唇相贴的途中,乌白也像是不知疲惫那般,一会儿含含糊糊地叫屹哥,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碰碰我之类的话。


    明明没力气了也不愿放过栾屹,要么是栾屹抱着他、坐在栾屹身上,要么是靠在能支撑身体的地方……


    到最后嘴唇都麻得不成样子乌白才睡着。


    栾屹坐在床头,看向因接吻过多而眼眶、鼻尖、嘴唇都是红色的乌白,满是无奈地一笑:“总算是消停了。”


    说罢栾屹将乌白抱在怀里关上灯。


    栾屹买得是下午飞机票,正巧明天是周三公休,栾屹本来计划着带乌白出去玩玩,但乌白貌似不不愿意,请了


    第二节水课的假后就又开始一声不吭黏着栾屹。


    于是原定的外出计划只能搁置,陪乌白在家里,栾屹将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了影音室,找出部影碟陪乌白看电影。


    但乌白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只看着他,搞得栾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所幸放弃了,看就看吧。


    下午三点的飞机到国外已经是11小时以后,先前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到不算太疲惫,一下飞机就乘坐专车前往海鉴,并和乌白报了平安。


    Daisy提前将资料资料发给他,栾屹直接召开了一场历时五小时会议。


    明面上是供应链问题实则是海鉴树大招风,几家公司为了抢占市场份额进行价格操纵和低价营销,并且在地方保护主义政策下便肆无忌惮起来。


    栾屹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不慌不忙地安排,一边联系新的供应商,一边收集证据移交给监管局。


    等安排完全部已经是六个小时候后,栾屹揉揉太阳穴回了办公室,在方才的开会途中乌白给他来了消息,不过当时不允许他分心-


    好好休息-


    等你回来。


    后面好跟着一个小狗探头的表情包。


    海鉴当前的局面远称不上危机,只是事发突然打了Daisy措手不及,如今在栾屹有条不屡的应对之下逐渐缓过来,唯独原定暂定的一周回国需要缓一缓。


    栾屹计划留在海鉴再观察一下事后情况,以及具体商讨下有关恒鉴科技的合作项目。


    回酒店的当天晚上栾屹和乌白打视频说了这事,国内国外有12小时差,栾屹是晚上九点,乌白正值白天。


    乌白戳着屏幕有点沮丧:“那屹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还得一周。”


    乌白兴致不高地哦了声。


    栾屹想了想说:“等我回国给你带礼物。”


    乌白摇摇头,手臂枕在脑袋下面,有点犹豫,但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屹哥你有没有想我啊。”


    栾屹不擅长表达情感,并非是难以启齿,而是没有需要他坦诚直白的对象,家人清楚、朋友也清楚,但乌白不一样,乌白需要,所以栾屹给予肯定道:“有。”


    乌白瞬间就笑了,先前的萎靡被阳光取代,兴致勃勃地说:“我也有,超级想。”


    栾屹就也跟着笑了说:“我知道。”


    与乌白聊了几句,乌白就因为一会儿还有节课挂了电话。


    栾屹手指擦过手机屏幕,考虑起送乌白什么礼物好。


    一转眼三天又过去,期间局面终于稳定下来,这段时间公司员工一直加班,栾屹自掏腰包请了全公司员工吃饭。


    栾屹虽然是疏离的长相,但不难相处,都经历过接近十天不眠不休的加班不自觉产生种惺惺相惜的队友情,吃饭喝酒聊天也就没有了顾忌,一路说说笑笑。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栾屹准备再待两天确保局势稳定下来就离开,栾屹酒量算不得好,陪他们喝了两杯后就找借口说不行了。


    Daisy是女中豪杰,打趣起栾屹毫不手软。


    栾屹只笑笑,什么都不说。


    饭吃到一半手机来了电话,栾屹去外面接了电话。


    “屹哥屹哥!你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


    乌白像春日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闯了进来,一下消散了栾屹几杯酒下肚的微醺。


    栾屹怔了两秒钟:“你来了?”


    “是啊。你不是想我了吗屹哥。”乌白在电话里说。


    栾屹是想乌白了没错,但也没料到乌白有如此行动力,在微信上发过酒店名,“我就住在这,一会儿我和酒店前台打声招呼,你直接报我名就行,他们会领你进去。”


    乌白嗯嗯嗯地点头,又不放心地问:“屹哥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栾屹揉了一下太阳穴:“别瞎想,你千里迢迢跑到这来我为什么要怪我,我难道不应该是心疼你人生地不熟。”


    乌白哦了声,不说话了。


    栾屹嘴角勾起一丝全是纵容的笑:“我大约半个点就回去了,困了就先睡会儿。”


    挂了电话后栾屹与Daisy打过声招呼,先行离开。


    叫了代驾一路红绿灯,车停在酒店楼下,栾屹打开车门下车,就听见一声饱满情绪的盎然声。


    “屹哥!”


    栾屹转回头,看见乌白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朝他跑过来,额发碎发吹得乱,却笑得明媚。


    乌白轻快跳到栾屹身上,眼睛亮亮的,都是栾屹:“惊喜吗!”


    栾屹没有回答。


    很难描述在看见乌白义无反顾朝他跑过来时那一秒的感受,像是有人接住从高山峡谷跳下来的他,但又不仅仅怎么简单,其中还伴随着眨眼与心脏振动的频率,指尖流动的凛冽风声以及俯瞰而过的山川湖海。


    也让他发现他对乌白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


    乌白就更开心了,从栾屹身上下来。


    栾屹牵着乌白的手和他一同上楼,抱着乌白亲他:“饿不饿,困不困?”


    乌白说:“不饿,不困,超级兴奋。”


    栾屹说:“十小时飞机骗鬼呢。”


    乌白就趴在栾屹肩上偷偷笑了,是很开心轻松的样子:“真的真的,信我信我。”


    栾屹不信乌白的说辞,亲亲乌白叫服务员送餐上楼。


    餐送得快,栾屹事先吃过就坐在一旁陪乌白,乌白很兴奋,拉着栾屹说个不听,一顿饭吃了半个多点才吃完。


    吃过饭栾屹摸摸乌白脑袋叫人去洗澡睡觉,乌白不愿意拉着栾屹求情,说自己不困不累,又说自己还想亲亲。


    时间长了,栾屹也学会了钓鱼执法:“等你睡醒觉就亲亲。”


    乌白一听立马拿着换洗衣物去了卫生间,出来、钻进被子里、闭眼一气呵成半点不耽误。


    栾屹就又被训练有素的乌白逗笑了。


    尽管乌白嘴上说着不困,但才躺床上五分钟就睡着了,闭眼的样子很安静乖巧,看得栾屹不自觉陷进去一角,拨开乌白碎发在额头落下一吻,声音很清,情绪很重:“辛苦。”


    乌白先前在飞机上睡过觉,因此不到三小时就醒了,彼时栾屹正和夏玉成通着话,海鉴与夏玉成与合作,夏玉成放心不下打探着消息。


    乌白养足了精神,踩着拖鞋走到栾屹身后,抱着栾屹后腰很依赖地叫:“屹哥。”


    栾屹话一顿:“我这有点事,一会儿说。”随即挂了电话,转过身。


    乌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很熟能生巧地撒娇:“屹哥你答应过我的。”


    栾屹什么都没说,拨着乌白下巴吻了过来。


    明明才从床上下来不久一眨眼就又回到了床头。


    乌白睁开眼睛,扫见栾屹解开两枚扣子的衬衫,很直白大胆地盯起栾屹,偏偏眼里又带有明显反差的不好意思。


    栾屹动作停了,一敲乌白脑袋:“看什么?”


    乌白摇头,一扫栾屹身下口不择言道:“屹哥你终于要和我做了。”


    栾屹:“……”


    栾屹眉梢动了一下:“你很期待?”


    “嗯。”乌白不觉哪里有问题:“你每次亲我都在想。”


    栾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地笑了声,吻过乌白手指上LY两个字母的纹身,帮助乌白把手搭在肩膀,声音极低地落在乌白耳边:“那你现在可以不用期待了。”


    很自然地水到渠成。


    与栾屹融为一体的感觉让乌白快乐、幸福、沉溺……


    带有串珠的手腕冰凉,手掌却温热,过于强烈的反常使乌白时常觉得自己要遭受不住,支撑不住,但每每此时栾屹都会帮助他。


    或支撑,或依靠。


    为表示感谢,乌白就会用一种很轻的声音叫屹哥。


    一段一段的,好听得过分。


    栾屹也用亲吻乌白身上各个角落作为回应。


    ……


    晨间的阳光清新柔和,乌白睁开一条眼缝不等有下步动作栾屹先揉了揉他头发说:“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于是乌白两眼一闭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看着墙壁、天花板缓了缓,跑丢的记忆找回来了。


    “醒了。”


    乌白抬起头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栾屹。


    栾屹已经脱下昨晚的黑色衬衫,换上一件休闲T恤,神情愉悦又放松地朝他走过来,像是做过许多遍一样亲吻他额头:“感觉怎么样。”


    随着栾屹俯身,乌白从领口看见栾屹锁骨上众多痕迹,眼睛飞快眨了一下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清凉就知道栾屹事后给他上过药了。


    身上的衣服也都换过,是柔软的长袖睡衣,干燥清爽,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全身,乌白用一种故意埋怨的口吻说:“屹哥你好凶。”然后昂起头要去亲栾屹。


    栾屹不捉痕迹地避开。


    乌白一懵。


    不等乌白思考出所以然,栾屹忽然抓着他脖颈狠狠亲了一下,他亲得快,撤离得很快。


    乌白就更懵了,然后就听栾屹好整以暇地说:“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乌白瞬间不说话了,耳朵爆红地钻进被子里。


    栾屹看着被乌白落在外面的漆黑脑瓜顶,继续逗:“最好是捆住你腰喘不上气那种亲法。”


    乌白听出了栾屹话里的打趣意味,没办法地再次钻出来,可怜兮兮求饶:“屹哥。”


    栾屹就不逗了。


    第174章


    左右乌白请了假,耽误课程栾屹也能给补上,两人就在国外待了两天才回国,这两天乌白时时刻刻与栾屹黏在一块。


    可能是发生了关系,栾屹能感受到乌白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更上一层楼,有时候栾屹在工作,乌白无事可做就喜欢一眨不眨盯着栾屹,一问又什么都不说,只会笑嘻嘻地凑上去亲亲栾屹,像个猫主人。


    两人回国后乌白的焦虑也彻底消除了, 整个人都被从窗户射/进飞机的阳光填满,头发镀上层浅金色,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熟。


    满打满算栾屹在国外待了两周,接近半个月,晚上回了栾家本宅。


    饭吃过饭栾琢宣布了一件大事,交到女朋友了。


    罗晶晶很是不可置信,上下一顿扫描栾琢:“真的假的?”


    栾琢很无语:“真的。”


    之后的话题就围绕着栾琢恋爱进行,栾屹在一旁听了几句正要上楼,这话题十分莫名其妙地拐到他身上。


    罗晶晶唉声叹气:“老大是有着落了,就差老二了,再有几个月你也三十了,怎么连个信都没有……”


    嘘嘘哒哒说了一大堆,栾屹想找借口开溜或是转移话题,栾琢忽然不动声色地说:“不用管他……”


    栾屹看了栾琢眼,栾琢是八风不动的样子。


    罗晶晶一瞪眼,关注点很是清奇:“不管他管你,我也不愿说你,三十多四舍五入就是四十, 才交到女朋友很自豪啊……”


    栾屹闷笑一声,栾琢无奈耸耸肩一声不吭地接受指责。


    等栾屹上楼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期间乌白也给他来了微信-


    屹哥屹哥你明天有空吗?-


    屹哥屹哥我明天能来找你吗?


    栾屹回了一个好字,第二天下班后去了北苑,北苑生活用品、随身衣物全都备好,栾屹开门进入迎接他的就是扑面而来的吻。


    栾屹先习惯成自然地浇花然后挽起袖子:“吃饭了吗?”


    乌白摇头说没有,他根本连一秒都等不了,周五最后一节课打铃的那一秒就飞奔过来。


    栾屹也就知道了原因,拍拍乌白叫人先下去他做饭,乌白却突然抓住栾屹衣服:“屹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粘人。”


    现在,栾屹已经不会再认为乌白这种透着浓浓斟酌与犹豫的话是在自我怀疑,这只是乌白另种形式的撒娇,需要他的肯定、赞同。


    更是乌白独有且只对栾屹一人的撒娇。


    于是栾屹只好按照乌白所想再亲亲他说:“喜欢你黏人。”


    乌白笑了,松开了栾屹衣服下摆。


    吃过晚饭栾屹帮乌白补习了下前几天落下的课程,但乌白心思貌似不在这,眼神飘忽地看栾屹,透着股热切。


    明天周六乌白没课,栾屹只好先把课本放在一旁,开始浇花。


    ……


    从床上捞起软趴趴的乌白带人去沐浴,乌白已经半睡不睡了,带着潮湿水汽的脑袋抵着栾屹肩膀,任由栾屹帮他冲去身上的痕迹。


    睡衣穿在身上,乌白重新躺回床上,也许是在国外那一次使他稍稍适应点,居然还能睁开一条眼缝,眯间栾屹捡起他内裤的动作。


    乌白眼睛一下睁大了,身体的疲软和睡意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乌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第一次事后的内裤……他好像没有清洗,很自然地出现在他背包,很自然地带回宿舍,很自然地收进衣柜。


    栾屹正要去卫生间余光见某人腾一下坐起身,是一副惊骇极了的样子:“怎么了?”


    乌白视线落在栾屹手上,吞吞吐吐一番:“我……我上次的……”


    栾屹这才知道乌白再说什么,嗯了声说:“是我。”


    乌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屹哥,我下回自己来就行。”


    栾屹笑了一下,有点不理解明明已经是坦诚相待过的关系了为什么会害羞,而且平日里无论是索吻还是拥抱都很直白:“会滋生细菌,而且顺手。”


    乌白不听了,就差穿着拖鞋跳下床去捂住栾屹嘴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行。”栾屹挺好说话地进了卫浴。


    栾屹再次出来乌白还没睡,栾屹躺下去后尽管乌白耳朵上温度依旧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靠在栾屹怀里。


    栾屹最近去北苑的次数太多,哪怕罗晶晶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点不对,怀疑自家老二染上些陋习在外养了人,开始旁推侧敲。


    栾屹当然听出罗晶晶的暗示,他不是没想过坦诚公布,栾家虽算得上句书香门第但并不迂腐,他只比较担心进展是否太快,乌白是否不适应。


    于是栾屹只好与罗晶晶打太极,佯装听不懂,计划着找时间和乌白提一句。


    但也不知道是时机不赶巧还是天公不作美,总之因为海鉴与恒鉴科技合作的事步入中期栾屹工作一下忙起来了,外加六月份也进入期末考试周,两人见面时间都骤减,更何况是谈论彼此之外的事情。


    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暑假。


    暑假放假的第一天栾鉴臣、罗晶晶与栾清就乘坐飞机去了国外,而栾琢则是在工作之余赶赴国外参加场经济论坛,没有一周回不来。


    于是栾屹顺理成章住去了北苑,乌白暑假并不得清闲,忙着四处做家教,但对比从前好了许多,最起码不是全天无休。


    在某一天休息日,乌白刚给一位初中生结束家教,栾屹计划着等下班带乌白出去玩会儿,放松放松,但栾琢给他来了微信,托栾屹将一份放在书房的文件远程传送给他。


    彼时乌白正坐在休息室预习下学期课本,便和栾屹一同回了栾家本宅。


    将文件远程传输过去,栾屹下楼就见乌白在客厅中央逗着小黑。


    栾屹走过去叫了一声:“乌白。”


    乌白视线立马移到他身上:“屹哥。”


    栾屹嗯了声,看着乌白自始至终倒映着他的眼睛,似曾相识的场景再现,很没前后逻辑地说:“我确实挺迟钝的。”


    “什么?”


    栾屹坐到沙发揉一下小黑脑袋:“三年前的某一晚,我喝了酒,给你带了蓝莓口味的蛋糕,你要喂我,然后……栾琢回来了。”


    乌白也想起来了,或者说与栾屹相处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会忘,很愉悦地弯弯眼睛关键词一抓就准:“屹哥,你居然还记得蛋糕是什么口味。”


    栾屹愣了一下,放弃一般地叫:“乌白。”


    “在呢!”乌白应完又好奇地问:“不过屹哥为什么要说自己迟钝。”


    栾屹拨着乌白手指:“那一晚我哥提醒过我,你看我的眼神不对。”


    乌白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嘀嘀咕咕地说:“那……屹哥你没信?”


    栾屹不觉哪里有问题嗯了声:“只觉得你对我有依赖情有可原。”


    大约是栾屹的“自以为是”有点好笑,乌白话匣子打开了,有点按捺不住:“在海岛时屹哥你对我说,你这次回国想要和我试一试,那……屹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栾屹说:“不清楚,只知道是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并非没有牵挂。”


    乌白哦了声,然后开始一系列等量代换:“也就是说三年前屹哥就已经再喜欢我了,如果……”他焦躁地舔舔嘴唇:“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出国的意外,屹哥你会和我谈恋爱吗?”


    栾屹蹙了蹙眉,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在想什么,你那时候才17 。”


    乌白不乐意了,他虽然没早恋过,但那时候班里有许多人在谈,不觉早恋有什么,于是推了一下栾屹,自己坐到沙发上,做出与那个夜晚一模一样的姿势:“屹哥。”


    乌白很自然地向栾屹靠近,送出自己初吻:“现在是三年前17岁的我在亲你。”然后退开,露出狡黠的笑容,再一次靠近:“现在是三年后21岁的我在亲你。”


    栾屹眯了一眼。


    对乌白他总是出现预估偏差。


    乌白仍在看他,像是在为自己送出17岁时的初吻感到开心,于是栾屹抓着乌白脖子亲了过去。


    也许……他会与乌白早恋。


    秒针滴滴答答地移动,阳光撒照在茶几,向内无限延伸,小黑更是尽职尽责地守在一帮,独自娱乐。


    乌白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栾屹,除了平日做时栾屹会将他吻得喘不上气,栾屹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的,不显山露水的,但现在……乌白隐隐招架不住,且越发怀疑栾屹有要在这里来一次的架势,但乌白知道栾屹不会。


    栾屹吻着乌白,按住乌白喉结,细细感受乌白持续上升的体温以及断断续续的吞咽动作。


    从唇齿间泄露的水声自然,都沉溺于此,因此没人注意到不知何时响起的一声滴,只听到一声疑似重物落地声。


    栾屹一下按住乌白脑袋到自己肩上,往日疏离的眉眼难掩锐利与防备地扫向门口玄关,看见是栾鉴臣、罗晶晶与栾清松了一口气,但乌白不安地动了一下用只有栾屹听见的声音叫屹哥,栾屹这口气就又提上去了。


    罗晶晶被栾屹护食这一眼看得一疙瘩,尽管栾屹不足半秒就舒展开了。


    栾清一脸尴尬,不知道该看哪里,至于栾鉴臣则是低沉着眉眼。


    ……


    事情闹到这一步栾屹心里叹息声不断,本打算好好与乌白说没成想直接撞上了,更没料到原定计划出游一月的三人会提前回国。


    在和罗晶晶与栾鉴臣上楼前,栾屹将乌白托付给栾清,让人带进屋玩会儿,又告诉乌白不用担心才推开三楼书房。


    乌白是谁不用栾屹做过多介绍,栾鉴臣与罗晶晶都认识,也就省去了这一步,但状况也没好上多少。


    栾鉴臣努力压制着自己情绪:“什么时候开始的?三年前?异地?”


    栾屹说:“没。”


    栾鉴臣放下一半心,表情稍稍缓了些:“我还以为你饥不择食到连人未成年都不放过。”


    栾屹:“……”


    栾鉴臣又问:“谁主动的?”


    “我。”栾屹说:“我先动的念头,先表得白,先追得人。”


    栾鉴臣瞟了栾屹眼,眼不是眼,嘴不是嘴,反正是一脸牙疼。


    “到哪步?”


    栾屹没回答。


    罗晶晶听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哎呀,是不是妈前段时间逼问你来着,妈这回不问了……”


    栾屹深呼吸一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该做的都做了,我提的,我要求的。”又转向罗晶晶:“不是因为这事,就是喜欢他。”


    栾鉴臣直接黑成了锅底,“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威胁强迫人家。”


    “没有……”


    尽管在父母面前说着话有点……古怪或者说是在亲人面前才有的艰难,但栾屹有必要表达清楚、明白,他不希望父母误会,不希望乌白不安:“我是真的喜欢乌白,也只会喜欢乌白。”


    栾鉴臣:“……”


    这么多年了除了小时候不记事从栾屹口中听到过明确表达情感的喜欢二字,这还是


    第一回,还不嫌腻歪地一下说了好几遍。


    栾鉴臣缓着阵阵头疼,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滚滚滚。”


    栾屹和罗晶晶一点头滚了。


    情况比他预料得好太多,栾鉴臣与罗晶晶都没明确反对,只要没反对就是好的,至于其他的交给他就行。


    从三楼下去走到栾清房间,栾清房间门没关,栾屹就看见两人坐在书桌前,栾清嘴里说个不停乌白倒是安静,像是将情绪都包裹在皮肉之下。


    栾屹敲下门,走进去。


    栾清直对栾屹眨眼,很有眼力见地起身离开,在路过栾屹身边时给他亲哥竖了一个大拇指。


    门被栾清带上来,栾屹先给了乌白一个安抚的吻说:“别担心,你相处过的,知道我爸妈很好说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乌白点点头,栾屹说的他当然知道,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栾屹握住乌白手指:“相信我一回。”


    乌白不相信自己但他相信栾屹,点头说:“好。”


    将乌白送回北苑栾屹陪乌白待到天黑才回家,尽管知道栾鉴臣与罗晶晶不会如何,但栾屹还是尽可能地揽到自己身上,在得到默许后这股从中午就提在心里的一股气才算彻底松下。


    事后罗晶晶从栾清那要来乌白微信,乌白很不知所措,只发了一条阿姨好,乌白正想截图问问栾屹这样说行不行,罗晶晶下条微信来了-


    栾屹对你好吗?


    乌白愣了一下-


    好-


    超级好。


    于是这事便有惊无险地算过去了。


    后来栾琢从国外参加经济论坛回来,栾清把这事告诉了自家大哥,却发现自家大哥丝毫不惊讶,甚至是挑眉看了栾屹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我早就知道。


    于是这火力拐到栾琢的知情不报上。


    极度莫名其妙。


    暑假过后正式开学,大二下课程比大二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对比乌白来说简直要比大二上好上太多,因为栾屹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在北苑。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快,一眨眼就是一年新年。


    乌白唯一的亲人早已去世,栾屹不可能独留乌白在北苑,在给栾清做家教那一段时光罗晶晶也或多或少知道乌白家庭情况,就和栾屹提了这事。


    栾屹没立马答应,先和乌白说了自己想法,喂了几粒定心丸完后才给罗晶晶肯定的答复。


    罗晶晶与乌白断断续续联系着,虽然不多,但也不陌生,只是在新年的前一晚乌白仍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睡不着觉坐在客厅,栾屹在乌白下床那一刻就睁眼了,从侧面抱住乌白:“如果还担心那我们今年就留在北苑。”


    乌白不说话也没动作。


    栾屹就知晓了乌白的隐喻,抱他回床说:“行,我知道了。”


    新年当天栾屹与乌白一同回了栾家本宅,栾鉴臣与罗晶晶很自然地把乌白当做一家人,奈何乌白没有这种正常的家人相处经历,说话或动作间都显出一股别扭与笨拙。


    但没人会放在心上。


    新年夜在吃过饺子后栾鉴臣、罗晶晶和栾琢都送上了红包,厚厚得一叠。


    乌白接过一个说一句谢谢,栾屹就站在沙发后搓起手指,最后没忍住揉了一下乌白脑袋,乌白回头看他,栾屹笑了笑。


    罗晶晶将这一幕收尽眼底怼了怼栾鉴臣胳膊,栾鉴臣瞟了下没眼看地移走。


    趁看电视的功夫栾屹给栾清发了条消息,栾清摸过手机看了眼,“小白老师,你要不要上楼和我一块打会儿游戏。”


    乌白看栾屹,栾屹朝他一点头,乌白才跟栾清一块回了屋。


    目送乌白上楼后栾屹在新年夜出了门,他没出去多久,一个半小时就回来了,这个点没人睡觉都在守岁,栾屹给乌白发过消息后,乌白在栾清的带领下从后院出来。


    栾屹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站在距离乌白三米远的位置,新年夜的灯火落在栾屹脸上、肩上,恰到好处地照亮栾屹看他的眼睛。


    是一双会长久注视乌白的眼睛。


    乌白踩着清扫干净的路面朝他跑过去,在栾屹身前稳稳停下:“你做什么去了屹哥。”


    栾屹抬起手整理好乌白外套帽子说:“我去给你拿新年礼物去了。”


    乌白短暂怔愣了一下,有点高兴又有点懊丧:“可我没有给你准备。”


    “没关系。”栾屹拨着乌白下颌。


    栾屹手指带着才从外面带回的冰凉,乌白垂下眼握住栾屹双手想帮他暖暖,在低头时蓦然发现栾屹左手中指上与他如出一辙的痕迹。


    乌白心跳停了一秒,攥过栾屹手指到眼前,目光深而用力,看清了,明确了,就是他所想的纹身,所想的两个字母-


    WB


    乌白眨着难掩情绪的眼眶,内心酸软一片,这是他不敢奢求的,现如今栾屹竟然放在眼前,在这一秒似乎从前的一切全都无足轻重了。


    乌白只能看见栾屹:“这是新年礼物吗?”


    “不是。”栾屹说。


    随着一声话落,冰冰凉凉的东西从栾屹掌心出发,顺着乌白指尖穿过皮肉之下的骨节抵达目的地,像血液一样,从此处为起点,自此流遍全身,有所归属。


    乌白低下头,看清了映出他眼眶的晶莹。


    栾屹重重抹着乌白眼角:“这才是。”


    【叮! 】


    【心动指数100%,HE+50%。 】


    【HE指数已达100%】


    【恭喜宿主大大达成欢天喜地HE大结局。 】


    【新年快乐。 】


    第175章


    1.沉席言×谢羡予——三人行必有一人单身狗


    沉席言与谢羡予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刻意隐瞒,没必要,沉席言潇洒惯了,当年一声不响报了医学,将公司事情全交给了沉湛行,完全不把亲哥当人看。


    至于谢羡予则是谢玮早早搬进了翠湖疗养院,即便发现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沉席言谈起恋爱虽然不是腻歪那一挂,也是明目张胆,按理来说路星辰作为两人发小加死党怎么也该意识到不对,偏偏这人神经大条到无以复加,只每日在群里叫嚷诸如怎么感觉你们都在孤立我之类的话。


    沉席言对此直接发出一声冷笑,路星辰脑袋被自己半夜饿晕吃了还是怎么样,边嘲讽边在睡觉时搂住谢羡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阿予,你猜路星辰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能发现咱俩关系。”


    谢羡予也注意到了群消息,眉梢微微一动:“也许是下辈子。”


    沉席言笑出了声,兴致也跟着一并来了:“打赌吗?”


    “赌什么?”


    “就赌路星辰什么时候能发现?”沉席言说:“我赌也许等咱俩孩子都有了路星辰才发现。”


    谢羡予:“……”


    谢羡予捏捏眉心:“赌注呢?”


    “这还不简单。”沉席言笑嘻嘻地凑上去:“我赢了你任我为所欲为,同理,你赢了……”眼睛一眯,勾着谢羡予下巴亲了一下说:“那我任你为所欲为。”


    谢羡予:“……”


    谢羡予被亲得舒服了,说话透着股懒劲儿:“合着都是你占便意。”


    “哪有啊。”沉席言戏贼多:“我可是服务意识一级棒。”


    谢羡予:“……”


    我信你个鬼。


    所以赌注暂时成立:


    路星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沉席言与谢羡予的不正当男男关系。


    谢羡予:下辈子。


    沉席言:等有了孩子过上幸福的三口之家生活。


    赌约扯得有点远,两人没报什么赢得希望,但是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新年当天谢羡予回翠湖疗养院陪谢玮,沉席言也回沈家本宅,虽然沉席言不愿谢羡予在新年这个阖家团聚、幸福快乐的日子见谢玮,但终归是一个姓,沉席言也不能太霸道。


    表明心意后沉席言就住在谢家,沉湛行与父母不是反应迟钝的人,怎么也该意识到了,但自家儿子没说,独自消化后也就这样了。


    在吃过年夜饭后,路星辰给沉席言来了私信。


    当年事情路星辰不知情,没沉席言了解的全面,但谢羡予与谢家老爷子关系一般在这个圈不是什么秘密-


    我现在正陪我爸妈看春晚,无聊透了,要不要一块去翠湖看阿予。


    沉席言正有此意,但他怎么可能说,他可不想让路星辰这个大灯泡掺合进来-


    不用,阿予自尊心强好面子你也知道的,不如等明天约阿予出来玩-


    行吧。


    沉席言目的达成地乐了声,穿上大衣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谢羡予好面子是没错,却并没有人会排斥温暖。


    一路风驰电掣到翠湖,沉席言没进去,就停在疗养院雕花大门前。


    深夜沉静如水,淡黄色的月光流淌,沉席言降下车窗站在车里看向疗养院主楼,这几年谢玮情况还算稳定,又是新年沉席言猜测不会睡太早。


    沉席言决定等一个点给谢羡予发消息。


    一小时过去,月色依旧,沉席言摸出手机给谢羡予发了消息。


    这种闷不啃声在楼上等人的行为初高中时他会觉得很蠢,现在依旧觉得很蠢,但如果对方是谢羡予,那蠢就蠢吧,谁在乎。


    从车上下来,沉席言靠在车前等待,谢羡予下来的很快,第一时间把沉席言手收进自己掌心暖手。


    沉席言先是观察谢羡予一番,才道:“谢玮睡了?”


    谢羡予点头,静静看着沉席言:“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哪有这么多理由。”


    谢羡予蹙起了眉,像是不满意沉席言的回答。


    沉席言如愿见到谢羡予丰富的变脸行为,笑了:“想见你。”


    谢羡予眉心舒展了。


    两人就站在车前,也不知道是是哪一个眼神不对,总是鼻子相贴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点点凉气的嘴唇碰在了一起。


    另边的路星辰依旧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去看看,阿予虽然习惯包裹情绪,但习惯包裹情绪不代表没有情绪。


    于是他驱车来到翠湖,但是万没想到会撞见如此惊悚的一幕。


    他的两个发小死党竟然在接吻!


    天,路星辰疯了,发出一声疑似新年烟花炸开的应景爆鸣声:“啊——!”


    沉席言与谢羡予纷纷被这叫声打断,同一时间顺着看过去,与一脸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没错就是在做梦的路星辰六目相对。


    沉席言转头看谢羡予,眉梢饶有兴致一挑,眼里暗示很明显了:你输了。


    谢羡予也学着沉席言样子挑眉:你也没赢,平局。


    2.季暮商×江迎秋——宣示主权


    距离季暮商与江迎秋在国外领证已过去三年有余,在这期间江迎秋成功完成了转型,虽说他本身也没走流量偶像派的路子,但终归是在电影这个更权威的圈里鉴定了一定地位。


    都说福祸相依,对于新年夜江迎秋还要工作这事虽然不是祸,但也绝不是好消息,对此季暮商很无奈,但也尊重江迎秋工作,不会做过多干预。


    等晚上陪父母吃过饭看过春晚季暮商就找借口上楼,摸出手机一看江迎秋已经给他来了微信-


    我工作忙完了,可以开视频嘛,我很想你。


    季暮商笑了笑,指腹在那个“想”字上停了停,给江迎秋拨去了视频。


    视频里,江迎秋很快出现在四四方方的手机屏幕里,三四年过去了,江迎秋眼睛的清澈依旧、剔透依旧,与从前没多大变化,甚至是更为明亮。


    明明已经开了视频,却没有谁先说一句话,季暮商就任由江迎秋用那种如果我现在在你身边我一定立马抱上去的眼神看他,过了会儿才笑说:“还没看够?”


    不知道是打视频之前喝了酒还是怎么,江迎秋眼睛有点红:“看不够哦。”


    季暮商笑了:“补拍还需要几天?”


    “一周。”江迎秋有点急切地舔舔嘴唇:“等我补拍结束了就和经纪人请假,请一个月。”


    季暮商说好,顺便在脑中过了几个适合旅游的地点,正要问问江迎秋中意哪一个,不合时宜的门铃声突然响了。


    江迎秋难得孩子气地出现点被人打扰的不悦,对季暮商说:“我先去开门。”


    视频没关,手机就放在桌上,季暮商拿着手机站在窗前,正有一搭没一搭计划着旅游事宜,忽然听见几声不对。


    “江哥,我这场戏有点拿不准,你能给我讲讲吗?”


    “我可以进来吗?”


    “我不会耽误多长时间。”


    季暮商蹙了一下眉,不再想旅游的事了。


    季暮商就是做这行的,没道理猜不透这人心思,但是他只是没料到居然有人会打江迎秋主意,只因他与江迎秋的关系这圈里的人皆是心照不宣。


    季暮商音量加大了点,正考虑着要不要和这部片子制片人打声招呼,忽然就听见了他从没听过的江迎秋语调,总之冷冷的,不像是在面对他时的含糊劲儿。


    “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也许你可以去找导演,我想导演为了补拍速度一定乐于助人。”


    季暮商勾了勾唇。


    关门声响了,江迎秋拿过手机眼神躲闪着,有点心虚地不看季暮商。


    季暮商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命令道:“看我。”


    江迎秋一点点将视线挪到季暮商身上,很着急地解释:“我和他没关系,而且我和他只有明天一场对手戏,我一遍就能过去,不会和他有过有接触的。”


    季暮商说:“真厉害。”


    江迎秋有点分辨不出季暮商这话是什么意思,揉揉脑袋:“没有很厉害。”


    季暮商就觉挺逗着说:“三座影帝傍身还不厉害?我敢说你这话叫别人听了去要活活拉一波仇恨。”


    江迎秋就又不说话了,抱着枕头看季暮商,像往常一样很殷切、热忱。


    季暮商猜测今天是新年,即便是临时补拍追求速度剧组也吃了“团圆饭”,喝了酒,导致现在反应有带迟钝,也导致那人敢跑到江迎秋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季暮商在那头说:“江迎秋。”


    江迎秋在这头晕乎乎地回:“怎么了啊,季总?”


    “没什么。”


    季暮商一点屏幕:“我只是在想我是否该去宣示一下主权。”


    3.程非悸×祁未满——同样的好运连连


    又是一年新年夜。


    程非悸提前准备好了包饺子材料,他厨艺不错也不排斥做饭,但当他从厨房出来,看见祁未满坐在沙发上,抱着喵喵,并咔咔嚼薯片,看着狗血八点档电视剧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手沾没沾面粉在祁未满脸上就是一顿揉。


    祁未满瞪时怒目而视,奶白色卫衣领口都沾上面粉。


    程非悸早有准备,包着丰富压岁钱的红包点在祁未满下巴:“过来包饺子。”


    祁未满立马好了,哦了声跳下沙发。


    程非悸哼笑了声:“财迷啊。”


    事实证明你千万不要指望一个舞枪弄棒的冷酷杀手会包饺子,祁未满不仅饺子包不好,还直帮倒忙,案板上沾有的面粉弄到了衣服、地板,徒添家务活。


    在最后,祁未满又捏了一个四不像的饺子后,自暴自弃地认输了:“好难啊,程非悸。”


    这是程非悸与祁未满度过的第二个新年,第一个新年末世才结束不久,两人在军部都有工作通宵加班,饺子也是煮得速冻水饺随便糊弄了顿,但如今不同,从前祁未满没体验过的,程非悸都想让祁未满拥有。


    于是程非悸放慢了包饺子速度,耐心教学:“首先,饺子馅不要太多,这样的小勺一勺就够了,其次将饺子馅放到中央……”


    程非悸正教学着,始终没得到祁未满嗯嗯哦哦声,抬头一看,祁未满正一眨不眨看得他,眼睛发光发亮。


    程非悸直接气笑了:“敢情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这位学生能不能给老师点面子……”


    话没有说完,祁未满直接发动大招:“程非悸,你好厉害哦。”


    程非悸:“……”


    程非悸一敲祁未满脑袋:“是你太笨。”


    祁未满不说话了。


    程非悸盯着祁未满,不知道想去哪了,十分阴谋论地拿自己带入祁未满:“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将包饺子这活推给我。”


    祁未满一下收了崇拜眼神,瞪程非悸。


    程非悸直接摆烂了:“别瞪人了,你这张脸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卖萌呢。”


    祁未满:“……”


    祁未满暗戳戳地思考起提前结束假期,约程非悸到训练场的可能性。


    祁未满心思太好猜,从17岁开始到现在就没对程非悸隐瞒过什么,程非悸翘着嘴角边包饺子,遥控器扔回给祁未满:“得了,看电视去吧。”


    祁未满哦了声,看撒狗血电视剧去了。


    算了,不和程非悸一般计较了。


    祁未满十分大人有大量地抱起喵喵,脑袋抵在猫头上想。


    饺子煮好了,程非悸又帮啥啥不会眼里还没活的祁未满调好酱汁,给祁未满夹了几个饺子:“请吧。”


    祁未满坐在椅子上点头,第一口饺子咬下没咬断,低头看是一个坚硬的不明物体,很体贴地对程非悸说:“程非悸,饺子不要吃了,里面有脏东西。”


    程非悸:“……”


    祁未满见程非悸不答,扫了一眼程非悸肚子:“你要是饿我可以把我零食分给你。”


    程非悸:“……”


    程非悸服了,假模假样地垂眸一扫:“不是脏东西,是我包的硬币。”


    祁未满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新年,早年孤儿院入不敷出,不会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后来无家可归只想着生活,再到后年的丧尸爆发末世来临为了生存锻炼一身本事,不是很懂程非悸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非悸似乎是不打算解释,捏捏祁未满手指,学着祁未满说话的调调:“恭喜你哦,祁小满。”


    祁未满很懵:“恭喜什么?”


    程非悸送完祝福才说:“吃到硬币的人往后一年都会好运连连。”


    “哦。”


    祁未满很开心地跳下椅子,去客厅抽了一张纸巾。


    程非悸就站在餐桌旁看着祁未满回来,用筷子夹出硬币,再一点点地擦干净,最后郑重地交到程非悸手中。


    程非悸再一次地读懂了祁未满,垂眸看着这枚擦拭到反光的硬币,他听见祁未满用一种很骄傲很骄傲的语气说:“恭喜你哦,程非悸。”


    4.齐涟×贺稹——玻璃种翡翠


    齐涟入赘到艾格斯星的日子非常非常滋润,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非常非常多。


    比如贿赂贿赂他那位总是不苟言笑的贺长官,看他露出平静之余的表情,再比如故意说些某种含义不明的话,看那位毒唯破防,再再比如说与那位力大如牛的贝拉掰腕子,输了再来,输了再再来。


    但欢乐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一眨眼就到年末,各星球长官需要回主星述职,在外浪了一年的齐涟也得跟上,最重要的是他与贺稹都需要留在那位铁面无**处无情看他哪哪都不顺眼的齐姓审判长家中过年。


    啊,好惨。


    齐涟对此表现极度不愿,贺稹对此表示极度不解,然后在被齐涟以各种歪七扭八的理由从他身上讨得好处时,贺稹就懂了。


    抵达主星后两人需按原计划兵分两路,齐涟回家,贺稹前往会议大厦,但是在下星舰那一瞬间齐涟戏瘾犯了:“哎,我真是太可怜了,一回来不仅要面对那位黑煞神,连最最亲爱的长官都要与我分道扬镳……”


    贺稹听了会儿就受不了了,停下前往会议大厦脚步:“过来。”


    “做什么?”齐涟不过瘾不罢休:“先说好,光天化日之下不要……”


    贺稹忍无可忍,用实际行动堵住了齐涟这张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不着边际话的嘴。


    贺稹主动得快,撤离得也快,做完后立马跟着随守卫离开。


    齐涟站原地意犹未尽地啧了声,摸了把嘴。


    他的这位贺长官倒是始终如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齐涟得了便宜,心情愉悦地回了家,恨不得路边的狗就得交流一番:“爸,妈,我回来了。”


    白茜:“回来好,回来好。”


    齐肇远:“哼。”


    齐涟明智地不和这人一般见识。


    等贺稹从会议大厦回来后,齐涟先是和贺稹到主星溜达了圈才回家,回家后贺稹就被齐肇远叫去了书房。


    齐涟对此并不担心,贺稹毕竟是贺稹。


    当然主要是齐肇远现在对他完全是默许的态度,再说贺稹要长相又长相,要身材又身材,要能力有能力……估计都是些工作上的事。


    事实和齐涟预料的也差不多,贺稹简单说了些齐涟也就没再问,和白茜打了声招呼又出了门。


    主星是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如果没有当初的心理干预记忆封锁他本就是要带贺稹走,带贺稹到主星,这样也许……他与贺稹也算青梅竹马?


    有点奇怪,这个假设……不过幸好一切都不晚。


    一路上,大部分都是齐涟在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街一巷,贺稹没有说太多的话,但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齐涟所提到的东西,只沉默而专注地看着。


    还是那句话,他的长官眼睛会说话。


    齐涟能读懂。


    新年当天齐涟与贺稹才算着家没外出,在吃过年夜饭到了睡觉点,齐涟尾随贺稹进了一间房。


    没什么可避讳的,当初齐肇远与白茜要没住一间房又怎么会有他。


    门关上了,齐涟蹭着贺稹鼻尖亲了亲。


    贺稹有点难耐地抵了一下齐涟脖子,顾忌着这里不比艾格斯星:“别闹。”


    齐涟知道贺稹担心什么,举起手说:“好好好。”


    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会儿,贺稹又亲亲齐涟说:“回去你想怎么样都行。”


    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齐涟嗯嗯点头憋着坏水说:“那到时候就辛苦长官了。”


    贺稹看着齐涟嗯了声往卧室走,但才走几步,手就被齐涟勾住了,他回头一看,直面撞上齐涟翡翠绿的眼眸。


    然后那双在初遇,在用水泥砌成密不透风的小隔间里就吸引了他目光的眼睛弯了一下,再然后冰冰凉凉的东西圈住他手指。


    低头一看,是枚戒指,上面镶嵌着颗同他在τ星拍卖到的如出一撤的宝石。


    贺稹视线移到齐涟脸上:“什么?”


    “看不出来吗?”齐涟声音轻佻,透着一股势在必得:“我爸在我某一年生日时拍搞来两颗玻璃种翡翠宝石,说是等我结婚时做成项链,都送给我未来对象。”


    “所以很明显了……”齐涟话一停,本想说是新年礼物,但话到临头改了口:“是求婚啊,长官。”


    5.商辂×施灼——三口黑猫之家


    今年新年商辂和施灼都没回家,主要原因是施灼冲动之下踹了柜门,暂时无家可回,商辂倒是有家可回,但施灼不好意思和他一块回家去,于是商辂先斩后奏退了回家机票,与施灼一块留在校外出租屋。


    施灼原本是不高兴的,但很快就被商辂新年夜不能不高兴不然会倒霉运的言辞唬住了,外加这人一根神经通大脑,很快就好了,甚至还十分嚣张地对商辂说:“我真的一点都不孤单,我有儿子,还有月亮。”


    月亮就是之前去宠物店买来的小黑煤球,至于为什么叫月亮——商辂对施灼选猫时那串神神秘秘的意识嘀咕了句,好像魔法少女在说代表月亮消灭你,于是施灼当即拍案而起,就叫它月亮了!


    神经病啊……


    商辂说:“哦,那我走。”


    施灼一下拉住商辂:“走什么走啊,现在走不安全。”


    商辂问:“哪不安全?”


    鬼知道哪里不安全的施灼说:“都不安全,哪都超级危险。”又火烧眉毛地推商辂往客厅走: “我这里最安全,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商辂任由施灼动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挑了一下唇。


    两个都是厨艺半吊子,简言之做出的东西能吃,但过程不保证顺利,所以商辂牢牢跟着菜谱稳打稳扎,但施灼不是,他就是个炸药包,不仅炸自己,也炸别人。


    商辂老老实实地将饺子皮切成圆形,一抬头就看见施灼用面粉蹭着月亮脸颊,一边蹭一边笑,就干些讨猫打的勾当,但月亮竟然出奇得配合。


    商辂再次感叹施灼真是个神人。


    不过为了今晚这顿饭着想,商辂还是忍着头疼劝施灼收手,但施灼先一步举着月亮凑到商辂面前,眼睛亮成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星星:“商辂,你看,白猫。”


    两只猫头都在自己眼前,商辂一下就放弃了,玩就玩吧:“太可爱了。”


    施灼一下收了笑,看涂着面粉的月亮,啊了声:“好丑,商辂你什么审美。”


    商辂:“……”


    饺子皮好不容易修剪成商辂满意的圆形,开始包饺子,饺子都是月牙形,挺简单的,但施灼又又又开始了,不玩月亮了,改玩饺子,饺子包得奇形怪状,小狗小猫都有,在煮完饺子后施灼给商辂夹了一个小人形状的饺子。


    商辂没多想咬了口,然后施灼又又又啊了声。


    商辂整个人都不好了,下一秒就听施灼说:“商辂,你把你自己吃了。”


    商辂:“……”


    商辂半是无语半是无奈的笑了:“你幼不幼稚啊施灼。”


    施灼偷笑:“你猜。”


    猜个大头鬼的猜。


    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施灼盘腿坐在沙发上点评:“今年的春晚好无聊啊。”


    商辂嗯嗯点头说:“是啊是啊。”


    还没你好玩。


    春晚看到一半,施灼忽然回了卧室,商辂没在意,下一秒施灼拿着一个明显是装衣服的包装袋出来了,大大咧咧地把包装袋摊到商辂眼前:“送你的新年礼物。”


    商辂看看包装袋又看看施灼,施灼忍不住催促:“快试试,我为你精挑细选的。”


    商辂就又看看包装袋,黑漆漆的一团,还带毛,不知道是什么衣服,但施灼审美还不错就拿出来看了看。


    然后……然后商辂呵呵哒,木着一张脸看施灼:“玩偶服?睡衣?”


    施灼表现得很伤心,很难过:“不好看吗,我挑了好久。”


    商辂气笑了,捏着施灼脸颊成O形:“别装。”


    施灼一下就不装了,从商辂手下解救自己:“好吧好吧,是我自己想看你穿。”


    这衣服是套小黑猫形状的连体睡衣,带尾巴带耳朵的那种,兜帽上有两个带有金色锁边的刺绣眼睛,瞧着倒和月亮一个模子刻出来。


    “想看我穿?”


    施灼点头。


    商辂说:“我还想看你穿啊,施小猫。”


    商辂这话带点咬牙的意思,但施灼就是很莫名其妙地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也因为这个称呼还是怎么,突然就扭捏了上,施灼默默唾弃完自己,开始死缠烂打:“就一次就一次……”


    商辂不为所动。


    “哎呀,你不要这么小气……”


    “不,我就这么小气。”


    “求求你了,辂哥。”


    “叫哥没用。”


    施灼眼一闭腿一登,视死如归:“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穿好了。”


    商辂抬眸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施灼自暴自弃地说:“我买了两套。”


    商辂哼笑出声了,很痛快:“你早说啊。”


    施灼一阵嘀咕,估计都是些骂人的话吧,并且怀疑商辂早就知道他买了两套,在这里等他。


    天知道商辂多冤。


    但无论如何两人是换上了同款小黑猫连体睡衣,抱着月亮用手机拍了一张简易版全家福。


    照片中月亮很乖,睁着圆溜溜的黑葡萄眼睛,施灼也难得没炸药桶上身,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好看,至于商辂……则是很俗套地看施灼。


    事后商辂都不忍直视这样的自己,但还是发到了朋友圈。


    [月亮月亮]:甜甜甜!


    [帅哥闻子]:这谁这谁,这不是我们灼哥和辂哥吗……


    [项宝钏]:啧啧啧,瞧瞧施灼都给我们辂哥调/教成什么样了……


    商辂眼不见心不烦不看自己朋友圈了,手机扔到一旁,拎着施灼尾巴问:“闹够了?”


    施灼嗯了声,正怀疑商辂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商辂突然提着他起来跨坐到商辂身上,月亮也被这动静吓得跳下沙发。


    施灼手机都没来及合:“干什么?”


    商辂说:“吸猫啊,宝贝。”


    6.栾屹×乌白——是跟随你走过的路标啊


    如今栾屹与乌白算是得到了栾鉴臣与罗晶晶认可,每一年都在栾家过,今年也不例外。


    乌白已经大四,再有半年就该毕业了,栾屹也始终住在北苑,只偶尔有事时回栾家本宅,在新年前两天外出买东西路过治安小区。


    知安小区那套房栾屹高中时期住过,乌白也同样住过,至今保留着不少乌白高中时期的课本,虽然也有人定期打扫,但终归没人住,栾屹就和乌白提了这事,要不要将这些书本搬去北苑。


    乌白没反对说好,于是两人在新年的前一天开始搬书工程。


    高中三年书本太多,曾经做过的试卷练习册乌白全没扔,栾屹也舍不得叫乌白扔掉,两人就这么一点一点往楼下搬。


    搬到最后一层书架都是些小册子小本子,小东西不好搬,容易掉,最上面几本不小心滑倒床底,栾屹只好弯腰捡起,但很快他在床底发现一个纸箱,纸箱里都是些纸,挺厚的一沓,栾屹估计是试卷,就一并拿出来了。


    等那沓东西暴露在阳光之下栾屹才发现这些东西并不是试卷,甚至是和试卷大相径庭,它们全都是从各种经济板块截取打印出来的文章。


    文章很多,零碎且来,时间跨度又大,有的早已泛黄褪色,有的崭新如初,它们截然不同又具有共性,共性是栾屹,这些经济报道的主角都是栾屹。


    从栾屹出国前到栾屹海外三年,无一例外,甚至是有些栾屹自己都忘记的报道乌白都有打印成册。


    很难描绘情绪了,只知道手很重,纸业更重,翻看一页都困难,但乌白翻看了许多遍,有些字都磨掉了,边缘也卷边了。


    就在栾屹不知道该如何时乌白送完一摞书从楼上上来了,并且一下就看见栾屹手中的东西,声音很轻地叫:“屹哥。”


    栾屹嗯了一声,抬下这些一只手拿不住的纸业或文件夹说:“对不起啊,动了你的东西。”


    “没关系的。”乌白对栾屹一向无原则:“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看,都可以动。”


    栾屹不知道该如何说,揉着乌白脑袋,看着他这双似乎在面对他时总是不知疲惫的眼睛说:“很辛苦吧。”


    “辛苦?”乌白默默咀嚼这两个字:“屹哥为什么会觉得我辛苦。”


    “不知道啊。”栾屹在乌白身上的破例越来越多,从遇见乌白起就在产生陌生情绪,自嘲地笑了声:“就……挺沉的。”


    “沉我拿就好了。”乌白蹭着栾屹嘴唇说:“屹哥你不要觉得我辛苦,在所有人高三迷茫时,我就已经明晓我的目标,这些是跟随你走过的路标啊,我很幸福。”


    栾屹就捏捏乌白手腕说好,将这份他遗失又重新被乌白寻回的记忆整理好说:“一并带走吧。”


    乌白说:“都听屹哥的。”


    新年当天在吃过年夜饭后全家出动发烟火,一飞冲天嘭嘭嘭的烟花放不了,只能玩些仙女棒过瘾。


    栾鉴臣和栾琢都很有偶像包袱,冷酷地站在树下拍摄,美名其曰为记录。


    至于乌白则是和栾清一块点燃仙女棒。


    栾清的是五角星,乌白则是心形,点燃那一刻条件反射看栾屹。


    在对上乌白映着星芒的眼睛,栾屹笑了笑。


    乌白便像是突然定了心神,眉眼上的舒展愉悦更甚,重新和栾清一块玩。


    等过了瘾,一家人往别墅内走,乌白被栾清拉着,走得有些快,在发现栾屹落后几部时故意放慢速度。


    栾屹走近乌白,帮他带上帽子:“乌白,你不用跟随我。”


    帽檐宽大完整包裹着乌白,他眼神温和而宁静,笑着说:“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一直在身后注视着我。


    第176章


    清晨的谢家本宅一片寂静,一片暖茸,沉席言正做着美梦,不知道能到了哪一处忽然从梦中惊醒。


    “我靠!我靠!几点了!”


    连发三声惊呼,沉席言眼睛困得睁不开一个劲儿地抓瞎摸手机。


    谢羡予被沉席言沉这诈尸的动作吵得睡不下去,虽不知道明明是放假沉席言如此着急的原因但还是抬头看了眼床头电子闹钟:“才七点,再睡会儿。”


    还好还好没睡过头。


    “哦,才七点啊,我再——等会儿!靠——你谁?”沉席言一下就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再看见是谢羡予时一口气舒下去又猛提上:“阿予啊,原来是你,不过你怎么在我床上。”


    谢羡予:“……”


    大清早的搞什么啊。


    谢羡予木着一张脸陪沉席言演戏:“不知道,可能是你强抢民男吧。”


    沉席言:“……”


    沉席言怀疑谢羡予被人调包了,上下一顿扫描,在瞄见谢羡予锁骨上不明的暧昧痕迹时确定了,他好兄弟谢羡予那可是把洁身自好刻进了骨子里,于是满不客气道:“你谁,你把我好兄弟谢羡予藏哪去了。”


    谢羡予:“……”


    谢羡予无语了, 瞥了沉席言眼, 正想问你到底演够了没, 却见沉席言没有半点演戏痕迹,全是真情实感, 眉心感到不对劲地蹙起, 手背探了一下沉席言额头温度:“没发烧啊,生病了吗。”


    沉席言一下拿下谢羡予手腕:“有话就说,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谢羡予一愣,带点试探:“我就是谢羡予啊。”


    沉席言刚不过看个玩笑,这会儿玩笑过去也就勉强正形一点:“你这么这么好骗,我当然知道你是阿予,我现在比较好奇咱俩为什么在一张床上,而且……”他一瞄床头闹钟,作势要下床:“不和你说了,在不上学一会儿被老阎抓了都没好,尤其我前段时间和路星辰这家伙还被逮……”


    越说越不对,越说越离谱,一个超级不可思议的联想渐渐浮现:“阿予,你……现在多大。”


    沉席言不觉哪里不对,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我,沉席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值十七岁大好年华,懂?”


    谢羡予:“……”


    谢谢,他现在需要点根烟冷静冷静。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


    谢羡予三言两语将这几年发生的事白描了遍,就看沉席言一脸我该不会是还没睡醒的表情。


    沉席言已经风化成一尊雕像了,抱有希望地挤出笑容求证:“阿予,你该不会是和路星辰那个家伙学坏了吧……这个玩笑可真不好玩啊……”


    谢羡予不太开心地抿抿唇,眼睛倒映着沉席言,有点委屈:“没开玩笑。”


    沉席言何时见过谢羡予这种表情,当即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动了,谁叫在谢羡予口中,未来的他竟然和自己知根知底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搞一块去了。


    沉席言痛苦地抱住脑袋,仍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摸过手机,按了开关,输入17岁时手机秘密。


    不出所料没开。


    而另旁谢羡予抽出手机,习惯成自然地输入密码,还给沉席言。


    目睹全程的沉席言脑袋更痛了,痛苦地抱住脑袋:“啊,我是有多饥不择食啊……”


    竟然到了对好兄弟下手的程度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好不好。


    谢羡予:“……”


    谢羡予就更不开心了,捏着手机到沉席言眼下:“你的手机。”


    沉席言抬头了,顺着谢羡予指尖移到谢羡予明显带点难过的脸上,宽慰的话脱口而出:“你别多想,我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我……我……”


    我个鸡毛啊,死嘴快说。


    谢羡予:“嗯,我知道。”


    沉席言:“真的。”


    谢羡予:“嗯。”


    沉席言:“……”


    完蛋了,缩减成一个嗯字了,真是要了17岁沉席言少命啊。


    就在沈席言不知道如何时,谢羡予已经将手机塞进沉席言怀里了,沉席言精准踩雷:“我手机密码是什么。”


    “0913。”


    沉席言哦了声:“有什么意义吗?”


    谢羡予没说话,看了眼沉席言中指戒指,沉席言下意识低头看,瞬间和闪闪发光的戒指大眼瞪小眼。


    快快来个人,还我纯洁无邪纤尘不染洁白如玉的兄弟情!


    沉席言在风中摇晃了会儿,正准备再从手机中找找线索,肚子发出连续好几声地咕咕咕,就挺……尴尬的。


    沉席言不好意思地一笑,正想给自己找台阶,谢羡予先熟练道:“先去洗脸,一会儿我做早餐。”


    昨日两人都休假计划,沉席言入睡前还计划着过二人世界特意放了吴妈假期,然后眼一睁一闭就呵呵哒了。


    沉席言看着谢羡予背影眨眨眼,揉揉眼,恍恍惚惚地进了卫生间。


    *的,未来的自己日子竟过得如此滋润!


    那可是谢羡予啊。


    不苟言笑冷酷无情遗世独立的谢羡予啊。


    沉席言脑袋撞撞镜子,能不能来个人拯救他啊。


    事到如今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沉席言洗完漱下楼谢羡予已经做好早饭,沉席言调整好表情拉开椅子坐下,就看见边缘焦黑焦黑的煎蛋。


    好吧,话说得有点早了。


    沉席言无奈了:“打个商量术业有专攻,吴妈不在吗?”


    谢羡予瞥了沉席言眼,没什么表情:“前一天晚上你放吴妈假了,说要自己起来做。”


    KO。


    沉席言含泪吃着早饭,两人面对面坐着,谢羡予倒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沉席言才17 ,再游刃有余也做不到谢羡予的八风不动,不是很敢看谢羡予。


    谢羡予身上那件休闲T恤领口有点大,那些痕迹藏都藏不住,联想到现在与谢羡予不清不楚的关系,沉席言当然不会蠢到开口问谁弄的。


    谢羡予皮肤白,衬得吻痕清晰,沉席言不由想起某次体育课来。


    那次他与同班的几个男生刚打完球,正盛夏,额发汗珠滚落,沉席言带着护腕的手向后抄了把头发,就听一阵嬉笑声。


    都是荷尔蒙正盛的高中生,沉席言虽没到在全校出名的程度,但长得出挑,成绩优异,学校荣誉墙通缉令各占半壁江山,来看球的女生不少。


    体委笑着打趣他喜欢什么样的。


    沉席言就一中二少年,笑说了句:“怎么也得长得和我一样好看,不然啊,我怕他自卑。”


    谢羡予确实好看,又与他知根知底,俗套的说法就是青梅竹马,但……但是什么,沉席言一阵牙痛,想不出来。


    稀里糊涂吃过饭沉席言瘫倒在沙发上,“一会儿什么安排?”


    “不知道。”谢羡予说:“你让我把假期计划全权交给你。”


    沉席言:“……”


    沉席言揉揉太阳穴:“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我身体,不是我17岁的,估计是魂穿,哦,对,魂穿呢就是灵魂穿越。”


    “所以?”


    沉席言调侃道:“所以就是你可以不用默默计划带我去看医生,我怕被当成精神病。”


    被戳中心事的谢羡予脸色一僵。


    见谢羡予变了神色,沉席言莫名其妙地心情好了不少,如果忽略他现在与谢羡予不正当的男男关系一朝跳过高中那三年沉席言还是很愿意的。


    沉席言打了个响指:“阿予,我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临床医学。”


    “医学啊。”沉席言摸着下巴点头说不愧是我,然后勾出手机准备找找线索,各个软件切换退出了遭,沉席言点开备忘录,置顶就是个“恋爱日记”。


    说不上什么,沉席言偷鸡摸狗扫了谢羡予眼,见谢羡予已经带着电脑到客厅办公,不悦地撇撇嘴。


    什么假期啊都是男人的鬼话。


    到头来不还是陪工作。


    沉席言整个青春期都用在犯中二病上,努力学习是为了将荣誉墙刷成连连看,打篮球是喜欢听进球声,学钢琴吉他格斗等更是为了在不经意间装把大的。


    因此对这种冒着粉红泡泡的恋爱日记极度不屑。


    不屑归不屑,还是点开了。


    5.12


    阿予出门忘了早安吻,记一笔。


    5.14


    阿予加班一小时让我独守空房,记一笔。


    6.01


    阿予没给我准备五一礼物,记一笔。


    6.11


    阿予中午忘吃午饭了,记一笔。


    10.01


    阿予需要还债了。


    10.07


    阿予还债了,清空^o^。


    沉席言:“……”


    什么东西,还卖萌,医不自医啊。


    总之两人上午在各自忙碌中渡过,可能是早晨起得太早,沉席言没看多长时间手机困劲儿就来了。


    等谢羡予查找完关于魂穿如何解决等科学或玄学的办法后,看见的就是沉席言躺在沙发午睡的样子。


    沉席言睡觉的姿势表情和以前一模一,今天早上却没亲他,让他不太适应,考虑到这是17岁的沉席言就没轻举妄动,但现在他睡着了,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于是谢羡予关上电脑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慢慢俯下身体,沉席言宁静恬淡的面容一点点扩大,谢羡予一眨不眨看着,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沉席言一下睁开了眼睛。


    双目直直望进去,沉席言一下攥住谢羡予手腕,翻身将人扣在身上,“偷袭啊,阿予。”


    谢羡予一动未动,像是不会反抗:“没有。”


    沉席言笑了声,阳光映在鼻梁,碎发松散下来,透着股午休时的懒倦:“想亲我?”


    谢羡予点头了。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沉席言了。


    天知道他就是仗着谢羡予脸皮薄借着两人关系不讲武德过个嘴瘾,可现在……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谢羡予现在都这么直白了吗?还是说两人惯是如此相处方式。


    要知道在高中在从前想从谢羡予口中撬出一句真心话那真是得用尽十八般武艺。


    沉席言如何弯弯绕绕谢羡予不知情,谢羡予只知道趁敌人不注意抢占先机,便不顾遏制抬起头在沈席言嘴唇亲了一下,见沉席言没反对得寸进尺地撬开沉席言牙关。


    沉席言:“……”


    事后沉席言抹了把嘴,左右都亲了就当被猫舔了口,就是这猫有点凶:“耍流氓啊。”


    谢羡予心情愉悦地挑眉,什么都没说,但眼里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


    亲自己男朋友合情合理。


    沉席言啧了声,心说完蛋,他居然被谢羡予给撩到了。


    还我妈生直男。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难的当属晚上睡觉,虽然沉席言现在直男神经摇摇欲坠,但也没接受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沉席言直接和谢羡予说了,想睡客房,谢羡予迟疑一瞬,很快答应,引得沉席言看了又看。


    尽管谢羡予很努力压制了,他仍能看出谢羡予不为人知的粘人属性,比如他在客厅谢羡予就在客厅办公,他去楼上谢羡予就搬着电脑尾随。


    就挺有意思的。


    灯光上了,沉席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总感觉少些东西,他知道是他这具身体在抗议。


    沉席言愁得直叹气,就在他准备强制关机时门开了,漏进来一点光。


    沉席言睁开一条眼缝又闭上,窸窸窣窣被褥摩擦声取代脚步声,谢羡予很自然地钻入被窝,很自然地半抱住沉席言,很自然地小声叫阿言。


    凭借谢羡予的熟练程度,沉席言断定谢羡予做过十遍不止。


    更有意思了。


    沉席言在黑暗中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唇:“不是说我睡客房吗?”


    谢羡予嗯了声,“你是睡在客房。”


    这也行?


    就在沈席言感叹不断时谢羡予又出声了:“而且……”


    “而且什么?”沉席言心有点累,又有点满,总之涨涨的,不太舒服。


    沉席言今晚没有给他晚安吻,从白天到晚上,已经两次了,谢羡予很不舒服,就又亲了亲沉席言,拨着沉席言手指碰自己锁骨:“而且不和你一起睡我会睡不着。”


    沉席言:“……”


    谢谢,他现在怀疑谢羡予在钓鱼执法。


    虽然……他确实有被钓到。


    第177章


    魂穿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沉席言半强制半自愿地搂着谢羡予睡了觉。


    第二天醒来就是一副美颜暴击。


    不仅如此谢羡予睡衣纽扣还在睡梦中解开了两枚,露出平直又凹陷的锁骨,如果不是清楚以谢羡予的生物钟这个点早醒了, 沉席言一定不会怀疑谢羡予。


    可问题是谢羡予眼睫都轻轻颤抖了一下, 就挺……欲盖弥彰的。


    到底是配合谢羡予呢,还是配合谢羡予呢,沉席言左右权衡了会儿抬起手帮他系上睡衣纽扣,放慢的声音里带点早起的生气:“我才17啊,阿予。”


    言下之意现在对我下手好吗?


    不出所料谢羡予眼睫又是一颤,碎发下的耳朵有点红。


    沉席言突然就有点想笑。


    按谢羡予的说法,他与谢羡予已经恋爱一年多,也该是老夫老妻的关系了,可现在脸皮怎么薄啊。


    他没有好奇太久,谢羡予睁开了眼睛,默默和沈席言对视了眼,踩着拖鞋下床了。


    只是背影透露着落荒而逃的意思。


    沉席言在床上抱着枕头放声大笑了会儿,也不管谢羡予有没有心情再听他生活,张口就是:“按照现在的年龄算,你比我大,我是不是得管你叫一声哥啊。”


    谢羡予脚下停了, 朝沉席言看过去, 是一副恭候的样子。


    沉席言眉梢挑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光脚下床,声音带有27岁的舒朗轻佻,又带有17岁的蓬勃朝气:“早啊,哥。”


    谢羡予很幼稚地拿捏腔调嗯了声, 然后趁沉席言笑看他时在沈席言嘴唇上亲了一下,很快抽身:“早安吻。”


    沉席言摸了一下嘴巴,想说些什么时谢羡予已经推开门,沉席言在原地品了会儿,最后啧了声。


    太快了,没品出是个什么滋味。


    等沉席言洗完漱看见的又是谢羡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赶紧走过去接过谢羡予手里的活,撵着谢羡予出去。


    17岁的沉席言不会做饭,但这具身体肌肉记忆在,竟然没搞出什么炸厨房的动静。


    吃过饭后沉席言照例摸出手机准备混吃等死,谢羡予忽然凑到他身边。


    “怎么了?”沉席言摸摸脸:“有脏东西吗?”


    谢羡予摇头,看沉席言的目光中带上点怜悯。


    沉席言被看得直发怵,正想叫谢羡予收收眼神,忽然听他说:“你……明天就需要上班了。”


    沉席言哦了声,完全不放在心上:“上就上,啊,不对——”他仍腾一下坐起身:“我什么都不会啊,难道去医院表演我和病人谁先死吗,对——我可以请假!”


    谢羡予抿着唇,很不愿意打破沉席言的幻想:“你总不可能请一辈子假。”


    沉席言勉强get到了谢羡予的意思:“所以……你有办法?”


    谢羡予看了沉席言一眼,心虚地挪开目光:“我上网查了,无论是魂穿还是身穿都有个契机。”


    沉席言懂了,打个响指:“我是昨天早上穿过来的,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做了什么?”


    谢羡予一一数起沉席言当晚的行动轨迹:“亲我、吃晚饭、计划假期活动、亲我……”


    沉席言听一半就停不下去了,敢情我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和谢羡予接吻,嘴巴竟然没肿,还是说免疫了。


    上午春光正好,客厅茶几铺着地毯,阳光在奶白色毛绒中跳跃,沉席言这才注意到谢羡予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瞬间转移了注意力,拉着谢羡予手腕起来:“快起来啊,坐沙发上,一会儿腹部着凉导致胃疼怎么办。”


    谢羡予有点开心地说没事,坐到沙发上说:“我胃病早就好了。”


    “好了?”沉席言有点惊讶,又有点不信,谢羡予这毛病初中就有,一直到高中都没好。


    “真的。”谢羡予舔舔嘴唇,光照到脸上,一片暖意:“没有骗你,阿言。”


    沉席言没有说话,怔了会儿才回归话题:“肯定和接吻没关系,这个可以pass。”


    “为什么?”


    沉席言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谢羡予嘴唇上:“咱俩都嗯嗯几回了,都没有变回去。”


    谢羡予俯身亲了一下说:“那是因为都是我在主动,而那晚是你在主动。”


    沉席言:“……”


    敢情是在这里等他啊。


    沉席言下上一顿扫描谢羡予,他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他好兄弟不为人知的属性之钓系。


    但……但什么,原谅他不太坚定,才一天他的直男属性就已经塌成了废墟,而且对象是谢羡予,他也不亏……对,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弯了的事实啊。


    挨得过分进了,谢羡予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家居服传进来,在心理或生理的作用下,温度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阿言。”谢羡予又在叫他。


    沉席言看向谢羡予,在谢羡予这种总是情绪鲜少的脸上捕捉到丝明晃晃的挑衅,这种反差就好比在高中时期的谢羡予既会在台上端庄肃穆地演讲,又会在的桌下动作轻巧地勾起他的手指。


    真的很难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谢羡予。


    谁先动的手,也许只有鬼知道吧。


    在嘴唇贴上的那一瞬间沉席言浑浑噩噩地想。


    两人都没有闭眼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彼此,静静地呼吸交缠。


    这具身体习惯性舔/抵谢羡予唇缝,谢羡予很顺从地打开,但沉席言不太行,正想匆匆结束谢羡予先伸进来了。


    沉席言脑袋轰一下爆炸了,这他*的要是能忍沉席言都要怀疑自己不行了,什么都没说直接抢过主动权。


    到最后分开时两人各做沙发一头,沉席言直愣愣地碰碰嘴唇。


    他竟然竟然和谢羡予接吻了!


    主动和被动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啊。


    事到如今纠结这些细节也不重要了,沉席言揉揉头发闷声道:“还是这样。”


    谢羡予嗯了声,不说话了。


    沉席言咳嗽了声,打破了这阵沉默:“阿予,你说我现在重新参加一遍高考读大学如何,但……”他摸摸自己脸:“27岁会不会年纪太大了……啊,我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谢羡予凑近沉席言,很认真地说:“你不大,也才27岁,很年轻,很好看。”


    沉席言一下就笑了,17岁的谢羡予有想过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正琢磨着别墅门铃响了。


    “谁啊。”沉席言胡乱问了句让谢羡予在沙发坐好,自己去开门。


    门口这人染了一头粉毛,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姜黄色行李箱。


    沉席言勉强从这张在看见是他后立马变得嫉世愤俗的脸上认出这人是路星辰。


    沉席言一阵牙痛,神经病啊,这人以前也没这么外显啊,跟个彩虹小马似的。


    沉席言估摸了句:“有事吗?”


    路星辰瞪了他一眼,大剌剌拉着行李箱走进,咔嚓一声打开行李箱,行李箱里东西单一得过分,满满当当一箱酒,白的洋的中的西的全都有。


    “你有事?”沉席言摸不准状况。


    提到这路星辰差点炸了:“沉席言啊沉席言,你居然还有本事问我有没有事,我说除夕夜那天你怎么不让我去找阿予,敢情是为了成全你……”


    沉席言:“……”


    路星辰还在说:“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改变不了的事情就要虚心接受,不过我也算阿予半个娘家人,但要我同意呵呵你今个是别想跑了……”


    沉席言看了谢羡予眼,二话不说走过去指着自己小声嘀咕:“你和’我’干什么了,搞得阿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谢羡予瞥了沉席言眼没说话。


    “……只要你今天能喝得过我,这桩婚事我就允了……”


    沉席言:“……”


    神经病吧这人,我和阿予婚事你掺合个屁,在这又舞又跳的,助兴啊。


    但无论如何想沉席言仍是被赶鸭子上架按在了茶几旁。


    路星辰捧着一堆分辨不出的酒堆在茶几上,几个空杯子全都倒满了酒,各种酒味全都散开直往鼻子里钻,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来吧。”


    沉席言只觉自己受到挑衅,心说今天喝不过你我就是你孙子。


    路星辰先喝了杯酒给自己开胃,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干:“……三星照,四季卷,五魁首啊,六六六……你输了,喝!”


    沉席言愿赌服输,随便摸了杯喝光,“再来啊。”


    谢羡予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很无语也很无奈。


    不知不觉热烘烘的酒气充满整个客厅,路星辰揽着沉席言喝着酒说:“你丫的知不知道你和阿予kiss那一幕给我造成多大冲击?”


    沉席言没理这话,看谢羡予。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惹出的麻烦,但为什么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来得真不巧。


    沉席言不悦地撇撇嘴,一把推开路星辰。


    17岁的沉席言酒量不算好,但这句身体的主人酒量很好。


    路星辰倒过去又倒回来,大长腿毫不客气直愣愣往前一杵:“当初说好一块不入爱河,一转眼就双双把家还,留我一个人在岸边干看着,真不够意思。”


    沉席言问:“那你想如何?”


    路星辰嘿嘿一笑:“你身边有没有优质的,介绍介绍。”


    “滚边去。”


    胡喝海喝了不知道多少瓶,幸好路星辰选的酒度数都不算高,一路说说笑笑倒都没醉,路星辰按捺不住八卦之魂搓搓手:“话说你二位谁追得谁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沉席言顺着路星辰目光看谢羡予,谢羡予和他对视一眼,说:“他。”


    沉席言:“……”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仗着我没有记忆胡编乱造吧?


    “我就知道!”路星辰一拍大腿。


    你知道个屁。


    干喝酒少点东西,路星辰摸出手机叫外卖,外卖到了开始新一轮,中间不定时穿插些游戏,一路胡闹到落日直把自己喝晕到单人沙发上。


    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发出一声嘭。


    沉席言为自己的准头吹了声口哨:“厉害不?”


    谢羡予不觉沉席言幼稚,很配合:“你最厉害。”


    沉席言脑袋有点晕,路星辰拿的酒度数虽然低,又一大半进了路星辰自己肚子,但酒气熏人,捏了一下山根,然后凑到谢羡予身边喂了声:“阿予,真我追的你?”


    谢羡予丝毫不慌张,“嗯,是你。”


    沉席言笑了,眼角眉梢的笑意过了酒变得慵懒随性,像调/情:“证据呢?”


    “要证据没有。”谢羡予说罢侧目将一个白色药片塞进沉席言嘴中,抵着他嘴唇说:“解酒的。”


    沉席言拿下谢羡予手指,轻轻拔了一下谢羡予戴着戒指的手指:“有点苦啊,阿予。”


    谢羡予没有说话,从茶几下挑出快奶糖,沉席言正要接过却见谢羡予拨开糖纸含住,随后另只手捧着他脸侧吻过去。


    辛辣的酒味、苦涩的药味、腻人的甜味全都交代这一个吻中。


    这一天接吻的次数确实很多,但嘴唇相贴的触感以及一并出现的心脏跳动和脉搏震动叫人上瘾。


    简直是恨不得永远不分开。


    沉席言靠在满是夕阳的沙发上,黑发碎发散着,镀着阳光,从橘黄到灿红渐变着,说不上是铺了满天的晚霞更夺目,还是染上颜色的沉席言更胜一筹。


    这场景很熟悉,高中每次晚饭后篮球场路过沉席言都是如此。


    他会隔着一层篮球网向他招手:“阿予,晚自习下课等我,我蹭个车。”


    躁动难以克制,沉席言曾对他说没有人能拒绝他,他不信,沉席言也就不坚持,很顺理成章地改口,那就是所有人都有可能拒绝谢羡予,沉席言是例外。


    谢羡予确定了,碰着沉席言同样带有戒指的手:“你喜不喜欢我,阿言?”


    沉席言哼笑了声,手指抬起摩挲着谢羡予嘴唇,断断续续地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从出生那刻起就在左手摸右手,曾上房揭瓦,走街串巷,嬉笑怒骂,见过彼此最意气也最傻X岁月,是彼此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有怎么可能不喜欢。


    谢羡予满意笑了。


    当天晚上两人把睡得半醒的路星辰叫醒安置在客卧,共同去了主卧开始亲亲,在亲亲后开始盖被子睡觉觉。


    第二天早晨才醒嘴唇就传来一点钝痛,谢羡予睁开眼睛一看,是被沉席言咬了口。


    沉席言看他的目光仍然很专注,但谢羡予知道这是27岁的沉席言。


    谢羡予笑了下:“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沉席言蹭了谢羡予下:“他碰你了吗?”


    “谁?”


    沉席言顶着头鸡窝逼视他:“你说谁?”


    谢羡予就又笑了:“那也是你。”然后又问:“你碰他了吗?”


    沉席言也跟着乐:“那也是你。”


    谢羡予说:“不管。”


    “真霸道。”沉席言熟练摸着谢羡予下巴说:“我给17岁的自己留了封信,叫他搞对象要趁早,所以……”


    谢羡予明知故问:“所以什么?”


    沉席言转身将谢羡予压在床上:“所以……就这上。”


    第178章


    “帮我查一个名为江迎秋的人, 以及他本月的行程。”


    任务吩咐下去,季暮商重新看向四周,办公室崭新,桌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桌面电脑、钢笔、笔记本等物品。


    全部都是三年前的场景。


    季暮商随意翻了翻桌面文件,又摸出手机看了眼当前时间,确定当前正是《喜日》上映两年后和韵趁热打铁推出多部质量口碑并重的现象级影片。


    包括但不限于大众喜闻乐见的纯喜剧片、再次唤醒一代人追忆的武侠片、暴力血腥且烧脑的悬疑片……


    成功由原本仅占三层的写字楼拥有了独立办公楼,和韵也由名不经传的小作坊成为业界标杆。


    但……但现在有点难办。


    这个时间江迎秋不仅喜欢上他了,还早已经签约了森耀。


    森耀是不错, 但也局限于不错。


    不会可以苛责员工,手下艺人也都有活动出席,但旗下艺人众多,很难各个方面都顾虑到,要想出头只能靠些日常那几秒或几分钟的镜头刷脸,然后静静等待机会。


    当然如果有艺人受不了这种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的寒冬,想走捷径,森耀也会提供, 说白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秘书办事效率高很快就送来一份文件, 季暮商简单翻了翻, 和他了解的大差不差。


    江迎秋现在还没出头,只在网剧里演些男三男二之类的角色, 至于小成本电影也参演过一二, 但都是些背景板罢了。


    他与森耀的老板不算熟,但都是一个圈的,在某些饭局上也点过头打过照面,季暮商思来想去还是吩咐秘书约一下森耀老板顾和森。


    顾和森那面回得快,地点定在某家园林酒家。


    顾和森也是早年创业一路打拼到如今地位,不难相处,随意聊了几句,季暮商便说起了正式,麻烦对方多照顾些江迎秋。


    但顾和森这个时候商人本性就显露出来了:“我倒是还不知道我公司有江迎秋这位艺人,竟然让和韵的季总开口了。”


    季暮商笑道:“之前出演过几次和韵的片子,印象还不错。”


    没打听出自己想要的,顾和森也乐得卖季暮商一个人情:“行,没问题。”


    事情谈得差不多顾和森因一会儿还有事先行离开。


    这里雅间临窗正对园林,推开门出去就是假山池沼与亭台楼阁融为一体的园林。


    清新草木吹进,季暮商正要起身离开忽然从景窗内瞥扫见一人。


    那人站在一假山僻静处,捏着手机不知道在和人打电话,依稀可以从碎发垂散的间隙里瞥见那双似秋水的眼瞳,青涩又有点明媚,只是听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烦躁。


    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三年前的江迎秋。


    季暮商唇边多了一点笑。


    推开雅间后门,江迎秋声音传进来。


    “黄哥,我做不来的,这是我原则。”


    “我能熬,我不怕浪费时间。”


    “我谢谢黄哥对我条件的认可,所以我才相信我能出头……”


    季暮商眉梢挑起一丝了然的弧度,原来如此。


    之后的话有些听不清了,等江迎秋挂了电话季暮商才走出雅间。


    这会儿江迎秋表情已经恢复如初,很平和很宁静。


    “等一下。”季暮商叫住转身要走的江迎秋。


    江迎秋转过身很明显地发愣。


    季暮商一下就回想起《风筝》春喜时他自以为是的初见。


    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季暮商原本是计划着托顾和森照顾,但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他的人放顾和森那算什么事。


    森耀的合约确实是个问题,但一个经纪人手下艺人数不过来,季暮商大可以另外提供给江迎秋资源平台。


    于是季暮商很直白地问:“江迎秋,你要不要跟着我?”


    ……


    江迎秋站在路边吹了许多的风,额头的薄汗终于吹干了,留下一层沁凉。


    江迎秋浑浑噩噩地摸出手机给黄哥拨过去电话:“黄哥,你以后真的不用给我安排人了。”


    黄哥正忙着交代手底下艺人注意事项,闻言嗤笑了声:“想通了啊,小江,我就说嘛以你的条件不出半年就能出头,非要自己嗷个三年五载做什……”


    话远远没有说完,江迎秋先道:“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


    江迎秋说:“我有人了。”


    黄哥惊了,要知道他签江迎秋两年,只要江迎秋愿意早该火了:“你说什么!”


    江迎秋说:“是和韵的季总,季暮商。”


    黄哥沉默了会儿,蹙起眉心:“你确定是和韵的季总?没认错人,圈里的人谁不知道那位季总清高得紧,不屑于玩这一套?”


    江迎秋听出了黄哥话里的嘲弄,但他没解释只说:“我不会认错人的,而且我还加了微信。”


    黄哥就又沉默了,“既然真是那位季总,你就好好把握,小江别怪哥没告诉你,在这圈里什么都没有实实在在的火来得明白。”


    江迎秋温度下去了点,嗓子有点紧:“我知道的,黄哥。”


    电话挂断,身上温度彻底下去了,江迎秋退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将季暮商微信设为置顶后满意地笑了。


    从园林酒家离开后,季暮商看了几个目前和韵正在进行的项目。


    江迎秋可塑性强,但现在还很青涩,他不希望一下就让江迎秋挑大梁,这样风言风语太多,他不想也不要。


    翻思来想去季暮商要来了江迎秋经纪人黄哥的微信,通过黄哥将一个国民电影的本子发给了江迎秋,其中一个被时代裹挟的务工青年角色他想江迎秋会喜欢。


    事实和季暮商料想的差不多,江迎秋第二天就给他发来了微信-


    谢谢季总。


    又来了又来了,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江迎秋一直如此。


    季暮商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一点,毕竟他可希望战线拉得太长-


    所以要请我吃饭吗?


    江迎秋回得很慢,五六秒后才发出一个好字。


    吃饭地点就约在春喜,点得粤菜。


    这顿饭吃得顺利,但可能是季暮商的错觉,他隐隐觉得三年前的江迎秋主动不少,竟然会给他递筷子、夹菜。


    季暮商没多想,只当这个时间段的江迎秋比较外放。


    江迎秋没有开车,季暮商提议送一程江迎秋很顺从地点头。


    上车了,车行驶在路上,江迎秋扣安全带的手有点抖。


    季暮商注意到了,便说:“你不要紧张。”


    “我……我没有。”江迎秋咽了咽喉咙,看他。


    来之前黄哥千叮万嘱他要照顾好金主,给他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但江迎秋没有参照物,更没有学习过也就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季暮商笑了一下说:“行,你没有。”然后又问:“对了,你住哪里?”


    江迎秋有点反应不及时地报了个地址。


    车停在小区楼下,江迎秋像反应迟钝似的看了季暮商一眼才下车:“再见,季总。”


    最近两人见面次数挺多,季暮商推荐的那部片子只确定了江迎秋,其余角色还在筛选中,江迎秋脑袋晕晕,有点不太明白季暮商为什么不碰自己。


    他只能确定季暮商不反感自己,两人在微信上的相谈甚欢做不了假。


    黄哥那面也在有意无意打听他与季暮商进度,季暮商在黄哥眼里就是个香饽饽,凡事只要开头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因此即便季暮商没有碰自己他也不希望季暮商有别人,每每此时只能囫囵了事。


    某天才结束一场休闲综艺拍摄,江迎秋往公司走,路过办公室就听见黄哥远远地交代一个小明星交代注意事项。


    “今晚的人不比别人,你可得好好把握,多余的话我也不说,总之拿出你的机灵劲儿,这几年和韵发展的多好不必多提……”


    后面的话跟隔了层棉花似的蒙在耳朵外面,江迎秋脑袋发晕地听黄哥给交代这交代那,等小明星走了江迎秋才敲了办公室门问:“黄哥,今晚的人是和韵的谁?”


    黄哥瞥了江迎秋眼说:“刚那人是夏一宁,我签半年了,给他过机会,但这人自视甚高,我也就没勉强,那就硬熬熬出头,但前些日子听到你和我说话,知道和韵的季总包了你,和韵的季总年轻多金,夏一宁就给我提了这事。”


    江迎秋发愣地点头,然后抱有希望的问:“是……季总要求的吗?”


    “哪能啊祖宗。”黄哥说:“枪打出头鸟,你是季总亲自选的,亲自选的和主动送上去哪能一样,是个合作伙伴要来人,说要送个礼,这礼要是成了就开了头,森耀也能挣那个合作商一个面。”


    说到这江迎秋也懂了,这段日子季暮商对他太好了,介绍给他好本子、好班底,与他说笑,相约吃饭,甚至主动送他回家,但就是不碰他,心底的不甘和不安一点点往上涌:“我也想去。”


    黄哥怀疑自己听错了:“祖宗啊,你去个啥啊。”


    江迎秋不觉哪里有问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我知道季总喜欢什么样的,夏一宁……夏一宁他没经验。”


    黄哥乐了,弹着烟灰:“你没发现那夏一宁和你长的有点像?”都是清爽干净的那一挂。


    江迎秋焦躁地扣起手指:“黄哥,这次让我去吧。季总他从没主动要过人,一不小心触了眉头就得不偿失,我……正好我今晚探探口风。”


    江迎秋说得确实在理,虽说送人是那合作商主意,但人毕竟是森耀的,搞不搞真会弄巧成拙,倒不如先让江迎秋试探一番再行动。


    这样想着黄哥也就应允了:“我一会儿和夏一宁说然后把房卡给你。”


    江迎秋笑着说好。


    *


    季暮商晚上的饭局喝了点酒,虽说和韵今年下半年已着手独立制作电影,但上半年某些项目还没完工,只能应酬着。


    合作商是外地来的,不清楚季暮商不喜人陪的习惯,笑哈哈地递过张房卡:“可别说我不够意思。”


    季暮商只喝了两杯,不多,就是酒气熏在身上过于难闻,而且现在还有合作没必要闹得难看,他接过房卡准备一会儿将人撵出去,自己洗个澡。


    这样双方都有交代,对方也不至于他没进屋而等一晚上。


    滴——


    门开了,房间灯没开灯,是暗的,卡插/入卡槽,灯光填满了屋。


    门关上,卧室里传来一点声,季暮商喂了声道:“你先出去,另开间房,钱我出。”


    对方没出声更没下床,季暮商蹙起了眉:“我不需要。”


    依旧没有一点声音,对方油盐不进季暮商也不愿浪费时间,正准备将这间房留给他自己出去另开间,终于出现细若蚊蚋一声。


    “季……季总。”


    即便声音隔着被子发闷季暮商也听出来了,他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声音。


    或郑重或轻松或呜咽……


    江迎秋……


    季暮商走过去,卧室开得柔光灯,暖融融地映在雪白的被子上,鼓起一小团。


    手按在被子上,掀开一角,一个黑黝黝的脑袋探出来。


    被子里氧气不足,他的脸颊有点红,但眼睛搁满了亮晶晶,看季暮商时在发光。


    季暮商愣住了:“江迎秋,你怎么在这里。”


    江迎秋有点开心季暮商不需要人,也有点羞窘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季暮商温温和和地笑了,姿态亲昵又娴熟一点江迎秋额头:“你摇头做什么啊,我问你你怎么在这。”


    江迎秋不说话,被子盖在身上,只露笔直的脖颈和莹白的肩头,一点点的向季暮商靠近,手指发抖地按在季暮商冰凉的坚硬的腰带上。


    季暮商按住江迎秋手腕,阻拦他继续深入。


    这场景这动作他很难不多想。


    江迎秋很困惑,像是不理解季暮商此举的含义,但……联想到他从别处取来的经验,只好按捺住不解,羞涩偏又大胆地说:“季总,我能履行我本该的义务吗?”


    第179章


    季暮商只有一个疑问, 是他哪里表达的不明确?


    季暮商单侧挑了一下眉,带上点逗弄的意思:“义务?”勾起江迎秋下巴,叫人直视他眼睛:“什么义务?”


    江迎秋摸不准季暮商的意思,不知道是行还是不行,但他知道有些人喜欢这么玩,他听公司里其他人提前过,便故意含糊起:“让……季总开心愉悦的义务。”


    季暮商笑意加深了许多, 落在江迎秋下巴的手慢慢摩挲起,在调成护眼模式的灯光下多了层玩味。


    指腹沿着肩膀伸进被子里,这下不仅肩头是光滑的,整个后背都是如此,季暮商停顿了下:“没穿衣服?”


    他的手很凉,触碰到江迎秋被子下的皮肤抖了细微的一下,才嗯了一小声。


    季暮商拿出手道:“衣服在哪里?”


    江迎秋愣住了, 不明白季暮商问他衣服在哪里的原因。


    季暮商总是耐心很多:“说话啊。”


    江迎秋垂着眸哦了声说:“卫浴。”


    季暮商点头在江迎秋脑袋上揉了把说:“别动。”随后去卫浴拿出江迎秋换下的衣物。


    衣物递到床头,季暮商才语速很慢地解释说:“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你和我的关系了,江迎秋。我当初叫你跟我不是说要……你为我提供服务,而是叫你跟着我,我为你提供资源平台。”


    一大段沉缓舒朗的话涌入江迎秋耳中,江迎秋嘴唇微张着愣住了,先是不可置信地看季暮商然后耳朵后知后觉因窘迫尴尬而滴血。


    季暮商就静静看着江迎秋染上温度,不说一句解围的话,最后见江迎秋又要原地找个地缝消失的趋势,季暮商才道:“衣服换上,一会儿有话和你说。”


    江迎秋呆愣着伸出手,按在叠得整齐的衣服上,手指僵硬着看季暮商。


    季暮商视线由江迎秋手指到他本人, 道:“换吧。”


    江迎秋手指瑟缩着搭在衣服边缘,被子盖在身上很明显地开口求饶:“季总。”


    季暮商在江迎秋满是希冀的目光下勾唇笑了短暂一声,吐出又无情又冰凉的一字:“换。”


    “我……”


    “刚不是很大胆地叫嚣要为我服务,让我开心让我愉悦,现在是不想了吗?”


    “没……也是想的。”


    江迎秋闭着眼做心里建设,自己挖坑自己跳,睁开眼摸过衣服却见季暮商早已经背过身。


    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江迎秋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想这么多,窸窸窣窣换好了衣物。


    穿上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江迎秋沉下心说:“季总,我好了。”


    季暮商转过身。


    衣服全头全尾地穿上了,头发凌乱,脸颊眼尾也是红的……怎么瞧着好似真做了似的。


    季暮商扫了眼堆出许多褶皱的床单和被子,命令道:“穿鞋,去客厅。”


    季暮商说完先去饮水机给江迎秋到一杯水,江迎秋双手双脚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别紧张,喝点水,我又不吃人。”


    江迎秋这回没扯什么我不紧张的鬼话,双手握着温水,飞快看了季暮商一眼被捉到后又飞快撤走。


    季暮商总能被江迎秋逗笑,带着气息在他身边坐下道:“我本来没想这么早说的,但我担心你再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送到我面前,我也不是说你柳下惠,第一次拒绝,不代表第二次还会……”


    “不用。”江迎秋很快打断他,在季暮商发出疑惑的气音后说:“季总你不用拒绝。”


    季暮商啧了声,不是斥责的语气,反而透着点无奈:“你的关注点不要这么奇怪。”


    “现在说这话很奇怪,毕竟才认识不久,但我还是想说,江迎秋,我叫你跟着我,为你提供资源平台不是要你为我提供服务,而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江迎秋完完全全地石化了,只有头还能动,用来扭头看季暮商。


    季暮商拨了一下江迎秋下巴,然后侧身亲吻过去,嘴唇相贴着,只停留在表面,不过分深入。


    意识一下倒退回初始状态,只有抖动的嘴唇再告诉他在与季暮商做的事情。


    他在与季暮商接吻。


    不是梦,不是幻觉。


    下巴的触感,交融的体温都在告诉江迎秋,这是真实的。


    离开时季暮商刮了着江迎秋下颌叫人回神:“给个机会,行或不行你说了算。”


    江迎秋完全冲昏了头脑,脑袋一片浆糊,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但本能趋势着他应允:“……好。”


    季暮商露出笑,即便明知江迎秋喜欢他,明知江迎秋会答应,但总有些东西心里想的和实际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用江迎秋的话来说,那是一种能与所有人区别开来的情绪。


    在被砸中脑袋后很多事都顾虑不到,只剩下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习惯性地洗漱,习惯性地上床,习惯性地闭眼。


    最后晕眩感终于被代谢掉,留给江迎秋的只剩下他正与季暮商同床共枕的局面。


    视觉与听觉此消彼长,江迎秋慢慢平稳好的呼吸因季暮商翻身的动作功亏一篑。


    季暮商手臂伸过去,揽着江迎秋到怀里:“让我抱一会儿。”


    江迎秋没动,身子很僵。


    季暮商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江迎秋忽然就软了身子并且转过去把自己送上去。


    江迎秋胆小与勇敢的接线永远让季暮商抓不透。


    季暮商亲了亲江迎秋鼻尖:“谈恋爱的第一晚,感觉怎么样。”


    江迎秋很答非所问地说:“我喜欢你。”


    很久了。


    季暮商说:“我知道。”


    第二天是季暮商先醒,江迎秋昨晚半夜才睡着。江迎秋还有点不适应身份的转变季暮商不着急,来日方长。


    季暮商上午还有工作,吃过早饭后不能久待,江迎秋也有活动,两人都不是顺路。


    季暮商告诉过江迎秋有事没事都可以与他打电话后照例亲亲他,正要说再见察觉江迎秋眼神有点不对,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还有事想问我。”


    江迎秋嗯了一小声,没隐瞒季暮商:“原本昨晚是……夏一宁要来。”


    季暮商不认识什么夏一宁但也猜到是江迎秋同公司的艺人,“所以?”


    江迎秋眼一睁一闭,带点自暴自弃的意思:“我说夏一宁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帮忙试探试探口风,就来了。”


    季暮商一下就乐了:“我一会儿直接和你经纪人说你和我在谈恋爱,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知道说一个江迎秋就好,我的意思。”


    江迎秋耳朵一下红了,断断续续地说:“没……愿意的。”


    *


    与季暮商谈恋爱的感觉很好,江迎秋偶尔也会惴惴不安,不是不安于季暮商是否喜欢他,而是他的剧本几乎都是季暮商精挑细选之下,在一定程度上规避了他会经历的许多。


    但季暮商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他喜欢江迎秋,所以在江迎秋演艺这条路上不说掌声鲜花不断,最起码也不要无忧无恙。


    人都有偏爱,这并非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更何况季暮商只是将本子发给江迎秋,江迎秋面试能否通过却不是他拍案定下。


    江迎秋本就是努力而有天赋的人,在季暮商的保驾护航之下这条路只会更为顺遂,于是在三年后的又一个夜晚江迎秋成功收入第一项重量级奖项。


    颁奖典礼结束后有不少人约江迎秋喝酒请吃饭,聚餐结束已是深夜,季暮商没喝酒江迎秋坐在副驾驶回家。


    上车了,江迎秋凑过来,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扑在季暮商耳边:“季总,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季暮商:“这么郑重?”


    江迎秋重重点头,然后脑袋抵在季暮商肩膀一侧,就在季暮商以为江迎秋是睡着时起来了,眼神在酒精熏染下仍是片清明,唯独声音朦胧又含糊:“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知道。”季暮商捧着江迎秋的脸颊:“为什么喜欢我?”


    微凉的手指触碰脸颊的感觉舒服得过分,是天然的降温器,江迎秋唔了声握着季暮商手蹭了一下说:“不知道啊。”


    “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季暮商佯装好奇地问:“一点原因都没有吗?”


    “可能有吧,也许是……”江迎秋语调上扬着,唇边的笑带点俏皮的意思:“季总太帅了,不仅帅还多金。”


    “肤浅啊,江迎秋……”


    第180章


    距离程非悸由主城调任C城已有一年, 但他仍无法适应C城气候。


    C城一年四季分明,昼夜温差也大,才十月份气温就已大幅度下降,衬衫外面需要再套上层外套。


    程非悸作为康源项目主负责人熬到深更半夜是常有的事, 结束一天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


    C城虽然经济发展水平低, 胜在空气洁净, 即便夜晚能见度依旧高, 从所里回小区要路过一段未改造的城中村。


    城中村混乱又肮脏,一眼看过去都是扎堆的电线杠、晾衣杆以及重金求子的广告, 城中村一巷道里就是一座负偶顽抗多年迟迟没倒闭的高中。


    每次路过这所除了乱只剩下乱的高中程非悸就知道快到家了。


    当然除了这些静态的坐标外,也有不少动态坐标,比如每日必不可少的沿街抢劫或勒索……


    “和你说话呢,你没听着,是哑巴还是聋子。”


    “舌头没用就割了, 真jb的碍眼。”


    “我也是有病和你一个老鼠墨迹个jb,有钱没钱,钱交上今天就算过。”


    “……”


    这样事在城中村是常态,每天都上演,城管警察都管不过来更何况程非悸一个外地人。


    所以, 只要目不斜视就好。


    但是程非悸扫了眼连未经污染的月亮都照不透的巷口蹙了蹙眉。


    alp息素倾轧着,血腥与烟草混杂着香蕉、橘子,像是误入了什么不良商家建在下水道风口的烂水果加工厂,简直是被人生生掐住了胃部,恶心地令人作呕。


    而且程非悸易感期要到了,本就相互排斥的生理本能更上一层楼,刺得他越加头疼。


    被围堵那人明显是个beta,原谅程非悸不理解那群alpha跟个苍蝇药似的乱放信息素的意义在哪里。


    “没钱!没钱你他*地给老子装个屁地装!”


    “再说你有没有钱是你说了算!是你这条胳膊说了算。”


    “你俩过来把他这人胳膊给我卸了!”


    程非悸站在巷口,摸出手机找到段模拟警车的音频,正要按在播放上,一阵噼里叭啦地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再然后程非悸被黑漆漆的一团给扑了个满面。


    C城夜晚的月光足够程非悸看清这人。


    头发乱成一团,脸颊鼻尖下巴更是脏兮兮像是才从垃圾桶里出来,不过眼睛倒是亮,不仅亮还圆。


    一不小心撞到人,那人赶紧后退一步,但正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导致逃跑的速度慢上一步,被人从身后拎着领子拖回去。


    对方五人人多势众,程非悸已经暴露在眼下不可能再按警报铃,这跟在别人家门口放鞭炮有什么区别。


    程非悸不想管,脑袋晕得厉害,全是被这股劣质信息素味冲的,但如果不是他这个拦路石那位才从垃圾桶里跑出来的朋友没准真能跑跳,程非悸也就不得不管了。


    程非悸一把按住余文瑞拎着那位垃圾桶领子的手说:“朋友信息素收一收,呛得人头疼。”


    余文瑞瞥了程非悸眼,开始从头到脚地打量。


    alpha之间的试探总是掩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等级压制下汗毛直立的本能是最有力的交流武器,在进行一番不见血腥的“友好试探”后余文瑞不动声色地收了信息素:“好说。”


    烟草味源头没了,残留的信息素还在,程非悸未发一言地点头,视线移到祁未满身上:“还有,这人我认识,我先带走了。”


    祁未满瞬间抬起眼睛。


    余文瑞扫了眼祁未满,笑了声不露声色道:“哥们,玩笑开过了就没意思。”一踢祁未满小腿:“再说一个beta有什么用,又不能爽。”


    程非悸生理性厌恶地蹙起眉心,伴随着太阳穴突突直跳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不舒服,这会儿也不愿再多说废话,直接最有力地震慑手段。


    alpha气势来得猛烈凌厉,没有任何缓冲,但又控制得服好,威压只局限在这一小块区域,不至于让他们支撑不住身形下跪,但又压制不住逃跑本能而冷汗直冒,所有人当中,只有祁未满一个beta幸免。


    程非悸转向祁未满,声音发哑:“好了。”


    眼脑袋更晕了,脖颈腺体的位置在升温中变得敏感,估计是那几股信息素刺激得易感期提前了,程非悸用暂存的理智收好信息素以免造成公共混乱转身离开。


    alpha易感期时五官敏锐,即便身后那人有刻意放轻脚步踩过沙土的声音依旧清晰。


    程非悸没理这声音继续往前走,但前方是条单路小区是C城下拨给他们这群所里研究院居住,不可能是顺路,停下脚步,回头,忍着易感期带来的烦躁:“跟着我做什么。”


    他比程非悸矮一个头,程非悸饱受折磨的间隙里注意到这人瞪圆了本就很圆的眼睛,像受惊。


    “问你话呢。”


    “……”


    程非悸克制着不耐揉揉太阳穴,他现在没心情说太多,爱跟就跟吧,左右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还怕一个未成年不成。


    就这样,对方一路跟着程非悸回了小区。


    值班保安认识程非悸,直接放行,轮到祁未满就没那么好运了,拦在了外面。


    对方跟在程非悸身后,保安拿不准主意:“程工,这位是……”


    程非悸啧了声回头,对方站在门外,用他那双跟猫一样的眼睛看着,一眨不眨的,还溜圆,没什么表情也像在表示委屈。


    好像程非悸不让他跟着触犯了天条。


    “做个登记。”


    保安推着笔和纸到祁未满眼前,祁未满依次在上面写下自己的信息。


    祁未满。


    未满,遗憾也。


    程非悸浑浑噩噩地想,这个名字不太好。


    乘坐电梯上楼,一梯一户的设计,程非悸给祁未满找了双拖鞋:“我不管你跟着我做什么,但我现在没力气管你,待够自己走。”


    说罢径直进了卧室。


    他并不担心祁未满会做什么,他没什么宝贵东西,唯一重视的就是研究资料成果,又都在所里,也就光脚不怕穿鞋的。


    每个alpha分化后都会经历易感期,易感期虽不像omega的发情期一月一次,只几月一次,但持续时间更猛,更长,且没有抑制器可以用,倘若有omega伴侣安抚还好,没有伴侣只能硬抗着。


    程非悸母胎solo至今,像往常一样请好假,洗了澡,去厨房接水瞥见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祁未满,“站着做什么?”


    祁未满看了程非悸一眼,声音很小:“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程非悸按了冷水键,水流声哗哗响起:“所以呢,你要照顾我?”


    祁未满嗯了一声。


    程非悸嗤笑道:“省省心吧, alpha易感期不知道?生理课没教?还有客厅沙发留给你,是坐是躺你随意,但别的地方别动。”


    说罢转身离开。


    程非悸有洁癖,现又正值占有欲达到极点的易感期,允许祁未满占据客厅已经仁至义尽。


    接满水的被子放在床头柜,程非悸闭上眼入睡,但客厅那人根本忽略不了,被人入侵私人领地的烦躁憋闷险些将人逼疯,偏又话已经放出去,只能忍着守着。


    闭着眼忍到天亮,水喝光了,程非悸带着满身信息素味推开卧室门。


    门口直不愣站着一人,跟鬼似的,二话不说夺走杯子哒哒到厨房,接满热水递到他手中。


    程非悸握着被子,垂眸看他:“你不用上课?”


    祁未满点头。


    程非悸又问:“你还真打算留下来照顾我?”


    祁未满还是点头。


    程非悸也就不说了,对方都不怕耽误课,他怕什么,再说就一小屁孩。


    程非悸易感期持续七天,按理来说由易感期带来的腺体与情绪敏感、精力旺盛、渴望占有等一系列症状他早已熟悉,但可能是多了祁未满这个变数莫名变得难熬起来。


    在得到程非悸允许后祁未满开始动不动就进入卧室给程非悸倒水添水,盖被子,或打开窗户通风……


    最后程非悸看着满身他信息素还不自知的祁未满,犬牙有点痒。


    学校的生理课是将beta排外了吗?


    怎么祁未满一点都不懂。


    笨得可怜。


    但无论如何这场度秒如年的易感期终于结束了,当天下午程非悸打扫完卧室看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祁未满,走过去扯下这人盖在头上的帽子:“打不过就跑,往老师或校长办公室跑,只有涉及到别人利益才会管你,懂了吗?”


    祁未满反应很慢地点头。


    程非悸不悦地啧了声,“我问你懂不懂,说话。”


    祁未满终于开口了,但声音迟疑,像在犹豫:“懂了。”


    鉴于祁未满跟来时是夜里,程非悸担心这人找不着回家路,一直将人送回城中村里的那所高中才离开,等再回小区时被门口保安叫住。


    “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接,这回看见你了得告诉你声,我当天晚上核实你带进来那人身份,祁未满是个假名。”


    程非悸疑惑地嗯了声,随后有点难以相信自己被人骗了。


    “这人真名叫什么?”


    保安说:“祁小满。”


    祁小满。


    程非悸默默念了下这三字,倏然笑了一声。


    也是,那副长相就该配这样的名字。


    程非悸没把这个插曲当回事,只当是生活的调料剂,每日按部就班地到研究所打卡上下班,直到在又一次的深夜晚归。


    同一小巷,同一波人。


    就连台词也大差不差。


    祁未满依旧被那五个人堵在死胡同,但他这次的状况很不对,呼吸急促,眼眶鼻尖是红色,脸颊上有很多擦伤,能看出来有在尽力反抗,并且……


    程非悸闻着这股这股极能勾起alpha恶劣本性与性/欲的香甜omega味道。


    他居然分化成了omega。


    还是一个信息素是大白兔奶糖的omega。


    有点糟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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