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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她为什么还不结婚 > 18、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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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里,没有别人。


    她们好像穿过了人山人海才走进电梯里。


    别人的眼睛,是一片汪洋。


    随时可以将人溺毙。


    不过,这是很早以前周望岫的想法。


    “害怕吗?”


    电梯门关闭,谢须弥问了这么一句。


    她没看她,却用这么冷感沙哑的声调这般问她。


    这句话可能是在问:后悔吗?后悔在那么多人面前袒露跟我的亲密关系,让人探究怀疑猜测甚至确定的非正常关系,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关系的不被接受,往往是世俗情爱最容易被拆开的压迫力。


    谢须弥不确定当年的分开是否有这一方面的压力,哪怕这种压力对于她而言是从不需要考虑的因素——她不需要往下俯视他人的看法。


    却忘了,周望岫也许是在意的。


    周望岫也没看她,只是看着电梯壁上两人的模糊轮廓。


    牵着手,身体挨着,但又没有完全亲密,隔着一点点距离。


    只有十指交握。


    “以前怕,现在不怕。”


    “好人更多,而且我们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环境变好了,而是自己变得更强了,或者思想观念有了突破。


    谢须弥看着电梯数字上升,依旧没有看她,也任由一大早在后山凝聚的湿气在她脸上蓄积出一点点的水滴,从脸颊一侧滑落。


    “我不这么认为。”


    周望岫转头,伸手。


    手指落在谢须弥脸颊,掖了她自己的袖子擦拭上面的水滴,跟谢须弥的目光对上。


    她说。


    “你很重要。”


    周望岫抿唇。


    叮,门打开,她拉着谢须弥沉默着回了房间。


    ——————


    周望岫其实很着急,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她早就担心谢须弥一身湿透会感冒生病,只是当着下面那么多人的面不宣于口,等进了谢须弥的房间,她就把人推进浴室。


    “虽然天气转好了,但外面温度很低的,你快洗澡。”


    “我给你拿衣服,等下给你。”


    她把人推进去就急匆匆出去忙活着找换洗衣物。


    刚开始拉抽屉,她就准备问里面的谢须弥一些换洗内衣裤放哪,但按照往日认知跟习惯拉开一个抽屉。


    找到了。


    其实,这里算是谢须弥的住处,衣物摆放肯定是按后者的习惯,但周望岫意识到很多东西的确没变。


    她静了下,也没问,拿好衣物等抱到了浴室门口。


    听到了里面的水流淋浴声。


    “我把衣服放这个架子上,你等下.....”


    突然,水龙头的声音关闭了,里面一下安静。


    周望岫刚放好东西,疑惑时。


    “你要进来吗?”


    谢须弥的声音清冷,仿佛夹带着温热的雾气,在淋浴隔断玻璃上一寸寸攀爬渗透。


    周望岫整个人静在原地,想要问这人是不是身体受伤了,没法洗浴,或者....


    但她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推开了门。


    啪嗒。


    淋浴间隔断的门重新关闭,封合,让所有潮湿跟水气都被封闭在内,半点不外泄。


    周望岫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淋浴头下面的谢须弥。


    一动不动,背对着,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雪白婀娜的背脊,曲线如流水,发尾如墨蓄了水流,沿着凹下去的人鱼脊线往下....过腰,直到...


    像是海妖。


    周望岫移开眼,在自己也被湿润之前问:“你是生气了吗?”


    带着一点忐忑。


    谢须弥没有转身,只是微低头,问了一句。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对你的?”


    “.....”


    周望岫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又闭上了,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走过去。


    从身后搂住了谢须弥的腰,一只手,轻轻打开了淋浴头,在雨水冲刷下来时,双手环住,让自己的十指相扣,完全把谢须弥抱在怀里。


    在水声中,她贴着谢须弥的肩头轻声说话。


    “有些事,我现在还没法说,但我是为了利益跟某些资源,算是交易,而他需要一个障眼法。”


    “我们,并无真正的男女关系。”


    “所以我不在乎他怎么对我。”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生气了。”


    周望岫这人生来就一副让人信任的面孔跟柔弱气质。


    尤其是放低姿态时,软和得让人无法再用力摧残。


    怕她伤了,哭了。


    谢须弥伸手,手掌覆在周望岫手背上。


    “如果我生气了呢?”


    她觉得自己有理由生气,这种气从十年开始就达到了顶峰,蓄积十年,一日都未曾宣泄过。


    周望岫:“那就生气吧。”


    “.....”


    谢须弥气笑了,正要说话,却感觉到脖颈若软,身后的人....


    她一怔,身体被迫往前,手掌撑住了墙,覆着手背的五指却猛然曲紧,握住了周望岫正要移动的手。


    但也只是一握。


    很快,她自己松开了。


    ——————


    修长纤细的手指在发丝间轻轻拨动,吹风机的暖风在烘干湿发。


    谢须弥坐在阳台上的沙发上,看着远方后山层峦叠嶂的山林跟草原,也感受着身后人无微不至的温柔。


    她其实有些疲惫跟恍惚,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点虚幻。


    但它又特别真切。


    毕竟刚刚在浴室里......


    她闭上眼,微微扶额,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叹息。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我只是在好奇自己原来也是一个重欲之人。”


    “.....”


    站在边上给她吹头发的周望岫脸颊顿时通红,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清冷端庄说这种话的。


    “额,姐姐很擅长总结自己,但我希望你只对我一人这样,专一也是一个好品质。”


    她倒是霸道。


    小兔子有时候就喜欢张牙舞爪的,但凡抓住一点点姐姐没掩住的偏爱,就伺机图谋更大的。


    “那你呢?”


    谢须弥觉得自己对小兔子也有要求。


    把人束缚住,不能再像以前放养了。


    兔子是会跑的,不是吗?


    还会被人骗走,偷走,甚至威胁走?


    谢须弥心思复杂,但始终知道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一直都这样。”


    “.....”


    对话浅尝辄止。


    谢须弥其实已经从很多蛛丝马迹中窥见了一些猫腻,但她不敢去论断。


    头发吹好了。


    周望岫正要走,却被拉住,谢须弥让她坐了下来。


    吹风机重新打开,等吹好后。


    谢须弥替她扎好头发,而后手掌顺着脖颈轻抚。


    周望岫也没动,她其实也有些疲倦,在这人身边,闻着熟悉的气味,像是回到了温暖的被窝。


    缱绻休憩。


    “不问我为什么去后山吗?”


    周望岫本来有点迷茫,但很快反应过来。


    此前,她没关注,是因为更在意谢须弥的身体健康,现在一想。


    她看向窗外茫茫绿意。


    “是因为......”


    “我拍到了。”


    手机里,森林地带那边的一片草地,草地上,有盛开的雪地报春。


    周望岫看着这张照片,目光像是生锈了,钝钝的,而身后的谢须弥伏腰搂着她。


    “我们会有将来的,跟他们一样长久。”


    “对吗?”


    周望岫手指有些抖,但很快坚定握住谢须弥的手腕。


    “对,我们会的。”


    谢须弥:“但你今天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我会走,我以为,怕人走了,是我应有的猜疑,你不该有这样的权利。”


    周望岫觉得苦涩,手指顺着手腕摸到了这人的手指。


    这人擅马术,但毕竟养尊处优,工作繁重,不会整日在马背上驰骋,就算玩玩,也不会长期骑乘。


    但最近几天,这人的手指有了磨损的微痕。


    还有破皮的伤口。


    可能是今天用力挥舞马鞭后弄的。


    周望岫:“其实,是我怕你不会留。”


    一个怕对方依旧会走,一个怕对方不会再留。


    这就是她们的隔阂。


    什么时候才能完全信任呢?


    其实一开始就没有绝对信任的状态,十年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也许,今天是个契机。


    周望岫拉下谢须弥,认认真真看着她,“从心理学上来说,先犯错的人,反而会急于虚张声势,在愧疚跟不安下,急于判断对方,怀疑对方,好占领道德高地。”


    “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劣。”


    “但我的确害怕。”


    “谢须弥,我害怕你不要这样的我。”


    谢须弥意识到了周望岫在....有意让步,推开心房。


    她甚至看到了这人眼里的摇晃跟犹豫。


    是了,这人背后顾忌太多,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极大的软肋——她的妈妈,温言荃。


    而且肯定还有其他让她不得不背负责任的人。


    她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谢须弥既然通过对谢思邈与这人关系的另一层认知跟猜测,就会温故知新去开辟另一个角度的审视——回想十年前之事。


    如果周望岫愿意坦诚,其实这该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谢须弥却意识到自己开心不起来。


    任何人都不能胁迫这个女孩妥协,让她为难。


    这个人应该也包括自己。


    因为她难过的时候,会哭诶。


    谢须弥忽然捂住了周望岫的嘴巴。


    周望岫正要提起当年,忽疑惑。


    冷淡且富有棱角的雪山没有融化,但它同样会在开春温暖时盛开一地的花色,且让芳华跟绝美朝偏爱的那只小兔子倾倒。


    独一,倾倒。


    “其实,你看出来了,是吗?”


    “这张照片是我让人p的。”


    “我没找到盛开雪地报春的地方。”


    “周望岫,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失望。”


    谢须弥说着话,看着周望岫,没有让后者眼底的水意变成泪就轻轻揉抚了她的脸颊。


    “我心里有地方,它已经盛开了。”


    周望岫想哭,但因为谢须弥在替自己擦眼泪。


    是了,她的姐姐最怕她哭了。


    所以她没哭,只是笑。


    上前亲吻谢须弥的额头。


    “我知道它是p的。”


    周望岫其实知道这个时期跟天气不可能有雪地报春,也看得出那张图是....p图。


    因为太匆忙了,光影不对。


    森林里面是很潮湿的地方,空气湿度大,光影不会是那个样子的。


    不然谢须弥也不会一身湿漉漉。


    她也知谢须弥去了后山是为了找一个希望,满足自己十年前的期盼。


    好成全她们之间的遗憾跟残缺。


    但周望岫不能想象这人是怎么在一大早看到自己跟谢思邈的不堪新闻后,还毅然骑马进深山....而且还是一个人进去的。


    里面还很潮湿,也冷,不安全。


    为了漫无边际的传说。


    周望岫刚刚已经几乎因为极端的愧疚想要说明一切了,哪怕这得违背她对温言荃的顾虑跟那个女孩一家的责任。


    她,克制不住。


    她无权一再伤害眼前人。


    这人不需要为自己的人生买单啊。


    可是.....


    谢须弥太聪明了。


    “那你还顺着撒谎?”谢须弥问她。


    “因为十年前,我也对自己撒谎了。”


    周望岫轻轻笑着,靠着她的肩膀看着外面的景色。


    “我告诉自己,我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要我心里有,它就有。”


    天真的女孩,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定就可以了。


    她的心里都是一片为谢须弥盛开的花海。


    但第二天见到了谢先生,她才知道原来第一个放弃的,就是她自己。


    她自己,比那红翡戒指都脆弱。


    谢须弥既然不愿意裹挟周望岫追究前事,就不会再开这个话题,所以她反握了周望岫的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我记得.....”


    是她来到这个酒店后,跟这人发生关系之前,送给后者的。


    因为那会这人问她:你为什么送我黄金?


    自然是因为猜测这人缺钱,单独转账或者红包肯定不会收,那就给黄金,以礼物珠宝的形式赠送,不好退回,也对她方便使用,跟银行兑钱就可以了。


    可后来又后悔了,所以赶到野狼谷之前特地带去了期间让订制的红翡戒指。


    ——黄金给你用出去,但这枚戒指要留在你手上,每天,都让我看见它,看见你。


    决裂那天。


    它被摔碎了。


    在她们眼前碎成一点点。


    她们都忘记了啊,玉是很脆弱的物质,根本禁不起碰撞摧残。


    所以,谢须弥在前天看到周望岫的时候....


    “你戴着了。”


    “我...我很惊讶,以为是谢思邈送你的。”


    周望岫:“.....”


    她好想说与其在乎这个不值一提的人,不如在乎你的老爹。


    但这事又不能说。


    周望岫只能低声道:“我就是.....舍不得它,但那天的碎片太多了,你又让我滚,我拿不到那些碎片,后来就另外买了红翡去雕琢又雕琢了一枚。”


    她看到谢须弥手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当年是一对的,两人都佩戴了一枚,自己的那枚碎了,估计后来谢须弥也把自己那一枚毁掉或者收起来了。


    从未再佩戴。


    想了下,周望岫主动脱下戒指,有点迟疑,或者说战战兢兢。


    “你送我的,那次在我手上碎了,是我的责任。”


    “现在,能不能轮到我送你一枚?”


    谢须弥灼灼看着她,沉默既默许,周望岫则怕她拒绝似的,当即握住她的手指。


    中指跟无名指上。


    她思索了下,又小心觑了下谢须弥,还是郑重其事把这枚戒指套进了其左手中指,但。


    谢须弥的右手牵住了她,引领着,将手指套进了无名指。


    周望岫抬头看着她。


    眼里晃动着爱意。


    谢须弥看着这人的眼睛,真切感受着这人对自己无遮掩的专注,但她还是说:“我不需要热恋的过程,先定结果,往后,都是时间。”


    只要有时间,都是爱意。


    但她不愿意接受任何过程中可能有的波澜。


    做生意,办大事的人,思维定性要一个结果。


    一切也只要结果。


    何况以前的经历太过惨烈。


    有心理阴影了。


    她现在只想给周望岫定一个结果,无论怎么闹,都只能在这个结果内。


    “既然都戴了戒指,就是约定,得定个规矩。”


    “以后,只要我叫你的全名,那你....就不能再走了,无论任何外力,顾虑,苦衷,还是哪个人冒出来要带你走,你都不能走。”


    “周望岫,你能做到吗?”


    周望岫:“那只要我喊你的全名,无论多生气,多愤怒,多对我失望,你都得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你也能做到吗?”


    谢须弥:“能。”


    周望岫:“我也能。”


    这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罗宁医生的电话。


    周望岫想起了张云英提起的——罗宁让她回纽约。


    下意识看向谢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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