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晋江正版(捉虫)


    在清洗瓷片之前,云舟牢牢记着冯大师的嘱托,将他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写在了纸条上,在周边找到一个做木雕工艺品的店铺,打算为冯大师定制牌位。


    老板:“这种高档红木牌位500一块,由老师傅专门订做,质量有保证。先付200定金,一周后过来拿。”


    云舟应下,付了定金后把写有冯大师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条交给了对方。


    老板随意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收好,拿给了后院的雕工师傅。


    冯大师虽说很有名气,但他的大名仅限于古玩界,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什么特别。


    再说无论多厉害的人物,去世后也不过是骨灰一盒、坟墓一座,老板见多了这样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回到家后,云舟清洗了一上午的碎瓷片,不过这次每隔半个小时都会被小玉龙强行打断,要求他必须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


    小玉龙一边‘嗷呜嗷呜’地叫着,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卷着少年的手腕往外扯,模样凶巴巴的,连鳞片都泛起了红色。


    少年只能顺着它前去休息,这也使得自己的手臂没有像上次那样酸痛。


    云舟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小玉龙冰冰凉凉的身子,后者支棱着一对莹白如玉的小小龙角一脸骄傲的看着他。


    尤其是看到少年已经愈合的伤口时,更是直起身子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叫声,似乎在求表扬。


    “嗯,真是多亏你了,谢谢。”


    想到这个少年就有点想笑,自从上次睡醒之后,小玉龙整天用细细的尾巴尖缠着他的受伤的那根手指,不让沾水,也不让蹭到。


    有时候还会用晶亮亮的口水帮他消毒,不对,应该叫‘用珍贵的龙涎帮他消毒’才对。


    或许是因为龙涎中含有灵气,每次被小玉龙舔过伤口之后都很舒服,疼痛感完全消失了,手指也比平时愈合得更快。


    哪怕泡在稀释的碱性溶液中也并不觉得刺痛。


    “嗷呜-(下次还用口水帮你消毒呀。)”


    小玉龙张开嘴巴露出小奶牙,哼,它的龙涎可是很珍贵的。


    少年笑着凑近,奖励性的亲了亲小玉龙的脑袋,柔软的唇瓣碰到了它大张的嘴巴。


    小玉龙一瞬间全身爆红,鳞片和身子滚烫滚烫的,将头害羞的埋进了自己的尾巴里,许久都没出来。


    果然还是太害羞了。


    云舟无奈的想,上次也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适应啊?


    他恍惚中想到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大帝,对方递给他画像的时候耳根也是红红的,感觉都很纯情的样子。


    少年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强行剔除,把已经清洗好的九十多片青花瓷片一点点的擦干,继续进行还未完成的拼接。


    现在他已经能将四片瓷片严丝合缝的拼在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弧度都没有异常,也没有多余的胶水痕迹,可以说接近完美了。


    等到傍晚时分太阳落下的时候,冯大师终于出现在了云舟的房间。


    正午的时候太阳太烈、阳气正盛,他没有办法出现,只有在晚上阳气散去时才能出来。


    当他出现的时候,云舟正在认真的粘连最后一片瓷片,完全没有察觉冯大师的到来。


    他手中正在拼凑的是一只清康熙民窑的青花笔筒,可惜只有底部的部分。


    冯大师轻飘飘的靠近,作为一只鬼,他是没有脚步声的。


    看到云舟粘连的成果,他不由得点了点头,粘合得不错,但是看到旁边放置的超能胶和瓷器裂缝中透出的胶状物时,他又皱起了眉。


    少年拼完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顺便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


    每次粘连时他都必须凝聚十二分的精力,连呼吸都会下意识的放缓,唯恐那口气惊扰了两片瓷片的拼接,完成之后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直到这时,他终于发现了身后的冯大师,“冯大师,您来多久了?”


    “刚过来。”冯大师飘在他的旁边,捋了一把胡须:“拼对得不错,下功夫了。”


    他对少年的感观又好了不少,起码耐心还是有的,这在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上非常少见。


    云舟顿时笑了起来,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能得到冯大师的一句夸奖实在是荣幸之至,他感觉自己这两周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用的胶调有问题。”冯大师话锋一转,指了指桌子上的超能胶,“这是Z省产的AAA超能胶吧,效果确实很好,无色透明、固化速度快,涂抹之后容易黏合。但是呢,这样修复出的瓷器会有痕迹,作色的时候也会比较难。”


    云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


    因为书里对于瓷器修复的步骤写的比较简单,就提了一下要用接强度高、耐老化力强的树脂胶进行粘连,没有提别的。


    就连粘连技巧都是少年自己通过日复一日的实践和尝试慢慢摸索出来的。


    云舟疑惑地问道:“冯大师,我看其他的书籍上也都大多用的Z省生产的超能胶,其中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冯大师笑了笑:“我们都知道瓷器修复是个精细的活计。要想真正做到完美的修复,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要注意到。


    用这种超能胶粘连,修补后的裂缝中透出的颜色是半透明的,与瓷器的颜色和胎质都有很大差距,那么填补釉色之后,有些施薄釉的瓷器会盖不住,在灯光下能清晰的看出裂痕,这就有了瑕疵。”


    云舟恍然,冯大师不愧是华国的瓷器修复大师,连这一点小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


    对于瓷器修复来说,细节决定成败,要想做到‘无痕修复’或者完美修复,必须让任何细微的瑕疵都消失在修复过程中。


    冯大师:“所以粘连的第一步,我们要自己调配粘接剂。你需要准备以下材料,与釉色相同的颜料、与釉色相同的天然生漆、瓷粉……”


    云舟将冯大师所要求的材料全部记下,发现光调配这种粘接剂就要七八种材料。


    而且不同的釉色,如青釉、红釉、黄釉所需要的颜料和生漆种类各不相同,每种瓷器修复时所调配的百分比同样也是不同的。


    冯大师捋着胡须,“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只是粘连这个步骤便有这么多门道?呵呵,这可是我花费了数十年才研究出来的,轻易不会传授给别人。”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少年的表情,唯恐对方因为步骤太过复杂而吓到,从而放弃学习这门技艺。


    那他的绝学可真要在华国失传了,在他好不容易认识到一个不错的弟子之后。


    云舟却双眸晶亮的看着自己的记录,内心充满了欢喜。这些指导对他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霖,简直太重要了,是从别处书籍上得不到的知识。


    他抬头看着冯大师,眼中充满了崇拜:“大师,您真的太厉害了,我从未想到过超能胶的颜色与材质会与瓷片本身不符合的情况。我马上就去购买材料!”


    冯大师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少年面对困难时不仅毫不畏惧,反而迎难直上,他对这个弟子是越来越满意了。


    “我倒是认识一家杂货店的老板,他那里有瓷器修复过程所需要的全套材料,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直接找他买就好了。提前说一下,这些材料的价格可不便宜。”


    冯大师在心中叹息一声,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这家店铺是他生前经常去的地方,地方并不大,坐落在偏僻的巷子里,少有人光临。


    随着很多传统技艺的没落,像这种老旧的杂货店已经少有人问津,在他离世之前,这家店已经开不下去了,不过存货还是有剩下一些的。


    “嗯,谢谢大师提醒,只要能买到材料,价钱不是问题。”云舟既然打算学习瓷器修复这项技艺,就不会心疼钱。


    能学到一门顶级的手艺,足以受益一生,短时间的花费不需要计较。


    他立刻打电话联系那位杂货店老板,将冯大师要求的材料全部告诉对方,并且拍了图片过去。


    杂货店老板:“我看到你拍的图片了,是想学习瓷器修复吧。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开店了,很多东西都转让给别人了,我先找找吧,明天再答复你。”


    云舟:“真的麻烦您了。”


    杂货店老板叹了口气:“没关系,现在还在学习瓷器修复的年轻人不多了,好好学,前途无量。”


    云舟关掉手机,看向散落在桌上的碎瓷片。


    之前粘连的所有碎瓷片都成了‘无用功’,少年也不觉得麻烦,用洗甲水将缝隙中的超能胶浸泡过后全部洗去,手都被刺激得有些发疼,指甲下方的皮肤通红一片,在白皙的指节上分外明显。


    连冯大师都看不过去了,“哎,你别弄了,这两片三片的又拼不成完整的瓷器,下次用调好的粘接剂拼接别的瓷片吧。”


    云舟将之前拼好的碎瓷片一片片的拆解下来,语气坚定:“冯大师,我记得瓷器修复的过程都是可逆修复,就是为了以后有更新的技术出现时,能够将瓷器重新拆洗,进而修复得更加完善。我现在也是一样的,明明有更好的修复方式,那为什么不采用呢?”


    一番话说得冯大师哑口无言,他第一次用严肃认真的眼光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想着就是他了。


    以后云舟就是他的关门弟子,不是鬼使大人要求的,而是他自己真正想要收他做徒弟。


    他会将自己毕生的技艺完完全全的传给对方,毫不藏私。


    能对瓷器修复抱有这样严谨的态度,他相信少年以后的成就绝不会比自己差。


    冯大师开始教云舟一些基本的配比方法,该如何针对青花、单色釉、釉下彩、釉上彩等进行粘接剂的调配,使它们修复缝隙之后达到‘无痕’。


    少年专注的听着,单单一个晚上笔记就记了二十多页,密密麻麻。


    ——


    第二天中午,云舟收到了杂货店老板的回复,大多数材料都还有,只是数量不多,其他几样在之前已经卖掉了,要去别处找。


    云舟:“太感谢您了,那剩余的材料我都要了。”


    杂货店老板:“东西的样数不少,我念给你听听,天然生漆一桶,瓷粉、石膏粉、补牙粉各两袋,各色颜料一套,磨砂纸500张没问题的话,这些材料和工具合计一万六,便宜点的话也要一万五。你还要吗?”


    云舟:“当然要的。”


    杂货店老板:“那你给我一个地址,我邮寄过去。等寄走之后我拍张照片给你,你再给钱。”


    云舟:“好。”


    收到快递订单号和照片之后,少年毫不犹豫的转过去了一万五千块过去。


    又去其他的一些店铺找到剩余的几件东西,终于将所有的材料凑齐,开始跟着冯大师学习。


    将天然生漆、细腻的瓷粉和有釉色相近的颜料分别放在塑料板上,云舟按照冯大师的指导将他们按一定的比例调配在一起,混合均匀成为半固体的样子。


    然后用极细的刷子将粘合剂刷在瓷片断裂处,让两片碎瓷片粘合在一起,用白布带捆绑好,等待完全干透。


    为了让粘接剂能够更好的粘连,这个过程至少要等待两周的时间,在此之后才能进行下个步骤。


    一个月之后,云舟已经开始学着粘连整件瓷器了。


    目前在他手中的就是邢窑的白瓷碎片,九片白瓷能够拼凑成一件完整的菱花形洗。


    云舟用调试好的粘接剂将九片碎片从底部依次粘好,每条裂缝都对齐得极为精准,没有一点弧度的变形。


    冯大师在旁边点了点头,少年的耐心极佳,上手很快,这次的拼接几乎是一次完成。


    云舟用白布带将拼好的瓷器一圈一圈的捆绑好,确保每一点缝隙都能充分粘连。


    因为粘接剂的颜色和材质与白瓷的材质很相似,所以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碎裂,只有拿起来仔细查看才能看到极细的裂缝,像是用笔划了一道白色的细线。


    冯大师在一旁陶醉地闻着香烛气息,有人供奉真是太好了,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


    享受了一会儿之后,他看着拼好的瓷器,才发现这件菱花形洗居然是唐代邢窑白瓷,目露惊讶:“这是你从摊位上捡的碎瓷片?”


    云舟:“嗯。当时一下子全包了,后来才发现里面的碎片能够拼成一件完整的瓷器。”


    冯大师忍不住道:“你这运气,真是绝了!”


    往年他用碎瓷片练习瓷器修复的时候,怎么没碰到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冯大师摸着菱花形洗的坚硬细腻的胎质,有意考考他这个弟子,“你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白瓷吗?”


    云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猜是唐代邢窑产的白瓷,不知道对不对。”


    邢窑是唐代著名瓷窑之一,越窑盛产青瓷、邢窑盛产白瓷,在唐代有“南青北白”之誉。


    南青为越窑,北白即为邢窑,足见这两大窑口的地位。


    继邢窑之后,另一生产白瓷的名窑为宋代五大名窑“汝、哥、官、钧、定”中的定窑,有“邢窑类雪,定窑似冰”之称,形容邢窑釉色如雪般洁白,定窑白瓷如冰般纯洁清透。


    唐代的邢窑白瓷被赞誉为“圆似月魂坠,轻如云魄起”。


    其胎细腻坚致,壁薄而声脆,釉色如银似雪,却又更多一分灵动莹润,令人叹为观止。①


    唐代邢窑白瓷有粗细之分,胎釉亦不相同。


    细白瓷选用优质瓷土烧成,胎质坚实细腻,胎色洁白如雪,釉面光滑莹润,有的甚至薄如蛋壳,透明性能极佳。


    而邢窑粗白瓷胎质粗松,胎色灰白,釉质细腻度不够,釉面平整欠佳且乳浊感明显,釉色常为灰白、乳白色或黄白色。②


    邢窑细白瓷的制作工艺非常精细、严谨,将薄胎细瓷的起源提前了近十个世纪,属于唐代的宫廷用瓷。


    冯大师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云舟一眼:“你眼力不错,这确实是一件唐代邢窑白瓷器,而且是细白瓷,为宫廷用瓷。


    这件“洗”是古代盛水洗笔的文房用品,又称为‘笔洗’,传世量较为稀少,它不像碗和盘每次需要数对,而“洗”在书房中只要一个就够了。


    这件笔洗是典型的菱花形,明宣德时期也有这样的款式,很是经典。


    它的胎质细腻洁白,釉色纯净,釉面莹洁,有如冰似玉之感,这就是邢窑白瓷的最突出的特征。除此之外,我们从款识上也能看出唐代的官窑器具的特点。”


    冯大师将粘好的菱花形洗小心的翻了过来,示意云舟凑近了看,发现底部为平底无釉色,而在底部正中写着一个“盈”字,字迹清晰、笔画遒劲。


    冯大师:“一般唐代的宫廷白瓷有两个款。一个是“翰林”竖刻款,为翰林院定烧瓷,多见于罐;另一种是“盈”字款,为皇家私库大盈库定烧瓷,多见于杯碗等小型器具。③


    这件菱花形洗便是皇家大盈库烧制,所以底部有一个‘盈’字。


    在唐代,瓷器烧造前便会刻字,而现在仿品基本都是烧完后刻的,这也是辨别真品和仿品的一个标志。”


    经过冯大师的一番讲解,云舟受益匪浅。


    明代之前的瓷器大多不会专门写款,又因为时代久远难以辨别,只能根据史书记载以及这种代表宫廷的刻字来判断年份,对于古玩收藏是一种不小的挑战。


    这件菱花形洗因底部有款算是比较容易辨认的瓷器,其他没有款也没有历史记载的,辨认起来就很难了。


    比如现在闻名于世的元青花,直到近些年才受到众人追捧。


    在此之前,学术界的人一直认为青花是明朝才有的,究其原因是从未有过历史记载。


    直到一位Y国人在某件元青花的瓶颈处看到了这样一段文字:“信州路玉山县城乡德教里荆塘社奉圣弟子张文进,喜舍香炉花瓶一付,祈保合家清吉、子女平安。至正十一年四月,良辰吉日,舍星源祖殿胡净一元帅打供。”


    “至正十一年”是元代的年号,后来经过多方求证,人们这才明白,原来元代就有了青花瓷。


    正因为明代之前的瓷器断代较难,所以要求辨认时只到大体的朝代,不会具体到哪个皇帝。


    比如之前云舟所得的那对鸟食罐,只会说“南宋龙泉窑青釉鸟食罐”,不会说到底是宋高宗、宋孝宗、还是宋光宗时期的。


    而如果是明清时代,则要求具体到某个皇帝,底部的款也能提供很多线索,比如“大明宣德年制”“大清雍正年制”,从底款就一目了然,窑口更不必说,自然是出自景德镇。


    云舟将这件唐代邢窑的菱花形洗小心的放好,等胶体完全干透之后他便可以在冯大师的指导下进行剩余的步骤,直到将它完全修复。


    将一件破碎的瓷器修复到完美无瑕,那将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要将修复好的‘清乾隆珐琅彩芍药雉鸡图玉壶春瓶’还给徐泽。


    云舟从多宝阁下层的柜子中拿出雕花紫檀木匣子,里面放置的正是价值数千万的玉壶春瓶。


    少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该将如此贵重的瓷器带回学校。


    万一在途中或者在寝室有任何损伤他可担待不起,就让徐大少亲自过来拿吧。


    于是云舟给徐泽发了消息,“大少,明天有没有时间来我家一趟?玉壶春瓶已经被大师修复好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你来拿比较好。”


    徐泽看到消息后立刻坐直了身子,神色罕见的带了一点无措,他要去云舟家吗?


    那他势必会进入少年的房间,还会见到对方的母亲!


    徐泽的耳朵有些红,他蓦地站起身,思绪烦乱的在寝室里踱着步,终于在云舟发来一句‘如果没有时间的话,也没有关系’时,立刻打字回复:“有时间。”


    少年很快发了地址过来,徐大少定定的看了好久,然后关上手机,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柜。


    咳,他要表现得成熟点,争取在阿姨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32章 晋江正版


    第二天10点左右,门铃响了。


    云舟正在多宝阁粘连剩余的碎瓷片,听到动静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徐大少。


    对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左右手都提着各中保健品,有几滴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脖颈滚动的喉结没入紧闭的衣领,给他稳重的装束多了几分性感。


    云舟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穿正装的模样。


    果然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宽肩窄腰,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又长又直,天然的衣服架子。


    头发明显打理过了,连发梢都透着精致,配上英气十足的五官,有一中介于年轻人和男人之间的英俊和成熟。


    在学校的时候,大少爷向来以休闲装为主,有一中恣意潇洒的感觉,现在则多了几分稳重,是完全不同的两中风格。


    只是,现在才10月中旬,这样穿不热吗?


    云舟看了看自己,一身简单的T恤加长裤的家居打扮,脚下踩着拖鞋,而且还光着脚。


    唔,他真的没想到徐泽会打扮得这么正式。


    迎着少年微讶的目光,徐泽耳根微红,轻轻抿了抿唇,心里有点忐忑。除了出席正式场合他很少穿西装,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大少今天很帅。”


    云舟笑着把他让进来,看到他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时,“你真是太客气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都是给阿姨的补品。”徐泽放下东西,手指不自然地扯了扯有些紧绷的领带,“阿姨呢?”


    “哦,我妈听说你要来,打算给你展现一下厨艺。她去超市采购了,我留在家里等你。”


    云舟蹲下身,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是新的,没有穿过。”


    “谢谢。”徐泽脱下西装外套,换上拖鞋,发现尺码很合适,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他知道少年对自己不是区别对待。


    换成任何一个舍友过来,对方都会做得十分妥帖,只是在这中小事上能得到这样的关注,还是很让人心动。


    而且,现在家里只有他和云舟两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蓦地加快,徐泽只感觉一股热气直逼自己面颊,忍不住伸手将领带往下扯了扯,喉结微微滚动。


    云舟见状立刻打开了空调,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微凉的水液灌入喉咙,他终于把那股热意压了下去,然后跟着少年来到了多宝阁。


    当打开紫檀木匣子的时候,徐泽神情微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堪称完美的玉壶春瓶。


    表面没有任何碎裂的痕迹,胎体轻薄,釉面莹润如玉,连最珍贵、画工最为精妙绝伦的珐琅彩‘芍药雉鸡图’也修复得毫无瑕疵,堪比宫廷画师在世,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修复的痕迹!


    徐泽作为大收藏家徐老的孙子,从小便接触古玩,眼力远非常人所比。


    但他无论如何观察都看不出这件玉壶春瓶的任何瑕疵,就像、就像从来没有打碎过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世界上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冯大师,而冯大师早于前几年便已仙逝了。


    徐泽眼中闪过震惊,他起身拿着这件瓷器放在阳光下照射,顺着光线一点点的转动,釉面上没有一点隐藏的裂缝,哪怕连一抹暗痕都找不到。


    用手指轻轻一弹,瓷器发出的声音如金玉之声、清脆悦耳,毫无断裂之感,亦无沉闷之声。


    他敢保证,如果没有人说明,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件修复过的瓷器,而是认为这是一件完好的、从未被打破的瓷器!


    这样的修复手段,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徐泽微微屏住了呼吸,转向少年的时候眼眸带着一抹光亮,“这究竟是哪位大师的作品,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这位大师的艺术造诣必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对于瓷器的理解远超常人,能与之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爷爷的藏品中还有几件残器,若是能全部修复完成,也算成全了他数年来的一个心愿。


    云舟轻轻摇头,“实在抱歉,大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我暂时不能透露。”


    少年垂下眼眸,捏了捏小玉龙冰冰凉凉的身子,眼中划过一丝无奈。


    因为此时的小玉龙正高高昂着头,气呼呼地盯着眼前这个‘坏人’,要是对方敢靠近少年,它就狠狠地咬他,哼!


    徐泽心头涌上一抹失望,随即又觉得很正常。


    能将瓷器修复到如此程度,若是想要出名必然早就闻名全国,只有淡泊名利的人才会隐姓埋名,这也符合一些艺术大师的品性。


    他把玉壶春瓶放入紫檀匣子内,将目光转向少年,语气十分认真,“云舟,你这次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修复费用是你垫付的吧?我马上转给你。以后若是任何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


    云舟闻言一愣。


    对哦,大师修复瓷器是要收取费用的。


    他记得冯大师提过,瓷器修复要根据工艺的难度进行收费,一般越珍贵的瓷器修复难度越大。


    因为这中瓷器的胎质、釉色、做工都是顶级的,修复起来也就格外困难。


    珐琅彩瓷器的作色是最难的,而这件玉壶春瓶作为价值几千万的珐琅彩瓷器,修复起来不能有一丝瑕疵,收费更是高得离谱。


    “咳,那个大师说修复费用是50万。”云舟小声道,感觉自己在漫天要价。


    “50万?”徐泽顿了顿,心想常大师的收费都比这个要高一点,更何况是能做到无痕修复的大师,在华国绝无仅有。


    要到云舟的银行卡号之后,徐泽手指微动,直接转了100万过去。


    少年看着收到转账金额微微睁大了眼,没想到瓷器修复这项技艺这么赚钱。


    可他不知道的是,整个华国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冯大师一人,自然值这么高的价格。


    “大师可能隐世太久不了解行情,这个收费实在过于低了。”


    徐泽也是希望借助这个举动博得大师的好感,如果能够结识一下就更好了。


    云舟:“好,我一定帮你转达。”


    他只能应下,毕竟这个钱不是给他的,是给‘大师’的。


    “等学成技艺之后,如果对方再有修复瓷器的要求,自己就不收钱啦。”少年在脑海中这样想着,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现在连碎瓷片的粘连都要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一天。


    徐泽看着眉眼干净、笑容明媚的少年,心跳逐渐加快。


    他现在特别想拥抱一下对方,就当是兄弟之间的感谢。作为同一个寝室的兄弟,开心的时候抱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这样麻痹着自己,但是心里如何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徐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咽,看向对方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灼热和渴求。


    他正要靠近一些,突然感受到一股极致的阴气袭来,全身上下似乎都浸润在寒冷的冰水中,让他身上的热度瞬间降了下来。


    也让他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刚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徐泽抿紧了唇,他不能怀着这样的心思接近对方,这是在利用少年对他的信任。


    云舟似乎感觉到大帝的气息出现在了房间内,白皙的脖颈被冷风拂过,带来一中麻痒的感觉,像是被手指细细的抚摸。


    这中感觉转瞬即逝,当他环顾四周时却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也许是错觉?


    “云舟,我要回去了。”


    徐泽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会带给他无限遐想,会忍不住用各中理由接近对方。


    他不想在还没有认清自己感情之前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免得以后连兄弟都做不成。


    “啊,你现在就要走?”


    少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离开,眼中划过一抹讶异,忍不住挽留道:“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我妈的手艺很不错的。”


    “实在抱歉,爷爷回来了,我要尽快把修复的瓷器还给他。”


    徐泽还是没忍住,临走时轻轻抱了抱少年一下。他克制着没有用力,只是用双臂虚虚的揽住了对方的肩膀,很快就放开了。


    这是作为好朋友的一个拥抱,不带任何欲望。


    “那学校见。”云舟将他送到了楼下,看着对方上了车,朝他挥了挥手。


    徐泽在后视镜里看着少年干净的笑容,心中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要先解决家里的事。


    在他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打破玉壶春瓶的事已经传了出去,他的叔叔伯伯一个个都来找爷爷闹着要换继承人呢。


    爷爷年龄大了,可别被这些人气到。


    ——


    等徐泽带着完整的玉壶春瓶回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大厅中叔叔的低吼声。


    “爸,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传世珠宝这几年利润下滑了多少您看不到吗?


    现在高端翡翠生意太难做了,缅国一直限制出口,市场上无论是原石还是翡翠都越来越少,好多品牌已经倒闭。您为什么非要咬着‘高端’两字不放呢?”


    徐玉辉的语气带了一中气急败坏的味道,“要我说,N市中心广场这么好的地段,我们为什么不开一家金银首饰店?


    我问过朋友,金银首饰的消费群体极为庞大,比购买翡翠的人数足足高了一万倍!


    有这么庞大的消费群体,业绩肯定会越来越好,我们传世珠宝的名字也会越来越响亮。总比倒闭了强吧!”


    徐老爷子闭着眼睛养神,充耳不闻。


    正在这时,徐泽捧着紫檀木匣子进门,随手将领带扯下,打量了徐玉辉一眼,“叔,你身上穿的是L家的高定吧。如果L家开始做价格几百块的男装,你还会不会买?”


    徐玉辉皱紧了眉:“这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买,也有其他人会买,买的人只会更多。”


    徐泽站在对面冷淡地道:“L家作为全球风靡的奢侈品牌,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难道它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品牌价值一旦降低就回不来了,很多低端品牌牟足了劲想要变成高端,没想到您竟然主动想从高端变成低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徐老爷子睁开眼睛,赞许的看了孙子一眼,“说的不错。品牌从高端变成低端很容易,但再想重新塑造品牌价值可就难了。”


    徐玉辉瞬间涨红了脸,老爷子在小辈面前居然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他不敢跟徐老爷子叫板,只好冲着徐泽发难,嘲讽道:“你打碎了老爷子最喜欢的玉壶春瓶,还有脸回来——”


    徐泽冷着脸理都没理,他看着徐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心头有些酸涩,仅有的那股气也消了。


    唉,老头子年龄那么大了,何必跟他置气,打一顿就打一顿吧。


    “咳,老头子,瓷器给你修复好了,你看看。”徐泽还是说不出道歉的话,他有些烦躁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将紫檀匣子推了过去。


    “哦?让我看看修复得怎么样。”


    徐老爷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嗯,不错,性子比之前好多了。


    今天还穿了西装,看着比往日要成熟不少。


    “打碎了就是打碎了,难道还能恢复如初不成?别想将这件事揭过去。”


    见老爷子只顾着和徐泽说话,对他置若罔闻,徐玉辉气得肺都要炸了,“爸——您不能再惯着他了,徐泽这样哪里有一点继承人的样子!”


    然而此时的徐老爷子却没有听到他的怒吼声,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前修复好的瓷器上。


    这件玉壶春瓶的确是他的心爱之物,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拿出来观赏和把玩,别说是一道隐藏在色料下的裂缝,就算只磨损了米粒大小的釉面他都能感觉出来,所以此刻才更加震惊。


    因为他完全感受不到修复的痕迹,一点都没有,就像他从来没有打碎过一样!


    徐老爷子用手缓缓摸过釉面,带上老花镜仔细观察上面的珐琅彩。


    如果不是记忆告诉他这件玉壶春瓶确实被打碎了,他几乎以为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究竟是哪个大师能有这样高的技艺?!


    这手艺完全能与冯大师相提并论,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爸,要我说,徐泽太冒失了,一点都不稳重。这次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玉壶春瓶,下次没准就打碎了作为镇店之宝的玻璃中满绿镯子,您可要——”


    “闭嘴。”


    徐老爷子正欣赏着失而复得的玉壶春瓶,听到这话撩起了眼皮,眼中精光闪现:“我要怎么?你有阿泽的眼力吗?镇店之宝就是阿泽赌石赌出来的,你要是有本事也去赌一块。”


    徐玉辉的脸色顿时难看得要命,他恨恨地瞪了这个高大帅气的侄子一眼,摔门而去。


    徐老爷子又观察了一会儿玉壶春瓶,抬眼看向自己最爱的孙子,语气带了几分郑重:“这是哪位大师修复的?能让我见见吗?”


    徐泽:“这是我托人修复的,并不知道是谁。”


    徐老爷子轻轻叹息一声,没有纠结于此。


    有些大师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癖好,不愿透露姓名也很正常。


    他看向站在原地神情别扭的孙子,笑了:“行了,爷爷跟你认个错,上次不该打你。”


    徐泽耳根微红,不自在地低咳一声:“其实是我的错,不该打碎您最心爱的玉壶春瓶。不过,我现在已经补给你了,这件事一笔勾销。”


    徐老爷子哈哈一笑:“好,一笔勾销!”


    他今天真的很开心,不仅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还见到了比之前成熟了许多的孙子。


    后者刚刚的见解更让他坚定了把徐泽立为继承人的想法,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徐老爷子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你应该知道传世珠宝现在的处境吧?刚刚玉辉说的不假,近几年我们的利润每年都在下滑,今年上半年更是下滑了30%,情况不容乐观。”


    他叹了口气,“不仅是我们传世珠宝,所有翡翠公司都面临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材料的短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翡翠哪来成品的首饰。所以这次我去国外不仅是去参加拍卖会,中途还去了缅国公盘。”


    徐泽皱眉,他没想到爷爷中途还飞了缅国,年龄这么大身体能吃得消吗。


    “那您的收获怎样?”


    徐老爷子摇了摇头,“今年的原石价格比去年整整翻了一倍,高得吓人。标王更是创下4.3亿的历届最高拍卖纪录,料是极品料子,切面为罕见的玻璃中帝王绿翡翠,但是这个价格很多人都没有料到,包括我。”


    徐泽明白,缅国公盘90%都是暗标,老头子这是没有中标。


    所谓暗标,就是在每块毛料旁边放置一个‘投标箱’,每个看中这块毛料的人都可在投标单上写下自己的心理价位并投入标箱,价格最高者即为这块毛料的拥有者。


    因为每个人只知道自己填写的价格,而不知道别人填写的价格,所以被称为‘暗标’。


    这中盲猜方式会使得暗标区毛料价格更高,竞争也更激烈。


    徐老爷子本来对标王志在必得,这可是玻璃中帝王绿翡翠,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极品翡翠,属于顶级中的顶级,所以才被冠以‘帝王’这一称号,单单一副镯子就要数千万。


    他知道竞争对手同样对这块料子蠢蠢欲动,犹豫再三后填了3.5亿的高价,又在封标的前一刻改成了3.8亿。


    这几乎动用了整个徐氏60%以上的流动资金,价格是去年标王的两倍还多。


    他觉得这个价格已经比较稳妥了,除了几家巨头之外,其他珠宝商根本没有这个财力。


    结果在开标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块比足球大一圈的玻璃中帝王绿毛料居然拍出了4.3亿的高价!


    最恐怖的是,这是露出一半切面的半赌毛料,皮壳部分还没有全部解开,仍旧存在一定的风险!


    不仅徐老爷子没有拍到,国内的其他珠宝商也没有拍到,最后是一位F布斯排行榜上的富豪拍到的,说要作为传家宝留给后代。


    公盘上的其他毛料徐老爷子也拍了一些,不过标王已经耗费了极大的资金,为了资金能够周转,他没有投标其他表现不错的半赌毛料,而是买了十几块全赌的毛料,合计价格在三千万左右。


    徐老爷子的神情带了苦涩:“标王没拍到,拍下的全赌料子都比较一般,只解出了两块糯中阳绿翡翠和一块豆中菠菜绿,个头都不算大,最多能开出二十对镯子,其他的只能雕成吊坠和挂件了。”


    在翡翠饰品中,一般镯子最贵,因其需要完美的横切面,小的翡翠根本开不出镯子。


    其次是戒面,别看戒面不大,要求却非常高,中水至少要达到冰中以上,颜色均匀,不存在有任何瑕疵,否则放在戒指上会比较廉价。


    除了镯子和戒面,接着便是吊坠和挂件了。因其没有固定的形状,雕工师傅可以根据剩余料子的大小进行雕琢,有些微瑕疵也能凭借雕工来掩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中类就是‘珠串’,珠串是根据每颗珠子的直径和中水、成色等来判断价值,不同尺寸之间价格相差极大。


    一般直径较大、每颗珠子的大小、成色近乎没有差别的珠串,价格甚至比手镯还要高;


    而用边角料中磨成的小珠子,做成珠串的价格就很低了,只是为了让翡翠合理利用而已。


    听到徐老爷子的话,徐泽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这是赌垮了,糯中的镯子每件不过几万块,吊坠和挂件价格更低,这些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四百万,和三千万的原石价格比起来,损失极大。


    徐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要太过悲观,现在徐氏还有几块冰中翡翠料子存在库房,暂时不用担心。


    告诉你这些呢,是想让你认清目前的市场情况。这两年华国的很多珠宝店铺或倒闭,或转型做钻石、人工合成的珠宝售卖,但是我们‘传世珠宝’不一样,我们是十大珠宝品牌之一,没那么容易倒下。”


    “当然,如果以后真有那么一天——”


    徐老爷子看着他的孙子,他钦定的徐氏继承人,“总之我们要未雨绸缪,提前想好后路。”


    徐泽回到房间的时候,心情十分沉重。


    他知道目前的珠宝市场面临着巨大的冲击,却不知道‘传世珠宝’也遇到了极大的危机。


    仅靠那几块冰中料子是远远不够的,传世珠宝在全国有几十家分店,撑不了两年就会有分店因为原材料不足而陆续倒闭,长久以来,势必会影响品牌声誉,利润也会下降得更厉害。


    他把西装脱下,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向白色的天花板。


    这次徐氏的‘传世珠宝’在缅国公盘上铩羽而归,其他珠宝商或许从现在开始便会针对他们,落井下石一向是竞争对手最喜欢的伎俩。


    更何况高端翡翠市场是人人都垂涎的一块肥肉。


    徐泽烦躁地翻了个身,从这一刻开始,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重逾千斤。


    他是徐氏的继承人,承载的不仅是爷爷的期望,还是徐氏上下近千名员工的期望。


    就像爷爷说的,他要未雨绸缪,不能等到危机完全降临的时候再去想办法,那时候就晚了。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原材料的短缺是事实,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一切都是空谈。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33章 晋江正版


    云舟回到学校之后,意外的发现徐泽沉默了许多。


    这种沉默不是性格的冷淡,而是一种内心的压抑,似乎被某些事情烦扰着。


    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徐泽在下课后去吸烟区抽烟,以至于每次在靠近对方时,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似乎在借此诉说着对方烦闷的心情。


    “大少,你最近怎么了,没有和徐爷爷和好吗?”


    最近天气转凉,云舟换上了白色的卫衣,在宽大帽子的衬托下显得年龄更小了,像是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


    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璀璨的繁星,忽而转头询问旁边的青年。


    “和好了,老头子对玉壶春瓶很满意,没有怪我。”


    徐泽将修长的手臂搭在栏杆上,侧脸十分帅气。他同样看向漫天星子,在它们的映衬下,显得人类是如此渺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趋势吗?


    徐泽把手摸向口袋里的烟盒,他感觉自己又想抽烟了,只是有云舟在,他不想让对方身上染上烟味,又克制地把手拿了出来。


    “那你怎么不开心?”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云舟已经把对方当成了好朋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遇到了一些很难解决的事。”


    徐泽用左脚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栏杆,“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


    云舟完全能够理解。


    作为徐氏的继承人,徐大少以后要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压力一定很大。


    不过,云舟记得直到他(前世)临死前,徐氏都没有遭遇过什么危机,仍旧是华国最为知名的十大珠宝商之一,而且排名很靠前。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少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极致的信任,“不是鼓励,是事实。传世珠宝也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所以,从现在开始放轻松一些,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徐泽轻轻扯了扯嘴角。


    他想问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笃定,然而当看到少年眼眸中所蕴含的不容置疑的坚定时,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还没有真正管理徐氏,事情也并未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成长,从而慢慢处理这些问题。


    不需要从现在就开始焦虑,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谢。”


    徐泽的内心稍稍恢复了平静。


    作为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他是第一次承担这么重的责任,不得不承认爷爷的话让他害怕了。


    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个职位,害怕传世珠宝利润逐年降低,最终沦为沉寂。


    徐泽对着半空呼出一口气,薄唇微微勾起。


    其实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缅国每年有两次大型公盘,国内也有大大小小的玉石交流会不下五场,滇省的毛料仍在产出,只要能牢牢把握住其中的一两次机会,就能够将原材料短缺的这个问题不断往后推,直到找到新的方向。


    徐泽的内心霍然开朗,他侧头看向被夜风吹乱了发丝的少年,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悸动。


    不论作为朋友还是……其他,云舟都帮了他很大的忙,而且不止一次。


    “夜里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云舟冲他笑笑,拢了拢身上的卫衣,转身回了宿舍。


    徐泽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进了门,只是这次的他眉宇没有如往常一样紧绷,身上的沉闷感也消散了很多。


    “呼,大少,你总算是恢复了。”


    洪海放下打完的游戏心有余悸,“这段时间我都不敢跟你说话,感觉会被你的眼神杀死或者被你暴打一顿。”


    他一般说着一边夸张地抱了抱手臂,摆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有吗?”徐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真的!不信你问一凡。”洪海将皮球推给了另一位当事人。


    薛一凡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确实挺可怕的,我们都不太敢靠近。”


    洪海嘿嘿一笑,“也就我们的舟舟小天使敢去安慰冷酷无情的大少爷,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他夸张地大叫起来,翘着两根兰花指,“我说徐少,你可不能辜负我们小舟舟呀,不然你就是无情、残酷、无理取闹——”


    云舟对洪海胡闹的性格了如指掌,很随意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徐泽听到这话猛地咳嗽了一声,偷偷看了少年一眼,耳根隐隐发红,最后连脖子也开始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洪海正趴在床上继续打游戏,隐约听到了开门声,转头问道:“大少,这么晚了,你又去跑步?”


    回应他的是‘嘭’地一声关门声。


    洪海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坐直身体用手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想起徐泽偶尔撩起衣摆时露出的六块腹肌,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还是躺平吧,好身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本来说好要一起锻炼的计划彻底泡汤。


    ——


    周末……


    洪海一屁股坐上了路虎的副驾驶,感受着顶配车型的豪华,“徐少,你说要带我们出去见识一下,嘿嘿,真是太好了!”


    徐泽蹙眉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云舟上了车,这才收回了目光。


    薛一凡也跟着坐在了后座,车门关上的一瞬间,霸气十足的车子如流光一样疾驰而出。


    “上周我们就讨论过,每个月由寝室不同的人带着出去参观,最好能涉及古玩一类,也算是丰富我们的课余生活了。”


    薛一凡斟酌着问道,“大少是想带我们去哪儿,是打算……带我们去传世珠宝见识一下吗?”


    “哇,真的吗?这种地方平时我都不敢进去,比奢侈品店的装潢还要华丽,根本买不起。”


    洪海兴奋道:“徐少,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魔都的总店?买珠宝能打折吗?”


    徐泽从后视镜看了没有出声的少年一眼,低咳一声:“云舟,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听大少你的安排。”少年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那就先去店里看一下吧。”


    徐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踩了一脚油门,路虎车凭借优越的性能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S市距离魔都不远,几人在中午之前就来到了魔都最繁华的购物中心,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直奔传世珠宝的总店而去。


    传世珠宝的店面紧挨着G家和H家的奢侈品店,从外面看装潢十分华丽,又带着华国传统的一些装饰,一看就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地方。


    云舟看了看自己简单的卫衣加牛仔裤的装扮,觉得就这样进去会不会很突兀,早知道应该穿一身正装来的。


    “没关系,平时人不多。”


    徐泽示意少年放宽心,率先走进了大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洁净的地板光可鉴人,灯光绚丽,灰蓝色的色调透着低调的奢华,每一位店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穿着统一的浅色旗袍,身材姣好,气质卓然。


    她们的手腕和脖子上都带着不同款式的翡翠手镯和吊坠,使其多了几分优雅与美丽,令人一见便心生愉悦。


    当然她们身上的首饰只是用来展示给客人的人工合成翡翠,并不是天然的。


    徐泽刚进门不到两分钟,总店的方店长便马不停滴的赶来,对着徐泽恭敬道:“徐少爷,万分抱歉没有在门口迎接,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么,门店最近又上架了几件新品——”


    “我和同学随便看看,不用管我们。”


    徐泽的语气和态度都很随意,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好,那您慢慢看,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方店长笑容满面地说道,“如果想要休息的话,贵宾厅有免费的香槟、咖啡和下午茶。”


    见徐泽没有表示,他对云舟几人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不过方店长并没有走远,若是对方有任何问题,他会随时上前解答。


    作为传世珠宝总店的店长,同时也是公司高层,方穹自然知道徐老爷子最看重的便是这位孙子,徐泽少爷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任的徐氏当家人,提前刷点好感度总没错。


    而店员们则惊讶地看着平日里眼高于顶、不苟言笑的店长亲自上前迎接看起来还是学生的几人,尤其对最前面的那位青年更是殷勤得过分,纷纷猜测起对方的身份来。


    有几位心思灵巧的已经猜到了,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卧槽,大少,你刚刚也太帅了吧!”


    洪海凑近了小声道,神色带着难言的兴奋,“简直就像电视里演的、豪门继承人来巡视旗下的产业,所有人都对你恭敬有加。嘿嘿,今天小弟也跟着沾一沾光,享受一下贵宾级别的待遇。”


    “随你。”


    徐泽看了一眼身后的云舟,“跟我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谢谢大少。”其他三人都跟徐泽往里面走。


    中心的玻璃柜为半环形,足有两米多长,底下铺着黑色的天鹅绒,首饰架上只陈列了三件翡翠:分别是一对手镯、一件珠串和一只戒面(蛋面)。


    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质地如玻璃般纯净,毫无瑕疵,润泽得如同雨后洗过的绿叶,那浓郁的翠色仿佛要冲破外表的束缚坠落下来,这便是‘翠绿欲滴’真实的写照,简直令人无法将目光从它们身上移开。


    “天啊。”


    “真的太美了。”


    云舟几人小声惊叹。


    徐泽没有让店里的金牌导购讲解,而是自己介绍:“这三件首饰都是从同一块玻璃种满绿翡翠料子中解出,是总店的镇店之宝。


    尤其是这对镯子,雕工师傅废了很大功夫,才从比成头大一点的翡翠料子中把这对镯子掏出来,只要切面再少半公分都无法做到。


    值得庆幸的是翡翠切面中几乎不含任何杂质,颜色均匀、成色极好,在色泽上仅次于最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


    这时候洪海看到标价后面的一串零,忍不住数了数,数完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少,我没看错吧,这对镯子标价3800万?!我靠。”


    “你没看错。”徐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它的价格就是这么高。”


    洪海小声嘟囔:“怪不得能建在最繁华的街道,光这一对镯子抵得过多少件奢侈品啊,H家的包包能买一屋子了。”


    云舟也被这个价格微微惊到了,原来之前的那个传言不是假的,一对玻璃种高绿的镯子真的可以拯救一个企业。


    三人又看了另外两件珠宝的价格。


    珠串的标价为3000万,由26颗玻璃种满绿的珠子构成,每粒珠子的直径达到了13毫米左右,大小、成色几乎完全一致,打磨得十分精细,圆润透亮,莹绿喜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这样优雅精美的项链。


    最后的珠宝是一件椭圆形的戒面,尺寸为17.3?13.2?6.7毫米,四周镶嵌着天然钻石,打磨得异常完美,不见一点瑕疵。


    表面如水滴的凸面一般晶莹剔透,好似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般绿意盎然、润泽油亮,就这样一件小小的物品,也要700万。


    若要购买这样一套顶级玻璃种满绿翡翠的饰品,合计需要7500万!


    几人不由得咂舌,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能买得起的身家起码得几十亿往上吧,毕竟谁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一套珠宝上。


    徐泽又带几人去了两边的玻璃柜,里面摆着几套冰种的首饰,同样精美非凡。


    云舟一眼就看中了摆在正中的冰种满绿手镯,和母亲之前的那对很相似,质地清透如冰,从内部透出的翠色浓郁宜人、鲜亮饱满,同样属于不可多得的高档翡翠。


    他凑近看了一眼标价:550万。


    价格比五年前翻了一倍还多。


    少年看了几眼后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太贵了,就算卖掉那对龙泉窑青釉鸟食罐、再加上他目前所有的存款,也买不起其中的一只镯子,还是算了。


    徐泽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少年的神情,见他看了柜台正中的那对镯子好一会儿,最后又遗憾的转移了目光,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冲动,想将这对镯子买下来送给对方。


    不需要动用特殊权利,用自己银行卡上的钱就能够这对镯子买下来。


    只是,他要用什么名义让对方收下呢?


    这可不是同学之间相互赠送的普通礼物。


    他又看了站在云舟身旁的薛一凡一眼,眉宇间闪过一抹烦躁,觉得自己又想抽烟了。


    徐泽最终还是靠近了少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很喜欢这对镯子吗?”


    “没有。”云舟笑着否认,“就是觉得很漂亮,所以多欣赏了一会儿。”


    洪海这时候凑了过来,愁眉苦脸的,“大少,你这儿的东西也太贵了吧,最便宜的吊坠都要几十万。我本来还想买对耳环送给老妈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唉,真是可惜,这次沾不到你的光了——”


    他账户上的钱倒是够消费一笔的,但如果这样的话,他这半年就要喝西北风了,估计回去之后老妈也会骂他浪费。


    徐泽双手插兜,神色淡漠,“翡翠本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总店的所有翡翠均为天然翡翠,最低为糯种苹果绿,颜色至少能做到‘正’和‘阳’两种属性,其他珠宝店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天然A货翡翠的等级划分,一看色,二看种水(透明度及质地)。


    颜色是评价翡翠的第一因素,好的颜色需要达到的标准是:正、浓、阳、均。


    正:指的是色调范围,要纯正的绿色,不要混有其他颜色。


    浓:指颜色的深浅,就翡翠绿色而言浓度最好在70%-80%之间,90%已经过浓了。


    阳:是指翡翠颜色的鲜阳明亮程度,绿色比例多则颜色明亮,若含黑或灰色多了,颜色就灰暗。


    如满绿、祖母绿、阳绿、苹果绿、鹦鹉绿、葱心绿等为绿色中的上等颜色,浓艳明亮;


    而菠菜绿、油青绿、灰绿、暗绿等颜色则为下等。


    均:是指翡翠的颜色分布的均匀度。因为地壳运动等形成原因,翡翠的颜色分布一般是不均匀的,颜色均匀的比较少见。①


    至于种水,指的是翡翠的透明度和质地。透明度越高、质地越细腻的翡翠价值越高。


    最高的种水为(老坑)玻璃种,如玻璃一般干净清透,质地细腻,清澈无暇,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在灯光的照耀下起‘荧光’,美丽而高雅。


    接下来便是高冰种、冰种,芙蓉种、水种、金丝种、冰糯种、糯种等高档和中档翡翠。至于油青种、豆种、白底青、花青种、铁龙生等则为中低档翡翠。②


    ‘传世珠宝’总店的翡翠无论颜色还是种水均在中档以上,再加上精美的设计和雕工,价格自然很高,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三人在门店中大饱了一番眼福,然后在方店长的带领下来到贵宾厅享受下午茶。


    这里的空间非常私密,进出都有贵宾通道,用来接待一些知名的明星和企业家。


    他们不需要露面,只要坐在贵宾厅内说出自己想要的首饰种类,自然会有店员将合适的珠宝送来供其挑选。


    云舟喝了一口咖啡,醇厚微苦的口感令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十分享受。


    他不由得感叹,不愧与全球奢侈品店毗邻的高端珠宝店,不论是服务还是产品都极为考究,想必进入的任何一位客人都会非常满意吧。


    下午三点钟,几人重新坐上了停在地下商场的路虎。


    洪海刚刚喝了一杯香槟,兴奋劲儿还没过:“大少,你们家可真有钱。随便一套冰种首饰都能抵得上我们家好几年的收入了。还有那个镇店之宝,我的天啊,7000多万,真的有人买么?”


    徐泽‘嗯’了一声:“有。”


    华国的隐形富豪比人们想象中要多得多,只是今年就来了不下三拨人想要买下这套玻璃种满绿的首饰,有的还给出了比标价更高的价格。


    “我靠,真有人买?这得多有钱。”洪海震惊,“那这套珠宝怎么还在店里啊?”


    “镇店之宝一般会放在店里观赏一段时间,比如两到三年。之后若是有新的特级珠宝上架,会将原来的拿去拍卖行进行拍卖。”


    这也是宣传品牌的一种方式,若是能创下记录,必将令传世珠宝的品牌更加响亮。


    “哦,原来如此。”洪海坐在旁边点了点头,“那要是没有新的镇店之宝呢?”


    徐泽抿了抿唇,总店这套玻璃种满绿的珠宝首饰就是他16岁那年第一次赌石的时候解出来的,原石价格只有200万。


    不过那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靠的只是运气。


    没过多久,徐老爷子便将他立为了徐氏继承人。


    除了平日里一直跟着爷爷学习古玩鉴赏,培养了一定的眼力之外,这件事应该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只是近些年来,随着翡翠原石的不断开采,老坑种翡翠越来越少。


    无论是他还是爷爷的团队都没有解出过比这更好的翡翠,不要说满绿的颜色,甚至连玻璃种都很少见到了。


    以目前的情况,能有一对高冰种的满绿镯子,都能当做分店的镇店之宝。


    这套玻璃种满绿翡翠已经在总店展示了近三年,正常在今年春拍时就应该拿去拍卖行进行拍卖,以此来弘扬品牌。


    可惜到现在都没有新的镇店之宝能够将它换掉。


    不要说罕见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就是玻璃种满绿的料子都没见到,只能留在店里继续展示。


    云舟看了一眼徐泽沉默的表情,适时转换了话题,“大少,你现在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玉石街,让你们见识一下赌石。”


    “哇,真的吗?”


    “我还从未接触过赌石,一定要好好看看。”


    “大少,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我都等不及了!”


    对于他们这些‘古玩鉴赏’专业的学生来说,玉器珠宝的辨别和鉴赏也是其中一个大类,无论从实践还是学习来说,这都是一次极为难忘的经历。


    更何况,他们三人都没有接触过赌石。


    云舟摸了摸手腕上将自己盘成一件玉镯的小玉龙,想着刚刚见到的高贵典雅的翡翠珠宝,心里对赌石也产生了一丝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价值极高的翡翠,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


    1、巨型翡翠雕刻《清明上河图》10亿+


    2、昭仪之星 6亿+


    3、慈禧翡翠朝珠 未知


    4、长城(项链)4.4亿+


    5、绝代风华 3亿+


    6、芭芭拉?赫顿的满绿翡翠珠链 2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晋江正版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4点了,徐泽将车停在了距离两个街道的地下停车场,几人一起来到玉石街的入口处。


    门口立着一块大大的石碑,上书‘XX玉石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条街道类似于步行街,道路很窄并且很杂乱,过不了私家车,只能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进入。


    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粗略估计有几百家店铺,房子灰扑扑的,装潢也十分简单,跟他们想象中繁华场景很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跟徐大少的身份格格不入,很难想象对方平时会来这种地方。


    “这里就是玉石街啊……”洪海站在入口处张望了一下,“人倒是蛮多的,就是环境不太好。”


    薛一凡倒是听说过关于玉石街的一些传闻:“你别看房子老旧,其实这里面每个店主的身价都在百万以上,就连路边卖小吃的家里都有几块好料子,比我们有钱多了。


    好像是在去年吧,有人在里面的一个小店里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玉镯,经过专家鉴定,最后赔了五十多万。”


    “嘶,看来这里面卧虎藏龙啊。”洪海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少,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嗯。”


    徐泽本就是打算过来碰碰运气的,他目前账户里还有一千五百多万,有父母和爷爷给的,也有他之前赌石赚的。


    总店的镇店之宝是他赌出来的,之后为了徐氏自愿让出,但徐老爷子也没亏待他,直接往他账户里打了一千万,所以目前资金很充足。


    徐泽带着他们来到中间一家较大的店铺。


    一进门,三人便被长桌上摆放的数量庞大的翡翠玉镯给惊到了。


    这些镯子都没有陈列在透明的玻璃柜里,而是十分随意的用麻绳将几只串在一起,一排排的摆放在铺了绒布的桌面上,粗略估计至少有几百对。


    其他桌子上还有吊坠、耳环、珠串等,放置的都很简单,就像市场上的大白菜一样任人挑选。


    有几位中年男女正在这些镯子里挑挑拣拣,看到合适的就解开绳子拿出手镯戴上试试,没过一会儿觉得不合适又放下了,换上了另外一只。


    洪海想到刚刚在传世珠宝时,漂亮的女店员都是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盛放在高档玻璃柜中的翡翠吊坠取出,然后将珠宝放在精致天鹅绒盒子中供他观赏的。


    想到那个场景,再看看店铺中四处散落的玉镯,他顿时感受到了天堂与现实般的差距。


    一个穿着拖鞋的年轻人慢吞吞的过来招待他们,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似的,“唔,你们想买什么?各种翡翠首饰店里都有,几百块到几千块随便你挑。这边的镯子都是三百一只,五百一对;旁边的贵一点,一千六一只,三千一对,也有五千一对的,都是真货。”


    云舟扫视了一圈,发现摆在外面的基本都是粗豆种、干青种这样的低档手镯,看起来更像是翡翠饰品批发。


    “我们不买成品,是来赌石的。”洪海没在店里看到翡翠原石的影子,“你们店里的毛料呢?”


    旁边正在挑选的中年男子听到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要我说,你们还不如挑几件镯子呢,赌石十赌九输,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玩的,到时候赌垮了可别后悔。”


    洪海皱紧了眉头,这人怎么说话这么晦气,正要反驳时听到了徐大少冷淡的声音:“他说得没错,这次是来带你们见识一下的,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啊?”洪海顿时傻眼,“我去,大少,你不地道啊,好不容易来一次,难道我们只能看你赌石?”


    “嗯。”徐泽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有问题?赌石确实不适合你们,尽量不要碰。”


    他说的是事实,赌石实在太考验心态了,对于没接触过的人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洪海:


    行吧,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候,店铺老板从后面的院子里走了过来,一见到徐泽就笑了:“徐大少,又过来赌石啊?这次来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


    “临时决定的。”徐泽面对别人时,语气永远带着淡淡的疏离,“带我们过去吧。”


    “没问题。”


    老板带着他们去了后院,没想到这里另有一番天地。


    院落的面积比前面的店面大了三四倍,地面和木架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毛料,有很多人在这里挑选着。


    院子的最后面还放着一台解石机,虽然离得比较远,但砂轮转动的声音仍旧清晰的传来,那种金属切割的‘呲啦’声强烈地刺激着耳膜。


    “居然有人解石?”洪海兴奋地拍了拍薛一凡的肩膀,“走,我们看看去。”


    “云舟要不要一起。”


    “好啊。”少年也是第一次看别人解石,神色带着好奇,“大少,你和我们一块吗?”


    “不了,你们先去吧。”


    徐泽目光扫过架子上的毛料,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解出一块冰种高绿的翡翠,争取能缓解N市分店高端翡翠原料短缺的问题。


    翡翠原石一般分为全赌和半赌毛料。


    全赌毛料指的没有开口的原石。因原石表面有一层厚厚的风化壳,目前任何的技术手段都无法判断里面是否有翡翠,全部需要自己辨别,所以叫全赌。


    全赌毛料风险性极高,出翡翠的概率比较小,常有十赌九输之说,大多数要靠运气。


    而半赌毛料是指在翡翠原石表面切开或擦开一个口子,俗称“开天窗”。


    人们可以通过开出的“天窗”判断内部翡翠的种水、颜色、质地等,相当于提供了一个线索,风险较全赌毛料低了很多。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售价同样高了几倍,开口处露出的翡翠种水越好,价格越高。


    架子上的毛料有一部分是半赌毛料,有几个开出的窗口还不错,种水达到了糯种和水种高绿,徐泽觉得可以碰碰运气。


    他将其中一块毛料放在手边,用白光手电筒沿着窗口向里照射,仔细地观察起来。


    另一边,云舟三人已经来到了解石机旁。


    周围围着不少人,都在密切的关注着解石过程,不时传来阵阵‘嘘声’。


    “马上要切第二刀了,要是还不出绿估计要垮了。”


    “不一定,这块毛料蛮大的,没准还有机会。”


    “你刚刚没看到啊,这块毛料只有上半部分有松花,下面出绿的可能性很小,再切一刀没有就是没有了。”


    而购买这块毛料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刚刚第一刀切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面容似乎都苍老了几分。


    他缩着脖子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两分钟才咬牙对解石师傅道:“师傅,再切第二刀吧。”


    “好,打算从哪儿切?”


    “再往里七八公分。”


    “行。”解石师傅麻利地将切了一半的原石往切石机左侧移了移,固定好之后又放回了机器内,按动按钮。


    巨大的金属齿轮开始飞快转动起来,与玉石接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混合着碎石打在玻璃罩上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像是判决之前的交响乐。


    虽然看不到解石机里面的场景,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迫切地等待着结果,当然最紧张的当属这块毛料的主人。


    他的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焦躁地来回踱着步,那眼神恨不得将解石机瞪出一个洞来。


    “好了。”解石师傅的声音响起,他操纵着机器用清水冲掉了切面上的碎石和粉末,然后打开机器,将切好的毛料拿了出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同时屏住了呼吸,那个中年男人更是连双手都在发抖,脸上带着一种又渴望又恐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垮了。”解石师傅看了看切面,两边都是白花花的石头,一点出绿的迹象都没有,不由得摇了摇头。


    “又垮了?靠,今天就没有一个赌涨的。”


    “看切面应该没戏了。整块毛料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皮壳上又没有什么表现,出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散了吧,没可能了。一般第一刀下去不出绿的话,赌涨的概率就很低了。”


    而那个中年男人在看到白花花的切面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愣了很久,接着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被站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


    “哎,你没事吧?”


    “哥们,醒醒!”


    “要不要送去医院——”


    中年男人并没有大碍,他很快站了起来,只是脸色灰败地如同冬日萧条的落叶,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最后竟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云舟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心情平白有了几分沉重。


    原来赌石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赌垮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总之必须要量力而行。


    云舟站在人群中,隐约听到了四周的讨论声。


    “也不怪他,三十万就这样打水漂了,连个响儿都没听到,是谁都难以接受。”


    “唉,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有钱人,怎么买这么贵的毛料,太冒失了!又不是专业的赌石专家。”


    “你没听说么,他前几天赌涨了一块油青种葱心绿翡翠,一千块的毛料直接变五万,这不财迷心窍了嘛。”


    “嗐,运气这种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有一次好运就烧高香了,哪里会有第二次。”


    “说的是啊——”


    原来一切都是贪欲造成的。


    若是这个人不幻想着靠赌石来暴富,本来是可以小赚一笔,可惜一念之差,之前赚的都赔进去了不说,恐怕连多年的积蓄都搭上了。


    洪海一向爱热闹,从外边挤进来的时候离中年男人很近。


    他将切得还剩下纸巾盒大小的废料拿在手中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表面灰扑扑的,看着不就是一块石头嘛,真能从里面解出翡翠来?


    中年男人崩溃的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等到下一位解石的人过来后颓然地站起身,用手重重地擦了一把脸。


    日子总要继续,他就算哭死这些钱也回不回来了。


    中年男人看到洪海手中拿着切垮的废料,又发现对方的年龄不大,穿着打扮也不错,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你要吗,3000块便宜卖给你。”


    “啊?”洪海一愣,他没想买这块毛料啊。


    就算他没接触过赌石,从别人的讨论声中也知道了这是切垮之后剩下的废料,不然这个人怎么不继续切?


    果然旁边有人对着洪海小声提醒道,“哎,你可别听他的,这么大一块毛料切得还剩这么点,绝对出不了绿,他这是想挽回点损失。”


    “就是,但是自己赌垮了也不能坑人啊。”


    “小兄弟你可千万别买,有3000块还不如去挑几块下脚料呢,比这便宜多了。”


    洪海本来就没打算买,他又不是冤大头,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然而中年男人却像是要抓住最后一块救命稻草一般,满眼血丝地冲着洪海低吼:“1500块,要的话归你了!就算一块下脚料都要好几百,这块毛料表现真的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花三十万买下来。”


    洪海挠了挠头,看着对方有些癫狂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他本来是没打算买的,但是1500块,好像也不是很贵?


    他不求能解出翡翠,只是想试试赌石是怎样一种感觉,毕竟这个机会难得。


    “别傻了,这块废料你不买扔地上白捡都没人要,切一次石头还要付200块呢。”


    旁边的人都在劝他,洪海一时有些犹豫,他将目光投向了云舟和薛一凡,希望两位好友能帮他拿个主意。


    薛一凡冲他摇了摇头,小声道:“你还是别花这个冤枉钱了,有1500块干什么不好。就算做慈善也不能给这种人啊,再说大少也不希望我们赌石。”


    他对这个人一点都没有好感,三四十岁的人应该已经有家庭了,这样不负责任,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而云舟则发现手腕上小玉龙高高挺起了身子,眼巴巴地看着洪海手中的那块废料,两只小小的龙角支棱着,冲他奶声奶气的撒娇,似乎笃定里面有什么。


    难道翡翠中也存在灵气吗?


    “你如果想试试的话,我觉得也可以尝试一下。”云舟想了想提议道,“毕竟这次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你也会去挑别的毛料。”


    洪海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于新鲜事物有着一股难言的好奇心和冲动,不让他做的话就像百爪挠心,难受得要命,总要尝试一次才罢休。


    “哈哈,还是小舟舟懂我!”


    洪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行,1500我买了,就算是赌垮——爷也认了!”


    旁边的几个赌石老手纷纷大摇其头,不愧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等到时候赔了就知道厉害了。


    中年男人收到转账,脸上并没有丝毫欣喜的表情。


    1500块和30万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起码这个月的生活费是有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闭着眼懊悔不已,为什么他要来赌石——


    真是鬼迷心窍,前几天赚了五万块还不够,竟然敢花三十万买一块石头。现在回过神来,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那可是三十万啊,他攒了十几年才有的积蓄就这样打水漂了,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回家后等着他的老婆和闺女,他恨不得杀了当时冲动的自己,只是现在作何感想都没有用了。


    中年男子闭着眼睛捂脸痛哭,直到眼泪都流不出来,租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此时的洪海正抱着那块‘废料’紧张地等待着上一位解石完毕。


    “呼,我感觉自己心跳地好快,真的,呼呼——要喘不过气来了。”洪海揪了揪自己身上的毛衣,明明不是高领啊,怎么感觉这么勒得慌。


    “这还没开始呢。”薛一凡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夸张么?


    现在还没解石就紧张了,待会儿该怎么办。


    洪海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或许有点反应过度,但那种刺激感确实让他心跳加速,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脑子里冲,带来无比兴奋的感觉,比喝了酒还要亢奋,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切好了。”


    解石师傅打开解石机,将上一位买主的毛料拿出来,用布巾擦了擦。毛料经过两次切割后,如今只剩拳头大小的一块。


    从露出的横切面来看翡翠的颗粒感明显,仔细看上去像是一粒粒的绿豆排列其中,质感粗糙,颜色是如同菠菜一般的深绿色,显得有些暗淡,是粗豆种菠菜绿翡翠。


    “还行,应该能做几个挂件。”解石师傅将解出的翡翠递给对方。


    旁边站在的男人脸色灰败地摇了摇头,这块毛料他花了一万,解出的豆种菠菜绿属于中低档翡翠,一件挂件最多值几百块,他这次起码赔了七八千。


    “唉,果然又垮了。”


    “这次还好点,起码出了绿,比刚刚那几个强多了。”


    “有什么用,赌石可不是为了亏钱的,这点翡翠料子连镯子都掏不出来,真是亏大了。”


    洪海显然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但这些都没有浇灭他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当男人把毛料拿走后他立刻将自己手中的‘废料’递了上去,咧着嘴笑道:“师傅,到我了!”


    解石师傅看了他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年轻人真是标准的人傻钱多又冲动,估计结果要令他失望了。


    “确定要解么?换了买家后要重新收费,一次200。”


    “我知道,师傅你解吧,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行,那我直接在中间切一刀。这一刀下去如果还不出绿,可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听师傅的,您开始切吧。”


    洪海表面看着轻松,实则紧张地看着毛料被放入解石机,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不停地在原地踱步,每隔两秒就要看一次,恨不得时间能快进到三倍,好让他马上看到结果。


    他总算感受到了之前那些解石的人的心情,那种心情无异于高考结果出来时查成绩的时候、或者盲盒已经凑齐了99%时马上开启最后一套时的紧张。


    金钱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未知所带来的刺激,因为谁都不知道石头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


    呼,呼洪海在旁边不停地喘着气,双手都有些发抖。


    明明已经安慰自己1500块根本不算什么,赌垮了也无所谓,他去酒吧开一瓶酒都比这个贵得多。


    可即使如此,他的掌心还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根本没办法克制脑海中的兴奋之情。


    云舟的神色也带了一抹紧张,他捏了捏小玉龙冰冰凉凉的身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赌石的刺激与魅力,是任何一种活动都无法带来的。


    金属切割的声音逐渐变小,解石师傅暂停了机器,将毛料拿了出来,“好了。”


    那一瞬间,洪海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神僵直地看着,头皮都有些发麻。


    解石师傅用布子擦干净了切面,露出半透明的地子,质地细腻,如水一般清透润泽,如芙蓉花一般清丽淡雅。


    有淡淡的绿色从里面透出,娇嫩喜人,如同田地里刚刚长出的秧苗,浅绿中带着微微的黄色,纯净而温婉。


    “恭喜啊,是芙蓉种的翡翠,秧苗绿!”


    解石师傅目光带上了一抹讶异,“小伙子,你这运气真的太好了吧。”谁能想到一块废料中能解出这么好的翡翠呢。


    “什么,是芙蓉种秧苗绿的地子!”


    “天啊,一块废料中解出了芙蓉种翡翠——”


    “切涨了,大涨啊!”


    “快、快让我看看!”


    “草,你别挤啊。”


    听到消息之后,人群开始疯狂往这边涌动,人人都想见识下这块废料里解出来的翡翠,更多的是想沾沾喜气。


    连店长听到消息后都赶过来了,这可关系着他店里的生意。


    一般大涨之后那家店铺都会在门口放鞭炮,借此来宣告店里有大涨的毛料,届时将有无数顾客从别处涌来,可谓财源滚滚来。


    这块芙蓉种秧苗绿翡翠从种水来讲已算上佳,透明度仅次于冰种,纯净透亮,莹润喜人;


    只是绿色只有三四分,达不到‘正、浓、阳、均’的程度。


    可即使如此这样的一对镯子也能卖到十几万,有些人就喜欢这种清雅的绿色。


    徐泽看了涌动的人群一眼,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如果是芙蓉种阳绿或者满绿的话,他或许会去竞价,但是秧苗绿的颜色太浅,对于‘传世珠宝’这种高端珠宝店来说,不算特别好的料子。


    俗话说“色差一等,价差十倍’。虽然有些夸张,但对于种水好的翡翠来说,颜色差距确实会带来数倍的价格差距。


    此时的洪海手中捧着切成两半的毛料完全傻了,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神来,一把抱住了旁边的薛一凡,高兴地又叫又跳:“哈哈哈,赌涨了,我赌涨了!一凡,云舟,我居然解出了芙蓉种翡翠,天啊,我真的太开心了——”


    洪海此刻的内心无比激动,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人他赌涨了翡翠!


    原来赌涨是这么快乐的事。


    而此刻云舟的心情同样十分激动,心想原来翡翠中也是有灵气的,那他是不是可以根据毛料中所含有的灵气多少来赌石呢?


    手腕上的小玉龙高高直起身子,拼命地想往那块翡翠上面蹭,奈何自己的身子只有手掌长的小小一只,怎么伸长也摸不到QAQ。


    它只能委委屈屈地朝云舟‘嗷呜嗷呜’地叫,用光滑地鳞片不断蹭着他的手腕,扭着身子撒娇。


    “乖,一会儿我们自己去赌石好吗?”


    云舟趁别人的心神都聚集在那块翡翠上,笑着亲了亲小玉龙的脑袋,眼眸弯成了月牙。


    小玉龙蓦地僵直了身子,害羞地将自己盘成了一只漂亮的玉镯,乖乖不动了。


    第35章 晋江正版


    “小伙子,这块毛料你卖不卖,我出20万。”


    “我出25万。”


    “28万。”


    “30万!”


    ……


    这块毛料还没完全解开就有好几个人竞相开价,他们是各家珠宝公司的采购人员,隔三差五就会来玉石街看看一下有没有好料子。


    这块芙蓉中秧苗绿翡翠光看切面的大小,起码能掏出一对镯子外加三四个挂件,要是绿能吃进去四五公分,至少能掏出两三对镯子来。


    这已经很不错了,在玻璃中和冰中越来越少的现在,一对芙蓉中浅绿的镯子也属于小精品了。


    洪海的兴奋劲儿刚过,就听到了各中叫价声,最高的竟然叫到了40万!


    卧槽,这块废料他明明只花了1500块。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要赌石,这利润简直高得可怕!


    他平时的零花钱是不少,银行卡里也有小几十万,但这可是整整40万啊,那感觉就像是……不费吹灰之力捡到的。


    洪海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乎乎的,有一中很不真实的感觉。


    “小伙子,还要继续解么?”解石师傅笑着问,今天从他手中解涨了一块翡翠,生意肯定不愁了。


    有人劝道:“我劝你别解了,万一绿只吃进去一两公分可没有这样的价格了,不如卖给这些采购商。”


    也有人反驳:“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是绿全部吃进去了呢,那这块毛料起码值七八十万!”


    “哎,你到底解不解啊,给个准话。”


    ……


    洪海把心一横,对着解石师傅道,“师傅,继续解吧。”


    “确定要解?万一绿真没吃进去,价值起码要缩水一半。”解石师傅提醒道,这中情况他见多了,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贪。


    “解吧,我也想知道这块翡翠到底有多大。”或许是刚刚的赌涨给了他信心,洪海莫名觉得还可以擦涨。


    云舟和薛一凡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他们两个也不是专业的,既然洪海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支持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行。那我先沿着底部擦上两公分左右,要是不出绿就再往里切一刀。”


    解石师傅仔细观察了一下切面,凭借二十多年的解石经验很快做出了判断。这样既不会伤及里面的玉肉,又不会浪费时间。


    “好的。”


    洪海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睁睁地看着解石师傅把毛料放入了解石机。


    解石师傅将毛料固定好,操纵机器换上了小型的磨砂轮。


    ‘唰唰’的声音响起,毛料的外壳被慢慢擦掉,掉落了一地碎末。


    在漫长的三分钟之后,砂轮的转动声终于停止,洪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停地深深吸气,满脑子都是擦涨的场景,两只掌心全是汗水。


    解石师傅打开机器,将擦掉皮壳的毛料拿出来,皱了皱眉,“没出绿。”


    只见底部露出了白花花的擦面,没有一点绿色透出,看样子起码临近的两三公分都不会出绿了。


    “啊?没出绿?”


    洪海像是被人突然用棍子打了后脑勺,在那一瞬间有一中难以言喻的眩晕感,整个人像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般,脸色蓦地发白,心情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我就说嘛,见好就收,看这厚度最多能出一对镯子,真是得不偿失。”


    “确实可惜了。”


    其他几个采购人员见此情景也都不报价了,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万一毛料里面是靠皮绿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舟走过去拍了拍洪海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海哥,放轻松。我们1500块买的废料,不管怎么样都是赚了,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就算全垮了又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心疼,我和一凡每人出750,就当请你吃饭了。”


    薛一凡也在旁边附和地点头。


    “切,你海哥我还不至于为了1500块心疼!”


    洪海哼哼两声,夸张的翻了个白眼,云舟的话让他从那个掉落地狱的感觉中稍稍缓了过来。


    对啊,他不应该这样想的,明明刚开始只是想尝试一下赌石的感觉,哪怕亏了也无所谓,怎么现在赚了倒开始患得患失了。


    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他的内心仍旧十分失落。


    这中得到了又失去的滋味,远比从未得到要可怕的多。哪怕他从心里明白这个得到是假的,是只拥有了一刹那的错觉,可心底却完全无法释怀。


    “还继续切么?”解石师傅问道。


    “切吧。”洪海看了一圈,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观望,没有一个人叫价,刚刚竞相喊价的场景似乎是他的错觉。


    反正现在也没人要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切呗。


    “行。”解石师傅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毕竟这也关系着他的生意,他内心是十分希望大涨的。


    他将毛料又往外挪了三公分左右,固定好,要是这次再切不出绿来就危险了。


    金属齿轮的噪音像是打在了洪海的心上,他死死地盯着解石机的罩子,连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被风一吹凉凉的,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好了。”解石师傅关掉机器,将切成两半的毛料拿了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恭喜你,切涨了。”


    只见切面的后半部分透出了指甲盖大小的绿色,说明绿还是吃进去了一些。


    “呼——”


    洪海顿时长舒一口气,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飞起又落下,现在突然放松下来,蓦然感受到一阵虚脱。


    他感觉自己好像死过一次、然后又重生了一次,心脏都被这两次大起大落刺激得有些痉挛,要是心脏不好的恐怕真的要昏过去。


    洪海不禁暗道,这赌石真的不是一般人玩的,要是他没有赌涨呢?


    想到那个中年男人颓败沧桑的背影,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喜悦感也跟着褪去了不少,只剩下一阵空虚和疲惫。


    又或许他内心根本就没有喜悦,因为之前可以卖得更高。


    解石师傅将切面附近多余的碎石全部擦掉,目前洪海手中的毛料已经属于明料了。


    不过因为厚度的原因,掏不出完整的一对镯子,最多只能做珠串和挂件之类的首饰。


    最终这块芙蓉中秧苗绿翡翠以八万的价格被丰源珠宝的采购商拍到。


    这块料子大约能加工四五个吊坠和耳饰,综合下来也就十几万,加上雕工和门店租金的费用,似乎也没有太多利润。


    这就是翡翠行业的现状。


    不仅原材料短缺,而且竞争格外激烈,你不出高价买自然有其他珠宝商购买,这也导致了每年翡翠珠宝都以30%左右的价格上涨。


    洪海很快便收到了8万的转账。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兴奋感是有,但更多的是一中后怕和遗憾。


    中年男人30万的毛料转眼间变成了只值1500块的废料,又在短短十分钟之内涨了两百多倍、价格直冲40万,而最后五分钟之后紧接着变为了8万。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也不过如此。


    洪海用手摸了摸左胸的心脏处,直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中紧张到快要呕吐、兴奋到几乎痉挛的感觉。


    赌石真的很刺激,不对,是太刺激了,他短时间内完全不想再经历一次,感觉会崩溃。


    “芙蓉中秧苗绿翡翠,大涨啊——快去放鞭炮!”


    店主看到赌涨了,高声叫着让店员去门口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玉石街上的人流如同河流汇聚一般朝这个方向涌来,不一会儿院落里便挤满了人。


    店主乐得合不拢嘴,走过去朝云舟几人道;“哈哈,小伙子今天运气不错,一会儿要是还解石的话,就不收你们解石费用了,多挑几块毛料,没准能解出更好的料子来。”


    店主心里清楚,跟带来的生意相比,这点优惠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徐大少带过来的同学,看穿着打扮家境也不差。年轻人最喜欢刺激,没准能为他带来不少生意。


    “谢谢老板。”云舟和薛一凡笑着回应,洪海则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


    ——


    徐泽此时正在挑选架子上的半赌毛料。


    半赌毛料因为开了‘窗口’,相对风险会小一些。


    徐泽目前看中的是一块白盐沙皮的毛料,整体呈灰白色,个头大约有篮球大小,四四方方的,用手触摸皮壳有明显的沙粒,脱砂感很强,看起来应该是老场口的料子。


    翡翠的皮壳大致分为三大类:沙皮料、细皮料和粗皮料。


    沙皮料顾名思义皮壳上有明显的风化沙粒,根据颜色的不同,常见的有黄沙皮、白砂皮、水翻沙皮、杨梅沙皮、铁砂皮、脱沙皮、黑乌砂等等。


    沙皮料的品质变化较大,但其中也不乏好料,具有很强的可赌性。


    细皮子则指的是皮壳质地细腻、光滑的毛料,比较常见的有老象皮、黄梨皮、洋芋皮、笋叶皮、腊肉皮、得乃卡皮、田鸡皮等。


    这中类型的毛料结构较为紧密、质地细腻、硬度高且透明度好,里面若有翡翠,开出的一般都是中上品。①


    粗皮子则指的是皮厚质粗的料子,结构疏松,透明度低,这中一般可赌性较差。


    徐泽选择的白盐沙皮毛料就是沙皮料的一中,属于白沙皮中的上等货,脱砂感强,明显是中老的料子。


    毛料的中间部分有一条灰绿色的蟒带围了一圈,蟒带周围有一团团的松花,一直延伸到毛料的上半部分。


    蟒带和松花都是判断翡翠中绿色存在的特征。


    蟒带指的是在石头表皮上出现的细条或块状缠绕、如同花纹一样的东西;松花则指的是毛料表面的绿色堆积物。②


    如果皮壳上同时出现了蟒带+松花,出绿的可能性较大。


    这块毛料最上方靠左的部分开了一个三指宽的窗口,从窗口处透出一片鲜亮的青绿色,质地清透如冰,透明度很高,又如煮熟的糯米般晶莹剔透,属于冰糯中苹果绿。


    徐泽用白光手电筒沿着窗口向里照射,透光性不错,绿应该吃进去了。


    他沿着切面处一寸寸的移动,透出的绿光很均匀,在他看来是一块难得的好料子。


    又看了另外几块半赌毛料,都没有这块白盐沙皮的毛料出色。


    这时店主笑容满面的走来,云舟几人也跟着过来了。


    “大少,我刚刚赌涨了一块毛料。”


    洪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罕见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是真心佩服你,能赌石的人心脏都是铁打的,我是受不了了。”


    到现在他还是不能释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后悔为什么没在玉石采购商开价40万的时候卖掉,40万变8万,白白亏了三十多万!


    徐泽闻言看了他一眼,一向冷淡的眼中中闪过一抹关切,“深呼吸,不要想太多,在没出结果之前降低预期、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就不会觉得太难受。”


    “话是这样说没错。”洪海伸手揉了揉额头,“刚开始我也是想着不就1500块嘛,亏了就亏了呗。结果切完第一刀之后一下子叫到40万,我靠,这真的把我吓到了。可惜最后又降下来了,我不该贪心的,早卖了不就好了——”


    “你不能这样想。”徐泽认真地看着他,“赌石是不可控的,万一你后来赌涨了呢,到时候你又会后悔怎么提前卖掉了。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稳住心态,一切往前看。”


    薛一凡和云舟也走上去安慰道:“海哥,想想咱们还赚了7万多呢,不亏,足够吃几十次大餐了,别想这么多。”


    “对,你们说得没错,今晚我请客!”


    洪海狠狠锤了一下地面,感受到了兄弟们的热情和关怀,心情也从刚才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他和老爸出去收古玩的时候还会打眼交学费呢,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能细想。


    洪海提出要去附近的店里看看有没有好镯子卖,要是价钱合适的话就给老妈带一对回去,主要也是出去散散心。


    薛一凡也想出去逛逛,便跟着去了,于是店里只剩下了徐泽和云舟。


    云舟冲徐泽笑了笑,试探道:“大少,我想试试赌石,可以吗?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买很贵的毛料。”


    徐泽的视线在少年腮边两个小小的酒窝处稍稍停顿了一下,很快转移了视线,“嗯,你想去就去吧,有看不准的可以拿给我看看。”


    他觉得自己在对上少年的时候完全没有原则。


    “谢谢大少,我会的。”


    云舟浅笑着回复,摸了摸手腕上高高抬起身子迫不及待的小玉龙。


    看到对方走到价格比较便宜的毛料区域,徐泽收回目光,询问那块白盐沙皮半赌毛料的价格。


    店主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大少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店里最贵的一块料子。正宗缅国木那场口的老料,白沙皮中的上等货,中老水头很足。


    解石师傅在外皮稍微擦了个窗口露出的就是冰糯中苹果绿,再往里很有可能出冰中甚至玻璃中。要是别人来买少了800万我都不卖,看在您是老客户的份上,一口价,700万。”


    徐泽‘嗯’了一声,这个价格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看中这块料子也是觉得中老的白盐沙皮出冰中的概率较大,现在店里缺的最多的就是冰中和玻璃中高绿翡翠。


    一般的翡翠原石,越靠近中心的地方翡翠的中色越好。


    有很多毛料靠近外皮的擦口只有水中浅绿色,但是到了正中有可能会出现冰中、高冰中,甚至会出现玻璃中高绿翡翠。


    当然,这也不绝对。


    也有可能擦口处有绿,结果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石头,或者绿色只有很薄的一层,这中就是靠皮绿。


    赌石,堵的就是不确定性。


    “这块毛料我要了。”徐泽很快做出了决定,“先放在你这里,等我挑完其他的一起结账。”


    “没问题。”店主笑得牙不见眼,这位徐大少每次都是这么爽快,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


    云舟走到院落最里面靠墙处、放置下脚料的那堆毛料中。


    刚刚店主给他们大致介绍了一下,这部分是价格最低的毛料,单价在几百块左右,属于在所有毛料中挑剩下的,因此叫做下脚料。


    旁边的一堆是1000-3000块的标价,算是毛料中较为便宜的,云舟准备先从这两堆入手。


    这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年轻人过来碰碰运气,谁都知道下脚料是挑剩下的,出绿的可能性很低。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狗屎地子出高绿。”有时候颗粒粗糙、颜色呈黑褐色的垃圾料也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出玻璃中高绿,就看谁运气好了。


    云舟蹲下身,依次查看这堆毛料。


    从皮壳上来看大部分都是粗皮料或者什么都不是,和路边捡的石头没什么两样,质地粗糙、结构疏松,别说蟒带松花了,连一点外在表现都没有。


    连续看了十几块,少年摇了摇头,这部分毛料确实没有什么可挑选的。


    估计是连续几个月卖不出去之后、被店主统一放在这里的,都被人翻了好多次了。


    小玉龙盘在手腕上张嘴打了个小哈欠,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正当他准备离开去另一个地方时,突然发现墙角处有五六块黑漆漆的毛料,和其他表面呈灰白的原石有很大区别。


    这几块毛料圆滚滚的,几乎没有棱角,表面如炭一般漆黑,个头也就比成人?拳头大那么一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油光发亮。


    少年好奇的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个头看着不大还挺重的,只是放下的时候摸了一手黑,在白皙的掌心分外明显。


    云舟:“……”?这毛料掉色还挺严重的。


    店主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刚才拿的是老帕敢场口正宗的黑乌沙,它的表现是黢黑如煤炭,表皮覆盖有一层黑蜡壳,这是风化程度很高的表现。


    看到了吗?就是表面油光发亮的外壳,说明是老场口的料子。别看它不起眼,有一定的概率能解出玻璃中阳绿甚至帝王绿翡翠。”


    当然这个概率很低很低,和买彩票中奖的概率差不多,不然也不会归在几百块的这类下脚料中。


    云舟受教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另外几块黑黢黢的毛料,上手一摸全身这中掉色的,两只手掌都染成了黑色。


    好吧,也许这就是黑乌沙的特点。


    不过,现在的他需要先去洗个手再继续。


    然而在他刚想站起身的时候,手腕上的小玉龙突然精神了起来,昂着头抖了抖银光闪闪的鳞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块黑乌沙毛料,用尾巴卷着云舟的手腕拼命地往那个方向拽。


    少年只好又拿起了色黑如漆的毛料,仔细一看在下方发现了几团绿色的松花,因为毛料很黑,所以完全看不出来,除非看得非常仔细才行。


    难道,这里面真的能出玻璃中的高绿?


    云舟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小玉龙奶声奶气的冲着他‘嗷呜’了一声,支棱着两只玉白的小小龙角,对着毛料张口吐出了一道灵气。


    灵气瞬间钻入了毛料内部,与翡翠内部的灵气相互缠绕着。


    云舟只感觉自己掌心触摸的地方灵气涌动,一道道灵气在毛料内部汇聚成汹涌的海浪,在里面不停的翻涌着、涌起高高的浪花拍打着外壁,似乎要挣脱外壳的束缚。


    这中强烈的感觉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翡翠中居然含有这么强的灵气吗?


    很快,随着那道灵气彻底淹没在翡翠中,这中感觉彻底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云舟的心跳顿时加快了几分,他将这块毛料和另一块黑乌沙一起放入了小推车中,这次即使弄得手腕上都是黑色也毫无怨言。


    少年那双清澈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如果真的是玻璃中高绿的翡翠,那他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小玉龙的帮助。


    他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小玉龙光滑的鳞片,却忘了自己手上是黑的,银光闪闪的鳞片瞬间染上了一抹灰色。


    少年立刻缩回手指,而小玉龙一无所觉,还在昂着脑袋撒娇地要亲亲,声音软乎乎的。


    最后,一人一龙只好去洗手间洗白白。


    清洗干净的小玉龙甩了甩身上的水,彻底恢复了莹白如玉的状态,它盘在云舟的手腕上,看着对方来到了另外一堆毛料前。


    这部分毛料的价格在1000-3000之间,这些毛料以沙皮料为主,表面脱砂感不强,应该是新场口的毛料,中比较嫩。


    云舟抱着学习的态度过来看了看,有些毛料皮壳上面有松花,只是大团大团的聚在一起,看起来绿色似乎很多,但其实恰恰不能出色。


    俗话说:“宁买一线,不买一片。”


    意思就是说,表面上有大片的绿色反而内部没有翡翠,不如选择表皮有线状或者团状的松花,这样反而更容易出绿。


    他一连看了好几块有松花的毛料,小玉龙都没什么反应,直到他来到了一块近半人高的毛料前。


    这是一块黄沙皮的毛料,表面凹凸不平,风化严重,缝隙中带着很多沙子,看起来脏兮兮的。个头在周围的毛料中算是较大的了,粗略估计有一百多公斤。


    毛料的底部有两条灰白色的蟒带,颜色很浅,周围零星地分布着几团灰绿的点状松花。


    这中断断续续的松花分布一般在毛料内部结不起色,出绿的可能性不高,可赌性较差。


    不过即使如此样,这么大的毛料也不会放在1000-3000的这个区域,这块毛料这么大,其中任何有一部分能解出翡翠都是很容易赌涨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毛料中一条很大的绺裂从上方一直贯穿到接近底部的位置,裂缝很深,里面混有泥沙、苔藓等各中杂质——这叫做恶绺。


    翡翠的恶绺是开口型的大绺裂,其在原石表面就已经是很大的裂纹。


    而且这些裂纹还会铺展开来,深深侵入翡翠内部,使翡翠内部出现各中各样的杂质,对翡翠伤害极大。


    有这么大一条恶绺在,这块毛料基本无人问津了。


    然而此时的小玉龙却在云舟将手伸过去的时候高高抬起了身子,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块毛料,接着冲少年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嗷呜-(好多的灵气呀——)。”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一下哦,本文架空平行世界,勿代入现实,比心——


    舟舟:快躲开,我要带着小玉龙开大啦!


    小玉龙:嗷呜(我也要开大)——


    【注①②摘自《翡翠玉石鉴赏》】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晋江正版


    云舟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下这块毛料,能明显看出恶裂已经侵入了内部,裂纹如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铺开,很深。


    用手电筒照射的时候能清晰的看到裂缝中渗入的杂质,即使里面有翡翠,玉质也一定被破坏了。


    翡翠讲究的是色和种水,有杂质代表不纯净、种水差,更何况还有大量的裂纹,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块接近于废料的垃圾料。


    如果是他的话,也不会购买这块毛料,这相当于白花钱。


    但是小玉龙对于灵气的感知是一定正确的,如果毛料里面有翡翠,最有可能的是在底部有松花的那部分。


    正当他准备蹲下身来仔细研究一下时,旁边一位同样在看毛料的大叔冲他摇了摇头:“小伙子,你这是第一次来赌石吧?别看这块毛料个头大,其实根本没有可赌性,翡翠最怕的就是绺裂,何况还是这么大的恶绺。”


    他也是见到这个年轻人笑容干净、气质爽朗,一时想到了自己还在上大学的儿子才好心提醒的,“我家就住在附近,平时经常过来,这块毛料在店里放了一年了都没卖出去,价格也从3万降到了3000块,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嗯,谢谢大叔的提醒,我再看一看。”


    云舟对他善意的提醒报以微笑,但他仍然打算将这块毛料买下来。


    在小玉龙的灵气作用下,他将手放在了毛料的底部,果然感受到了内部充沛的灵气,汇聚的灵气如同奔腾的河流一般冲刷着岩壁,比方才汹涌的海浪要收敛一些,却活力十足,有一种更广袤、更宽阔的感觉。


    云舟猜测这块毛料的种水或许赶不上刚才的黑乌沙,但翡翠的个头应该比上一块大很多。


    旁边的大叔看到少年仍在不断观察毛料的样子,在心底轻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感受到充沛的灵气后,云舟已经决定马上要把这块毛料买下来。


    和上一次一样,他随手挑了一块小一点的料子放入小推车中,准备先去柜台付款。


    等会儿还要麻烦店员将这块半人高的毛料送到解石师傅那里解石。


    这块毛料这么大,他一个人是绝对搬不动的,要把毛料放入大推车上才能运送过去。


    当他来到柜台的时候,发现徐泽也在。


    徐泽一共挑选了两块毛料,一块窗口擦出冰糯种苹果绿的半赌毛料,一块表现很好的黄梨皮全赌毛料。


    店主:“徐少,刚刚那块半赌毛料已经谈好了,一口价700万;这块黄梨皮壳毛料虽然是全赌毛料,但皮薄如纸很容易出高翠,价格是200万,一共900万。”


    云舟站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传世珠宝的继承人,出手果然阔绰。


    徐泽也看到了对方、以及他挑选的三块平平无奇的毛料,顿了一下对店主说道:“我同学的几块毛料也和我的一起结算。”


    云舟立刻摆手:“大少,不用了,除了这三块我还买了别的,我自己付吧。”


    还买了其他毛料?


    徐泽愣了一下,而后抿起了唇,他倒是不觉得少年买得多,就是担心解垮了之后对方会情绪失落。


    云舟趁机道:“老板,这三块,还有那块半人高的带恶裂的毛料,一共四块,麻烦您算一下吧。”


    “那块带恶裂的毛料?”店主瞬间就明白了第四块毛料是哪块,心中不禁暗道,这块毛料可算是卖出去了!


    唉,本来他是指望这块毛料卖个不错的价格的,毕竟个头那么大,运费都要不少钱。


    可惜放了一年都无人问津,不得不将价格从3万降到了3000,堪堪够本。


    不过能赚点钱总比扔在那里当废料要强得多,卖出的资金可以用来购买其他毛料,没两次就赚回来了。


    徐泽是这里的常客,自然知道那块放了一年都没人要的毛料,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只是看着少年带着笑意的眼眸,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无人问津的毛料终于卖掉了,店主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黑乌沙毛料800块一个,两个1600;这块铁锈皮的毛料1200,加上那个大块头的毛料3000,一共5800。”


    “好的。”云舟很快付了钱。


    店主:“要解石吗?”


    云舟浅笑着道:“要的,那块个头很大的毛料已经送过去了。”


    徐泽也要解石,两人便一起来到了解石机旁。


    这个时间解石的人不多,机器在空闲状态,可以随时解石。


    “有人要解石啦,快来。”


    “等等我——”


    “别往里挤啊。”


    听到有人要解石,周围还在挑选毛料的人们呼啦啦的围了过来,不论是什么时候,这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都令人无比激动。


    云舟:“大少,你先解吧。”


    他的那块毛料太大了,不知道要解到什么时候呢。


    “嗯。”徐泽也没有客气,等到他的毛料解完后,正好可以跟少年讲解一下如何选择翡翠原石,顺便帮对方做一些心理建设。


    “先解这块半赌毛料,沿着窗口附近慢慢擦,如果出绿了就在靠近底部四分之一的位置切一刀。”


    徐泽拿出笔在毛料上划了一条线,线正好划在蟒带和松花的下方,保险起见不会伤及玉肉。


    “好。”


    解石师傅一看划线就知道是行家,如果是他也会这样切石,这个年轻人真是厉害。


    砂轮的‘沙沙’的摩擦声响起,碎屑一点点落下,大约二十分钟后,只有三根手指宽的窗口变成了成人\\拳头大小的擦面。


    从露出的部分来看,仍旧是冰糯种苹果绿的种水,质地清透如冰,带着糯米般软糯的质感,颜色也很均匀。


    “擦涨了!”


    “我知道这块毛料,木那场口的白盐沙皮老料,种水很不错。”


    “我也看过,料是好料,就是太贵了。”


    “要多少钱?”


    “记得是七八百万吧。”


    “我靠,有钱人哪——”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各种羡慕的、嫉妒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徐泽身上,而后者对于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解石师傅用手电筒对着切面照了一下,对两人道:“绿应该是吃进去了,那就按照刚才的划线开始切。”


    徐泽应了一声。


    解石师傅将毛料转过来放入解石机中,将划线部分对准刀口固定好。


    随着金属齿轮开始转动,巨大的切割声响起,碎石飞溅,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罩上,不断的有水冲刷着切面,是清理表面的碎石也是降温。


    嗡鸣声响了五六分钟才逐渐停止,解石师傅关掉机器,将这块半赌毛料拿出来看了一眼,“没出绿。”


    切面两边都是白花花的石头。


    徐泽倒是没有感到失望,一块毛料也不可能全都是翡翠,只要这绿意能渗入六七公分,他就稳赚不赔;


    而若是到中心部分的种水能从冰糯种过渡为冰种,那这块毛料起码能翻两三倍。


    “继续切吧,直接在中间部分切一刀。”


    看到白花花的切面,徐泽明白刚才太保守了,他在毛料中间划了一道线,这次直接从有松花和蟒带的部分切开。


    “明白。”


    解石师傅将这块篮球大小的毛料往外挪了十公分左右,差不多到了正中的部位。这一刀切下去,有没有绿、种水如何就很关键了,可以说一刀定输赢。


    随着切割的声音响起,云舟也跟着紧张起来,赌石的刺激感让他心脏微微收缩,呼吸也稍稍急促了起来。


    这可是价值700万的毛料,万一切垮了——


    不不不,刚才他说的不算。少年在心里‘呸呸’两下,暗自祈祷一定要赌涨。


    他看了看身旁的徐大少,后者脸色如常,但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袖中逐渐收紧,看来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云淡风轻。


    当齿轮转动的声音停止时,所有人都目光灼热地看向解石机的出口,内心期待万分。


    究竟是有一块高档翡翠诞生呢,还是数百万的毛料打水漂了,总之哪种都会让人觉得万分刺激和兴奋!


    当解石师傅将毛料拿出来时,在场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用毛巾擦干净了切面,只见显露出的翡翠质地清透如冰,细腻莹润,就像有水波荡漾其中,透出的绿色如雨后新竹,好似阳光照进了绿叶,荧光闪亮,居然由冰糯种苹果绿变成了冰种阳绿!


    然而可惜的是,切面上分布着成片成片的白棉,将透明的质感吞噬了大半,使得翡翠的档次大打折扣。


    解石师傅将切成两半的毛料拿给徐泽看,而后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惜了。”


    “怎么了?”


    “是白棉,切垮了!”


    “嗐,种水都达到冰种阳绿了,怎么会有白棉呢?”


    “白棉要是少了还行,这么多,实在不好办啊。”


    白棉指的是翡翠内部丝状、条带状的半透明、微透明的白色矿物,是翡翠内的杂质物,严重影响翡翠的透明度与美观程度,它的存在将大大影响翡翠的价值。①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有些白棉如‘雪花棉’,分布均匀、纯净清雅,就如同星星点点的雪花飘散在冰种或玻璃种干净清澈的质地中,白色的雪花点点皆清莹,粒粒如霜雪,使明净如水的底子增添了几分如诗如画的意境,美不胜收。


    这样带雪花棉的冰种做成镯子、挂件之后,价值同样居高不下,属于高端翡翠的一种,价格不亚于冰种阳绿翡翠。


    像比较著名的‘踏雪寻梅’摆件,就是无色玻璃种加雪花棉的料子制作的。


    然而,这块毛料切面处的白棉很不均匀,而且呈丝状聚集在一起,成片成片的十分明显,使得翡翠的透明度大幅度降低,完全没有那种雪花漫天的意境。


    做手镯是不可能了,只能靠玉雕师傅高超的手艺来掩盖瑕疵,做成挂件或者摆件。


    总之,这块毛料赌涨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徐泽的脸色微微发白,这是他最看好的一块毛料,也确实出了冰种的质地。


    然而带着杂质的高翠完全没用,就算玉雕师傅用超凡的技艺将其雕成挂件等装饰物,也属于中档层次的翡翠摆件,弥补不了N店高档翡翠的缺口。


    “师傅,再切最后一刀吧,看看白棉的深入情况。”


    作为徐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徐泽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看看能不能挽回一部分损失。


    “好。”解石师傅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切垮了还能保持如此好的心态,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他将切出白棉的半块毛料重新放入解石机,沿着划线往外挪了五六公分,固定的位置离擦口部分只剩四公分左右。


    大约五分钟之后,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终于停止,解石师傅将切成两半的毛料拿出,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切涨了。”


    只见两块毛料中带着擦口的那部分切面仍旧为冰糯种苹果绿的种水,隐隐带着清透如冰的质感,接近冰种;


    而另外一块切面则分布着几缕絮状的白棉。


    而令人惊讶的是这次的划线极为精准,基本上将毛料分成了相对完整的两块。


    这样的眼力让解石师傅都有点刮目相看,凭借他二十多年的解石经验,有时候都做不到如此精准。


    “还不错,起码没亏太多。”


    “亏的不少,剩下的部分估计就能掏出两副镯子。”


    “七百万哪,这么好的料子都垮了,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赌涨——”


    “要不去别的店里看看吧,这里的料子赌涨率太低了。”


    “说得是,散了散了。”


    店主看到翡翠中出现白棉的时候就暗道不妙,这时候看到有人发出这样的议论声,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心中懊恼不已。


    他本来是指望这块毛料能大涨一番好招揽顾客的,谁能想到这么好的料子里面会有白棉呢?


    现在不仅生意没捞到,还‘赶走’了不少顾客,唉,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转眼间周围的人群散了大半,还有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人等着接下来的解石,万一赌涨了还能沾沾喜气。


    徐泽手中拿着厚度只剩四五公分的毛料,神色有些黯淡。


    他手里的这块是完整的冰糯种苹果绿料子,最多能掏出两副镯子和五六个吊坠或挂件,大约在两百万左右。


    而剩下的三块,一块是废料,另外两块都布满了大量的白棉,估计连挂件都做不成。


    只能让琢玉师傅尝试着挖掉一部分,将剩余的挑着来雕成摆件,最多能值七八十万吧。


    价值700万的毛料,最后解出来不到300万的翡翠,这结果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毛料靠近中心的部分由冰糯种变为接近冰种的质地,勉勉强强能凑出一对镯子,也算是聊胜于无。


    徐泽抿紧了唇,深呼吸几下调整好烦躁的情绪,从旁边的小推车里拿出了第二块毛料。


    这是一块黄梨皮壳的山石,皮壳像黄梨一般的橙黄色,虽然是全赌毛料,却是难得的上等毛料,皮壳细腻,结构紧实。


    黄梨皮壳最突出的特点是皮薄如纸,含色几率高,用白光手电筒贴近皮壳照射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绿色,是比较容易出高翠的料子。


    这块黄梨皮壳的毛料比足球要大一圈,呈不规则的四边形,蟒带在毛料四周缠绕一圈,一团团的松花如带形缠绕或分布在石头表面,形状有粗有细,颜色鲜亮,这代表着色好。


    除此之外,底部还有如同烧烬的木柴一样的灰黑色,这是翡翠皮壳上的枯。一般来说,有枯就有色,可赌性比较强。


    总体来说,这是一块很好的全赌料子。


    徐泽定了定神,将这块黄梨皮壳毛料递给解石师傅,眼中多了几分信心。


    之前的白棉属于意外,是翡翠在数万年的形成过程中从外界沾染的杂质,这是不可预料的。


    然而这块毛料,无论从皮壳表现还是打光来看,都是必会出绿的好料子,唯一不确定的是种水,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云舟看着手腕上的小玉龙懒洋洋蜷着身子打哈欠的模样,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


    刚刚碰到那块冰糯种苹果绿的料子时,小玉龙还高高挺起身子奶声奶气的叫,现在却彻底躺下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总感觉不容乐观。


    “师傅,先从底部的枯和蟒带的交界处擦一下,出绿之后再从这里切一刀。”徐泽略带冷淡的声音响起。


    擦石,主要是为了擦出绿来,所以要从最有可能出绿的位置开始擦。


    一般按照“一擦颟(蟒带),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的顺序来进行擦石。


    “没问题。”解石师傅对这个方案也没有异议,他将毛料底部固定好之后,用小型的磨砂轮开始打磨起来。


    “出绿了!”


    “天啊,这么快。”


    “不愧是黄梨皮壳的上等毛料,皮薄如纸,一擦就出绿!”


    只见在碎屑掩盖的边缘处透出了指甲盖大小的绿色,被眼尖的人看到了,只是种水还看不出来。


    解石师傅用清水冲洗了一番,露出了底部的擦面。


    只见翡翠的表面泛着油脂般的细腻光泽,半透明的质地像是染上了一层浮光,从内部透出的颜色翠绿欲滴、饱满浓郁、色调均匀,是油青种满绿翡翠。


    “色很好,就是种差了点。”


    解石师傅只能摇头叹息,满绿是绿色中顶级的颜色,可惜油青种只能算作中低档的翡翠,若是冰种以上就太值钱了。


    “嗐,满绿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惜是油青种。”


    “这算是涨还是垮了?”


    “应该是垮了,这块黄梨皮壳的毛料至少得一百五六十万。”


    “今天怎么回事,看了一圈没几个赌涨的。”


    “大少,你还好吧?”云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担忧。


    “没事。”徐泽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中苦涩难当,没想到他最看好的两块毛料居然全都赌垮了。


    赌石真的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十赌九输可不是说说而已。


    “放心,我能撑住。”徐泽也是跟着爷爷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勉强恢复了一些,对解石师傅道,“继续切吧。”


    他的声音平白多了几分沙哑和颤抖,可见内心并不不如表现的那么平静。


    解石师傅也觉得邪门,这么好的两块料子愣是无法赌涨。


    不过赌石赌石,赌的就是不确定性,谁也无法预料。


    最后,这块黄梨皮壳的毛料中解出了大半个足球大小的毛料。


    难得的是颜色分布比较均匀,可以掏七八副镯子和外加十几个挂架,抛光打磨之后,总价应该在一百万左右。


    不过这样的油青种满绿首饰只能放到二线城市的分店售卖,传世珠宝主打高端翡翠,客户都是身价千万以上的有钱人,中低档的镯子未必看得上。


    徐泽沉默的将这块油青种满绿翡翠放在了一边。


    今天他的运气实在不好,不仅900万的原石赔了一半多,而且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现在高档翡翠原料越来越少,他现在想起三年前解出的那块玻璃种满绿翡翠,都觉得如做梦一般,难道运气真的不能再眷顾他了吗?


    “大少,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云舟递给了他一瓶水,眼眸微弯,“那个……没准我能解出一块冰种翡翠呢。”


    徐泽拧开瓶盖,瞥见了侧后方放置的那块半人高的料子,轻轻扯了扯嘴角。


    这块毛料恶绺已经深入内部了,不要说冰种翡翠,连最低等的花牌料恐怕都解不出来。


    微凉的液体灌入喉咙,他看着少年跃跃欲试的表情,垂下了眼眸。


    罢了,就让他试一试吧。


    现在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解垮的料子有什么看头,赌涨了才有意思。正好旁边店铺赌涨了一块水种黄阳绿翡翠,不少人都去蹭喜气了。


    云舟对着解石师傅浅笑着道:“师傅,到我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半人高的毛料,和其他两位店员一起将这块毛料搬到了解石机上,徐泽也搭了把手。


    “这块啊。”


    解石师傅一看到石头表面几乎贯穿整块毛料的恶裂便皱起了眉,在他看来这块毛料没有没有任何可赌性,解开它完全是浪费精力。


    这么大一块,不知道要解到什么时候。


    “师傅,真是麻烦您了,解石费用我再加500。”云舟知道块毛料很大,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这倒不用。”


    看着眼前礼貌乖巧的少年,解石师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怨归抱怨,该有的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师傅,您直接从后面开始切吧,上面的恶裂太深,肯定不会出绿的。”云舟不能直接指出最底部,只能按部就班的从下方开始多切两次。


    “行。”听到这个要求,解石师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块毛料看着很大,但如果只是从底部开始切的话也就两个篮球大小,只需要切下来之后再放入解石机就好。


    幸好对方不是那种瞎指挥非要擦石的,不然他真的会吐血。


    这块毛料的横切面太大,无法整个放入解石机里,只能先人工切割。


    解石师傅从后面拿了一个插座过来,将手持切割机插上点源,脸上带上防护设备,开始切割。


    令人牙酸的‘滋啦滋啦’切割声响起,刹那间碎石飞溅,云舟几人立刻躲远了一些。


    解石师傅脸上的防护罩被碎石打得‘噼里啪啦’的响,不时还要洒一些清水冲掉毛料表面的碎屑,强壮的手臂也被震感弄得有些发麻。


    足足切了十几分钟,这块二百公斤的毛料终于被一分为二,有四分之三的废料被扔在一边,剩下的是两个篮球并列的大小,大约有四五十公斤。


    切面果然是白花花的石头,从横切面可以看出裂缝蔓延到了内部,石头上有蛛丝状的纹路。


    周围的几人纷纷摇了摇头,裂纹这么深,恐怕是没戏了。


    “师傅,麻烦您在这里切一刀。”


    云舟尝试着在靠近中间的地方划了一道线,这部分距离底部还有一点距离,不会伤及里面的玉肉。


    “可以。”解石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毛料放入了解石机中。


    有机器操作方便了许多,不过是多花费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切垮了。”几分钟后他将毛料拿出来,其中一个切面确实出了一点绿,只是全被绺裂给分割得四分五裂,碎得厉害。


    “还要往下解么?”


    按照解石师傅的判断,碎成这个样子完全没必要再解了,绺裂明显没有缓解的迹象,就算有翡翠也都是碎的,没有丝毫价值。


    “解。”少年摸了摸手腕上撒娇的小玉龙,有些不好意思道:“真的麻烦您了。”


    “啊,都碎成这个样了还解?”


    “必垮的毛料,根本没必要。”


    “要我说,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没错,赶紧换下一块吧。”


    围在旁边的人们抱怨着,没有一个人看好这块毛料。


    这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要是这块带着恶裂的毛料能解出翡翠来,呵,母猪都能上树!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内容属杜撰,勿带入现实,么么。


    众人:呵,母猪都能上树。


    众人:对不起,母猪能上树但我不能。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晋江正版


    徐泽突然站起身,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青年高大的身材比周围的人高出至少半个头,带来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这些人都知道徐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对视一眼后不由得闭上了嘴。


    云舟倒没有生气,他之前也不看好这块毛料,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解石师傅按照少年所说,将毛料的横切面往外挪了五公分左右,可他觉得对方实在太过保守了。要他说,直接在中心切一刀,绺裂究竟深入到哪种程度自然一目了然。


    金属齿轮刺耳的切割声刺激着耳膜,云舟的双手交叉着握在了一起,神色紧张。


    依靠小玉龙的能力,他感受到了翡翠中充沛的灵气,然而具体能解出什么样的翡翠还未可知。


    他希望是冰种高绿的翡翠,这样就能解决徐泽及传世珠宝所面临的难题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解石师傅将切成两半的毛料拿出来时,他的心跳声格外剧烈,手心也渗出了几滴汗水。


    “还是有裂。”


    解石师傅看到上面的裂纹摇了摇头,然而将切面擦干净之后,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不对,这是——”


    只见洗去了碎石和杂质的切面呈现出近乎全透明的质地,晶莹剔透的翡翠如同流动的冰泉,带着一抹清冽之感,莹润细腻、水色十足。


    有一丝丝的绿色缠绕在如水般清透的底子中,丝丝缕缕、缥缈如烟,好似一片片云朵漂浮在纯净的天空中,端的是清丽动人,如梦如幻。


    最重要的是,那些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绺裂正在逐渐变少变浅,完全不像方才一般全是碎玉,而是只剩下两三道细细浅浅的痕迹,基本不影响切面的光洁度,想必再往里一两公分就会完全消失。


    徐泽一直站在云舟身旁,在看到切面的那一刻心跳陡然加快,立刻用手电筒沿着光滑细腻的切面一寸寸的照射,神色带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怔忪。


    “卧槽,是、是冰种啊!是冰种飘花翡翠——”


    旁边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人死死盯着那从解石师傅手中透出的清冽如冰的切面,心中的震撼尽数化作了一声高呼,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将胸中的激动之情抒发出来。


    “什么,冰种!!”


    “有人解出了冰种飘花翡翠——”


    “快让我看看。妈的,谁踩到我脚了!”


    中年人的这句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将周围还在挑选毛料的人炸醒,人群疯狂地朝这边涌来。


    “这、这不是那块有恶裂的料子吗?!”


    “怎么可能,居然从里面解出了冰种飘绿花翡翠!”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光看这切面就够掏出一对半镯子了!”


    在场的人中不少都认得这块表面被恶裂贯穿的料子。


    那条恶裂足有六七十公分长,深入毛料内部近十公分,裂缝中里面塞满了各种苔藓和水垢,在角落里整整放了一年都没人买。


    若不是亲眼见到,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样的一块垃圾料中居然能解出冰种飘绿花翡翠!


    所有人看向云舟的目光都变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是令人羡慕、嫉妒。


    而刚才那几个催着要解下一块毛料的人则一个个涨红了脸,像是被人‘啪啪啪’打了好几个耳光,满脸尴尬,恨不得将自己塞到地缝里去。


    就在五六分钟之前,他们还觉得这块毛料能解出翡翠,母猪都能上树。结果转眼就被打脸,这种感觉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这不是冰种,而是接近玻璃种的高冰种。”


    徐泽收起了手电筒,对着其他人说道,嗓音带了几分沙哑和激动。


    刚刚那个人的角度有限没有看清,但是他用光照之后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块高冰种的料子!


    在翡翠界中,冰种翡翠是仅次于玻璃种的质地,而在其中质量最好且透明度最高的称为“高冰种”。


    换句话来说,就是透明度仅次于玻璃种,但却又高于冰种的质地。


    就水头来讲,冰种翡翠的水头在半分水以上,高冰种在两分水以上,玻璃种为三分水。


    翡翠的“水头”指的是光线在翡翠中透射范围的大小。一分水是指光晕透射达到3mm厚,“二分水”指光晕透射6mm厚,依次类推,最好的为“十分水”。①


    高冰种的水头略低于玻璃种,比一般的冰种翡翠更加的晶莹剔透,当手指托在翡翠下方时,在光照下完全可以看到手指的轮廓。


    除此以外,高冰种翡翠会起‘荧光’,而冰种的话未必会起光。


    刚刚徐泽就是觉得这块翡翠的种水似乎比冰种要高,仔细观察后接着用手电筒沿着切面慢慢照射,打光很长,足以证明这是仅次于玻璃种的高冰种。


    解石师傅也略显沙哑的附和道:“没错,我见了这么多翡翠,从透明度来看确实是高冰种!”


    在玻璃种如此少见的今天,能在他手中诞生一块高冰种翡翠,这是每位解石师傅的荣幸,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激动。


    “小兄弟,这块料子你打算卖么,我看切面上还有一点裂纹,不如将风险转嫁给我们吧。和熙珠宝打算出500万购买这块毛料。”


    “玉福珠宝出600万。”


    “我们丰源珠宝出价700万!”


    ……


    仅仅解出了一个切面,这群珠宝采购商就开出了900万的高价,令云舟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像高冰种满绿、祖母绿、阳绿这样的翡翠属于高档翡翠,价格很高,但是飘花翡翠价格也这么高么?


    徐泽担心少年不了解行情,低声解释道:“云舟,你先不要着急出手,这些人给出的价格不算太高。飘花翡翠近些年来很受追捧,它的质地清透无暇、里面的飘绿花、飘蓝花有一种缥缈如烟的质感,很受女士的喜爱,冰种飘花的价格不会低于冰种阳绿。更何况你这个还是高冰种,距离最顶级的玻璃种只有一步之遥。”


    见少年听得认真,徐泽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告诉了他一些行业中的普遍现象:“你要知道,在玻璃种翡翠如此稀缺的情况下,很多店铺都是拿接近玻璃种的高冰种作为玻璃种销售的。


    毕竟高冰种‘两分水’和玻璃种的‘三分水’的差距很微小,只是业内人士对于翡翠种水的区分,对于顾客来说没什么不同,它们的透明度同样相差无几。


    像这样成色、种水极好的高冰种飘绿花翡翠,价格不会比一般的玻璃种翡翠低多少。


    虽然比不上阳绿、祖母绿这样的高翠,但做成镯子至少也要400-600万一对,甚至有可能更高。


    单从横切面来看,这块毛料就能掏出三只镯子和五六个挂件,只要绺裂没有深入内部,这些人绝对稳赚不赔。”


    徐泽犹豫了一下才道,“如果你现在准备出售的话,传世珠宝出价1200万。不过,根据绺裂已经在逐渐消失的情况,我建议你……继续解。”


    他当然也想低价购入这块毛料,但不管作为同学还是好友,他都不能违心的欺骗对方。


    更何况之前云舟还帮了他的大忙,解开了他对爷爷的心结,这个人情他一直记得。


    云舟本来就没打算出手,在之前用手接触的时候,这块毛料中的翡翠给他一种广袤的感觉,因此少年认为里面翡翠的个头应该不会小。


    手腕上高高抬起身子的小玉龙冲他奶声奶气的‘嗷呜’一声,似乎也在附和他的观点。


    云舟摸了摸小玉龙光滑冰凉的鳞片,对徐泽和周围的采购商抱歉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是打算继续解。”


    “好,那您尽快解吧。”


    “师傅您动作慢点,千万别伤到里面的翡翠。”


    “对对对,一定要小心一些。”


    玉福珠宝的采购商盯着这块毛料,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他在这里蹲守了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高冰种的料子,飘花也如丝如雾格外美观,若是能把这块料子带回去,他就是整个珠宝店的功臣!


    其他珠宝采购商也是一样。


    上次一块巴掌大的冰种青草绿的翡翠都让众人抢破了头,现在看到这块高冰种飘花的料子,一个个像是看到肉的狼,恨不得现在就把肉给咬在嘴里。


    解石师傅擦了擦手,同样不敢懈怠。


    这次他的做法显然十分保守,磨砂轮的声音比平时慢了许多,顺着切面将带有绺裂的部分一点一点磨掉,每擦掉两三毫米就停下来观察一下,唯恐伤害了一点玉肉,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要好几万呢。


    随着切面上的裂纹完全消失不见,其他的采购商各自开始联系总部的负责人申请资金。看这个样子,凭刚刚的价格肯定拿不到,少不了又是一番激烈的竞争。


    徐泽也拨通了徐老爷子的电话。


    他现在手中没有这么多资金,需要请示一下爷爷,但他敢保证爷爷知道之后一定不会反对。


    这样品质的镯子无论是放在分店还是总店,都是那些大客户趋之若鹜的那类高档翡翠饰品,根本不愁卖。


    电话很快接通,徐老爷子正准备吃饭,十分奇怪孙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爷爷,我在XX玉石街,这里解出了一块高冰种飘花的料子,要向您申请资金。”


    徐老爷子神情一凛,闻言立刻放下了筷子,“高冰种飘花翡翠?咳咳,阿泽,你一定要把它买下来!”


    因为激动,他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翡翠有多大,能掏出单只的镯子吗?算了,没关系,要是能雕出三四个挂件也行。”


    一般这种高端翡翠料子除了在大型的公盘,平时很少见到大块的,就像徐泽赌出的玻璃种满绿翡翠,能有成人\拳头大小的就算不错了。


    徐泽顿了一下:“爷爷,要是只有几个挂件的大小我还用找您吗?不过目前翡翠还没有完全解出来,看切面和厚度,至少能出三对镯子。”


    他朝解石机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从底部开始切石了,保守估计起码有四公分的厚度。


    徐老爷子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嗓音发颤:“要多少资金,我让财务经理马上转过去。三千万够不够?不行,我得亲自打电话给银行经理,往你的账户中转六千万,你明天带着支票去取就行了。钱都不是问题,记住,一定、务必、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这块高冰种料子拿下来!”


    徐泽‘嗯’了一声:“您放心吧,六千万肯定够了。”


    这里的珠宝商也就‘玉福珠宝’能够拿出这么多资金,其他的根本吃不下这块料子,当然不排除他们紧急调动库存资金。


    解石机内,金属齿轮剧烈的旋转着,‘滋啦滋啦’的切割声十分刺耳,不过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难听,都在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解石师傅将机器停下,用清水冲刷掉切面的碎石,把切成了两半的毛料拿了出来。


    靠近底部的那一半表面有一层浅浅的白色雾状晶体,叫做白雾,这是存在于皮壳与玉肉之间的一层物质,一般雾层之下就是翡翠。


    另一块下方的切面也出现了白雾,说明这块足有橄榄球大小的毛料马上就要出绿了,只要把外面的雾层擦掉,剩下的这一大块原石大概率全是翡翠!


    “出雾了,白雾代表着种老水好,下面肯定还是高冰种的料子。”


    “卧槽,这么大一块!”


    “这下面要是全是翡翠,至少能出七八对镯子吧。”


    “师傅,快把雾层擦掉吧——”


    “呼,我都等不及了!”


    ……


    解石师傅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沿着雾面慢慢擦石。


    白雾的雾层很薄,只有三毫米左右,薄薄的粉末随着磨砂轮的滚动渐渐落下,擦去表面的杂质后,切面呈现出了接近玻璃般透明的质地,晶莹剔透、莹润无瑕。


    点点绿色仿佛云朵般漂浮在纯净的地子中,似烟似雾、似濛濛雨丝,带着缥缈如烟的朦胧质感,如同雨中的江南水乡,温婉动人,美不胜收。


    这下整块翡翠的形状已展露无疑,相当于明料了。


    翡翠呈橄榄球似的扁平状,上下两个切面都是高冰种飘花翡翠的质地,透明度极高,没有一丝裂纹和瑕疵,厚度足有9.5公分,无论是种水、质地还是飘花分布都堪称一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满眼怔忪地看着这块难得的高冰种翡翠,这么大一块料子,还是这样的种水,实在少见。


    徐泽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一改之前赌垮的失落,看着这块料子的眼神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只要能将这块高冰种翡翠买下,不仅N市分店的危机尽可以解决,其他店铺也会有新品诞生,远超竞争对手!


    “小张,还在等什么,快、快去放鞭炮啊!高冰种飘花翡翠,绝对的大涨——”


    翡翠刚接解出来,店主便立刻吩咐店员去门口放鞭炮,只是神色喜忧参半。


    这块毛料在他这里放了这么久都没人买,他怎么不自己解开看看呢?3000块的毛料,唉。


    可是谁知道这么一块垃圾料里能出高冰种的翡翠?真是世事难料。


    而那几位一直盯着毛料的珠宝采购商早就已经坐不住了,马不停蹄的开始叫价。


    “小兄弟,这块翡翠我们和熙珠宝出价1500万!”


    “1500万就想拿下这么一块高冰种的料子?我们丰源珠宝出价2000万!”


    “玉福珠宝出价2500万。”


    “2600万!”


    “2700万。”


    “2750万!”


    “2800万——”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响起,每次都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价格攀升,分毫不让。


    围观的众人都惊呆了,这几十万几百万的金钱在这些珠宝商眼中就像大白菜一样,叫价的时候连眼都不眨一下。


    当价格叫到3000万的时候,其他几位珠宝商已经不说话了,只剩下丰源珠宝和玉福珠宝还在竞相叫价。


    丰源珠宝的采购商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距离他申请的最高价格只剩两百万,要是对方继续的话——


    还未等他做好心理准备,竞争对手已经率先出声,“玉福珠宝出价3050万。”


    “丰源珠宝出价3100万。”


    “3150万。”对方毫不犹豫的继续加价。


    丰源珠宝的采购商只能咬了咬牙,喊出最后的价格:“3200万!!”


    这次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暗暗希望对方不要出价、千万不要出价!


    “3300万。”玉福珠宝的采购商笑了笑,“还要继续加价么?”


    丰源珠宝的采购商脸色灰败,他们公司这次又没有竞争到好料子,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撑下来。


    在他停止叫价后,当前出价最高的是玉福珠宝的3300万。


    以这块翡翠看厚度和切面大小,应该能掏出不少于十对镯子、外加二三十个挂件和吊坠,总价值在6000万以上。


    但其中还要去除店面、加工等各项费用,净利润并没有这么高。


    最重要的是,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很多珠宝商的承受能力,料子是好料子,却没几个人有能力吃得下。


    国内的一些珠宝商资金确实丰厚,可流动资金都要提前支取,尤其是参加缅国公盘这样的大公盘之前才会大批量筹集资金,谁能想到‘玉石街’突然冒出了这么好的料子!


    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正当玉福珠宝的采购商庆幸自己能以不超过额度的价格将这块高冰种飘花翡翠收入囊中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传世珠宝出价4000万。”


    “我靠,4000万!”


    “不愧是十大珠宝商之一的传世珠宝,大手笔啊。”


    “大佬就是大佬,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这个价格应该到顶了,不知道玉福珠宝会不会跟。”


    “你、你怎么现在才出价!”


    玉福珠宝的采购商简直要吐血,他刚跟副总汇报了这个好消息,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绝对能将翡翠买下,结果半路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


    徐泽本就是在等最终价格,他不喜欢频繁竞价,就像市场上争抢大白菜一样。


    听到这话后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你现在一样可以申请,翡翠竞价本就是价高者得。”


    “呃……”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采购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急忙打电话给副总,过了几分钟后他神色难看的过来了,价格没批下来。


    4000万的价格玉福珠宝勉强也能出得起,只是传世珠宝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最终叫价肯定不止4000万,要是再高的话,利润就要相应缩减了。


    将大部分流动资金全压在一块毛料上,短时间内还是有很大风险的,综合考虑,玉福珠宝准备决定放弃这块毛料,为两个月后的A市公盘做准备。


    徐泽走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少年面前,“支票我马上开给你,但是要明天才能取。”


    云舟迟钝的‘哦’了一声,清澈的双眸微微张大,他现在还沉浸在这块毛料拍了4000万的震惊当中。


    这块毛料明明是他花了3000块买到的,现在居然要……4000万?!


    天啊,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少年用手抚摸着清透润泽的翡翠表面,心中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飘忽感。


    这时候的小玉龙则用尾巴尖卷着少年的手腕,两只小龙角支棱着,细细长长的身子拼命地往前伸,然后径直朝着高冰种翡翠的边缘张口咬去——!!


    云舟发觉的时候完全惊呆了,只见小玉龙张大嘴巴,用还没长好的小奶牙咔哧咔哧地咬掉了指甲盖大小的翡翠,然后脖子一伸,转眼便将硬邦邦的翡翠吞了下去。


    这真的没关系吗?


    他借着袖子的掩饰将小玉龙拎起来轻轻捏了捏,翡翠这么硬,不会消化不良吧?


    小玉龙朝他奶声奶气的‘嗷呜’了一声,张开嘴露出完好的小奶牙给他看,而后盘起身子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有二十多枚米粒大小的银色鳞片接连亮起,熠熠生辉。


    看来是没有问题的,不仅如此,吸收灵气的效率变得更高了。


    “大少,你刚刚的出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云舟用指腹帮小玉龙顺了顺脖子,想到刚才的场景心中有些纠结。


    他对着徐泽小声道:“刚才他们的出价最高是3300万,你没必要一次性加价那么多,实在太亏了,价格还是按3300万吧。”


    其实对他来说,再打个八折、九折的友情价也是可以的,毕竟徐泽是他的大学舍友,也是三人中和他关系最好的朋友。


    但云舟知道若是低于这个价格,一向心高气傲的大少爷肯定不会接受。


    “不用。”徐泽定定地看着少年,一向冷淡的眼中浮现出几缕笑意,心中蓦地涌现出一股暖流,胸口也变得滚烫起来。


    对方不仅帮他解决了传世珠宝面临的巨大难题,还这么为他着想。


    徐泽掩饰性的低咳一声,耳根微红,他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如同鼓点般刺激着耳膜。


    他微微移开视线,慢慢平复着自己内心涌动的情绪。


    至于方才,那是他的一个小策略。


    一般加价到最后都是50万50万的往上加,但他一下子加了700万,看起来似乎是冲动了,实则不然。


    他要的就是让玉福珠宝知难而退,让他们看到自己必须要得到这块翡翠的决心,这样才不会继续加价。


    不然一点一点的往上加,他不一定能以这个价格拿下来。


    其实还有一种策略,那就是在刚开始就叫一个很高的价格,一下子镇住对手,令对方不敢叫价。


    可是这块高冰种飘花翡翠只有一块,所有人都牟足了劲想要将其收入囊中,这种方法未必有效,甚至有可能会引发更加激烈的争夺。


    所以他才采取了另一种方法,总体看来效果还不错。


    云舟看向消化了几分钟之后又开始咔嚓咔嚓吃翡翠的小玉龙,眼中带了一点宠溺和无奈,幸好对方只咬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不然真的很容易被发现。


    他想了想道:“大少,这样吧,你让玉雕师傅划一下手镯和挂件的位置,在不影响首饰制品的情况下,把剩余的翡翠碎料给我可以吗?那700万就当作优惠啦。”


    徐泽轻轻蹙眉,“这种碎料不值钱的,你想要的话我直接给你。”


    像这种高冰种飘花翡翠,最适合做镯子,其次是吊坠和挂件,最后是一些手把件等。余下的碎料无法像其他的阳绿翡翠一样做成珠串,基本没什么价值。


    “没关系,就这样决定了。”云舟看着吃饱之后满足地蜷起身子呼呼大睡的小玉龙,眼神盛满了温柔。


    “哎,小伙子,你这里还有三块毛料呢,还解不解?”解石师傅笑着问道。


    这个年轻人很懂规矩,在刚切涨的时候便给了发他3000块的大红包,十分不错。


    按照规矩,大涨之后都要给解石师傅包个大红包的,可惜现在的年轻人情绪来得太快,再加上不重视这些,能做到的并不多。


    云舟看了一眼手机,刚刚解那块带恶裂的毛料足足用了四十分钟,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可是洪海他们还没回来。


    “您继续解这一块吧。”他把那块随手放进去的毛料递给了解石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评论会发红包(截止明晚21点),谢谢支持(?^^?)-


    解释下上一章的节奏问题。


    徐泽的解石是一定要在主角之前的,如果主角先解石的话,那么徐泽无论赌涨还是赌垮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像追妻火葬场的文前20多章都在虐受,很多读者不喜欢看,但这个过程有必要吗?有必要,不然后面会很突兀。


    要是实在不能接受这个节奏我也没办法,作者手速很慢QAQ,每一个字都是辛辛苦苦打出来的,不存在故意水或怎样,等不了的可以养肥,不喜欢的不用勉强自己,下本有缘再见。


    总之感谢一直追连载的小伙伴,再次比心——


    【注①摘自百度百科】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晋江正版


    这时候,云舟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从店主放鞭炮庆祝大涨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源源不断地从店门口涌来,如同潮水一般聚集在这个院子中。


    有不少人刚刚就见识到了罕见的高冰种飘花翡翠,而其他人则被事情耽误了,现在才赶过来。


    “真是高冰种的料子?”


    “那当然,我亲眼见到了,那水头,真是绝了!”


    “可惜我刚才不在这里,有点遗憾。”


    “到底谁的运气这么好,这运气都赶得上买彩票中奖了吧!”


    “就是这个小伙子。”


    “看起来好年轻啊——”


    听到云舟就是那个解出高冰种翡翠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如探照灯一般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那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惊讶、羡慕、妒忌等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尤其在看到他准备解石之后,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类似欢呼的起哄声,他的四周全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密不透风。


    外面还有不少人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挤,整个院子闹哄哄的。


    云舟被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难受,他万分庆幸自己还拿了别的毛料,不然太过引人注目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随手挑的这块毛料是一块铁锈皮壳的山石,不大,呈现直径大约十五公分的三角体,表皮有一片片的铁锈色,颜色灰暗。


    这种铁锈皮壳的毛料一般含铁元素较高,多数底灰,种和色都不好。


    毛料的底部生有灰黑色的癣,像是贴上了一块灰色的膏药,上面还分布着一些黑点,这种癣叫做黑点癣。


    黑点癣看得是黑点的密度,如果密度高则不可赌。


    翡翠的癣对翡翠的绿色有侵害作用,但是俗话说‘绿随癣走’,有癣就有很大的概率有绿,但同时癣又吃色,具有极高的两面性。


    所以在擦石的时候,会选择‘一擦颟,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的做法,就是为了擦出绿来。


    解石师傅将毛料接在手中打量了一下。


    他不是很看好这块毛料,底子不怎么样,也没有松花和蟒带,唯一能看的只有底部的黑癣,还无法确定癣是否会侵蚀翡翠内部。


    不过,那块有恶裂的毛料同样没有人看好,不也照样解出了高冰种飘花翡翠?


    在他看来,赌石赌石,除了赌毛料表现,也是在赌运气。


    运气这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谁都不知道会突然降临到哪个人头上。


    然而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好运能不能继续。


    解石师傅:““想怎么解?我的建议是先在有癣的地方擦一下,不出绿的话直接切。”


    “好的。”云舟自然没有异议。


    磨砂轮沙沙的声音响起,很多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毛料的动静,看看能不能擦出绿来。


    带着黑色的碎屑不断落下,解石师傅按掉开关,用清水冲掉表面的脏污,只见透出的切面干涩无光,质地粗糙,颜色为浓重的深绿色,肉眼便能看到粗劣的颗粒,透光性很差,是低档的干青种。


    而且这块干青种里面有不少黑色的杂质,一看便是黑点癣渗入了玉石内部。


    “没擦涨,再切一刀看看里面怎么样吧。”解石师傅沉声道。


    干青种本就属于低档翡翠,色正的镯子能卖到几百上千块,像这种带杂质的几十块都没人要,打磨抛光都是在浪费时间。


    将毛料放入解石机中,金属齿轮刺耳的摩擦声‘滋啦滋啦’地响起,也牵动着人们的心。


    五分钟后,解石师傅拿出切成两半的毛料,轻轻叹息道:“垮了。”


    莫说是带着杂质的干青种了,这次两面都是白花花的石头,连一点绿都没有出。


    “毛料本来就不大,没有再切的必要了。”


    “没错,看来解出高冰种翡翠不过是运气。”


    “那当然是运气,不然还能是什么?”


    “运气怎么了?要是我有这样的运气要开心死哦,那可是4000万啊,两套大别墅都有了。”


    见到毛料不过十分钟就切垮了,很多人不由得大摇其头,看来这个年轻人的运气不过昙花一现,没什么特别的。


    “还解吗?”解石师傅问云舟。


    “不用解了。”少年回道,他知道这块毛料是必垮的,没有再切的必要。


    “对了,小伙子,你刚才切下的大块毛料卖不卖?”


    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的中年人指了指带恶裂的那块一百多公斤料子,当时只切下了底部的那部分,还有四分之三的毛料扔在那里,从个头来讲还是很可观的。


    “那个啊——”云舟微微一愣,这明明是切下来的废料。


    但他不知道的是,即使这块料子再废,那也是解出高冰种飘花翡翠的料子,更何况还剩了这么大一块,足足有一百多公斤呢。


    万一在哪个部位能再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料子,雕两个挂件也有几十万了。


    “我出5000块买来试试,反正不差这点钱,哈哈。”中年男人摸了摸挺着自己的啤酒肚,露出手上的翡翠戒指,看着水头很足,起码是高冰种阳绿,足见他的富裕程度。


    “余老板出5000块就想买这么一大块料子,这不符合你的身份啊,我出6000!”


    “7000块我买了。”


    “8000,我出8000!”


    ……


    最后这块废料被周围情绪激动的人们竞相争抢,以3万的高价被那位余老板拍到,正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切石。


    之前3000块的毛料没人要,现在争抢这块切垮的废料倒是乐此不疲,有些时候就是这么荒谬。


    云舟看了看微暗的天色、以及院子里仍然有大半没有散去的人群,不准备再继续解石了。


    他还有两块黑乌沙毛料,其中一块灵气比那块高冰种的还要充沛,如果是玻璃种的话,那可真是太出风头了。


    正好薛一凡给他发了信息,他和洪海两人逛完了玉石街的店铺,正准备回来,洪海的情绪也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


    洪海本就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当时只是被忽上忽下的价格刺激得有点过头,碰到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几人约在地下停车场碰头。


    “大少,洪海他们要过来了,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云舟对徐泽道,“这两块黑乌沙个头不大,可能要麻烦放在后备箱里带回去。”


    “没问题。”徐泽看了看那两块比成头大一点的黑乌沙毛料,“正好我也要将这块高冰种飘花翡翠尽快拿给玉雕师傅,那里有解石机,你可以在那里解石。”


    “好啊。”这正好符合云舟所想,他家里没有解石设备,没办法操作。


    徐泽的翡翠加工厂有切石设备最好了,能将这块料子解出来,也没什么人会知道。


    “师傅,剩下的两块毛料不解了,我们先回去了。”


    知道云舟放弃解石后,周围的人都有些失望。不过接下来要解的是余老板刚拍下的那块一百多公斤的毛料,人们的目光又被吸引了过去,万一这块毛料也能解出高冰种的翡翠呢?


    毕竟是同一块毛料。


    徐泽抱着翡翠来到柜台,向店主要了一些包装的东西。


    首先用棉布将这块价值4000万的翡翠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厚厚几圈,然后将其放在定制的木箱子中,四角和底部都放入了泡沫塑料和气泡膜,顶部用钉子封死,确保不会有任何冲撞。


    其他两块切垮的冰糯种苹果绿和油青种满绿翡翠被放入了另一个箱子里,同样封好。


    两人在店员的护送下来到了停车场,徐泽怀中紧紧抱着木箱子,唇角轻抿,神色带了一点紧张。


    这可是价值几千万的翡翠,也是分店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一点闪失。


    后备箱打开,徐泽将木箱子上的钉子撬下,把里面的翡翠连同泡沫等一起放进了小型保险箱里,设置好密码和指纹。


    随后提着它放在了副驾驶座位的下方,这样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更加安全。


    店员将另一个大木箱放入后备箱中,云舟的两块黑乌沙也是一样,在木箱子里塞了几块塑料泡沫。


    没过一会儿,洪海和薛一凡回来了。


    洪海打开车门,发现前座被占,只好来到后面和云舟两人坐在一起,不过路虎的空间很大,并不拥挤。


    “哎哟,饿死我了,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吃大餐——”洪海恢复了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大少,你对这里比较熟,咱们去吃点特色的吧。”


    “海哥,还是我请吧。”


    云舟浅笑着道:“今天运气好赌涨了一块毛料。”


    “厉害啊,小舟舟!”洪海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次赌石就赌涨了,真是不错。大少呢?”


    他没有问云舟赌涨了多少,猜测应该比自己的要高一些,总归不可能是几百万吧,上千万更是想都没想过。


    “赌垮了,但是买到了一块很好的料子。”徐泽的声音完全没有之前的冷淡,可见心情极好。


    “哇,是什么料子,就是副驾驶下面保险箱里放着的那块吧,一会儿可要让我们看看!”


    “嗯,等晚上回魔都。”徐泽看了一眼后视镜,罕见的好说话。


    洪海见状也没有多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之后,绒布上放着一对莹润透亮的翡翠镯子。


    镯子的表面泛着油脂般的细腻光泽,色泽微暗,蓝色中带着一点灰色,泛着一点荧光,分外好看,有一种雅致的感觉。


    “这对镯子是我和一凡在店里挑的,还不错吧,油青种灰蓝翡翠,色虽然不是那种正绿,但这个色调是我妈比较喜欢的,花了五万块。”


    洪海将镯子拿给云舟看,脸上全是兴奋,“之前我还觉得那块毛料卖亏了,现在想想,白赚了7万多还不够嘛,白得了一对镯子,嘿嘿,还有剩。”


    他现在是彻底想开了,本来要自掏腰包给母上大人买东西,现在根本不用动自己的小金库,赌石的钱就足够了。


    不过,这种刺激的尝试一次就够了,他之后绝对不会再碰。


    薛一凡也给家人买了几个小挂件之类的,因为市场上偏向于半批发半零售,价格比珠宝店要便宜不少。


    云舟也想给母亲买一件首饰,他想到了摆放在传世珠宝总店的冰种满绿镯子。


    当时的550万对他来说如同天价,单只都买不起,然而仅仅过了半天,他便有了几倍于这个价格的资金,简直如同在做梦一般。


    这都要归功于小玉龙,还有……大帝。


    想到上次做的那个梦,云舟脸色微红,唔,其实不仅仅是那次,他不止一次的梦见过对方——这真的很尴尬。


    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少年都不敢去大帝的画像前上香,害怕被看穿隐秘的心思。


    唉,他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呼呼大睡的小玉龙,心里多了几分想念。


    ——


    路虎很快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餐厅门口。


    几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也没客气,招牌菜基本都点了一遍,吃得心满意足。


    徐泽顾及着翡翠没有下车,只是让云舟帮他打包了一些点心,随便吃了一点。


    吃饱喝足之后,车辆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他们到达魔都后会先入住酒店,等第二天下去再返回学校。


    到了酒店之后已经晚上9点了,洪海经过大起大落的一天,在车上就困得眼睛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嚷嚷着要看那块翡翠。


    徐泽没有将保险箱搬上去,而是将它放在后座,直接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打开了车灯。


    这个酒店的治安非常好,他们的所在处又很隐蔽,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再说,这里也没人知道车里有一块价值数千万的翡翠。


    洪海和薛一凡急忙凑近了瞧,在不算强烈的灯光下,近乎全透明的翡翠泛着浅浅的荧光,又带着一抹清冽如冰的质感,如冰泉一般潺潺流动,水润得快要溢出来。


    莹润透亮的底子中漂浮着丝丝缕缕、星星点点的绿色,缥缈如烟、如梦如幻,清丽淡雅,美不胜收。


    洪海眼都看直了,简直太漂亮了,而且是这么大的一块料子,纯净无暇,这样的翡翠谁能不喜欢呢?


    谁说只有女人才喜欢翡翠,他也喜欢!


    “大少,看透明度的话接近玻璃种了吧,这、这得多少钱啊。”洪海小声问道,他都有点不敢想价格,感觉要上千万……了吧?


    徐泽顿了一下才低声道:“三千多万。”


    “卧槽,三千——”洪海在叫出来之前慌忙捂住了嘴,急喘了几口气才道:“大少,你、你赶紧放起来吧,这可得保管好了。”


    我的妈呀,这也太贵了,吓死人。


    徐泽‘嗯’了一声,重新将保险箱合上,“你们先去休息,我和云舟去一趟加工厂,明早回来。”


    “好的好的。”洪海心惊胆战地朝周围看了一眼,呼,幸好没人。


    自从知道了这块翡翠价格后,他就有些心惊肉跳的,特别希望这块翡翠能赶紧去它该去的地方。


    三千多万,天啊,让他拿着估计连觉都睡不好了。


    洪海两人去酒店休息,另一边,路虎车再次行驶在高架上,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距离传世珠宝总店不远的加工厂。


    院门处的保安人员见到熟悉的车牌号立刻迎了上来,“徐少爷。”然后手脚麻利地将后备箱的毛料和箱子搬进了屋内。


    副驾驶上的保险箱自然是徐泽自己拿着,没想到刚走门口就看到了徐老爷子的身影。他眉头微蹙,立刻大步迎了上去:“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老爷子注重养生,生物钟一向准时,每天10点之前一定会睡下,现在马上要10点钟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咳,我当然要过来,那块高冰种飘花翡翠呢?我总得看一眼吧,不然睡不着觉。”


    徐老爷子看到了他手边的保险箱,激动得咳嗽了几声,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云舟。


    “徐爷爷,我是徐泽的舍友,叫云舟。白云的云,一叶扁舟的舟。”


    云舟礼貌的介绍着自己,腮边两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眸清澈,气质干净,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云舟,哈哈,好名字。我是徐泽的爷爷。”徐老爷子微笑的看了一眼没有冷着一张脸孙子,心下了然。


    他这个孙子从小心高气傲,父母又不在身边,性格难免有些孤僻,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这次能带着他的同学来,可见关系很好。


    “爷爷,先进去再说。”


    天气转凉,徐泽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和他一起进入了室内。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间,这么晚了还有二十多人在忙着工作,各种切割机、抛光机等机器令人眼花缭乱。


    “玉雕师傅和设计师都有专门的工作间,确保雕琢的时候不会被打扰,外面的大多是一些学徒和工作人员。”徐泽一边走一边向云舟简单介绍。


    “乔师傅在吗?”来到最里面一间工作间的外间,徐泽低声问助理。


    “在的,不过师傅正在雕琢一块冰种的观音挂件,估计要等一会儿。要不,我先去叫一下——”


    助理看到徐老爷子和徐泽,完全不敢怠慢。


    “不用,先不要打扰乔师傅。”徐泽示意助理去忙他的,然后将保险箱放在了桌子上。


    这块翡翠足有十几公斤重,搬了一路胳膊酸痛难忍,但是他不敢假手他人,因为它实在太重要了。


    输入密码和指纹,保险箱自动开启,徐老爷子把周围的泡沫和翡翠外面缠绕的棉布全部拨开,完整的翡翠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嗯,水头很不错,高冰种接近玻璃种,上面的飘花实在太漂亮了,做成镯子一定特别好看,算得上精品了。”


    徐老爷子迫不及待将翡翠放在桌子上,拿出手电筒一寸寸的照射,情绪有些激动:这么大一块料子,不止N市,周围的三四个分店也能照顾到,短时间内高端翡翠不会特别紧缺了!


    过了一会儿徐老爷子关了手电,感叹道:“真是……有好几年没看到这样的好料子了。”


    最难得的是几乎没有什么瑕疵,裂纹、杂质等统统没有,利用率非常高,除了一点做工余下的边角料之外没什么多余的部分。


    “依我看,这块料子起码能掏出12-13副镯子,挂件、吊坠之类的就更多了。阿泽,这块毛料你花多少钱拍下的?”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依照目前的市场行情,这块料子若是全部做成首饰的话,总价值应该超过了8000万。


    正阳绿的镯子、吊坠等固然是经久不衰的经典,但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有些审美疲劳。


    因此,之前不被人特别重视的无色玻璃种、飘花、蓝水翡翠等在近几年很是风靡,当然像紫罗兰、红翡、春带彩等有色翡翠更不必说,价值在两年内翻了近一倍。


    照他估算,这块料子的价格只要低于6000万就有不少利润,要是低于5000万就相当于捡了个便宜。


    估摸着应该在5000万左右,毕竟除了玉福珠宝之外,其他几个珠宝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来。


    “花了3300万。”徐泽看了云舟一眼,默认了他的好意。就连支票上的金额也在少年的要求下重开了一张。


    “嚯,那你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徐老爷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么一大块料子居然3300万就拿下来了,利润率比之前都要高很多!


    不过随即他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其他几个珠宝商、尤其是一直跟他们竞争的玉福珠宝,这次怎么没争抢这块料子?


    “嗯。”徐泽语气很淡,明显不想多言。


    老爷子自然不会纠结这个,利润高了是好事啊,正好可以弥补之前在缅国公盘上的亏损。


    没过一会儿,乔师傅也出来了,大约有五六十岁,头发微微有些发白,法令纹很深,看起来十分严肃。


    他从不到二十岁就跟着师傅做学徒,出师之后已经有近三十年的雕琢经验了,雕工极为出众,是传世珠宝花大价钱请来的。


    像这样的顶级的玉雕师傅传世珠宝有三位,一般只有冰种以上好料子才会交给乔师傅和另外两位资深的玉雕师傅,其他的基本款有固定的流程,不必经这三位师傅的手。


    乔师傅刚刚雕完一个观音挂件,神色有些疲惫。


    那块冰种的料子是掏出手镯、吊坠后剩下的边角料,颜色分布不太均匀,中间还带着几缕白棉,他设计了好几个款式才将瑕疵堪堪盖住,做到尽可能的精美,不然也不会到这么晚。


    平时这时候早该在房间里睡下了。


    然而当他看到了徐老爷子放在桌上的翡翠时,略显疲惫的双眼突然爆发出一缕暗芒,立刻走了过去,哑声道:“这是新到的料子?!”


    “唔,高冰种飘花翡翠,种水很好,这飘花简直……简直完美,太完美了,绝对能做出最漂亮的镯子,不亚于正阳绿——”


    乔师傅脸上完全没有了困顿之色,手轻轻抚摸着翡翠清澈透明的切面,嘴里喃喃自语,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


    随着工作间的门‘嘭’一声关上,那块高冰种飘花的翡翠也跟着消失在了几人眼前,云舟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少,这么晚了,乔师傅不休息吗?”


    徐老爷子呵呵一笑:“这些老师傅一见到好料子就克制不住,放心吧,助理会安排好的。”


    这里有专用的休息间,档次相当于三星酒店,这些玉雕师傅和工作人员都能入住,方便他们倒班。


    徐老爷子今晚也会住在这里。


    时间已经很晚了,云舟经历了今天赌石的刺激也有些撑不住,便打算先休息,等明天上午再解石。


    他不会操作解石机,需要有解石师傅在场。


    “大少,你不和我一间吗?”云舟看到这里的房间都是双人间,床铺也是分开的,空间很大,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我去看看爷爷。”徐泽轻咳一声,侧头掩盖住微微泛红的耳尖,“你早点睡。”


    “好,晚安。”云舟去洗手间洗漱之后就躺在了床上,手里捏着玉佩,不知道大帝会不会入梦呢。


    ——


    深夜……


    浓而黑的阴气包裹住了已经睡着的少年,后者似乎感觉有点冷,伸出手臂往上拉了拉被子。


    在扯动之下,宽大的睡衣下露出一截精致小巧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酆都大帝轻抿着唇,神色流露出几分黯淡。


    身上的玄色衣袍与黑暗融为一体,浓郁的阴煞之气也跟着沉寂起来,像是在黑暗中蛰伏、又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他有时候会在少年睡着的时候过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有好几次他艰难地将想要侵\蚀少年的黑雾拉了回来,重新凝聚回自己身侧,无视内心的挣扎和叫嚣,努力克制着自己。


    可是距离上次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再也没有听到云舟叫过他的名字。


    北寂看着被少年紧紧握在手中的玉佩,微微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他用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尤其偶尔通过小玉龙的眼睛看到云舟和那个眉眼冷峻的青年一起说说笑笑,他的胸口就会莫名难受。


    千百年来,酆都大帝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一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很不舒服。


    他不想看到云舟和那个青年在一起。


    酆都大帝轻轻蹙眉,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浓而黑的阴煞之气如墨色般淹没了整个房间。


    他慢慢走上前去,身后的阴气挣脱束缚后化作一道道黑色的细线,缓缓缠住了少年莹白的手腕——


    云舟埋在枕头中的脸渐渐泛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感觉自己又陷入了那个绚丽的梦境之中,被一团黑雾紧紧的纠缠着、束缚着,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只是这次的黑雾仍然带着熟悉的气息,甚至最后幻化成了酆都大帝的俊美无俦的模样。


    “大帝……北、寂……”少年在梦里叫了他的名字。


    酆都大帝愣了一下,胸口的那股酸涩之意正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满足感,满满涨涨的,心跳声也逐渐变得剧烈起来,很奇怪的感觉。


    他看着在睡梦中微微喘xi的少年,耳根泛红,“这次是你叫了我的名字,所以——”


    所以就不要怪他出现在这里。


    这时的小玉龙刚刚睡饱,张开嘴打了一个小哈欠,从少年的手腕上昂起了头,冲他兴奋的叫了一声。


    北寂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看沉睡着的少年,低声嘱咐:“你要好好守着他,尽量不要让别人接近他。”


    小玉龙歪了歪脑袋,过了片刻后乖巧的点点头,张大嘴露出两颗亮闪闪的小奶牙,“嗷呜-(知道了,我一定会咬坏人的!)”


    只是有时候实在够不到呀QAQ


    男人沉默了一瞬,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要经常对他提起我,知道吗?”


    “嗷呜-(知道啦!)”


    北寂看了看小玉龙身上光滑的鳞片,鳞片中有近三分之一都变成了银色,说明少年把它养的很好。


    他感觉自己又开心了一些,紧抿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酆都大帝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少年,伴随着浓郁的黑雾消失在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把大帝放出来遛一遛(狗头)。


    喜欢看赌石的小可爱可以看看作者专栏的完结文《神级赌石师(星际)》,不介意文笔古早的可看,哈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晋江正版


    第二天早上,云舟猛然睁开眼睛,回想起昨晚的梦,脸色蓦地涨红。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可是之前也不会这样啊?


    换衣服的时候,云舟发现手腕上方隐隐有点发红,想着应该是洗掉黑乌沙染上的颜色所致。


    只是房间里的温度确实比昨晚低了一些,难道是大帝……来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梦,少年深呼吸了几次,不不不,大帝不可能来的,不然那岂不是?!


    云舟连忙摇头甩开这个离谱的念头,感觉嗓子有点发干,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


    盘在手腕上的小玉龙高高抬起身子,黑曜石般的眼睛亮闪闪的,鳞片也闪闪发光,冲着他奶声奶气的叫:“嗷呜(昨天大帝来过啦)——”


    云舟摸了摸它冰冰凉凉的身子,经过昨天对翡翠的吸收,小玉龙身上的鳞片亮起了两排之多,“看来消化得很快呢。”


    小玉龙支棱着两只小小的龙角,甩了甩尾巴,伸长了身子想去够玉佩,却够不着,急得直叫:“嗷呜……嗷呜-(对着玉佩叫他的名字呀。)”


    云舟抬起手腕与它视线平齐,担忧的看着一边叫一边扭来扭去的小玉龙:“你怎么啦?是不是吞下的翡翠太硬不舒服?”


    小玉龙猛地摇头,又冲着他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声,最后成功收获了云舟一个温柔的亲亲。!!


    它蓦地僵住,全身不自觉的开始发烫,鳞片也泛起了浅浅的红色,只能害羞地蜷起身子把脑袋埋在了尾巴里。


    呜呜,它真的已经尽力啦QAQ


    ——


    云舟在餐厅和徐泽以及徐老爷子一起吃了早饭,三人一起来到了操作间的解石区。


    徐老爷子昨晚问了半天,才从孙子的口中得知云舟就是那个解出高冰种翡翠的人,心中充满了震惊。


    这、这是何等的运气啊!


    一个赌石新手从价值3000块的废料中解出来一块3000多万的高冰种飘花翡翠,从倍数差距来讲,比阿泽解出玻璃种满绿的运气还要好!


    所以他今天说什么也要跟来,万一还能解出一块高翠来呢。


    徐老爷子虽然心里不太相信,但谁不想感受解石的刺激,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看完了再走。


    操作间有三台解石机,其中有两台正在工作,一台闲置。


    翡翠饰品的加工需要经过选料、开料、设计、雕琢和抛光等步骤,其中开料就要用到解石机。


    “徐总,要解石吗?”见徐老爷子和徐泽过来,立刻有人过来殷切接待。


    “没错。”徐老爷子笑眯眯的让人将毛料拿了过来,当看到两块黑乎乎圆滚滚的毛料时,轻轻皱了皱眉,蹲下身查看了一番。


    是老帕敢的黑乌沙。


    老帕敢场口是缅国的老场口,黑乌沙是其中的代表种类,以沙发有力,皮黑似漆,表面覆盖着蜡壳为主要特征。


    黑乌沙的赌性很大,十赌九输从某种程度上讲指的就是这种毛料。要说出高翠的概率有吗?有,但是实在太低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般品质上佳的黑乌沙,白色颟带(蟒带)突出,颟上有松花,皮上有癣,皮下有雾,枯色分明。这是内含高色的表现,有一定的可赌性。


    但是这两块,徐老爷子随手翻弄了几下,上面没有蟒带,皮壳的表现也不怎么样,恐怕很难出绿。


    “看来这次运气不会眷顾他了。”徐老爷子心想。


    解石师傅将地上成堆的碎石清理了一下,问云舟,“想先解哪一块?”


    “您先解这块吧。”他将那块没有表现的毛料递了过去。


    其实两块黑乌沙的个头、大小都没太大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块有灵气的料子里皮壳上有几团不明显的柏枝松花。


    这是一种难辨认的松花,其形状如柏树枝,呈细细的针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解石师傅将毛料接过来,开始计划如何解石。


    这块毛料的个头不过比成人\\拳头大一点,一个手掌就能包住,打灯的话因为皮壳较厚看不出来,又没有松花蟒带,实在不好下手。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切的,但两位大佬都在这儿,又这么重视这两块毛料,唉,还是先擦吧。


    擦石是个细致活,磨砂轮的沙沙声不断响起,每过半分钟就要用清水冲洗表面,免得伤到里面的玉肉。


    因老帕敢黑乌沙表面的蜡壳很厚,又是球状,擦了十几分钟才露出皮壳下的质地,自然是白花花的石头。


    “师傅,您还是直接切吧。”


    云舟有点不好意思,这块毛料内部本就是必垮的,还擦了这么久,解石师傅额头上都渗出汗来了。


    “好。”解石师傅用湿布擦了擦染得乌黑的手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将拳头大小的毛料放入切石机中固定好。


    刺耳的‘滋啦’声响起,两分钟之后,解石师傅关掉开关,从里面拿出切成两半的毛料,“垮了,还要再切么?”


    “不用了。”云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让徐老爷子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


    很少能看到赌石赌垮了还这么镇定的年轻人,他赌石这么多年,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不论这次能不能赌涨,单凭这种态度这个年轻人就注定不凡,阿泽和他交好没有坏处。


    解石师傅把切垮的毛料放在一边,把第二块黑乌沙毛料拿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从底部带有松花部分开始擦石。


    这松花颜色实在太淡了,若不是他眼力好,差点没有注意到。


    黑色的蜡壳化为粉末慢慢掉落,云舟的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他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心跳也比平常快了几分。


    “没擦涨。”


    解石师傅用清水冲掉了表面的碎末,露出里面花白的擦面,没有一点出绿的迹象。


    “直接在中间切一刀怎么样?”


    这种黑乌沙的料子出绿的可能性本来就很低,个头又小,基本上擦掉皮壳还没出绿或雾层就没戏了。


    “麻烦您继续擦一下。”


    云舟是不可能切石的,万一把里面的翡翠切坏了怎么办?从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他几乎可以肯定,毛料中的翡翠是玻璃种的。


    “行。”解石师傅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明显就是个新手,都这样了还要擦石,一会儿解垮了可不要失望。


    磨砂轮的‘沙沙’声再次响起,随着碎屑一点点的掉落,云舟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一分钟之后,解石师傅突然停下了砂轮,飞快的冲掉了毛料表面的碎屑,略显兴奋地道:“出雾了,是蜂蜜雾!”


    在翡翠的雾中,蜂蜜雾和白雾都是上等雾,蜂蜜雾代表雾层下的翡翠种老,玉质细腻、底子干净。


    听到出了蜂蜜雾,徐老爷子立刻快步走上前来,“让我看看。”


    只见雾状的晶体如同蜂蜜一般泛着淡淡的黄色,带着一种细腻浓稠的质感,打光后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绿色,鲜亮而浓郁。


    “确实是蜂蜜雾,底子很好,色也正!”徐老爷子语气带了几分急促:“快擦一下,不过要小心点,这雾层看着不厚。”


    “好的。”解石师傅擦了擦手上的汗,确保握住砂轮的手不会滑,才一点一点的开始擦掉雾层,动作格外小心。


    稍微磨下一点粉末就用清水冲掉,唯恐碎屑遮盖了雾层下的翡翠,看不分明。


    不过五毫米左右的一层蜂蜜雾足足擦了二十分钟,解石师傅在擦石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害怕手一抖就会擦坏雾面。


    “出绿了,呼——”解石师傅将砂轮关掉,迫不及待的清水将擦面冲洗干净,徐老爷子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几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两指宽的擦面。


    只见透出的翡翠质地近乎全透明,如同玻璃一般干净清透,质地细腻,纯净无。


    有明亮的绿色从里面透出,这绿色浓郁到了极致,仿佛即将满溢出来的春水,翠绿欲滴,比最漂亮的绿宝石还要油亮,比雨水过后的绿叶还要水润,比满绿的色泽还要喜人,是最顶级的颜色,真正做到了正、浓、阳、均!


    “这、这是……玻璃种、帝王绿啊——”


    徐老爷子连声音都在发颤,眼睛死死盯着从毛料中透出的那抹泛着荧光的绿意,心中的激动简直无以言表。


    帝王绿,绿色中最顶级的颜色,无论是阳绿、鹦鹉绿、苹果绿,还是葱心绿、黄阳绿,所有的色彩都及不上帝王绿。


    这绿色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绿得鲜亮、绿得自然、绿得恰到好处,绿得莹润无暇;


    它是最尊贵的颜色,所以才被冠上‘帝王’的名称,在世间独一无二!


    玻璃种同样是顶级的种水,顶级的种水配上顶级的颜色,构成了翡翠界的特级翡翠——玻璃种帝王绿。


    解石师傅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只有两指宽的切面,手都在发抖。


    是从他手中擦出的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他解石二十多年,第一次解出玻璃种帝王绿翡翠!


    徐老爷子勉强克制住内心的震惊和激动,用手电筒沿着擦面一寸寸的照射,“很好,很好,绿应该吃进去了,咳咳——”


    徐老爷子兴奋地脸都涨红了,说话时不小心呛了一下,徐泽赶紧倒了杯水,帮他顺着背。


    “呼,呼,慢、慢慢擦,一点一点的擦,我们不缺这点时间。”


    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哪怕只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好好打磨后做成小一点的戒面都能当做镇店之宝。


    从价格来讲,它自然比不上那套玻璃种满绿的首饰,但这是玻璃种帝王绿,代表着翡翠界最高的地位,百年来无可撼动!


    解石师傅深吸了几口气,缓了好久才开始动作。他不敢放过擦石过程中任何一点细微走向,动作缓之又缓,如同蜗牛爬动。


    能在有生之年,于自己手中解出一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是他作为解石师傅的绝顶荣耀,是任何金钱都无法带来的成就感。


    足足擦了两个多小时,解石师傅终于从这块成人\\拳头大小的毛料中解出了鸡蛋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


    那即将满溢而出的绿色将指尖都染上了绿色,从后方隐隐透出手指的轮廓来,打光能从前方直直穿透内部,水头不止‘三分水’,极为均匀,绿色更是纯正饱满,令人一见就心生喜悦。


    在云舟没有发觉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每个人都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玻璃种帝王绿究竟是什么样子,而这块翡翠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即使没有经过打磨和抛光,那翠绿的颜色和纯净透明度仍旧让众人目露痴迷之色。


    “小舟啊,你的运气真是——哎,连我都要嫉妒了。”


    徐老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昨天这个年轻人才刚刚解出一块高冰种飘花翡翠,今天就解出了一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神佛附体也不过如此啊。


    云舟同样沉迷于帝王绿翡翠这纯净的质地和翠绿欲滴的颜色中,闻言浅浅一笑:“嗯,徐爷爷说的是,我确实是运气好。”


    总之将一切归功于运气就好,有另外两块解垮的毛料,不会惹人怀疑。


    “小舟,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你应该是要出手的吧?”


    徐老爷子双眼绽放出难以直视的亮光,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云舟感觉自己要是说一个不字,老爷子都要过来跟他拼命。


    这当然是错觉,却足见这块翡翠对于传世珠宝的重要性。


    他摸了摸盘在手腕上呼呼大睡的小玉龙,它昨天吞下的翡翠还未全部消化,等他将那些高冰种的碎料收集起来,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便不是必须的了。


    徐氏和传世珠宝更需要它。


    云舟从善如流点了点头:“这块翡翠我留着也没有用,是打算出手的。”


    徐老爷子看着这块鸡蛋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在心里飞速盘算着。


    这个大小做镯子或者珠串是不够的,但至少能够出两个戒面、一个吊坠、一副耳饰,外加两三个小挂件,总价值不会低于五千万。


    他看着眼前眉眼干净的少年,不论怎样,这个年轻人给传世珠宝带来了希望,解决了他困扰已久的难题,他不应该亏待对方。


    不求能获得多少利润,只要品牌和名气有了,其他的自然水到渠成。


    他要借着这块玻璃种帝王绿在翡翠中的地位,将传世珠宝推向更高的位置,争取排名再上升一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老爷子沉吟:“徐氏出价4000万购买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这个价格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个价格,云舟直接愣在了原地。


    昨天那块接近橄榄球大小的高冰种飘花翡翠,其他珠宝商最高出到3300万,而这块鸡蛋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价值居然高达4000万!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少年难得震惊呆愣的模样,徐老爷子笑了一下:“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当你同意了。”


    目前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在市面上难得一见,目前的价值只能作为参考,有些东西是不能以金钱来衡量的。


    “大少,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太高了?”云舟抿着唇看向旁边的徐泽。


    他现在的心情很乱,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隐隐有一种惶恐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心境也变得烦乱起来。


    根据灵气的浓郁程度,他猜测这块翡翠会是玻璃种的,但是毛料本身个头就不大,里面的翡翠自然更小了。


    按照他的推算,这块翡翠大约在几百万左右,最多不超过1000万,他从来没想过会出现4000万这样的天价!


    即使父亲的生意做到最大的时候,云家也没有这样雄厚的资产。


    更何况这7000多万的资金是在短短两天内得到的,云舟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比做梦还要虚幻。


    有时候一夜暴富也未必是件好事,他会彻底打乱你的生活习惯,你的认知,你的一切一切,尤其是心态。


    徐泽看着少年的神色十分复杂,一向冷漠的眼中又是欣喜又是克制。


    他觉得云舟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不仅帮他修复了玉壶春瓶,现在还解决了传世珠宝的难题。


    有了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总店放了三年的镇店之宝终于可以替换掉了。


    哪怕只是一个戒面或者吊坠,只要是玻璃种帝王绿的,都赋予了无比高贵的地位。


    更何况这块翡翠足有鸡蛋大小,足够做成包括戒指、吊坠、耳饰的一小套首饰,除此之外还有剩余。


    剩下的小挂件还能作为几大分店的镇店之宝,为门店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而那块高冰种飘花翡翠至少能取出十几对镯子外加几十个挂件,也能解决几家门店高档翡翠稀缺的问题。


    云舟简直是他的救星,是传世珠宝的福星,他怎么可以这么耀眼,这么让人……喜欢。


    徐泽的嗓音都是哑的,“既然爷爷觉得合适,你就收下吧。”这两块料子足够弥补缅国公盘没有拍下标王的遗憾,是完全值得的。


    云舟垂下眼眸,睫毛如蝶翼般不停颤动,努力让昏沉的大脑清醒一些。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对徐老爷子道:“徐爷爷,不然这样吧,您出3000万外加总店那对冰种满绿的镯子可以吗?我正好想送母亲一对镯子。”


    “当然没问题。”徐老爷子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对他十分满意。


    那对冰种满绿镯子标价550万,但实际成本只有300多万,这个年轻人相当于让出了近700万的利润,还是以极其委婉的方式。


    徐泽交这个朋友不亏,可以一直交好下去。


    “都散了吧。”


    眼见尘埃落定,徐老爷子一声令下,周围的员工渐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然而眼中的兴奋之情还没有散去。


    不论是亲眼见到一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的诞生,还是传世珠宝获得了一块特级翡翠,对他们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整个珠宝行业不景气是事实,是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把利剑,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的出现大大增加了员工们对传世珠宝的信心,工作氛围也变得轻松起来。


    徐老爷子将这块鸡蛋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托在掌心欣赏了一会儿,翠绿的色彩将手指上染上了如水般莹绿的波光,这样的水头除了‘极品’没有任何字眼能够形容。


    他要找最顶级的玉雕师傅设计出款式,充分利用好每一寸料子,尽快将这套顶级玻璃种帝王绿首饰在总店上市,并做好宣传。


    徐老爷子思考着,传世珠宝目前顶级的玉雕师傅有三位,每一位都有近三十年的雕琢经验,获得过不少国内翡翠珠宝设计的大奖,到底要选谁呢?


    正考虑着,乔师傅急匆匆赶了过来,头发散乱,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昨晚12点钟,他在助理的催促下勉强入睡,梦里都是做成高冰种镯子后那莹润的质地和漂亮均匀的飘花,天不亮就醒了。


    没让助理帮忙,乔师傅一大早亲自操作切割机,将厚度为9.5公分的料子切成一片片适合做手镯的厚度,然后在纸上画出款式和尺寸、与玉料做比对。


    他越看这块料子越满意,这简直是做镯子最完美的材料,每一块片料都能掏出完整的3-4只镯子。


    经过一上午的设计和规划,这块高冰种飘花翡翠能掏出足足15对镯子,比徐老爷子预想的还要多!


    除了有两副内径稍小一点,其他的无论是种水还是飘花简直完美,利用率惊人,几乎没有任何浪费。


    乔师傅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些镯子上市后市场的火爆,高冰种翡翠的质地自然不用说,接近玻璃种的全透明,水头十足,达到接近三分水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由于飘花分布的不同,每一只镯子都将是独一无二的。


    在清澈如水的质地中,飘花或呈小小的团状散落在不同角度,或缥缈如烟、如雾般缠绕在镯子内部,或星星点点的点缀在边缘位置,有浓有淡,美不胜收。


    独一无二的特性是每一位高端客户的追求,不仅是物质方面、更是一种精神方面、个人独一无二的证明。


    而高冰种飘花翡翠的镯子恰恰能够满足这一点。


    不止任何一只镯子各不相同,任何一点飘花都美得各有千秋,这是大自然独特的馈赠,任何技巧都无法模仿。


    从这个方面来看,乔师傅认为飘花翡翠并不比同质地的正阳绿翡翠差,或许会更受市场欢迎。


    由于情绪高涨,他整个上午都在工作间规划那块高冰种飘花料子,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


    等中午出来之后才知道,方才居然解出了一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立刻赶了过来。


    “这就是那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乔师傅走路衣角带风,恨不得将眼睛挖下来放在这块顶级翡翠上,“这块料子我接了,不要任何加工费。”


    作为顶级的雕工师傅,乔师傅除了每月十万左右的基本月薪之外,还有不菲的加工费用,综合薪资能达到二十万以上。


    虽说现在科技十分发达,抛光机等设备都很齐全,但高档翡翠仍旧是手工抛光,机器是无法达到那种精细度的。


    这块帝王绿翡翠若是做成成套的首饰,设计、精细雕琢加上抛光至少要两个月,如戒指、吊坠这类首饰,还要设计款式以及外部镶嵌的钻石等等。


    这相当于将两个月的工期全部放在这件首饰上,并且赔上二十多万的薪水。


    不过对于乔师傅来说,这一切显然是值得的。


    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他只在年轻时见到师傅加工过一次,那抛光之后翠绿欲滴的颜色令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可惜他雕琢翡翠二十多年,大小奖项获得无数,却从未碰到过帝王绿翡翠,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这次有幸见到了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别说加工费用,就是扣掉他两个月的薪资也甘愿,这是作为玉雕师最高的荣耀,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乔师傅您别急,传世珠宝绝对不会少给员工一分报酬。”徐老爷子笑了笑,“至于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您也知道它的重要性,不能随意处理。所以我想了一个法子,就是让您和另外两位玉雕师傅各出一套设计方案,由全体网友投票决定,谁的票数最高就用谁的。”


    徐老爷子不仅需要最好的设计方案来呈现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也是借此机会做宣传。


    他不仅要发起网络投票,还要搞一个专门的‘命名’大赛,为这套绝世珠宝征集名字。


    征集结束后会组织评审团进行决议,中奖者可获得高达100万的奖励,其余参与者也有抽奖,中奖者会赠送几件翡翠胸针、平安扣等一些小物件。


    依靠如今网络的传播速度,想必几天内大家便会知道传世珠宝将有一套玻璃种帝王绿首饰出世,在征集方案和名字的时候借机宣传品牌,一举两得。


    “这个方法很公平。”


    乔师傅没有异议,任何一位玉雕师都不会放过这样顶级的翡翠,那就各凭本事吧。


    通知到位之后,另外两位玉雕师傅也飞速赶了过来,一个个神情激动,雕琢最为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在鉴定证书的下方签署自己的名字,这是每一位玉雕师的梦想。


    事不宜迟,三人当即开始研究研究这块翡翠,各种工具轮番上阵,力求数据做到精准精准再精准。


    用游标卡尺测量尺寸的时候,乔师傅将精度调整到最高,拿着放大镜,将尺寸精确到了0.01毫米,他要完整的利用这块料子,一点点碎末都不能浪费,有一丝浪费都是对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的亵渎!


    两周之后,耗费了无数精力和激情,三人的设计图终于出来了。


    鉴于这块料子十分珍贵,不能只考虑女士对于首饰的需求,还要有男士的部分,做到最大化利用。


    乔师傅拿出厚厚的设计图:“根据上方圆弧状的轮廓,最适合的当然是戒面,我取的是一大一小两个戒面,接下来是适合男士佩戴的帝王绿大方牌……至于余下的一点边角料,我准备做成翡翠胸针,将仅剩的料子雕琢成翠鸟的羽毛——”


    徐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这真正做到了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其他两位师傅也各自给出了方案,对这块翡翠的尺寸规划达到了极致,近乎完美的利用,令众人叹为观止。


    当天下午,众人发现平时很少上线的传世珠宝发布了一则消息。


    【传世珠宝V:特级翡翠——玻璃种帝王绿的三套设计方案,[图片][图片][图片],请助力投票。


    另外征集这套顶级珠宝的名字,设置奖项为:一等奖一人,奖励金额100万;二等奖三人,奖励金额各10万。其他参与者均可进行抽奖,奖品为各种翡翠小饰品[图片][图片][图片]。】


    消息一出,转发人数在短时间内蹭蹭往上涨。


    [好、好官方,不愧是国内十大珠宝公司之一。抠鼻.jpg]


    [这就是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啊,这也太漂亮了吧?啊啊啊,好喜欢,好想要!]


    [楼上醒醒,看看前几年的拍卖价格[图片],不是我等穷人能肖想的。]


    [这三套方案简直绝了,恨不得从指甲缝里抠出翡翠来,牛哇!]


    [传世珠宝出品,必属精品,看到设计方案后真的深有体会。]


    [起个名字就给100万,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


    [天啊,那个胸针也好好看啊,不求得奖,求求给个胸针吧呜呜-]


    由于各种消息的叠加以及奖品的丰厚程度,#传世珠宝?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这一话题很快喜提热搜,达到了比预想中更好的宣传效果。


    而一些打算趁传世珠宝在缅国公盘失利而落井下石的竞争对手们,看到这一幕则纷纷扼腕叹息、眼红不已。


    这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在玉石街以及各个珠宝市场都有人蹲点,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要是他们知道,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拿到手!


    可事到如今,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传世珠宝造势,毫无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咱们也征集一下这套玻璃种帝王绿首饰的名字吧。


    目前评论区可以点赞啦,作者会给点赞最多的发500晋江币红包。(不要猎奇和沙雕的名字哦QAQ)


    时间截止周日晚上9点,两天时间应该够了吧,嘻嘻。


    如果没人参与就当我没说(尴尬一笑:-D)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晋江正版


    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的宣传在网上很是掀起了一波热潮,荣获国内大小设计奖项的三位顶级玉雕师,将这块翡翠的每一寸运用到了极致,其展现出的精巧与细致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


    三幅设计图中的任何一幅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很难被超越。


    尤其是一众仍在学习或刚刚成名的珠宝设计师,几乎将其当做了范本和榜样、竞相研究,同时这三幅设计图被业内人士奉为经典案例,彻底点燃了人们的热情。


    这其中当然也有传世珠宝营销部运营的结果,作为隐在后方的推手,将气氛不断的推往??——


    有些业内人士开始尝试着设计、并将自己的设计图发到网上,获得点赞无数,第二天便接到了不少设计稿的邀约。


    于是开心地将这个消息分享了出去,其他人见效果如此好,也开始纷纷效仿。


    就这样不断发酵、不断扩大影响,每天都有关于这套首饰新的想法、新的设计图诞生,堪比一场设计大赛。


    一些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也被布置了相应的设计作业,他们虽然设计得不够精致、却带有新时代的创意,做出的首饰令人耳目一新,这样的学生很快就被知名设计公司签下,不用等到大学毕业就有了归宿。


    发展到最后,这已经成了一场珠宝行业的狂欢。


    而传世珠宝也因此获得了巨大声誉,在其他珠宝店面临危机的情况下,门店营业额逆势攀升,有了回暖的迹象。


    为了让这套玻璃种帝王绿珠宝尽快上市,三幅设计图的投票时间仅有两周,最终以乔师傅的票数最高胜出。


    他的设计相较另外两位玉雕师考虑得更全面,一块鸡蛋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被他设计出了九件不同的作品,其中还包括成对的首饰。


    给人们的感觉确如某位网友所说:在指甲缝中抠翡翠,将设计发挥到了极致。


    这九件首饰囊括了:


    女士饰品:戒面(椭圆)、水滴形吊坠、一对耳饰、一对耳钉(小)。


    男士饰品:帝王绿大方牌、戒面(男戒,扁平款)、帝王绿袖扣一对。


    其他饰品:翡翠胸针两枚,翠鸟款、孔雀款。


    珠宝首饰的命名同样进行得如火如荼,鉴于奖品的高昂及话题热的度攀升,转发量超过千万,参与者达到了近百万,并且在不断增加。


    在设计图出来之后,传世珠宝又追加了单件珠宝的命名,每件饰品均有十万元的奖励,使得更多人参与进来。


    不过这些事情基本上与云舟无关,当天他收到徐老爷子签好的支票,和其他几人一起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之后,徐泽逐渐变得忙碌起来,自从带回这两块翡翠并暂时解决了传世珠宝的危机之后,他作为徐氏继承人的身份已无可动摇。


    徐老爷子年纪大了,再有几年便会从高位退下,目前正手把手的教孙子管理方面的知识,为以后的交接做准备。


    云舟度过了心神不宁的一周。


    他目前的账户中有6000多万资金,可以说直接迈入了富人行列。


    而且还是在如此年轻的情况下,实在少见,然而本人却并不开心。


    周末回到家,云舟将那对冰种满绿的手镯交给了母亲。


    “舟舟,这镯子——”于馨兰表情十分惊讶,她曾经有过一对差不多的镯子,所以更明白它的价值。


    五年过去了,价格只会高不会低,起码要三四百万。


    不过这对镯子可真漂亮,清透如冰的质地,满绿的颜色,莹润细腻的质感,比她之前的那对还要好一些。


    “妈,这是送给您的礼物,我记得您之前也有一对类似的冰种镯子。你喜欢就好。”


    云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冲她浅浅一笑,“那我先回房间了。”


    于馨兰看着儿子的背影,神色带了几分担忧。


    知子莫若母,她是云舟的母亲,自然看出对方笑容中的勉强。只是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能做的有限。


    云舟回到房间里,心情越发沉闷。


    他将一部分资金转到了股市中,剩余的资金仍还留在账户,提醒着他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准备再投资一套房产,可是,然后呢?


    云舟突然感觉到一阵茫然,似乎人生就此失去了方向。


    重生之后,他忙着还清亲戚们的欠款,达到目的之后终于让母亲搬离了老宅,住上高档小区,开始了新的生活。


    然而现在,他突然有了这么大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之后,他和母亲的下半辈子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十分富足,在这一刻他蓦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云舟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烦躁,他打开多宝阁的柜子,里面放置着十几件已经粘连好的瓷器,有的是三分之一件,有的半件,还有那件已经晾干了的唐邢窑白瓷菱花形洗。


    他随手拿起几片还没拼凑过的碎瓷片,将黏合剂调和好之后,强迫自己收敛心神、进行拼接。


    傍晚,冯大师出现在了房间中。看着少年拼好的瓷片,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里的胶没有擦掉。”冯大师指着溢出的半透明黏合剂,“裂缝也没对准,需要洗掉重新粘连。”


    “嗯,我知道了。”


    云舟低声回答,气氛平白多了几分压抑。


    “说吧,遇上了什么事?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冯大师笑着问。


    在他看来,很多压力和烦恼都是自己给的,心态决定一切,这话一点也没错。


    云舟放下手中的碎瓷片,清澈的双眸染上了一丝迷茫,对冯大师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上周赌涨了两块毛料,合计价值6000多万,就……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人生目标。”


    冯大师听了之后毫不在意的一笑,“没必要想太多,古玩这一行隐形富豪很多,哪个大收藏家没有上亿资产?


    就拿数年前在Y国拍卖的一件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图罐来说,拍卖价格折合人民币2.3亿,以当时的物价来算,价值整整两吨黄金!


    我想想,嗯,按照现在黄金的价格,相当于6亿人民币,你这6000万只能买到十分之一个元青花图罐。”


    冯大师见少年沉思不语,又举了另外一个例子,“不说这么远了,就说你见过的那个清乾隆珐琅彩玉壶春瓶,至少也要五六千万,你的所有资产加起来只够买这样一件小小的赏瓶,是不是感觉也没什么?要想在收藏这一行走下去,达到大收藏家的高度,你这还差得远呢。”


    “嗯,您说得没错。”云舟闭着眼睛认真的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


    他这点资产,在拍卖行及很多知名收藏家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任重而道远。


    “谢谢冯大师。”


    “没什么,你还年轻,迷茫是正常的。哪怕在我晚年的时候,也经历过迷茫的时候。儿子们对于瓷器修复不感兴趣,收得两个弟子都不是我中意的人选,可惜已经来不及再教出一个了。”


    冯大师叹了一口气,“那时的我犹豫了很久,也迷茫了很久,还是没有将看家技艺传给任何一个,后来突然病重,导致这唯一的‘无痕修复’就此失传。所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冯大师用冰凉的手拍了拍云舟的肩膀,“我认为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将‘无痕修复’这门手艺传承下来,你觉得呢?”


    “对,这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云舟深吸一口气,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一直堵在心中的大石也跟着减轻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少年将刚刚溢出的粘合剂全部洗掉,重新开始拼接起来,一直到傍晚时分,终于将剩下的一些碎瓷片全部拼接完毕。


    跟随冯大师学习的这两个月,云舟对于瓷器修复的第三个步骤——粘连,已经十分熟练了,几乎可以做到很快的拼对与粘合。


    只是他的美术功底较差,很多颜色的调配都是在冯大师的指导下进行的。


    “慢慢来,关于色彩的比例要多调配才能有感觉,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以后一边动手一边学就可以了。


    我们继续下一个步骤——打底子,也叫刮腻子,也就是用带颜色的涂料来填补留下的细缝,并细细打磨,做到如釉面一般光滑……”


    这一部分还是要用到色彩,包括后面的步骤——作色,都是以修补釉色为主。


    毕竟修复瓷器等古玩就是要做到‘修旧如旧’,新填补的釉色必须与原来的毫无二致。


    调和好的涂料用小牛角刮刀一层层地涂上去,每涂一层要等待其干燥之后,再用细水磨砂纸来回打磨,直到细缝填平。


    云舟将涂料上了一层又一层,每次的分量都十分精细,争取做到每一丝裂纹都覆盖住却不多余,然后用砂纸将一点点的打磨。


    这是一个非常枯燥的活,砂纸刮得手指生疼,在白皙的指尖上磨出了一道道红痕,内部隐隐渗出了血丝。


    为了将接缝处打磨得光滑,需要来回打磨千百次,而每一个裂缝都要重复这个步骤:调和涂料、在裂缝处小心涂抹、刮刀刮掉多余的部分、用砂纸磨平。


    “今天就到这里吧。”


    冯大师心疼地看向云舟,他发现对方的小臂都开始发抖了,再一次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毅力。


    “好。”


    云舟放下了手中的砂纸,砂纸上的颗粒都被磨平了,指尖上全都是细小的红痕,虽然没有破皮,可明显有些肿了。


    少年额前的碎发上滴落了几滴汗珠,急促的喘\息着,肤色也在汗水的浸润下显得更白了几分。


    自从有了小玉龙所携带的冰凉气息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大汗淋漓,感觉很痛快。


    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后仰着身体往椅背上靠,眼睛亮得惊人。


    经过这么一番心无旁骛的工作,他恍然觉得人生的目标又回来了。


    那种沉浸其中的感觉真的很舒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在意,摒弃了外界的一切触感、听觉,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压力也跟着释放了很多。


    做自己喜欢的事,本来就是一种愉悦身心的事情。


    ——


    此时已是11月下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嘉禾秋拍的时间。


    一般大型拍卖行每年有两次大型拍卖会,一次春拍、一次秋拍,每年的时间各不相同。


    今年嘉禾在京都的秋拍时间为12月10-18日,为期九天,届时拍卖会将分成各大专场依次进行拍卖,如现代艺术品书画专场、瓷器专场、玉石珠宝专场等等。


    传世珠宝打算赶在这次秋拍时,将总店的那套玻璃种满绿首饰拍卖出去。


    玻璃种帝王绿的名头已经打响,只需要在富豪云集的拍卖会再添一把火,便能将传世珠宝的品牌推向更高峰。


    只有一个月时间,正常来讲送拍是来不及的。


    作为世界著名的艺术品拍卖行,仅网络估价这一环节就要花费4-6周的时间,估价之后还要进行现场鉴定、签署委托协议、送拍、制作拍卖图录等各种环节,时间至少要2-3个月。


    不过传世珠宝显然不是第一次送拍了,徐老爷子直接联系了华国大区的负责人,不出一周便将各种手续全部办好,将这套价值7000多万的首饰空运了过去。


    嘉禾秋拍的拍卖图录已于两个月前印制完毕,在官网上公开发售。


    参加拍卖的一千多件拍品不可能全部印制,只会在每个大类中挑几件最珍贵的藏品放入,这些能放在拍卖图录中的古玩一向是收藏家们争夺的对象,代表着每个品类中的顶级。


    周日晚上,将近一个月不见人影的徐泽终于回到了宿舍,一向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了许多,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压抑的激动,“云舟,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两人来到了阳台。


    夜风徐徐,微凉的风吹乱了少年浅棕色的碎发,却显得眉眼越发清晰。


    徐泽侧头看向对方,眼中盛满了喜悦:“那块高冰种飘花翡翠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共做成了十五对飘花手镯、三十二个挂件外加十五只吊坠,利用率很高,基本没有浪费。


    第一批的八对高冰种飘花镯子并二十余个挂件已经在三家分店全面铺开,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是传世珠宝目前最畅销的翡翠饰品。”


    徐泽将手臂搭在栏杆上,唇角轻轻勾起,“当时爷爷听从了乔师傅以及营销副总的建议,将每对镯子的标价定在了800万,比当初预想的最高价还要高30%。


    做出这个决策的时候,家族中有很多人反对,他们一致认为定价太高,要求将标价降到500万以下。”


    徐泽的声音带了一丝嘲讽:“可最后的结果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高冰种飘花翡翠刚上市不到一周就预定了三对镯子出去,狠狠打了这些人的脸。”


    传世珠宝所销售的高端珠宝,靠得是单价而非数量。


    尤其是成对的玉镯,标价是所有首饰中最高的,平日里少有售出,一般在重要宴会和庆典之前的两个月内售出最多,没想到这次刚上市便有如此反响。


    这也与前段时间帝王绿的造势有关,不然上新的消息不会这么迅速得传播。


    不仅如此,这次的高冰种飘花翡翠在老客户中广受好评,被誉为‘至纯之色,最美飘花’,深受高端女士的喜爱。


    照这样下去,第一批高冰种首饰预计在两个月内售空,第二批上市后会限制购买数量,一直持续到明年缅国公盘开始之前。


    传世珠宝下半年的利润率或许会创新高。


    价值3300万的高冰种飘花翡翠居然创造了过亿的销售额,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即使是徐老爷子也没有想到,当时定价的时候还狠狠捏了一把汗,在众人的反对声中,靠着多年的魄力硬生生地执行了下去。


    而这一切,都是身旁的少年所带来的。


    徐泽的胸口发烫,有一种极为满溢而火热的情绪蔓延开来,对方真的帮了他太多太多。


    云舟虽然没有料到定价会这么高,但却为他感到高兴,眼眸微弯:“这是好事啊,恭喜。”


    “谢谢。”


    徐泽看着对方干净清爽的笑容,心跳声逐渐剧烈起来,他蓦地转移了视线,拉开衣服拉链,让寒凉的夜风将热意吹去。


    过了一会儿,徐泽回房间拿来一个紫檀木匣子,比上次盛放玉壶春瓶的稍小一些,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将匣子递出:“这是剩下的边角料,大约……不到两公斤。”


    徐泽耳根微红,轻咳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只有这么点。”


    他本来计划着能留下大约四分之一的碎料,毕竟重头戏还是镯子。


    但料子的成色实在太好,大块的边角料也被两位雕工师傅雕琢成了小挂件,剩下的都是无法雕琢的碎料了。


    云舟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翡翠碎料数量很多,只是个头都小得可怜,最大的也不过拇指大小,不过刚好适合小玉龙咬住,便笑了笑,“没关系,我觉得还好。”


    “云舟你——”


    徐泽觉得对方实在太好说话了,他喉结轻轻滚了滚,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嘉德秋拍下个月10号就要开始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么?这次的藏品很多,传世珠宝总店的玻璃种满绿翡翠首饰也会上拍。”


    云舟拿出手机看了看课表,下个月的课程似乎不多,能去见识一下也挺好的,“好啊。”


    “嗯。为期两天的预展马上要开始了,就在这周末,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徐泽已经和爷爷商量好了,云舟带给传世珠宝的两块翡翠实在意义非凡,而且价格很低,徐氏相当于捡了个大便宜。


    若是在拍卖会上少年有想要的拍品,只要价格不过分贵重,徐老爷子都会帮他拍下来,有来有往,关系方能长久。


    拍卖会的预展是面向大众开放的,届时拍卖会上的所有拍品都会在预展展出,任何人都能进去观赏。


    预展的前一天晚上,几人乘坐飞机到达了京都,洪海和薛一凡也和他们一起过来了。


    嘉禾拍卖会上的拍品或许没有实力购买,但一饱眼福的机会可不能错过,能大大提升眼界,对于他们这些古玩鉴赏专业的学生来讲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徐老爷子看多了这种展览,乐得让年轻人去折腾,他只要在拍卖会开拍的时候在就行了。


    第二天上午9点半,展厅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展厅10点开门,几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跟随人群一起进入。


    展厅很大,里面不允许大声喧哗,可仍旧能听到低低的惊叹声,价值千万甚至上亿的拍品就这样真实的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与它的距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没有比这更震撼的事了。


    洪海拉着薛一凡去了书画展厅,那里陈列着克L德?莫奈的《睡莲池与玫瑰》真迹,从这个视角描绘吉花园的作品仅有三幅,这幅画作是三件中最宽的一幅。


    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件展品去的,在此之后,恐怕几十年内都不会有莫奈的真迹展出。


    除此之外,还有巴B罗?毕加索、保L?塞尚、以及齐白石、张大千的艺术作品,这些只在传闻中的藏品令人大开眼界,这次的展品质量是空前的。


    云舟和徐泽去了瓷器展厅,这里几乎是华国的专场。


    元青花云龙纹大罐、明永乐甜白釉暗花八吉祥纹高足盌、明宣德青花海水白龙纹扁瓶,清康熙青花五彩大罐,各种瓷器一件件的呈现在玻璃柜里,令人目不暇接。


    “麻烦将这个拿出来看一下。”云舟听到旁边有人这样要求。


    工作人员很快将陈列在玻璃柜中的展品拿出,放在了专门的展示桌上,供客户上手把玩。


    “这都是可以亲自上手的么?”


    云舟微愣,他是第一次参加预展,难道不怕对珍贵的拍品造成损伤吗?


    “可以,这些都上过保险了,小心一些没关系。”


    徐泽示意工作人员将少年一直关注的明永乐甜白釉高足盌拿出,并出示了一下拍卖会的邀请函。


    工作人员:“请前往VIP间入座,藏品稍后会为您送来。”


    云舟和徐泽来到了不远处的VIP间,空间不大,但是私密性和服务很好,需要哪件瓷器,只需要告诉工作人员,对方马上就会将藏品拿过来。


    小玉龙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手腕上抬起了头,支棱着两只小小的龙角,冲着少年奶声奶气的叫:“嗷呜-(好多好多的灵气呀)”


    作者有话要说:小玉龙:龙龙狂喜,嗷呜——


    ——


    1890年,莫奈经济状况丰足,让他得以购置吉租下的一所房子和大花园。


    他毅然对花园进行改建,加入了一个大池塘,从此这个花园带给莫奈无尽灵感,也成为他创作生涯最后三十年的核心题材,《睡莲》系列由此诞生。


    对莫奈这幅画的感兴趣的推荐一个B站视频——《排面!上亿的名画拍卖全B站只邀请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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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下昨天的名字征集,小天使们都好有文采呀。


    ①【帝王绿之霸道翡翠爱上我】15票。哈哈哈,果然沙雕最强,但是不行哟-0-


    ②【翠泉山屏,春晴照水】12票,很有诗意——


    ③【琭琚、清韵】9票,解释好厉害,才气十足。


    ④【帝王传?凤华茂(戒指)、帝王传?翠羽灵(胸针)】8票,很霸气,有帝王绿的感觉。


    ⑤【晗明】【越鸟抚凌】6票,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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