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安若故了然地点一点头，随后又看着他，像是非常好奇地追问，“是……每个医生都这样吗？还是，你也会替你每个病人都挡酒呢？”
顾深舟：“……”
他无意识地握紧拳，屏住呼吸。
当然不会。
如果是寻常的病人，他应该会劝阻。但病人如果不遵医嘱，他最多也只是做到将酒拿开。
挡酒这件事，怎么想都太过于冲动暧昧了。
难怪那个时候傅宴也怀疑了他。
那现在呢？
安若故是也在怀疑他吗？
担心自己的感情被安若故看破，顾深舟立刻绷紧脸，胡乱地答道：“是的。”
安若故：“……”
这嘴也太硬了。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声：“那顾医生，真是个负责的好医生。”
他这句话语气很平和，像以往一样是个随口的夸张。
但顾深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莫名地像是被扎了一下。
安若故是有看出来他的心思吗？
他有些忐忑地想。
只是安若故说完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又从冰箱里拿了鸡蛋给他煮了，等粥好了的时候一起端了出来。
“好啦。”
安若故盛出两碗，放到桌上，“这次没什么食材，我就煮了普通的粥。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再给你做更好的。”
下次。
还有下次。
顾深舟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安若故有没有察觉，他至少并没有想远离自己。
安若故坐下来，一边陪他一起吃早饭，一边不留痕迹地打听：“你平时都一个人住吗？”
“对，从上大学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顾深舟这会儿放松下来，也答得很自然，“家里对我学医这件事不是很赞同。所以平时我也很少回家。”
“但是我觉得学医很好啊。”
“这是你想做的事情，而且你也做得很好。更何况……”
安若故单手支着脸，笑意盈盈看他，“要不是你学医的话，我就不会遇见顾医生了。”
顾深舟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脏又是猛地一跳。
他能感受到安若故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一点一点占据他的心脏，他的心中因为安若故而情绪饱满地充盈起来。
他完全抵挡不了安若故的魅力。
他原本还想，昨天或许是意外。这份放肆的感情只要他能控制很好，就会重新被拉回朋友的界限内。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顾深舟低头，直接躲开他的视线，随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
安若故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跳开这个话题，道，“傅总说今天会给你打钱，你记得查收一下。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去催。”
顾深舟：“……？”
顾深舟茫然道：“什么钱？”
“昨晚傅总发现我们提前离开了，就打电话来质问了我。”
“当时实在没有办法，我怕被他发现后会牵连到你，就撒谎我们去医院了，他说会给你打医疗费。”
资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怕顾深舟道德感太高，安若故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叮嘱道，“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他真相，要不然他肯定会大发雷霆。”
顾深舟：“……”
他低头，搅动着粥，道：“我知道。”
不告诉傅宴。
当然不能告诉他了。
不光是昨天，还有很多从前的事，连带着自己的感情，全都不能告诉他。
顾深舟一向口风很严。
从前是安若故的秘密，现在却变成了他的秘密。
但他相信自己，不说出去，不被发现——甚至是不被安若故发现，应该也没什么难做到的。
陪顾深舟吃完早饭后，安若故就该回去了。
走到门口，安若故道：“今天你在家休息，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就不用特意来检查啦。”
顾深舟：“我——”
他刚说我没事，安若故却伸手，手放在了他胃部的位置，像是轻轻地帮他揉了揉。
顾深舟顿时浑身都绷紧了。
“还有，下次就不用帮我挡酒了。”
安若故看着他，温温柔柔地笑了声，“除了照顾我之外，顾医生也要照顾好自己。”
—
坐在回去的车上，安若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顾深舟应该要纠结一会儿自己的话。
他勾起嘴角，心情很好地想，不让他挡酒的意思到底是疏远呢，还是心疼呢，留给去他猜吧。
当然，也要这个死直男愿意为他思考才行。
安若故撇了下嘴。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在抛媚眼给瞎子看，但更多时候，他怎么看都觉得顾深舟对他的感情已经从医生病人、甚至是朋友中变质了。
但是不管自己明里暗里怎么试探，还是试探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也许是因为顾深舟的道德感实在太高了。
安若故想。
对他来说，喜欢上自己说不定是一件难以承认的事情。
这也是安若故不步步紧逼的原因，万一顾深舟被逼得太紧决定悬崖勒马远离他的话，那就因小失大了。
慢慢来。
等到他感情发酵难以自已的那一步，就会主动突破道德防线了。
……
安若故昨晚彻夜未归，本来还在回家的路上编好了昨天在医院折腾一晚上如何如何艰辛的谎话，没想到听老刘说，傅宴昨晚也没回来。
看来昨天那通医院电话应该也给他惊得不轻。
安若故悠然自得地过了一天。
只不过没想到当晚，傅宴还是回来用晚餐了。
在安若故记忆里，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面对面用餐。
傅宴对于自己找替身这件事始终有些心理上的抗拒，没事不会主动来见他。
安若故边喝汤，边在心中玩味地想。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顾医生没什么事吧？”
傅宴突然问。
这问题在安若故意料之外，他稍稍愣了下，随后道：“没有。”
他看向傅宴，面上还拿捏着恰到好处的慌张，道，“昨晚真是吓死我了，晚上的医院都没什么人了，挂了急诊检查了好多项目，确定没什么事后我才放心。”
他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责备，“顾医生也真是的，酒量这么差也不说一声，又没有人为难他。”
这话就说得很识趣了。
傅宴本身就没觉得他那群朋友做错了什么，顾深舟自己酒量这么差能怪谁？
而安若故遇到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样子落在傅宴眼里，反而令他满意了几分。
这替身虽然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却也令人省心。
“他没事就好。”
傅宴开口道，“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等过几天，陪我去个宴会。”
安若故警觉：“什么宴会？”
“一个……寿宴。”
傅宴含糊道，“具体的你就不用管了，当天的衣服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好，你别给我丢脸就行了。”
安若故努力在脑海中挖了挖，终于从边角缝里想起来了似乎有这么一段剧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沈家老爷子的寿宴。
在原作中的设定，沈家这几年势力渐微，沈家亲戚多扮演极品反派担当，趋炎附势地讨好傅宴。只有沈老爷子因为沈青城一声不吭出国的事情，多少对傅宴有点怨怼。
沈青城虽然是被领养回来的，但沈老爷子一直很喜欢他，拿他当亲孙子。
而傅宴在沈老爷子寿宴当天，找了个酷似沈青城的替身来参宴，就是存心来气他的。
异国他乡的沈青城应该刚从朋友那里听到傅宴找了个替身，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但沈老爷子寿宴上闹这么一出，还是老爷子亲口告诉了他，他彻底相信了。这也将他最后的柔情磨灭了，彻底恨上了傅宴。
而替身飘飘然，本来以为真的拥有了和傅宴出席正式场合的机会，谁知道自己最后竟然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当然也加深了黑化进度。
但此时的工具人安若故很有自知之明，主动道：“所以，我当天要越像沈青城越好？”
“……”
傅宴冷不丁被戳破心思，有些挂不住脸，不耐烦道，“你别多问，当天跟着我，别乱说话就好。”
安若故的长相还是很像的。
只不过无论是语气，还是气质，只要一开口，几乎就能被人察觉出和沈青城的区别。
安若故敷衍地点了下头。
正巧他的手机振动了下，他随手看了一眼，是来自银行卡的消息提示。
本月的二十万工资到账了！
他立刻露出灿烂笑容：“好的老板。”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做的！
傅宴被这笑容晃眼了一下。
沈青城就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永远都是清冷的、倔强的，笑的时候最多就是微微一笑，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明朗阳光的笑容。
“别笑。”
傅宴皱了下眉，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安若故在心底翻了他一个白眼：“……”
给他惯的。
要求这么高。
定制款那是另外的价钱！
“总之，当天你好好表现。”
傅宴又道，“我满意的话，到时候会再给你十万作为奖励。”
只一秒，安若故立刻转了脸色：“好的傅总，有沈先生的照片视频吗，我可以从今天起立刻学习。”
开什么玩笑。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工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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