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附中每年都会死人,但从来没掀起什么水花。等月上安去了附中以后事情才有所改变,他们把视线放到了月上安身上,三天两头找麻烦想让月上安屈服。月上安从不怕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打成了校霸,任何人,无论是谁被欺负都可以去找他。
等月上安把视频看完,艾叶拿回手机,他试探的问:“这是真的?”
月上安说:“嗯?是,是真的。”
常识说:“所以你当校霸,是在保护他们?”
月上安很久没关心附中的事了,突然看到这些又想起了以前,他说:“也没有保护吧,能帮就帮。”
晚上的时候月上安跟程祁一起去吃饭,程祁大闹一通的下场就是被赶回家反省,他现在潇洒得很。
“你怎么突然这么干?”
程祁说:“也不是突然吧,你之前在医院不知道,我估计上清哥应该没跟你说。”
月上安喝着饮料,问:“怎么了?”
程祁说:“你不知道,那天你出事了,上清哥可着急了!他让保镖踩断了那几个sb的手,腿也差点打断,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后来他就开始折腾附中了,好些人去求他都没用,附中已经变天了。我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今天这么一闹,其实也是上清哥让我这么干的。不然你以为那个视频怎么这么快就上了热搜?他说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些事,想扳倒附中,还得利用一下舆论。”
月上安点点头。
程祁说:“还有那个叶颖,她退学了,我听说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最好早点滚,我真是看见她就来气!”他说着愤愤不平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月上安听见叶颖的名字也是一阵膈应。
程祁抱着酒瓶说:“你不知道,这两天我简直太爽了!该死的烂学校终于要垮台了!我早上闹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学校就被迫关门了,所有学生回家暂停开学,等待调查。”
月上安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个笑。
酒过三巡,程祁凭一己之力喝了五瓶酒之后趴下了,月上安给他打车让司机送他回家之后自己也回家了。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天上闪着影影绰绰的星子,还有一轮弯月挂在天上,风呜呜的吹,门口的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进去。月上清一天到晚都在忙,现在这么晚了,月上安怕打扰到他,把鞋脱了扔在玄关,换了拖鞋就小心翼翼的上楼。
走到一半,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月上安赶紧跑上去,敲了敲月上清的门:“哥?哥,你怎么了?”
月上清浑身难受,他想吐,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脚上无力被绊了一下就摔在地上,这才发出声音。
月上安心急,见月上清不说话,直接闯了进去打开灯,复古的灯悬在天花板上,霎时间明亮起来,床上没看见月上清,他调头直奔厕所。
只见月上清穿着自己的睡衣趴在厕所边干呕,苍白修长的手指按在地上,好看的手背上还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青筋,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清瘦的肩背微微弯起,和脖颈拉出一条好看的弧度。
月上安从没见月上清这么狼狈的样子,月上清年少成名,手段堪称冷血无情,除了最开始跟亲戚打擂台的那段时间,之后基本没被人折腾成这样过。
他冲到月上清身边,抱住月上清,月上清浑身滚烫,呼吸粗重,月上安摸着他的脸,仓皇的喊:“哥,哥你怎么样了?”
月上清拧着眉,满脸潮红,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月上安心慌得不得了,恍惚间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雪松的味道,那是陌生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是姬金鱼草,月上清是alpha,房间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信息素残留,那不是他惯闻的味道。
月上清的信息素是冰雪的味道,带着一股冷冷的感觉,像冬天里的第一场初雪,沁人心脾,对月上安没什么攻击性,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关系。然而现在空气里却弥散着淡淡的雪松味,带着不容小觑的攻击性,可能是因为开着窗,信息素已经很淡了,所以那点攻击性已经很弱了。
月上安心里发慌,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哥,别怕,我打电话。”
月上安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他一只手揽着月上清,另一只手在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月上安猛的一顿,低头急切的看着月上清:“哥,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
月上清半眯着眼,喘着气说:“我没事,就是酒喝多了而已,有点想吐,吓到你了……”
月上安摇头:“没有,哥,那你现在怎么样?还想吐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月上清努力坐起来,平复下呼吸说:“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去医院。”
他冲月上安勾起温柔的笑,明明自己很不舒服,却还耐心的安抚月上安:“安安,不要怕,我没事。”
月上安不说话,只着急的看着月上清,在冷白的光线间,他视线停在月上清清瘦的脖颈上,那里印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他疑惑的看着,半晌迟疑的问:“哥……你是被蚊子咬了吗?”
月上清的身体不明显的一僵,他扯着嘴角说:“嗯,蚊子有点多。”说着顺手揪住了领口,把那些印记都遮住。
月上安有些疑惑,这蚊子这么毒的吗?他把月上清扶到床上,蹲在床边像是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看着月上清,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撒腿跑出去打了盆冷水,又带了条毛巾。
“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给你擦擦。”他把毛巾打湿又拧干,给月上清擦了擦脸。
月上清按耐住身体的不适,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安安回去睡觉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已经很晚了。”
月上清嫌弃灯太亮,让月上安把灯关了,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柔柔的光撒在周围,看着很温馨。
月上安不放心,想留下来,最后还是被月上清劝走了。
光线昏暗,月上清又刻意遮掩,月上安没有看见月上清脖子上斑驳的红痕,他更不清楚月上清后脖颈上狰狞的咬痕。
小小的腺体上印着一圈又一圈的牙印,可以看出那个人的占有欲有多强。腰间又酸又疼,尤其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隐隐作痛。
月上清脸色难看,想到什么他又开始干呕,掩不住内心的厌恶。
夜深人静,无人知道月上清裹在睡衣里面柔韧的躯体上有多少密密麻麻的痕迹。
隔天月上安回到教室,他捧着水杯发呆,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昨天他想了一晚上,哪儿的蚊子那么毒?可要不是蚊子还能是什么呢?蟑螂?蜘蛛?
艾叶接了水回来,把水杯放到常识面前,问月上安:“你咋啦?今天一来魂不守舍的。顾淮又欺负你了?”
顾淮抬起眼皮看他,怎么说话的?
艾叶冲他讨好的笑笑,开玩笑开玩笑。
月上安叹了口气,好看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常识也转过来,带着笑问:“怎么了?”
月上安纠结了一会儿,问:“嘶,你们说,什么蚊子可以咬出这么大的痕迹啊?”他说着用手指比了比。
常识:“……可能是剧毒的蚊子吧……”
艾叶忍着笑问:“咋了?你一早上就在想这个?”
顾淮:“……”
月上安比划着:“就是咬得很厉害,脖子都被咬的密密麻麻的,红红的……”
顾淮突然伸手捏住他的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月上安也被这一下弄懵了,他懵懵的看着顾淮,一时间都没想起来生气。过了一会才伸手拍掉顾淮的手,不满的问:“你干嘛啊?”
顾淮说:“你为什么问这个?”
月上安说:“我看见了,我觉得好像不是蚊子咬的,是蟑螂吗?什么东西能咬成这样?”
艾叶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哈!月上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月上安:“???”
他要知道什么?
月上安不高兴的看着艾叶:“你笑什么?我怎么知道什么虫子能咬出这么大的痕迹?”
艾叶笑够了说:“我告诉你,按你这形容,这蚊子一定是剧毒,而且占有欲极强,起码得有一米八吧。”
月上安:“?”
他震惊的说:“哪儿有一米八的虫子啊?!”他自己都还没有一米八呢!
常识给了艾叶一巴掌,轻咳一声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是感兴趣就问问顾淮吧。”说着他把艾叶扯了回去。
月上安迷茫的看着顾淮。
顾淮:“……”
顾淮:“你在哪看到的?”
月上安下意识的就要说出口,临门一脚又刹住了,一米八的虫子,占有欲强……
他猝然睁大眼,妈的,这说得不是虫是人吧???
他哥被人欺负了???
月上安脸色骤变,难看至极,顾淮察觉到问他:“怎么了?”
第四十二章
月上安急促的喘息,最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到困惑,他哥……是个alpha啊,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上安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眉毛还是皱着的。
课间操,顾淮被叫去办公室,其他人去做操。月上安趁着人都聚集在操场的时候绕到教学楼左边的小路上,钻进小树林里,往里走了一段路看见了几块石头堆在地上,他踩着石头试了试,后退两步一个冲刺,脚踩石头的同时两手攀住墙面,脚下一蹬就翻了出去。
顾淮回到教室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位子。
月上安打了车赶回家,家里没有人,他又跑到楼上,正巧撞上了过来收拾东西的丁保真。
丁保真从月上清的房间里出来,右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左手则捏着一只抑制剂。
上面写着omrga专用。
月上安沉默的看着丁保真,丁保真浑身僵硬,欲盖弥彰的试图把手里的抑制剂揣兜里。
他心虚的说:“小少爷,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月上安说:“逃课了。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丁保真努力让自己不心虚,笑笑说:“啊,是我给我女朋友带的抑制剂。”
月上安却没那么好骗:“从我哥房间里拿的?”
丁保真稳住了,他觉得自己好歹是跟在月上清身边那么久了,不可能连个高中生都骗不过,于是他佯装惊讶的说:“什么?怎么可能?你哥哥是alpha啊,他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omega的抑制剂?我去你哥房间是拿这个文件啊。”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
看月上安怀疑的神色,他继续骗道:“就算是他的房间里有omega的抑制剂又怎么了?我听说你不是分化成omega了吗?给你准备的吧,你还不了解你哥吗?他恨不得把你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的事都安排好。”
月上安信了,他哥的确有可能会因为他就在房间里放omega的抑制剂,这不能证明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月上清身上的痕迹是从哪儿来的,他不再胡思乱想,直截了当的问:“昨天我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丁保真诧异的看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什么什么?”
月上安:“……”
“有人对我哥有意思吗?”
“那可就多了,月上清那么优秀虽然有时候龟毛了些,但是喜欢他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B市,你问的是哪一个?”丁保真眨眨眼问。
月上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不会告诉他的。
他换了个问法:“昨天我哥干什么了?”
丁保真说:“昨天?就和平时一样,工作啊。”
“他去了什么地方?”
“就是公司之类的,”他看了看手表,说:“不跟你聊了啊小少爷,我得去公司了。”说着他就要急急忙忙的下楼,好像真的很急一样。
月上安叫住他:“丁保真。”
丁保真站住。
月上安沉声说:“他是我哥哥,有人欺负他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丁保真脸上的笑消失了,慢慢变得无奈:“恕我直言小少爷,你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月上清你什么都不是,能怎么保护月上清呢?”
“跑去把人打一顿吗?能惹月上清的没几个,但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你打了他,最后不还是要月上清处吗?如果你打不过反被揍了一顿,月上清还得着急上火。”
月上安沉默了。
丁保真看着有些不忍心,心里直呼要遭,要是被月上清知道他这么说月上安不知道要发多大火。
他又笑了起来,故作轻松的说:“都是开玩笑的,月上清那么厉害,公司开得那么好,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谁能欺负他啊!别放在心上,没准儿是你要多个嫂子呢?感情的事我一个下属也不好过问啊!你啊就放宽心,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月上清知道也高兴不是吗?”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说:“哎呀不行了,我真的走了,不然来不及了!下次再聊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几大步就消失在门口。
月上安心里一阵难掩的愤怒,他发现丁保真说得是真的。他的确,只会给月上清找麻烦。月上清十二岁就上了高中,十四岁的时候保送A大,十八岁的时候就拿了博士学位,他跟月上清比真是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他气闷得要死,觉得学习真是迫在眉睫。他咬牙切齿的踏上回学校的路,妈的,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月上清那样的人!他一定会保护月上清!
都要到校门口了,月上清才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就发现了不对劲,丁保真刚才说……他要多个嫂子?所以月上清身上的那些痕迹其实是他未来的嫂子弄的?
他哥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终于铁树开花了?
这嫂子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月上安坐到顾淮旁边,一边翻书一边胡思乱想。
顾淮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出去一趟心情竟然好多了,但奇怪的不是这件事,是月上安逃课以后居然还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月上安看他一眼,板着脸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不要打扰我。”
顾淮:“……”
艾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识:噗。
附中的事闹了有半个月,网上对附中的声讨也是沸沸扬扬,在期末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尾声。附中所有老师员工统统下岗,为非作歹的学生及其家长也通通被撤销职务,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
考虑到好歹是那么大一个学校,上面的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保留附中这个学校,所有教职员工重新筛选进入,想转校的学生也可以提交申请,办手续。听说本来好像还有得吵来着,只是后来连军方也掺了一脚,要求秉公办。
月上安的成绩也终于勉强有了起色,现在好歹是在年纪中下游徘徊了。
期末考结束那天人们撒了欢,艾叶站在椅子上模仿人猿泰山,两手合拢放在嘴边张口就是:“哦哦哦~”
常识用力在他腿上拍了两下,骂他:“丢不丢脸啊你!赶紧给我下来!别踩我凳子!!”
艾叶灰溜溜的下来,伸着手在凳子上摸了摸,憨笑着说:“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给你擦干净了。”
顾淮神色淡淡的收拾书包,问:“考得怎么样?”
月上安粗暴的往书包里塞书,一本接一本,动作粗鲁,基本上每一本书被塞进去的时候都得折一下,他叹了口气说:“唉,还能怎么样呢?也就那样吧。”
顾淮问:“数学的最后一个选择题选的什么?”
月上安说:“嗯?我?我选的C啊。”
顾淮平静的说:“那应该还不错,选对了。”
月上安动作一顿惊喜的看着顾淮:“真的?”
顾淮说:“嗯。”
月上安高兴的拍了拍桌子,说:“我就知道答案是CD里边儿选!”
顾淮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看着月上安明亮的眼睛他心里泛着痒,想亲亲他,但是还不行。
不过应该快了。
艾叶收拾书包比月上安还粗暴,先把书堆在一起,拉开书包,一堆一起往里塞,会不会弄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收拾完了问:“哎,你们暑假有什么打算吗?这可是咱们最后一个暑假,就放十八天!”
月上安仰着头想了想,说:“没什么打算,就吃吃喝喝玩玩啊。”
顾淮瞥他一眼:“不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时间去吃吃喝喝玩玩?”
月上安噎了一下,说:“那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那我学习不也要劳逸结合吗?都那么累了,放假我休息一下怎么了?”
顾淮看着他不说话。
月上安憋了憋,说:“那不是放假十八天吗?我就玩两天行不行?”
顾淮还是不说话。
月上安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说:“一天总行了吧?”
他暴躁的说:“不能再少了!!!”
顾淮忍不住偏开头笑了一声,终于点头了。
艾叶看得目瞪口呆,说:“你俩……不是,月上安,你怎么这么听顾淮的话啊?”
放个假能不能出去玩还要问顾淮?
月上安拧着眉说:“谁听他的话?别胡说八道了。那你什么打算啊?”
艾叶啧啧两声说:“我打算跟常识去爬山,你们也一起呗,在外面过个夜,多好啊!看星星看月亮,人生怎么能没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月上安有些犹豫:“爬山啊……”
艾叶说:“是啊,我老早就关注了,再过两天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就要来了!咱们去山上搭个帐篷,坐一块儿吃吃喝喝,生个火吃烧烤,晚上的时候就守着流星雨,第二天再回来,多好啊!”
月上安有些心动,顾淮看出来了,他说:“到时候再说吧。”
第四十三章
考试结束,在家窝了两天,睡得昏天黑地的。
程祁约月上安出去玩,月上安说:“没意思,来家里打游戏。”
程祁说:“行。”然后换了衣服马不停蹄的往月上安家里跑。
三年前过生日的时候月上清把家里一间空房间改成了游戏厅,乱七八糟的游戏都堆在这里,程祁喜欢得很,月上安刚开始还有兴趣,后来也就是偶尔才去一次。
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人捏着一个手柄,按的噼里啪啦。
月上安坐了会儿嫌地上硬,又爬起来从沙发上扯了个抱枕塞到屁股下面。
程祁操纵着小人过五关斩六将,说:“暑假什么打算啊?”
月上安说:“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程祁大声谴责,说:“我们?谁们?还不是跟你关系好才问你的,你看我还问谁了?你怎么不问问问呢?”
月上安服了:“行行行,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要干什么?”
不等程祁说话他又吐槽:“你还需要问?无非就是今天打游戏通宵熬夜,明天出去溜街,后天跑去打球,循环往复玩玩玩儿,能有什么好问的……”
程祁:哼!
程祁说:“怎么的?你现在真要从良了?换个学校变化这么大的吗?”
月上安抽空给他一脚:“什么从良,老子又不是下海挂牌的!”
程祁被踹的身体一歪,他骂骂咧咧:“你是不是输不起!打不过就干扰我!”
月上安都不他。
程祁愤愤不平的按着手柄。
没过一会儿他又说:“月上安,跟你说个事儿。”
月上安问:“什么?”
程祁忍耐着心里的喜悦,故作平静的说:“我谈恋爱了。”
月上安毫无波澜的说:“哦,那咋了?你谈恋爱跟我说什么……等等,你说什么?你谈恋爱了?”月上安惊的拔高了声线,甚至忘了他还在打游戏。
程祁脸上挂满了笑还得故作平静,用一种所当然实则炫耀的语气说:“啊。”
月上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看着程祁的表情好笑的说:“至于吗?哪家的姑娘看上你了?”
不是月上安大惊小怪,程祁是跟他关系最好的朋友,从他回到A市读书就遇到了,两个人日常吵架动手,程祁从来没有任何谈恋爱的苗头,他这才走一学期程祁居然就找着女朋友了?
程祁呲着大牙乐:“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她还有一个小姐妹,我找她介绍给你怎么样?”
月上安敬谢不敏,撇嘴说:“大哥,我现在是个omega,不是bata了,找个omega执手相望泪眼吗?发情期的时候各过各的?”
程祁一顿,爆发出一阵大笑,手柄都被他扔了,他啪啪的拍着地板说:“哈哈哈哈哈,我忘了,你现在是个omega了!哈哈哈哈,执手相看泪眼,你现在真是学魔怔了。”
月上安气笑了,他就看不得程祁得瑟的样子,在他身上踹了几脚,骂:“笑够了没,还打不打啊?”
程祁抹掉笑出来的泪花,说:“打打打,怎么不打?”
“算了算了,不打了!”程祁扔了手柄一把把月上安拽到沙发上说,“来来来,给你看看她的照片。”
月上安烦的要死,不情不愿的看他手机,照片里两个人站在一起,女孩子柔顺的头发扎成丸子头,一张脸白白净净的,看着是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旁边是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程祁,两个人一起用手比了个耶。
月上安推开他的手机,说:“真是老土的姿势。”
程祁给他一巴掌:“让你看姿势了吗?让你看人!漂不漂亮?可不可爱?”
月上安敷衍的点头,一阵嗯嗯啊啊。
程祁很不满意,他用手珍惜的摸了摸手机上的人,说:“多漂亮啊。”
满眼都是欢喜。
月上安看着好笑,又替程祁感到高兴。
程祁把手机塞进兜儿里,说:“还有一个事儿。”
月上安:“你一天天怎么那么多事儿?说。”
程祁说:“我转校了,下学期就去你们学校了。”
月上安不解的问:“最后一年了,你转校干嘛啊?”
程祁无所谓的说:“附中转校的人可多了。我反正在哪儿都学不进去,在附中不学去一中也不学,在哪儿都一样。”
月上安不解。
程祁说:“你管那么多呢,下学期准备好欢迎我就是了!”
月上安撇撇嘴,还欢迎呢,谁他?
这时,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月上安摸出来看了一眼,是艾叶发的消息。
艾叶拉了个群,他们几个去爬山的都在里面,群里多了个人。
艾叶跟他说:“月上安,万达也要去爬山。”
“那天是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万达想带着江妤一起去看。”
“那天打完王鹤之后,万达和江妤成了同桌,江妤日常给他买饮料啥的,这小子跟人家相处一段时间喜欢上人家了。他想趁着放假跟江妤培养培养感情,又怕只有他和江妤,人omega害羞不愿意去什么的,想着跟咱们一起。”
月上安顺手回:“行啊,没问题。”
程祁凑过去看:“什么啊?谁给你发的消息?”
他粗略一看,对艾叶还有点印象:“你要去爬山?还有流星雨?我也要去!”
月上安啧了声:“你是跟屁虫吗?就不能你自己跟人家过二人世界去?非要来插一脚。”
程祁挤着月上安一叠声的说:“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
月上安:烦得要死。
程祁掏出手机兴致勃勃的说:“我问问她。唉,你们什么时候去啊?”
月上安想了想,说:“大概后天?”
程祁说:“行,我问问她。”
没过一会儿他丧气的说:“唉,不行,她那天有事,去不了。”
月上安看他一眼,干巴巴的说:“哦。”
程祁想了想又精神起来:“没事,她不去我就跟你一起去!咱俩过……一共有几个人来着?”
月上安无语的说:“算上你,七个。”
程祁半点没被打击,铿锵有力的说:“行,那咱们就去过个七人世界!”
第二天,月上安就跟着司机一起去购物,大大小小的东西买了十几包,什么帐篷啊,睡袋啊,零食薯片啊,还有一堆饮料什么的。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月上清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去接人了。
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月上清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月上安说:“要出去了?”
月上安说:“嗯。明天才回来。”
月上清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月上安愣了愣走过去笑着说:“没关系的,哥。”
月上清轻轻点头,说:“去吧。”
月上安就走了。
月上清打开手机,看着那个小小的按键,迟迟下不去手,他脸色有些苍白,眼里情绪明灭,智和情感厮杀,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按了下去,像握着宝贝一样攥紧了手机。
月上安去接程祁,路上艾叶给他打电话,那边传来艾叶兴高采烈的声音:“月上安!你出门了没?”
月上安叹了口气:“来了来了,马上过来。”
两辆车在市区见面,月上安降下车窗看着站在车外面的顾淮,问:“你怎么没上车?”
顾淮面色不改的走过来说:“那边太挤了,坐不下。”
月上安哦了一声说:“来,坐这来。”
顾淮打开车门盯着和月上安一起坐在后座的程祁。
程祁:“……”
程祁脑门上缓慢的冒出一个问号。
咋的,来抢车啊?
顾淮越过程祁看向一脸懵的月上安,低声说:“我不习惯坐副驾驶。”
月上安:“??”
月上安:“你怎么这么事多?”
他皱着眉,没听过顾淮用这种……这种好像撒娇一样的语气说话,他心里一荡,轻咳一声,假装不耐烦的说:“行,我去副驾驶。”
顾淮沉默的看着程祁,眼看月上安真的要下车了,他又说:“我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坐。”
程不熟的人祁:“???”
咋的,我能吃人啊?
跟陌生人一起坐你过敏了呗?
好歹见过几次面,有过一起打架的革命历史,在你眼里就不熟呗?
程祁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挤出一个笑,跟便秘似的说:“行,我懂,我去副驾驶。”
顾淮礼貌的说:“谢谢。”
程祁笑笑,气愤的去了副驾驶。
顾淮如愿以偿的坐到了月上安旁边,月上安说他:“你事儿怎么那么多。”
顾淮没说话。
艾叶在群里轰炸顾淮:“???怪不得你死活不坐这辆车,感情是急着跑去找月上安啊?”
“怎么的跟我们坐一起委屈你老人家了?”
“啥意思啊?这车是你家的,你不在自己家车上坐跑别人车上去!”
“顾淮你可太没意思了!”
“@月上安,你快管管!!!”
月上安莫名其妙:“我管什么?他又不听我的。”
顾淮:“@艾叶,少废话。”
车子上路了。
程祁手指在键盘上按的飞快,都要蹭出火星子了。月上安的手机跟中了病毒似的。
“不是,顾淮他啥意思啊?”
“对我有意见呗?”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想跟你一起坐!他是啥啊?alpha吧,md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你要小心一点啊!”
第四十四章
月上安:“……”
月上安无语的回他:“你是喝酒喝多了吗?”
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顾淮那样子像是喜欢他的吗?
月上安他偏头去看顾淮,阳光很刺眼,在温柔的阳光中,顾淮突然转头看向他,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顾淮明明没有笑,却显得很温柔。
月上安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回了眼睛。
顾淮叹了一口气,难道月上安真的没有开窍吗?
两辆车晃晃悠悠的开向郊外,十点的时候到了山脚。一行人下了车,开始拿自己的东西。基本上每个人都带了一点吃的,喝的,还有几个帐篷。
艾叶自告奋勇的背起了一个帐篷,那是一个双人帐篷,他手里拎着一个黑书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应该是装的吃的。
常识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说:“书包给我。”
艾叶说:“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程祁懵懵的问:“你俩……就一个帐篷啊?”
艾叶所当然的说:“啊。”
常识说:“书包给我,你都不好拿。”
艾叶躲了一下,把书包背在前面,说:“哎呀,有什么不好拿的,我都已经背好了。”
常识无奈的看着艾叶。
另一边万达也背上了两个帐篷,他左手拿着一个粉色的小包,右手提着一大袋零食。
江妤细声细气的说:“把东西给我吧,我自己拿。”
万达说:“不用,你看艾叶都帮常识拿东西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拿。”
江妤不好意思的说:“但是太重了,你还是拿一点给我吧……”
万达想了想,颠了颠粉色的小包,说:“那这个给你,如果你累了就把包给我,我帮你拿。”
江妤红着脸说:“嗯。”
另一边程祁自觉的背起了自己的东西,看着这边的动静,他犹豫了一下,江鱼和万达是情侣,但常识和艾叶都是alpha,艾叶帮常识拿东西应该是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吧?所以他要不要也帮月上安拿一下?毕竟他自认为是月上安最好的朋友,肯定不能输给别的好朋友啊!面子很重要的!
于是他一把揪起月上安的包,说:“我帮你拿。”
月上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一句:“谢谢昂。”
这时已经收拾完毕的顾淮走了过来,以不容拒绝的姿态从程祁手里拿过了那个包,又从后备箱里把剩下的东西拿在了手上。
顾淮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黑色的包,被他背着,别的啥也没有,月上安只以为他的帐篷被拆开塞在书包里。
做完这些事,他看着月上安说:“走吧。”
程祁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淮,心里凄凄惨惨戚戚,悲凉的想,完了,顾淮是冲他来的,他要么是对月上安有意思,要么是要跟他抢月上安最好朋友的地位!!
月上安也很懵逼,这俩人干啥呢?怎么今天都那么好心来帮他拿东西?无功不受禄,这样搞的他很慌啊!
他拒绝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拿吧。”
顾淮避开了他的手,说:“没关系,也没多重,我累了再给你。”
月上安迟疑了一下,说:“行。”
他们打发了司机,一行人就准备爬山了。山路陡峭狭窄,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排好,走了一段路,路面终于变得稍微宽一点,好歹勉强可以站下两个人了。
程祁把自己的东西塞了一份给月上安,月上安迷茫的接了过去,问他:“干啥。”
程祁悲愤的说:“咱俩是不是好朋友?”
月上安迟疑的说:“是吧……”
程祁瞬间炸了,大声说:“什么是吧?你这个怀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果然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了吧!”
月上安:“……”
月上安说:“你今天在抽什么疯?”
程祁委屈的说:“你看看人家艾叶和常识,艾叶都帮常识提东西,你为什么不帮我?”
月上安说:“这不是拿了?”
程祁胡搅蛮缠:“又不是你主动帮我拿的!”
月上安横了他一眼,说:“别逼我扇你。”
帮月上安拿了所有东西的顾淮眼睁睁的看着他给程祁拿东西。
程祁觑着顾淮,大声的蛐蛐:“月上安,你说,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月上安简直要烦死了,敷衍的说:“是是是!”
程祁脸上十分得意。
顾淮一直走在最前面,听到这里,他停下来说:“程祁,我们换个位置吧。”
程祁警惕的看着顾淮,刚要说不,顾淮又说:“我拿着东西,有点累了,走得慢,你能去前面带路吗?”
程祁看着顾淮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怀疑人生,你再说一遍?你累了?你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拿这点儿东西就累了?
程祁上前一步挡住月上安,说:“没事,累了我帮你拿点,把月上安的东西给我吧。”
顾淮疏离又客气的说:“不用,我慢慢走就好了,你去前面带路吧。”
后面的艾叶看着停住了,扬声问:“哎?月上安,咋了?”
月上安无语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俩发什么癫,程祁就算了,顾淮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干什么?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没事跟个二傻子计较什么?
他推开两个人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说:“你俩这么怕孤独就一起走吧。”
顾淮看了一眼程祁,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去追随月上安的步伐,健步如飞,半点看不出累了。
程祁喊了一声:“哎——”也赶紧追上去。
艾叶一脸茫然:“他们这是咋了?”
常识说:“孔雀开屏呢,别多管闲事,快点走!”
艾叶说:“急什么?他们又不能跑了?那后面不是还有万达和江妤吗?走那么快江妤要跟不上了。”
话虽如此,但他也默默加快了步伐。
万达一步三回头,时刻关注江妤的情况,低声下气的问:“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妤摇摇头,脸上挂着细小的汗珠,说:“不累,快走吧。”
万达说:“没事,就是去山顶而已,我们慢慢走也可以,不用急着去追他们。东西我帮你拿吧。”
江妤冲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不累,快走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万达,万达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回头继续往前走了。遇到杂草丛生的地方他还会伸脚去把杂草踩一踩,防止割到江妤。
这边月上安一骑绝尘跑在最前面,顾淮本来是要追上去的,却被程祁绊住了脚步,程祁骂骂咧咧他虎视眈眈的看着顾淮,说:“亏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他的好朋友,差点把你也当朋友了。”
顾淮本来不想他的,但是想了想,程祁毕竟是月上安的朋友,说不定是类似于女生之间的闺蜜一样的角色,他想要追到月上安,程祁这个“娘家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于是他说:“为什么?”
程祁愤愤不平的说:“我警告你,我才是月上安最好的朋友,死党,你知道吗?别以为他跟你相处了一个学期你就可以跟我抢他心里的地位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的朋友可以有无数个,但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顾淮拿着一堆东西爬了半座山,气息仍然很稳定,半点不带喘的说:“我没打算跟你抢最好的朋友这个位子。”
他的目标是男朋友。
而未来是老公,是爱人。
程祁不信:“真的?”
顾淮说:“真的。”
程祁奇怪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月上安拿东西?大献殷情,还要挤开我跟月上安一起?”
顾淮轻笑了一声,唇边划开一抹温柔的笑,他轻声说:“因为我喜欢上他。”
他停下来看着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程祁,认真的看着程祁的眼睛说:“我不想成为他的好朋友,我要成为他的男朋友。”
说完他就背着一堆东西去追月上安了,程祁被惊得说不出话,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所以……他tmd还真说对了,这狗东西果然是喜欢月上安!
啊啊啊啊啊啊!他的好兄弟马上就要被猪……一头帅猪给拱了!!!
程祁简直怀疑人生,以前喜欢月上安的都是bata或者omega,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alpha喜欢月上安,声所以是因为月上安变成了omega顾淮才喜欢他的吗?
他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会儿又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艾叶都已经追上来了,他问:“月上安他们呢?你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吗?在这愣着干啥?”
程祁莫名悲愤的说:“我……我不想当电灯泡……”
艾叶:“啥???”
不等他问清楚,程祁一咬牙一跺脚,md绝不能让那居心叵测的东西跟月上安单独相处,好兄弟的清白由他来守护!这么想着他拔腿就往山上跑,艾叶一头雾水。
他看着常识问:“他咋了?”
常识说:“别问,走。”
艾叶说:“哦。”
一行人就这么紧赶慢赶的往山上跑。
第四十五章
爬山爬了足足两个小时,最后才在山顶落脚。站在山顶,视野豁然开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铺展开来。远处的山脉如同波浪般起伏,层层叠叠,直至天边。
天空湛蓝得几乎透明,几朵悠闲的白云在天际缓缓飘过,投下的影子在山间游移,给大地带来片刻的阴凉。耳边是风的声音,它在山巅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凉意和自由的气息。
偶尔,风会卷起一片落叶,或是吹动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在寂静的山顶,这些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自然界的乐章。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混合着泥土和松针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
月上安到底是个omega,虽然不至于跟条死狗似的呼哧喘气,却也是累的够呛。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站在山顶吹了好一会风才缓过来。
顾淮早在半路就追上了月上安,见他累着了,没多说,放下东西挑了个好地方准备搭帐篷。不远处有一条河,好像是从底下冒出来的水,他们没去找源头。
顾淮过去看了看,觉得这水还算干净,就在上游决定搭帐篷了。但他搭的不是自己的,是月上安的帐篷。
月上安休息够了,跟过去说:“我自己来,你去搭你自己的帐篷。”
顾淮假装过去找了找,最后空着手过来,无辜又平静的看着月上安说:“我忘记带了。”
月上安:“???”
他诧异的看着顾淮,实在不相信顾淮这种人会忘记带帐篷这件事。
顾淮神色坦荡荡的看着月上安,半点心虚都看不出来,好像真的是不小心忘记了一样。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艾叶和程祁他们都赶了过来。一个个把东西随便扔在地上,艾叶给常识拿水。
万达小心翼翼的护着江妤坐在地上,甚至还贴心的拿出包里一块薄薄的布铺在地上,说:“坐这里,就不会把衣服弄脏了。”
艾叶凑过去看了两眼,一拍脑门说:“唉!我怎么没想到?”
江妤红着脸没拒绝,她确实累的够呛,胸脯一起一伏,小口小口的喘气,爬到一半万达还想背她来着,她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就拒绝了。omega身体娇弱,她又不像月上安那样以前是个bata,跟月上安的体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爬两个小时的山,确实是累的半死。
这边艾叶从包里拖拖拽拽的扯出一件衣服,学着万达的样子铺到地上,说:“来,常识,坐这里。”
万达和江妤都看了过去,江妤眼里带了三分惊讶,没想到艾叶和常识的关系这么好。但是两个都是alpha,alpha不都是大大咧咧的吗?她想算了,也许是常识比较爱干净呢?
常识顶着两个人的眼神面不改色的坐下了。他问:“你怎么带了衣服?”
艾叶从包里摸了两包零食,想了想,最后直接把书包拖到常识身边,说:“在山上万一晚上你冷呢?来,吃点东西。江妤你也别客气啊,随便吃。”
江妤细声细气的说:“嗯。”
至于为什么刚才是两个人盯着常识呢,因为还有一个早已经冲到了顾淮身边,虎视眈眈的看着顾淮,说:“你俩跑这么远干什么?”
顾淮面不改色的说:“我不想住小情侣旁边。”
程祁这会儿才想起来万达和江妤是小情侣,权衡利弊之后,他一股脑把东西扔到地上,一副老子也要在这里的模样。
他也不想住小情侣旁边当电灯泡,况且他是一定要跟月上安住一起的,他会永远视奸顾淮!!绝不给他一丝可乘之机!
月上安问:“那你晚上怎么办?”
顾淮看着他不说话。
月上安被他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大概也猜到了顾淮的眼神,他为难的说:“可是我的是单人帐篷。”
顾淮平静的说:“挤挤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睡帐篷也可以,就睡在外面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话是这么说,月上安却不可能真的让他睡外面。大晚上的,山上这么多虫子,万一还有蛇给顾淮来上一口可怎么办?
他犯了难,皱着眉苦思。
反观顾淮这个给人添麻烦的却没有半点担心,自顾自的去给月上安搭帐篷了。月上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今晚上要挤一挤了。幸好他买的是最大的帐篷,将就一下应该还是勉强能塞进去两个人吧。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程祁插嘴:“怎么了?什么挤一挤?”
月上安说:“顾淮忘记带帐篷了,晚上跟我睡。”
程祁反应极大,大喊1一声:“什么???”
顾淮听见了,却没管,他只垂眸干自己的事。
月上安不明白程祁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莫名其妙的看他:“怎么了?”
程祁生气的说:“我不同意!!”
月上安说:“为什么?他不跟我睡,难道跟你睡吗?”
程祁简直为了这个好兄弟操碎了心,他着急的说:“你都要羊入虎口了我能同意吗?”
月上安说:“什么?”
程祁咆哮:“这个狗东西!他!他喜欢你啊!他对你有意思你懂吗?你还敢跟他一起睡!你不怕他占你便宜!”
月上安无语的看着他,说:“我是黄金吗?人见人爱的?谁都喜欢我,谁都想跟我有一腿?”
程祁捶胸顿足:“你怎么就不信呢?他就是故意的!都约好爬山了怎么会忘记带帐篷?你也不看看他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自己的车不坐跑去挨着你!还要帮你拿东西!你说这是为什么?”
月上安说:“这不就是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吗?下山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他拿啊。那万达还帮常识拿东西了,一点都没让常识沾手呢!”
程祁气得头晕脑胀,他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可怜的家伙眼泪都要气出来了,他抬手指着顾淮骂:“他就是狼子野心,居心拨测,对你图谋不轨!”
月上安回头,顾淮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买的帐篷很容易就搭好了,买的时候特意问老板了。这会儿顾淮站在他背后看着他,被程祁这么骂也没生气。
对上顾淮的眼神,月上安反而心虚了,他说:“好了程祁,别胡说八道了。搭你的帐篷吧。”
程祁气得踹了一脚空气,说:“他就在你背后,你怎么不问问他啊!”
月上安无奈的说:“别闹了程祁。”
顾淮眼里闪过一丝遗憾,本来月上安要是问了,他会直接说的。
程祁窜到顾淮面前瞪着他说:“我会一直盯着你!”
顾淮没跟程祁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向月上安,月上安轻咳一声说:“他脑子不好,你别介意。”说着不顾程祁的反抗,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拖走,在程祁抗议的吱哇乱叫声中,月上安不为所动。
一行人忙碌半天,总算是把帐篷都搭好了。围在一起吃东西,吃完了就准备去找点木头什么的晚上点个火,旁边就是小河,也不怕会起火。
在一番纠缠后,程祁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双人帐篷给了月上安,自己委委屈屈的去睡那个单人帐篷。
原本他是提出来两个方案的,要么自己跟顾淮一起睡,要么,自己跟月上安一起睡,总之顾淮休想和月上安一起。
结果说得好好的,架不住顾淮那个心机婊,可怜兮兮的看着月上安说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好,你不喜欢陌生人是吧,行,你自己睡啊!
结果这混蛋又说自己怕黑,不肯一个人睡,说什么在家里都开灯睡的,而且睡眠浅啊什么什么巴拉巴拉的。月上安又是个心软的,虽然对顾淮的话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最后还是信了,觉得自己没啥可图谋的,成全了顾淮。
程祁气得咬牙切齿,没分开两个人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豪华大帐篷送了出去,关键是还是他自己背上来的!这么一想,程祁觉得自己比窦娥还惨,只想找个鸡角旮瘩蹲着哭。
最后找了些木头干草之类的堆在一起,艾叶闲不住跑到小河边瞅,突然惊喜的喊:“哎——你们快来看,这河里有鱼啊!”
常识走过去看了两眼说:“这鱼还没你巴掌大呢,你可真是饿了,丧心病狂的。”
艾叶朝他泼水,骂:“谁心狠手辣呢!捉来玩玩怎么了?”一句话落又是好几下,常识气急败坏,照着他屁股上就来了一脚。
艾叶摔进河里,大夏天的,都穿得单薄,打湿了也不在意,反正晒一晒就干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干不了,大老爷们儿的还能感冒了?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艾叶从水里站起来,指着常识笑骂:“你最好躲远点儿!”
常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迎面走过来的万达兴致盎然,说:“艾叶,等我!我也来了!”
艾叶冲他招手说:“快来!抓条鱼给你江妤吃!”
他没压着声音,嗓门儿老大,江妤本来在吃薯片,听到这话,懵了一下,默默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往这边看。
万达回头看着江妤,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软软的,一阵春心荡漾,高高兴兴的跳进了水里,溅了艾叶一身水花,艾叶骂:“能不能成熟点儿?”
第四十六章
他们在水里抓了两条巴掌大的,小鱼,看着乐了一会儿还是放生了,就那么点儿大,还不够一个人塞牙缝儿的。
在水里玩够了,两个人湿哒哒的上岸,往草地上一躺就不动了,准备把自己晒晒干。
江妤拿着水走过来蹲在万达身边,温声软语的问:“万达,你要喝水吗?”
艾叶自觉的往旁边滚了滚,他接连翻了几个身,离两个人三米远才重新躺平,给小情侣留出私人空间。看见江妤给万达送水,他扯着嗓门喊:“常识,我也要喝水!快给我送水来!水来——”
常识一边骂他,一边拿着水走过去:“你喝个屁。”
话说下水摸鱼这种事,本该有程祁的一份子,但他忙着监督顾淮和月上安,只能可怜巴巴望眼欲穿的看着两个人在水里玩儿。
月上安钻进他的帐篷里,程祁的帐篷。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矩形用拉链合上,拉开就是一个小窗子,月上安高兴的说:“顾淮,晚上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看星星!”
他伸手拉开拉链,平躺在帐篷里,发现这个视角特别好,刚好可以看见远方的山巅和一小块天空。
唰——
一只手。突然伸进帐篷里,一下子把窗户拉上了,只听程祁愤愤不平的声音:“这是我买的帐篷,我不能看,你也别想看!”
月上安对程祁真的是无奈了,他哄道:“行行行,不看就不看。”
顾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钻进帐篷里小声跟月上安说:“没关系,晚上我们可以偷偷看。”
月上安忍住笑,说:“行。”
程祁在外面伸手拍了帐篷两下,说:“干什么呢?青天白日的!顾淮,你从帐篷里给我滚出来!”
顾淮。觉得自己在打对方好兄弟的主意,娘家人看不惯他也是正常的。来自娘家人的怒火他当然要全盘接收了,为此他没有生气,安安分分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江妤送完水就回到帐篷面前收拾东西。万达跟着艾叶翻了几个身,滚到艾叶身边,手指揪了揪草,他心里鼓胀,一个念头在心里挥之不去。
最后他猛的坐起来,掏出手机:“兄弟们不行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艾叶问他:“啥玩意儿?”
万达说:“我想表白!”
艾叶:???
常识:。
月上安挑了下眉。
顾淮看也不看。
程祁,程祁要死要活的非要进他们五人小群,势必要监控每一个有顾淮的地方。
艾叶:“不是兄弟,你这么仓促的吗?做什么准备了?”
常识也说:“你出来一趟不是为了和江妤培养感情的吗?”
艾叶:“你准备什么东西了?”
万达痛苦的咬唇:“我啥也没准备……”
艾叶说:“你这也太不负责了呀,表白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毫无准备呢?对人家也太不重视了吧?”
万达扭捏的说:“我也不想的,一开始没打算表白,这不是看气氛太好了吗?”
“你看她刚才给我送水……”
“不是我多心,我真觉得她对我有点意思……”
“这玩意儿趁热打铁,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啊!”
“咱要抓紧机会!”
他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艾叶嗤笑一声说:“我都没准备,还想着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当初我和常识……嗯……总而言之你这太随便了,肯定是不可能的啊!人家一个女孩子心里面怎么想?肯定以为你不重视她!”
万达说:“所以我现在得求求你们帮我一把!我实在按捺不住了!”
常识说:“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万达说:“别的不管,礼物什么的都可以回去再送,但是这表白的气氛得有吧!好常识,你最聪明了,帮我想想吧!”
月上安下意识发了条消息:“??最聪明的不是顾淮吗?你怎么不找他帮忙?”
万达说:“得了吧,就顾淮那八百年没谈过一次恋爱的样子,他能知道怎么表白,怎么去追女孩子?”
万达嫌弃的说:“他敢说我都不敢信!”
月上安笑出声。
顾淮看了一眼,说:“虽然我没有追求过别人,但是我经常被别人表白。”
月上安的笑顿了一秒,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故意没放在心上,继续笑。
万达。已经发了好几个跪着哭的表情包,说:“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狗眼看人低!顾淮,老大,大哥!帮我一把吧!”
程祁就坐在顾淮和月上安旁边,他非要挤进两个人中间,月上安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由他去了。
程祁看着顾淮发的消息,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你算什么?我们月上安从小被表白到大!追他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国外!从小跟他表白到大的人数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唔唔!”
他话说到了一半被月上安猛地捂住了嘴,他一张老脸泛红,简直气急败坏,这个该死的程祁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骂:“你今天到底抽的什么风?别胡说八道了!”
程祁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两声,心说:你懂什么?输人不输阵,这家伙摆明了是在炫耀他有很多人追,你怎么可以在这种事上输给他呢?可怜你不懂,只好由我自己来帮你挽回一局,偏偏你是个恨铁不成钢的,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
程祁简直要被月上安气死。
顾淮笑了一声。
月上安脸上发烫,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他转移话题说:“你不是谈了女朋友,赶紧给万达出谋划策吧。”
程祁撇撇嘴说:“那还不简单?”
他在群里发消息:“表白的气氛无非就是浪漫,咱几个找上一堆鲜花摆成一圈,表白的气氛不就来了吗?女孩子一般喜欢小动物,这深山野林的,鸟啊兔啊的还不多吗?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去抓,总能逮着一个,到时候也扎上一圈花,你一起送给人家不就成功了吗?”
万达喜笑颜开说:“行行行,那就这样!”
他想了想又说:“要是没找着兔子,小鸟怎么办?”
程祁说:“实在找不到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你什么也不准备?不过我看人家对你并非没有意思,你只要敢表白,我觉得是百分之百的会成功。到时候我们再起哄,不就顺成章的在一起了?”
万达说:“行。”
办法是想好了,就差落实了。月上安好面子,他琢磨着觉得去抓小动物什么的,有点丢脸,到时候必定丑态百出,他不好意思,于是决定去找花。过怀一副金桂样,而且他又有不一般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去选抓兔子。
最后一合计,顾淮和月上安去采花,万达就留守前线和江妤培养感情,程祁本来是要死死纠缠顾淮两个的,最后被常识和艾叶一起抓走了。
说是兵分两路,其实也相隔不远,基本是各找各的,月上安扯了一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花,还夹杂着几根狗尾巴草,捧着找个空地摆好。
这边程祁见月上安离开,鬼鬼祟祟的靠近顾淮,恶狠狠的说:“有我在你别想打他主意!”
顾淮看他一眼没说话,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要追什么人不是别人可以拦住的。顺手揪下树根边的野花,就准备转移阵地了。
程祁紧紧跟着他,压低声音问:“你,你说你喜欢月上安,你是不是因为他变成了omega才喜欢他的?”
换言之就是你是不是看他可以生孩子,可以被标记,可以把你当做唯一的丈夫才喜欢他的。又或者是不是受到了信息素的引诱,脑子不清醒,胡说八道的?
他警告道:“如果你是因为他变成omega才喜欢他的我劝你死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利用他的!更何况他还有个哥哥,月上清你知道吗?他哥看他看得跟命根子一样,你敢打他主意,上清哥不会放过你!!”
顾淮听他说完,才说:“不是。”
“我喜欢他,只因为是他。无论他的性别是什么,我都喜欢他。”
这跟他是不是omega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alpha,是bata,是听哥哥话的乖宝宝,还是不学无术的校霸混混都没有关系。
顾淮看着月上安的方向,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说:“我喜欢他,远在很久之前。”
程祁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噤声,他这才重新审视顾淮对月上安的感情。或许,顾淮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月上安。他突然想起来,上次月上安被人陷害陷入发情期时,顾淮本有机会可以标记月上安的,甚至那个时候他标记月上安不用负任何责,他甚至可以以此让月上安跟他在一起,但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的忍着,熬着,陷入易感期,在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也没有碰月上安一下。
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艾叶一声大吼:“程祁!你跑哪去了?快过来!”
程祁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顾淮,赶紧跟过去了,嘴里喊:“来了!”
第四十七章
月上安摆完花回来,看见程祁离开的背影,问:“怎么了?”
顾淮说:“没什么。”
两个人一起勤勤恳恳的把周围逛了个遍,方圆五十米以内的花花草草都被他们拔完了,在河的上游不远处摆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说实话,这个爱心是有点丑的,乱七八糟的花色,胡乱的堆在一起,好在他俩也不是全然没有欣赏水平,把花朵都翻出来面朝上,没有压在下面。
月上安看着摸了摸莹白如玉的下巴,说:“真丑。”
顾淮笑了声说:“是有点儿。”
月上安四下打量:“他们几个跑哪儿去了?”
顾淮说:“这些人是深山老林,但也不一定就有兔子,应该是忙着去找别的小动物了吧。”
话音刚落,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响声——
“咕咕咕——”
旁边的灌木丛中飞出一只公鸡,犹如离弦之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只公鸡的羽毛主要是一种深沉的红褐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的颈部和背部羽毛颜色渐变,从深到浅,形成了一种自然的过渡效果。
羽毛上分布着不规则的黑色斑点,这些斑点在红褐色的底色上显得格外醒。尾羽长而华丽,末端带有黑色的环状。公鸡的鸡冠鲜红而饱满,像一朵盛开的花,边缘微微卷曲。
怎么说呢,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月上安惊讶的看着,来不及反应草丛中又猛的挤出一只脚——
“md,给我站住!!!”艾叶放声大喊。
常识紧随其后,绷着一张脸,看表情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做什么高级实验。
“唰——”
灌木丛一阵悉悉索索,枝叶都被粗暴的动作弄掉了一地,程祁窜出来三两下轻而易举的超过常识跟艾叶成左右包围之势,想给战斗鸡来个出其不意。
战斗鸡左右歪了歪脑袋,一双炯炯有神的绿豆眼四下扫视,在两个人扑过来的时候“咯咯”叫了一声,扑闪着翅膀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左右蹦哒,愣是跑出了“之”字形。
艾叶和程祁装在一起痛呼一声,艾叶骂了一句:“#”
程祁也捂着脸嘶嘶吸气。
常识跑过来:“没事吧?”
艾叶坐在地上愤怒的揪了一把草狠狠的扔出去,草根飘了半米,轻飘飘的落下,他骂:“该死的!这公鸡怎么这么难抓?”
月上安走过去哈哈大笑,问:“怎么回事?不是抓兔子?怎么改抓鸡了?”
程祁没好气的说:“我也没想到啊,这么大的山连兔子都没有,绕了几圈愣是没找着一只兔子。”
常识接话说:“最后一圈的时候,在山坡那里看见了这只鸡,艾叶想了想觉得抓鸡和抓兔子差不多,反正都是动物,管他的。程祁和他一拍即合,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从山坡那里一路围追堵截到这里。”
月上安乐不可支,笑他:“哈哈哈,连只鸡都抓不住!”
程祁啪啪在他腿上拍了两下,说:“跟你能抓到似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幸灾乐祸,不安好心!”
歇了会儿气,五个人一起去找跑掉的鸡兄,好不容易找到一起围成圈过去,靠近到三米的时候,在战斗鸡警惕的眼神里程祁和艾叶一个接一个饿虎扑食,摔了个狗啃泥。最后一番折腾好歹是把鸡给抓住了。
温热的身体被艾叶抓在手里,感受到战斗鸡羽毛底下的肌肉,他啧啧道:“这玩意儿肯定是野鸡,月上安来摸摸,看这肌肉!啧啧啧——”
他一只手几乎要抓不住这只鸡,最后是常识不动声色的回了帐篷东翻西找的摸了根绳子把鸡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月上安蹲在地上伸手指去逗战斗鸡,鸡几次三番伸头张嘴要去咬月上安,都被他躲过了。
程祁盘腿坐在地上琢磨:“我怎么觉得还差点儿意思呢?”
艾叶也摸着下巴深思熟虑,最后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
他径直跑进林子里,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手里捧着一大把乱蓬蓬的花,有的都只剩一片花瓣了,中间还夹杂了不少的草。
他和程祁一起动手,把花花草草的全部插进公鸡的羽毛里,公鸡变成了叫花鸡。
“咕咕咕——”
忙碌一天,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众人随便吃点决定躺着看星星。
夜晚乌漆麻黑,唯有一轮皎月撒下的柔和月光。
万达掌心里都是汗,心里砰砰直跳,他咽了几口唾沫,反复在裤子上把汗擦干,然后转头对躺在他身边的江妤说:“江妤,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妤心里一紧,咬了咬唇,羞涩的点头。她大概猜到万达要干什么了,起身跟着万达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程祁几人后脚就跟了过去,准备在必要时候烘托气氛(就是起哄)。
月上安嫌弃他们爱凑热闹没去,又觉得和顾淮坐一起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有点尴尬?
为什么?
他一根筋的脑袋想不明白。
顾淮也不说话,月上安心里就更别扭,说实话,程祁的话对他并不是没有影响,毕竟程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要为了他的清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他又的确不觉得顾淮喜欢他。
顾淮那种人,长得好,家世好,学习好,样样都好,哪里会喜欢他呢?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跟别人比起来他也是不会有丝毫屈居于人下的想法,但那人不是顾淮吗?
思来想去,到最后竟觉得是顾淮故意说出来逗程祁的。要不就是程祁纯粹脑补,想多了。
他看着那边闪烁的手机光亮,说:“知道什么时候流星雨来吗?”
顾淮温声说:“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是骗人的。”
月上安说:“我也觉得,你要睡觉了吗?”
顾淮反问:“你困了?”
月上安说:“还好,看会儿小说就睡了,这深山老林的,没什么干的。”
顾淮说:“那你先进帐篷吧,我再坐会儿。”
月上安就进帐篷里了,他手机里还有一个G的小说没看呢,都是程祁发来给他长见识的,他之前也没怎么看,一直把自己手机当程祁的内存卡,帮他保存这些小说。后来实在烦了,就警告程祁不准再发。
他打开手机,发现程祁给他发了几条微信,点进去一看,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
《残疾小o的恋爱日常》txt
《狼性校霸轻点爱》txt
《我和我的alpha老公》txt
程祁说:“月上安,好好看,一定要把它们看完!这都是很宝贵的恋爱经验!你一定要看清楚alpha的真面目,不要随便中了他的套路!”
以上三本书,全部是追妻火葬场,不择手段强制爱,囚禁控制十八+,buff叠满。
月上安简直没眼看,他心里狠狠的把程祁骂了个狗血喷头。
顾淮在外面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考,究竟怎么才能让月上安喜欢他,意识到他的心意,突然听到帐篷里传来一声痛呼。
“啊——”
顾淮一跃而起,迅速冲向帐篷,一手用力掀起帐篷的帘子,险些把帐篷扯散架,他神色冷肃问:“怎么了?”
月上安躺在帐篷里捂着鼻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瓮声瓮气的说:“没什么,不用担心……”
顾淮钻进帐篷里打量了一下,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月上安躺着,手机落在颈边,又捂着鼻子,八成是躺着玩手机,手上松了力,被手机砸到了鼻子。
顾淮又心疼又好笑,他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怕伤到月上安的自尊心,伸手握着月上安的手腕轻轻拿开,说:“我看看。”
月上安觉得他躺着顾淮坐着,这个姿势很奇怪,他这样躺着看顾淮的视角也很别扭,于是猛的坐了起来,顾淮赶紧护住他,怕他又用力过猛伤到自己。
月上安还捂着鼻子说:“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顾淮没听他的,手捏着月上安的手腕不容拒绝的拉开说:“我看看。”
月上安看着他,顾淮只好又哄他:“我又不笑你,只是看看。”
月上安被拿开手,露出泛红的鼻尖,他说:“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说不笑之前能不能先把你上扬的嘴角放下去?”
顾淮一边伸手碰了碰他小巧秀气的鼻尖,一边回他:“没有笑。”
“还疼不疼?”
月上安别扭的扭开头说:“不疼,本来就没什么事,小题大做的。”
顾淮帮他捡起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熄屏,他瞄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微妙:“你喜欢这种小说?”
他把手机递给月上安,月上安眼睛微微睁大,一把拖过去,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顾淮眼神依然很微妙。
月上安试图解释:“我真的没看,是程祁……”
顾淮笑了一声,说:“好,我知道了。睡觉吧,刚问了一下,艾叶说他关注的消息是凌晨三点有流星雨。早点睡,一会儿起来碰碰运气……”
第四十八章
事实证明所谓的什么百年难遇的流星雨都是骗人的,程祁那几个小子看完热闹就回了帐篷,独剩万达情绪高昂的和刚刚成为女朋友的江妤在河边聊天,时不时偷偷牵个小手。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万达和江妤也各自回了帐篷睡觉。月上安迷迷糊糊睡到凌晨两点半,他心里惦记着看流星雨的事儿,睡得不算死,白天又喝多了水,被一股酸胀的感觉惊醒。
月上安揉了揉眼睛,耷拉着眼皮,不情不愿的捏着手机准备出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顾淮在他旁边,看着睡得很熟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的掀开帐篷钻出去,迷迷蒙蒙的要往树林里钻,这一片是河滩草地,他不好意思直接在这里解决,没有半点遮挡物让他心里不安。
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一变,他半梦半醒来不及反应,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一阵剧痛传来,他跌倒地上,霎时间什么睡意都没了,痛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草!”月上安捂着脚,手机也摔在地上,他缓了缓,伸长了手臂把手机捞回来,对着脚踝打光。
脚踝处已经肿了起来,像是一个鼓起的小山丘,皮肤被绷得紧紧的,几乎可以看到皮下的血管。他尝试轻轻地转动脚踝,但哪怕是最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周围的皮肤开始泛起淡淡的青紫色,那是淤血开始在皮下积聚的迹象。
月上安本来皮肤又白,一点点颜色在他身上都显得触目惊心。他试图站起来,但受伤的脚一触地,就感到一股电流般的疼痛从脚踝直冲脑门,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眉头紧锁。
还在思考究竟是给程祁打电话还是给顾淮打电话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过来。月上安回头去看,竟是顾淮。
顾淮跑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上下打量着:“怎么了?”
月上安问他:“你怎么醒了?”
顾淮说:“我睡眠浅,听到你起来的动静,就跟着出来看看。你怎么了?脚扭伤了?”
他关切的看着月上安,伸手去碰月上安的脚。月上安试着动了动,还是疼,他说:“我出来上厕所,不小心踩到石头滑了一下,脚好像扭伤了。”
顾淮看着那节白皙瘦弱的脚踝变得青紫肿胀,沉了脸色:“我现在带你下山。”
说着他就要背起月上安,月上安推开他劝说:“不用了,这大晚上的下山不安全。”
他动了动脚踝,说:“应该没事,等明天再下山好了。”
顾淮拧着眉,语气有些重:“你脚都这样了怎么没事?”
月上安说:“我的体质就是这样的,一磕碰就会显得特别严重,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顾淮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月上安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感觉,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关心我?之前让你带个路都不肯。”
他说的是刚开学的那天,他说问顾淮能不能带他去班级里,顾淮特别高冷的看他一眼,冷冷的说:“不能。”
顾淮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
他伸出手一把抱起了月上安,月上安懵了一下,下意识的挣扎:“你干什么?”
顾淮说:“别动。”
月上安说:“我自己可以走。”
顾淮看他一眼,堪称冷漠的说:“你不能。”
月上安:“……”
眼看着顾淮要把他抱回帐篷里了,月上安扭捏了一下,觉得这事不能不说,嗫嚅着:“等等。”
“怎么了?”
月上安迟疑着,最后眼一闭心一横,说!“我要上厕所。”
顾淮愣了愣,不自然的转开眼睛,说:“哦。”
他抱着月上安又走回了小树林里,在最外围的地方把月上安放下来,说:“就在这里吧,里面不安全。”万一有蛇就麻烦了。
顾淮退到几米之外站着,月上安抓紧时间解决,水声在夜里显得很明显,即使顾淮退开也。还是能听见一点隐隐绰绰的声音。他的手攥了攥,等月上安喊他他才又倒回去把月上安抱走,在河里洗了手,终于平平安安的进了帐篷。
两个手机的手电筒都开着,顾淮觉得月上安这脚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月上安知道他担心自己,想了想,说:“你在我书包里面找找看吧,好像有几张创可贴。”
顾淮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他脚肿了,贴创可贴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没办法,有总比没有好,伸手扯过书包在里面翻来覆去的摸索。
悉悉索索的声音,月上安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点泪花,他粗鲁的用手一抹,说:“没有吗?没有就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早点睡吧。”
顾淮不死心,又摸了摸,创可贴是没找到,反倒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他顿了顿,以为是石头子儿掉进去了,顺手拿了出来。
昏暗的帐篷里,一枚小小的追踪器正一闪一闪的亮着刺眼的红光。
月上安愣住了。
顾淮也愣住了。
待回神,顾淮捏着追踪器的手都在轻轻的颤抖,一刹那间心思百转千回。
这追踪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月上安书包里?谁放的?谁有那个机会?月上安一个高中生,他有什么值得跟踪的?
是附中的人?不,附中相关的人都已经被关进监狱了,那还能是谁?
他捏着追踪器的手越来越用力,小小的追踪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月上安猝然回神,扑过去用力掰顾淮的手:“等等,顾淮,别捏别捏!”
顾淮看着月上安,没有松手。月上安急的直拍他的手臂:“快松手!一会儿捏坏了!”
顾淮微微松手,月上安抢回追踪器,赶紧检查有没有坏,直到看见那一闪一闪的红光才松了口气。
月上安的态度很奇怪,他像是知道这个追踪器的来源,也知道它一直就在他身上。
顾淮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知道这个追踪器在你身上?”
月上安顿了顿,含糊不清的说:“啊。”
顾淮的手瞬间握紧,他心里涌起滔天巨浪,压抑着怒气说:“是月上清干的?他控制你?”
他妈说月上清是个不错的人,又说他少时多么聪慧多么不容易,这么艰难的夺回自己的家业,他怎么可能还是一成不变?所以他找回月上安以后,一直在监视月上安吗?他怕月上安回来跟他抢家产?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找月上安回来?
等等,也许月上清一开始是真的想要把月上安找回来,月上安毕竟是他的弟弟。可是谁又能保证,月上清的心思没有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发生变化?
顾淮握着月上安的肩,语气里是满满的沉痛:“他防备你?”
月上安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几乎是哭笑不得:“别胡说八道了!没有的事。”
顾淮疑惑的看着月上安,月上安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
他摩挲着追踪器,垂着眼说:“我哥对我很好的。”
“他只是生病了。”
顾淮沉默着。
月上安两岁左右的时候被拐走,没多久父母双双去世,家里的亲戚如洪水猛兽,豺狼虎豹,疯狂的争夺家产。年仅十岁的月上清人微言轻,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任何人把他放在心上。
他养精蓄锐,整整蛰伏了7年,17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他小心的活着,努力让自己强大,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月上安。
十七岁的时候他抓到了那个拐走月上安的人贩子,人贩子看他是个少年,自以为可以拿捏月上清,故意拖拖拉拉不肯告诉他月上安被卖到哪里去。
月上清关了他三天,人贩子脸上挂着得意又嚣张的笑,他在漆黑的房间里对月清喊话:“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知道他被卖到哪里去了?”
后来又说:“你一直这样关着我也不是个办法,我每年要拐那么多小孩儿,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孩子?”
“更何况,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拐卖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谁也说不清楚。你说是吧?哈哈哈……”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月上清暴怒之下打断了人贩子的腿。
他不让人贩子死,也不送他去见警察,只把他关在房间里日日夜夜的折磨,打得要死不活然后再叫医生来治。
年仅十七岁的月上清坐在椅子上,人贩子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大小便失禁,鲜血横流。
月上清擦了擦揍人时溅到手指上的血迹,他漫不经心的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如果你始终不肯说实话,明天我就让人打断你的左腿,后天就挖掉你的眼睛,没有眼睛了就割掉耳朵,不过你放心我会留着你的右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写给我看吧。”
少年的声音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缠绕在他的每一根骨头上,他相信月上清做得出来,这些天他已经亲自领教过了,在月上清离开以后,第一天,他被打断了左腿。
第二天割了左耳。
第三天挖了右眼。
偏偏不让他死,他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终于屈服,告诉了月上清月上安的所在地。
第四十九章
月上安根本没有被卖得多远,他就在A市的附近,他就在某一座偏僻山角努力的活着。
参差不齐的茂林修竹遮盖了他回家的路,两岁的他除了记得自己是被拐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买他的是一户夫妻,结婚二十年生不出一儿半女,最后毫无办法才选择买一个小孩儿来给自己养老送终。
但是月上安过的并不好,他们虽然打算养个送终的孩子,却没把月上安放在心上,动辄打骂,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好,他就像生活在阴沟里的一株草,顽强的,努力的,慢慢的活。
月上清找到他的时候是个雨天,天气沉闷,暴雨如注,在头一天晚上,他养父喝醉了酒对他动手,两指粗的棍子打在身上,他抱着头缩在角落,忍着眼泪不敢哭,他想象着自己是蜗牛,把自己缩进壳里,他那 么努力的想活下去。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月上安以为他再打一会儿就好了,只要忍一忍就好了,可是养父一直没有停下,一棍子打在头上的时候他神情恍惚,好像自己要死了。
他不想死。
所以他跑了。
窗外大雨如瀑,他眼前一片天昏地暗,世界在他眼里颠倒,他撑着一口气要往外跑,养父看他居然还敢躲,心里更加气愤,挥舞着棍棒仿佛恨不得将他打死在这里。
幸运的是他喝了酒,靶心不准,几次三番都没有真的打中月上安。月上安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昏昏沉沉间他一头冲进了雨幕中,仿佛此去不再回来。
他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夜幕中雷声阵阵,闪电噼里啪啦照亮一瞬间的天地,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瑟瑟发抖,头晕脑胀,恍惚之间他好像想起会有一个人把他抱进怀里,哄他,疼他。
是谁呢?
为什么还不来找他?
那晚上他发了高烧,月上清连夜带着人贩子来到山里,时隔多年,人贩子的确不记得当年把月上安卖给了哪一户人家,于是月上清带着保镖挨家挨户的搜,掘地三尺的找,最后终于找到他。
月上安醒过来的时候住在宾馆里,月上清给了养父一大笔钱把月上安带走。他看着旁边比他大几岁,与他十分相似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月上清跟他说他是哥哥,哥哥找了他很多年,以后会好好对他。他戒备心强,不敢真的叫他哥哥。但是月上清对他很好,把他带回家,叫了人照顾他,吃的穿的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
月上清会给他说睡前故事,他生病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他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不知道。慢慢的他也相信月上清是他哥哥,但是他到底被磋磨多年,胆怯自卑,谨小慎微这些不好的东西一时半会抹不掉,于是月上清就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他,爱他,询问他从小到大的发生的事。
在他病好了之后,月上清带着他回了那个偏僻的村子。他害怕月上清又要丢下他,一整天都惶惶不安,不敢说话,不敢闹。
月上清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在那条看了七年的路上,道路泥泞,月上清一直小心翼翼的牵着他,被月上清握着手的时候,他的心奇异般的平静下来,他觉得月上清不会丢下他的。
月上清记得他找到月上安的时候看见的那些伤,他心里既有着找到弟弟的喜悦,又有着滔天的愤怒,看着那些伤,他的,心好像被蚂蚁啃食,千疮百孔的疼。他去那个村子,只是为了报仇。
人贩子被他送进监狱,一辈子出不来,而这个养父也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让人痛揍了一顿养父,养父浑身上下多处骨折,还有脑震荡,而养母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院。月上清给的那些钱全部成了医药费。
其中有一家家里养了鱼,前两年被别家的小孩拿竹竿钓了两条,他们发现以后把小孩骂了一顿,小孩说他们用的竹竿是月上安扔的,于是那家人找上门把月上安狠骂了一顿,言辞难听,养父觉得丢人,更是勃然大怒,根本不听月上安的解释把月上安痛打一番,月上安疼了一个星期才好。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月上安眨着大眼睛看着月上清,说:“不是我,我没有钓鱼。”
月上清摸了摸他的头,气得指尖都在抖,他却压着怒意,温和的对月上安说:“我知道。”
月上安红了眼睛,闷闷的说:“嗯。”
于是月上清找回去的时候,除了把养父打了一顿,还一家家的找上门,把曾经欺负月上安的人通通收拾了遍。
月上清雇了一堆保镖,人高马大的手里还都提着根分量十足的棍子,村里没人敢跟他动手。找到这户养鱼的人家的时候,他们诚惶诚恐,生怕招惹月上清。
女人搬了根凳子,保镖把凳子擦了又擦,月上清才满脸勉强的坐下,月上安坐在他旁边,看着当年骂他的男人有些瑟缩,不敢抬头看。
之后月上清逼着女人把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孩子和家长都叫了过来,在月上清面前站成一排。
月上清轻声说:“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月上安是我弟弟,当年你们冤枉他,现在就该给他道歉,对吗?”
男人笑着说:“这话说的,我们没有冤枉他啊,那根竹竿的确是他扔掉的。”
女人拍了他一巴掌,讨好说:“这都过去多久了,我们也没放在心上,过去就过去了……”
月上清嗤笑一声说:“他扔掉了竹竿,被这几个东西捡去钓你们的鱼。鱼不是他钓的,这几个也没给他分赃,竹竿更不是他给的,怎么,他也有错?值得你们狗急跳墙一样火冒三丈跑去羞辱他?”
他声线下沉,明明是个少年,却有着让人胆寒的气场:“你们是不计较了,我却不能算了!”
一旁的小孩不知错,觑着月上清的脸说:“可竹竿就是他扔的。”
“他扔你手上了?你要偷鸡摸狗翻垃圾,还怪丢垃圾的人吗?”
他母亲不忍自己的孩子被羞辱,瞪着一双眼睛骂:“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你家小孩才偷鸡摸狗!看着也不大,怎么说话跟没娘养的一样?”
月上清唇边弯起一抹笑,他站起来对小孩说:“来,小孩,过来。”
那小孩见他模样漂亮,犹豫着还是靠近了月上清,他妈只当月上清是要给小孩道歉,便也没有动作。
月上清就这样微微笑着,扬起手,狠狠的抽了小孩一耳光。
“啪——”
一声脆响。
小孩被打的晕头转向,火辣辣的痛感后知后觉,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咆哮着要打回来,月上清眉目冷淡,一手就把他摔到地上。
他妈扑过去抱着孩子哄,气急败坏的骂月上清。月上清神色淡淡:“我不是不会打女人和孩子的人。既然冥顽不灵,就接受惩罚吧。”
他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把参与的小孩和长辈都打了一顿,月上清头也不回的带着月上安离开,还温和的说:“小心点。”
月上安那时候对月上清满眼都是崇拜。
他被带回家以后,月上清还在跟亲戚斗法,怕影响月上安,就让月上安在B市读书,直到干翻了亲戚才把他接回来。
月上安被拐,父母去世那一年月上清何尝不是个孩子,他太小了,小小年纪就经历失去,以至于在找回月上安之后根本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的感觉。
于是他给月上安装了追踪器。
这样能让他的控制欲好一点,可他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做,负责月上安就要生病了。月上安会不开心,于是他克制着自己,也从不限制月上安的外出交友,给予他最大的自由。即使每一次,每一次月上安的外出都会让他感到蚂蚁蚀骨的痛苦难受,他也只能忍着。
月上清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他盯着手机上的位置显示,一夜未眠。
月上安垂着眼,说:“我知道他给我装了追踪器,他每次开启都会问我的意见,如果我不愿意,他是不会开的。”
顾淮沉默着,心里万千想法说不出口,酸涩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是在心疼月上安。
月上安把追踪器放回书包里,低落的说:“他只是生病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基本不会去很远的地方,也几乎从不在外过夜,如果这样能让月上清好一点,他愿意这么做。
或许别人以为他有病,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但他知道,生病的人是月上清啊,是他的哥哥。
顾淮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抱紧月上安,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月上安躺到地上,顾淮默默的把衣服外套叠了起来,塞给他当枕头。
月上安眯了眯眼,高兴的说:“谢谢啊。”
顾淮说:“应该的。”
月上安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于是打算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气氛,语气轻松的说:“你看过日出吗?”
顾淮也躺下说:“没有。”
月上安就笑了,说:“我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会跑到山上去过夜,等要天明的时候就会看见太阳一点点的从地平线上出来,慢慢的像个金黄的大鸡蛋。”
第五十章
至于为什么会经常跑到山,不用多说顾淮也猜到了,那么小的孩子多半是被打的受不了了,所以才会跑到山上去睡。他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涩,心疼月上安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他这些年受过的苦。
他看出月上安不愿沉浸在过去,有意要缓和气氛,于是也跟着配合说:“我看这座山挺高的,你明天想看日出吗?”
月上安已经掏出手机在设闹钟了,他说:“当然。其实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都已经看腻了,主要是陪你看的,知道吗?”
顾淮笑了笑说:“嗯。”
月上安定好了闹钟,把手机一扔就闭上眼准备睡了,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打哈欠,这会儿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他含含糊糊的说:“唔……你也早点睡吧……明 天……明天还要看日出……嗯……日出……”
细细的呼吸声响起,他已经睡熟了。顾淮看着月上安沉静的面容,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手指从他的眉梢滑落到他的侧脸,轻轻的像是怕把他惊醒了。
一夜好梦。
直到第二天,顾怀被月上安的闹钟吵醒。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他是万万没想到,月上安竟然设置了足足10个闹钟,两分钟响一次,两分钟响一次,更可气的是,这家伙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吵醒过?
终究是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等闹钟都被关完之后,顾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在月亮的脸上轻轻的掐了一把,月上安拧拧眉,猛的一转头把头转了过去,露出个后脑勺给他。
顾淮戳了戳他的脸,说:“月上安,起来了,不是要看日出吗?”
月上安蹭了蹭脸,眼睛都没睁开过,不耐烦的说:“别烦。”
外面的天蒙蒙亮,月上安再不起来就要错过了。
顾淮按着月上安的肩把人转过来,说:“起来了,要看日出的是你,睡不醒的还是你。”
月上安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烦躁,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一直打扰他睡觉啊!!
他抬手“啪”的一下拍在顾淮身上,一脸的烦躁。
顾淮气笑了,他低着头看月上安低声威胁:“再不起来我动手了。”
月上安完全听不进去,只当他放屁。
顾淮摇摇头,握着月上安的肩愣是把人拉了起来,手轻轻在月上安脸上拍了拍,“起来了。”
月上安被气醒了,顶着一脸的起床气,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不高兴将就着在河里洗漱,顾淮任劳任怨的给他打着手电,天慢慢亮了起来。不高兴和顾淮一起坐在草地上等着太阳出来,慢慢的,天边出现一点暖黄色的光晕。
东方的天空渐渐从深蓝转为浅蓝,地平线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红光,像是大自然在为日出的序幕涂抹上第一笔色彩。群星隐去,月亮也消失不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抹红光逐渐加深,变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天空像是被点燃了,燃烧着温暖的光芒。云朵也被染上了金色的边。终于,太阳的边缘开始露出地平线,阳光洒向大地,金色的光芒穿透了树梢,唤醒了沉睡中的万物。
月上安终于清醒了,他眨着眼语气兴奋的说:“怎么样?好看吧?”
顾淮说:“嗯。”
月上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豪情万丈的说:“等以后我再带你来看!”
顾淮说:“好。”
不等他两个再多说些什么,帐篷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了。
程祁揉着眼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走,等他睁开眼就看见那两个人并肩而坐,气氛分外和谐,他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的响,一双眼里尽是不满,虽然他勉强相信了顾淮对月上安的感情,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一种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跑过去坐到月上安身边,开口就是质问:“你们俩坐在这儿干嘛呢?”
月上安说:“看日出啊。”
程祁眼里都是恍惚,完了,月上安这种重度赖床患者居然大早上的陪顾淮看日出,更重要的是他俩还不叫自己,怎么的,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过二人世界了吗?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吗?
他神情恍惚,一脸的人生不值得:“你……你居然不叫我……”
月上安头疼的说:“这是昨天突发奇想的……唉……行了行了,下次叫你行了吧?”
程祁嚎叫着就要抱月上安,月上安赶紧躲开,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嫌弃的说:“你都没洗脸刷牙呢,别碰我!”
他斥责道:“大老爷们搂搂抱抱的干啥呀!”
程祁瘪着嘴说:“你还嫌弃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月上安说:“不可能,我一直都很嫌弃你。别嚎了,滚去洗脸刷牙!就你没洗漱了!”
程祁回头一看,还真是!
艾叶和万达两个跑到河边把毛巾打湿了拧干,又跑回去交给常识和江妤,牙杯的水都接好了送过去之后才自己过来洗漱,这会儿,手脚麻利的都已经收拾完了。
程祁赶紧起来跑回去抓起毛巾牙刷跑过来,急匆匆的洗漱。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岳尚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常识惊讶道:“月上安,你怎么了?”
程祁跑过去就要从顾淮手里抢人,准备把顾淮挤开,去搀扶月上安。
顾淮没撒手,他只好跑到另一边去扶着遇上的手臂,月上安很是无语:“我只是脚踝扭伤了,不是半身不遂,你们两个至于吗?”
程祁哼了一声说:“你别管。”
月上安无奈的坐下说:“昨天晚上不小心扭伤了,没什么大事。”
吃完早餐,一行人就准备下山了。结果下山的时候又产生了新的分歧,原因是什么呢?
原来是,顾淮和程祁两个人都想背着月上安下山,为了争夺背他的权利,两个人差点打起来(其实程祁单方面准备动手)。
艾叶哈哈大笑说:“常识,你看看他俩,整的跟争风吃醋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都喜欢月上安呢!”
常识也忍着笑,程祁八成是不喜欢月上安的,至于顾淮嘛……他觉得八成是了。
常识小声跟艾叶说:“你去把程祁带走,月上安的脚经不起折腾,虽然只是扭伤,但还是尽早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艾叶领命,背着东西几大步过去拉着程祁的胳膊就往下走,他说:“差不多就行了,一直在那争什么啊?一会儿耽误月上安治疗了怎么办?”
程祁不死心的想回头,艾叶一掌推了回去,说:“还看,看什么看,看路!赶紧走!”
艾叶跟赶鸭子似的追着程祁下山,最后还是顾淮背着月上安下去了。
月上安长得高,但身上没二两肉,顾淮背着他简直游刃有余,月上安倒是不放心,紧紧的搂着顾淮的脖子,提心吊胆的说:“小心点啊,要是再把我给摔着了,你可赔不起!”
顾淮说:“知道了。”
下山以后他们立刻去了医院,乐山安带着包扎好的脚回家的时候月上清还在沙发上坐着。
他听见门响动了一下,立刻把手机熄屏,一抬头就看见月上安一蹦一跳的进来,他立刻沉着脸迎上去,问:“怎么回事?”
月上安被他扶着坐到沙发上,他没心没肺的说:“不小心扭伤了。”
月上清皱眉,握着他的小腿查看,但是脚上已经长好了绷带他也看不出个什么样子,问:“严不严重?”
月上安知道他担心拉着他坐下,说:“不严重,只是扭伤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我昨天晚上想上厕所,开着手电往外走的时候没注意,迷迷糊糊的踩到了石头,就把脚给扭伤了。”
月上清一脸的无奈,敲了敲他的脑袋:“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再有下次就不准出去了。”他威胁着。
月上安根本不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喊着要吃葡萄,月上清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去厨房,只得任劳任怨的去给他拿葡萄,一颗一颗的洗干净了,然后才给他端出来放在他面前。
月上安嘻嘻笑着说:“谢谢哥。”
过了一个多星期,月上安的脚好了。他受伤的这段时间被月上清关在家里,月上清不准他出去胡闹,他都快发霉了,每天睡了吃,吃了打游戏,打完游戏就睡觉。
脚上一好,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好汉了,捏着手机兴高采烈的出去巡街,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谁知道被他一出去,竟然还真的撞上了。
同样是在一条狭小的巷子里,两个年轻人拳打脚踢的干在一起,自古以来约架都喜欢约在没什么人气儿的巷子里,这样有助于他们全心全意的干仗,不受外物的干扰,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一个不慎就被一些多管闲事的人报警抓走。
月上安本来不想管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胡了苦口婆心的喊:“哎哟哎哟,好了,都快别打了!哎呀,张帆你快住手!”
月上安挑眉——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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