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青春校园 > 礼貌交往 > 53、第 53 章
    我和徐淮景坐在医院的楼梯间,他哭了很久,久到我下午都快要上课了都还没把他哄好。


    我看看时间,急了:“徐淮景你给我收声!”


    徐淮景咬了口嘴唇:“我本来就没发出声音。”


    我指着他:“你吸鼻涕了。”


    他下意识又吸了一下:“这不算。”


    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的双手扣在他的耳后,凑过去亲亲他发红的眼皮。


    他的睫毛戳在我的嘴唇上,湿湿软软,像淋了雨的花枝,带着清淡的香。


    我说徐淮景你抹香水了?


    徐淮景闻了闻自己的手:“我很香吗?”


    这问题还挺不好意思让人回答的。


    “早上用了你的洗发露。”


    他说着,手掌按住我的后脑勺,突然靠近把鼻尖凑在我的鬓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熟悉的气息中裹着独属于徐淮景的味道。


    这种几乎要被气味包裹的感觉类似接吻,对我来说还是比较私密。


    最起码在医院的楼梯间里这样实在有些别扭,我总会觉得下一秒就会冒出一个路人和我大眼瞪小眼。


    然而当我下意识微微后仰时,徐淮景的手掌却压在了我的后颈,微微用力阻止了我的逃避。


    像是被他人擒住了要害,箍在掌心动弹不得。


    这种被动接受的感觉还挺新鲜,我只好又靠回去,安抚性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很干燥,也很温暖的碰触。


    像从楼梯间的小窗里洒下来的阳光,落在皮肤上带着些许暖暖的热量。


    徐淮景把我放开。


    “陈嘉运。”


    “嗯?”


    “我爱你。”


    -


    我好像从没说过“爱”。


    可能是阅历太浅,而这个字又太重。


    但当“我爱你”从徐淮景的嘴里说出来时,一切又好像是那么自然。


    他看向我时,目光中的爱意浓重到仿佛能被我伸手接住。


    他很爱我,从我不知道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


    我不否认自己对徐淮景的感情,但以前一直有在暗自掂量它的重量。


    有时怕它太轻,配不上我喜欢的少年。


    有时怕他太重,多到泛滥,不被珍视。


    可现在又不一样。


    被爱真的可以有恃无恐,在徐淮景说出那三个字时,好像所有的担心与比较都失去了意义。


    我笑了:“肉麻。”


    徐淮景闭上眼睛,与我蹭蹭鼻尖:“爱你。”


    -


    三个月后,徐叔叔自己出了院。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重要。


    同年六月,我高考。


    徐淮景想回来,我没让。


    看见他我就能生出一堆懒惰细胞,只想放空大脑四肢不勤地黏在他身上。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那两天我脑子里崩着根弦,没那么松弛,但也不过分紧张。


    正常吃饭睡觉,在考试的空隙时间刷刷速记口诀。


    好在考试题目不是很偏,我该写的几乎都写出来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我和乌泱泱的考生一起在学校大门里等待着试卷的审核结束。


    那是我的脑子乱乱的,东一出西一出的想着事情。


    比如这次我能考去北京吗?我最近这么努力,我爸妈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徐淮景这两天跟个死人一样没打扰我,估计背地里已经搞起了骚操作。


    他会来吧?


    和之前一样来接我。


    没来怎么办?


    没来也就没来,我会过去找他。


    审核完毕的铃声响起,学校大门缓缓打开。


    我随着身边拥挤的人流,一点一点往外挪去。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独自默默离开,有人和家人抱成一团。


    拉横幅的、穿旗袍的、大喊大叫着某个人的名字。


    好像结束的不只是高考,还有未成年时期青涩的青春。


    “陈嘉运!”


    我顺着声源望去。


    徐淮景捧着一大束向日葵,笑得像其中一朵,囫囵塞进我怀里。


    我以为他会抱我一下。


    但他侧开身子:“叔叔阿姨,他在这里!”


    我妈举着巴掌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我说别人都写“金榜题名”,你怎么跟风都跟不会?


    我妈撇撇嘴:“我和你爸可从来没指望你金榜题名。”


    我爸一手搂着我妈,一手搂着徐淮景,愣是把我这个主要人物给晾在了一边:“咱家有一个金榜题名的就够了,你啊?活成人样就行。”


    徐淮景笑着替我解围:“他模拟考成绩都挺好的。”


    我磨着后槽牙:“你就看着吧。”


    学校离我家不远,我们一家四口沿路走回去。


    我妈说她煎了一条巨完美的鱼,皮都没破。


    我爸说怎么成你煎的了?那分明是我煎的。


    他们老两口在前面斗嘴,我和徐淮景悄悄在后面牵手。


    以前我特别执念于考去北京,但现在也看淡了许多。


    一方面是有自知之明,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了自己的目标院校,或许那边更适合我。


    我侧过脸,小声对徐淮景说:“我就知道你要来。”


    徐淮景笑着说:“我知道你知道。”


    六月初的天还很热,阳光拉长我们的影子。


    在未来无数个夏天,我们将不停地彼此奔赴,互相远离又互相靠近。


    像胡乱纠缠在一起的杂乱无章的线,无数个交点、偶尔重叠。


    我凑到徐淮景的耳边,放轻声音:“我好像都没跟你说一句话。”


    他微微倾斜身体:“什么?”


    手掌遮挡之下是轻声的耳语。


    徐淮景看向我,满眼笑意。


    啊……


    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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