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泽正在思索, 就见陆慎眨了一下眼，语速放缓，像是在观察着他的反应给出更委婉的措辞：“不会怀上, 做再多也怀不上，我做过体质测试, 像我这种强度的alpha根本没有开辟孕腔的可能。”
不知道是该觉得庆幸还是不幸，在重生前最绝望的时候, 陆慎的确孤注一掷打算造出两人的孩子好换取对方回头来找他的可能，孩子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人质，一个把不知道消失在何处的恋人挽回的人质, 他对孩子本身并没有感情, 从想开辟孕腔的时候做的就是制造一个工具的打算。
那时候他已经和联盟建立了联系, 最后一丝找到爱人的可能消失，他已经完全疯魔了, 带着疯狂的想法去治疗时，却得到自己alpha等级太高根本不可能开辟孕腔的消息。
处于疯癫的陆慎自此慢慢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不想孕育生命，也不会承担那样的风险再去做那么疯狂的事情, 但这也意味着他自私的将爱人绑在身边，对方却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陆慎生不了，当然绝对不可能让傅云泽去和别人生小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杀了傅云泽以及他选择的另一个人。
他看着傅云泽，眼神中又浮现出那种细碎的, 狼一样的寒芒, 傅云泽看不大懂，但是无疑他松了口气，于是笑着低头吻了吻爱人：“那太好了, 我正烦恼不想要小孩但是不小心造出一个崽怎么办，毕竟中途太沉迷居然忘了做措施……”
他挠了挠下巴，跃跃欲试道：“这样岂不是再怎么沉迷都没关系？”
陆慎：“……”
很有关系。
他伸出腿踹了傅云泽一记，而后只觉某处凉飕飕的漏风，立刻裹紧被子，含糊道：“再说吧，再说吧。”
以后还是悠着点吧，就算喜欢也不能由着傅云泽的性子，毕竟自己身体素质再强悍也是人类，但是傅云泽……
自家亲爱的疑似已经有几分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休息时间一晃而过，两辈子第一次度过有爱人陪伴的易感期，陆慎神清气爽的带着家属去上班。
来到军部就遇上了熟人，陆慎两辈子的得力助手刷的一下起身，对着陆慎行礼。
“早！上将！”中气十足。
陆慎竭力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被打断姿势很微妙的顿了一下，皱眉对副官点了点头，而后又回头瞥了一眼傅云泽，眼里看不出喜怒。
倒是让无数人头疼的地下城城主开朗活泼的对熟人抬手打招呼：“早，周副官。”
“喔喔，喔！您是？”
周海第一次看到和上将势均力敌的alpha，不由多打量了两眼，甚至觉得对方的外形比之以容貌和能力双绝著称的上将还要优秀两分，除了气势稍逊一筹……但这只是个普通人，有气质就足够了，气势反倒是强人所难。
陆慎抬手咳嗽一声：“这是我的家属。”
俊美的alpha也笑，抬手很自然的圈住气势逼人的上将的腰，将休息了好几天走路姿势还有些别扭的陆上将带着朝前走：“没错，家属，还没扯证那种。”
周海听到陆上将用一种从没听过的，熟人听到会做噩梦的温柔语调回答对方：“快了，等你准备好我们就扯证。”
傅云泽现在还是黑户，需要用新身份还是沿用傅隆多儿子的身份还没想好。
眼前这场景实在太诡异，周海迟迟没有回神，导致他一不小心看到圈住上将腰的alpha揉了揉上将的后腰和小腹，低下头咬着耳朵笑吟吟的说了句什么，而后上将就扭头怒视对方，但随后两人就极快的吻了一下。
速度很快，快到要不是周海一直盯着两人几乎都察觉不到。
一吻毕，上将欲盖弥彰的抬手掩唇咳嗽了一下，而金色眸子的alpha漫不经心的回头瞥了一眼周海，很淡的笑了一下。
虽然在笑但分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有种很怪异的非人感，周海打个冷战，而对方已经回头又对上将说了句什么，那种非人感消失无踪，俨然一个沉浸在恋爱酸臭味中的普通……并不普通的alpha。
周海收回视线，抬手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上将太温柔还是上将的家属看过来时那种含笑但总觉得很恐怖的视线导致的。
说起来，那双眼睛很眼熟……那么纯粹的金色很少见，简直就像是融化的黄金在流动。
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海想着，鼻尖下意识抽动下捕捉对方的信息素，立即嗅到了空气中让alpha窒息的强势信息素味道。
甚至不是一种，除了上将那极富压迫感的信息素外，还有另一种隐藏在上将信息素里，像是丝线一样悄然缠绕过来侵略性更强的信息素，只是残留的一点，但已经让周海感到了灭顶的痛苦。
不妙，信息素压制！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适应了上将的信息素压制，没想到现在又来一种更强的，周海简直站不稳，赶紧按下内部铃声：“警报，警报，上将信息素压迫感更强了，还带了一个侵略性同一量级的alpha，大家注意，上将接近时不要主动解析信息素信息，做好防护，做好防护，omega们全部清场，郑重警告！”
alpha和omega在陌生的AO接近时会下意识捕捉对方的信息素进行解析分析对方的强弱，周海就是吃了这种本能的亏，上将做了处，信息素味道已经很淡了，不解析根本不会这么难受，偏偏他看到陌生的alpha下意识靠本能去分析对方……
这会儿难受到要呕吐。
可惜警告没起一点作用。
alpha们的争强好胜是刻在骨子里的，何况这里还是中央星军部高级军官聚集之地，几乎汇聚了整个帝国最顶级的一批alpha，即使周海察觉不对提前预警，还是有人不信邪要凑上来解析傅云泽的信息素。
这导致陆慎带着傅云泽走了一段路就遇到好几个弯腰难受作呕的alpha，他们只要一路过，对方对着空气嗅上一阵，立刻就会换上如出一辙的痛苦表情。
一群犟种，以前怎么没发现同僚如此的倔强且愚蠢。
陆慎不得不终止了行程，看着一连串瞪着爱人怒不可遏的受害者，其中还有两个资历很老和陆慎同军阶的军团长，而罪魁祸首一脸迷茫：“你们军部今天的饭菜不新鲜啊，这么多食物中毒的。”
食物中毒也就罢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瞪着自己？难道做饭的厨子和自己长的一样？
陆慎没感受过爱人的信息素威力，毕竟他的信息素就是最顶级的那种，傅云泽能做到信息素丝毫不外露，可陆慎做不到，一起这么多天该做的都做了个遍，傅云泽的信息素已经自内向外标记了陆慎，出门的时候他做了所有能清除信息素的措施，只是身上没办法隐藏的一点信息素就让众人这副模样，可想而知傅云泽的信息素有多霸道。
这是alpha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旦标记就会凶悍的驱逐其他alpha接近被标记的人，哪怕陆慎再小心，也几乎是昭告天下似的宣扬他易感期和另一个alpha做了什么。
都怪这群犟种alpha，好端端的解析什么信息素！
陆慎无语至极，捏着眉心道：“换个地方。看来只能到封闭式训练场训练了，先去靶场。”
等到了靶场，陆慎一边换装备一边解释路上众人并不是食物中毒，这下子无语的成了傅云泽。
“你们ABO世界的信息素有够离谱的，连做没做都能嗅出来，没有一点隐私。这么说的话，他们都知道我们……我闻一下，信息素是个什么解析法。”
傅云泽无语了一阵眼神就变了，看着换好装备腰更细腿更长连胸肌都被枪托束带勾勒得更明显的帝国上将，傅云泽喉结微微滚动。
好帅，和穿着便服比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帅气，更冷酷也更有压迫感，他忽然解那么多人为什么控制服了。
还仅仅是打靶训练的常规制服，和昔日的陆少将授勋仪式的军礼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然而即使如此，穿着制服的陆慎真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傅云泽还是感觉喉咙发紧，和只看图片完全不同，而眼前人不久前还在自己怀里呜咽。
傅云泽忍不住从后方抱住陆慎，握住对方正在摆弄手、枪的手，侧过头亲吻爱人的侧颈。
封闭式训练场，真好。
“怎么了？”
陆慎正在拉手套，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下意识侧了侧脑袋，修长的脖颈线条越发清晰，流畅的顺着肌肉的线条没入训练服的领口下，傅云泽一手摩挲陆慎持枪的手，另一手绕到胸前，五指张开握住了陆慎的脖颈。
没有用力，虚虚的握着，即使这样也并不是一个友好的姿势。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陆慎会下意识反击把对方打个生活不能自，可这些天两人对彼此的气息太熟悉，陆慎抬起头，甚至因为这个姿势有几分异样的激动，声音微微沙哑：“怎么了？”
傅云泽的手下慢慢用力，危险的气息弥漫，他咬着爱人的耳朵，轻声道：“真耀眼啊上将，只是这样就击中了我的心脏，你听，我的心跳的好快，沈忘，你真的是我的陆慎啊。”
熟悉了沈忘温和的一面，乍然看到陆慎这几乎算是寻常姿态的一面，傅云泽只觉心脏越跳越快。
二者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陆慎，反差过于强烈，这种冲击感便更强。
“唔……”
按在脖颈上的手几乎算是强迫似的用力，陆慎还没回答，就被那只手扭住强硬的转头，而后爱人的唇印了上来，掠夺一样的入侵。
第72章 072 家暴
傅云泽的心跳的的确很快, 但陆慎察觉不到，因为他的心脏也在以相同的频率悦动。
陆慎回应着爱人，傅云泽的右手慢慢松开, 顺着脖颈来到下方，轻轻触碰着, 顺着肌肉弧度勒紧的恰到好处的束带，手指从束带下方挑动按压。
陆慎闭住了眼睛, 那只手又离开原地，指尖一动，挑开制服第三或者第四颗纽扣, 从衣服的接缝处潜入。
抓、握, 揉捏, 最顶端被指尖恶意的捻动。
陆慎微微发颤，被握住的手指用力蜷缩, 手中已经调整好的武器发出脆鸣，一枪又一枪，子、弹就那么呼啸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傅云泽和陆慎拉开距离, 在爱人睁开眼神色迷蒙的看过来时，傅云泽伸出舌尖缓慢的舔舐掉陆慎唇瓣上的水渍，意犹未尽道：“好喜欢啊, 陆慎，原来你不管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说话间, 右手原路返回将被弄乱的衣服服帖，从束带到臂环，原本只是训练时防止布料移动影响动作精度的束带, 此时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陆慎深吸一口气，将子弹已经打空的武器丢到一边，调节手套连接手腕处的束带，胸膛起伏的弧度有些剧烈，他自己低头瞥了一眼，发现布料被微微顶起，本来没存在感到几乎看不到，此时却因为某些已知原因那么清晰，他不得不又将束带调整了一下遮挡：“我发现自那之后你就很喜欢这里。”
“可惜现在不能亲亲它们。”傅云泽遗憾道。
陆慎一梗，抬手揉了揉耳朵尖：“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在这里不行。虽然是密闭式训练场但有录像，等休息一段时间。我家里有一套相同的备用制服，穿上随你怎么，当然你替我穿就更好。”
今天下班前得把录像删掉，幸好密闭式训练场录像只能使用者观看操作。
“好吧，可惜今天不行，那你继续训练吧。”傅云泽失望道，还要等一段时间，真遗憾。
“我带你来是想让你训练，我的枪法和战斗技巧都没问题，但是你……”陆慎心说罪过，第一排子、弹全被浪费了，早知道就先不填充……
话音未落，就听自动靶发出陆慎最熟悉的声音：“恭喜您，百发百中！”
陆慎愕然的看向场地，这才发现周围没有任何散落的子、弹壳，甚至移动靶也只是十字准星正中有一个很小的孔洞，不大不小，正好是一枚子弹穿透的大小。
一百发子弹，那种情况下百发百中且穿过同一个弹孔，角度都没有偏移，自己当时完全顾不上被傅云泽握着手，本以为是随意的，现在才发现这是何等惊人的控制力！
陆慎扭头看向傅云泽，语气复杂道：“这都行？”
傅云泽笑了笑：“我说过的，我重塑身体后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能力，射击锁定只是精神力增幅后的附带技能，无论什么武器，到我手里就能延伸成我的手指，指哪打哪，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那战斗技巧？”
“我的实战经验可能和你半斤八两吧，差一点，但不多。”傅云泽诚实道。
虽然穿越前是个坐轮椅的残废，但他能接驳武器进行训练，最厉害的械造师只要愿意就能和被接驳的武器感官同步，傅云泽能一口气操控无数机械兵动作，就相当于每一秒都能同步接收各种训练技巧。
比陆慎差一点就差在不是亲身作战，论和实践结合需要点时间缓冲。
闻言陆慎来了兴致，挑眉道：“试试，需不需要我留手？”
傅云泽解开外套丢到一边，也换上训练装束：“不用，我也不会留手，我们两这种关系，就不要搞点到为止那一套了吧。”
陆慎笑：“我们两什么关系？”
“和黑户扯不了证但未婚先孕的不良关系。”
等他做好准备，眼神发直的人成了陆慎。
傅云泽注意到陆慎直勾勾的眼神，勾唇一笑：“好看吗，上将？”
“好看，只能从你身上看到的那种好看。”陆慎总算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会来那么一出，要不是身为上将的职责阻止他，陆慎也想复刻傅云泽方才的行为。
“我想也是很好看的，毕竟你那么好看，要配上你就得差不多。”傅云泽笑道，抬手挑开领口最上方的两粒纽扣，“要不要摸一摸？”
“不要。”陆慎艰难的移开视线，傅云泽对信息素的把控力很可怕，就算意动也能控制住不出现不合适的反应，可陆慎不一样，一旦起了念头信息素就要暴动，说不定后面的决斗训练会变成另一种决斗。
陆慎即使再喜欢傅云泽也不可能当一个被信息素摆布的易感期贪婪者，何况……
还没完全恢复呢，偶尔还有一种漏风的错觉，必须得等一段时间。
傅云泽又笑了一下，不逗陆慎了，扎好手腕上的束带，沉声道：“开始？”
“开始。”话音落，陆慎就像豹子一样没有任何前摇动作凶猛的冲向傅云泽。
傅云泽慢了一拍，但在拳头砸向脸部的时候反应过来握住了陆慎的手，但是才触及一点温度，陆慎就收手反握住他的手腕牵制住他，另一手握拳狠狠轰向傅云泽的鼻梁。
傅云泽一个后撤拉开距离，可惜不够，陆慎如影随形，一个扫堂腿扫过来同时手臂已经缠过来。
被抓住头怕是会被拧下来啊！
傅云泽想着，一个鹞子翻身换了方向。
两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反应速度和身体强度都是最顶级的那种，不知缠斗了多久，陆慎借着傅云泽绞首的动作直接一个180度后空翻，调换方向的同时双手已经扭住了傅云泽的脖子：“你输了。”
“心服口服。”傅云泽道，将陆慎圈在自己腰上的大长腿托了托，对方绞杀的凶残动作就成了被背着的亲密。
陆慎从他背上跳下来：“你有点束手束脚，不是说不用留手靠真实实力么，还是觉得我不够格？”
“不是，是要控制下意识的反应。”傅云泽摇头，“比如精神力触丝，比如操纵机械，在原来的世界一直用那种方式作战，真和你交手才发现搏击时得压制住本能很麻烦。”
现在他离开地下城回到地面，到处都是盯着陆慎的眼睛，很快还要和陆慎合法的结婚生活在一起，以前地下城的随心所欲就得收起来，所以目前的难点居然变成了如何克制械造师的本能不暴露出自己地下城城主的身份。
陆慎很明显的挑了一下眉。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需要训练，现在知道薄弱环节了，那就针对这一点训练，我是你唯一的教官。”
“嗯，麻烦了，亲爱的教官。”
人最麻烦的就是对抗本能，尤其是傅云泽这种当了一辈子械造师且天赋异禀的人，光控制本能就需要耗费不少心神，这导致他和陆慎的对战中屡次落于下风，训练了一天才堪堪达到不到四成的胜率。
可毕竟对战的是陆慎，只是一天就能达到这种效果陆慎本人已经很惊讶了，在又一次被傅云泽抓住空隙反攻完全压制在地上时，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进步很快啊，有没有兴趣兼职军部的特训教官？”
“没有兴趣。”傅云泽将陆慎从地上拉起来，并没有因为被认可而高兴一点，“我当时学习的都是杀人的手段，对你还能留手，训练别人，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人类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亲手去杀人觉得残忍血腥，但是操纵机械就觉得尚可以接受，仿佛这样死去的就不是同类，然后底线一步一步退让，最后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是对普通人下手也不会有心情波动的残暴。
傅云泽虽然没到那种地步，但他见多了那样的人，没有失控是因为智将他的拉扯住，真要说起来，其实他和那些失控的人有很多共性。
当时操纵机械清缴敌对势力太多，杀人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就算脱离机械造物对人类的死亡也没多少怜悯。
现在想想是挺残忍的，但是当时作为战士且是其中中流砥柱的傅云泽就是这样活下来的，他没有落到陆慎被背叛后的那种境地，也是因为他早就没有了陆慎心里那些坚守的有温度的东西。
“这样啊，倒是可惜了。”陆慎惋惜道，话是这么说可没有强求，他们彼此都有无法接受的东西，陆慎不能接受的东西太多了，因为他曾经拥有几乎所有，所以接受不了失去。
而傅云泽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真的接触到他的内心，就能发现他只是没发现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真的想要的话，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这对陆慎而言是幸运也是不幸，一旦他成为对方必须要得到人，他们就会恩爱不移，但如果有一天对方发现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舍弃陆慎，他会头也不回的独自离开，根本不会去想被留在原地的陆慎有多痛苦。
格外的不近人情。
两人训练完毕收拾好准备回家，陆慎本打算将封闭式训练场的记录删除，但想了想将一部分片段拷贝加密，而后才删除记录。
等两人离开军部的时候，在他们进来时比赛自虐解析信息素的人再次齐齐目送两人离去。
等人不见了，一群人凑在一起热烈讨论。
“没想到哇，关于上将怀孕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陆慎，那个陆慎，居然心甘情愿被另一个alpha标记，甚至现在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啧啧啧！”
“但是吧，是那种程度的alpha的话，也不是不行，长相和信息素都是般配的极品……”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没结婚就传出怀孕的消息，大概是真的怀孕了。怀着孕还打成那样，你们也看到了，两个人鼻青脸肿的，真不是因为上下位置闹起来了？”
“唔，有可能。”
“好惨啊，和omega在一起就没这些麻烦，两个一样强的alpha，造个娃还要家暴，打成那样子，太惨了……”
第73章 073 不甘心
“陆慎真的怀孕了, 标记他的还是个alpha？”
周澜依手中的水晶杯应声碎裂，而坐在他对面的beta双腿交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语气绵软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我和你为了他争了那么久，现在一个成了年老的alpha, 一个成了青春正盛的beta，被我们争抢的alpha却被另一个alpha成结标记甚至还怀了野种，嗤。”
“他的孩子不是野种, 你才是。”周澜依冷漠道。
墨海月又抿了一口红茶, 眯着眼睛心平气和道：“可我接受不了, 那就是野种！大概这就是命运，诡谲无常的命运。”
周澜依皱眉, 嫌恶道：“你现在是个男性beta，还是他们口中媲美alpha的beta，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墨海月顿了一下，将手中杯子放在桌子上, 定时喝下午茶的兴趣完全没了，他继续用熟悉的语调天真无辜道：“澜依，你真厉害啊, 这么多年我没看出来你这么适合演戏，在城主的帮助下置换了命运, 却能不露痕迹的扮演alpha, 甚至还能像alpha一样标记omega，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周澜依神色阴鸷，然而这样残暴阴冷的神色和他现在的外貌格外贴合, 至少在墨海月看来比当初作为omega时浮在表面的乖巧端庄要顺眼的多，因为和他的内在完全一致。
迎着周澜依森冷的视线，墨海月打个冷战，手指战栗的摩挲杯子：“要是墨天窦睡醒发现自己成了omega还带着你的标记，他会不会去找墨灵姐姐哭泣啊？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说好呢，墨灵觉得谁才是她真正的弟弟，是被又老又臭的alpha侮辱了的omega，还是更体贴的beta弟弟我？”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周澜依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动了动手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也随时能让你生不如死，你应该感谢仁慈的城主愿意在我的请求下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我并不是仁慈的人，如果你惹怒了我，我会杀了你。”
“唔……”墨海月面色大变，他按住胸口，心脏里似乎有活物在蠕动，连绵不绝的刺痛让他再也做不出无动于衷的姿态，不得不垂下脑袋，换上墨天窦常用的那种阴柔的语气：“知道了，主人，我不会忤逆你。需要我去替你查看陆慎的消息吗？”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惦记着陆慎。
周澜依眼神变了变，他从墨海月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面色越发不大好看：“你现在是个beta，已经不可能嫁给陆慎了。”
“你也是，可我们都还喜欢他，我喜欢他的强悍和正义，你呢，你喜欢他什么？”墨海月垂目，“我因为他维护你恨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他却像是一个omega一样成了另一个alpha的所有物，周澜依，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周澜依问自己，并不能怎么样，在决定成为一个alpha之后他努力忘却陆慎，因为他知道他们绝对没有一点可能了，之前那么疯狂是因为她没有能力报复伤害自己的人，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陆慎身上，可陆慎也舍弃了自己，一无所有后能怎么办，只能毁灭。
带着无望的爱毁灭掉最后一丝期待，肮脏又丑陋的活在这世界上。
只有熄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陷入黑暗才会变成黑暗本身，所以他想杀了陆慎，用那种方式拥有不可能得到的爱情。
但是现在……
周澜依突然笑了一下：“他不是我们，他会好好的活下去，就像我记忆里那样光芒万丈的活下去，他是我的太阳。”
墨海月闻言一愣，这可不是他认识的周澜依，他居然真的要放弃陆慎了？
还是说他又有新的阴谋？
墨海月神色凝重，他是被周澜依操纵的傀儡，几年前他因为嫉妒那样毁了周澜依，现在周澜依又用这种方式毁了自己，背后还藏着有恐怖非人手段的地下城城主，他真的还能得到自由吗？
墨海月深深的看了周澜依一眼，轻声道：“希望你真的能走出来。”
说完他就按照周澜依的命令去处掉周澜依伯父一家，靠皇室的特权可以很霸道的毁掉对方又不会被外人置喙，这才是周澜依将他控制住的真正目的。
墨海月倒也不是完全不情愿的配合对方，他的父亲认为omega没有丝毫价值，合适的时候就会以婚姻的名义送给有价值的联姻对象，现在能借这个身份能得到独属于皇室的特权也算因祸得福，但他还是不明白周澜依除了报复之外还想做什么。
他摸不清对方的想法，便拿捏不住对方的死穴以此为筹码获得自由。
周澜依现在疯了一样总是把“命运”，“惩罚”之类的字眼挂在嘴边，还无比信奉地下城城主，坚信对方是唯一的神明，处于半疯癫半清醒的状态，墨海月从不知道周澜依有这么可怕的一面，面对他总有种被毒蛇缠住的恶心感。
墨海月离开后，周澜依站在窗边看着夜空尽头。
对方的话像是一个诅咒，提醒周澜依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走出来。
他还爱着陆慎，毕竟是从记事起就仰望的遥不可及的alpha，还是父母死后唯一愿意守护自己的人，原以为成为alpha这种执念就会消失，原以为杀了所有伤害自己的人心灵就能到得到救赎，可是不行。
他做不到，无论是忘记陆慎还是忘记黑暗的过往。
最终周澜依换好衣服，找了个借口递上拜访陆慎的帖子，希望能亲眼看到陆慎和传闻中他选择的爱人。
站在陆家府邸门口，周澜依和一群人一起等待着，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曾经他凭借一点荫蔽在陆家畅通无阻，在算计被暴露后所有的特权被收回，连孙茉莉和陆廷都不愿意见他，更别说陆慎。
孙茉莉和陆廷比陆慎还心软一点，他们知道周家双亲在老元帅死亡一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却没有迁怒周澜依，怨恨她也是因为她居然想杀害陆慎，最终没有得手所以还能维持体面不报复。
陆慎却是真心实意要她死，哪怕曾经他好心的庇护了周澜依很多年。
现在他换了一个身份，得到的待遇比还是周澜依时好了一点，只有一点，毕竟管家还愿意出面解释一句：“抱歉，傅先生，上将有要务处，没有时间见您，您请回。”
周澜依抬头，眯眼看向距离很远的阳台，那里隐约有两个人影，窗边的树木遮住了大半窗户，但是顶级alpha的视力很出色，这么遥远的距离周澜依依旧捕捉到了一点火红的头发，正在随风摆动，像是一从燃烧的火苗。
他是特意挑陆慎在家的时候来拜访的，本以为能见一面，只一面也好，可希望还是落空了。
周澜依勉强笑了笑：“好的，刘管家，等日后上将有空我再来拜访。”
刘管家闻言依旧用那种模板似的声音道：“不好意思，上将一直都很忙，怕是没有空闲时间接待您。”
这已经表达了陆家人的态度，周澜依不死心：“如果是关于傅云泽的消息，上将也不愿意见我一次吗？”
他打算把傅隆多的所有过错推在林洛清和傅云盛身上，以此缓和关系能和陆慎继续来往，如此也算勉强慰藉他的心灵。
听到熟悉的人名，刘管家眼神很细微的变化了一下，但是回答没有丝毫改变：“不好意思，上将一直都很忙，怕是没有空闲时间接待您。”
周澜依的计划落空，只能戴好帽子不甘心的离开了。
“走了。”几乎看不到人影的阳台上，傅云泽将“很忙没时间”的上将的长腿握住固定在身侧，低头吻去对方额上和胸膛上沁出的汗水，“那么远的距离，看不到也听不到，最多看到后脑勺，不用这么紧张……唔，痛痛痛！放松！”
不说还好，一提醒下意识就会紧张。
“算起来又是半个月，吃一顿饱的可真不容易。该习惯了的，这一次你反倒这么紧张……”
傅云泽不满足道，地方是陆慎选的，但罪是自己受的，可见爱人每一处肌肉都发达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幸福的事情。
陆慎呼吸不稳，军部制服松垮的挂在肘部，红色的臂环和领带却好端端的在身上，金黄色的树冠和大石栏杆将沁着细密汗水的腹肌和下方风光遮得严严实实，仿白玉的石桌成了凳子或是其他相似的东西，轻微的水、声响起。
树叶哗啦作响，水、声又连绵不绝好久，直到太阳落山，傅云泽依旧恋恋不舍的拿外套裹住爱人，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在怀里：“起风了，回房。”
他特意放缓步伐一步步走进卧室，陆慎不禁呜、咽了一声，张开嘴大口吸气，等回到卧室偎依着侧躺下，陆慎咬住手背，听到从室外绵延到室内的shui声，隐忍道：“还没好？”
傅云泽身上绝大部分衣服连褶皱都没有一点，来拜访家长时特意换的正装，显然是地下城的纺织工出产的精品，让他显得越发庄严神圣——如果忽略场景的话。
甚至连语气也是有商有量，很圣洁庄严的感觉。
陆慎看着他的衣服，看着灯光下暗纹飞速闪动，随着动、作幅、度加大光芒闪动的频率也加快，穿戴齐整像是在处于什么庄重场合的城主声音微微低沉：“抱歉，没有，还需要一些时间，辛苦你了。”
陆慎不说话了，只是闭着眼睛夹、杂着痛、苦似的感受着。
第74章 074 同居
在最紧要的关头, 始作俑者还靠得更近了，俯身亲吻陆慎肩胛处微微鼓起的肌肉：“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啊，因为是前一个婚约对象就想把我大卸八块, 同名是个巧合，又不能解释我和他灵魂不一样, 怎么办啊陆慎，我好难过, 没办法结婚了。”
陆慎：“……”
要不是父母态度恶劣他想安慰爱人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傅云泽的确是有些失望甚至恼怒，虽然依旧很温柔但是作弄人的手段层出, 只是很短的时间陆慎就要崩溃了, 他忍不住扭头狠狠咬了傅云泽下巴一口：“装什么, 现在难受的是我。”
傅云泽：“只有难受？”
陆慎：“……”
他不会再上钩了。
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被抓住借口恶作剧，他对此并不反感甚至很喜欢, 这才会用这种办法安抚爱人，可是对方衣冠肃正的模样会让他觉得这是一种研究项目。
而被研究的是自己的忍耐度。
感、官也就更加强烈。
“看来不是啊，为什么不说话了，还是我解错了, 说点什么啊阿慎，陆慎，上将？宝贝？亲爱的？”
陆慎的声音格外好听, 尤其是这种时候，之前害怕被注意到陆慎连呼吸都尽力放缓, 这么远的距离, 又在高处，明显是自己吓自己但陆慎不这么认为，想要听到的声音没听到, 傅云泽当然不满意。
“闭嘴，我让你闭嘴，混蛋！”陆慎忍无可忍，只能圈住爱人的脖子，将人拉过来用吻封住他喋喋不休的吵闹。
傅云泽眉眼一弯，手指勾缠上将手臂上的臂环，柔软的棉花内衬外是坚硬的红色皮圈，皮质上有金属铆钉，串着很细的银质链条，拨动时会和铆钉发出很细微的碰撞声。
当然这点金属碰撞声早就被另一种碰撞声完全覆盖，只有傅云泽能捕捉到一点。
天光大亮时，陆慎刚洗完澡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声音沙哑：“幸亏今天没有访客接见，不然就要完了。”
傅云泽看着他懒洋洋的姿态，抬手轻抚他的脊背，顺着脊柱骨的关节一直到腰窝：“你都半个月没休息了，休假一天帝国的天又不会塌。”
陆慎动了动，而后皱眉：“你也去洗澡，一身味道。”
“好吧。”傅云泽乖觉的进了浴室沐浴洗漱。
等他出来陆慎已经穿戴整齐，除了跨步偶尔短暂的停滞一下后几乎没太大的副作用，陆慎对着镜子了一下衣服，看到后颈处的牙印和挨着的痕迹，手顿了一下，将最顶端的扣子扣好，而后打上领带。
傅云泽走过来：“我来吧。”
陆慎仰起头，傅云泽个子比他高一些，这样的姿势并不方便，他干脆坐到床头，握住陆慎的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这才仰起头继续帮爱人打领带。
这样居高临下陆慎低头就能看到傅云泽微垂的眼睫毛，很长，很翘，且格外浓密，因为他璀璨的眸色和深邃的眉眼几乎会下意识忽略掉他的睫毛，这样细细看去，才发现这人的睫毛都比一般人优越。
但更优越的是鼻子，悬胆一样且带着一点点驼峰，陆慎手指从他的眉间落到鼻梁上，用指腹测量了一下，连鼻根部都很挺拔。
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细节把控太严格了。
陆慎正端详着，傅云泽已经系好领带，他握住陆慎流连的手放在嘴边一吻：“你果然喜欢我的臭皮囊多过我本身。”
陆慎：“……”
无话可说。
如果是不确定对方是否爱自己的时候，陆慎一定会将内心的想法剖白告诉傅云泽他喜欢他的所有，但这么久见识到对方内里藏着的恶趣味后，他便不再纵容爱人，伸手到下方拧了一把：“因为太混蛋了，连臭皮囊也要失去吸引力了，你要注意点。”
“唔，好疼！轻一点轻一点宝贝！你对我的吸引力已经达到了100%，甚至远远不够。我觉得我需要告诉你……唔……”
话音未落就被嫌弃他混蛋的上将掐着下巴吻住，很野蛮的一吻，等到上将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他臭皮囊的“深恶痛绝”后，陆慎了衣服下摆站起来：“好了，再去见见你的岳父岳母，他们以后会喜欢你的。”
傅云泽触碰他红肿糜艳的唇瓣，又看向他几乎没遮掩的脖颈间的痕迹和身上的信息素：“这样去？”
“这样效果会更好，不让他们认清现实他们就以为我能接受乱七八糟的omega，昨天他们甚至提议要让不知哪里的omega撬我的墙角。”
陆慎冷笑一声。
傅云泽变成alpha就介绍别的omega让他变心离开自己？
重生后最大的危机被化解，陆慎在自己父母眼里依旧是顺风顺水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陆慎没有告知重生前的一切，目前孙茉莉和陆廷对儿子滤镜800米厚，自然看不上据说是二次发育成为alpha还来吃回头草的前未婚夫。
“没有了英雄救美，我在咱爸妈眼里连狗熊都不如。”傅云泽郁闷道。
平行时空岳父岳母对自己多好啊，没想到一切重置他成了狗不，也确实是目前的身份不合适，想来要是平行时空岳父岳母知道他就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傅云泽，待遇说不定也是这样。
唉。
讨岳父岳母欢心是个持久战，傅云泽好着装到厨房亲自下厨做了符合陆慎口味的早餐，摆桌后孙茉莉和陆廷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嗅到儿子身上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两人神色齐齐一僵，而后对傅云泽更是看不惯，只当他是空气不搭的落座。
傅云泽也没主动贴上去，而是调整了下陆慎椅子上的软垫，一脸甜蜜道：“今天的饭菜合口味吗？我记得你上次吃这道笋丝多吃了两筷子，今天特意又炒了一道，还是那天的配方。”
“唔，你的手艺进步了，你坐那么远干嘛，靠近些帮我夹菜。”
吃了两口新鲜菜刚想说厨子手艺长进的孙茉莉啪的一声把筷子放桌上：“做的这是什么，没有一个是我们喜欢吃的。”
“因为他做的都是我喜欢吃的。”陆慎瞥了一眼抗议的亲妈，暗搓搓的秀了一把恩爱。
孙茉莉还想出口的话立刻哑火，一旁的陆廷捏了捏老婆的手，示意她先吃饭。
姓傅的不是东西吃回头草而且还换了个性别来吃，儿媳变成儿婿，这对任何一个alpha的父母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何况儿子还是号称星际最强alpha的alpha，如今被早就心怀不轨的家伙拿捏的死死的，他们就算再不愿接受，也拗不过儿子认准了他。
虽然姓傅的没一点优点，但是厨艺挺好的。
一家人这么气氛古怪的吃了早饭，孙茉莉看着形影不离连处公务都必须贴着儿子的傅云泽，气得七窍生烟：“咱儿子到底是倒了什么霉，一个傅云泽一个周澜依，一个墨海月一个傅云泽，这都是什么烂桃花！”
喜欢儿子和儿子喜欢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这个傅云泽，傅隆多投靠皇室把儿子老婆一个不落的都弄死，唯一的一个还活着的儿子还是想刺杀儿子的那个，有个疯子爹儿子大概率也是疯子，这样的混球偏偏黏上了儿子，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陆家要绝后了，陆慎是家里的独苗，绝后了以后九泉之下他们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陆廷和孙茉莉感觉天都塌了，这时候听到管家来汇报说傅隆多又来了，还说有关于傅云泽的消息要告知。
“老刘，你让他滚！”孙茉莉听到傅字就发愁，说完忽然被陆廷制止。
陆廷想到什么，吩咐道：“等等，放他进来，父子两见见面叙叙旧也好。”
对于傅云泽的秘密什么的他们不感兴趣，傅隆多之前把换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将傅云盛和林洛清死亡和失踪定义为畏罪潜逃，真真假假很难分辨，但孙茉莉和陆廷对此都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知道傅云泽是不是和他老子一样是条疯狗。
要验证这一点很简单，把父子两放一起单独相处并让管家观察他们的反应就好。
于是，傅云泽被带过来猝不及防看到了周澜依。
将傅云泽带过来前，孙茉莉三言两语对傅隆多讲解了傅云泽变成alpha的经过，只按照傅云泽对外的说法是在地下城得到了机遇成为械造师，但是只字未提他和陆慎那匪夷所思的关系。
周澜依闻言心逐渐下沉，他怀疑这个傅云泽是假的，但是那时候傅云泽的确展现了械造师的天赋，他也曾想过如果被地下城城主垂青的是傅云泽会怎么样，但这猜想化为现实对他无异于一个惊天噩耗。
但是没关系，做下所有恶事的周澜依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将傅云泽从荒星拯救出来的好父亲傅隆多，虽然傅隆多偏心傅云盛害了傅云泽，可现在傅云盛和林洛清一死一被卖，傅云泽不会追究父亲的过错的。
是的，没错，他只需要扮演一个贴心的好父亲……
然而庆幸的念头才生出，周澜依抬头就看到了跟着孙茉莉走来的人。
“傅先生，看到云泽还好好的你一定很高兴吧，他甚至从一个omega变成了alpha，云泽说他一开始就是alpha，是因为营养不良发育迟缓才像个omega，瞧瞧现在多高大英俊，您该给他找一个合适的omega成家了……”
孙茉莉维持着端庄的姿态道，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傅隆多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的瞪大眼睛，甚至双膝一软跪在了傅云泽面前：“是你，竟然是你！”
这双金色的眼睛，是他重获新生后就无法忘却的救赎，是这位金色眼睛的主人给了他消灭所有罪恶的机会，他顶礼膜拜感谢对方的垂怜，无数次观摩城主现身召唤械造师们的场景，怎么可能认不出他信奉的唯一神祇的双眸！
第75章 075 最后的审判
“是我。”傅云泽挑了一下眉, 眼神并不显意外，他坐在跪地颤抖的周澜依对面沙发上，双膝交叠, 姿态优雅而尊贵，“许久不见, 女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
周澜依看着他, 嗅到对方身上隐约的陆慎的信息素味道，忽然就明了了。
什么人能让陆慎爱上且甘居下位甚至愿意像个omega一样为对方怀孕？
什么人会占据帝国的绯红雄狮并让对方心甘情愿与他共度一生？
是神明啊，这世上唯一的的神明, 带来救赎和希望, 也给罪恶带来惩罚的神明。
周澜依喃喃道：“是的, 得到了。您说过，玩弄命运者终将被命运玩弄, 你想借我的手玩弄所有人的命运。”
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信奉的是一位邪神，赞赏命运互换和罪恶间的血腥杀戮，而这也是周澜依的信条, 他追随神明，信仰神明，并且坚持践行邪神的准则。
周澜依站了起来, 了衣摆，眼神逐渐清明, 没有了狂热和迷失, 只有坦然接受现实的清醒。
陆慎紧随傅云泽而来并坐在地下城城主身边，用看着过去周澜依的那种冷漠的眼神看过来：“你又想做什么？”
周澜依看向同样强悍同样尊贵，并排坐一起无比般配的两人, 轻声道：“我这一生，曾遇到过太阳和神。”
孙茉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迷茫的打量他们，但还没搞清楚现状就被陆廷圈住腰，带到厨房洗水果招待看起来精神很不正常的客人。
将手里的樱桃一枚枚丢到果盘里，孙茉莉忍不住问陆廷：“夭寿，到底怎么回事，哪有老子跪儿子的，连咱儿子也神神叨叨的。太阳，神，太阳神？傅隆多还是个教徒？”
“傅云泽称呼他是女士，他没反驳。事情有些不对劲，等着吧，咱这位儿婿可能有点超乎想象。”陆廷搭手洗水果，长叹一口气道。
客厅里，周澜依缓缓道：“我的太阳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照亮了我的人生，我沐浴在光芒下却不敢直视他。在我父母密谋谋害老元帅时，我就在场，我知道我的父母要做什么，但我隐瞒了所有消息，并在那之后自我催眠以受害者自居，不断说服自己太阳不照耀我是他的错误，所以我决定将太阳染黑，让他感受我身处的世界。”
早在父母为了富贵被皇室收买去谋杀陆老元帅时，周澜依就坠入了黑暗，那时候她情窦初开自命不凡，喜欢陆慎但还不执迷，直到陆老元帅临终前看着周澜依，眼神复杂的让陆慎照顾好这个失去亲人的孤女。
周澜依那时候隐隐明白，陆爷爷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因为怜悯放过了幼小的自己，他以为周澜依无辜且无罪，可不知道周澜依父母动手前曾欣喜的抱着她，一遍遍说着陆家人死光了她就会成为公主，会摆脱大部分omega的可悲命运。
父母那么做一部分是为了周澜依，她是个顶级omega，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绝色容颜，以后命运会如何根本没人知道，皇室和贵族想玩弄omega有无数办法，玩弄再抛弃或是杀害，她那只是普通人的双亲根本保护不了年幼的女儿。
不是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像陆爷爷和陆慎这样善良且正义，而这里是权贵扎堆的中央星。
罪恶，罪恶，罪恶……
她的出生就是罪恶，父母的死是因为她，陆爷爷的死也是因为她，她活了下来的，背负着一开始的罪恶和欺骗，她的心脏早就被愧疚和仇恨扭曲。
她疯狂的追逐权利和富贵，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挽回双亲，如果他们不是为了保护年幼的女儿，又怎么会被皇室收买对陆爷爷下手？
然而父母死后周澜依还是落在了那些畜生手里。
她得不到正义和审判，连太阳的光芒也照不到她所在的深渊——因为太阳洒下的余晖也是基于欺骗才会悲悯的落在她身上。
“后来，太阳依旧是太阳，我却再也看不到光明。直到那一天神明降临，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用血液洗清所有罪孽的机会，我和神明达成契约，我终于获得了救赎。”
神明回应了她的召唤，也看清了她的内心，那才是周澜依真正需要的，用自己的双手洗清罪孽，以血液和死亡悼念他无望的人生。
周澜依闭上眼睛，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流出，他的精神力开始涌动，他在主动催化精神力使之暴动。
他想做什么，傅云泽皱眉，到了这种时候，难道对方不甘心他抢走了陆慎，就突发奇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我惩罚了所有伤害我的人，就在我来这里的前一刻，猥亵我的堂哥被挖了腺体成了废人，包庇他的伯父伯母被丢进了监狱，辱骂我不知廉耻勾引堂哥的堂姐被丈夫设计出轨抛弃，但还有罪恶没有受到惩治。”
周澜依睁开了眼睛，双目血红但目光清明，他不再恐惧的直视傅云泽的双目：“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恨我。但我很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机会。”
“这样就够了。”周澜依身上涌动的精神力已经膨胀到了极限，然后在一瞬像是气球一样在周澜依体内爆炸。
“我想要的只有这些，已经够了。”他浑身鲜血直流口中吐出大片内脏，在孙茉莉惊恐的叫声中，周澜依轻声道：“最后，该我了，我就是最后一个罪人。”
她的神明摘下了她的太阳，然后小心拂去染上的阴云让他更加耀眼，这就足够了。
周澜依闭上了眼睛，生命的气息很快萎靡消失，唇边却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没有人能审判我，连我的神明和太阳都不行，能审判我的，只有我自己。”
周澜依无师自通精神力自爆法，就这么自杀在了傅云泽面前。
————
“地下城，城主？邪神，死亡？这都是什么？”
孙茉莉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但是身后的陆廷将她扶住，夫妻两对视一眼，眼底是如出一辙的担忧。
自家儿子到底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还是个脏东西！
“咳咳，老婆，不能这么说。”陆廷咳嗽一声戳了戳老婆的腰，地下城城主，要是将脏东西三个字说出口，真的不会惹怒对方召唤地下城的怪物踏平中央星吗？
孙茉莉的温柔典雅一秒钟都维持不住，咆哮道：“不行，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他是不是人类还不确定，你们怎么能在一起！”
“老婆，歇一歇，快歇一歇。”陆廷看着还躺在自己客厅中央的尸体，胆战心惊道，“死人还没处呢。”
他又瞥了一眼傅云泽，在对方刻意的收敛下，孙茉莉察觉不到看似温和无害的地下城城主身上的危险气息，但陆廷年轻时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将领，自然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比大型机械掠食者更可怕也更隐秘的气息，生怕对方一个失控就做点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爸爸，我不会那么做。”傅云泽无奈的澄清，“我是个人类……”
微妙的停顿，换个更严谨的说法。
“目前绝对是个人类，您放心，我和陆慎都是认真的，我只接受他，不会被任何alpha或是omega的信息素吸引，我对自己的信息素有绝对的掌控能力。”
被叫了一声爸爸，陆廷的脸青了。
“我也一样，我只接受傅云泽的信息素，因为只有他的信息素强度和我一致，我们要是去标记除了对方外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因为信息素强度太强让对方的认知出现问题，或是沦为信息素操控下的奴隶，爸，妈，你们难道想看到无辜者落到那种地步？”
陆慎幽幽道。
原本他的信息素是没有这种可怕的功效，可谁叫他和傅云泽彼此相爱信息素交融在一起，此生两人的信息素不会再分开，陆慎染上了傅云泽怪物级别的信息素，两种信息素一结合，就形成了侵染级别的效果。
关于两人合不合适还没讨论出结果，这时门铃被摁响，在陆慎决定休息不接待访客的一天居然还有访客上门。
大门外传来彬彬有礼的声音：“陆慎上将，我是墨天窦，听说您的府邸出了点小麻烦，我前来处。”
孙茉莉眼前一黑又一黑：“皇室，他们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平时处点小事磨磨唧唧，这种晦气的时候怎么跑的比鬼都快！”
傅隆多的尸体还躺在眼前，最开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可是很快就有一些被帝国人称作机械蠕虫的低等机械种从尸体身上冒出来打扫干净了血迹，那样的场景孙茉莉根本没见过，好不容易接受了这是械造师的能力，结果皇室闻到血腥味就追踪过来了！
怎么办，皇室的走狗，中央星新崛起的械造师就这么横死在了自己家，说是自杀根本没人相信，说不定会被墨天窦找个借口又拿来陷害自家儿子！
孙茉莉愤怒的想，都怪傅云泽，如果没有他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第76章 076 老怪物
被岳母怒视的人尴尬的笑笑：“进来吧, 妈妈，他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会帮我处掉周澜依的尸体。”
陆廷：“……”
孙茉莉：“……”
陆慎咳嗽一声, 拿手肘杵了傅云泽一记。
而后。
陆廷打个冷战：“周澜依？不是口误对吗？”
孙茉莉都要疯了：“他不是你父亲吗，你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怎么能把周澜依变成你爹！”
已经顾不上追究称谓的问题了。
“妈！他不是东西……不是，他不是脏东西……”陆慎难得卡壳。
倒是傅云泽被逗笑了, 抬手掩唇，似笑非笑道：“嗯，爸, 妈, 我真的不是脏东西也不是怪东西, 我真的是个正常的人类。”
“算了，还是让墨海月进来吧, 这些事情作为一家人早晚要知道。”陆慎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陆廷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孙茉莉看着客厅中央的尸体，气若游丝道：“墨天窦是墨海月……傅隆多是周澜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刘管家带着突如其来的访客进来。
墨海月顶着墨天窦的壳子出现, 没有墨天窦原本泯然众人的模样，如今倒是个出人意料风度翩翩美男子的状态，穿着华丽的蕾丝礼服, 戴着高高的礼帽拿着手杖，进来就对傅云泽鞠了一躬。
“尊敬的地下城城主, 赋予我新生的未知神秘, 恭喜您来到人间得到了最般配的爱人。我有幸得到您的呼唤，摆脱了奴役我的周澜依重获自由，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 成为您在皇室的代人，替您和陆上将清除掉阻碍你们前进的愚人呢？”
墨海月抬起头，墨绿色的眼睛里盛着笑意，似乎将自己的亲人送上城主的审判台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傅云泽挑眉：“自由？在看到周澜依的下场后，你居然认为你得到了自由？”
眼前的墨海月和《重生成幕后boss》里描写的倒是几乎无二，装乖且识时务，对皇室也没有一点归属感，身为皇子只要利益需要能毫不犹豫的出卖所有皇室，但显然这并不是他觉悟高反帝反封建，而是他在数年前就看清了皇室注定没落的局势，想攀附陆慎也是为了避开被清算的命运。
小说中他成功了，现在么，已经注定了会失败。
听到他的话语，墨海月赶忙道：“您比周澜依宽厚，连他自己都必须承认这一点，我明白的，您会最大限度给我自由，像是对周澜依一样，我相信您。”
墨海月看一眼陆慎，遗憾的神色一闪而逝，他还是喜欢陆慎，那样的容貌那样的信息素，是这么多年唯一能配得上自己的人。
可惜了，对方被另一个更出色的alpha给占有了了。
而且是被任何人都不能抗横的存在占有，周澜依这个明面上最强的械造师只是打个照面就吓到自杀，他呢，下场能比周澜依好一点就该庆幸了。
他也不奢求什么逆袭，能保住一点体面用beta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就行。
但看到傅云泽的眼神，他明白即使这也可能是奢望，他必须献上足够的诚意打动能决定皇室和帝国未来命运的两个人才能换取一点机会。
墨海月温柔的笑笑：“孙女士，陆先生，给你们添麻烦了。”打个响指，“你们过来，干活，今天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一辈子烂到肚子里。”
跟着他前来的皇室清道夫上前将周澜依的尸体装起来运走。
处完周澜依的自杀现场，墨海月依旧留在原地，还对在场几人解释道：“械造师的尸体会被带给墨天棋，我和她暂时达成了合作，当然，她并不知道我和周澜依真正的身份，她以为我就是墨天窦。尸体很快就会被送进解剖室解剖，陛下和那位殿下想借此掌握成为械造师的秘密，可惜，他们都没发现要成为械造师首先精神力要得到蜕变。”
成为械造师后墨海月才发觉原来人类的精神力分为两大类，陆慎和陆老元帅等很多alpha以精神力强悍攻击性强而被人敬仰，可惜这样的精神力在千年前能战无不胜，千年后却成了鸡肋。
千年前帝国和联盟军备竞赛如火如荼，精神力操控的武器刚刚研发出来，但机械怪物的出现使得那些武器能被浸染操控反过来攻击人类，精神力操纵的装备没有了用武之地，强横的精神力自那后就只成为了实力的标志之一。
现在他又发现，强横的精神力因为过于不稳定不能成为械造师。
偏偏是以精神力孱弱一直被蔑视的omega精神力天生稳定，因此能有幸得到精神力蜕变的机会，甚至因为精神力太稳定即使用某种手段换一个身体都能做到，比如他，比如周澜依，甚至还有眼前的地下城城主，他们都可以将精神力转移到新的躯壳中而不改变本源。
这让他对地下城城主的来源更好奇，尤其是成为墨天窦并且从对方隐秘的痕迹中发现了一些关于地下城的有趣消息后。
听到墨海月提及成为械造师的要点，傅云泽神色有些诧异，此时墨海月无意识中用手指敲了敲手杖，拇指上纯金打造的四叶草指环在灯光下闪烁着特殊的光芒，发现傅云泽注意到自己的戒指后，墨海月神色一顿：“请问，我能否有幸和您以及上将单独谈谈？”
他以为自己掌握了独一份的消息来源，没想到地下城城主早就窥破了机密，手里的筹码又少了一枚，他真的能好运的躲过必死的命运活下去吗？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傅云泽看向陆慎，让对方拿主意。
陆慎点头：“当然。”
他也对墨海月突如其来的变化很感兴趣，无论是械造师还是精神体互换，傅云泽的手段被称作神鬼莫测也不夸张，他越来越对自己的爱人以及他身后的那座神秘的地下城感兴趣了。
三人对孙茉莉和陆廷示意后，一起去了楼上的会议室商谈。
目送三人离开，孙茉莉以手覆面：“老公，他们两个真的没办法拆开了是不是？”
“你也看到了，傅云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怖，不光能操控人心，连皇室都在他的威慑下，我想哪怕是我们的孩子不愿意也没能力离开他。”陆廷眉头紧皱道。
何况陆慎全身心都拴在姓傅的身上，不会也不可能离开对方，这才是最麻烦的啊。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孙茉莉忧愁的问道，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陆慎和傅云泽要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陆廷想到父亲，想到数年前自己对儿子的人生规划，最终叹了口气，揽住妻子轻声道：“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阿慎早就长大了，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就由着他们去吧。”
书房里，墨海月眨眨眼，试探道：“尊敬的城主，你召唤我前来，是否是决定取代摩伊拉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神，当然，您本来就是神明，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一开口傅云泽就察觉了他的小心思：“很好，看来你已经得知了摩伊拉的一切，甚至试图取代墨天窦和墨灵成为唯一的掌控者，我很欣赏你的野心。”
墨海月一僵，尴尬的笑笑。
没错，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本以为可以越过城主窃取到属于他的权柄，没想到城主大人并不愿意啊。
这可就难办了。
墨海月当然不相信什么神啊鬼的，他又不是周澜依和摩伊拉使徒，但是他取代的墨天窦是摩伊拉的创始人之一，原本以为借此抢占了先机，现在才察觉到摩伊拉可能一开始就是被这位城主引导建立的。
神秘的城主大人在布局，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得到陆慎是一环，周澜依和傅隆多身份互换也是一环，眼前的城主就是个老怪物，他算计了所有人，从各个方面要把这个世界掌控在手心里，而现在展露真容分明是察觉了皇室的声望跌落，打算趁机将皇室和陆慎以及摩伊拉掌控的势力全部握在手里。
而他，被算计且成为计划一环的皇室成员，显然是对方选择成为掌控摩伊拉和皇室的新的代人。
多么可怕的男人，在毫无察觉的时候用这么方式把皇权、军权乃至神、权全部掌握在手心中，连陆慎这样的人都成了他的所有物，他只是一个被随意挑选的代人，周澜依的死亡就是对他的敲打，他能怎么办，只能屈服。
人类是没有能力反抗未知神秘的，墨海月想着，同时隐隐有些激动。
他本就没有多少自由，曾经是皇室用来联姻的工具，只能靠装傻躲过劫数，后来又成为周澜依操纵的傀儡，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他也忍受过来了。现在地下城城主处决了周澜依选择他成为皇室和神权的代人，哪怕实际权利依旧掌控在城主手里，墨海月也感到欣喜若狂。
能成为未知神秘的的代人，哪怕失去了一部分自由也依旧是能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大贵族，甚至比原本默默无闻的皇室成员更显贵，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墨海月垂目掩去眼底的炙热，不让自己显露出激动好和面前擅长玩弄人类的老怪物讨价还价：“当然，您的命令我会全力执行，我会宣扬您的威名，无论是摩伊拉的命运之神还是伟大的地下城拥有者，我都会按照您的要求为您吸纳信徒，但要宣扬您的威名就需要展现神级，墨天窦和墨灵是个凡俗之人，怕是达不到您的要求。”
看着无比乖顺但实际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非人力量的墨海月，傅云泽眼皮一跳。
他在这群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以前也就罢了，他思虑不周出场方式的确会让人误会，可在械造师一批批出现后，这些人为什么还把他当做非人类？
他明明只是一个比一般人出色些的普通械造师罢了。
第77章 077 分裂
正好陆慎揶揄的看过来, 傅云泽头疼，屈指敲了敲桌面：“的确，我需要你成为代人做一些事, 并将一些消息宣扬出去。”
但不是成为所谓的人造神。
墨海月赶紧道：“您请吩咐。”
“去和墨天棋争夺你梦寐以求的位置，只要不伤及无辜, 任何手段你都可以使用。摩伊拉是不该存在的组织，你可以借墨天棋的手将摩伊拉全部铲除。”
墨海月愕然的抬头, 不解城主为什么要毁去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摩伊拉，这个组织在每个星球都有一批狂信徒，好好利用起来无疑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城主漠然道：“掌握失控的力量只会得到更快的毁灭。不要妄图操控失智的疯子们, 我更喜欢和正常人打交道。”
“好的, 城主, 我明白了。”墨海月若有所思道。
傅云泽端详着他，眼底有零星的光芒闪过, 片刻后，他饶有兴味继续道：“你最好和墨灵直接现身，对所有信徒公示说明你们是摩伊拉的神明，但是称号需要换一下, 宁如山已经死了，我为你们重新选择了另一位克洛托，摩伊拉的三位‘女神’现身的声势越浩大效果越好。”
话音落, 傅云泽抬手，小跳蛛克洛托出现在手心, 大大的蓝色复眼眨了眨, 小跳蛛抱着主人的手指，欢喜的吱吱叫着。
它认出了气息熟悉的故人，对着墨天窦又亲昵的叫了一声。
给它穿了第一件衣服的女性omega的弟弟！也是好人！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墨海月双腿一软, 差点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城主手心里？这真的是现实不是幻觉吗？
手掌随意一挥就出现怪物，而且这种怪物完全服从城主，果然地下城那些肆虐的怪物都是这一位召唤出来的，是为了掌控和惩罚人类从异空间呼唤而来的使徒！
这一刻，墨海月不信鬼神的信念动摇，他怀疑眼前的城主的确是神，至于是死神还是邪神他依旧不确定，但最大的可能是二者兼备。
傅云泽摸了摸小蜘蛛的脑袋：“克洛托，好孩子，去吧，现在你是所谓的命运之神了，带着我们的希望去尽情玩弄信奉命运的狂徒的命运。”
“吱！”克洛托又蹭了蹭主人的手指，而后一个起跳落到墨海月肩膀上，矜持的揣起圆手对着墨海月点点头。
墨海月哪里见过这样富有灵性的机械怪物，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克洛托对他的反应不大喜欢，为了让熟悉的合作对象放松，小跳蛛不得不抛开矜持，小心地凑过去蹭了一下墨海月的脸颊。
冰凉且带着一点毛绒绒的触感。
“啊啊啊啊！”墨海月彻底崩溃，尖叫着跌倒在地，想甩掉克洛托却没能如愿，反倒被吓得连连后退。
克洛托也被吓坏了，委屈的趴在墨海月肩膀瑟瑟发抖，求助似的对着两位主人叫：“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傅云泽无语，他冷酷的对墨海月道：“你们以后是合作伙伴，要尽快磨合适应。”
一人一蛛此时都快吓疯了，还是陆慎看不过眼，抬手将叫声越来越委屈的克洛托抱起来，瞥了傅云泽一眼：“不是所有宝宝都能接受疯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小型掠食者，可怜的克洛托，被吓坏了吧，你的父亲是个怪胎，原谅他，到爸爸怀里来，别害怕。”
傅云泽看着温柔安抚克洛托的陆慎，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
墨海月听着傅云泽和陆慎对着一个小怪物自称是父亲和爸爸，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有点械造师天赋，多年的伪装和忍耐使得他的精神力早就出现了异变，但他天赋不足，至今只能操纵机械蠕虫这样的低等机械组织，一次都没有将小型掠食者接驳成功过。
所以他对机械怪物有着天然的畏惧。
他怔怔的看着，想到进入地下城中很多械造师已经能驱使小型掠食者和其他怪物缠斗，他们都有了独属于械造师的独特能力而自己还处于下风，墨海月咬了咬牙起身，声音颤抖的对着克洛托伸手：“我可以做到的，城主大人，请相信我，我会成为比周澜依更出色的械造师，把它交给我，我会和它好好合作。”
面对怪物容不得一点闪失，只能克制恐惧强大自身，唯有掌握力量才能立足，所以必须克服恐惧完成城主大人交代的命令。
“辛苦了。”傅云泽淡淡道，从陆慎手中接过克洛托重新递给墨海月。
墨海月狠狠抖了一下，不断咽口水克制恐惧，等直视克洛托的双眼并察觉到小怪物流露出的亲近和讨好，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带它……克洛托离开，打扰二位了。”
他有些心惊胆战的离开陆家，陆慎站在高处目送他离去，正要询问什么，身后傅云泽已经贴上来，搂住他的腰亲昵的蹭了蹭陆慎的脸。
“好温柔啊陆上将，自称是克洛托的爸爸，称呼我是父亲，好像那个小东西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吻了吻陆慎开始发红发烫的耳朵，笑声带动胸腔嗡鸣，“好像是我这个怪物让你怀孕产下了小怪物一样。”
陆慎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别胡说。”
“怎么是胡说呢，那时孩子已经八个月了，现在也该生下来了，岳父岳母知道你给我这个大怪物生了个叫克洛托的小怪物吗？是怎么生下来的呢，会不会很痛苦呢，生的时候会比昨天的时候更难受吗，嗯？”傅云泽继续道。
他替陆慎将谎言的细节全部编织细化。
陆慎回身，捏住他的下巴深吻片刻又拉开距离，双手抱臂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道：“我还没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让莫伊拉现身引导信徒，这会给星际带来不小的动乱。”
冷酷威严，一副刑讯官审讯犯人的姿态。
傅云泽看着陆慎的确生气了，摸了摸下巴道：“那你猜一下原由，我们如此的心有灵犀，你绝对能猜到。”
“摩伊拉和墨白有关系。”陆慎叹了口气道，几乎已经确认了。
“没错，光靠墨天窦和墨灵两个小透明，摩伊拉不会像白蚁一样遍布整个星际，还能在你掌权后协助他们逃脱追捕。我刚才让01入侵了墨天窦的光脑，顺藤摸瓜发现了很多消息。摩伊拉被建立已经有段时间，最开始的女神正是你提到的那位联盟公主，她建立摩伊拉的初衷是凝聚地下城居民，好保有联盟皇室最后的体面。”
无论哪个时代神秘存在都能吸引一部分信徒狂热的供奉，联盟公主当时和巫师是两个阵营，巫师倾向于保全反抗军，而反抗军反抗的对象就是皇室，联盟的皇室当时已经覆灭，唯有公主的护卫们尚且忠心耿耿，于是公主灵机一动，创立了摩伊拉小范围的召唤信徒供奉自己。
摩伊拉使得那位联盟公主在反抗军的包围和最初环境极度恶劣的地下城中生存下来，后来帝国皇室发现了端倪，以赦免她为由协议和公主及其后代共同经营摩伊拉。
自那之后，莫伊拉隐秘的在地下城和中央星活动，每一代摩伊拉的掌控者都是公主的后代和帝国皇室。
直到这一代，摩伊拉真正的掌控者将权利让渡给丈夫和孩子，于是帝国皇帝墨白和她的一对子女成为了摩伊拉的实际掌控者。
墨白为了方便将一个“命运女神”的身份给了宁如山，但实际上作为帝国的皇帝和另两位“命运女神”的父亲，他才是摩伊拉真正的操控者。
“没有皇帝支持摩伊拉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你说过那位公主的后代有个beta恋人，且对自己孩子的死亡很漠然，可能她早就察觉孩子的死是墨白死后手下的反噬，所以才未迁怒于你。她在自愿或被逼迫舍弃摩伊拉掌控者身份的时候，可能就已经预感到了未来。”
嗯，又是一个聪明人。
傅云泽重新将他的上将压在怀里，低头嗅闻他的后颈，想用信息素标记对方，但因为尚且红肿的腺体上牙印没消失不得不按捺住。
陆慎抬手将他圈住，眼中流光闪过：“既然墨白躲在自己的子女身后隐秘的操控隐形势力想玩金蝉脱壳，你就要让虚假的女神暴露在人前，好碾死那只脱壳后逃走的蝉？”
到时候大肆宣扬下究竟谁才是摩伊拉实际的操控者根本不重要，墨白不再和摩伊拉有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归顺的皇子和omega皇女操纵的摩伊拉，要瓦解起来可比帝国皇帝操控的摩伊拉容易的多。
傅云泽点头：“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为了彻底杜绝后患，摩伊拉该消失了，但不能靠杀戮和镇压，那样反弹会牵连更多的人，狂信徒疯魔起来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何况摩伊拉在墨白的纵容下早就有了可怕的规模。
“只有让真正清醒的人看清楚摩伊拉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破除愚民狂热的追随。”
“没错，将摩伊拉彻底摊开晾晒到阳光下，随着械造师崛起，所谓神和注定的命运就成了一个笑话。”陆慎若有所思道。
“正是这样，人类的恐惧和信仰来源于未知，就像信奉摩伊拉和我的那些愚蠢的人类。”傅云泽无奈道，“我厌恶蠢人，信奉我的尤甚，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总有人要把我当做奇怪的东西信仰，渴望我赐予他们一点什么。”
打碎信仰就必须将人类恐惧的东西彻底摊开到阳光下，等摩伊拉狂信徒看清楚他们信仰的只不过是皇帝从未现身于人前的一对子女和一只乖巧粘人的小跳蛛，很多人就会脱粉回踩。
“墨白操控着一批摩伊拉的狂信徒，墨灵和墨天窦各操纵一批，现在墨海月和墨灵分割阵营，三方大可以混战，墨天棋带着她收服的军团长们也加入进来……有趣，趁着合适的时间再把墨灵和墨天窦是私生子的消息散播出去，摩伊拉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顺便还能趁着余温把皇室一波带走。”
陆慎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想起重生前让自己焦头烂额的一群人随便就被傅云泽用手段分化解决，他忍不住捧住爱人的脸，轻声喟叹道：“城主大人，你看起来很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但意外的很擅长玩弄人心啊。”
傅云泽笑了下：“我不仅擅长玩弄人心，还擅长玩弄其它的东西，上将要试一试吗？”
说着，精神触丝就笼罩住陆慎，悄然的潜入衣服下。
陆慎闷哼了一声，面色赤红的一把推开傅云泽：“不行！”
昨天到今天早上才……他内外一片狼藉尚未整顿好，为人绝对不能如此放纵！
第78章 078 预防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分不出精力做些别的，别的得等一等呢上将。只是精神力，我想到一个稳定你精神力预防暴动的办法, 需要你忍耐一下，我们先做个尝试。”
话是这么说, 傅云泽却不依不饶的靠过来，甚至越来越多的精神力触丝被释放缠绕住每一个角落。
陆慎忍不住仰起脖子瑟瑟发抖, 不是恐惧也不是难耐，是另一种微妙的碰撞和浸染。
傅云泽低声道：“精神力触丝和直接接触不一样，墨海月的话给了我一点灵感, 一些alpha和omega结合需要omega信息素中稳定的因子安抚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稳定能延长寿命, 虽然你现在还年轻，但是外放的精神力是个隐患, 我可以给你的精神力注入稳定因子，只是个新的尝试。”
虽然陆慎没有说清楚在分别50年后他是怎么逝世的，但结果其实已经明了。
他的精神力如此强悍，比自己的祖父还强几分, 陆老元帅的配偶在养育最后的一个孩子时难产去世，自那后陆老元帅没有omega陪伴精神力就开始不稳定，周澜依的双亲下毒暗杀正是基于此才得手且没被察觉异常。
陆老元帅尚且如此, 精神力更强的陆慎就更别说了，偏偏他没选择任何一个omega, 和另一个alpha结合还是被标记的一方, 随着信息素蜕变他的精神力也越发外放，这导致他威压更甚，才会在和军部将士接触时让对方精神力萎靡恶心呕吐。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这代表陆慎的精神力日后也会暴动。
另一个时空未来的自己会明示陆慎找一个omega也是因为如此，他因为某种未知危险无法安抚对方的精神力，甚至再也无法去那个时空，但是已经察觉到陆慎危险的精神力，所以才会那么要求。
可是太迟了，陆慎放不下他，也绝对不会和另一个omega结合，最终步上老元帅的后尘精神力暴动早逝。
如果真有意外的那一天来临，傅云泽希望能帮自己的爱人预防，最简便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缠绕稳定住陆慎的精神力。
只要陆慎的精神力也能完成初次蜕变，即使远不如beta和omega们稳定，但也足够让他避免走上至强alpha注定的命运。
“稳定，因子？”陆慎眼中沁出一点水色，金色触丝像是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身躯细微的颤动着，如同电流的感官在血肉中攀爬蔓延，并不难受，更像是被无形的手包裹住揉搓轻抚。
他情不自禁弓起身体，一手死死的攥住傅云泽的衣领，气息无法平静，抬起头时眼神中透着无法掩饰的狼狈：“如果我真的需要这见鬼的稳定因子，你就快一点，不要这么……这么……唔……”
的确，无论是人心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傅云泽都很擅长玩弄。
傅云泽赶忙将怒气被挑起的上将抱住，手足无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尝试和你的精神力缠绕，你的精神力很不平稳，我需要一点办法才能全部缠绕住，忍一下好么，宝贝，再忍一忍。”
话音未落陆慎瘫软的滑落在地，很难形容是一种什么感觉，和被信息素标记时的冲击不一样，更像是不可能被触碰的地方也被触摸标记着，强势的温柔，才会让他越发变得不像自己。
傅云泽不得不将形容狼狈面上已经沁出汗珠的上将打横抱起，他对自己精神力的操控如臂使指，但第一次触碰另一个人类的精神力且尝试包裹，对他而言也是相当不好操作，将人放在床上，傅云泽低头触碰陆慎的额头和嘴唇，小心的将精神力触丝更温柔的缠绕：“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根本没有！”陆慎慌乱的抱怨道，“你真的不是故意在作弄我？混蛋……啊！”
傅云泽不得不将更多的触丝缠绕过去，用自己的精神力一点一点将陆慎的精神力包裹住，而后尝试释放一些独属于他的能量浸染陆慎的精神力。
每一个械造师的精神力都会有这种独特的能量存在，绝大多数omega的精神体中也有，傅云泽认为这就是稳定因子，于是尝试靠精神力全部缠绕的方式将这些稳定因子释放，好让陆慎能吸收。
不料那些能量才释放出来，陆慎在他怀里就猛的弹动一下，甚至发出哭泣似的悲鸣。
他现出极度痛苦的姿态，克制的咬住唇瓣想要忍耐，但没用，面上的神色逐渐混乱，他的双手朝下，回避的不看傅云泽，只是呼吸紊乱道：“别看我，求求你，只要别看我就好。”
好一点，不，更糟糕了。
触丝好像无处不再，但是并没有真切的碰触，这让一些失序的东西更混乱，傅云泽说不会触碰自己，陆慎却因为混乱的感官迷茫的伸手。
早间才好的衣衫重新变得凌乱。
傅云泽目瞪口呆的看着闭住眼睛仰起脖颈的上将，沉溺于自娱的上将难得现出羞耻逃避的姿态。
本就修长的脖颈仰成一种很适合触碰攀折的角度，喉结因为这个角度几乎看不清，只有微微滚动时显示出存在感，窗外的阳光和室内的灯光穿过爱人的头发，看起来宛如燃烧的火焰。
傅云泽有些狼狈的扭头，尽力温柔的释放更多的稳定因子。
普通械造师们的精神力是收放自如的圆球，一直安静的蜷缩在大脑深处，只有需要接驳时圆球才会化成锁链似的触丝俘获需要接驳的机械。
傅云泽的精神力不一样，他的精神力像是无形的液体，充盈全身随意流动，只要他想就能化成无边无际如同空气的丝线，甚至能如现在这样以实体的形态出现，还能随着他的心意包裹住别人的精神力。
陆慎和绝大部分alpha的精神力却如同一枚不断生长的海胆，精神力的尖锐触角活跃的从内部延伸到外部，棱角越锐利攻击性越强，同时也将海胆内部一次次刺穿，直到有一天尖刺失控再也无法收回海胆壳，alpha就会出现精神力暴动的情况。
傅云泽现在要做的就是引导陆慎软化那些锋利的精神力，尝试将精神力一点一点主动收纳会海胆壳，免得海胆刺突破极限伤害到主人本身。
但是那些能软化棱角的稳定因子对陆慎有另一种作用，如同omega结合热时会挑动alpha侵占繁衍那样，陆慎的alpha繁衍本能一瞬就被激活。
可是他作为被标记的一方不能从恋人身上行使alpha的本能，甚至因为被成结标记后渴求与alpha本能相悖的东西，他被这两种冲突弄得意识昏聩，手下徒劳的动作着。
不行，不够。
不知过了多久，陆慎神色越发迷蒙，却一直得不到他想要的，眼角已经渗出泪水，而傅云泽忍耐许久终于将陆慎所有的精神力包裹住，每一根触丝都释放出稳定因子，陆慎锐利的精神力触丝稍微出现了软化的迹象，傅云泽终于能分出心神做其它的。
他的爱人需要自己。
傅云泽没有阻止陆慎的动作，反倒爱怜的握住对方颤抖的手腕，轻声道：“需要我帮你吗？”
陆慎睁开眼，迷茫且痛苦的看着他。
傅云泽看着强势的气息敛尽，显得无辜又可怜的上将，抬手触碰他被汗水打湿的面颊：“好可怜啊上将阁下，一直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呢，可我不是omega，该怎么办呢？”
当然有办法，因为陆慎需要行使alpha的本能标记，但更需要爱人的抚慰。
傅云泽亲了亲陆慎微微张开喘气的唇瓣，抬手撩起自己后颈的头发，将防护alpha腺体的防护撤退，而后隐秘的释放出一部分信息素。
信息素萦绕在陆慎鼻尖，他的眼睛一瞬红了，死死的盯着傅云泽，嘴里叫他的名字：“傅云泽，云泽……傅云泽！”
他想标记自己的爱人，让他的腺体也染上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傅云泽将后颈递到陆慎嘴边，陆慎即使到了这种情况还有些迟疑，怕引起傅云泽反感似的，牙齿反复摩挲散发出信息素的皮肤，却迟迟没有弹出犬齿。
“可以的，宝贝，你可以标记我，让我也帮帮你好不好？”傅云泽鼓励道，握住陆慎几乎有些暴力的手，让他对自己更加温柔点，而后手掌落到下方。
两人又想起在平行时空那一次的亲密。
相似的场景，不一样的是傅云泽不再是当初好奇且没任何经验积累的愣头青alpha，他在自己爱人身上习得了足够的技巧，只是随意动作陆慎就呜咽出声。
很快。
陆慎迟迟没有咬下去做临时标记，倒是傅云泽突兀的笑了声，收回手将手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味道也很熟悉啊上将，但是比那一次容易多了，连手、掌都……为什么呢上将。”
因为刚被反复成结标记过啊混蛋。
陆慎终于受不了对方的恶趣味，张开嘴狠狠咬下。
犬齿弹出，信息素被注入傅云泽的腺体，同时被标记的某人赞许似的拍了拍陆慎的脊背，接着大手顺着陆慎的腰窝一路向下，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一手扣住陆慎贴着自己后颈的脑袋温柔的抚摸，另一手却有些无法忍耐的暴力，偏说出口的话语格外熨帖：“你也继续啊，上将，手别停下，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对不对？你现在这样真是太令人喜欢了，你有没有更爱我一点呢上将？”
喜欢被做弄到一团糟糕的自己？
恶趣味的家伙，真是够了。
陆慎闭住眼睛，又狠狠咬了傅云泽一口，将被挑动起必须要释放出的多余信息素全部注入了爱人的腺体中。
第79章 079 相知
不知过了多久, 水声停歇。
陆慎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空气中茉莉花的香味浓重到犹如实质，从他身上散发出, 也从一旁正在衣服的傅云泽身上散发出。
陆慎动了动腿，但立即闷哼一声屈膝, 他烦闷的揽住傅云泽的脖子，嗅了一口对方后颈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心头的焦躁消失，被一种懒散的满足感填充完整，他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留下的牙印：“难受吗？”
傅云泽动作微微凝滞。
怎么说呢, 他标记陆慎和陆慎标记他完全是两回事儿, 每次标记陆慎上将反应都很强烈, 明显注入信息素会起特别的化学反应，而且标记后陆慎会变得格外依赖他。
但是陆慎咬他注入信息素……
没任何感觉。
大概是重塑后的身体代谢速度太快, 也可能是自己信息素还是存在异常，哪怕是去除腺体处的防卫也没任何不一样的感觉，若不是需要安抚陆慎，连牙印也会很快消失。
但这样明显会让正处于特殊时期的上将生出其他念头, 毕竟连咬一口都小心翼翼反复衡量，就是怕会让自己反感但又怕不能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于是傅云泽深思后点点头：“有点, 但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你的信息素……嗯, 很温暖, 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当时也只感觉到一点宛如温水流淌过的暖意，不知道是信息素本身的热度还是和自己的信息素融合起了某种化学反应。
“温暖？”陆慎纳闷，又嗅了嗅傅云泽的腺体, “别人嗅到我的信息素都说和结冰的海水一样，有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冰冷，你为什么会觉得温暖？”
“大概是因为我们只对彼此有反应？”傅云泽道。
这个说法令陆慎满意，他只能接受傅云泽，无论是临时标记还是被彻底标记，他唯一能接受的只有傅云泽的气息，听到傅云泽也接受了自己的信息素，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长腿一勾圈住傅云泽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身边：“你现在也完全属于我了。”
哪怕方才力气全失，但面对傅云泽时的陆慎却有种不服输的狠劲儿，甚至是在这种旖旎的场合下。
傅云泽哑然失笑，双手撑在陆慎身体两侧，低头吻了吻浑身汗湿带着一种盛放中韵味的上将，轻声道：“一开始就属于你，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别人，你是我的唯一。”
上将赤色的眸子一瞬瞪大，而后狂喜从眼底浮现，他蹭了蹭傅云泽的下腹，用一种能接纳对方所有恶趣味的姿态乖顺道：“真的？其实我还是有点难受，帮帮我好吗？”
陆慎之前察觉到傅云泽对来处世界有某种排斥，遂并没询问他过往的一切，对他来说两人相遇后能占据傅云泽的人生就已经是一个奇迹，此时突然听到傅云泽这么说，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对方的全部。
但还远远不够，他还想拥有更多。
“真的，没骗你。”
“那，要帮我吗？”陆慎的双手下移，如同待放的花蕾用树叶梳染上露水的花瓣，轻柔地，将花蕾深处含着的露珠一点点的沾染在叶片上。
与此同时陆慎有些羞耻的侧头抿了抿唇瓣。
明明动作如此大胆，神色却如此青涩。
傅云泽瞳孔颤了颤，第一次发现他的上将居然能呈现出这种姿态，曾经他察觉自己俘获了一朵开到靡艳的火焰之花，此时才发现原来触到的只是新绽的花蕾。
他的花朵需要更多爱意的浇灌才会绽放的更鲜艳。
傅云泽低笑起来，将人圈在怀里，低下头，一边亲吻爱人的耳朵，一边诱惑道：“刚才第一次尝试安抚软化你的精神力，现在我有了经验，能一心二用再次尝试，一边帮你一边安抚精神力好不好？”
陆慎顿了一下，眼底流光划过：“可以，但是第二次的时候我想……”
傅云泽不禁笑起来，越发觉得陆慎和自己如此契合：“你主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想吃脐、橙好久了，但是怕吃了你肚子疼，毕竟平时没有全部都……”
吃脐、橙脱力怕是连弹起来都会没办法挣脱掉，陆慎说不定会哭起来？
“唔，试试？”上将皱了一下眉，大约也想到会出现什么场景，他一直想掌握主动位，哪怕是被标记的一方也因为天性的掌控欲一定要掌握节奏，即使知道后果依旧不死心。
不试试哪能知道自己不可以，实践才能出真知。
陆慎以为以傅云泽一直表现出来的姿态是并不喜欢自己在这种时候操纵节奏，毕竟两人体力差距在那里，就算是吃美味的脐、橙怕是只有自己吃得尽兴，于是一直没主动提及自己的喜好，不曾想此时提及，才发现傅云泽也满是期待。
越磨合越发现两人其实各方面都是正正好的匹配。
“求之不得，但是已经这样了，你真的不会受不了把我一个不上不下的丢着吧？”傅云泽不确定道。
“不会，绝对不会。”
陆慎各方面不服输的劲头在这一次展现的淋漓尽致，哪怕脐、橙吃多了肚子疼他也坚持要吃，最后甚至真的像傅云泽预测的那样哭了起来。
但说好的脐、橙是一定要吃到底的。
其实上将中途是想过认输放弃算了，后来为什么哭着也要继续呢，因为傅云泽一心二用的同时向陆慎说起他在原本世界的事情。
傅云泽觉得自己过往的人生观很枯燥，但陆慎喜欢他就多说一点。
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实验室，只有01和许未来陪着，测试智力测试反应速度，各种大大小小的机器测试接驳反应，甚至测试对所有食物会不会有过敏及其它反应，一开始许未来的温柔大概也是怕他突然夭折了。
“刚被许未来从已经死绝的傅家接过去抚养时我很孱弱，看照片像个小猫崽子。但是有了食物补充很快就身强体健。
“说起来奇怪，你以前的未婚夫和我同名但基因应该完全不一样，可解开基因锁后我重塑的身体和原本的身体格外相似，当然双腿没有残废是最大的收获。”
傅云泽呼吸略微急促，但这并不影响他说话。
陆慎听着却连一些破碎的字符都回应不了，泪水沁出，他不得不停下趴在傅云泽胸口，缓了好一阵才沙哑道：“以前也这么久？还这么……”
“嗯，功能没差别，但是没尝试过，我好像没那种世俗的想法。当然，你要是常年被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器械盯着研究，除了洗澡上厕所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空间，你长大可能也会失去世俗的欲望。”
他的情感和感官都是被陆慎一步步唤醒恢复的。
“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世俗的欲望，而且还很不得了。”
陆慎触碰傅云泽的胸肌，肌肉密度太高，比自己的肌肉要硬不少的手感，他直起身体，双手撑在傅云泽胸口，间歇断断续续道：“残疾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都不知道这人穿越前过得那么惨，没有父母小猫崽子一样差点夭折，还被囚禁弄断腿，傅云泽瞒着不说是怕他心疼吧？
但偏偏这种时候拿出来说，还是在陆慎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也算是某种恶趣味。
太恶劣了这个人，但是也更可怜过去的他了。
要是养成一旦心疼他就想如此亲密安抚他的恶习，感觉也是蛮可怕的。
“不能行走是因为被收养时就植入了阻断器，好控制我这个死绝了的强大械造师的后代。一旦精神力到一个阈值阻断器就会被激活，和精神力缠绕破坏肢体，为了防止变成傻子和植物人，我将阻断器全部驱逐到相对不影响的下肢，但那玩意儿没办法根除，换了个壳子才将阻断器甩掉……说起来……”
傅云泽皱眉，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那东西不是许未来给我植入的，和精神力缠绕，很可能是这个世界地下城的产物，甚至和千年前会攻击帝国最新武器的东西同源！”
他一激动肌肉鼓动，陆慎差点尖叫出声，他想挣脱但是半道就脱力坠落。
这下戏言成真，这种时候想逃都逃不掉，陆慎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趴在傅云泽胸口奄奄一息似的，抬手恶狠狠的掐他的脖子，带着哭腔咒骂：“这种时候你乱激动什么！”
“喔，对不起，对不起。”傅云泽叹气，将逞强了大半天已经无力回天的爱人掉个个：“还是我来吧，辛苦了。”
等一切结束，两人终于能一心一意的讨论这个问题。
傅云泽抱着陆慎从浴室出来，陆慎陷入满是茉莉花香的被褥间，深吸了一口气，拉过被子盖住全身，支着脑袋看向傅云泽：“现在你有一双好腿，雕塑都雕不出这样的腿。”
接近两米的身高，身体比例是独一份的优秀，腿长自然也十分惊人，披麻袋都像穿高定，何况他还喜欢花里胡哨华丽的衣服和饰品，就显得地下城的这位城主越发俊美耀眼，陆慎走遍整个帝国和以后的联盟都没再见过比面前的人更完美的alpha。
傅云泽将擦干头发的浴巾丢开，取了另一块干燥的坐下包住陆慎的头发，轻轻揉捏擦拭；“你喜欢就好。你的头发更长了，要不要一下？”
陆慎的头发微卷且浓密，即使是短发时也会呈现完美的弧度，软化了棱角过于分明的线条，衬得硬朗的上将有种独特的俊美，尤其是头发略长时，那种俊美就成了一种极为扎眼的艳丽。
属于男性alpha的艳丽感，换个说法就是比浓颜更有攻击性的美丽。
“不用，又不影响。”陆慎自己侧头看了下，看不到发尾就说明并不是很长，何况头发有一点长度才不容易干，这样每次洗完澡傅云泽都会细心的帮他擦干打，而且傅云泽格外喜欢他的头发，每次变干爽都要贴着嗅一嗅闻一闻。
若是剪成贴头皮的短发，显然会失去这种待遇，陆慎自然是不愿意的。
第80章 080 另寻他法
果然, 擦干头发后，傅云泽又开始捉住头发把玩，陆慎有点小计谋得逞的得意, 干脆枕在爱人的双腿上，摩挲他肌肉流畅的小腿：“那时候疼吗, 难受吗？”
傅云泽亲了陆慎的头发一下，又亲了一下, 不在意道：“刚开始阻断器被激活是有点，就像机械蠕虫钻入血肉时那样，但很快我就学会了将之驱逐。下肢因为阻断器密度太高没了知觉, 疼不疼的也都感受不到了。”
其实仔细想想, 许未来那时候也许真想当他的妈妈, 那玩意儿还真不是她故意放的，但是她显然知道那东西的来源和作用并且没有阻止, 所以傅云泽连她的继任者都以为一开始就是她做的手脚。
许未来没解释，傅云泽成了残废也成了事实，所有人都以为傅云泽没了威胁，但是后来他又送了那些人一份大礼。
本来没想搞死那么多人的, 许未来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谁知道疯子科学家的后继者也差不多疯狂，不, 事实上是更疯狂，只是天赋和能力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矛盾一步步激化, 械造师和基因进化项目的支持者直接对轰，最开始被迫害也反抗成功的傅云泽就成了械造师的头领。
将那时候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随意挑选还记得的对陆慎说了些，但陆慎没听到自己想听的, 有些不满的拍拍他的胸口：“还有呢？”
“还有？啊，后来我觉得麻烦，况且作为械造师我和他们差距不小，就算是个瘸子也让很多人破防，一部分人被收买挑拨生了异心，觉得我从许未来那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但是独吞不告诉他们，械造师内部开始乌烟瘴气。”
陆慎眉峰紧缩，傅云泽用食指将他的眉心揉开。
“我本来就觉得麻烦，干脆将跳的最凶的都弄死，再后来他们把我称作怪物，我觉得没意思，发现无论械造师还是疯子科学家都差不多，于是将两方势力中中立的筛选出来，重组了小队伍，以后那种破事倒是没了。”
但是想搞死傅云泽的人却更多了。
“怪物？”陆慎怔怔道。
受了那么多苦还帮了一群同类的傅云泽被当做怪物，和这个世界人类咒骂机械种一样，那时候傅云泽得多寒心啊。
“怎么说呢，他们说的也算有些道吧。”傅云泽还这么宽厚的说，陆慎更心疼了。
但傅云泽觉得过去的战友中聪明人的确很多，总能找到办法将自己这个大威胁用各种方法清除，诛心何尝不是一种方法，最后他不是如他们所愿主动退出了么。
“被称作怪物有点原因，我杀死了几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械造师。闹得最凶的那个影响最大，他被自己家人送到许未来身边，也是那么多实验唯一的幸存者和实验成功的对象，他一直认为我和他感情很好，于是想和我发生超出战友界限以外的感情，借此让我吐露我比他强的秘密。”
陆慎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想听的就是这个，真听到却觉得无法忍受，冷笑一声道：“所以呢，超出界限了吗？你们超出了几次？”
“都说了我只有你。忘了？他骚扰了我好几年，我一直搞不懂蠢人的想法，没反应过来他在追我，只是觉得他聒噪且越界，但因为对方是械造师中除我之外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当时团结的战友越多越好，我就忍了。”
陆慎面色阴沉，拧了他的腹肌一把：“你居然忍了？”
“嗯，也没忍太久。后来很多人做说客，说他追了我那么多年陪着我改、革不容易，还是个难得的大美人，他的其他追求者也挑衅找事，我觉很烦，在某一天他爬上我的床的时候没忍住，将他丢到了他搞出来的失控机器屠夫手里。没有他搞事，那些所谓失控屠杀普通人的机器屠夫就都歇菜了。”
那个人就是傅云泽认识的一开始怜悯普通人，杀个人哭泣自责到不得不制造武器动手，但后面就觉得普通人低人一等开始恶意杀戮的失控者。
当时他追求傅云泽一事在背地里闹得沸沸扬扬，他的追求者闹得很凶，傅云泽一开始没察觉，只以为对方和那群追求者在大被同眠，被跳脸恶心后直接拒绝。可因为是从小长大还是同一个实验室的幸存者，对方自持美貌过人，以为他对傅云泽而言是最不同的才蠢到那种程度，傅云泽觉得他的确没救了干脆将他和那群更蠢的追求者送上了西天。
陆慎：“……”
虽然说对方罪有应得，但听到傅云泽如此反感那个人，陆慎不由觉得脖子一凉，感觉自己之前缠着对方时分明也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别担心，我又不是疯子，当然更不是怪物。我的精神力对人的恶意过于敏感，他的小心思在我眼前就是透明的，要是真心追求我也不会那么对待……”
“什么？”陆慎声音拔高。
“我对他没任何想法，我的意思是我会换个方式和他彻底断开联系。杀了他更多是因为他搞出来一堆杀戮机器，还想和我选择的中立继承者夺权。他身份特殊，还是械造师队伍的二把手，和他一起合谋的人不少，我嫌烦一次性全部送走，他背地里搞小动作散播了不实的消息，我才会被当做为了夺权杀身边人的冷血怪物。”
因为送走的都是并肩作战很多年外人眼中和他感情最好的一部分人，所以不明真相的人自那后就很畏惧傅云泽。
实际上鼓吹什么感情最好的几个都是背着傅云泽在给自己造势，包括他们的小头目在内，傅云泽自认为和他们的熟悉程度连01都达不到。
但当时信奉傅云泽的人太多，隐隐有了搞人造神的趋势，那个小团伙背着傅云泽搞那么多事，傅云泽不得不将他们弄死已绝后患。
可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苗头想扼制就不容易，即使始作俑者死了，傅云泽的名声也开始两极分化。
爱他的想把他奉为神明日夜祈祷，恨他的时刻想找到机会背刺，当两方声势都越来越失控时，傅云泽的其他伙伴都受到了影响。
他渐渐和其他人出现了无法弥合的鸿沟，为了让好不容易和平共处的械造师和普通人恢复安宁，他选择和找出许未来制造出的时空门，想回到过去将他彻底变成傀儡的疯子科学家们同归于尽。
当然只是看起来的同归于尽。
有01在，时空门的讯号已经解析完毕，傅云泽当时百无聊赖觉得那个世界没意思想换个世界探索，于是在炸毁时空门后就用精神力带着01开启了跃迁。
原本世界的麻烦是解决了，时空门也被摧毁，傅云泽自有意识在那个世界就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唯一带来温暖和关爱的许未来也因为研究疯魔且后来丧生在大火中，整个世界他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一开始就是无牵无挂，一路走来除了死亡和背叛连记忆都乏善可陈，说完傅云泽都沉默了。
“遇到你之前，我的人生可真是无聊。”
哪怕成为最强的械造师也不是他热爱或是天赋，而是生来不同的精神力以及不努力就会死的绝境，一步步走到那种境地，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且开怀的。
陆慎靠在傅云泽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会无聊，那样波澜壮阔的人生为什么自己没有参与？如果是他陪着傅云泽，一定会阻止那些伤害对方让他不再留恋的事情发生。
他的爱人居然在没有相遇的时候遭遇了那样的非人折磨！
陆慎越想越不是味道，直起身，顾不上酸涩难受的位置，急切道：“遇到我之后呢，想起我的时候会不会开心，会不会留恋，会不会想一直陪伴着我？”
傅云泽将他的过往舍弃的太干净，陆慎害怕自己也会成为被舍弃的部分，何况已经被舍弃过一次，他哪能不怕。
“我爱你，永远，你是我过去以及未来的锚点，看到你我才能知晓我的人生并不是空白一片。”
傅云泽过去觉得这样直白的示爱过于轻浮，可是等处好傅隆多的尸体他就能用原身的身份和陆慎结婚，已经成了合法夫妻还不表达爱意，难道非要等到结婚以后？
陆慎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用所有来爱他挽留他的人。
陆慎闭住眼睛，虔诚的亲吻爱人的眉心：“我也爱你，我愿意成为你的锚点，哪怕未来会遭遇未知的危机，我也会一次次等待你。请你相信我，即使迷失也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让我陪你一起面对，你答应过我的。”
“是的，我答应过，我会履行诺言。”
傅云泽点头，但是面上有些隐忧，陆慎自然察觉到了，微微皱眉道：“还在想阻断器和时空门？有什么办法能彻底解决四层的麻烦么？”
“有，之前我想尝试接驳那些生物舱体寻找破局的办法，但是精神力触丝才延伸出去我就有种危险的直觉，很不舒服，我不会再那么尝试。当时没想到其它办法，我甚至想等第一批械造师能自由接驳后，带他们下去分批接驳测试。”
可是想想太危险了，傅云泽自己都预感到了危险，为什么要让选拔出的械造师们冒险，他宁愿陪着他们去前线尝试和陆慎手下的战士一起与机械种战斗，也不该做这种试验。
真迈出那一步，他和许未来以及死在他手里的疯子们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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