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五十五只黑猫猫 神秘的小樊同志[下……
小樊同志一点都不靠谱的想法得到了实施。
深夜安静冷清, 小鼠兔一蹦一跳进入烂尾楼,它沿着熟悉的路线,蹦到两脚兽们熟睡的地方。
胖鼠兔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 圆圆招风耳随着它的蹦跳一颤三抖。
小家伙黝黑圆眼睛很是机灵, 它熟练地跳过两脚兽们脑袋顶,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地。
鼠兔动作很快, 它在黑夜中飞窜而过,旁边人高马大的守夜人却没有发觉。
鼠兔就从他们脚边窜过, 直奔熟悉的气息所在。
半睡半醒的袁浩龙感觉到了毛茸茸的触感, 被抓挠的痛感从手腕上传来。
他转了个身,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守在门口的两人, 慢腾腾坐起身。
胖鼠兔不似白天似的胡乱叫唤,毛绒绒后脚掌重重踩过两脚兽手腕。
那力道大的让袁浩龙怀疑这肥鼠兔是故意的。
肥鼠兔抖了抖招风耳,它一窜而起。
鼠兔再次重重落到袁浩龙肩膀上,袁浩龙转头看它,小家伙摆动屁股, 跳上阳台。
毛茸茸小兔子揣着爪爪站在阳台边缘, 它微微转过小脑袋, 圆圆眼珠子盯袁浩龙看。
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里朦朦胧胧, 它盯着袁浩龙看了会,胖鼠兔迅速窜下窗户, 蹦哒着消失不见了。
袁浩龙走到阳台边缘,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守夜的两人多看了他两眼, 没在意。
袁浩龙压低身子,双手撑住阳台边缘,探出脑袋左瞧右瞧,想知道那鼠兔要他干嘛。
这回, 袁浩龙十分注意附近环境。
他寻找隐藏在附近的其他动物,很快就发现斜上方有只猫头鹰倒挂在墙壁上。
猫头鹰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身体倒挂,爪爪勾住了栏杆外凸处。
它蓬蓬软的身体在随风晃动,似乎是在睡觉,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袁浩龙视线跟倒挂猫头鹰的呆萌左眼对上,猫头鹰动也不动,似乎在睡觉。
袁浩龙犹豫不定,有些嘀咕。
这猫头鹰应该跟能训练的兔子不一样吧?
接头的联络人再厉害,能训练鼠兔融入族群之中,让鼠兔不违和地出现在这里。
训练猛禽跟训练其他动物可不一样……他这么想着,正打算挪开视线,猫头鹰忽然振翅飞起。
大家伙就从他脑袋顶上飞了过去,袁浩龙本能抬头瞧。
很快,他就瞪大了眼。
猫头鹰展开的翅膀内侧居然贴了张纸。
只是刹那,闪着荧光的字迹就映入了袁浩龙眼帘。
也就三四秒的功夫,圆滚滚的猫头鹰乘风而起,振翅飞翔远去。
“看什么呢?”
守夜的家伙见袁浩龙一直手撑在阳台边缘,往外面看,他有些怀疑了。
想起老大的嘱咐,那人立刻警惕起来,迅速走过来,好似很好奇,跟着探头看外边。
楼外很正常,没什么人。
猫头鹰振翅飞翔的身影没入了高空,隐隐约约能看见那震动的翅膀,分辨出是只猛禽。
袁浩龙收回视线,表情平静中还带着点疲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呼吸下新鲜空气,你也要盯着我?”
他说得平静,但那眼神似笑非笑,让人心底生寒。
“鬼哥说笑了。”矮胖男人其实还挺怵他,视线又在在外边转了一圈,确定没异样状况,打着哈哈转身离去。
袁浩龙回到刚才的位置,重新躺下,他翻了个身,已经睡不着了,眼睛盯着墙壁瞧。
这会儿面对无人处,他才泄露出部分情绪。
表情惊讶,心神震动——厉害,还真能使唤动鹰啊?!
这怎么办到的?
那好像是猫头鹰?没听说过还能训练猫头鹰的啊。
袁同志浮想联翩,揣测着部门里是不是训练了好多只不同种类的动物,打算随时随地执行任务。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除了警犬,其他动物很容易在执行命令时脱离掌控。
太聪明的动物会自我保护,太笨的学不会。
这位联络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当卧底很多年,在各种危险环境里,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
每回都是惊心动魄,随时有被逮住的风险。
但这两次的消息传递太过惊奇,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危险,反而还觉得新奇好笑。
动物当联络员,可爱还解压。
真想见见这用动物跟他传递消息的新同志。
鬼才嘛。
本来这次任务相当危险,袁浩龙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地狱级难度突然跌成了日常难度。
袁浩龙轻松自在起来,他转头又瞧了眼屋里,心里盘算。
那位同志要我把他们引过去,自己后退开。
这又是要搞哪出?
突然就期待起来了呢。
与此同时,雷虎等人也接到了命令。
“待会儿可能有些动静,你们想办法,尽量遮掩一二,不要让对方发现。”
雷队长有点懵逼,他很快想到了那位不按常出牌搞联络的小樊同志,忍不住追问:“是小樊同志要过来了吗?什么动静?”
郝支:“打洞!”
雷虎:“???!”
这是什么骚操作?!
其他队员们也是满头雾水,雷虎耸了耸肩膀,笑着道:“领导都发命令了,咱赶紧行动起来。”
他们再次转头看烂尾楼,心中存着跟袁浩龙一样的期待和疑惑。
这打洞?
怎么打?
队员们想了又想,没想出来。
他们悄无声息离开了所在的烂尾楼,绕到另一条路上,准备换身行头,假装成醉汉在这附近溜达。
犯罪团伙选了这处常有流浪汉和醉汉的地方做聚会掩护。
队员们没办法随便靠近犯罪团伙,却可以在远处溜溜哒哒,转移罪犯视线,干些奇葩事。
毕竟,这总有些家伙不干人事。
几人走得小心翼翼,选了条无人走的小径。
深夜冷清,四周空空荡荡,完全不见人影。
正在换行头的年轻队员忽然眨了眨眼:“诶?那是……队长!你们快看。鼠兔,还有那只小丑猫!”
远处山石上,蹲着只熟悉的丑陋小玳瑁。
玳瑁猫很正常,可眼下情景不太正常。
她所蹲的山石下,一只又一只胖嘟嘟圆滚滚的鼠兔排成排,蹦蹦跳跳往前冲。
鼠兔们迅速钻进草丛中,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拱进了土洞里,消失不见。
它们动作整齐有序,看着超治愈。
年轻队员的讲话声不大,远处的玳瑁猫好似听见了似的,转过了毛绒脑袋。
小玳瑁蹲在月色之中,两只爪爪并拢,漂亮的金瞳猫眼好似会说话,在转头的刹那狠狠瞪了一眼年轻队员。
臭小子,又是你们!
“咪啾啾——”
樊冬儿转了头。晃神功夫有几只鼠兔跑错了方向。
它们蹦哒在最前头,后头成排跟随的鼠兔们也跟着歪了方向。
等樊冬儿回过神,迷路的鼠兔们已经跑歪十几米远了。
“喵——”
“喵呜呜!”
樊冬儿赶紧用爪爪拍山石,她喵呜叫着,纵身一跃跳到了最前头的鼠兔跟前,挡住了去路。
喵爪爪戳向北边,指出正确路线:“那边去。那边去!”
“咪啾啾?”
胖鼠兔抖了抖招风耳,樊冬儿强调地再次喵呜两声。
呆萌鼠兔们呆呆傻傻转过脑袋,前队变后队。
一只又一只撅着小肥屁股,蹦蹦跳跳,原路返回。
它们再次很有秩序,一只又一只拱进了钻好的土洞里。
“喵呜!”
樊冬儿满意点猫脑袋,这还差不多。
可爱的肥嘟嘟鼠兔们排队钻洞洞的场面太软萌,连雷虎都被萌得血槽空掉大半。
瞅瞅那一只挨着一只的小肥兔子,再看看它们撅起来的胖屁股,蹦跳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动作……哎哟喂,这也太可爱了吧!
年轻队员都有些克制不住,想要扑过去。
最好是整个人都压到小肉肉一颤三抖的鼠兔小窝窝里。
想想都美滋滋。
“喵呜——”樊冬儿满意地点了点猫脑袋,叫来的所有鼠兔都钻进了土洞里。
“咪啾?”
猫猫正准备转身离去,又听见了几声鼠兔叫。
嗯?
樊猫猫一跃而起,跳到高处俯瞰。
摇晃的草丛中,几只迷路的鼠兔团团乱转,盯着附近几乎完全一样的洞坑。
胖鼠兔们磨蹭着爪爪:“咪啾?”
是这个,还是那个?
算了算了,随便钻一个吧。
眼瞅着这七八只鼠兔们就要钻去别的坑洞,樊冬儿黑着猫脸,从天而降。
她胖嘟嘟爪爪勾住两只鼠兔,直接给甩出去:“你们这群笨兔子!”
“咪啾!”
兔子太笨了!
樊冬儿耗费了好大心力,才跟它们说明白要怎么做。
排队进洞,你们都能走丢了。
樊冬儿黑着猫脸,爪爪揪住一只又一只胖鼠兔。
猫猫简单粗暴,怼着这群笨蛋肥屁股,把它们全部塞进洞里去。
“喵呜!”猫猫爪爪按住洞口,毛绒绒大脸堵住了出路:“笨兔子,一直往前走,按照我说的做!”
可恶的兔笨蛋,浪费了本猫好多时间。
以为十几分钟能完成的事硬是拖到了一个小时。
也不知道剩下的时间够不够。
樊冬儿又在附近转悠了几圈,再次找到落单的愚蠢鼠兔六只。
猫猫简单粗暴,一爪接一只,给它们全部拍洞里去。
远处换好行头准备出发的特警队员们:“!!!”
“这、这丑玳瑁……”年轻队员眼睛瞪得滴溜圆,樊冬儿磨牙。
猫猫起身,猛跳出去,爪爪精准无比踩中了一块小石子。
猫猫弹跳出去,小石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啪叽!”
小石子飞起,精准命中年轻队员脑门儿。
倒霉蛋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发红的额头,“那猫——”
樊冬儿一跃而起,溜溜哒哒跑到树梢间。
小玳瑁微微转过头,分明只是只猫,却好似能从漂亮眼眸里看出三分得意和猖狂。
那眼神好似在说:“混账玩意儿,活该!”
叫你乱讲话!
年轻队员:“……”
老猫差点笑出声来:“谁让你说人家丑,果然是报应啊!”
“说啥呢?”雷虎仔细回忆了下两次碰见玳瑁的场景,越琢磨越不对劲:“这玳瑁刚好出现在咱们呆的位置,而且还跟属兔在一起。”
“这猫很不一样,他好似能听懂咱们讲话。”
老猫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只猫也是……”那联络同志带过来的?
“八成就是了,咱接下来,估计有好戏看。”
一只又一只鼠兔迅速窜过长长的土洞。
黑漆漆的昏暗地面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咔嚓声,混凝土块被轻松掀开了一小角。
又尖又长的钩爪探出来,率先抓住了土洞边缘。
又尖又长的吻紧接着探出土洞。
大家伙脑袋左右转动,眼睛看不太清楚,小鼻子却是嗅着附近的气味。
确定没有危险后,大穿山甲迈着很缓慢的小步子,小短腿艰难爬出土洞。
大家伙慢腾腾往前走,走得非常缓慢,还同手同脚。
它逐渐拖出土洞的长尾巴上卷了只小穿山甲。
小穿山甲还没有母亲尾巴大,细细小小的鳞片瞧着很软和。
小家伙尾巴紧紧卷住妈妈尾巴,似乎很紧张。
穿山甲妈妈缓慢地朝前行走,它只走了两三步,又有两处地面响起了碰撞声。
地皮被掀开,两只成年穿山甲,几乎同时钻出土洞。
跟穿山甲妈妈一样,它们拖着长尾巴开始挪动,速度缓慢。
樊冬儿溜溜哒哒冒头出现,在承重墙附近转悠了一圈,对比指挥室那边给出详细图纸,喵喵呜呜,爪爪拍墙壁:“这里、这里……还有那块!全部挖掉!”
“喵呜?”听懂了没?
樊冬儿在承重墙附近不断蹦哒,激情昂扬的解说一番后,对面却没啥反应。
猫猫转过头,眼皮子跳了下。
半分钟前,爬出土洞的三只大穿山甲还缩着小手手,哼哧哼哧地缓慢前进,爬了也就七八米远。
樊冬儿:“……”
好吧,进度似乎又被拉慢了一点。
她在山里寻着三只穿山甲,耗费了不少功夫。
猫猫来来回回询问各种动物,最后只找到了这三只。
一只又一只鼠兔蹦蹦跳跳,轻松越过三只还在挪动的穿山甲,聚集到猫猫身边。
“咪啾?啾!”
它们来得快也没用,这群小笨兔子挖不穿混凝土,还得靠穿山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短短的路程,穿山甲们走了整整五分钟。
它们趴到承重墙前,漂亮的鳞片甩动着,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喵呜——”
猫猫斗志昂扬,漂亮的金瞳左右转动,指挥着大家伙一起动爪爪。
三只穿山甲尖锐指甲插进混凝土,掰开最坚硬的部分。
小兔子一只接着一只窜过去,给打下手。
“喵呜呀——”小点声小点声,可别挖错地方了。
小玳瑁绕着穿山甲和鼠兔一圈圈地打转,时不时出声提醒。
樊冬儿得按照指挥室那边算计出来的承重点挖洞。
最佳方案是维持住摇摇欲坠的房子,将那群犯罪分子引进预定地点,然后给他们坑进去。
或许中途会出错,三层提前塌陷,不过也无所谓。
樊冬儿撇一眼外头雾蒙蒙的天空,耳边是碎石滑落的声音。
指挥中心派来的支援肯定已经在附近了,就算房子提前塌,队员们也能迅速包围这里,抓住失去反抗能力的罪犯。
只是如此,卧底会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所以,能按计划进行最好。
碎石噼里啪啦掉落,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新。
几个守夜的家伙在窗户四处看,皱着眉头听那动静。
“哪来的声音?”
一人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了风声。
迎面有什么东西朝他这边甩了过来,矮胖男人赶紧后退开。
“啪!”
碎成数块的石板散落在脚边,矮胖男人吓了一大跳,表情惊怒,有些心有余悸,朝着石板扔来的方向看去。
“啊——”
几个醉汉摇摇晃晃,边大喊大叫,边在烂尾楼附近捡石板,一下又一下往楼道里扔。
噼里啪啦的石板碎裂声和碰撞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把好几个睡醒的家伙吵了起来。
“啪!”
又一块石板砸到外墙上,顺着墙壁坠落,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tmd,你们给老子住手!”
“混蛋,找死!”
矮胖男人差点被石板砸中脑袋,生气地大叫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喊叫,那几个醉汉不再往他所在的窗户附近扔石板。
但这群家伙依旧在丢石头,朝附近几栋楼里不停噼啪乱丢。
有被吵醒的流浪汉跑出楼想跟醉汉论,双方打了起来。
流浪汉被三两下撂倒在地上,然后被醉汉们丢了出去。
“彭!”
又有石板碎裂砸落,矮胖男人忍无可忍,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家伙。
“冷静点。”
“我们现在要低调行事,就当没看见。”
团伙里为首的瘦高男人发话,其他人再气也得忍住怒火。
他们听着时不时会响起的碎石滚落声和噼啪的动静,心中郁闷。
可恶啊!居然连个醉汉都要忍。
他们还时不时能听见醉汉嘹亮的歌唱声,那鬼哭狼嚎的嘶吼让人满脑门血往头顶冲,恨不能冲出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李团长派出来支援的特战队员们无声无息窝到了附近。
“雷虎这小子,还真够损。”
“我听了都想揍他一顿!”
“今儿晚那群家伙是睡不着了。”
瞅着时不时在阳台上晃动的人影,队员们心情颇好。
薛清泽和赵华也趴在地上,他们几乎和附近环境融为一体,乍一瞧,根本看不出有群人在这里。
特战队长曲河在预定地点到位,立刻跟指挥中心报告。
“好,你们就在那等着。等房子塌了,你们立刻行动!”
曲队长条件反射地应了句是,脑袋晚一秒反应过来,满脑袋问号:“房、房子塌了?”
让他们等房子塌了,立刻冲上去行动?!
这是什么鬼计划?!
他是不是听错了?!
李团长的声音波澜不惊,听起来没有半点起伏冷硬而严肃:“执行命令,房子塌了,立刻行动!”
曲队长把到嘴边的质问话语咽了回去,憋屈地应了一声:“是!”
李团长坐在桌边,迎上周围几人看他的目光,无奈苦笑了下:“这计划真的能行?”
李团长等人想要行动救人,一般情况,只有强攻。
这位小樊同志奇思妙想,太过奇葩,其实几位领导都不同意。
是方局长力排众议,坚决要求执行小樊同志的计划。
这次行动本来就是方局在主导,其他人辅助。
方局长下了决定,大家只能听从。
可越是做下去,就越觉得不靠谱。
“等着吧。”
方局长也焦虑,手指交叠在一起,用力到手指发白。
卧底同志关系着他们此后数年的计划,只要有一线机会,方局长就不能放弃。
袁浩龙这次太冒险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接触尼格瓦等人!
特战队员们听到了指挥中心的命令,大家跟曲河一样,满脑袋问号。
等、房、子、塌?!
他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薛清泽趴在地上,眉眼弯了弯。
这猫果然不按常出牌,一天到晚搞馊主意,给人“惊喜”。
天蒙蒙亮,“醉汉们”终于消停了,四仰八叉躺在路边睡觉。
袁浩龙打着哈欠站起身,似乎刚刚才睡醒:“昨个儿半夜谁在叫啊?烦死了!”
熟悉的祈祷声跟蚊子似的盘旋绕在耳朵边上,袁浩龙溜溜哒哒转悠了一圈,走到瘦高男人身旁,蹲下身来,抽了根烟:“老寻,这批人不错啊。”
“他们即将成为我主最虔诚的信徒,与我们并肩作战,为了伟大的未来,为了伟大的事业!”
袁浩龙若有似无的将话题引到被洗脑的蠢货们身上,老寻满脸骄傲得意,袁浩龙就顺嘴奉承两句:“这批人快训练完了,你们不是有那什么仪式吗?要不要拍下来,给老大看看?”
“好歹也算一份功劳。”
袁浩龙指着外面即将越出地平线的灿烂骄阳,笑着抬手:“日出东方,多好的兆头啊。”
老荀被袁浩龙撺掇的心痒痒,觉得也是。
反正现在没事干,不如拍个视频。
在祈祷仪式后,他站起身,如袁浩龙预料的那般,要寻地方拍摄。
“来来来,你看这太阳多好,我来帮你们拍!”
一个又一个人在袁浩龙的指挥下走到了预定位置,袁浩龙还特意将被洗脑的那群蠢货跟团伙成员们分成了两堆。
老寻扬起黑色旗帜,被洗脑的新成员们开始举手发誓。
“大点声,你们声音太小了,要很有气势,要张扬热烈!”
“对,再大点声!”
袁浩龙好似真成了摄影师,一边后退着调整摄影角度,一边大声指挥:“待会儿我说321,你们就开始。”
“来,准备——三、二、一!”袁浩龙最后一声格外响亮。
黑色旗帜被高高举起,在窗户口飘扬起来。
新成员们表情狂热,气氛都被调动起来,他们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喊。
呐喊声是热烈了,可只热烈了两秒钟,便听得砰的一声。
“怎——”挥舞着黑色旗帜的老寻表情狰狞。
但他还没来得及掏出枪,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懵逼万分地朝楼底下坠去!
地、地板塌了?!
与此同时,还在抱怨命令无厘头的特战队员们:“!!!”
他们眼眸瞪大,震惊的看到眼前烂尾楼毫无预兆地垮塌。
“我去!”
轰隆声响震动大地。
好几个队员没忍住,都爆了粗口。
但大家动作丝毫不慢,如同猛虎下山,直奔那群罪犯而去。
在翻飞的烟尘里,一个个犯罪分子猝不及防,直直地从三楼摔到了二楼。
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砸落下去的土块,他们会灰头土脸被砸进土堆里。
烂尾楼附近隐藏着的所有人全部冲了上去。
他们三两下窜到二楼的窗户,更多的队员从入口处蜂拥而进。
老寻听到了动静拼命挪动身体,试图拔出木仓来。
但还没来得及从土块里爬起来,浑身还痛着,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脚踹翻在地。
脑袋紧贴住地面,被上了手铐。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还有个倒霉家伙摔断了腿,惨叫声撕心裂肺,大半条街都能听见。
队员们地毯搜寻过整个二楼,又冲向三楼。
袁浩龙拔腿往外冲,提醒剩下的人:“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啊,警察来了!”
有反应快的跟着袁浩龙一块往外跑,反应慢的已经被吓傻了。
楼、楼塌了?警察来了?!
袁浩龙拐过拐角,但现在整个楼外都是警察,他想要跑没那么容易。
一只玳瑁溜溜哒哒从对面窗户里跳出来。
猫猫跟迎面而来的袁浩龙撞了个正着,她悠闲地摆了摆爪子:“喵呜~”
过来,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袁浩龙:“???”
樊冬儿再次跟袁浩龙摆爪爪,那意思——过来呀!
袁浩龙迟疑了下,立刻转变方向,跟着猫猫跑。
“喵呜~”
现在三层整个都是倾斜状态,袁浩龙跑得摇摇晃晃,勉强跟上樊冬儿,钻进了个洞里。
土洞很是狭窄,袁浩龙爬了七八米远就脑袋晕乎,有些呼吸不畅。
樊冬儿急促喵呜叫了两声,袁浩龙咬咬牙,继续往前爬。
“喵呜~”
樊冬儿跳出土洞,袁浩龙手脚发软,几乎是从洞里滚出来的。
他还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抬头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处天然洞穴里。
“喵呜~”
袁浩龙正惊讶呢,感觉自己膝盖被拍了下,他低头看去。
樊猫猫费力地拖着个黑公文包过来,把包包丢到袁浩龙跟前,仰着猫脸看他:“喵呜!”
这是你的。
袁同志有点呆傻,他点了点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这次任务着实刷新了他的三观。
眼前黑猫是如此,那鼠兔是如此,之前的房子垮塌也是如此。
袁浩龙之前以为将那些人引过去是因为这样好埋伏,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埋伏。
你们把房子弄塌了,直接给人坑下去,掉埋伏圈里啊!!
太不做人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喵呜!”
袁浩龙呆呆傻傻,表情恍恍惚惚,这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让猫猫很是无语。
都啥时候,还发呆。
肯定是被本猫猫的天才计划惊艳到了。嘿嘿。
樊猫猫爪爪拍了拍他,强调似的拔高声音:“喵呜!”
你该跑了,再不跑路,待会儿公安封锁附近出入口,你就跑不了了。
“对,我得赶紧走!”
袁浩龙激灵了一下,抓起公文包,踉踉跄跄往外冲。
“喵呜~”
这回玳瑁没有再跟上去,袁浩龙跑出洞口,算了忍不住回头瞧。
那眼神格外灵动的玳瑁猫蹲在原地,似乎在笑。
“喵呜~”樊冬儿抬了抬爪爪:“再见哟。”
希望你一切顺利,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袁浩龙也笑了下。
他没有看见那位来救他的同志,只能感谢这只猫了。
烂尾楼二层一片狼藉,一个又一个罪犯被压出楼去,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群家伙蹲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你们弄塌了房子?!”
这是公安会做的事情吗?
没有人搭他。
被狠狠打了两回脑袋,老寻还是忍不住抬头。
他去看垮塌下来,一半的烂尾楼,“不,不会的……不可能!”
要是这群人能偷偷摸摸跑到楼下挖地基砸墙,他们早就发现了。
不是他们,那就是楼自己塌了?!
“怎么会这样?!”
楼突然塌了。
然后,他们摔在2楼,还没爬起来,就被埋伏在附近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明明自己全副武装,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结果被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全部逮捕。
老寻几乎要崩溃。
他宁愿相信是公安暗地里偷摸挖地基砸墙,也不愿意相信楼自己塌掉。
那说明什么?!
主抛弃了他们。
不仅仅是老寻,其他罪犯一样觉得离谱。
他们精心挑选的烂尾楼在警察包围时突然垮塌。
这就是天意吗?!
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群倒霉家伙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眼神恍恍惚惚,一片愁云惨淡。
甚至都没人反抗,蹲在地上,很多人表情颓丧,一脸天塌下来的模样。
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一些人崩溃的喃喃自语声:“这是主的安排吗?!”
“主放弃了我们?”
“我们做错了?”
“不,不可能!”
他们几乎无法接受,不能接受!
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被警察追到,好似以前努力全都成了赵华。
没有斗智斗勇,没有追逐对抗……他们估计是最倒霉最凄惨的反社会团伙。
罪犯们一片悲哀,警察们确实喜庆洋洋,扬眉吐气。
将罪犯一个个压出去,雷虎跟曲河凑到了一起。
“别说那群家伙,这楼塌下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曲河见雷虎若有所思,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领导让我们等楼塌了就进攻,这楼居然真塌了!”
“这是领导计划好的?!咋办到的?!”
能不知不觉弄塌楼,还极为精准的让那群家伙掉进了坑里。
这简直是神迹啊!
什么人这么牛?!
“不是神迹,你看那边。”
雷虎左右观瞧,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他努努嘴,曲河看了过去,许多队员们听到了石头滚落的动静儿,跟着一起看过去。
石头滚落,有队员重新警惕起来,还以为有其他人隐藏。
“咪啾啾——”
泥土似乎在翻滚,两只鼠兔顶着灰尘拱出地面,肥嘟嘟的家伙拱啊拱,跳到了地面上。
“咪啾?”
“鼠兔?”
特战队员们没在意,特警队员们眼睛一亮,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过去。
很快,土洞里拱出了一只又一只鼠兔。
鼠兔成群结队,蹦跳着从满地狼藉里钻出来。
一只又一只鼠兔摆动着小短尾巴,肥屁股上的肉肉一颤一颤的。
它们没搭两脚兽们,各自甩着招风耳,蹦蹦跳跳朝远处去了。
“这底下有这么多鼠兔,居然都没被压死?”
曲河惊讶,雷虎翻了个白眼儿:“它们就是为了挖洞来,楼都是它们弄塌的,怎么可能被自己压死。”
曲河:“?!”他听到了什么?!
鼠兔们动作飞快,毛茸茸们蹦跳着离开。
又有几处地面开始滚动落石,很快,三只成年穿山甲在万众瞩目中钻出洞,啪嗒嗒缓慢行走着。
穿山甲跟鼠兔们一样,“迅速”离开这里。
队员们盯着慢哒哒行走的穿山甲看,曲河看一眼穿山甲,又回头看已经垮塌一半的房子。
一个不可思议而又三观炸裂的猜测冒出脑海:“不、不会吧?”
这房子塌掉跟这三只穿山甲有关?还跟鼠兔有关?
毕竟,穿山甲跟鼠兔刚好在烂尾楼塌陷之后冒头离去,这太巧了。
雷虎:“嗯,你想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小樊同志,逆天了。”
曲河茫然:“啥意思?小樊同志是谁?”
“跟你没关系。”雷虎故意吊曲河胃口,溜溜哒哒哒走了。
“老雷,你等等我。”
曲河追上雷虎,雷队长蹲在岩石边上,对面蹲坐着只玳瑁小猫。
曲河:“嘿,这猫还挺丑。”
樊冬儿懒得搭这家伙,她刚才准备离去,但在空气中嗅到了很熟悉的气息,才在这附近溜达,想寻找气息来源。
“小猫,咱又见面了。”
雷虎伸出手,他人高马,长相很是硬朗:“你是来帮小樊同志看事情结果的吗?”
雷虎已经确定。
眼前这猫溜溜哒哒,根本不是在随意乱晃。
它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现,八成是那位来救援的小樊同志带来的。
可能是个特殊侦查员。
“喵呜。”
两人一靠近,樊冬儿嗅到的熟悉气息全被冲没了,猫猫翻了个白眼:“喵!”
小玳瑁哼了声,完全没有搭雷虎的意思。
猫猫转身跳上树,毛茸茸的身影迅速窜进树丛中,消失不见。
雷虎有点遗憾,人家不想搭自己呢。
可他更好奇了。
那位小樊同志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种事。
连养的小玳瑁猫都跟普通猫不一样。
烂尾楼附近停了许多警车,警员们来来往往,还在搜寻逃跑的罪犯,
没有人注意从身边跑过去的丑丑小猫。
樊冬儿从警察们身边溜溜哒哒跑过,跑了七八分钟,看见了熟悉的轿车。
猫纵身一跃,从窗户跳进车里,林景瑜立刻发动汽车。
“樊同志,事情顺利吗?”
樊冬儿整只团成团,累到摊在副驾驶座上。
她来来回回的跑,还在附近林子里到处寻找穿山甲的踪迹,着实累得不轻。
“喵呜——”
樊冬儿接过林景瑜递过来的猫猫水杯,两只爪爪抱住,咕嘟嘟灌水:“有我在,当然一切成功啦。”
“卧底成功跑路!”
小猫猫眼神得意,左爪抓抱住水瓶,右爪爪戳小面包吃,
林景瑜忍不住笑起来。
“我现在都能想象到领导们的表情,他们肯定非常惊讶。”
“喵呜~”
樊冬儿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那是!”
那群家伙都不肯相信她,猫猫从来不出馊主意,虽然很难办到,但她都是有信心的。
还好有个慧眼识猫猫的,樊冬儿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一辆辆警车在道路上呼啸而过,急促的鸣笛声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行人们窃窃私语,看着全副武装队员们将犯人一个个压进公安局。
方局长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后头。
“这小樊同志,好生厉害!”
方局长差点以为是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转头一瞧,郝支站在他身边,正在鼓掌:“厉害,太厉害了。”
“我今天算长见识了。”
“方局,你们国安……卧虎藏龙啊!”
“就是!藏的也太深了吧?!”李团长也来凑趣。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国安居然有这种特殊人才。
第82章 五十六只黑猫猫 猫猫日常,自杀的顶流……
方局长微微抬起了下巴, 眼神里透着三分骄傲得意:“还行吧。”
几位领导凑到方局长身边,将他团团围在了正中心。
郝正:“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位小樊同志?”
“老方, 你可别藏着不告诉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岑书记已经开始默默盘算, 怎么能把这位小樊同志聘来当他们的特殊顾问。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人家还能轻轻松松潜入进去, 这要是能多来几回……这是神助攻啊!
很显然,其他人想法都跟岑书记一样。
一群老滑头话里话外刺探着消息, 方局长手背在身后, 表情无奈:“这位小樊同志很特殊,我也是头一回跟他合作。”
潜台词, 你们别做梦了。
也别再问他。
他自己还蒙着呢!
领导手里居然还攥着这么张王牌,这么多年,没透出一点点消息。
要不是瞅着袁浩龙有栽进去的风险,老领导可能还得把这张牌藏下去。
“别呀,老方, 咱们这么多年交情……”郝支换了张面孔, 完全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儿。
他爽朗笑着, 拍方局长肩膀:“你帮我们问问, 那位小樊同志有没有兼外职的打算?”
好歹在同一个系统里,就算那位小樊同志地位特殊, 可老方铁定从别人嘴里听到过点消息。
这老家伙,就是不想告诉他们!
想吃独食, 可恶!
方局长:“……”
“我真的啥也不知道!”
方局长一推再推,李团长他们失望地转身离去。
“这群家伙就这样,你别搭他。”
方局长摊手,果然还是老岑最靠谱:“我是真不知道那小樊同志的身份, 也从来没听说过。”
“我知道你难做,放心,我肯定不跟那群家伙一样。”岑书记笑眯眯:“老方啊,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这样,我不难为你!我跟上头打报告,你帮我联系?”
“咱这儿的缉毒情况你也清楚,有时候是很难做……”岑书记的确跟那群家伙不一样,他不仅拉关系而且卖惨,甚至已经眼角通红,随时就要来一个抱着老方同志嚎啕大哭的感人剧情。
方局长:“……”
我是真不知道,一点消息也没听说过,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其他人当然不信。
毕竟卧底被困,肯定是方文祥跟上头求援,请了这位樊同志过来帮忙。
方局长有苦说不出,深深觉得自己被误解了。
方局长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其他人以为尼格瓦案以前的那些案子差不多,事实却并非如此。
尼格瓦此人相当重要,他带着些秘密。
只是他们最初派去与尼格瓦联络的卧底出了事,紧急情况下,袁浩龙别无他法,决定自己上。
袁浩龙长期在边境行走,他们的人想要联络上袁浩龙非常艰难,三五个月才能接收到一回消息。
他们接到袁浩龙消息,同时确定另一位卧底牺牲时,袁浩龙已经一脚踩进坑里。
他们必须得帮忙把坑踩平才行。
还真不是他特意跟上边儿求援,请来了小樊同志。
是因为袁浩龙特殊任务在身,上头一直关注着,才会调来了这位小樊同志。
可惜,没有人相信他,还觉得方局藏着掖着,不想给他们联系小樊同志的机会。
可恶,这老方,吃独食!
方局长:“……”
老方同志有些无奈,其他警员纷纷行动起来,各自提审罪犯。
方局长好不容易摆脱卖惨的岑书记,一人走出会议室,还没回到办公室,秘书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局长,这是您的账单。”
“账单?”
方局长满头雾水,他看了一眼秘书,刘秘书眼神迷茫:“在您办公桌上发现的。”
方局长:“???”
他一目十行扫了过去,很快,表情复杂,眼皮子抽搐。
“鼠兔账单?”
“穿山甲、猫头鹰?”这是让他付账?!
要账的字迹工整,写得相当清楚明白,最后还留了一句话:“因公出差,领导说了,账单由你们负责。还有,说明一下,我的能力只在动物们身上,要是没有动物做帮手和遮掩,我会束手无策,没有法子。”
“记得快点还账,最好两天之内。如果欠账不还,我的信誉在动物们那里成了负的,下次就没办法帮忙了。”
“PS: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哦。我们合作愉快。笑脸.jpg”
方局长:“!!!”
请动物们干活居然是要付账的吗?!
方局长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成功将账单甩出去,樊冬儿懒洋洋窝在副驾驶座上休息。
她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两只毛绒爪爪巴住车窗,猫脑袋好奇看着外头飞窜而过的铺面。
她从来没来过云省,这还是头一回来,但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却不能多做停留。
一两天不算什么,毕竟猫猫总是爱出去溜达,但时间一久,肯定会被人发现。
车子风驰电掣驶向机场,林景瑜目光扫过那只扒着车窗,满眼好奇的猫猫,他翘起嘴角,好笑中又觉得可爱。
这猫脑袋圆鼓鼓,才呆了两天,老是催着他出去买好吃的。
“我是云省人,以后有机会,可以带小樊同志四处逛逛。”
“喵呜~”
猫猫爪爪依旧扒着车窗,转过了脑袋,毛茸茸的三角耳被风吹得胡乱摇晃。
猫猫金瞳发亮,眼睛弯成了月牙:“喵呜——”
好的呀,好的呀。
车子很快抵达机场,林景瑜再次将樊冬儿隐藏在书包里,他从免检通道,直通而过,最后隐没在人群之中。
樊冬儿在书包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仔细一闻,那气息又迎风飘散,没有了。
猫猫爪抓住书包,左右晃了晃,仔细去嗅那气味。
四周都是陌生的味道,好似刚才的熟悉气息只是错觉。
“小樊同志,怎么了?”
林景瑜压低嗓音,晃了晃书包,樊冬儿赶紧蹲爪爪坐好。
她安静下来,表示没发生啥。
眼瞧着林景瑜背包离去,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鬼鬼祟祟从圆柱子后头探出了半个脑袋。
瞅着某个动作莫名跟猫相似的家伙,赵华眉头跳了两下,揪住薛清泽的书包,拽着他大踏步朝安检口走:“马上登机了,赶紧的。”
这混账玩意儿非要看一眼樊冬儿,害的他们差点被发现。
刚才那猫在书包里乱拱,他们可都瞧得清清楚楚,生怕这猫下一秒探出半个脑袋,闻着味儿追上他们。
“苏老破例让咱们一块参加任务,你可别闹幺蛾子了!”
这家伙得到的待遇已经足够好,足够特殊。
要是再出事,苏老真的会生气。
想起那老头,薛清泽撇撇嘴:“知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很识趣的。
专案组马不停蹄审讯案犯时,队员们嘴上嘀咕念叨的小樊同志已经乘着飞机,离开了云省。
雷虎等一众参与行动的小队刚卸下装备,就被全部请到了会议室中。
队员们吊儿郎当推开门,愣了下。
会议室里好几位领导正襟危坐,气氛严肃。
他们赶紧收拢表情,严肃地走进去,脊背挺直,相当板正地坐在了下手的位置上。
方局长抬抬手,刘秘书将一份份文件分发了下去:“各位,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
雷虎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文件,是份特殊的保密协议。
他们这行的都有保密条例,要遵守工作内容,绝对不允许外泄。
但能涉及到专门签保密协议的案子还是极少的。
雷虎大概一想,就明白了这份保密协议的重要性。
那位小樊同志的能耐全都在动物身上。
边境地带动物多,一旦动物能够行动起来,探听传递消息相当便利,是极大的助力。
可若是这份能耐被泄露出去……奇兵也就成了鸡肋。
曲河很熟练地写上名字,将文件交上去,小队成员们陆陆续续离去,会议室里又进入了专案组的办案警员。
查案这事儿跟雷虎曲河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负责强攻。
几人简单洗漱了一番,饥肠辘辘,跑去食堂吃饭。
食堂24小时营业,他们选好以后,找了个角落处等饭。
“上头这么郑重其事,那小樊同志的本事可能还不止咱们见到的这些。”
曲河点了点头,他了解事情大概后,深深觉得,自己以前见识还是少了。
“别着急,说不定以后还有跟这位小樊同志打交道的时候。”
苍南丘陵被封锁了数个小时,大部分犯罪分子落网,但还有少数人逃了出去。
尼格瓦案告一段落,但,还有一个又一个案件在等着他们。
雷虎裂嘴笑了下,咕嘟嘟灌了两口饮料,挑了下眉梢:“我倒觉得,再撞见他,可能不是啥好事儿。”
曲河愣了下,回神拍了下额头:“也是,咱以后最好还是别再跟他打交道了。”
这尼格瓦案跟他们以往碰上的案子其实也没区别,只是那位卧底似乎非常特殊,才调动了特殊人才。
下次能调动这位小樊同志的案子……铁定是他们束手无策的地狱难度,而且还是极其重要的案子。
所以,大家最好还是别见了。
年轻队员忍不住插嘴:“可是,真的好好奇啊!”
“你们说……这能耐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国安那边是不是还有其他跟小樊同志类似的特殊人才?”
这个点,食堂冷冷清清,就他们几个。
队员们就在角落里小声讨论起来。
没办法,大家都好奇!
雷虎耸了耸肩膀,想起那只丑不拉叽却眼神灵动的小玳瑁:“谁知道呢。”
“就算有,咱们办的这种案子,一般情况下也碰不到人家。”这样的特殊人才,当然得办最紧要的事务。
队员们都相当明白这种人才的特殊和重要性,失望的点了点头。
可惜了。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小樊同志。
他们完全想不到,所谓的小樊同志……早已见过了。
某猫还光明正大地在他们跟前溜达了好几回。
飞机落地,林景瑜带着樊冬儿七拐八绕地出了飞机场。
小林同志寻了个没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将猫猫放了出来:“小樊同志,到了。”
跟调色盘似的毛绒脑袋钻出书包,樊冬儿爪爪扒住拉链,她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才跳出书包。
“你确定,就把你放在这里?”
林景瑜有点担心,这里距离东广山的群安特警大队还有好长一段路,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呢。
这猫怎么回去?
“喵呜——”
樊冬儿爪爪拍了拍脖颈,AI女音顿顿咔咔,又响了起来:“就……这……里。”
小林同志眼神失望:“好叭。”
他对眼前的猫猫非常好奇,明明是个丑不拉叽的小家伙,可他总被那灵动的小表情和小眼神吸引。
这猫明明毛色不可爱,但眼神动作都可爱,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脑袋。
还以为能再跟猫猫多待一会儿呢,太可惜了。
小林同志细心地取出纸巾,垫到花坛边缘,才把猫猫放了上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联络员了,有什么任务。我会负责告知你。”
“喵呜?”樊冬儿金瞳微微瞪大,以、以后还有任务?
咱们这不是一次性地友情帮忙?
猫猫疑惑惊讶的小表情格外好懂,林景瑜眉眼舒展,笑了下。
本能伸出去的手顿了下,在半空。
本来想去摸对面歪脑袋看自己的丑猫猫,可还是被克制住那种冲动,他摆了摆手:“那再见。”
林景瑜是个很细心的人,每次跟樊冬儿讲话都是半蹲下去,视线与猫猫齐平。
樊冬儿现在非常习惯周围有人突然对猫猫动手动脚了,林景瑜那蠢蠢欲动的小眼神被猫猫一眼看到。
她本来都打算跳到旁边去躲开了,没想到,眼前这家伙居然克制住了,没有伸出手。
林景瑜依依不舍起身离去,伸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来,感觉到了暖融融的温暖。
“喵——”
樊冬儿主动伸出了小爪爪,放到他手指上:“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给你握握爪吧。”
小猫猫主动伸爪爪给林景瑜。
小林同志愣了下,开心到飞起,赶紧握住小猫爪。
握爪爪也是蹭猫猫嘛!
小小的毛绒爪很柔软,林景瑜忍不住上下晃了晃。
猫猫好可爱,自己要不要养一只?
不行,这得打报告问一下。
林景瑜握着樊冬儿爪,握了足有十几秒,樊冬儿都有点无奈了:“喵——”
你这家伙,可以走啦。
“再握一下!”眼前这只猫猫超特殊,说不定,是只成精猫呢。
得好好蹭蹭。
樊冬儿:“……”
处在下风口的薛清泽偷偷看对面,语气酸溜溜:“这小混蛋什么时候脾气变这么好了?!头一次见面就给人家摸爪爪!”
“一点儿也不矜持!”
赵华:“???”
赵同志满脑袋问号,他伸手摸了下薛清泽脑袋:“你是不是发烧了?”
“猫跟人家礼节性的握握手而已,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猫猫握个爪,你都不乐意?
猫猫还要什么矜持?
薛清泽张扬的眉眼笼着不开心,生气地表示:“这混蛋玩意儿都没主动跟我伸过爪。”
铲屎官深深觉得自己被外人比下去了,不开心!
赵华:“……”
“那是因为你不要脸。猫没主动跟你伸爪,你都跟瘾君子似的天天冲过去撸猫,她躲你还来不及呢。”她要是跟你生个爪,你肯定更上头,抱着猫猫狂撸。
林景瑜开车离去,樊冬儿爪爪拍屏幕,打算给俩铲屎官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林景瑜走了两三分钟,樊冬儿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猫猫微微歪脑袋,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朝她走来。
“喵呜——”
来的这么快?!
猫猫有点惊讶,可也没多想。
她迅速窜下花坛,溜溜哒哒的迎着他们,开心跑了过去。
赵华手插在兜里,余光扫了一眼跟在自己后头的薛清泽。
“喵呜~”
小赵同志正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放缓速度,跑到薛清泽身后去,听到喵叫声。
樊冬儿已经欢快地冲了上来,三两下跳赵华肩膀上,喵呜叫着表示:“赶紧给我把这身丑不拉叽的颜料洗掉!”
“喵——喵喵呜!”
樊冬儿从赵华右肩膀转到左肩膀,急促的小爪爪碰赵华脖颈。
快点的!
赵华还没开口,薛清泽冷幽幽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你为什么先去找他?”
“喵?”
猫猫歪了歪脑袋,圆圆猫眼懵逼又疑惑:“啥?”
赵华不动声色掐了下猫尾巴当成警告——好好讲话!
“嗷呜!”
小赵同事用的劲儿有点大,樊冬儿炸着毛地窜了出去:“你掐我干什么?!”
讨厌讨厌,猫猫尾巴好痛。
薛清泽眼神冷漠扫过赵华,赵华假装没感觉到,他低低咳嗽了声,手放在唇边感叹:“今儿个天真冷,咱去吃火锅吧?”
“我有个朋友开了家火锅店,让他给咱们单独安排个锅子和地方,带着你一块去。”
樊冬儿哼哼唧唧,爪爪压住自己被掐的猫尾巴:“那还要给我买新版游戏机,不然不原谅你!”
猫猫溜达着往前走,正准备随便找个肩膀窜上去,斜对面的薛清泽两步走过来宽大的手掌抱着猫猫小肚子,压到自己怀里。
青年修长的手指捏住猫猫胳肢窝,俊朗出众的漂亮脸蛋儿凑近到眼前,眼睛里写满了不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喵呜?”
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儿吃啥的猫猫抖耳朵,努力踢了两下后爪没踹上那漂亮脸蛋,她认真回想了下:“喵……”
你刚才说啥了,小薛?
薛清泽脸黑成锅底,赵华差点笑出声来。
感觉支撑自己的力道在慢慢松开。
樊冬儿生怕眼前这混账家伙把自己摔下去,赶紧报住薛清泽胳膊,跟八爪鱼似的死死抱住他:“当然是因为他距离我近啊!”
你走在后头,我干嘛要舍近求远?
薛清泽若有所思,带着猫猫做到了后驾驶座,给猫一本正经的怼到了小座位上。
薛清泽一本正经:“如果只能有一个铲屎官,你选谁?”
樊冬儿懵逼:“喵???”
赵华手撑住车座,微微转过脸,温和的眉目拢着笑,好似雨后初晴,温柔而又和煦:“其实,我也想知道。”
“喵?”
樊冬儿:“喵喵喵——”
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唉。
赵华语气温柔,轻轻摸了摸装傻的猫猫脑袋:“没事,你可以慢慢想。”
“要认真想哦。”
“喵~”
樊冬儿打了个哈欠:“喵呜!”
好困好累,猫猫要睡觉了。
可恶,我只是一只猫猫唉,为什么要为难可怜无辜又弱小的猫猫呢?!
樊冬儿突然感觉到了能听懂人话的苦恼和悲伤。
当猫猫,果然还是听不懂话比较好。
铲屎官为什么也要求独宠呢?
猫猫雨露均沾多好呀!
这场火锅吃的小樊同志心惊胆颤,本来是两个铲屎官伺候猫,结果变成了猫猫伺候两个混蛋玩意儿。
猫猫服务员累得爪爪痛,当天晚上就背着猫猫小包袱跑路了,去了郑大给猫准备的隔壁房间。
可恶的家伙,你们好好反省反省。
美滋滋睡了一觉,樊冬儿起来时,蹑手蹑脚跑去隔壁房间。
她扒住房门,探头探脑。
确定薛清泽和赵华已经出门巡逻去了,猫儿微微松了口气,溜溜哒哒跳出窗户,跑到操场上欣赏小帅哥们晨练打架。
通常这个时候,邓主任也会坐到操场边上。
美其名曰收集素材。
但樊冬儿表示本猫猫懒得戳穿你,不就是一块儿来蹭帅哥看的嘛。
邓玲玲保持优雅坐姿:“猫,你的票数你依旧断层第一。这回可能一箭双雕,两项荣誉都落到你脑袋上。”
“喵呜?”
樊冬儿去干了一次惊心动魄的任务,回来以后,迷迷糊糊的脑袋都清醒。
猫眼眯了眯,她轻轻喵呜了声:“昂。”
邓玲玲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些八卦,樊冬儿时不时应一声。
“你这个第一是实至名归,那些网友还在吵第二第三名呢。”
“喵呜?”
一人一猫休息椅上,邓玲玲说几句话,猫猫就会应几声,瞧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一人一猫在唠嗑。
邓玲玲:“喏,给你看一下。”
划拉开手机界面,给樊冬儿看了下最近的八卦新闻。
广市年度人物跟省厅的公安宣传代言这种水货活动不一样。
省厅的公安宣传活动只有系统内的人关心,广市年度人物却是具备很大含金量的正能量宣传活动。
成为代表,不光是人生履历上光鲜亮丽的一笔,同时,也代表着你整个人都被政府肯定。
“瞧瞧瞧瞧,他们这都快打起来了。”
樊冬儿好奇地凑过猫脑袋,蹲着邓玲玲一起瞧。
邓玲玲点开了个营销号视频。
《数一数广市年度人物角逐那些事》
解说开门见山,盘点目前投票前三名的三位候选人。
“这第一名,咱其实没啥好说的。举个身边的例子,就昨天,我大姨还在家族群里疯狂艾特,要给咱们猫警官投票。黑猫警长那些丰功伟绩大家都知道,咱就不说了,我给大家说说其他事。”
“我家在东六街那块,这黑猫没当上警长的时候住在附近,在我们那一块可有名了。它救过要坠楼的孩子、还吓唬过小拐骗小孩的拐子……这些机灵狗碎的事儿都做过。猫儿离开小区那几天,几个居委会大妈还组团找她,生怕这猫被打猫打狗的弄死了。”
“一直没找到这猫踪迹,我大姨还惦记着,后来才知道这猫跑去特警大队抓坏人了。”
“我说这些,只想证明一点,黑猫警长能挂在第一名,不光靠那些乱七八糟宣传视频的原因。人家是真干过好事,立过功!你说它只是只猫,有种你做件一样的事瞧瞧?!”
“这猫吧,小孩当成黑猫警长喜欢,年轻人云吸猫喜欢,我家长辈冲着它救人那劲儿,也喜欢。”
“之前一群人上蹿下跳,说猫入选年度人物没不考虑现实,我看是他们不考虑现实!”
邓玲玲扫了一眼对面的猫,樊冬儿竖起三角耳,骄傲抬抬下巴:“瞅啥瞅!”
邓玲玲按住她脑袋:“别得意了,看下头。”
年度人物候选人的网络投票数是能清晰看见的,视频里贴出了前三名候选人的票数对比。
樊冬儿微微瞪大眼:“哇,第二名涨得这么快?”
她记得上次自己看的时候,这票数还没有这么夸张。
好像……名字也变了。
陆从典?
讲解还继续,樊冬儿听了三四分钟,大概明白是咋回事了。
她就说,这陆从典名字熟悉,之前看过他的电影呢。
陆从典是娱乐圈内的顶流男星,男团出道,前两年演了个电视剧爆红出圈,一夜成为顶流。
这八卦争吵来源就是陆从典。
顶流明星总是有些黑红体质,这家伙被顶上第二名,其他很多投票人都不乐意了。
毕竟是年度人物评选,很多被投票的候选人其实票数寥寥。
毕竟,他们不似樊冬儿,一样物种特殊,还格外有名。
陆从典参与候选人投票,票数就在狂涨,居然在两天之内就闯到了第二名。
这事引起了很多人不满,很多人质疑陆从典刷票。
部分粉丝和很多觉得不应该让明星参加的路人吵了起来。
大概就是粉丝觉得他们哥哥很配。
路人觉得你一个流量明星凭什么?
就靠你那张脸?!
两边人各执一词吵的那叫一个热闹,甚至还带着这广视年度人物的宣传火出圈了一把。
因为陆从典参加候选这事,还牵扯出一连串瓜,全都是陆从典的黑料。
樊冬儿揣着爪爪,本来想吃瓜来着,但翻着评论,她瘪起眉头,“喵呜?”
这怎么感觉不太像参加评选,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长的好看。就是感觉不是啥好人,还以为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结果……”邓玲玲啧啧两声:“也不知道咋想的,可能是想弄点荣誉,但他参加这次评选……我看是要翻车了。”
黑料铺天盖地,瓜一个接着一个,数都数不完。
“喵呜——”猫猫伸了个懒腰,明星啊……跟猫猫没关系。
天越发冷了,邓玲玲和猫猫沿着操场溜达了一圈,被冻的瑟瑟发抖,一人一猫赶紧跑回办公室。
樊冬儿烤着小炉子,蜷缩成一团,慢悠悠地睡了过去。
天寒地冻,她好似是在飞。
顶着寒风和雪花,翅膀越来越僵硬,到最后,完全提不起力气,僵硬着翅膀从天坠落,摔到了地面上。
这种感觉……樊冬儿太熟悉了!
又是哪只倒霉动物?
猫猫在睡梦中蜷缩了下爪爪,她在温暖的室内,记忆中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却席卷全身。
猫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面稿子的邓玲令疑惑转头,瞅了瞅炉子,又瞅了瞅被烤到尾巴蓬松、毛发软软的猫。
“还冷?”
邓主任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个小毛巾给猫猫盖上。
“你这猫,还挺金贵。”
猫看不到自己变成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周身越来越冷。
躺在雪地中的鸟不知冻了多久,意识都模糊混乱时,被一双手捧了起来。
“怎么冻成这样了?”
鸟儿被那双手捧着,似乎是在走路,很快,从冰天雪地的房间外进入了室内。
嗯,房间里也好不到哪去。
冰冷地下室并没有什么温度,已经冻僵的鸟被放到小太阳前,慢慢感受到了温暖和热量。
翅膀一点点挪动起来,樊冬儿保持这种姿势许久,好似连自己都跟着一起冻僵了。
也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把这只鸟捡起来的家伙。
捧着鸟的年轻人穿着简单,
在室内也套着黑色羽绒服。
臃肿的衣服反而衬得他体型颀长纤瘦,苍白皮肤被映照的泛红。
高鼻深目,五官深邃,有些像是少数民族。
但那双瞳仁漆黑,五官精致,冷淡安静的样子神似人偶。
眉眼动起来时,鲜活地像张画。
樊冬儿微微瞪大了眼。
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年轻人惊艳的五官。
她看到了这人有黑气,樊冬儿第一次看见人身上有黑气。
她不知道那黑气代表着什么,隐约嗅到了不祥。
这人……虽然跟照片和屏幕中见到的有些不同,樊冬儿看了两三眼,还是辨认了出来。
陆从典。
是刚刚还被邓玲玲当八卦讨论,在舆论中心漩涡里的顶流男星。
樊冬儿不爱追星,对明星没什么感觉。
不过,她还是头一回接触娱乐圈的艺人。
樊冬儿好奇地左瞧右瞧,视线更多时候都停留在缠绕这家伙头顶的黑气上。
那是什么?
很快,樊冬儿发现自己是穿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红嘴相思鸟。
被冻僵的小鸟缓过来后,一直跟着陆从典。
樊冬儿本以为陆从典住处豪华,但视线左右转动后,发现,这家伙住的是地下室。
潮湿阴暗,且没有光亮。
红嘴相思鸟的记忆凌乱破碎,樊冬儿拼凑出来记忆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小鸟在陆从典身边蹦跳,跟着一起生活玩乐。
陆从典从最一开始的昏暗地下室不停搬迁,最后,住进宽敞明亮的豪华公寓。
樊冬儿没注意到其他,只看见陆从典脑袋顶上的黑气,在搬进公寓后,越发膨胀。
红嘴相思鸟的记忆很快就到了尽头,樊冬儿看见陆从典安静坐在沙发上。
记忆里,青年性子安静少语,他总会一人站在玻璃窗前,给小鸟喂食,跟小鸟讲话,偶尔会说些最近发生的好事。
他很少抱怨生活,从头至尾,安静而隐忍。
会说的都是好事。
说他得到了新的角色,说他终于能搬离地下室……樊冬儿结合现实,大概判断出陆从典搬离地下室的时间,估计就是他接了电视剧,爆红以后。
然后,这家伙脑袋顶上的黑气越发浓重。
他一天比一天少言寡语,最后,经常会坐在窗前,对着红嘴相思鸟发呆,大半天不开口。
像个真正的木偶。
这个安静的家伙打开了天然气,刺鼻的味道逐渐弥漫在整个房间。
青年走到了窗前,眼神依旧如同以前一样,似一汪清泉,但却已经沉寂下去,没有了什么光亮。
他扯动嘴角,对着小鸟笑了下。
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鸟儿柔软的翅膀,打开了窗户:“抱歉,留了你这么久。”
“但真的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你以后会记得我吗?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你看,今天阳光真好,是个好日子啊。”
皮肤苍白的青年走到窗前,他眼角隐隐泛出红痕的青年,打开了窗户,将红嘴相思鸟笼在手里,轻轻往外一送:“这回可别像上次一样了,下次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去上次你经常去的地方吧,那里很多鸟儿一起呢。”
“啾啾——啾——”
懵懵懂懂的小鸟飞了起来,绕着青年手指转。
还以为这家伙跟以往一样,在逗鸟儿玩儿。
漂亮的小鸟上下翻飞,绕着青年手指转悠两圈,然后,被关到了窗户外头。
“啾?啾啾!”
懵懵懂懂的鸟努力扑腾小翅膀,想飞回窗户,“啾啾——”
胖嘟嘟的小团啾根本扯不开已经关上的窗户,它左转右转,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啾——”
记忆褪去,化为现实。
樊冬儿嗅到了窗户里,飘出来的浓重刺鼻气味,陆从典扶着窗户慢慢坐了下来。
青年仰着头,皮肤苍白到能看见青色血管,能看到他眼里浓重到化不开的绝望。
他头顶黑气已经开始翻滚。
樊冬儿刹那间明白了——功德光辉灿烂,弥漫黑气是人之将死的征兆。
“啾——啾啾啾——”
疯了疯了,这家伙是要自杀呀!
“咪啾啾!”
樊冬儿飞在半空,小小的红嘴相思鸟开始不停撞玻璃窗。
要死要死啊!
怎么办?!
“别啊——”
红嘴相思鸟着急地张开嘴:“年纪轻轻的,咋这么想不开?!”
清脆好听的女声好似朱玉落盘,格外清晰,樊冬儿愣了下。
我会说话了?!
她震惊地翅膀都不扑腾了,漂亮小团直直往下坠去。
樊冬儿慌里慌张,赶紧再次挥动翅膀,努力往上头冲去,“陆从典,陆从典,别死啊!”
她变成幽魂飘荡在天上,好几个月被当成空气,她都没自杀啊。
本猫猫都活得好好的,你咋这么脆弱!
“陆从典!”
鸟儿叫声传进了意识逐渐模糊的年轻人耳朵里,陆从典迷迷蒙蒙,桃花眼微微睁开,“做梦吗?小红在讲话?”
“……我果然是要死了吗?”
樊冬儿:“……”
第83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1] 救人,倒霉狗仔……
隔着玻璃窗看, 陆从典微微阖着双眼。
青年整个人平躺在阳台上,他表情安宁,嘴角还隐隐上翘, 似乎很是开心。
只是脸色格外苍白, 皮肤隐隐泛出青色,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樊冬儿扑腾着毛绒绒小翅膀, 着急想法子,余光瞥见刚刚打开过的窗户, 居然还留了一条小缝隙。
鸟儿圆圆的黑亮眼睛闪过惊喜, 小胖雀努力凑到打开的缝隙跟前。
小鸟爪扒住窗棱,努力想从那缝隙里拱进去。
她力气虽比普通动物大些, 可从外头不好用力,根本打不开。
小小一团雀鸟拼命往缝隙里拱,七八秒后,樊冬儿选择放弃。
她后退开,重新飞到半空里。
扑棱着翅膀左右观瞧, 鸟儿漂亮尾羽在风中散开, 樊冬儿忽然想起了点东西, 她迅速升高度, 窜到远处的大厦天台上。
“啾啾啾——”
“啊啾啊啾——”
城市的高楼大厦,各种高层建筑物上常有鸟雀出没, 它们在个个大楼间穿梭,时不时休息停驻。
甚至, 它们还会筑巢在这里。
小鸟记忆中,斜对面金龙大厦顶上经常有成群雀鸟落下,时不时还会有游隼之类的猛禽。
羽毛颜色漂亮,从浅蓝到深蓝渐变的鸟升空。
飞到了高处, 樊冬儿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她就习惯了。
学着小家伙从前的叫声,她发出了悦耳灵动的鸟鸣。
金龙大厦天台。
品种各异的鸟儿聚集在这里休息。
有颜色鲜亮的,也有棕褐暗淡的。
天台边缘,时不时有鸟儿飞起离去,但很快,又落下新的鸟儿。
樊冬儿匆忙闯进了鸟儿们的休息地,漂亮的红嘴相思鸟落到了天台边缘。
她高高举起翅膀,左右两边翅膀摆动地飞快:“各位各位,帮个忙呀!我可以给你们报酬,是很简单的小事情呦!”
樊冬儿身上的功德越发浓厚,天生就带着让各种动物甚至是人类亲近的气息。
动物们都不会惧怕她。
樊冬儿落下来,蹦蹦跳跳踩着天台边缘。
她前后左右的挪动,鸣叫声格外响亮。
一时间,各处活动的鸟儿都停止了鸣叫动作,一个个转过鸟脑袋,漂亮的眼睛咕噜噜转。
“啾——”
距离樊冬儿最近的灰文鸟和麻雀体型最小,但也数量最多。
它们聚集在一起,蹦蹦跳跳着,靠近了颜色鲜亮的漂亮相思鸟。
“啾啾啾——”
小雀鸟的智商都不高,只有人类两三岁的智力。
一只只漂亮的团雀睁着黑豆眼,看过来的眼神懵懵懂懂。
它们其实听不太懂樊冬儿的话,只是因为对樊冬儿产生了亲近感,本能地靠过来。
漂亮相思鸟被一群蹦哒着走过来的雀鸟包围住,她圆嘟嘟的可爱小身子绒毛乱颤。
樊冬儿扑腾了两下翅膀,扬起可爱小巧的鸟脑袋,发出长鸣声:“啾啾——”
跟我走,帮我个忙!
在一次次跟动物接触中,樊冬儿基本掌握了跟小动物们沟通的精髓。
眼前这群小家伙意识懵懵懂懂,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直接把它们弄过去,现场示范就行。
“啾啾——”
文鸟和麻雀们跟着樊冬儿一起,它们同时振动翅膀,飞出天台。
樊冬儿飞高了一些,发现天台远处还有几只八哥鹦鹉。
奔着鸟多力量大的原则,小团雀上下扑棱翅膀又飞了回来。
她尾巴毛被风吹得胡乱摆动,急促飞到八哥跟前,发出催促的鸣叫声。
还落在天台各处的其他雀鸟被这一声声催促喊了起来,最后,剩下的所有鸟儿一起振翅离去。
足足三四十只或漂亮或可爱或小巧玲珑的雀鸟振动翅膀,跟随樊冬儿,一只又一只飞上天空。
樊冬儿确定在没有遗漏掉其他小雀鸟,最后一个飞上天空。
她飞出天台边缘,漂亮的鸟脑袋微微转了转。
那双圆溜溜的黑豆眼好似会讲话,扫过了在天台远处盯着它们看的职员。
趁着空闲时间上来摸鱼,舒缓心情的各公司职员们:“!!!”
他们全程目睹了小团雀急匆匆而来,上蹿下跳着急喊走了所有雀鸟的过程。
“那只小蓝鸟好漂亮啊。”
有导懂行的点点头,跟着走到天台边缘,他目光追随着那迅速离去的鸟群,开口解释:“那是红嘴相思鸟,常见的都是翅膀是带红带绿的,这种带浅蓝渐变颜色的很少见。”
“它们要去哪?”
一部分职员很好奇。
刚才红嘴小鸟急急忙忙飞来,喊走其他鸟的意图太明显,好似是着急去干什么。
他们都生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走到天台边缘,大家探着头去瞧。
“啊啾啾——”
樊冬儿在几十只鸟的队伍中穿梭,胖嘟嘟身子灵巧冲到了最前头。
她当先落到了敞开条小缝的玻璃窗旁边,回头示意大家跟她学。
“帮忙哦!”
隔着玻璃窗看,陆从典的脸色好像越发白了。
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彻底昏迷过去。
樊冬儿像刚才一样,一整只钻进窗户缝隙里。
小小的毛绒身子拱啊拱,拼命想钻进去。
其他雀鸟有样学样,体型较大的八哥们也侧着毛绒绒身体,踩着窗户往缝里钻。
其他小鸟嘴巴紧紧咬住窗棱,一群鸟努力地往上拉玻璃。
“啾啾啾——”
樊冬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喊,“一二三!大家一起使劲儿!”
“啾!啾啾!”
品种各异的雀鸟围拢住玻璃,它们整齐一致地发出了啾啾的动听鸣叫声,扑棱着翅膀往上飞:“一!二!三!”
樊冬儿小小的毛绒身体终于从缝隙里拱进去了一半,她哼哧喘气,保持别扭的姿势,“加油,再努力,加油啊!”
“啾啾啾——”
八哥、画眉、百灵、甚至是鹦鹉和小山雀的叫声汇聚成了同一道音符。
它们煽动着翅膀,一下又一下地震动翅膀,
翅膀煽动的频率都开始一致。
伴随着啾啾啾的鸣叫声,玻璃被拉出了更大的缝隙。
“啾——”
樊冬儿第一个钻进了玻璃窗内,紧接着,体型较大的八哥也钻了进去。
一只又一只雀鸟跟着钻到了玻璃窗里。
“大家使劲哦!”
“还没结束呢。”
樊冬儿在窗台边圆蹦蹦跳跳,圆滚滚毛茸茸鸟脑袋顶顶住玻璃窗,扑腾着翅膀,往外使劲儿。
“啾啾啾——”
一群小团雀脑袋顶住玻璃,努力开窗户。
这场景萌到人血槽全空。
斜对面,金龙大厦天台边缘聚拢了好多职员,他们掂着脚往外看。
一个个眼睛瞪圆,都被挨挨蹭蹭的小团雀们萌到了。
不过……
“这群小家伙是在开窗?”
职员们满脑袋问号。
他们努力探过脑袋,想看清楚一点。
玻璃窗被漂亮雀鸟齐心协力,彻底打开。
浓重刺鼻的天然气味道随着风,蔓延开来。
樊冬儿直奔厨房:“你们继续把其他窗户打开。”
红嘴小鸟的叫声落下,还在玻璃窗外徘徊的画眉和小山赶紧飞进去客厅,团雀们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窗户。
樊冬儿鸟爪爪勾住天然气阀门,撅着屁股往下踩。
“啾——”
公寓中,漂亮鸟儿来来回回忙活。
对面的职员们目不转睛,震惊地看着鸟儿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窗。
“太可爱了吧!”
还有个小家伙不小心脑袋顶出玻璃窗,胖乎乎的小身子差点甩出去。
职员们眼睛都是星星,恨不得钻进对面那扇窗户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群鸟突然飞出去,还跑到对面公寓楼去开窗。为啥?
“我记得……那栋公寓价格可贵呢。”
他们这儿是广市中心商业区,寸土寸金。
对面方澜公寓住的都是社会名流,顶有钱的家伙。
所以,职员们就更奇怪了。
这种有钱人铁定会请保姆,怎么飞进去这么多鸟好似都没点反应的。难道……出事了?
“啾啾!”
樊冬儿打了120,习惯性先叫了两声。
电话对面传出来疑惑女音,她赶紧切换频道:“我们这有人天然气中毒,麻烦快点派车过来。”
将一切能做的事情做完,樊冬儿蹦蹦跳跳跑回窗户边上。
陆从典安静躺着,皮肤泛白。
冰凉的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在,这个冰冷的年轻人好似真的变成了精致的人偶,无声无息。
圆滚滚的小团啾摆动翅膀,扑腾着翅膀,重重踩上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她又踩上几乎没有呼吸起伏的胸膛:“啾啾!”
真昏迷了?
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意识,樊冬儿还是叫来几只八哥。
它们落在陆从典身旁,尽职尽责地承担了闹钟的角色。
“咔嚓!”
远处天台有亮光闪眼,樊冬儿转过鸟脑袋,圆眼睛咕噜噜转了下。
极其亮眼的白光又闪了两下。
两个狗仔窝在天台上,黑衣服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也不知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他抖抖索索地抱住摄像机,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蹲了三个多月,总算是蹲到好料了!”
“这一次能发一笔。”
黑衣男人同伴在原地跺了跺脚,也跟着点头,片刻又露出疑惑表情。
他们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依稀看到陆从典躺在地上,几只鸟儿飞来飞去。
也不知道这爆料算是好,还是坏。
哪来的一群鸟,绕着陆从典转?
急促的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敏锐的两个狗仔正讨论着那群鸟,忽然一激灵。
两人目光对撞:“陆从典?!”
他们一直盯着那扇窗户,甚至,还目睹了陆从典将鸟丢出窗外的一幕。
本来还拍下来,打算当爆料呢。
“那救护车是来抬陆从典的?!”正常人可不会大冬天地躺在窗户下头。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狂喜,两张脸同时绽放出笑容。
“你在这儿盯着,我下楼去!”
“行!”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接下来能拍到那爆料,今年都不用愁了!
王举迫不及待冲出天台,孟以路趴在天台边缘,寻角度仔细观察,想看能不能拍到更清晰的照片。
镜头中,漂亮的红嘴雀鸟再次震动翅膀,飞出窗户。
孟以路相当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那鸟却突然在镜头消失,他愣了下,反应过来时,头顶啪叽一声,落下了什么东西。
“啥?”
他抬手,抹了一手鸟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去!”
王以路本能抬头看,下一秒,一波又一波鸟屎从天而降,刚刚好砸落到他脸上。
孟以路:“!!!!”
“啾啾啾——”
婉转动听的鸟鸣声很好听,可孟以路吓得不轻,他不停录蹦跳着后退,手忙脚乱去摸,纸巾擦脸。
他整个眼皮都被糊住了,视线一片模糊。
樊冬儿张开嘴,发出急促鸣叫声:“啄他!”
“啾啾——”
陆从典已经阴郁颓丧到了极致,自己刚来就自杀了。
虽然樊冬儿救人是好意,可她真不想让陆从典醒来以后就面临更深的舆论漩涡,还要面临连自杀照片都被人传出去的窘境。
那家伙……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啾啾啾——”
“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
孟以路痛得嗷嗷乱叫,他在这天台上趴了好几个月,手都僵硬了,根本没办法自如活动。
体型较大的八哥在天空中穿梭,一下下啄下来。
啄得孟以路脑瓜子疼,去摸索纸巾的手也疼地收了回去,只能不断躲避攻击。
樊冬儿跳到被留在天台边缘的摄像镜头,鸟爪在屏幕上来回拨拉。
金鸡独立的小红鸟来回蹦跳着,勉强用翅膀撑住身体,姿势怪异离奇。
耗费了足足半分钟,她才删除掉全部照片。
红嘴小鸟微微转过脑袋王以路终于寻到了纸。
她啾啾叫了两声。
画眉鸟飞到摄像机上空,“啪叽!”
鸟屎精准糊住镜头。
樊冬儿满意点头,这样应该能拖一段时间了。
“啾啾——”各位,你们再帮忙拖他一会儿。
樊冬儿顺风滑翔而去,借着风的推力迅速返回公寓。
救护车已经到了楼下。
医生们抬着担架,急匆匆跑进楼。
方澜公寓每层住户都有单独电梯,医生们踌躇着,不知去哪儿,准备找物业前台问问。
“叮!”
电梯门打开,他们本能看去。
漂亮软萌的红嘴小鸟从电梯里飞了出来,她似乎飞地还有点不稳,往下坠了下,笨拙地扑腾翅膀,飞到了急救医生跟前。
“跟我来!”
红嘴小团雀发出了清亮的讲话声,急救医生愣住了:“你、你会说话?!”
“快跟我来!”
医生护士急急忙忙走进电梯,樊冬儿目光略过尾随在医生身后,
王举鬼鬼祟祟,也想一块进入电梯,樊冬儿漂亮的圆眼睛闪烁起危险的光芒。
王举刚要踏进电梯,红嘴小鸟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要你敢踏进电梯,我就告你擅闯民宅!”
“曝光你做的事情!”
王举愣了下,抬头对上樊冬儿清亮警告的鸟眼睛。
跟、跟他讲话?
这鸟在跟他讲话?!
刚才情况混乱,王举坠在后头,没听见樊冬儿讲话。
此刻,突然被一只鸟针对警告,他感觉特别荒诞。
王举愣神的功夫,电梯已经在他面前关上。
“等——”
王举再想冲进去,已经晚了。
王举站在电梯跟前,恍恍惚惚,“这鸟……”
电梯缓缓上升,抬着担架的医生护士们都盯着小团雀看。
小家伙软软萌萌,巴掌大一团,没想到,性子这么呛人。
“这里——”
陆从典跟睡美人似的安静躺着,八哥们严格遵守着樊冬儿的叮嘱,不停发出叫声。
医生护士们进房间,被这好似童话的一幕惊艳到。
实在是陆从典躺的太安宁,而客厅卧室处处落了鸟。
认识的、不认识的漂亮小鸟溜溜达达,围绕着那熟睡昏迷的青年飞翔。
颜色鲜亮的小山雀在五官俊朗的精致青年头顶上下徘徊。
有刹那,这画面美得像童话。
拍、拍电视剧呢?
“啾啾!”
医生们冲上去前,鸟儿们振翅飞走。
樊冬儿飞到天台边缘,医生们迅速做了紧急处置,将陆从典抬走。
医生们坐上电梯,而楼下,王举还在等着。
开玩笑,只要能拍到陆从典被医生抬走的画面,甚至拍到陆从典的脸……想想最近网上闹腾的新闻,王举就热血沸腾,时刻准备着拍摄。
刚刚去处了点事情的物业前台姗姗来迟,他听着动静追过来,还没到呢,远处电梯已经缓缓打开。
王举兴奋举起摄像头,想往前冲。
这会儿,可没人能拦得住他。
“你还敢守在这里!大家伙,给我揍他!”
清脆女声落下,物业前台愣住。
哈?
打架?
我们这不允许打——等等,情况好像不太对。
漂亮的红嘴小鸟飞出电梯缝隙
她气势汹汹而来,王举都不想,抬手就想把这烦人的鸟赶到一边去。
“走开,别挡我道!”
“啾啾啾——”樊冬儿发现自己又切换错了频道,长长鸣叫一声。
小样的,敢欺负本猫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举挥舞手臂的力气很大,双眼只盯着电梯门看。
后头急奔而来的物业前台:“!!!”
情况果然不对!
刚才喊打架的是小鸟?她喊来了一群鸟打群架?!
这是啥骚操作?!
彻底打开的电梯门里,还没走出来的医生护士们也都露出了惊讶震惊的表情,一双双眼眸瞪大。
“妈呀!”
有路过的住户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斑斓五彩的雀鸟们好似是五彩缎带,飞进了宽敞明亮的公寓接待大厅。
王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忽然汗毛炸开。
对面,医生护士们本能的往电梯后头退了一步。
熟悉的、清脆的声音再次落了下来:“给我揍他!”
整个公寓大厅内,雀鸟叫声婉转动听,但因为重重叠叠,叫声都在一起。
那一声声,叫得人耳膜嗡嗡乱响了。
王局转头刹那,眼帘里映出了数十只斑斓雀鸟。
它们铺天盖地,朝着王举这边涌了过来。
一只又一只,全都气势汹汹。
明明是平时可爱无害的小鸟,但此刻,一双双鸟眼都比平时凶了三分,王举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走开,走开!”
他拼命挥舞手臂,试图将这群鸟拍开。
鸟儿们动作相当灵活,绕着他团团打转,还反过来啄了他手背一口。
“啊——”
王举气得跳脚,眼前视线几乎都被群鸟遮蔽,看不太清楚电梯那边的状况。
他一心一意惦记着拍下陆从典昏迷的照片,最好是正脸照,还努力地想往前冲。
“你们先走!”
医生护士们哪儿见过这种场面,有刹那被震惊到。
樊冬儿提醒了一声,他们才想起自己是谁,赶紧往救护车上冲。
“这是怎么了?”
路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好奇盯着王举的方向看。
现在场面相当混乱,却又格外分明。
漂亮的红嘴小鸟在战斗圈外围上下翻飞指挥,偶尔还发出几声清脆的嘲笑:“你可以再追,你要是敢追到医院去,我保准你这辈子都有特殊待遇,一出门就落满身鸟屎!”
漂亮至极的小团雀挥舞着翅膀,昂起小胸脯。
鸟脑袋高高抬起来的模样趾高气扬却不让人讨厌,软萌之中带着三分霸气,诡异地和谐。
“蓝苏,这小鸟好漂亮!”
“它居然会说话!”
樊冬儿还惦记着陆从典,不打算跟王举继续纠缠。
教训了这家伙一顿,她扑闪两下翅膀,迅速追上已经驶离的汽车。
“啾啾——”
红嘴小鸟离开了足有两三分钟,包围着王举的漂亮雀鸟门才一只又一只的离去。
它们如来时一样,成群飞过天空。
漂亮的斑斓彩带飞过天空,吸引了附近街上很多行人驻足观看。
“今儿个怎么这么多小鸟?”
“漂亮嘿!”
王举踉踉跄跄坐在地上,一身鸟毛。
身上胳膊上都被啄出了破碎小洞。羽绒服都裂了好几个口。
他狼狈不堪,左右瞧了一眼,哪还见陆从。
他恨得牙痒痒,表情狰狞:“该死的鸟!”
回头弄死你们!
“咦——”
“小河,这人为什么能进我们公寓?你们的安保防护工作是这么做的?”
两个年轻女孩走到了前台身边,“他怎么进来的?”
“不好意思,蓝小姐……”
“不用跟我解释,赶紧把他赶出去!”
“好的,我们马上把他请出去。”
狼狈不堪的王举被保安硬是请出了公寓,两个年轻女孩抬头,看了眼还未关上的电梯门,表情若有所思。
“那户住的是……陆从典?”
刚才那群鸟……在保护他?
这是什么童话剧情?
现在小孩子都不信的童话故事,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个陆从典,怎么办到的?!
樊冬儿成功解决了狗仔,稍稍松了口气。
漂亮的红嘴小鸟踩着车座,圆眼睛着急得很,围着急救医生团团转:“这笨蛋没事吧?”
“会不会死?”
笨蛋?
急救医生瞥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陆从典,觉得眼前这小鸟很有意思,忍不住笑了下。
“他没事儿,现在昏迷是因为吃了安眠药。安眠药剂量不大,我给他服了解毒药物,今天就能醒过来。”
“谢谢!”
急救医生们盯着陆从典,忍不住去逗樊冬儿讲话。
漂亮的红嘴小鸟不搭他们,就踩在车座上。
胖鼓鼓的小团雀缩成个小球,还挺有个性。
救护车驶往医院的路上,方澜公寓外,两个倒霉狗仔会合了。
一个满身鸟屎,一个满身鸟毛。
孟以路浑身发出臭味,路过的行人都退避三舍。
王举差点没认出来对面这个是跟他奋斗了三个多月的家伙。
“你这是咋了?”
“你这是咋了?”
两人发出同样的疑问,对视的目光写满了沧桑苦楚。
“拍到照片了没?”孟以路还是最惦记钱,他满怀希望。
王举黑着脸,指了指自己浑身都是洞的羽绒服,抖抖嗦嗦地抱着胳臂打喷嚏:“你说呢?!”
“那群流氓鸟都快把我这身鸭毛抢光了!”
樊冬儿特意跟帮忙的雀鸟们强调,两脚兽衣服里飘出来的绒毛特别暖和。
小家伙们都捉了鸭毛跑路,这会还马不停蹄往窝里赶呢。
都想要赶紧把暖和的绒毛垫进窝窝里,增加热度。
这可苦了倒霉的王举,一身羽绒服只剩下了两层皮。
见王举盯着自己,孟以路本能地拽住了自己的羽绒服。
这一对比啊,才能对比出幸福感来。
虽然这身羽绒服很臭,好歹还能用。
王举黑着脸:“……算了,先回去,把你拍的那些爆出去!”
可恶的混账鸟!
这一次就算是为了出口气,他们也要把陆从典的事爆出去!
还得添油加醋,好好说上一通!
半小时后。
王举暴跳如雷,不停打喷嚏:“照片呢?!”
孟以路来来回回翻找摄像机,满脑袋懵逼,不可置信:“不可能啊,我拍了好几张的!”
摄像机里空空荡荡,哪还有他们三个多月的胜利成果。
“啊啊啊!”
“肯定是那只死鸟!”
可恶!
两个狗仔气到头顶冒烟,恨不能掐死混账鸟。
“啊啊嚏!”
樊冬儿打了个喷嚏,小小一只雀鸟,安静窝在住院部的窗口前排队。
“啾啾——不要插队,不要插队嘛,我是来办住院的!”
眼瞅着后头年轻人要挤上来,樊冬儿扑棱着翅膀,强调地大声提醒。
正低头玩着手机的年轻人本能后退了下:“???”
他左右看,嘴角抽搐,对上乱飞的小鸟:“你……你在排队?!”
这是啥鸟啊?!
好像不是鹦鹉,也不是八哥,怎么会说话?
樊冬儿特意跑出来倒不是为了别的,陆从典是公众人物,得额外开单人病房才行。
小雀鸟将医生开的单子交护士,护士愣了下,在单子上盖章后,从窗口递给樊冬儿。
护士和后头排队的人都瞅着小雀鸟小心翼翼叼起了红单子,它扑腾翅膀,飞离队伍,小小一团贴着天花板,飞到走廊尽头去了。
“妈呀,这年头连鸟都这么聪明?!”
成精了这是?!
临近傍晚,天色将暗时,陆从典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我……居然没死吗?”
陆从典坐起身,他皮肤苍白,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
左右瞧了瞧,入眼是一片纯白。
这是……医院?
“笨蛋,你醒啦?”
清脆的女音响起,陆从典点愣了下,有些疑惑。
怎么会有人救他?
助不会过来,经纪人更不会。
陆从典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死去两三天才被人发现的准备。
可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青年呆呆傻傻,樊冬儿赶紧飞到病床边上按铃。
主治医生匆匆忙忙赶来,小雀鸟十分熟练地飞到医生脑袋边上,上上下下转悠:“秦大夫,这笨蛋是不是傻了?吃安眠药有没有烧坏脑子?”
陌生大夫在跟前细致地询问他身体状况,陆从典终于确定。
自己没死,他活下来了。
怎么会活下来呢?
“你还需要休养两天才能出院,急需要人照顾,赶紧联系家人过来吧。”
医生很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一人一鸟。
陆从典坐在病床上,漂亮的桃花眼,凝望着对面上下晃悠的小团雀,迟疑伸出了手。
青年手掌宽修长的手指依旧冰凉,他嘴唇蠕动了下:“小、小红?”
“你是……小红?”
陆从典表情恍惚,有点不敢置信。
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眼前这只讲话格外清脆,语气凶巴巴的小家伙……是他的小红?
樊东冬儿爪爪踩落到青年张开的掌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名字真难听!”
“但你长得好看就行了。”青年小心翼翼捧着雀鸟,认真回答。
哎哟,挺会说话嘛。
漂亮的小团雀开心蹦达两下,甩陆从典一个算你有眼光的小眼神儿。
没亏我辛苦救你一回。
陆从典眼神认真,他扯动了下嘴角,似乎想笑,但没有笑起来:“小红,谢谢你救我。”
“但……我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这次,就别救我了。”
他活下来也只是无休止的折磨。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陆从典给了樊冬儿这种感觉。
她愣住了。
捧着小团雀的青年偏头,窗外夕阳余晖洒落。
橙红色染进了房间,也染红了陆从典精致漂亮的五官轮廓。
他的眼神疲惫绝望。
樊冬儿见过路正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绝望,眼前青年的眼神好似一样,但又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他像是要在沙漠里寂灭枯萎的泉眼,失去了根源活水。
表面依旧有泉水流淌,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生气。
“笨蛋笨蛋!”
樊冬儿看不惯这家伙蔫儿吧的样子,小团雀扑腾翅膀飞起来,踩到陆从典脑袋上,迅速将他头发踩成了鸡窝。
鸟爪爪胡乱扑腾:“咱活着就是折腾,你说说,谁欺负你了!”
“我替你折腾他!”
陆从典头顶依旧有黑气弥漫,但樊冬儿没从这家伙身上看到孽障,说明他没干过坏事。
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小团雀重新飞落到陆从典手腕处,蹦蹦跳跳靠近到青年跟前。
樊冬儿漂亮鸟眼盯着陆从典还透出病气的眉眼:“有事儿你跟我说,我保准给你解决!”
“咳咳!其实呢……”樊冬儿挺起胖嘟嘟的小胸脯:“本猫……咳咳,本雀雀人缘好得很,朋友遍天下,啥事都能想出法子来!谁欺负你,跟本雀雀说!”
小胖雀大包大揽的样子太可爱,陆从典忍不住笑起来。
他舒展了眉眼,手指轻轻摸过小家伙柔软的脑袋。
“啪嗒!”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陆从典本能地皱了下眉头,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声音急促如雨,噼里啪啦:“陆从典,你疯了?!”
“你不会以为这样做就有用吧?”
一身名牌,打扮格外时尚的三十多岁男人疾如风地闯进来。
他眉眼中还带着三分焦急,确定陆从典没事儿后,那眼底的紧张刹那舒展开。
“公司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发展和未来!”
“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不过你放心,我都会帮你处好。”
陆从典安静听着。
他从头至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抿着嘴,表情冷淡漠然。
经纪人安宫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既然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两天,以后的事儿我们以后再说。”
“魏总交代那事儿,给你拖到下个星期,不要再拖了!”
“我不去。”
安宫好似没听见拒绝,转身就走。
他按住门把手,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小陆,何必呢。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你又不是没试过。”
“咱们一起,还跟以前一样,不行吗?”
陆从典只半垂着头,眼角眉梢带着说不出来的阴凉绝望。
“你这招没用,想想封都,再想想跟自己。要不要去完成魏总的吩咐!”
“那位葛女士……很重要。”
“啪嗒!”
房门被重新拉上。
安静的室内,陆从典微弱的呼吸声急促起来。
青年低着头,手紧紧攥成拳头。
手背青筋暴起,力道大的好像要将骨头都捏碎。
“小红,你走吧。”
“我……活不下去的。”
陆从典低喃着自语,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樊冬儿:“台上光辉荣耀,却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精致傀儡,要线动了,才可以动。”
线拽着,他不想动也要动。
线断掉,傀儡就也碎成片。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拽掉绳子,好歹留个清静。
第84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2] 猫猫端上铁饭碗……
漂亮小雀鸟黑豆眼儿盯着青年, 红嘴小鸟扇动翅膀,再次上上下下,来回绕着陆从典转了两圈。
樊冬儿努力琢磨, 打量陆从典。这家伙……该不会是抑郁症吧?
小鸟零碎的记忆里, 经常能看见陆从典一人坐在窗前。
他有时从下午坐到晚上,有时能坐一整天。
安静地一动不动, 就盯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正常人哪有这么好的耐性。
这种发呆的趋势从他搬进公寓后越发频繁,还有这家伙讲话神神叨叨, 樊冬儿听着只想翻白眼, 顺便给他一翅膀。
“你咋个不开心?交不起违约金?”
陪伴了他数年、相依为命的小鸟突然会讲话,陆从典也有些开心。
他感觉自己终于有说话对象了。
青年精致的眉眼笼着郁气, 很快又蔫儿叭叭情绪低落下去。
他蹙着眉头,声音细弱又飘忽:“不想陪酒,不想被当成商品盘算价格,不想再听见任何人谈论我……”
他想离开星瑞,离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和视线。
可好像怎么都做不到, 摆脱不了。
那只有离开这个世界, 一切才能清静。
青年讲话声细细碎碎, 依旧没什么生气, 樊冬儿不由想起了自己才看见的评论。
这家伙黑粉是有点多。
邓玲玲还跟猫猫科普过,陆从典的评论区常年有人点蜡烛, 说他各种黑料的都有。
甚至还有给陆从典P遗照的,很过分。
“你笨呀!”
樊冬儿漂亮小翅膀重重拍上陆从典脑门:“受不了, 那你就解约,你起诉啊。”
青年脸色更加苍白,甚至隐隐泛出了绝望。
漂亮的桃花眼眼尾晶莹闪烁,无力颓丧地重新坐了下来, 转头看窗外的晴朗天空:“我签了二十年合同,没有胜算。”
樊冬儿黑人问号脸:“二十年?!”
你这家伙是去当长工的吗?!
这是哪来的天子第一号大笨蛋?
陆从典抿唇,没有计较自己养的小家伙拍小孩似的一翅膀一翅膀往自己脑袋顶上扇。
他轻轻揪住小雀鸟翅膀,给拢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蹭那柔软可爱的圆润鸟脑袋:“你这小家伙,还真能听懂啊。”
樊冬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踩到床头柜上,认真思考起来:“陪酒?葛女士?”
“那人想包养你?”
漂亮小鸟语不惊人死不休,直白地让陆从典咳嗽了两声:“差不多吧。”
娱乐圈潜规则太多了,陆从典不知见识过多少回,他这种长相是很多大佬都喜欢的。
有些人还讲究些,愿意讲个你情我愿,不愿意就算了。
但那位葛女士……陆从典想想都有些绝望。
本来以为一夜爆红,各种戏约纷至沓来,他的人生有了变化。
可依旧是从前那个圈子,陆从典却见识到了以前从未见识到的一面。
小透明的他顶多遭遇个潜规则,拒绝就是了。
而顶流……他的各种社交账号都被公司控制着,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公司把他当成了摇钱树,恨不得抽骨榨髓,连挖掘他的经纪人都变了张脸。
威逼利诱,要他去做不想做的事。
樊冬儿若有所思。
她不太清楚娱乐圈的事情,但眼前这陆从典似乎没干过坏事儿,就是挺笨。
漂亮雀雀在床头柜上又蹦达了两下,决定先观望下。
当然,要是有那倒霉蛋撞到雀雀枪口上……樊冬儿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来个举报一条龙套餐。
陆从典进医院的新闻很快在各个热搜媒体上爆开。
两个被樊冬儿教训的狗仔气愤难平,直接卖出了大消息:“陆从典自杀未遂,天然气中毒,被送了医院。”
“压根就不是星瑞说的不小心!”
“我们俩倒霉蛋想去拍照片来着,被陆从典养的那只鸟啄开了。不仅如此,这流氓鸟还聚众斗殴,带着一群流氓鸟来围攻我们,简直不讲武德!”
两人想表达的意思是,宠物如此,陆从典肯定也不是啥好玩意!
网友们:“???”
是熟悉的八卦号,但讲的事咋让他们听不太懂?!
“哈哈哈,我知道是咋回事儿!”
金龙大厦上围观了鸟儿救人全程的职员发上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各种雀鸟在一只红嘴相思鸟的带领下,围绕着玻璃窗上下翻飞,一个又一个打开了窗户。
网友们:“??!”
“陆从典居然还养了只小鸟?”
“这鸟不仅会说话,似乎还会揍人呢!”
“大家是不是搞错重点了,陆从典为什么要自杀?!他最近正参加广市年度人物候选,还红红火火呢,怎么突然就自杀了?”
“谁知道呢,八卦号就会胡说八道,不可信。”
“这些鸟好可爱哦。”
网上有关陆从典的各种八卦新闻铺天盖地,一篇又一篇不停刷新。
漂亮小雀鸟就跟在陆从典身边,被救之后,陆从典的经纪人安宫调来了两个助,24小时盯着陆从典,几乎是不错眼地守着他。
不让这家伙再发疯。
安宫第二次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这次,樊冬儿认认真真盯着安宫脑袋顶看。
这一个多星期,樊冬儿也从陆从典口中探听到了些消息。
安攻是将陆从典带进星瑞的经纪人,似乎一开始就很器重陆从典。
依照陆从典的话来讲,那真是掏心掏肺。
帮他找资源,找好的经纪公司,还签约了大公司星瑞。
只是他爆火以后,安宫变好似变了一个人,一切只向钱看。
漂亮小雀鸟盯住眼睛里写满算计的安宫。
或许是猫猫做的好事多了,功德暴涨。
她已经能看到不同人头顶的气运颜色,从诸多变化中寻到些过往的蛛丝马迹。
就对面这家伙,满脑袋青。
那些青黑色都是他的孽债,这家伙……身上怕是还背了几条人命。
淡淡血气缠绕着头顶,血气并不明显,说明不是他直接害死。
但绝对跟他有关系。
樊冬儿暗暗翻白眼,大概明白了是咋回事。
陆从典长了张顶聪明好看的脸,偏生是个没脑子的。
他怕是被这个安宫骗了,就骗进星瑞的。
很多经纪人都会耍套路,签一堆新人,再卖给公司。
说什么掏心掏肺,把你当商品卖而已。
安宫这次来,又是跟之前一样的目的。
千篇一律地半威胁半劝说,要求陆从典参加酒局。
“葛总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大方,你跟了她,绝对不会有坏处的。”安宫试图给陆从典洗脑:“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运气,难不成以后都靠运气?”
“公司把你送上顶流的位置,但你想坐好这把交椅,还得有靠山啊!”
“你想想那群往你身上泼脏水的家伙,不就是欺负你没靠山吗?只要你同意葛女士的要求,保准那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再也不敢招惹你。”
樊冬儿很想怼人,张张小嘴又闭上了。
忍住!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去。”
安宫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吸了一口气,还忌惮着这家伙是他手头最红的一人,勉强笑了下:“行,你不愿意就算了。这样,刘导有个剧要选人,你后天一起去?”
陆从典迟疑了下,慢慢点头。
他不可能一直拒绝。
樊冬儿在后头翻了个大白眼儿,笨蛋,你没看出那家伙不怀好意吗?这是要把你当礼物送出去呢!
安宫又叮嘱了几句,他似乎还有急事在身,很快离去。
他还没走出医院,在楼梯接到了个电话:“魏总,是。”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您放心,绝对不会出岔子。”
“是是是,我会的,下次不会再出这种岔子。”
安宫边打电话,匆匆朝停靠车里走。
他并没注意到,自己发动车子后,附近树梢和房顶上的几只雀鸟都转过了小脑袋。
车子缓缓发动,有雀鸟振动翅膀,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樊冬儿落在窗边,她不知道该如何帮陆从典解决合同和潜规则的事,还是先探探消息。
与此同时,群安特警大队驻地。
赵华抱着黑猫想离开,薛清泽手指扯住猫尾巴不放,樊冬儿被两人拉拉扯扯,她生气跳到了旁边的石台上:“喵呜喵——”
干嘛呀?猫猫一心二用,这才愣会儿神,你们就想把我扯成猫饼?!
“你不能去。”
赵华无奈。
薛清泽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猫猫跟屁虫,只要有猫在的地方,就别想甩开他。
小薛同志伸手抄起正在用爪爪顺尾巴的猫,他撸着小猫脑袋:“猫猫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不能错过。”
“你们把我当成空气,我就在后头看。”
赵华:“……”你都进门了,还能当空气?!
“喵呜?”等等!
樊冬儿圆圆的猫眼写满疑惑:“要去哪儿?”
半小时后,樊冬儿进了传说中的国安厅。
她好奇地左瞧右瞧,猫咪溜溜哒哒,一路跟着薛清泽和赵华,踏入二层的偏僻会议室。
等待许久的萧寻听到动静转过身,笑眯眯的样子很是和善。
他握住了樊冬儿的猫猫爪:“恭喜你,圆满完成任务。”
“喵呜——”是你呀。
樊冬儿跳上办公桌,大大的会议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个人。
今天的萧寻跟以前不大一样。
萧寻平时只穿便服,今天一反常态,穿了警服。
而且还是警察们最不乐意穿的常服。
萧队长表情严肃,平凡普通的五官在警服映衬下变得威严帅气许多。
他严肃地跟猫猫伸出了手:“小樊同志,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身份特殊,进入部门后,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萧寻郑重其事表情严肃,樊冬儿板正了猫猫脸,伸出了爪爪:“喵?”
进入部门?
她要端上铁饭碗了吗?!
第85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3] 让你们都圆满[……
黑猫圆圆的金瞳闪着期待和忐忑, 两只小白爪微微收紧,三角耳也跟着抖了抖:“喵呜~”
她上辈子认真努力学习了半年多,眼瞧着就要上岸, 却中途出了车祸。
阴差阳错, 几经波折,没想到, 变成猫以后,自己居然又上岸了。
樊冬儿有些高兴, 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传说中的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吗?
虽然仪式对象是只猫猫,萧队长依旧严肃正经, 严格依照入队流程,代替樊冬儿宣读了入队誓言,甚至还捏住猫猫爪给签了特殊合同。
虽然樊冬儿觉得,人跟猫猫签合同,约束力啧啧……萧同志似乎看出猫猫小眼神里的疑惑, 他笑了下, 俯下身给小黑猫猫戴徽章, 嗓音压得很低, 用只有樊猫猫能听见的声音慢声细语:“你要是干了坏事,薛清泽和赵华有连带责任。”
樊冬儿:“……”
猫猫金瞳微微瞪圆, 同情地看过后头坐着的两个倒霉蛋。
赵华并薛清泽:“??”
猫咪挥舞爪爪,两人鼓励地点点头, 眼神示意猫猫加油。
樊冬儿慢悠悠转回头。
为了两个小倒霉蛋着想,她以后还是小心点叭。
萧寻:“好了。”
樊冬儿低下猫脑袋,毛茸茸的小胸脯前摇晃着特制的猫猫警牌,“喵呜~”
“以后, 我们就是战友了,小樊同志。”
萧寻笑眯眯握住猫猫的毛绒爪,上下晃了晃:“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喵呜~”
樊猫猫一本正经点猫脑袋,萧寻清楚知晓眼前这猫的特殊,想起苏老的嘱托,他还特意给猫猫来了份特殊的入职鼓励,讲的天花乱坠,毒鸡汤听的樊冬儿耳朵疼。
不过为了小钱钱,猫猫我忍。
诶诶诶……等等!
你这就说完了?还没说我的工资呢!
可恶,你们不会是想白嫖吧?!
萧寻说完鸡汤转身准备离去,感觉衣袖被勾住,回头对上了樊冬儿愤怒瞪大的猫猫眼。
萧队长:“???”
樊冬儿爪爪重重拍萧寻,小眼神好似在飞刀子:“喵呜!”
朕的工资呢?!多少!
你不会以为光画大饼就能骗到聪明猫猫吧?!
萧寻听不太懂,不过感觉到了樊冬儿似乎不太高兴。
这猫正用一种很不爽且似乎是想揍人的目光盯着他。
“咳咳。”赵华手捏眉心,委婉提醒:“萧队长,你还没说工资和福利待遇呢?”
“猫猫不太懂这个,给猫儿说一下。”
樊冬儿郑重其事点猫脑袋,激动地比划着喵喵手势:“喵!喵喵~~~”
就是!
薛清泽懒洋洋翘着二郎腿:“不要以为你画大饼就能骗猫猫,上回去云省的出差费还没有结。赶紧给猫猫付账,不然猫儿要打人了。”
“是吧猫儿?”
“喵!”就是!
还是铲屎官靠谱。
可恶的家伙居然让猫猫干完活就不提这茬了,以为当成考验就可以不给出差费吗?!
樊冬儿昂首挺胸,骄傲抬着毛绒小脑袋,爪爪不停挥舞:“本猫猫作为特殊有人才应该有特殊工资待遇吧?还有,补贴啥的必须有……”
赶紧给人家补上小钱钱!
喵叫声絮絮叨叨,激情昂扬,她越说眼神越是晶晶亮,猫脸充满期待。
萧寻揪了下猫耳朵,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领过很多新成员参加宣誓入职仪式,头一回被直接问待遇的。
可这猫眼眸精亮亮,小爪爪激动扒住住你的认真样子,只让人觉得她可爱。
“有,都有。”
“你想要的都有。”萧寻无可奈何,又认真细致地给讲了一遍特殊人才福利待遇,表示:“入职后就有人才补贴,连同出差费工资一起打给你。”
“喵呜!”
樊冬儿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小家伙满意地拍了拍萧队长手腕,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小脑袋:“这还差不多。”
萧寻:“……”
萧队长给了眼前这得意猫一个脑瓜崩:“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完成,走吧,带你去拍证件照。”
“咔嚓!”
一只爪爪并拢的黑猫眼眸晶亮亮,猫脸隐隐带笑,定格成了证件照的模样。
“喵喵!”
樊冬儿坐在车上,爪爪还抱着特殊的猫猫警官照,不停翻腾着来回看,觉得新奇又有趣。
猫猫证件跟其他警察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打开以后,那猫猫头像看着就跟假的一样。
怕是就算拿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份真正的警官证。
*
晚六点,陈曲酒店。
包厢热闹非凡,觥筹交错,陆从典安静坐在角落里,很少讲话。
他是个安静的性格,不善言辞,性格也老实得很。有时候,安宫觉得陆从典这样非常好,好拿捏欺负,但这家伙这种事情没有一点眼色又让他这个经纪人很难做。
眼瞅着那边魏总使了好几个眼色,陆从典都好像没看见,安宫赶紧凑过去,笑着却动作相当强硬地把陆从典拽了起来:“诶呦,葛总,来来来,咱们好久没见了吧?”
“我们家阿从生了场病,刚从医院出来,脑袋啊一直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您可别介意。”
被好几个人殷勤围拢着的葛犹青瞧着有些年纪了,脸上没什么笑意,瞧着冷冰冰的,姿态高傲而冷漠。
她看了一眼被经纪人强行推到自己面前的青年,没什么表情的脸绽放出笑容,“小陆生病了?”
包厢里灯光昏暗,陆从典微微抬眼,他清俊好看的眉目在近距离瞧着更显俊美,似精致雕刻的塑像,格外美丽。
星瑞老总魏长生立刻大笑着站出来,挤开了周围的人,凑趣笑:“早就跟他说了,入口东西得注意,这年轻人就是不听。这不,急性肠胃炎进医院了。葛总在养生这块很有经验,不如您好好教教他。”
“小陆,这可是个好机会,赶紧过来跟葛总学。葛总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葛犹青摆手笑,周围人都跟着笑起来。
只陆从典还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没有应声也没挪动脚步。
偷偷摸摸跟过来的樊雀雀蹲阳台上,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小雀雀扑腾翅膀撇嘴,恶心的老男人,你这么喜欢搞牵线拉媒潜规则,怎么不自己上?!
第86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4] 换药
小小一只相思鸟在窗户口蹦蹦哒哒偷听,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樊冬儿扑腾着小翅膀,缩脑袋往窗户里拱。
外头冰天雪地的还有些冷,她蹦跳着收拢小翅膀, 圆圆黑豆眼紧盯住陆从典, 生怕这笨蛋被人算计了去。
包厢里,觥筹交错, 人影晃动。
青年安静坐在人群中显眼的地方,但他好似在不断降低存在感, 居然很快就没人再注意他, 反而去调笑别的艺人。
不仅如此,小陆同志吃饭喝水也都相当有讲究。
陆从典只吃别人动过的菜。
安宫单独倒过来的饮料和水, 他一口都不喝,好几次还装模作样举起来,其实都没入口。
樊冬儿清楚看见了安宫阴影里气到狰狞变形的脸。
她动了动翅膀尖,差点笑出声来。
陆从典这家伙……好像挺有经验。
都快把安宫气死了。
魏长生还给葛犹青敬酒,面上温和带笑, 瞧着就是个好脾气的。
他偶尔发出大笑, 笑声爽朗, 眼角余光却不断撇陆从典。
还暗地里狠狠踹了安宫一脚。
魏长生左半边脸转向葛总是热情带笑, 右半边脸转向安宫时,阴沉冷漠至极。
催促的眼神无比明显。
那意思——叫他过来干啥吃的?!这就是你给我调料的人?
安宫头皮发麻, 却无可奈何。
他做好了把陆从典送给葛总的准备,但奈何陆从典不乐意。
他还警惕得很, 居然连碗都不粘一下,他想趁机下药都没办法。
安宫盯住陆从典,他处处想动手,可他没机会。
总不能把另几位老总的菜一起下药吧?
那他就是在找死。
陆从典好似感觉不到安宫隐隐甩给自己的眼神, 他压根没有往葛犹青很少去的意思。
青年安静坐着,安宫却如坐针毡,直到再也坐不住。
魏总的雷霆之怒……他可受不住啊!
安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青年身边,半拉半拽,硬是将陆从典拉出了包厢。
临出门前,安宫绕过魏长生,无可奈何地给魏总递了个眼神。
那意思——要不您亲自上?
陆从典这小子最近很是警惕他们,安宫实在没办法。
左右这次,必须得把人送出去。
陆从典皱着眉头,他很不想出门,却硬是被安宫死死拽住。
安宫压低嗓音:“小陆,咱好好谈谈!”
“导演们都在这,你别折腾出太大动静!”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樊冬儿没跟上去。
左右要被攀附的对象还待在包厢里,自己盯着葛犹青就行。
吃完饭的一群人三五成群,有的在打牌,有的在谈天说地吹牛皮。
魏长生不动声色靠近到角落里,表情阴郁。
安宫这个废物!
他趁着无人注意,迅速掏出一包药,撒在杯子里,又倒了一点酒轻轻摇晃后放在手边。
葛犹青对他非常重要,不容有失,他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至于拿东西来换,甚至要拿旁人的未来清白来换,魏长生都不在意。
左右,他得利就行。
最近风头太紧,魏长生很担心被人盯上,他得找一棵新大树靠着。
要是换成以往,他倒也不会算计的如此显眼明了,甚至是图穷匕现,将摇钱树逼到要跟他反目。
魏总盯着五彩斑斓灯光下的摇晃酒液,眉心皱成川字,无声自语:“小陆,你也别怪我心狠,时也……命也。谁让你这时候撞到我手里。”
宁致远那该死的老东西死得太快,死得让他胆战心惊,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他必须得找棵大树靠上。
葛犹青的关系他打听得很明白,绝对能保得住他。
他不知道宁致远那家伙犯了什么事儿,居然被国安找上……魏长生想想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犯的那点儿事儿被宁致远牵连调查。
他等了足足半个多月,没感觉到风吹草动,但他依旧很方。
甚至是更方了。
他想扒上葛优青,主要是想借着葛犹青的关系,打听打听宁致远的情况。
最近,圈子里倒霉的人可不少。
很多人闻风胆丧,不知有多少个家伙跟他一样提心吊胆,魏长生恨不得立刻卷铺盖跑出国外去。
可现在跑……可能真就进了某些人的眼,要倒霉了。
斑斓五彩的灯光映着魏长生阴晴不定的脸,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有只小小的相思鸟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
樊冬儿在牛鬼蛇神胡乱蹦达的包厢里蹦蹦跳跳,一路钻到没人注意的吧台。
小团雀收拢翅膀,漂亮的黑豆眼盯着脑袋顶上光色碰撞,隐隐显出黑色的魏长生,,漂亮的鸟眼转动了下。
说实话,看见魏长生头顶那斑斓五彩的玩意儿,樊冬儿惊得不行。
漂亮小鸟的脑袋又左右转了一圈。
这包厢里……所谓老总们的头顶几乎都没有功德,反而都有业障在身。
资本家,果然没个好东西。
魏长生的业障较于其他人显得更加深厚,
樊冬儿本以为他就是个黑心黑肺的老板,现在嘛……她得想个法子,把这家伙送进派出所。
魏长生可不知道自己被“特殊卧底”盯上了,他还在左右环顾观望。
大部分时间盯着门口和葛犹青的动静,时不时伸手,摩挲加了料的酒杯。
陆从典跟安宫出去了五六分钟,很快就回来了。
青年推门而入,魏长生几乎在同时站了起来,朗声笑了下,扯着位导演,立刻恭贺起他最近得奖。
似乎是转头不经意看见了陆从典,魏长生笑着招呼:“小陆,我正找你呢。快过来见见王导。”
“王导,你瞧瞧这年轻人,很上进的,很有礼貌的孩子,他特别喜欢你的电影……”
陆从典很想转身就走,但喉头上下滚动,踟蹰了片刻,还是踏步走向魏长生。
他喜欢演戏,虽然一夜爆红让公司突然变脸,想控制他,但红有红的好处。
他能见到以前见不到的导演,得到更好的机会。
魏长生趁着陆从典跟导演交谈,顺手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酒杯,一杯递给导演,一杯递给陆从典:“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王导,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魏长生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陆从典握住酒杯,有刹那踟蹰。
劝酒声还在耳朵边上回环绕,导演在跟前,他必须喝。
“啾啾——”
陆从典本能地咽了下口水,本来是盯着酒杯,忧郁劲儿又要上来了,突然听到了清脆的鸟鸣。
在这嘈杂的包厢中,鸟鸣声几乎没人没注意,陆从典却是本能抬头。
樊冬儿蹦跳着上了吧台,开心兴奋地挥舞着小翅膀,翅膀尖尖上的绒毛在乱颤:“啾啾!”
没事的,喝吧,我给他换杯子了!
小团雀摇摇晃晃地用翅膀暗示,不过,陆从典这家伙似乎有点笨,听不懂雀雀的意思。
“啾啾——”诶呀,你就喝,没事哒!
包厢里灯光昏暗,魏长生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有鸟暗地里偷换他杯子。
被魏长生捏在手里的,才是下了料的那一杯。
“啾啾——”
胖嘟嘟小团雀的眼神太灵动,好似会说话。
陆从典眼皮子跳了一下,本能地扫了眼魏长生。
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就他醒来以后小红的性情来看,这鸟肯定不会干啥好事。
看着小陆将酒同志一饮而尽,魏长生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头了,贼亲近地拍着陆从典肩膀,眼神充满笑意:“小陆啊,只要能好好干,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魏长生又给安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住了人。
魏总才捏着酒瓶,晃晃悠悠倒转到葛犹青那边继续套近乎,盘算着怎么把人送给葛犹青。
“你干啥了?”
陆从典窝到吧台边上,刚刚好挡住了旁人扫来的视线,虚虚给小团雀笼在了自己臂弯里。
樊冬儿挺着毛茸茸小胸脯,蹦跳到青年脸颊旁边,悄咪咪笑:“我就偷偷把他的酒换了,待会儿等着看好戏吧。”
被绒毛蹭得皮肤发痒的陆从典,他眼睛瞪大:“!!!”
“你怎么办到的?!”
陆同志微微转头,直接对上了安宫似笑非笑,有点得意的不明眼神。
安宫心想,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有了这回……看这小子拿什么跟他作对!
陆从典:“……”
安宫那别有深意、隐隐带着示威感的姿态……太熟悉了。
他赶紧转回头,有点心虚地左右瞧了下,迅速把得意晃脑袋的小团雀兜进自己衣服里。
“那是什么药?!”
该不会是迷药吧?
啥时候发作?
陆从典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他只能被动防守,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一时间又兴奋又刺激,还有点干了坏事的心虚期待,总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看魏长生。
“诶呀!你别搞这么明显,要被发现了,好好当你的木头美人!”
“哦哦,好。”
陆从典安静了会儿,压低嗓音:“那你盯着哦。”
“有事赶紧告诉我!”
魏长生下的药不是立刻起效的,陆从典等啊等,等的心踌躇不定相当煎熬,散场时刻,魏长生的药……似乎起作用了!
第87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5] 神秘小黑鸟,魏……
酒局结束, 魏长生正跟其他人寒暄说笑,时不时观察下葛犹青的动静,忽然就感觉一股子热力直冲头顶。
那刹那, 周围的声音好像都在离他远去, 但很细微的声音又都清晰地收进耳中。
亢奋一点点累积,似电流窜过脊梁骨, 头皮发麻式的兴奋有些熟悉,但一时又让他想不起来。
魏长生给陆从典准备的不是迷药, 他用的是刺激神经兴奋的一种助性药。
这种药在圈子里很流行。
用药者不会彻底失去意识, 又能够让人像酒醉一样上头,无法自控, 足够“尽兴”。
魏长生精挑细选了这药,就是为葛犹青考虑到了极致,想给葛总云端体验。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享受到药物的人会是他自己。
等那兴奋发麻感越积越重,甚至让他隐隐感觉天旋地转, 等他反应过来身体不对劲, 已经晚了。
还在得意着的安宫始终盯着陆从典的动静, 他正等着拉皮条呢。
忽然听到了后方的喧哗吵闹声。
其中一道女声格外清晰明显, 尖锐之声又惊又怒,还带着三分嫌恶:“魏长生!”
“我看你是疯了, 脑子都不清楚了!”
被众星捧月围住的葛总脸色发青,声线都带着颤, 瞪向满脸殷勤谄媚的魏长生。
魏长生……这是什么品种的脑残?!
今天酒局是给葛犹青接风,也是很多人联络人脉的常规酒局。
葛犹青身在其中,她也是看上了一些人脉。
这次来,陆从典那点事也是顺便。
风花雪月的趣事, 应个景罢了。
她跟魏长生心照不宣,而作为大佬,葛总只需要安静等着人献殷勤。
这种事葛犹青经历多了,可她万万没想到,魏长生是这么一个蠢货。
酒局结束,这家伙当着一群人的面,满脸红光,张嘴就大声给她来了一句:“葛总,我今个儿可是出大血了!我们家顶流送给您!小陆还没谈过恋爱呢,您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不会给您添堵的!”
登时,全场都安静了。
还在互相吹捧告别的众人:“??!!!”
一切嘈杂声响戛然而止,参加酒局的正经人不正经人都惊呆了。
一双双眼目瞪口呆,直勾勾盯住魏长生,他们目光在魏总跟葛总之间转悠。
药力发作,魏长生好似喝醉酒般的醉意越发浓重,加上他本身带着酒气,活脱脱一副酒后吐真言的模样。
大家就知道了。
嗯,这是说真话,想抱大腿呢。
那么,他们是看戏呢,还是跑呢?
葛犹青:“……”
作为大佬,她经常有万众瞩目的时候,但绝对不是这种场合!
葛犹青脸色阴晴不定,她是很多人招惹不起的对象。
吃瓜群众们顿时觉得这瓜不香了。
大部分人恢复刚才啥也没听到的样子,大声吆喝着,勾肩搭背慌不择路地跑了。
开玩笑,大佬丢人玩小鲜肉这种事,还是别搭的好。
葛犹青黑着脸,心里已经给魏长生判了死刑。
她也大踏步走出包厢,想要离去,可她这么一转身,魏长生是无法接受啊。
葛犹青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放到清醒的时候魏长生还能控制住。
可现在,他药力散发,昏沉兴奋劲儿一上来,想也不想地冲到了门边,一把拽住了葛优青,语气悲怆:“葛总,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我都把小陆压过来了,您不能抛弃我,出尔反尔啊!”
魏长生体型壮硕,他拉扯之下,葛犹青居然摆脱不开,被强行按在门边上不让走。
葛犹青:“!!!”
她又气又怒,眼神左右扫,想找个人来甩开魏长生。
很多聚会的人却已经匆忙离去,甚至是跑着躲开的。
葛总的好事,他们可不能给搅黄了。
是以,地位低不敢招惹葛总的全都跑路了。
现在敢留在包厢内外、甚至在走廊间徘徊看好戏的都是葛犹青指使不动的。
葛犹青眼神往前后扫去,甚至还有那促狭的拍着巴掌呼和了声:“老葛,这么大年纪了还找第二春呢?”
“不如我给你介绍个靠谱的?瞧瞧人家小年轻,你这软的不行还上硬的啊?!”
葛犹青气到头顶冒烟,自从上位,她很多年没遇见过这种尴尬场面了。
潜规则这事儿很多大佬都干,那些光鲜亮丽的艺人不过是他们桌子前摆放的商品,能随意挑拣。
甚至到了葛优青这份上,她不需要把话说明白,多看几眼,暗示性说上一两句话,就会有如魏长生这样体贴周到的人“帮忙”。
可这事儿到底是案面下的买卖,放到明面上,还被扯着嗓子嘶吼给全天下人听,那就真真是面子里子全丢尽了。
葛优青要是把这事认下来,那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是看上了这个小年轻,可一个小鲜肉而已,她还不至于为这事丧自己的脸面。葛优青要是把这事认下来,那才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是看上了这个小年轻,可一个小鲜肉而已,她还不至于为这事丧自己脸面。
挣脱不开魏长生,她索性不挣扎了。
葛犹青严肃着脸,微微昂起下巴,表情冷下来:“魏总,请你自重,不要胡说八道。”
“不好意思,葛总,魏总他吃醉了,在说胡话呢。”
安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带着助急急忙忙冲上来,想强行按住魏长生。
安宫都不敢看葛犹青比锅底灰还黑的脸,胆战心惊。
他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魏长生这表现……这是喝错药了啊。
魏总没把药下给陆从典,反倒是自己吃了!
安宫知晓那药会有什么反应,他前期一直紧盯着陆从典,等待药性发作。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结果……苍天啊!
魏总这是什么骚操作,您这还不如不下呢!
“魏总,您喝醉了,我们赶紧走吧。”
安宫满脑门子汗,和小助生拉硬拽想扯走魏长生。
可魏长生就是抱住葛犹青胳膊不肯撒手,扯着嗓门喊,甚至脸带着脖子都一起涨红:“葛总,你不能走啊,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把陆从典送给你,你就帮我忙的!”
“你不能出尔反尔!”
这段时间害怕焦虑,魏长生一直都是惊弓之鸟,药力发作下,他爆发出了全部的力气。
葛犹青右胳膊剧痛,好似都要被魏长生拽断了。
葛犹青气到头顶冒烟,她现在十分后悔,没带助和保镖。
本来是想着春风一度,刻意一人前来,结果丢脸到广市。
魏长生被安宫强行拉拽开,他嘴巴还在呜呜呜,也被小助捂住了。
葛犹青气愤地好衣服,黑沉着脸,正打算离去,又响起了清脆而又动听的话音。
“啾啾——有人为色行恶事,有人想抱金大腿,有人为钱卖良心。”
“下药的想卖人清白讨好处,自食恶果吃了药,啾啾啾~啾啾啾~”
“劫色的想躺着享受,丢脸羞死人呦——”
“啾啾!你们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只有小陆最倒霉,落进豺狼窝。”
“啾啾啾——啾呜呜——”
婉转动听的清脆鸟鸣声好似乐曲,落在走廊间。
讲话声清脆好听,落进了很多吃瓜群众耳朵里。
葛犹青这边闹腾不休,附近好几个包厢门都被打开,客人们探头探脑地出来瞧热闹。
这酒店还颇有档次,甚至有很多人认出了葛犹青和魏长生。
有些直性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爆笑出声。
反正这前后包厢都是人,葛犹青这会儿自顾不暇,完全分辨不清是谁在嘲笑她。
现在那些笑声是其次,刚才讲话的家伙意有所指,这才是葛犹青最气的。
那人毫不留情地扯开了她的脸面。
葛犹青匆匆向前走,目光还在四下追寻,想找出是谁嚼舌根。
不光葛犹青,走廊里瞧热闹的人也在四下观瞧。
“刚才谁在讲话?葛犹青记仇的很,被她逮到就完蛋喽。”
“哈哈,葛犹青这次丢脸丢大发了,你看看她那个脸色。”
“……”
众人正在讨论,一只纯黑色的小雀鸟扑棱着翅膀而来。
跑去墨水里滚一圈的樊冬儿啾啾叫:“笨蛋笨蛋,你是在找我吗?”
葛犹青一愣,其他人也都愣住,本能仰头去瞧。
有些昏黄的灯光下,一只胖胖的小团雀懒洋洋煽动着毛绒绒小翅榜,它通体漆黑,上下飞舞的动作相当灵巧。
这小家伙是什么品种一时看不出来,可小家伙灵动的鸟眼却好似会讲话,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樊冬儿悬停在半空,翅膀间隔空怼葛优青:“是我是我呀!”
葛犹青:“???!”
众人:“?!”
这鸟是什么玩意儿?哪儿跑出来的还会讲话?
“这好像不是鹦鹉啊?什么品种?”
“等等!它刚才说……是它?!”
樊冬儿从讨论猜测不休的众人头顶飞过,落在了葛犹青脑袋顶上。
鸟儿清脆声线格外动人:“那只又坏又蠢的两脚兽想给倒霉蛋吃药,被我偷偷换了哦。”
葛犹青:“!!!”
漂亮小雀鸟飞到葛犹青近前,葛总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伸手想抓住樊冬儿。
团雀擦着葛犹青手指飞过去,不仅如此,小家伙还张狂地踩到了葛犹青脑门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嚣张小雀鸟娴熟无比躲开了葛犹青的一次次抓握。
樊冬儿踩着葛犹青手指和脑袋来回蹦跳,小嘴叭叭叭还讲个不停:“老家伙,你可真不要脸!”
“人家不乐意,你还逼着人家接受你。咋,你是天仙啊?”
“就你干这缺德事儿,小心以后死在床上!”
葛犹青狼狈不堪,疯狂想捏死这鸟,可是漆黑小鸟滑溜似泥鳅,她愣是逮不住。
“哈哈哈——”
距离葛优青最近的中年男人捂着肚子狂笑,眼泪都飙出来了。
小团雀扭过黑豆眼儿,漂亮小嘴开开合合,不屑地跟着咯咯笑:“两脚兽,你别笑了,你都快死了,还笑得出来?”
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愣住,表情也变了。
他愤怒的表情尚未完全显露出来,漆黑小雀鸟离开葛犹青脑袋,一路滑翔到中年男人对面。
樊冬儿上上下下绕着他,左右转了一圈。
樊冬儿灵动的黑眼珠子滴溜溜转:“你这家伙……好像没做过啥坏事。”
“去医院查查吧,你可能得病了,早点去还有救的。”
“你这混账鸟,胡说八道什么!”
胡伟德看着热闹呢,没想到火烧到自己头上,他伸手就要去抓鸟。
樊冬儿煽动翅膀,疏忽抬高高度,嘴巴叭叭甩出一连串清脆话语:“你头顶灰云,些许功德能护你一时,但挡不了多久了。”
“你救过好几个孩子吧?看在这份上,我提醒你一下,早点去,说不定还有的治。”
胡伟德伸出去的手突然顿在了半空,他又惊又疑,盯着上下乱飞舞的黑色小鸟:“你、你怎么知道?!”
胡伟德的确救过几个孩子。
那是他年轻未发迹的事情了,很少有人知道。
当年他在洪水里冒险救了几个孩子,后来,还资助了其中两个读大学。
这事儿,只有妻子知道。
这丑不拉叽的黑鸟是如何知道的?
第88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6] 万众瞩目神仙鸟……
黑色胖雀雀翅膀煽动, 任由胡伟德眼神锐利,带着三分疑惑怀疑地打量自己。
胡伟德平时就爱养宠物,他养过很多名贵鸟类。
但眼前这只鸟通体漆黑, 巴掌大小, 体型胖嘟嘟,黑芝麻团的可爱。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难不成……是个变异种?
胡伟德眼神闪烁不定, 樊冬儿已经不搭他了。
刚才樊冬儿就是看这家伙有些功德在身,想着能帮点忙就帮点, 才随便提醒一句。
至于听不听……那是人家的事情。
葛犹青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追了上来, 她再次伸手,想逮住这只冷嘲热讽、对她疯狂输出的丑鸟。
只是她跑得太慢, 樊冬儿灵活地左右躲闪,胖呼呼圆鼓鼓的小身子在半空中倾斜着飞起。
这回,樊冬儿也没飞出去,多远,胡伟德眼神闪烁, 突然往旁边踏了一步, 正好挡住了葛犹青去路。
胡伟德盯着樊冬儿思忖, 他觉得这鸟很不凡。
刚才听这鸟的话音, 她似乎是路见不平,让魏长生自食其果, 吃了自己给别人准备的药。
星瑞公司在圈子里风评向来差,不过人家有后台有人脉, 靠山极硬,一般情况都没人敢招惹。
公司风评差那是他们的事,不会有人冒风险揭他们老底。
魏长生明面上跟葛优青一样,一直是个体面人。
不体面倒霉的都是被坑的艺人。
没想到, 这样精明的魏长生被眼前瞧着团团的软和鸟坑了。
胡伟德脑子转得快,几秒钟就想明白了这鸟想干啥。
他斜眼瞅一瞅那边还在呜呜叫着,一心一意追逐葛犹青的魏总,眼里泛出点笑意。
那群家伙的事倒跟他没啥关系,最重要的是搞明白自己的事。
胡伟德当然不能让葛犹青把鸟逮住!
胡总面上带出笑容来,“小鸟,你刚才说的……能不能再详细些?”
跟胡维德聚餐的老友懒洋洋插嘴:“老胡,你还真信这鸟编瞎话?”
“这才几杯你就醉了?”
胡伟德只当没听见。
葛犹青伸了两次手都被胡伟德挡住,她也有些气怒。
四周那群人的目光好似都盯到了自己身上,写满嘲笑。
多少年了,她再没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候!
胡惟德能想明白的事情,她自然也能想明白。
魏长生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居然被一只鸟给坑了,还连累她!
周围围观那群家伙要是陌生人也就算了。
关键是这聚会场所相当隐秘,是会员制高档会所。
她刚来广市,恰好丢脸丢到了其他同阶层、不同圈子的人跟前儿。
这趟来广市,该干的事情没干,因为点小插曲直接坏了名声。
这对葛犹青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她这趟广市之行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皮都被撕掉,谁还会跟她合作?!
“胡伟德,你到底想干什么?!”
葛犹青索性也不装了,眼神阴冷,盯着胡伟德。
胡伟德压根不在意,他转头去盯樊冬儿。
胖雀雀刚才转悠了会儿,现在正挥舞着翅膀,发出了悦耳又悲痛欲绝的叫声:“啊啊啊!”
“都怪你这个两脚兽,害我说秃噜嘴,我的功德呀!”
胖乎乎圆滚滚的小雀气急败坏。
她变成猫太久,现在能开口说话,见了谁都忍不住多说两句。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顺嘴秃噜出去。
现在回过神,樊冬儿才发现,自己刚才似乎泄露天机。
跟之前救动物一样,功德已经被消耗了。
黑色胖雀雀扑腾着翅膀,,黑豆眼盯住胡伟德。
一人一鸟,视线相对,胡伟德表情一怔。
明明是只鸟,但它眼神极其灵动,正挥舞翅膀,一副肉疼到不行的模样:“啊啊啊——我的功德,功德!本雀雀的功德,不能白浪费。”
“喂,两脚兽,说你呢,你赶紧去医院,”小雀雀嘀嘀咕咕,声音清脆动人:“泄露天机,损耗功德,亏死我了!”
“你赶紧去医院查查,做手术,你得活下来多做好事,我才能回本嘛。”
小雀雀扑腾到了胡伟德跟前,豆豆眼写满认真:“听到了吗?!”
樊冬儿讲话刻意颠三倒四,带上了点神神叨叨的味道。
纯黑色团雀在半空里上下飞舞,鸟嘴张张合合嘀嘀咕咕,那场面乍一瞧……还真有点神异。
胡伟德若有所思,“我大概明白了。”
“多谢,多谢,我这就去医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各位,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胡伟德同包厢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樊冬儿的意思……他们也听懂了。
一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鸟,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讲了几句学舌的疯话,老胡这就信了?!
不,不对,胡伟德不是那种人。
胡维德匆匆忙忙离去,甚至还小碎步跑上了,格外着急认真。
只有他知道,这鸟说对了,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在被那鸟双眼盯着的时候,胡维德还有种异样感。
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可却很奇异,让他不知觉地想相信樊冬儿。
胡维德匆匆忙忙跑过走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盯着他看。
“胡伟德不是个傻的。他跑这么快……难道刚才那鸟说准了?!胡总他年轻时候还真舍命救过孩子?”有人惊讶。
“功德?真有这玩意?”
“……”
很多有钱人都信命,而且极度迷信。
胡维德表现太过怪异,很多人想明白,都都不再关注葛犹青的热闹,一双双眼睛反而盯向了飞翔着的黑色小雀鸟。
也不知道是谁暗地里喊了一句:“快去,抓住它!”
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立刻从包厢里窜出来,撞开其他看热闹的,借力冲上高处,伸手去抓乱飞的黑色雀鸟。
樊冬儿:“???”
她猜到高调行事会闹出幺蛾子,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这群有钱人反应还挺激烈。
她煽动翅膀躲开,大嗓门清脆极了:“呀呀呀,你们这群两脚兽,不是好东西!”
“雀雀是好雀雀,不能随便跟两脚兽走哒。”
樊冬儿正想落下身子,身后又响起了风声。
又是两人跳上桌子,朝樊冬儿这边飞扑过来。
反应快的、反应慢的几乎都挤到了一处,全被指使着去逮樊冬儿。
“我好怕怕哟!”
胖鼓鼓圆滚滚的小雀鸟在胳膊手臂间穿梭,毛茸茸小翅膀有时甚至能擦着人脸飞过。
可就是没人能逮住她。
樊冬儿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不会泄露天机,但就跟点评胡伟德一样,点评在走廊里远远近近看热闹的家伙。
“啾啾啾——哎哟,你印堂发黑哎!”
“头顶血气冲天,你业障缠身。是不是平时感觉身体特别沉重,晚上睡觉还睡不好,总做噩梦?哈哈,因为你干太多坏事了!踩着别人血肉发财,你吃枣药丸!”
整个二层包厢一片混乱。
人和人的碰撞,各种桌子摆设砸碎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还有嘈杂震怒的吵闹声连成了一片。
甚至连一层和三层的人都被惊动跑了出来,好多人挤在2层走廊口探头探脑瞧,想看看发生了啥。
被樊冬儿点名说过的几人脸色胀红发青,脑门子却隐隐渗出了汗。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能白手起家、现在还身处高位,哪儿能真正干净。
干净到善良天真的家伙,早就被其他鲨鱼吞吃殆尽了。
樊冬儿说得尽兴,走廊的局势越发混乱。
被胖雀戳中心事的大佬几乎下了死命令。
“给我逮住那只鸟,马上给我逮住!”
“把所有窗户都关上,叫服务员来!不,你去,马上把经给我叫过来,把所有门窗都关上!今天要是让这只鸟跑了,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有脾气暴的已经撸袖子,亲自上手了。
葛犹青甚至被挤到了边上去,几乎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太多人想抓那只鸟,她明明是第一个,却成了不太起眼的一个。
葛总:“……”
“抓我呀,抓我呀,你们这群笨蛋,这么多人都抓不到我!”
“抓不到我,回头我就去举报你们,把你们的老底全都掀了。”
等纠结的陆从典选择报警,拨出了樊冬儿给的电话号码举报。
等从包厢里走出来,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了?”
2层短短的七八米走廊几乎挤满了人。
有些人陆从典认识,有些人他不认识。
但他能从那群人的穿着里看出来,这些人身价不凡。
而现在……这些人狼狈地在走廊里奔波穿梭。
有些人还脑袋撞脑袋碰到了一起。
一只只手探出去努力挥舞,试图抓到贴天花板乱飞的胖嘟嘟可爱小鸟。
“小、小红?”
陆从典捏着手机,满脸迷茫。
这群人干嘛抓小红?
他想冲上去,突然又想到樊冬儿的嘱托,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嘈杂的环境中,樊雀雀清脆好听的说话声最清楚。
“一群笨蛋!笨蛋!”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抓我,我是野生的,我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樊雀雀趾高气昂,毛绒绒的翅膀尖尖怼向他们。
“你们敢抓我,就死定了!国家爸爸会为我报仇的!”
众人:“……”
陆从典:“……”
嘈杂的走廊有刹那安静下来,还真有人不敢继续动手了。
抓保护动物……是要坐牢的哇!
眼前这是不是保护动物,保护动物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啊!
万一是,那就真完了。
其他动物不会讲话好欺负,眼前这只会讲话……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啊。
“哼!”樊冬儿高傲地挥舞小翅膀,悬停着居高临下环顾左右:“愚蠢的人类!”
跟我斗!
第89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7] 鸡飞狗跳,会整……
这一幕瞧上去, 着实滑稽。
胖嘟嘟的黑色小雀在一群人头顶飞来飞去,趾高气扬的样子着实欠揍。
陆从典觉得,他要是想抓鸟的那群人, 也得被气死。
保镖和助们已经住手, 进派出所……那是另外的价钱啊。
走廊里不似刚才纷乱。
就在此时,一个眼神迷迷懵年轻男人才从半敞开门的包厢里走出来。
他像是喝醉了酒, 脸色有些红,指着还在半空里上下乱飞的胖雀雀:“这是哪来的丑鸟?!”
“梁叔, 王叔, 你们审美降级了呀,这鸟丑不拉叽的, 你们想要宠物,不如我送你——”
说她丑?!
樊冬儿一整只都炸毛了,气到雀脸炸开。
胖雀冲到刘方奇跟前,明明是巴掌大小的小雀,却气势汹汹, 相当暴力。
刘方奇压根没把这小鸟当回事, 然后就吃了大亏。
樊冬儿一翅膀呼到这家伙脑门上。
“说谁丑呢?!”
樊冬儿:“本雀雀是神鸟, 神鸟, 知道吗?!”
“敢说我坏话,你会倒霉的!”
这小胖雀瞧着一丁丁点, 力气却不小。
刘方奇都被打懵了:“敢打我?!”
“啾!”
樊冬儿左右开弓,毛茸茸的小翅膀一下接着一下, 啪啪啪给那口出狂言的混账玩意儿打到脑门发青。
刘方奇伸手想捏死樊冬儿,却总是被躲开,继续被一下下翅膀扇脸。
吃瓜群众们惊呆了。
他们还从来没看过小雀暴揍人的。
樊冬儿两只翅膀都打人去了,居然还能稳稳当当停在半空。
看似柔软的翅膀还在刘二少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子。
刘方奇气得脸都绿了。
可也不知怎么的, 他就是挡不住小胖雀的攻击。
实在没办法,刘方奇只能双手捂脸,愤怒大吼:“你这死鸟,我一定把你炖了,煮鸟汤喝!”
“哎哟,那得等你从派出所里出来啊。”
樊冬儿悠哉悠哉,上下飞舞。
见刘方奇这家伙捂得挺严实,没法子继续打脸,樊冬儿圆豆芽转向了自己身后。
几个保镖已经悄无声息靠近,猛地朝樊冬儿扑去。
老板说了,只要能逮住鸟,他们就有奖金。
就算要去蹲派出所被拘留罚款,也能得到相应补偿。
伤害保护动物那也是有等级的,他们不可能受太大的惩罚。
这种时候,当然钱最重要。
几个老总派出来的保镖助呈半包围姿态,将前前后后去路堵住。
樊冬儿好像被吓到,在半空里踉跄了下,直挺挺往地面上摔去。
保镖和助欣喜若狂,猛虎扑食冲了上去。
“彭!”
樊冬儿引着保镖们冲向东边,正好跟刘方奇那边的人脑袋撞上了脑袋。
而上一秒还踉跄要跌倒在地的小胖雀扇动着小翅膀飞起来,长长的漂亮尾羽在屁股后头得意地左右摆动:“笨蛋笨蛋!”
抓住鸟的大好时机在手边溜走,老总们气得在心里直骂娘。
但同时,他们对这鸟的神异更加好奇。
这鸟怎么如此聪明?!
它刚才说刘二少要进派出所,真的假的?
樊冬儿清脆笑声还在走廊里回响,安宫和助趁着其他人注意力被吸引去,扛着魏总想偷摸溜走。
葛犹青则是暗地里盯着樊冬儿,眉头慢慢皱起。
这鸟……颜色好像不对。
到底哪来的?谁养的?
与此同时。
大堂接待经表情僵硬,追着大踏步朝二楼而去的赵国庆,试图伸手阻拦:“同志,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您不能随意进入的。”
赵国庆脚步顿了顿,表情严肃:“我是警察,接到了报案,你们这里有人违法犯罪,我必须要进去。”
大堂经愣住,“警、警察?”
“那也不行!警察同志。我得请示过总经才行,请您不要为难我。”
赵国庆撇了他一眼,“我也是按章程办事儿,请你不要为难我。”
大堂经拦不住赵国庆,急匆匆去找总经。
赵国庆坐电梯到二楼,迎面撞上了做贼似的安宫两人。
赵国庆眉头皱起。
没办法,安宫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太引人怀疑了。
“你在干什么?!”
“妈呀!”
安宫和小助生怕被鸟再盯上,正心惊胆颤着呢,一头撞上了赵国庆他们。
安宫惊得一哆嗦,没扛住魏长生,小助被魏长生带着一块歪倒在地上。
魏长生人更不清醒了,却还惦记着葛犹青,嘴里嘀嘀咕咕的话落进了赵国庆耳朵里:“葛总,我下了血本,还给陆从典那小子下的药!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安宫:“!!!”
小助感觉到赵国庆扫过来的凌厉视线,慌忙捂住魏长生的嘴。
两人又想扛起魏长生离开,被赵国庆抬手按住。
赵国庆上下打量昏迷不醒的魏长生,还有对他怒目而视的安宫:“你们是魏长生?安宫?”
安宫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
他毕竟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有几分。
对上赵国庆不怒自威的冷肃表情,他心里一咯噔:“我是安宫,你是……”
“赵队,就是他们!偷偷给人下药,故意伤害别人还未遂,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清脆悦耳的讲话音由远及近而来,安宫顿时眼前一黑。
完蛋!
那很不好惹的管闲事鸟追上来了!
安宫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他们好好办事,咋就撞上了这种邪乎事?!
一只鸟出来路见不平,这世上还有没有天了!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呢!!
赵国庆满脸懵。
他看到一只黑不拉叽、肥嘟嘟圆滚滚的小胖雀在走廊里喝醉酒似的上下乱飞。
樊冬儿摇摇晃晃扑向赵国庆,屁股后头还追着好多人。
刘方奇跑的最快,正上蹿下跳,吼叫着边扑向樊冬儿。
刘方奇捂住起了大包的脑门,咋咋呼呼:“你这只死鸟,给老子站住!”
这走廊只能容纳三人同行,七八米长廊却挤满了人。
乌泱泱一群,全都追在那樊冬儿屁股后头喊着抓住它。
赵国庆:“???”
赵队长对上了小胖雀灵动的圆豆眼,恍惚间,他想起了某只猫,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德叔,咱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赵国庆有点后悔,他不该因为想跟猫儿亲近,来接这案子的。
德叔表情严肃:“来不及了,队长。”
那只被一群人追,还在上窜下跳不停挑衅对方的胖雀已经飞他们头顶上了。
樊冬儿毫不客气,相当熟稔地踩到了赵队长脑门上:“老赵,好久不见!我是小樊的朋友哦,我来给你送大案子来了!”
赵国庆:“……”
说这话之前,你能先从我脑袋上下来吗?!
小樊的朋友?!
赵国庆黑着脸,给雀揪下来。
他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让樊冬儿感觉到痛。
他轻轻揪着雀毛,捏到了自己面前:“我认识你吗?!”
赵国庆家里养过鹦鹉的,他用的力道很轻,可这小雀却相当不乐意。
樊冬儿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发出惨叫,甚至还惨烈地躺到了赵国庆手掌心上:“啾啾啾——我骨头被你捏断了,我要跟小樊告状!我好心好意报警来给你们送情报,还帮忙破案,你们反而把线人,不,线鸟弄成重伤,太过分了!”
赵国庆:“……”
他不说话,眼神幽幽盯着碰瓷胖雀。
果然跟猫儿一样,不是好玩意儿。
由于见识过某只猫的神异和特殊,赵国庆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这只鸟会说话。
他认真盘算,自己要不要跑路,顺便把这案子甩到一队头上。
他已经发现追着这鸟跑的一群人身价颇丰,似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家伙。
很多时候,他们查案子的最大阻力就来源于这些人。
这胖雀甩过来的案子明显不一般。
德叔跟孟丽丽眼神惊异,目光绕着胖嘟嘟的黑色雀鸟不停徘徊打转。
德叔沉思:“又是一只成了精的?”
孟丽丽表情认真,语气惊喜:“老大,那只猫已经有主了,这只没有主!我们把它带回市局去吧?!”以后就有特殊成员帮忙破案了!
樊雀雀:“……”你想得还挺美!
小胖雀一个鲤鱼打挺,挺着圆鼓鼓的胖肚子站起来,“别闹了,那几个家伙要跑路了!”
魏长生现在药性还在,警察把他们带回警察局审案,要容易很多。
魏长生要是醒过来,情势就不一样了!
“小孟,你们把他们带到警局去。”赵国庆扫过匆忙沿楼梯跑走的安宫,随意下了吩咐,眼眸转向对面。
“这鸟是你养的?!”
刘方奇最先冲到近前,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和一脑门包:“混蛋!你知道老子身价有多贵吗?看看给我打成什么样了,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个交代,老子就让你在广市混不下去!”
樊冬儿:“对,还有这几个货。他们聚众吸毒,估计还有毒品藏在包厢里,你们可以现在去查。”
小胖雀上蹿下跳,鸟脸好像写着一行字——我靠山到了你们死定了!
德叔忍不住笑了两下。
这小胖雀,好像比那猫还嚣张能蹦跶。
他带了两人去搜查刘方奇的包厢。
他们不是缉毒队的,但辨认毒品这种事儿……对警察来说是基本功。
“你们几个,马上抱头蹲下!”德叔拎着证物袋出来,跟赵国庆点了点头,其他队员直接按住了刘方奇:“闭嘴!不准动!”
“你们聚众吸毒,等着去拘留所吧!”
刘方奇:“!!!”
一直飘飘欲仙,好似喝醉酒般的刘方奇被按进警车。
他被冷风吹得浑身哆嗦,慢慢回过神,盯着樊冬儿一脸惊悚:“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鸟怎么知道他在吸毒?
第90章 铁口直断小团雀[8] 雀雀这么可爱,……
巴掌大小的黑色胖雀动作骄矜, 抬起下巴。
圆乎乎小鸟脑袋毛绒绒,软萌萌胖雀却一身的嚣张得意劲儿。
她黑漆漆的小豆眼写满了得意和张扬。
小团雀悬停在半空,好似跟人一样, 将左边翅膀往下怼, 毛茸茸的右翅膀伸展开。
她半边翅膀耷拉着,乍一瞧, 那姿势倒很像是人叉着小腰,在努力给自己壮气势。
胖雀叫声婉转清脆, 语气里带着不屑和小鄙视:“知道你吸毒不算啥。本雀雀还知道很多呢!”
樊冬儿又绕着眼神阴郁的刘方奇转一圈, 随口点评,“你这家伙不干好事儿, 功德马上就要耗尽了。你放心,下半辈子你会穷困潦倒,没啥好日子过的。”
“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畅快得意的好日子,你过不了多久啦。”
“你这死鸟——”刘方奇哪儿能听得这种诅咒话, 暴怒之下硬是怼在了车门边上不肯进去, 还想再次伸手掐樊冬儿。
“安分点!”
只是, 刘方奇刚一动弹, 就被小孟强行按住脑袋,简单粗暴地塞进了警车。
“葛总, 你说这鸟是真有能耐,还是在胡说八道?”
葛犹青他们闹的动静很大, 樊冬儿的出现还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力。
这会儿,会所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刚才二楼包厢里抓鸟的人全追了出来,但碍于警察,这会儿都没敢动手逮鸟。
他们还在寻找时机想抓鸟, 其他吃瓜群众就是纯追出来看戏了。
一个个都相当兴奋。
“呀?这不是刘二少吗?又打架了?”
“这回不是打架,是吸毒。好像还被警察逮了个正着,他爹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
大部分人幸灾乐祸瞧热闹围观,一直追着樊冬儿的几个大佬目光只绕着她转。
刚才这鸟说刘二少马上要进派出所,没想到……真就应验了。
虽然起因是樊冬儿自己打了报警电话,可刘方奇说的对,这鸟怎么第一眼就辨认出刘方奇吸毒的?
大佬们对鸟的兴趣越发浓厚了,甚至还有人走到葛犹青身边探消息,想打听樊冬儿的来历。
葛犹青:“……”
她气都气死了,真要知道这鸟哪里来的,第一时间掐死它!
葛总笑着跟凑过来探听消息的人寒暄,她丢了大人刚才还迫不及待想离去,这会儿反而不着急了。
隐没在人群中,她借着鸟的话题跟其他人讨论,眼神却闪烁不定。
丢脸就丢脸,只要有利益,丢脸无所谓。
不过这鸟到底怎么回事?真能看出人的运道来?
不,不可能!
葛犹青很快抛弃了这想法,与其相信鸟通人性,还有神异功能。她更相信这一幕是被人安排出来的。
她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几个大佬确定葛犹青这边套不出消息后,当机立断,转身就走,留下葛犹青一人继续思考。
与此同时,跑进地下车库的安宫三人也被带了回来,送到警车跟前。
安宫和小助很想跑的,想躲开警察的牵制,可惜,没成功。
安宫还在垂死挣扎,“几位警官,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
安宫心急如焚,搀扶着魏长生的胳臂在拼命用力,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魏总准备的神经性药物相当霸道,最初只会让人跟喝醉酒一样上头,慢慢失去力气。
但上头的那股子劲儿过去之后,就会让人幻听幻视。
现在可是大庭广众,魏总要是起了反应……他想想都绝望。
必须早点把魏总送出去!
魏总这种状态被带去警局,肯定会出事,那他也就没以后了!
“你装什么装,你们俩偷偷给别人下药,我都看见了!”
樊冬儿上上下下,来回扑腾绕着安宫打转,黑豆眼写满了鄙视:“两脚兽,你一身黑红之气,做过很多亏心事吧?不要以为做过的事就算了,业障会积累,霉运会积聚,功德会消耗的。”
“你赚的钱再多,要是下半辈子没福气享受,照样是一场空。”
安宫对这突然冒出来的胖雀是一肚子气,恨得牙根痒痒。
哪里冒出来的死鸟,居然还管闲事,坏了他们的大好场面。
安宫眼睛喷火,瞪向樊冬儿,恨不得一把掐死它。
什么业障?鬼才会信!
他这辈子只信钱!
物欲横流的年代,除了钱,没有其他任何人或者物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安宫对樊冬儿的话嗤之以鼻,可愤怒不屑的眼神对上小胖雀清亮亮的鸟眼,安宫竟有刹那心虚。
那双纯黑色的鸟眼好像镜子,倒映出了他自己的脸。
樊冬儿完全不在意安宫的愤怒,欢快煽动翅膀,继续提醒:“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还有拯救自己下半生的机会哦。”
“别错过了。”
安宫深吸了一口气,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不再看樊冬儿。
眼神恢复了些清明冷静,转向赵国庆:“这位警官,你们接到鸟报案,就来抓我?”
“你们这是胡乱抓人,污蔑好人!”安宫到底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年的顶尖经纪人,行事作风再令人不齿,他本人依旧是有能耐的。
安宫目光在樊冬儿身上又转了一圈,唇角溢出冷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质问:“这就是你们的办案方式吗?”
“现在随随便便一只鸟都能诬陷好人?!一只鸟说的话也能信?”
安宫边说着,边转向会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大声重复:“大家说是不是?”
“一只鸟都能报案把我们抓走,这未免太荒唐了!”
吃瓜群众们有的点头,有的不以为意。
赵国庆严肃的面庞显出三分沉思,他心里自然是相信的。
毕竟,电话里报案的家伙不是这只鸟,而是陆从典。
可是……赵国庆张了张嘴,感觉到肩膀上重重踩落下来的鸟爪,到底没第一时间说出真相。
这案子有些不一样,他们身为警察,本来就保护报案人的隐私。
鸟说它报案,赵国庆不同意也不反驳,他嗓音温厚:“安先生,我们必须要带走的人是这位魏先生,他被指控下药,您可以现在离开,如果需要您作证,我们会再联系您的。”
言下之意,你想走就走,魏长生必须留下。
安宫哪能同意,他就继续揪着鸟报案不算证据的事情不放,要求赵国庆立刻放他们离开。
隐没在人群中的陆从典有些紧张着,不知道该不该站出去。
见那警察没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松了口气,可又担心警察真这么把魏长生送走,一时焦虑又紧张。
樊冬儿倒是不担心。
她认识的警察很多,赵国庆能被雀雀精挑细选出来当办案冤大头,不光因为他是市局队长,分量重。
更因为赵队经验老练,能压得住场子,人也厚道。
樊冬儿想保护陆从典,解决魏长生,但不能让他卷进更大的舆论风波。
这事,有雀雀出头就行了。
樊冬儿暗地里甩给陆从典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有本雀雀呢!
小雀鸟昂起了脑袋,在安宫叫嚣的越发得意,甚至想再次转身离去时,飞出去给了安宫一翅膀。
团雀根本没多少斤两,可翅膀落在人脸上,打得安宫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
樊冬儿气鼓鼓:“可恶的两脚兽,居然搞物种歧视!一只鸟凭啥不能报案?”
樊冬儿义愤填膺,又是两个翅膀上去,在安宫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红印子。
安宫:“!!!”
安宫想躲开,可他扶着魏长生没法子躲避,两边警察都对小鸟打人视而不见,可给安宫气坏了。
“警官!”安宫捂住脸:“这鸟打我,你们得保护我!”
安宫见赵国庆迟迟不动手,语气愤怒:“你们都不管吗?!”
赵国庆:“……”
赵国庆看了一眼上蹿下跳的巴掌团雀,嘴角抽搐。
围观的吃瓜群众发出了爆笑声。
“安宫,你又装可怜,一只鸟能有多大力气!”
大部分人都觉得安宫在借题发挥,故意卖惨。
那鸟还不到巴掌大,就算整只撞到安宫脸上,也使不出多大劲。
这安宫平时装也就算了,就被只雀鸟打两下翅膀,整得跟被人暴打了似的,真虚伪!
居然还好意思要求警察保护他,真不害臊。
安宫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嘲讽目光,到嘴边的惨叫硬生生咽了下去,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气的,整个人都要气爆炸了。
他啥时候卖惨碰瓷了?!
这只鸟是真的在暴揍他啊!打的他脸火辣辣一片,疼都疼死了,为什么都不相信他?!
他都被扇得脑袋痛死了,雀没人愿意伸手帮他一把!
以往都是安宫把别人欺负到有苦说不出,被欺负到自己有苦说不出,还是头一遭。
他真疼,不是装的!可惜……没人信。
樊冬儿瞧着小小一只,一翅膀扇下来的力道却特别重。
安宫难受地想哭。可爱的小团雀扑闪翅膀,努力暴打安宫的动作落在吃瓜群众眼里却还是可爱软萌。
安宫甚至听见了吃瓜群众夸樊冬儿可爱的议论声,气得肺都要炸了。
不仅气,他还特别想哭。
大庭广众,他被一只巴掌大的小团雀暴揍了一顿,却没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还被冷嘲热讽的围观。
在场还有跟星瑞不对付的对头大声嘲笑,“安大经纪人,您就别装了。这装了又没好处拿。警察只管咱们人打架斗殴,可管不住鸟,你就别为难警官了。这鸟是野生的,你别想装惨碰瓷伸爪子,就算你冤枉,把鸟弄伤了,照样得蹲大狱!”
安宫:“……”
“安经纪人,别装了。”
“就是,那鸟才多大啊。”
“别陷害我们雀雀,那么丁大一小团,就算打了你,也跟清风拂面一样吧?我还巴不得它蹭我呢,肯定很舒服!”
安宫:“!!!”
他正气得打算直接甩开魏长生,反正魏总现在不清醒,先丢给助,摔了再推卸责任就是。
可还没等他动弹,耳朵边上响起了樊冬儿压低的好听声音:“自己吃亏难受,没人相信还没人愿意伸把手帮你的滋味好受不?”
安宫浑身一僵,突然就不动弹了。
樊冬儿懒得继续搭他,暴打一顿这家伙,先给小陆出出气就算了。
其他的账,以后再算。
她飞到赵国庆跟前,嗓音清脆:“我不光目睹了全过程,我还有录像哦。”
她那天跟两个狗仔斗,想着陆从典这货可能危险,顺手牵羊带走了个纽扣摄像头。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本雀雀真是太有先见自明了。
雀雀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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