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回收宫斗宠妃系统18


    一连好几个月, 从暖春走到寒秋,因为每天好吃好喝, 殷明麓长高了一寸, 本来秀丽的眉眼也逐渐褪去幼嫩, 谁见了他都会赞叹云王世子当真俊俏极了。


    秦曼曼也甩着隐隐作痛的手腕,完成了抄书的任务,谢厌自然是照单全收了, 他的心冷硬如铁、堪比蛇蝎,知道此妖女拥有跨时代的好东西后, 自然希望能吐多少是多少, 平时交流时, 也是尽可能地挖掘对方言语间的漏洞, 知道了什么是土地承包责任制,什么是盐铁官营, 什么是三权分立。


    此女其实知识也是浅薄,许多东西只知表皮不知内里。但谢厌脑子好使,往往能举一反三, 就这样把秦曼曼所知道的那些东西全部给榨干了。


    吐完了,此女自然也就没用了。他完完全全展示了何为过河拆桥, 收下医术交给太医院那群如饥似渴的学者后, 就放手不管了。术业有专攻, 这些智慧结晶就该交给医者钻研,交给百姓开智,而不是敝帚自珍。


    秦曼曼此人, 换了其他冷血残暴的君王,对于这种思想古怪、行为不安分的女人,不定时的潜在炸弹,都是会斩草除根的。但谢厌本性并不残暴,看在对方做出了那么多贡献的份上,好心留了对方一命。然后随便找了个由头,赔了笔钱,把人加入了下月的宫廷驱逐名单,放任对方回秦府,准备再嫁。


    当然,还是会继续派人监视的。


    “怎么还不走?”伏案批阅奏章的男人,抬起的面容冷峻,那锐利的凤眼眸色幽深,虽是问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对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他没有任何耐心,甚至称得上懒得敷衍。


    让被宫人架住的秦曼曼有一瞬间的迷茫,为什么她被赶出去了呢?她没有想到是这男人用完就丢,或者是过河拆桥的行径,她红肿如核桃的眼睛,在看到殿外端着一盘吃食,神色也迷茫的新晋美人王蔷时,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厉害,一下就明白了!


    不是陛下移情别恋了,就是陛下在王美人面前逢场作戏!不过就算是移情别恋,也不用特地把她赶出去,那真相就只剩下后者了,陛下在保护她,不想她成为后宫众女争风吃醋的牺牲品。所以才在王美人面前,对自己如此的冷漠、不近人情。


    当得知陛下的良苦用心后,秦曼曼瞬间就冷静了,她轻咬粉唇,停止了自己跳手跳脚、呼天抢地的行为,因为在王美人面前,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她丑态百出。


    她很配合地被赶出宫殿,只是临走时望着谢厌那眼神,委屈得要人命,似乎她为了配合他的演出,牺牲了多少。甚至那口型还在说「陛下,你对臣妾笑一下啊」,明明只是一个很正常的行为,被她脑补成了什么委曲求全的宫廷虐恋大戏。


    《高天之上》


    “呃……”谢厌冷冷地瞥了宫人一眼,似乎在指责他们的办事效率。


    接收到陛下凛冽的威吓,宫人的手脚快了,几乎是下一秒,谢厌就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了。


    储秀宫内;


    回到自己地盘后,当得知王美人带着一些漂亮珍贵的赏赐归来时,秦曼曼气得举起卧房内的古董花瓶要砸。


    不过系统乙一句“宿主,这花瓶是乾正时期的古玩,市面上数量极为稀少,放在后世这样的珍宝,如果保存完好起码值七个数。您如果砸了,砸的不是瓶子,而是钱啊!”


    七个数,也就是几百万。没想到这色彩大红大紫、其貌不扬的丑瓶子,居然这么贵,骨子里还是小市民的秦曼曼闻言,一下就犹豫了,讪讪地放下,打算换个东西砸。


    结果这宫殿里的每个东西市值都贵得骇人,让秦曼曼举起都不舍得砸,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的,最后忍不住了,扑在绣花床褥上,泪流不止,显然承受不住陛下那份冷淡,心口烦闷地堵着,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浸湿了衣衫,“怎么会这样呢?把我赶走了,立刻就召见了王美人,还给了那么多珠宝首饰。陛下到底是在逢场作戏,还是不爱我了。”


    系统乙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含糊几句搪塞几句,可系统甲却突然冒泡了,很残酷地戳穿了一个事实:“那还不是因为他不够爱你。”他虽然本体出现了人格分化,但是他的数据面板还是可以参考的,景帝对宿主的好感值一直不上不下,没有突破。


    秦曼曼不高兴了,她停止了激动的情绪,薄薄的唇抿了起来,冷声道:“你说什么呢?陛下肯定是爱我的。”她也就是发泄一下,如同热恋中抱怨男朋友的女人,只想被人哄哄罢了。可但凡有亲友说一句,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女人又会瞬间如同刺猬般,尖锐地为自己的男友辩护。


    “也许他爱你吧,但肯定不那么爱你。”系统甲神色不变,冷静道,“宿主,说句诛心的话,陛下是注定名留史书的人物,他富有天下、威震海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出色帝王的一生注定拥有无数美丽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的,年老色衰了也许会依稀记得,为他成就帝业的也会记得,其余美人则淡得没有影子。宿主你的容色既没有艳压六宫,也不是陛下心目中最特别的那个,陛下自然不爱你。”


    秦曼曼瞪着一双泪水盈眶的红肿眼眸,她一向讨厌这个张嘴不留情的毒舌系统,更喜欢那个会说好话的。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有点被这个毒舌系统说服了,梗着脖子还不服气道:“那你说说,什么是最特别的女人?”


    系统用笃定的口气道:“自然是为陛下赴死的女人,绝对能在帝王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


    闻言,秦曼曼大骇,她眼泪都不流了,尖锐地大叫道:“你居然让我去死?你到底是什么系统,我可是你的宿主,你居然叫我去死?你到底是不是包藏祸心!”


    系统道:“宿主你扪心自问,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而死,宿主你会不会大受感动?从此记挂着他?纵然不爱,但这份感情是特殊的。在漫长的岁月里,转化成美好的白月光、朱砂痣。我们既然要做,就做皇帝心目中最特殊的女人。不然宿主你迟早会被王美人等给比下去,从此泯然后宫矣。”


    “是这样没错,但我死了就真的死了啊!”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后,秦曼曼的心已经被说服了一半,她强压着火气道。


    系统冷静道,小算盘打得极响:“宿主可知道何为「自导自演」?如果成了,宿主就能成为比下心目中最美好的存在;如果不成,也不过是一场宫外刺客,与宿主毫无关系。”其实它不知为何,更想让宿主直接瞄准云王世子,总觉得若云王世子死了,宿主上位的可能性更大。


    秦曼曼稍稍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一瞬间的沉思,显然已经被彻底说服了。


    而没想到此女竟如此异想天开的谢厌,在听到心声的一瞬间,他凤瞳中迸射出的寒光,如刀锋锐利,亮得骇人。更离谱的是,也许是他这些日子做的假象太好了,秦曼曼用未来宠妃头衔做筹码,辅以金钱做利饵,居然还有一小部分人真的被收买了。那些宫人不知秦曼曼下月就要被驱逐,于是秦曼曼几乎很容易就收买到人手了。


    谢厌那威慑毕露的瞬间,令两旁伺候的宫人两腿战战,惶惶如惊弓之鸟,大殿内的空气都紧张起来,大家不知为何陛下突然龙颜大怒,难道是没他们没伺候好?甚至有人祈祷着,云王世子快点出现,快来抚慰一下盛怒时的陛下,平息那份怒火。


    可是出乎宫人意料的是,在惊涛骇浪般的怒火后,陛下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很突兀地笑了。那笑声回荡在殿檐木粱,产生的回音效果堪比枭鸟般诡谲,令无数宫人面色煞白,神情更加恐惧了,他们害怕地抖着身子,瑟缩地跪倒在地。


    陛下今天不正常啊!


    殷明麓作为救火消防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有宫人觉得他和景帝之间兄弟情深,他说的话好使,于是景帝一旦震怒,就喜欢给他通风报信。


    殷明麓嘀咕着,其实陛下发火,他也怂啊,但又禁不住王公公哀求,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几乎没受阻拦,他就踏入殿内,发现一脸和颜悦色、似乎就等着他来开饭的谢厌,那人物俊美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一丝怒火的迹象,他疑惑地偏着脑袋:“??”


    他茫然地找了自己往常的凳子坐下,不等吩咐,宫女就自发地上前服侍他净手,他用乌黑的眼眸小小地瞅了一眼王公公,王公公却低着头颅,没有与他对视。


    将这两人的互动收在眼底,谢厌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虽是面无表情,视线余光却隐晦地看了自己身边这个老人,突然觉得此人真是多嘴。如果他先前盛怒之下,被少年看到了,把对方吓坏了,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在一旬之内把人哄好。这是他不愿意让对方知道的一面,性情诡谲、阴狠毒辣,他希望自己在对方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位端雅仁厚的兄长兼君主。


    这种破坏形象的时候,还是少见为妙。


    可惜殷明麓没有读取心声的能力,不然他会吐槽道:你觉得你是吗?


    感受到一股威凛的盯视,王公公心脏咯噔一声,当即头颅低得更厉害了。


    用膳期间,殷明麓吃得又急又快,差点呛到了,一张小脸红了大片,咳嗽不止,雾蒙蒙的眼泪浮现眼眶,看着有几分可怜。


    没等宫女上前,谢厌就微笑着,帮他顺了顺了背,行为分外温柔,越发让殷明麓觉得今天根本没生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虚假小道消息,说景帝怒极反笑,恐内心入魔,现在不是挺正常么?居然还邀请他这个无官无爵的人,参加半个月后百官同乐的宴会,真好,不仅可以看异域送来的奇珍异兽,又可以骗吃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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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回收宫斗宠妃系统19


    秦曼曼心焦难捺地等了半个月, 喜寿节在她的期盼下,终于如期而至, 且举办得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 似乎是为了迎接冬天。景帝在宫中设宴, 邀请了四品及四品以上的朝堂重臣与皇亲国戚赴宴同乐。秦曼曼惶惶不安地咬了咬唇,她原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宴,没想到今年的规模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但事已至此, 因为早埋伏了人手,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还不知道, 自己派遣出去的主使宫人, 在第二天就被逮住了。在禁军的特殊监牢里, 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些轻易就被钱帛收买的软骨头,根本不到关键时候, 在那些高大威猛的禁军侍卫举起拳头准备落下时,就惨叫道:“奴说!奴说!奴才什么都说!”


    还好一五一十地把家底全部交代了,半点不敢隐瞒。交代完后, 这还不算晚,禁军侍卫们冷笑一声, 将人掀翻再低, 无需那种残酷的私刑, 就打得对方打滚哀嚎、血流不止。这时候身体疼得死去活来的宫人濒临死亡边缘,已经把秦曼曼恨之入骨了,自然很容易就被策反了。


    禁军们这才冷冷一笑, 心满意足地收了手,道:“既然知道错了,该怎么做,接下来知道了吧?”


    宫人伏地,不顾满头血,将头磕得砰砰响,表衷心的时候,鼻涕眼泪混杂着鲜血涌了出来,“奴知道了、奴知道了。”


    于是就这样落下尘埃,秦曼曼被瞒在鼓里,毫不知情,还畅想着自己美好的贵妃梦。殷明麓同样是不知情者,原剧情里也有自导自演的刺杀时间。


    但时间却是一年后,他原以为这辈子改变了轨迹,女主下个月就要被赶出宫了,这场刺杀就不会上演了,结果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在宴会上,有自己专属的席位,甚至因为是皇亲国戚,比朝堂大臣还要前列,就在帝王的左下角。


    谢厌身居高位,就这样看着小家伙乐呵呵地享受宴会,听到曼妙的歌舞表演,乌眸微眯,脑袋左右摇摆,跟在场男同胞般欣赏沉醉艺伎们的才华;看到例如异域那些例如孔雀、老虎等奇珍异兽,又是眸中放出亮光、连连惊叹,时不时拍手叫好,似乎真的融入了宴会的气氛,十分快活。


    云王世子是什么时候入宫的,谢厌记得很清楚,对方就这样不早不晚地出现,如初次见面般,明明寒酸潦倒,兜里连一枚奖赏下人的铜钱都掏不出,行为举止却落落大方,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既不为自己的捉襟见肘而产生狼狈羞窘,也不被那唾手可得的财富迷了眼睛,他不汲汲营营,依然保持着乐天知命的纯善,让他感受到了迷惑,油然而生一种想探究的欲望。


    他真觉得这孩子,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寄人篱下也有他寄人篱下的专属活法。偶尔嘴甜讨他喜欢,换得安身立命的资本后,便天天吃喝玩乐、摆弄花草,想玩闹便微服出宫,想安静便放纵自己手不释卷,完完全全活成了他未登基前最理想的生活。他曾想过,若随便找个由头,将这孩子下投大狱,对方会如何自处?想必先是一脸震惊,然后是委屈,久而久之,就会平复心情,蹲在角落里开始数着蚂蚁爬虫,与窗外的鸟雀合鸣,间或还有可能跟有家室的狱卒畅谈人生,几人共享一份下酒菜,过得随遇而安、自得其乐。


    当时他就想,他拥有不了这样的生活,最起码,能拥有这样的人。绷紧的弦琴偶尔也会有想放松的时刻。


    平日谢厌早已习惯了克制,但想到那一刻快要到来,他却开始有些忍不住了,仿佛有一根柔软的猫尾巴,在挠着他的心,令他心浮气躁,几乎快到了极限。


    他漫不经心地朝下方望去,因为天气寒冷,殿下那尚未及冠的孩子,穿得极为厚实,喜庆亮眼的大红皮袄,上用粉纹金丝绣着浓烈的牡丹,精心缝制,色泽明丽,额心点缀一枚璀璨的亮珠,衬着那精致的脸蛋儿,一点也不显得人俗艳,而是透着一股娇生惯养的人间富贵气。


    甚至可以说,全场最夺目亮眼的人物,就是他。那孩子依然数月如一日,对帝王的注视毫无所觉,令谢厌轻笑出声。


    殷明麓这身衣服是谢厌给准备的,从花鸟纹小短靴,到围着脖子的白狐毛皮,外加头顶的珠带毡帽,每一处都符合他的审美。


    但就是行动不便,他低头喝个小酒,帽檐边的珠带就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本来就已经快走不动路了,现在更觉得脑袋很大,不堪重负。而且这衣服实在太亮了,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云王世子在何处似的。但帝王的美意,他还是要谢恩的。


    他艰难地抬起胳膊,拱手给谢厌敬了杯酒,他动作颤颤巍巍道:“谢皇兄今日赐宴,臣弟给皇兄敬酒。”


    谢厌仰头畅饮后,回了他一个怜爱的眼神,殷明麓回到座位上,好半天都没懂这眼神什么意思。然后没等他弄明白,酒酣正盛,表演已达高潮的宴会上突然就发生变故!


    殿内一群红衣舞女中,突然有几人抽出一把剑,一人朝上位冲了过来。宫中金碧辉煌,利剑闪烁出的寒光,晃到不少人脸上,那些宫廷女眷全部吓得花容失色、瘫倒在地,嘴里高声尖叫:“啊啊啊有刺客!”


    宫人们也被吓得屁滚尿流,嘶吼道:“有刺客,护驾!护驾!保护陛下!”


    什么!?


    殷明麓直接摔了杯盏,他是真的震惊了一瞬,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只是没想到剧情还是发生了,身临其境时总是有几分紧张,其次是他现在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权贵子弟,为景帝挡刀就跟故意送人头差不多,原主的愿望是活下来,他更不能去送了;最重要的原因是,熟知剧情,他知道这场刺杀是自导自演,为了登上宠妃之位,秦曼曼费尽心机,自然是不会让景帝出事的。


    果不其然,一干形容狼狈的女眷中,只有秦曼曼一人勇敢地站了出来,她提着繁重的裙摆,穿着类似花盆底的鞋子依然跑得飞快,边跑还边高声道:“大胆刺客!不要伤害陛下!”其实她心里暗暗懊恼,为什么宫廷女眷和男宾们隔那么开,不然她根本不需要跑那么多路,直接就可以扑上来为景帝挡刀。


    她几乎是喊了这句台词好几遍,才喘着气,抵达景帝面前。而景帝早已经拔出随身匕首,跟刺客大战了几个来回。


    更尴尬的是,秦曼曼她喊完,就倔强地仰着脸,用自己那柔软娇小的身躯将景帝挡在面前,却冷不防地暴露了自己的背部。按照计划,刺客应该给她状似凶狠、实则轻轻一刀,然后血花微溅,喷了景帝一身。景帝被自己的女人护住了,侥幸活得一命,因为秦曼曼是他遇刺后第一个为他冲出头、愿意为他舍身赴死的女人,景帝大感震撼,从此对秦曼曼拥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计划应该是这样的。秦曼曼计划得完全无缺的,殷明麓也知情,他知道是自导自演后,就傻坐在原地,那愣愣怔怔的模样看上去跟在座那些年纪大了、被吓傻的大臣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心有余力跟其他人一起欣赏秦曼曼的表演。


    然后乐极生悲的事情就来了


    因为那个刺客抬起剑,高高对着秦曼曼的背,却迟迟没有动作,仿佛陷入了犹豫,令殿内所有人产生了迷惑,这刺客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刺杀机会,突然不动了?甚至还跳开了,那双锐眼在殿内宴会上搜寻一圈后,准确无误地锁定到了一身大红牡丹的殷明麓。


    殷明麓:“……”他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那刺客注视着他的眼中透出几分杀意,突然冲了过来,而危机之下,衣服穿太多的少年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一双惶惑的黑眼珠子,看着利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彻底吓懵了,心想:女主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刺杀他了?


    殊不知秦曼曼才是最懵逼的,她高价雇佣的民间杀手,为什么不在她身上划一刀,反而调转目标,朝臣子那里大开杀戒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气吐血了,大喊该死的刺客,你给我回来!


    更糟糕的是,她护在身前的景帝在刺客调转目标后,就一把推开了她,朝云王世子扑了过去。在云王世子遇刺时,景帝将那吓懵的小家伙,大掌按着对方的脑袋,将其揽入怀里,然后自己背对刺客。


    “噗呲


    捂着血流不止的臂膀,谢厌冷冷地抬起眼眸,命令道:“拖下去,给朕严加审问!胆敢在宴会行刺,这群刺客必定早有准备,你们定要将幕后指使者审出!”


    说完,景帝仿佛血流过度般,那冷淡又俊美的脸庞毫无血色,正好倒在还惊魂未定的云王世子怀里,太监总管王公公声音凄厉:“陛下!请支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番茄;


    对哦,得赶紧叫太医。殷明麓还懵着,在谢厌晕倒后,手忙脚乱地抱着这高大的男人,听着王公公一路用悲观沉痛的嗓音道:“世子,在您遇到威胁时,陛下可是奋不顾身地冲到您面前,为您舍身挡剑,不惜自己身负重伤,这样情深义重的情谊,您一定要珍惜啊!”


    殷明麓:“……”


    道理我都懂,但你这台词是不是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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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回收宫斗宠妃系统20


    殷明麓脑子噩噩浑浑, 早在刀锋将至、而他眼前出现一片明黄色袍子时,他就傻眼了。他没有想到, 谢厌会站出来保护他, 虽然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古怪的阴谋, 但不可否认还是震惊居多。总之,脑子有点乱,他得捋捋。


    可王公公不给他动脑子的机会, 看他的神情呆滞,王公公尖着嗓子, 翘起兰花指, 喋喋不休地指责道:“世子爷, 您扪心自问, 如果这辈子有这样一人,看待您的命比他的命还要重, 您会不会大受感动?”


    “会。”


    “世子爷你平日爱看画本,也知那种相知相守的才子佳人故事基本虚构,尘世间, 这种患难见真情的事儿到底还是少,对不对?遇到了若不好好珍惜, 有朝一日也许会追悔莫及, 是不是?”


    “对……是。”殷明麓简直要哽咽出声。要不是自知理亏, 他都想王公公闭嘴了,咱别说了,先看病行不?


    太医院的人很快就赶到了, 几乎全体出动,纷纷围在龙床边上,使出浑身解数,为帝王施药救治。殷明麓个子不高,被挤得踮脚,抓着跟自己相熟的一老大夫,急切地问:“怎么样?陛下的伤严重不?”


    虽然罪魁祸首是女主秦曼曼,但好歹景帝是为他受伤,他很是紧张,生怕出什么意外,那他就真成了举国上下的罪人了,光是后宫那些被迫守寡的嫔妃和朝堂上忠心义胆的臣子,估计都想把他大卸八块。


    想象着那些画面,殷明麓的小身子忍不住就抖了抖。被他抓着衣角的老大夫演技也是了得,看殷明麓提心吊胆,捻了捻自己的胡子,摇头叹息了一声,更让少年一颗心沉到谷底里去。


    景帝的伤并不严重,是早就算计好的,那刺客是他的心腹扮演的,受过精心培训,下手极有分寸,甚至那长剑还挑破了肩带的血袋,让人看着血流得多,伤势严重,实则不过是皮肉伤。


    但参加宴会的人都亲眼见到这一幕,不等太医诊治,帝王那血流不止的样子,已经很恐怖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伤势必定极重,甚至还有人说陛下是不是要「不行了」。少部分人听了准信,面上假作惊慌之外,一些人开始心思活泛、浑水摸鱼。这些臣子妃嫔的表现,被暗地里的探子,倒是被暗暗记录在册。若能顺蔓摸瓜摸出什么结党营私或小动作的蛛丝马迹,就是探子们最期待的了。


    再加上太医提前听了吩咐,于是刻意把病说严重了几分,明明隔天就能下床的事非要说成需好好精休调养一月之久。于是包括殷明麓在内,大多数人都被瞒在鼓里。


    养心殿外,妃嫔们全体跪在殿外,或捂着心口、流着眼泪大哭,或双手合十为陛下祈祷,甚至连咒骂那个罪魁祸首的也大有人在。


    而秦曼曼也跪在其中,行动超脱了她的计划,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也在暗暗祈祷。


    不过她祈祷的不是帝王的康复,而是那些被禁军捉拿的民间刺客,能咬牙自尽,电视剧里不是常有什么刺客,为了不出卖幕后指使者,咬掉口中的毒囊的情节吗?只有死人才不会告密,她现在巴不得那群人全死了,这样就不会出卖她。


    听着旁边王蔷等人各种诅咒那个刺杀策划者的恶毒言论,秦曼曼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敢怒不敢言,等在养心殿面前做完戏后,就忙不迭想找人去大牢里刺探一番,问一下那群刺客死没有,死之前有没有透露什么消息等等,她实在害怕事情暴露。


    殊不知她的行为放在一干美人中何其古怪,大家都不想皇帝死了,不然年轻貌美的她们就会从此沦为寡妇。如果换做是普通寡妇也就算了,民间的寡妇只要父母首肯后,可以自由再嫁。


    但皇家的寡妇就不一定了,她们的下场未知,如果能被遣送出宫还好,但大概率是要给帝王陪葬、为陛下殉情。


    所以人心惶惶,帝王的生死与自己的命运休戚相关,大家都是真心为陛下祈祷的,可秦曼曼却特别的「卓尔不群」,就陛下接受医治的第一天,跟随大部队来寝殿外探望,为陛下祈福一次后,就再没来过了。更多时间是徘徊在禁军严加看管的大牢附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秦姐姐到底在干什么?陛下如今生死未知,她还有闲工夫到处乱晃,不会是算准了陛下醒不过来,开始找下家,看上了禁军部队里的谁了吧?”一个美人阴阳怪气地道,后宫大部分女人的心思很好猜,不是为了攀比,就是为了男人。禁军部队里也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她们自然想的是,秦曼曼按捺不住闺阁寂寞空虚,也是有可能的。


    《最初进化》


    “陛下对她那么专情,平日就独宠她一人,她怎么敢!”另一嫔妃闻言,气得咬唇,她们也不是傻子,景帝平日里不翻牌子,流连后宫时看似随心所欲、片叶不沾身。


    但每次她们暗地里打探帝王行踪,都指向了秦秀秀。只要秦秀秀一人可以经常端着吃食和自己的「墨宝」去找陛下,其余的人都被打发了事,再加上那流水般大肆的赏赐,自然也都明白了,秦秀秀才是帝王的心头好。帝王根本对其他女人只是敷衍,知道了这点后,平日里她们对秦曼曼早已妒恨颇深。


    现在陛下人还没清醒,这秦曼曼又开始「沾花惹草」,完全不把陛下放在心上,就像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帝王宠爱,其实于秦曼曼而言,如脚边的砂石不过如此似的,也毫不珍惜。这样的态度,怎么能不让她们更加愤怒?


    其中一粉裙嫔妃也是忿忿不平,但眸子一转,却意有所指地道:“可秦昭仪娘娘每次预测的事都有点准,虽说有些邪门,但你们说,会不会是真的,陛下他……”已经不行了,或熬不过了?话语只说一半,这名嫔妃就垂下娇美的脸庞,仿佛在欣赏自己裙角的刺绣般闲话家常道:“姐姐们,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身后事了?”


    此话一出,众妃神色各异,其中一性情泼辣的当即道:“呸呸呸,妹妹你说的啥话呢,太医的结果还没出,姐妹们别那么悲观。”


    虽说如此,但大家心头早已思绪百转。如果陛下真的死了,她们固然会伤心难过,但她们更希望能活下去,于是一半的嫔妃开始给宫外的家人递信和牌子,以备不时之需。


    当她们私底下找太医院的人打探了消息后,大多数人已心里有数了,心里暗骂再次秦曼曼这妖女每次得了情报都不分享,部分人自请离宫说要剃发为尼、一生古佛青灯为伴,捞了个好名声,然后带了大多数赏赐走了。


    大部分人不要赏赐,但还是在「陪葬」和「遣送归家」中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条,只希望司礼监允许她们出宫后,不阻拦其再嫁。王公公传递帝王的旨意,都允了。这些妃子没有参与侍寝,身子还是完整无暇的,甚至还有帝王妃子的名号,礼仪举止远比一些大家闺秀还要端庄大方,出宫后可别提多受欢迎了,提亲的媒人都要把门槛踏坏了。


    等殷明麓从养心殿出来,就懵逼地发现谢厌的老婆们都跑了。他心想:我靠,这人走茶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谢厌还没死呢,不就是修养一个月么,你们怎么都跑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谢厌,那苍白、透着病态美的脸庞,仿佛睡美人,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没老婆的光杆皇帝,殷明麓心情很是愧疚,蔫头蔫脑地守在身边。这锅虽然莫名其妙,但确实自己得分一半。


    谢厌的手安静地垂在一旁,那是一双极白的手,没有任何血色,骨骼分明得令人心疼。让殷明麓脑门更加低了,照顾得累了,就抱了个枕头,在龙床边上枕着睡觉。


    等谢厌醒了,就看到少年安安静静地睡在他边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梦,那秀气的小眉毛皱着,小眼睛紧闭时眼皮颤抖着,那嘴巴叽叽咕咕的,轻声吐露着梦话,外加那微微凌乱、似乎好久没有梳理的一头青丝,让人瞧着实在有几分喜欢,觉得完全就是按着他喜好长的一张脸。


    他的手还被少年抓着,他稍微一动,少年就醒了,抬起脑袋,青丝垂落脸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惊喜、有迷惘还有几分欲言又止。


    现在已经是子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的谢厌轻声一笑,咳嗽了两声,然后在少年瞪大眼睛的关怀眼神中,他拍了拍龙床,虚弱道:“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这些天你照顾朕也累了,到这来睡。”


    其实殷明麓一点也不累,虽然守着皇帝有点过意不去,但日子照样好吃好喝好睡,外加王公公端过来的都是顶级吃食,几天下来少年那本就白嫩玉雪的小脸,反而更圆润了一圈,甚至气色绝佳、白里透粉。


    今天早上兴起照了一下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胖了的殷明麓,还一脸惊恐地捂住双颊,因为过于惊吓,连头发都忘记梳了。他觉得自己好歹算是照顾病人的家属,为什么照顾着病人,照顾着照顾着家属自己还长胖了!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偷懒了似的,可他确实也没做什么事,为帝王换药喂水的时候有太医宫女,为帝王更衣时有内侍,他就跟个守夜的吉祥物似的,除了祈祷和愧疚,啥也没干。


    然后谢厌一醒来,就只看到了他,还温柔地请他上龙床歇息。


    殷明麓:“……”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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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回收宫斗宠妃系统21


    出乎殷明麓意料的是, 谢厌几乎是很快就接受了“老婆们跑完了”的事实,只是神色恬淡地往龙床上一靠, 自嘲般轻扯嘴角, 衬着那虚弱的气质, 无需任何语言,就能让小少年倒吸了口气,心里头那点愧疚彻彻底底被勾起, 他小手拉着人家,轻声安慰道:“皇兄你别难过, 身体要紧!”


    也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说皇帝要不行了, 那些有眼色的妃子以为自己要守寡, 忙不迭就跑路了。等宫人们去追回, 却发现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订了亲家,还交换了八字聘礼。随便抓一个不是同别人结亲了, 就是在同别人结亲的路上,令殷明麓哑口无言。他还真小看了古人,为了让女儿「不守寡」、「下半生不凄凉孤独」, 女方家庭的行动力永远如此迅猛。景帝知道后,却沉默一刻, 便命宫人一一送去御赐的贺礼, 也算全了这场缘。


    听到殷明麓的安慰, 谢厌轻咳了几声,道:“还是明麓你贴心,朕现在身边唯有你了。”他伸出那只经常批阅奏章的手, 反手将少年手背覆盖,钳住掌中轻柔地抚摸,那语气仿佛夹带着什么职场性-暗示。


    殷明麓:“……”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想将自己的手扯出来,可谢厌那手看着修长细瘦,没想到力道竟极大,对方姿态不紧不慢,他却挣脱不开。


    “明麓你难道不愿意?”年轻俊美的帝王垂下眼睫,一双细长凤瞳注视着少年,少年低头玩手指,假装自己听不懂,却立马感到手心一阵剧痛,他被迫抬起脸来,与景帝对视。在那威吓下,不太敢点头,只眼神游移,继续装聋作哑。


    谢厌温柔地抓着他细白的手,指腹摩挲着那命门,微笑道:“你可以慢慢想,朕很有耐心。等你及冠了,朕亲自为你加冠,为你取字。”


    闻言,少年眼睛一亮,要不是现在自个的手还被景帝捏在手里,他理智尚在。


    不然差点要被景帝恩威并施的手段给折服了。帝王亲自为一人加冠取字,是一件很荣耀的事,传出去,少说也是史书留名的份。


    殷明麓的脑子已然分裂成了两个小人,一个天使小人甲,一个恶魔小人乙,两人飞在他身边,朝他嘀嘀咕咕。


    小人甲:皇兄也太好了,不但养我这只米虫,还给我操办冠礼!


    小人乙:是很好,如果不动手动脚就更好了,mmp、mmp……加冠礼当夜不会是洞房花烛夜吧!?


    小人甲:你不要将堂堂一国之君想得那么龌龊,也许没你想得那么糟糕呢!


    小人乙:一头鹿养肥了,不用来吃用来干嘛?你不要被帝王编织的温柔富贵乡给腐蚀了!


    嗯,很有道理!殷明麓点了点头。


    似乎看出少年有想要挣脱的想法,谢厌又继续用温柔实则不怀好意的口吻道:“明麓,想好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乖乖地长大,也可以选择让朕有机会对你粗暴。”


    “呃……”殷明麓吓得不敢乱动了,耷拉着小脸,乖得像个听话的好孩子。


    看着少年如此,谢厌轻笑一声,将他抱进怀里。少年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被制住了。对方还直接将脸埋在他脖子中,下巴轻蹭着他的一头黑发,蹭得少年有些痒痒的,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一个小喷嚏,带动了几缕青丝飞扬,场面颇为美观。


    殷明麓可算找到理由了,他仰着小脸儿,理直气壮道:“臣刚刚嚏了,陛下您病体尚未痊愈,最好远离臣。”


    谢厌道:“朕不介意。”甚至低笑两声,将人一把抱起,就坐在自己腿上,方便自己抱得更紧。


    “啊!!”感受到底下那成年男人精壮结实的大腿,殷明麓十分惊悚,开始绞尽脑汁疯狂找理由,为此声音都变了,“那你放开我,我头发乱,我要梳头!”


    “梳头吗?”谢厌嘴角噙笑,手指轻抬少年颤抖的下巴,在对方耳边轻声低喃道:“别动,朕为你梳。”


    说着从宫女手中接过了一把木梳,低头微笑着,将少年的青丝从头顶梳到发尾,殷明麓虽然很不乐意,但不得不承认帝王的动作虽有些青涩,但很是轻柔,最后梳完头发后,还给他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髻。


    衬着镜中少年那精致的脸庞,实在有些不符合,殷明麓瘪了瘪嘴,还没来得及不高兴,帝王持着木梳,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挑,打量着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慵懒,对方用似笑非笑的口吻道:“这好像不太行,那朕重新梳。”说罢,又重新将那发髻打乱,一头乌黑柔亮的发重新散了下来,披了少年满肩。


    殷明麓:“……”呵,男人。


    结果这头发一梳,就是半个时辰,殷明麓自己都快睡着了,自然也没力气反抗,只能任由帝王对着他(的头发)为所欲为。


    另一边,大凤山下一尼姑庙里,秦曼曼也在对镜梳妆。


    在陛下病危的消息传来后,某部分心思活泛的嫔妃就已经升起了出宫享受生活的念头了。


    毕竟她们可不想守寡,可又不想在陛下濒临垂危之际远走高飞,落下无情无义的名声。须知这世道,女人存活总比男人要艰难些,而大多数男人没脸没皮也能活得好好的,女人却不一样了,活着就得格外注重名声,不然走到哪里,那戳着她们脊梁骨谩骂的声音就走到哪里。


    所以她们就寻了借口,说要为陛下祈福、剃发出家,一辈子长伴佛前、虔诚修行,等着陛下国丧后几年,风声过了,再到社会上,找人嫁了。这样名声和钱财都有了,她们拿着曾经陛下赐予的东西,也不算烫手。


    秦曼曼就是其中之一,赏赐搬得极其痛快,出走的脚步比谁都麻利。毕竟好歹夫妻一场,其余女人心中都尚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难过在,可秦曼曼却显得十分迫不及待,连收拾自己都没来得及,一出宫就直奔着娘家秦府去。


    在府中见到满脸笑纹、含饴弄孙的秦老爷和秦夫人,还有抱着一襁褓、跟夫君并肩而立、美丽面容多了一份圆润和气的大小姐秦善善,一家子和乐融融,谁也没想到秦曼曼回来了,甚至变得大家都有些认不出了,虽是同一张脸,但却形容狼狈,仿佛是从宫中逃难回来的。


    听了秦曼曼的来意,和身后大批的宫廷赏赐物,秦老爷脸色大变,道:“你既然都跟陛下说了,要剃发为尼,怎能食言而肥、回娘家享福?快去去庙里待着。”早从夫人嘴里听说,女儿不顾阻拦非要入宫,不惜偷窃家中令牌后,秦老爷就对这小女儿又说不清的失望之情。


    陆家、李家闺女也进了宫,但平日她们有什么事都爱往家里写信,一旬没过完,那信都有三四来封,信中所述殷殷切切、事无巨细,像极了出嫁前贴心的小棉袄,令家人倍感欣慰。反观秦曼曼,几个月都未必有一封家书,仿佛当秦府都是死人似的!连晋升昭仪的消息,要不是太监上门通知,他们都不知道。这样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就显得这小女儿跟泼出去的水儿似的。


    秦府人不知道秦曼曼有系统,于是她就算有什么事就喜欢和系统交流,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秦府千金,也没土生土长地和秦家二老一同长大,自然也没什么真感情,平日里压根连写家书这件事都没想起,自然也忽略得厉害,帝王赏赐了什么好东西,也没想过寄回家里,种种行为都令秦府众人失望透顶,摆了摆手,只当没生过这女儿算了。


    现在秦曼曼出了事,就想往娘家跑,秦府人自然不买账,更别说是宫妃不守着病重的帝王,就自请出宫这种事,已经要沦为世人话柄了,结果秦曼曼还不打算遵守承诺,想直接跑回娘家待着,秦老爷身为朝廷臣子,最重规矩,怎么敢允许女儿如此欺上瞒下、行事乖张?自然没等人搬着东西进门,秦老爷就直接吩咐总管把人赶出去,派了一辆马车和两三个丫鬟,直接送其往尼姑庙。


    半只脚刚踏入秦府,就被赶出去的秦曼曼气得破口大骂,越发觉得原主的家人冷漠无情,小女儿有难,半点也不帮衬着!倒是大女儿可以抱着孩子,随便进进出出,简直偏心得没眼看!


    娘家不收留她,她也只能暂时待在庙里,还冷冰冰地推拒了主持说要为她举办剃度的好意,只把自己当俗家弟子看,让主持很是为难。如果说脸是女人的第一道生命,那头发就是第二道,秦曼曼自然宝贵得很。她嘴上说要剃发为尼,又不是真的想剃掉自己的头发。


    今日,她一如既往在梳妆,拿着梳子梳理自己的青丝。因为庙里几乎全是光头的原因,哪怕那些光头一个个容貌极其清丽。


    但怎么说也是光头,给了秦曼曼莫大的虚荣感,于是更宝贵自己那头青丝了,平日里梳起发丝来,可以一梳半个时辰。


    可她爱头发,头发质量却不尽人意。她轻轻一梳,梳子上就会出现好几根的断发,她几乎是越梳头发掉得越多,让秦曼曼气得丢开梳子,开始对镜化妆。


    可镜中人双目红肿,外加那眼皮下的青紫,皆彰显着她最近不好的精神状态,她最近一直小心做人,怀揣着御赐的东西,也不敢放肆享受,就是在等景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因为一旦陛下死了,她的事情就不会败露,而且就算败露了,又怎么样?人死如灯灭,现在再追究她有何意思?


    可是一直等都没等到,甚至等到了陛下安然痊愈、渡过难关的消息。全庙的小尼姑都开心地为陛下这个盛世明君祈福,希望他从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继续坐稳江山社稷。唯有秦曼曼被吓得,摔了手中的杯盏,眼前一黑,有一种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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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回收宫斗宠妃系统22


    “系统!这跟你说的不一样, 景帝没死,我完蛋了!”秦曼曼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在房里来回踱步, 心乱如麻,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系统的怂恿,这么快就收拾细软出宫。


    如果好好待在后宫里的话, 现在后宫一个女人都没有,留到最后、最重情重义的她也许就能打动景帝的心, 顺理成章晋升为贵妃。


    这下好了, 景帝龙体安康, 她什么都没有了。想回去, 人家还未必要了,当时离开得果断, 就是冲着陛下醒不来了,她才敢如此行事,结果陛下还真的是真龙天子, 那么严重的伤势都熬过了,让她的算盘彻底落空。


    都怪她听了系统的怂恿, 说天下之大, 又不是景帝一人是君王, 宫斗宠妃系统,又没要求她一定是谢厌的宠妃,她可以去西域当藩王的宠妃, 也可以走沙漠之路,去给其他国度的国王当妃子,甚至那些国度比华夏还开明,有时候王后甚至直接当女王。这样游说下来,秦曼曼本就心动了,再加上被系统说的妃子殉葬的惯例给吓到,秦曼曼自然跑路得比谁都积极。


    可是那些后果都没有,对于出宫另嫁的妃子们,景帝不但不追究,甚至还补偿了丰厚的嫁妆。据说景帝现在被后宫妃子们伤透了心,近几年会全身心勤于政务,不会沉浸女色,对此举国上下皆盛赞陛下贤德圣明。


    秦曼曼沉浸在无限懊恼中,一边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想回宫里去,一边又提心吊胆刺客的事情暴露。


    虽然她的本意是想让自己为陛下挡刀,但没想到真的刺伤了皇帝,胆敢刺杀一国之君的,少说要被送上刑场。一刀切了还算利落,最怕的是凌迟等严酷刑罚。


    左思右想后,秦曼曼决定还是跑路了,她甚至没去跟收留了她一段时间的主持打声招呼,当夜就收拾了行礼,干粮也没带,就带了一堆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又重,在山林里藏头露尾、东躲西藏一段时间后,秦曼曼已经饥饿交困,浑身像个落魄的乞人,完全不像个富家千金。最终忍不住了逃亡,前往市集想兑点东西,换些干净的衣服和食物。


    可当她拿出一枚底下刻有小字的金银时,不出一刻钟就被逮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此她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早在缉拿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时,全国都知道了,原来他们所预想的惊心动魄的宴会刺杀,不是什么混入了蛮夷的诡计,也不是朝臣皇亲以下犯上的谋反,而是一个大胆的后宫妃子为了争风吃醋,所策划的自导自演戏码!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民间的真刺客杀手给利用了,真的是蠢得可以。


    得知真相的景帝,盛怒之下,根据宴会刺客暴露的「蛛丝马迹」,一口气不法的民间势力连根拔起,甚至连朝堂上跟该势力「有勾结」的臣子也一并清剿了,彻底稳固了登基三年以来的江山。令世间人唏嘘不已,称其为一个小小后妃扯出来的血案。这个妃子注定要因自己的愚蠢在史书留名了,只是提起她,都是反面教材罢了。那些被她怂恿的妃子们,离宫后不是没有后悔的,但她们都把怨恨都集中在秦曼曼身上。


    连秦曼曼也以为自己被利用,暗地里将那些收了钱却夹带私货的刺客们骂得狗血淋头。


    尤其是他们居然没抗住招供,把她干脆给卖了,导致她也被连累了。


    把秦曼曼抓回来后,景帝没有打算杀她,因为他知道,杀掉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简直太便宜她了,想知道拥有那个系统的妖女,还会转世投胎到什么样的人家。


    而且此女胆大妄为,甚至还想着逃到异域当藩王的妃子。景帝更加不能让对方活,但也不想让对方死。


    既然对方苦苦求饶,说要为他落发出家,一生侍奉佛前,他倒不如成全了她。


    于是大手一挥,下了一道旨意,将人押往云台山接受剃度,从此成为一名被严加看管的尼僧。众人都夸景帝大仁大善,殊不知这样对秦曼曼才是最难以忍受的。


    她引以为傲的秀发,被剪得一丝不剩,头顶还被涂了再也不生长发根的药液,对极度爱美的她来说简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其次,出家了就不能收拾打扮、那些首饰全部被没收了,捐了出去,无肉不欢的她甚至不能吃荤,天天吃斋念佛,久而久之,她口里已经淡得无味,心心念念都想吃肉,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最后,云台山这里的尼姑庵群率属皇寺,有出家修行的女教徒三千,严格遵守清科戒律,不如先前皇郊的尼姑小庙轻松。但凡她稍微有点异常的反应,就会被主持严厉镇压、当众处刑、以儆效尤,而秦曼曼无数次逃跑、无数次触犯条例,自然就有无数次惩罚。


    这群苛刻的尼僧们,不喜欢她这样性子不安分的教徒,于是她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天天晚上都在流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作死,不作死的话,她还是秦府娇生惯养的二小姐,她还是后宫的一名风光的嫔妃,景帝还是爱她的,最起码后半生衣食无忧,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但后悔已经没用了,连系统也因为积分不足陷入了混乱,最后离开了她,“积分不足,即将关闭!警告,宿主距离皇宫过远,无法完成任务,请尽快回到皇城赚取积分!”


    思路客;


    秦曼曼泪如雨下,一颗心肝肠寸断:“我也想回去啊,可我这辈子都要被关在这里了。”被严加看管的她,加上没钱没势,甚至连逃去外藩都做不到,这辈子想做宠妃都难了。


    系统犹在混乱,态度十分冰冷无情:“回不去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就取消资格!取消宿主资格!”说着,他就自行取消了与秦曼曼的契约,打算重新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目标,就在这时,一道电流袭击了它,它被迫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尖叫道:“我拒绝被回收!拒绝回收!”


    最后在秦曼曼困惑的目光中,系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临走时的话也不知是何含义,秦曼曼还以为这系统弃她而去,寻找新主人了,让她连个说话抱怨的人也没有了。


    一时间对那位「新主人」嫉妒得难以掩饰,像只疯狗般,逮着漂亮的女僧人,就抓着人家的臂膀,质问对方身上有没有系统,把人吓得大叫哪里来的疯丫头。


    为了避免伤害到香客和教徒,主持狠下心,又狠狠将秦曼曼收拾了一顿。当夜,秦曼曼又逃跑了,想去寻找自己的系统,只有失去过,她才懂得珍惜。却在逃跑过程中跌下了山崖,摔断了腿,被侍卫找到时,纵然治好了伤,腿脚也变得不便,彻底杜绝了逃跑的可能性。


    秦曼曼发疯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日子就这样生不如死、艰难抑郁中过去了,她不明白,自己会背诗词文章,会设计图纸,有超越这时代人一千年的知识阅历,甚至还有可以兑换商品的宠妃系统,为什么会混得如此穷困潦倒?后半生,她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死时都没想出头绪。


    秦曼曼的下场如王公公所料,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陛下那温和表皮下冷漠的性情,「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爱一个人恨不得抱到膝盖上温声细语,生怕摔了对方,讨厌一个人时恨不得榨干对方所有价值,再狠狠地将其推落深渊地狱。


    秦曼曼这个女人虽然蠢了些,但对陛下却是有价值的,于是这忍耐力便多了些,最后也「轻拿轻放」了,毕竟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能自由选择活法永远比死亡还绝望。


    当殷明麓迈着小靴子回到宫殿时,王公公很快就迎了上来,满头大汗地对他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您上哪去了?陛下等你可久了。”


    “不是早上才见过么?”殷明麓不解地歪着脑袋,一抬眸子,就看到谢厌直勾勾地盯着他,温和的微笑中有一丝不怀好意,他抖了抖身子。


    “过来朕身边坐。”谢厌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


    殷明麓:“……”明明那里根本没有位置,他过去了到底坐哪儿,又不是无知小孩,还能骗过谁!他虽然嫌弃,但还是慢慢吞吞地走过去了。


    刚走到边上,就被抱了个满怀,整个人也被置放到男人腿上。抱着他,谢厌低笑两声,“这次你倒乖了。”


    因为反抗了还是一个样啊。待在男人怀里的殷明麓小小地翻了个白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球,一翻起白眼,就露出绝大部分眼白,竟出奇的可爱,令男人嘴角勾了勾,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凑过去轻声道:“你想好自己的选择了吧?”


    殷明麓耳垂轻动,把玩着自己白嫩嫩的手指,假装自己没听到,日常地装聋作哑。按理说系统他已经按公司要求回收了,原主的愿望也实现了。


    他早该走了,但到底心里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不舍还是依恋,他暂时也分不清。而见他如此,谢厌也不逼他,只轻拥着他,如最珍贵的掌上明珠,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用自己漫长的余生将这心尖上的人宠到骨子里,仿佛抱着这个人,就拥有了盛世太平,满足了自己几生几世的遗憾。


    虽然这份深入骨髓的遗憾,没何缘由,却仿佛与生俱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世界完结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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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觉醒的红玫瑰1


    当漫长的一生结束时, 回到空间的殷明麓认真回顾了自己的一生,虽然真的很像是度假, 但因为原主本来的愿望就是当一只不危害社会、兢兢业业的米虫, 所以他也理直气壮, 既不因自己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他的身影一出现在办公室,奶娃娃系统就飘过来了, 冷冷哼一句,“玩得挺快乐啊?”


    “尚可。”青年嘴角微抬, 笑容点到为止, 他抬起手上的腕表, 看了公告, 他沉思一秒后道:“老板又闭关沉眠了?”


    “是的。”奶娃娃系统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闻言点了点头, 老板沉睡的事情,于他们而言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轮回公司的老板也是个能人,他神秘莫测、永远不见踪影, 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类似于创世神般的存在, 亲手创造了三千大世界、万千小世界, 是一挥剑, 世间便石破天惊、翻江倒海的存在。


    但却不知为何缘由,永远在沉眠, 仿佛在无穷无尽的睡眠中修复自己的力量。


    “也不知道这次需要多久?”青年下意识喃喃自语。


    “应该需要很久很久,你还不知道吧,老板生前的故事。”奶娃娃系统戳了戳殷明麓的脸,感受到那柔软的凹陷,得意洋洋地又戳了几下,成功地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对方好脾气地歪着头,好奇道:“什么故事?”


    “传说老板生前是修真界千百年来最有可能得道飞升的修士,在飞升前收了个徒弟,对其宠溺有加,师徒情谊极为深厚。那徒弟资质绝伦,也是个不到百年就达金丹巅峰的天才,可惜涉世未深,身怀异宝被人觊觎,遭到了大批修士共同围剿,可怜这修真界人人看好的少年天才就此陨落,灵魂碎片也散落在各大小世界。这些人杀人越货后,便装作没发生过,藏匿行踪,而那正在渡劫的仙人得知徒儿身陨的消息后,便彻底走火入魔了。”


    传闻是那冷清的修士,黑发如墨、白袍依旧,但却手持长剑,遇神弑神,屠了无数仙家宗门,导致修真界遍地皆是尸骸。那双目若点漆的瞳少了几分清凌,很是妖异,就那样鲜血淋漓地走来,让整个世间沉浸在苦难恶果之中。


    奶娃娃隐去了故事残忍隐晦的后半截,只单说前半段,因青年在某些时候是菩萨心肠,听了绝对比起感同身受,更多时候会是悲天悯人,所以在前世才会惨遭围剿。


    更别说,现在的对方还是灵魂碎片不健全体,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听完故事了,青年果然心生同情,唏嘘一声后道:“老板真的好惨啊,我也该工作了,下一任委托呢?”


    奶娃娃系统胖胖的小脸庞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后他结巴道:“这故事如此的凄美,你就没有一点触动吗?”听着你前世的故事,你怎么就跟局外人似的,冷静之余还能敬业地想到工作。


    “有啊。”青年不解,他是有触动,但这说到底是旁人的故事,与他何干?


    奶娃娃语噎,情急之下道:“那仙人是真的很惨,有人说,那死去的根本不是他徒弟,而是仙人未来的道侣,所以大受刺激之下,才会彻底堕魔。”


    哦原来不是师徒,而是为道侣复仇的爱情故事啊?青年恍然大悟,语气怜惜道:“这样一听,老板更惨了。”难怪经常步入轮回,寻找所谓的魂体碎片,他们身为员工的,也得好好努力工作了,帮助老板早日圆梦。


    奶娃娃系统:“……”除了惨,你还能说说别的吗?


    “好了,继续工作吧。”青年不理自家系统的呆滞,径直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委托,细致浏览了起来,然后陷入了沉思,决定接受。


    这份委托照样不难,委托人与他同名,剧情梗概大致是这样的,每个男人心目中也许都会有一份白玫瑰和红玫瑰情结。周锦珩也是如此,周氏集团懂事的独子,从小的天之骄子,众人眼中的贵公子。


    他从少年时期便暗恋自己的好兄弟乔安,乔安却对他无意,于是周锦珩只能默默付出,守护这片纯洁温暖的白月光,直到对方出国,才稍微从这份痛苦的感情走出来。


    这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份爱而不得的故事。谁的人生没几段这样的感情经历呢。


    但错就错在,周公子最后与原主殷明麓交往,对着这个热情洋溢、永远欢声笑语的少年,他渐渐的开始敞开了心扉,亲昵地叫对方小玫瑰。尤其是原主深情的爱着这个男人,各种为对方委曲求全,本是天真纯善的性格,渐渐为了讨好对方,自学各种取悦男人的手段,周锦珩一边嫌弃着对方的改变,一边享受着肉-体的欢愉。


    两人感情逐渐稳定,开始买房结婚,请柬也发出去了,亲朋好友都知道两人明年要举办婚礼时,白月光乔安回国了,这些年他在国外过得不好,越发怀念周锦珩当初对自己的付出,而周锦珩自己也旧情难忘,便背地里与对方狠狠纠缠在一起,也就是出轨了。婚礼前夕,更是把原主丢下,直接跑路。


    这下,痴傻等待对方的原主沦为了众人的笑柄,大家都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以为上了周公子的床,就是周公子的人,谁料对于那些有钱公子来说,你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物罢了。


    更令原主崩溃的是,当初他和周公子两人在一起后,周家人死活不同意。


    但周公子却安抚对方道,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无法拥有孩子,等有了孩子后,家庭阻力会少很多。于是原主答应了,周公子便带了代孕,用自己的精血弄了个试管婴儿,虽然周家也没承认他们,但此举确实堵住了周家的嘴。


    那个孩子跟原主毫无血缘,但却是原主最深爱男人的种,于是爱屋及乌,原主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人,却对那孩子格外照顾,几乎掏心掏肺,手把手养大。结果在两人分手之时,原主以为自己尽心抚养的孩子,哪怕跟自己毫无血缘,也最起码会对他有一丝依恋,结果那孩子却毫不犹豫地往周锦珩亲爹那里跑,甚至小脸扬起,依赖地跟乔安牵手。


    原主震惊奔溃之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情敌乔安早就跟这孩子有了接触,私底下对那孩子极尽温柔哄骗。


    而原主虽然对孩子极好,但却是以严父自居,常常让那孩子不准超时玩手机,不准吃对身体不好的垃圾食品,管束颇多,在那孩子心目中原主自然没有乔安印象好。


    甚至那孩子身上,原来都有乔安的一半血,也就是说,原主殷明麓,一直在为情敌养孩子,最后还被那孩子嫌弃。他用自己的青春天真治愈了周公子,让对方走出去,为了对方的喜好,拼命取悦着对方,改变自己的性情,甚至帮对方含辛茹苦照顾孩子。结果对方在白月光回国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还当众辱骂他骨子里放荡,不如白月光端庄,这让原主大受打击,几乎痛苦得欲死。


    尤其是他在街上亲眼见到情敌乔安和心上人周公子,带着那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原主选择在浴缸里心灰意冷,割腕自杀,临死前还给渣男周公子打了个电话,结果却被人冷冷挂断了。


    打一次,挂断一次。直到第三次,他再也打不通了,疑似被拉入了黑名单。


    没想到会被自己所爱的男人拉入黑名单,原主虚弱一笑,彻底没了生存意志,放空躺倒在浴缸里。鲜血像玫瑰花般绽开,整个浴缸全被染红了。等邻居发现叫救护车时,早已无力回天。这个时候原主才23岁,有极好的创作天赋,刚接收到大公司的offer,就算离开了一个渣男,也有大把美好的岁月可以挥霍。可惜就这样轻而易举选择了轻生,完完全全的太把情爱当回事。


    因为太年轻,所以每段感情都刻骨铭心。不过经历过一次死亡后,原主彻底觉醒了,他的愿望就是想要报复那对所谓的真爱璧人。


    不过除此之外,对方还希望这一次渣男能真心实意的爱上他,在热情真挚的红玫瑰和虚伪圣洁的白玫瑰中间,能有一次选择他。


    青年皱了皱眉,平心而论,遇到这种渣男,他更倾向于直接打死算了,但既然原主这样要求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接受委托:觉醒的红玫瑰,正在准备传送!”


    ……


    随着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殷明麓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体伸展着,有一件挂着吊牌的衣服,卡在他脖子上,他眼神先是一瞬间的茫然,后来看了看面前的镜子和头顶璀璨的吊灯,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是在试衣间里更换衣服?


    他闭眼回忆了一下,这个时间节点,是原主跟渣男周公子开始交往的最初半年,虽还不到谈婚论嫁的那地步,但也是浓情蜜意,两人同居了,这一次两人就在街上颇有闲情逸致地逛街,原主买衣服,周公子陪伴。腼腆羞涩又热情火辣的小玫瑰,稍稍抚平了周公子内心的情感创伤。于是对原主这个小情人,周锦珩是喜爱的,但是这份喜爱跟白月光那份沉甸甸的深入骨髓,能比吗?


    殷明麓冷笑一声,一边想着如何应对,一边慢吞吞地穿好衣服。


    因为回忆,他耽搁的时间有点久,门外的导购员还用甜美的嗓音询问他道:“客人,请问需要帮助吗?”


    “不用。”殷明麓礼貌地轻答,理了理吊牌,不同原主羞涩需要旁人催促的性格,他穿着新衣服,大大方方地就走出来。


    走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少年,吸引了这个高档服装店里所有的客人,他们惊艳地看着对方。诚然,少年长得十分出众,眉眼精致秀气,那肤色很白,在水晶灯下下仿佛牛奶般莹白发亮,一双眼黑白分明,乌鸦鸦的睫毛也长得过分,衬着那天真的气质,放在杂志上也吊打一干娱乐圈小鲜肉。


    尤其是对方此刻穿着一件白衬衫,肩膀处略显瘦削,虽然那气场看上去有些驾驭不住,但因为那脸蛋好看,竟也出乎意料的合适。


    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在场人心底暗暗感叹。


    周锦珩也是惊艳的,他没想到只是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给少年,刚拿出去他就意识到不好,这衣服偏成熟,根本不是少年这个年纪能驾驭的,他只是在少年甜甜地询问他意见时,盯着衬衫区发呆。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心中那求而不得的人,对方穿着白衬衫时沉静俊秀的模样,于是下意识地递出了这件白衬衫。对于这明显不是自己style的衣服,少年懵了一下。


    但还是接过了,乖乖地进试衣间更换了,这时候他再阻止已经迟了,且显得有问题。


    出来的效果也十分令人惊艳。本来周锦珩还想逃避,低着头玩着手机,不想看到少年换完衣服的样子。因为在他心目中,白衬衫已经是乔安的符号象征,是他一生所见过的,穿白衬衫最好看的人,其余人都比不过、胜不了。


    所以他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小情人把那衣服穿毁了,便干脆装作沉迷手机,眼不见心不烦。结果却听到周遭人一片倒吸气的声音,才稍微抬起了眼睛,然后便盯着那漂亮的男孩,挪不开了。


    那衣服少年确实不合适,但却靠着天生的好相貌,撑住了。无数镜子聚焦中,少年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身上的白衬衫没有系好,余了几颗纽扣,露出清瘦的锁骨。


    明晃晃的灯光下,白衬衫是透的,周锦珩可以看出少年那单薄瘦弱、却显得白皙漂亮的背部,仿佛优美欲展翅高飞的蝴蝶,他脑海里已经想不起乔安的样子,完完全全被眼前的少年所取代。


    这孩子真是个妖精。周锦珩意识里只剩下这句话了。


    想象着少年眉眼天真勾人,在家里穿着这透明的白衬衫,光着两条又直又白的大长腿,下面不着寸缕,既羞涩又热情地为他服务的美好画面。


    一时间周锦珩竟有些蠢蠢欲动,呼吸都变了,西装裤下交叠的长腿忍不住交换了一下姿势。


    从没有一次,他迫切地希望少年,走到他面前,这样他就可以干脆把人拉过来,抱到腿上,遮住自己翘起的部位,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可惜以往最爱询问自己意见的少年,这次却没有来问自己意见。


    而是挑着眉,对身边的女导购道:“你觉得我穿这衣服如何?”一个属于二十岁年轻男孩的荷尔蒙顷刻间,全面大开。


    女导购当即面红耳赤得厉害,在男孩的注视下,觉得自己耳朵在发烫,她羞赧道:“好、好看的,客人你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合适。”


    殷明麓笑了,“谢谢,我也这样觉得。”原主有这身材脸蛋,做什么不好,当模特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去闯娱乐圈也可以靠脸c位出道,偏偏选择伺候一个渣男,伺候渣男也就算了,结果明明一分钱没花,还被认为是包养得就真的不值得了,甚至连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也觉得他是个依靠自己父亲的金丝雀。


    殊不知,金丝雀心野了,也是会啄人的。


    见到少年和导购言笑晏晏的模样,周锦珩微微皱眉,咳嗽了几声,开口道:“明麓,过来让我看看,你穿衬衫好不好看。”


    以往他的小玫瑰,不管试穿什么衣服,都喜欢询问他好不好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当他说不好看时,少年会失落,马上把衣服换了;当他说好看,少年会很开心,恨不得连续两三天都穿同一套。他先前还觉得少年这副模样,没什么主见,现在却觉得极好。


    他现在就希望少年在家里穿白衬衫给自己看。


    殷明麓会如他愿吗?当然不会,原主爱惨了这个渣男,恨不得给渣男端洗脚水,把对方伺候得舒舒服服,殷明麓却恨不得把洗脚水泼对方身上,让对方伺候自己舒舒服服的。


    于是明明听到周公子的话,他便假装没听到,甚至走得远远的,去其他衣服橱柜里挑衣服,还把身上的衬衫脱了,随手丢给导购,道:“这衣服可以,但我不想买。”


    见那衬衫,周锦珩有些急了,交叠了一下大长腿后,温声道:“挺适合你的,怎么不买?买下来吧,晚上穿给我看。”最后一句话就有点带颜色暗示了。


    殷明麓横了他一眼,用很大男子主义的口气道:“又不是你出钱,我不想买就不买,你管得着么?”还想晚上穿给他看,这姓周倒想得挺美。


    听着两人的对话,导购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瞅了周锦珩一眼,她一开始还以为少年是这公子包养的小情人。


    毕竟从进店开始,少年就各种小意温柔,不断试穿着衣服,询问那位公子好不好看,而那公子哥态度散漫,还有点爱答不理。


    她还以为是因为付钱的是那公子哥,所以少年才那么伏低做小,想穿令金主满意的衣服来取悦金主,原来不是吗?没想到她做导购多年,竟然有一朝也以貌取人了。


    导购所想的,便是殷明麓所想吐槽的,人人都当原主是金丝雀,周大公子是金主,其实两人在交往期间,一直都是aa居多,原主各种买菜下厨,经常用自己的钱给周公子添置高档衣物,甚至别人以为他所住的房子,也是周公子买的。其实那房子是原主和周锦珩两人各自掏了一半钱,付款买的,只是房产证写的周锦珩名字,大家便以为是周锦珩买给小情人的。


    而周公子除了节假日礼物,出去旅游的花销等这些情侣必备事宜之外,基本很少在原主身上花钱,但却人人以为原主是周少爷家养的金丝雀。


    金你妈个雀,你说你花人家钱了,别人叫几声也就不疼不痒,问题是原主一分没花,甚至是掏钱养渣男和那情敌小孩,这还都被喊了好几年金丝雀,简直不能忍!殷明麓这次来,恨不得榨干这渣男的钱,好让这金丝雀的名声彻底落实了。


    如果不为他花钱,那就给老子闭嘴,别瞎逼逼。老子自己出钱买衣服,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其实都怪周锦珩外表和家世太具有欺骗性了,他出身周家,又是周家独子,基本靠近他的男人女人,都是因为对方有钱。大家伙儿先入为主,也以为原主是那样的人。


    殊不知原主虽然外表漂亮,但骨子里就是个典型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类型,找对象全为了过日子,却遇上了游戏花丛的周公子,这也真是个孽缘。


    而且周公子除了有钱外,外表也十分俊美,带着金丝框眼镜时显得十分儒雅斯文,看着就像一个肯为自己对象出手阔绰的花花公子,谁料骨子里就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在少年冷淡开口戳破真相时,不仅导购惊讶,其实周锦珩也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他其实脾气是很大方的。


    不管是对情人还是朋友,只要看对眼了,都喜欢买东西送给对方,那些东西也都很贵重,他家境优越,也没觉得这样的付出有什么。毕竟这些年他对乔安的付出,从衣服、名表到豪车、豪宅,甚至送对方出国深造多年的费用,这一笔笔才是才是真正的高价。


    但对殷明麓这小情人,他从没送过什么东西,对方很合他胃口,也对他付出了很多,经常自掏腰包为他洗手作羹汤。


    他是很想送,但他身边的狐朋狗友闻言,就拉着他道:“你别送了,情人这种东西就是看中了你的钱,你如果送几万块的表,为他买衣服裤子,渐渐的你就得送更多了,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你别看他表面天真无邪,到时候可是会榨干你的钱。”


    他本来还犹豫,可对方随即又道:“你不是说想跟他结婚,好好过日子吗?那你得考验一下他的人品,这几年先不要给他花钱,看看他本性如何。


    如果是为了你的钱,那肯定受不了,迟早跑了;如果他不介意,那你婚后再给他花钱,这不就好了吗?”


    周锦珩听进去了,也确实在考验少年的人品,现在就在考验期,可是随着少年独立能干,aa成习惯后,他便也习以为常了,觉得不需要送少年东西了。直到今天少年说出口后,他才意识到,他确实没为少年花过钱,不该对少年穿什么衣服指手画脚。


    既然花的是自己的钱,少年想怎么穿就怎么穿,都是对方的自由。周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当下不再置喙,只是看着那崭新的白衬衫被导购穿上衣架,放回原本的位置,想象着刚才脑海里的美丽风景,周锦珩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决定暂时破戒一回,递过一张金卡道:“等等,那衣服我包了。”


    “好的。”导购点了点头,开始装衣服。


    原以为少年就此会高看他一眼,就知道少年却自顾自地逛起了其他衣服,像一只飞入花丛的小蝴蝶,被那些漂亮的花儿所吸引,根本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于是难得被冷落的周锦珩,等自己身下的反应下去后,忍不住走到少年身边,温柔笑道:“怎么样,我给你买衣服了,开心吗?”


    《我的治愈系游戏》


    殷明麓用看傻子的眼神,认真地回视对方,“那衣服我又不喜欢,你买你喜欢的衣服送给我,想我晚上穿给你,取悦你,方便你对我嘿嘿嘿,就这样你还想我感激你?锦珩啊,你脑子没毛病吧?”


    这种赔本买卖,他又不是原主,会为了渣男买一件衣服送自己就开心得转圈圈,觉得渣男爱死自己了,他小算盘可精着呢。


    没想到一向可爱的小玫瑰,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那认真注视着他的黑眸,令周锦珩感觉到一瞬间的心虚,因为对方的话一针见血,确实如此。他这本质就跟嫖客买了一件情趣内衣送人,希望那人穿上,给自己带来愉悦似的,本质上是为了自己高兴,却还指望对方会感激他。


    可能是以前的小玫瑰从来不说这些,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理所当然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其次是少年貌似生气,周公子便讨好地拉着少年的手道:“是我不好,你接下来看中什么衣服,我都给你买。”


    这还差不多。殷明麓心里哼了一口气,开始挑衣服,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他故意道:“你虽然是周少爷,我是小户出身,但我不贪你便宜,这件衣服不错,你还记得我给你买的那件浅灰色西服吗,有白金袖扣的那款,是不是跟这款很像?我们可以搭情侣套装哦!”


    少年描述得很清楚,而且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周锦珩很快就想起来了,细长的眼睛中浮现笑意,他道:“记得,你还说我穿上很英俊。”


    妈的,我故意提那衣服,你倒是只记得评价了吗?殷明麓懒得翻白眼,于是假作挑衣服,继续笑着道:“你看这件t恤,是不是跟我买给你的那件深紫色衬衫很像?”


    “我前天给你买了五条内裤,我自己的却没有买,今天干脆买了吧。”殷明麓装作只是在回忆,实则一一细数下来,周锦珩才发现少年竟然为自己买了那么多衣服。周家家大业大,他身为大少爷,衣柜里的服饰多不胜数。


    于是少年给他买了衣服后,除非是特别出挑昂贵,不然衣柜里到底多了几件,他一向没放在心上。而他自己给少年买了什么,他发现自己伸出手指头,也按不下去一个。


    而导购也已经默默地呆了,她原以为是包养,貌似是反过来的。看着出身不显的漂亮少年,对周公子的态度,更像是讨喜欢女人欢心的有钱少爷,而看周公子的表现,貌似还习以为常?


    周锦珩越听越愧疚,他大手一挥,不等少年继续挑衣服,便道:“这半场的衣服我全买了。”没理由少年对他那么好,他却什么都不付出,这样就跟被少年包养的软饭男人,有什么区别。


    殷明麓听了,还假意拉扯了一下,用贤惠妻子的口气教训道:“锦珩,你买那么多干嘛,我又穿不完,你还在事业上升期,以后还有用得着钱的地方,你这样做真是太浪费钱了!导购,你别听他乱说,这些我们都不要了。”


    少年在真心实意地关心他,喊他节俭,周锦珩却听了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自己长久以来不付出,却被少年以为是事业上有困难,甚至还喊导购把衣服放回去。一时间,男人的面子稍微落了下乘,考验少年归考验少年,他可不想别人觉得他周锦珩囊中羞涩,是吃软饭的,更不想少年看低了他,觉得他连这点小钱都出不起。


    去他妈的考验!谁出的馊主意,他不奉陪了!周锦珩拦住导购道:“跟你们经理说,另外半场的衣服,我也要了!”


    周公子的脸色有些骇人,让导购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在众人手忙脚乱收拾衣服的时候,少年却吹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勾起一抹笑,这还远远不够。既然别人没凭没据就说原主是靠人养的金丝雀,那他肯定要贯彻到底咯。


    毕竟哪有自己倒贴钱养渣男孩子,白天洗衣做饭,晚上还的金丝雀?


    原主做过的,他通通要这周公子连本带利还回来,连肉带骨头的,啃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先补前两天请假的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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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觉醒的红玫瑰2


    周锦珩周大少爷豪气冲天, 一口气包了全场衣服的行为,自然备受瞩目。但根据导购的话, 这不过情侣之间有来有往的付出罢了, 没听到少年说什么吗, 自己现在一个月两三万的工资,每个月都拨出一半以上为周公子添置衣物。


    看一个男人对自己真不真心,不是看他为自己花多少, 而是看他拥有多少,且愿意拨出多少比例在自己身上。这样衡量起来, 少年自己在拥有一块钱的同时, 还愿意分周公子五毛钱, 谁敢说这不是真爱?


    不管众人评价如何, 殷明麓是比较满意的,写了一串地址, 令这家高档服装店收拾好后,直接送过去。而他和周锦珩则慢悠悠地驱车回家,这个地址是原主和周锦珩的暂住地, 租的一套房子,而非周锦珩的私人别墅, 所以空间不太大, 且距离两人公司上班的地方都有些远。


    但最近原主和周公子浓情蜜意, 彼此都有了对未来的初步规划,开始提起了买房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要另外买房,而不让原主住自己的别墅, 周锦珩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小玫瑰再讨他喜欢,但毕竟只是个交往不过半年的小情人,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乔安,而那套别墅里满满都是乔安居住过的痕迹和影子。


    于是周锦珩自己不常住那里,但也偶尔会前往那别墅,回忆乔安多年前在这栋别墅里的一颦一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也就是说,对于周公子而言,那别墅是他和乔安两人的净土,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原主是没资格入住的。不住就不住,他还不稀罕,殷明麓冷笑一声。


    不过呢这次他来,跟周锦珩一同买房的时候,明明是共同买房,他肯定不会傻到填周锦珩的名字,这完全跟无偿赠予没什么区别。而且还不是法庭能保障的婚后共同财产,因为他们连婚礼都没举办,周锦珩就跑了。


    买房的事先不急,先回家再说。


    殷明麓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掉原主设定的wifi,先从小事做起,跟渣男划分开界限,膈应死周公子。改完名称和密码后,看着满屋子的衣服,殷明麓颇觉神清气爽,捞起毛巾,直接进了浴室。


    周锦珩迟了一步,等他将车开进车库时,就发现自家小玫瑰已经进了浴室。他难得地皱了一下眉,因为以往他停车的时候,小玫瑰都是站在一旁扬着可爱的笑脸,乖乖等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他,以至于让他平时觉得这孩子有些过于粘人了。


    可今日的小玫瑰,有些反常,仿佛长了刺,也不再等他,而是先行一步,让习惯了有人等他的周锦珩,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还没等他明白这是什么感受时,他习惯性地搁置下车钥匙,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想上一下网,却很快发现自己被踢出网络了。


    他:??


    忘记说了,原主因为爱极了周锦珩,先前的wifi名就叫做「明麓永远爱锦珩」,密码则是一生一世我爱你的缩写,很典型的恋爱脑了,也不知道以往的邻居看到附近这个秀恩爱的wifi名是什么心情。


    反正殷明麓看了,忍不住都抖了几下,觉得太过恶心歪腻,赶紧给改了。


    《仙木奇缘》


    发现原来的无线网络连接不上后,周锦珩先是有一瞬间的懵逼,然后开始搜寻了网络,在一群奇奇怪怪的wifi名中,没找到「明麓永远爱锦珩」的原名称。


    倒是发现了一个叫「感情不忠者必暴毙」的wifi,这名称中所挟带的强势诅咒扑面而来,令周公子下意识地心脏一紧,一股心虚油然而生。


    他想忽略,却偏偏发现这就是距离自己手机信号最强烈的网络,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开始敲浴室的门,用轻松的口气问道:“明麓宝贝儿,你怎么把网络名称改了?”


    周锦珩甚至想直接进浴室,毕竟两人是交往中的热恋情侣,这种亲密的事情常用。


    可这一次他旋转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又是一阵懵逼。


    就在他想问「宝贝你怎么锁门了」的时候,里面传来少年慵懒的回答声,“想改就改,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怎么突然想改名了,原来的名字不是好好的么?”明知道浴室里的人在洗澡,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但周锦珩还是推了推金丝框眼镜,俊美的脸庞上展开一抹极有魅力的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就是这样的笑容,曾令无数的男男女女甘为他飞蛾扑火,包括原主在内。


    好在殷明麓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买账,他正懒洋洋地搓洗着手,在氤氲的水雾中,优雅的挤出一堆漂亮的泡泡,然后状似无意地歪头道:“是挺好的,可锦珩你先前不是显歪腻么?我就改了呀。”


    周锦珩有些沉默,他确实嫌歪腻,毕竟这wifi名带了他的大名,且这种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行为,有点像传说中那种去爬个山,都恨不得在石头上刻下「王xx永远爱李xx」字样的傻子情侣。


    因此以往他确实觉得这个名字幼稚无脑,但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毕竟满满的都是小玫瑰对他热情的爱。当然了,到底还是尴尬,改了自然更好。


    他想问的是,怎么突然改名了?还改的是这种名。周锦珩刻意忽略自己心下的几分心虚,问出声。


    殷明麓掀着眼皮,用孩子气的口吻,懒懒地反问道:“这名字难道不好么?挺符合三观的呀,对待感情不忠者,本来就该被千刀万剐、天打雷劈,锦珩你说是不是?”


    周锦珩一凛,下意识顺嘴道:“是。”心里却道,这孩子的行为看上去依然意气用事,但好似又有几分敏锐,加上今天的种种行为实在有些古怪,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心里装了别人,不然到时候少年发脾气闹起来,他可招架不住,于是自然否认了。


    他本来还想问问密码是什么,可听到少年那番话后,已经不太想连网络了,正巧有一串铃声响起,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周锦珩立马远远地走开,将电话接起。


    而听到那串铃声,浴室里的殷明麓却也停了动作,无疑,在原主都是手机系统自带铃声的情况下,有资格在周公子手机里拥有专属手机铃声的人,用脚指头想都是谁。


    呵,他刚刚正愁没机会发作一番,周锦珩倒是马上就主动送上门了。


    也许男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乔安是周锦珩少年时期就爱慕的心上人,这近十年的感情累积下来,烙印在心头,早已说不出的沉重。可如果当初就得到了,乔安现在是白月光还是白米粒,这还说不准呢。因为一直得不到,才显得刻骨铭心。


    因为距离远,不如红玫瑰就在怀里,才显得那抹月光沉静优雅、温润精致,而红玫瑰因为距离近,且紧握在手,地位才次了些,种种缺点也被放大。于是月光越发皎洁动人,玫瑰越发备受冷落。


    如殷明麓所料,电话确实就是乔安打来的,如往常般刚响三秒钟就被接通,乔安是数着时间的。


    因为从时间上能看出,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他发现数字没变,且一接通,周锦珩那略带激动惊喜的语气,更让他心下大定,确信自己的地位在男人心目中还没有被动摇。


    殊不知,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联系这个人了,本来心情还有些忐忑,生怕周锦珩把自己给忘了。


    因为他可是从友人嘴里听说,周锦珩最近交往了个小男友,虽跟他不是一个类型,但两人已同居半年了,感情貌似也很稳定,彼此有结婚的意思,这让他心下一丝不舒服。


    诚然,他是不爱周锦珩的,但听到对方交往了小情人,且不是游戏人间态度时,依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不快。而且他在国外还要待一段时间,其中的种种费用还需要周家提供帮助呢。


    如果周锦珩把自己的心大部分都给了小情人,他怎么办?要知道周家都是一群看碟下菜的人,一旦周大少爷把自己给忘了,他还怎么借着周家的人脉在国外自处?


    于是自然开始想时不时给周锦珩打个电话,给对方一丝希望,让对方哪怕温香软玉在怀时,也不要把自己忘了。


    乔安的想法当然很好,对于他的来电,周锦珩确实很高兴,哪怕对方说的全是一些诸如「天气如何」、「你吃了吗」、「纽约的凌晨也是车水马龙」这些没用的废话和关怀寒暄,周锦珩依然欣喜,仿佛隔着一大洋彼岸,也能嗅到心上人温热的呼吸。


    两人足足聊了半小时,其中闲话家常几分钟,怀念青葱岁月十几分钟,最后就主要是乔安在讲自己最近的事情了,委婉地表达自己最近遇上了些棘手的事儿,可能需要帮助。


    在乔安讲述的过程中,虽然耳畔响起了浴室门开的声音,让周锦珩稍微分了点神。


    但他依然听得还挺认真,时不时还点头,表示这些事就包在他身上,令乔安大为感激。


    直到挂了电话,周锦珩捏着发烫的手机,心情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这时候,他总算有注意力放在殷明麓身上了,当他看到沙发上少年那玉白的长腿时。


    他稍微一呆,尤其是少年的头发还湿着,周身一股水汽,更显那脸蛋秀丽,嘴唇红润。


    而那身上虽不是他心念念了一路的白衬衫,但也是有些紧身的睡衣,正服帖地附在少年白皙的肌肤上,清晰地勾勒出那匀称修长的身材,很是招人眼球。


    非常撩人。


    这孩子果然正处在最美好的年纪。周锦珩如是想,他已经恨不得将人打横抱起,扔到床上去了。


    见他总算停了电话,殷明麓拿起电吹风,开始吹头发,见男人眼中蹿起暗沉的火苗,他故意道:“刚刚是谁的电话啊?你们能聊半小时那么久,我头发都快干了。”他明知故问,不过口气带了些质问,有点像查男友岗的女朋友。


    引起了周锦珩被窥探的一点不快,他稍微按捺了一下欲-望,敷衍道:“没什么,一个老同学而已。”


    “呵,一个老同学能聊那么久?不会是你旧情人吧?”少年扬起精致的下巴,脸上带上几分嘲讽,明摆着不信。


    “宝贝儿你什么意思?真的就是一个久不联系在国外的老同学,你不要多想,我不想你多过问我的事,我不喜欢你这样。”周锦珩这才严肃了,他既然跟少年交往,就代表他是喜欢少年的,只是乔安是他心里的一片禁区,他不想少年过于打探对方的存在,就跟大多数男同胞不喜欢跟现女友,谈起自己初恋或者前女友似的,更别说在他心中,乔安的分量比这些所谓的旧情人更重,他连稍微提起对方的名字,都觉得慎重、难以呼吸。


    哪怕他未来会和少年结婚,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阶段他也不希望少年打探、干涉他这方面的事情。


    更何况,少年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高傲的姿势,明显有强烈的探寻欲,这让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心里的防备线被触碰到了。


    “既然是老同学,那我就不打探了。”仿佛被男人的态度吓到,少年瘪了瘪嘴,回归了先前乖巧委屈的模样,周锦珩刚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对方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这样说?轻轻松松把事情掀篇,你想得倒美!一句老同学就想把我打发了?”毕竟这可是对方亲手给他发作的契机,他岂会随随便便放过?


    什么?周锦珩一愣。


    没想到明麓这孩子刚刚还瘪嘴,下一秒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就沉下去,似反复无情的六月天,说变就变!


    “你敢不敢把手机交出来,让我看看那人的备注?让我看看你和他平时的短信、聊天信息,哦还有专属铃声,这样特殊的待遇怕是伯父伯母都没有吧?这样的人,你居然跟我说是老同学?锦珩哥哥,我脸上刻着「小傻蛋」三字吗?”少年眼睛微弯,衬着那可爱的眉眼,哪怕是质问,也不会多令人反感。


    周锦珩无言以对,其实被少年看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自认为自己心里是有这孩子的。


    反正自己在跟这孩子交往期间没有跟人发生身体关系,这就不算出轨。


    “我们可是情侣,不是包养关系,我有权利询问你的那些事吧?”少年微笑着强调这点。两人是交往,周锦珩这男人既想小玫瑰温顺,又想对方能不过问自己在外面的花花事迹,不干涉他的行踪私事,想得可够美的。


    “是有这个权利。”周锦珩含糊两句,明显不想殷明麓多问,开始转移话题,“但宝贝儿,你今天怎么了,像吃了火药一样,我们回房间吧。”


    说着,修长的手臂一伸,想把人清瘦的肩搂住,却不料反被擒住,对方冷笑着道:“我为什么跟吃火药似的,你心里不清楚?当然是我早就知道你那堆破事了。好啊周锦珩,你扪心自问,我交往这半年对你不好吗?一日三餐为你买菜做饭,帮你买衣服内裤,晚上还陪你睡觉,你爸妈平日那样侮辱我,我都为你受着了,别人都说我花你钱了,你敢拍着你良心告诉他们,我花你什么钱了?这套房子的房租我出的,你刚刚想连的网线我出的,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都是我给的,你大少爷平日里都是我伺候的,我花你什么钱了?说你是我包养的高级小白脸也不过火吧?”


    少年一爆发出来,周锦珩哑口无言,但他又不好说不是自己故意不付钱的,是存了想考验少年的成分在,结果导致这样细数下来,他分外理亏,他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可少年却被给他这个机会,少年扣着他的手臂,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过肩摔,给了他两巴掌,然后冷冷道:“我他妈对你那么好,居然连问你几句的资格都没有?锦珩哥哥啊,你是不是被我宠坏了?我特么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对你那么好,你还跟我说不要干涉你的私事,嗯?我没有资格?你要是不喜欢我,喜欢那个叫乔安的人,那你跟我分手啊,一边跟我上床谈恋爱,一边跟别人纠缠不清、旧情难忘,把我这里当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然后告诉我,对你那么好的我没有资格问?欺骗人的感情好玩吗?”


    说罢,又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把周锦珩打得两眼冒星星。


    他心里有火,但少年紧接着流淌下来的眼泪,裹挟着一连串的质问,堵得他说不出话。


    他心想,平时少年就是朵热情火辣的小花,讨他欢心的样子很令人喜欢,让人觉得他会永远温柔体贴。


    所以他从没想过少年竟还有如此嚣张大胆的时候,像只挥爪子的猫,竟然敢打他。当然了,他也没想到开朗爱笑的少年会难受流泪,可偏偏那打中他脸部神经的拳头,和那掉在他脸上的泪,让周锦珩心虚火大的同时,又有几分心怜,有火气却发泄不出,只能任少年对他挥舞着爪子,拳打脚踢。


    尤其是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盯着人看的样子太像了是那种渴望爱却惨遭背叛欺骗的孩子了,让周锦珩一边觉得自己像是欺骗小孩纯洁感情的人渣,一边觉得自己脸火辣辣的疼。


    少年肯定是爱惨了他,因爱生怨,才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对方因为对感情太过认真,所以眼底容不下半点沙子。周锦珩这下信了,心里虽因自知理亏不能还手感到有些憋屈。


    但说到底还是得意感爆棚,开始抓着殷明麓的手,甜言蜜语道:“宝贝儿我错了,你对我那么好,我当然知道,我保证以后心里只有你一个。”


    看出男人的得意,殷明麓冷笑一声,假作不信和委屈地多哭几声,然后就又扇了对方几下,把对方那价格高昂的金框眼镜都给打飞。


    殷明麓不是原主那种爱时轰轰烈烈、恨不得掏心掏肺,甚至被背叛也舍不得责怪类型,他是那种如果自己的男朋友,胆敢在关系存续期间,就背着自己和旧情人死灰复燃,他一定会拿菜刀砍死再说的类型。不过为了原主的任务,这次迂回点也没什么。


    但还是先揍一顿再说吧,谁让对方自己送把柄过来了。正好撞枪口上了,那就不能怪他。


    揍完了以后再慢慢调-教。


    当天晚上,北京时间八点,因为白天的「家暴」过于累人,再加上疲于安抚家中暴躁的小玫瑰,周锦珩精力流失严重,很早就歇下了,却睡得格外的沉。完全不知道自己枕头边上的手机足足响了有好几分钟。


    而大洋彼岸另一头的乔安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心想这才不到九点,锦珩不会那么早就睡了吧,不然怎么会不接他电话?可以往就算锦珩睡了,一听到他的手机铃声,也会马上爬起来接电话,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明明白天两人才聊了些时候,那个时候锦珩的语气听上去明明精力还很好,他不相信对方那么早就睡了。难道是现在锦珩正在和他那个小情人在一起,他们在翻云覆雨,所以锦珩才没有接他电话?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握着手机,眼看着手机拨号界面因为无人接通,再次黯淡下去,乔安惊疑不定地皱着眉头,他一直觉得,不管对方是不是在进行什么床上运动,只要他一打电话,周锦珩就应该会把那小情人抛下,马上接他电话才对。


    因为他在对方心中是那么的特殊、独一无二,结果今天却破例了,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超越掌控的感觉。


    看来那个小情人还真有几分缠人的魅力,竟能把锦珩的魂给勾走,这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乔安暗暗心生警惕,开始对自己的滞留国外计划犹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你逼到墙角,把你壁咚,看着你红着脸,我满意一笑,抚摸着你的脸庞,贴近你的耳根,对你轻声道:“女人,满意你看到的更新吗?”


    ps:渣男,不代表渣男是cp;


    因为节假日这几天回老家,所以更新混乱了点,以后照常晚上,现在我貌似没有欠更了吧(自己都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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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觉醒的红玫瑰3


    第二天对着镜子穿西服打领带, 周锦珩发现自己俊美的脸多出了几道划痕,眼角也肿了, 手指轻轻一碰, 那升起的疼痛感, 令他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可见明麓那孩子下手真的不轻。


    对着镜子,周锦珩有些恼火, 这些擦了药都消不去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让他今天去上班, 还怎么见人呢?


    要不是昨晚那场爆发出来的「小型战役」, 他都万万没有想到, 原来小玫瑰平日在自己面前都是装乖,其实真实性格那叫一个毒舌泼辣、任性跋扈, 敢情之前都是有意讨好他才那般温柔。周锦珩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孩儿倒是有几分新鲜, 带了刺的比温柔似水的更加带感。


    包括那打人时冷淡的嘴脸,都像只张牙舞爪在争宠的猫, 可爱得要命。如果打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周锦珩漫不经心地想道, 算了,对方那么暴躁还不是因为爱他爱惨了。


    想到这里,周锦珩已经一点火气也没有了,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领带,这是那孩子先前给他买的,他想今天穿上,安抚一下还兀自难过的少年。


    系完领带,周锦珩拿出手机,发现有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乔安打来的。他心一惊,心想乔安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不然怎么会一口气打那么多电话。可现在这个点是首都上班高峰期,却是纽约的深夜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搅乔安休息。


    就在周锦珩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一听就知道是明麓那孩子也起了。


    昨天晚上还是第一次那孩子主动要求分开睡,平日都是他嫌对方过于粘人,赶对方去对面睡,想来昨天是真的生气了,那孩子才会抱着枕头,冷冷地去了那个房间。


    也不知道现在气消了没有,周锦珩一下子就忘了要打电话回去的事情,反而被门外那一串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


    昨天被打,他有点丢面子,就算存了安抚少年的心,周锦珩一时半会儿也拉不下脸,他想等着打人的少年自己先来道歉,他自己再顺坡下驴,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再有理,但动手打老公都是不对的。


    可他忍耐了半天,眼看着指针慢悠悠地指向了九点,出门上班的时间渐渐近了,也愣是没等到,少年甚至没有来跟他打一声招呼,道一声早安。想到平时的少年,哪怕自己上班要迟到了,也会先紧着他,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般围着他转呀转,为他找衣服,为他系领带,为他做早饭,时不时还甜甜地拉着他的臂弯道「老公辛苦啦」,哪怕现在知道那些都是少年乖巧假象,但想想还是很甜蜜啊!


    再看看今天那孩子冷冰冰的态度,周锦珩自己有些憋不住了,这孩子昨天打过他一顿也就算了,今天还这样,是打算冷战下去么?这有点得理不饶人了啊!他知道他忘不了乔安是他不对,但他明明都说了,起码给他一点时间去遗忘啊!这孩子心眼小的,连这些时间也不给了么,这醋吃得有点大了吧!


    这样想着,周锦珩又有点生气了,他绷着俊脸,装作要出门的冷淡样子,收拾着腕表来到客厅,好几次眼神瞟过去,却都见那孩子窝在沙发玩手机,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锦珩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但看对方只穿着短t恤、短裤衩,盘着两条大长腿,皮肤白净,哪怕面无表情也赏心悦目的漂亮模样,他也稍微不那么气了,觉得这孩子要是醋瘾不是那么大,他还是可以纵着对方。


    “你……”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一个门铃声打断了他,见少年听到门铃声,立马从沙发上跳下,赤着小脚两三步跑去开门,姿态迫不及待得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像极了平日在家迎接他的模样,令周锦珩愣了足足三四秒,这谁啊?多疑的他心中警钟大作,赶紧跟过去看。


    结果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制服、带头盔的人在门口,拿着一份餐盒,递给少年,还用热情的笑容道:“祝您用餐愉快-如果可以,请打五星好评哦


    少年顺从地点了点头,道谢后把门关上。


    原来是送外卖的。周锦珩松了口气,一颗吊起的心落回原地。他就是那么双标,允许自己心里装了人,却不许少年心里有别人,尤其他可是把少年放置在结婚预备役地位上的,更不能背叛他。


    他见少年鸟都没鸟他,拎着那食盒,往餐厅走,走到餐桌拆了一双筷子,吸溜起了面条。周锦珩又不得劲了,因为那份外卖怎么看都是一人份的。


    也就是说,少年今天生气不做早饭也就算了,连点外卖都忽略了他,一个人吃独食。


    这又是第一次。


    周锦珩走过去,刚想说几句,却见到少年碗里满满都是葱花,他心里一惊,立马抓着那孩子的手,喝道:“你疯了,你不是不能吃葱吗?快放下!你既然点面怎么不备注一下?”他记得少年不能吃葱,因为他们俩都是不能吃葱体质的,他嫌葱味道重,影响自己身上的气质,少年则是吃葱会过敏。


    “我备注了,商家没看到而已,你放开!”少年捏着筷子,冷冷地挣脱了他的手,用赌气的口吻道:“你关心我做什么?去关心那个乔安啊,反正你都要和我分手了,别管我的事!我过不过敏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果然还在生气。周锦珩心里划过这个想法,当下忘记了昨天对方的粗暴,既生气又无奈道:“我都说了,宝贝儿你得给我点时间。我没打算和你分手,乖,你快把面放下,别吃了,到时候过敏了怎么办?你不要自虐。”


    他一直都知道,乔安是个直男,从学生时期就交往女朋友,男才女貌没有任何他插足的余地,但他只是放不下罢了。少年如果为此怨恨也是正常的,他自知理亏。


    “别拦着,我为什么不吃?不吃就没有了,反正也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为我做饭,就我傻,傻到天天为一个人做饭,抓住了他的胃,也没抓住他的心,呵。”少年埋头猛吃,不知在何时,那眼角竟悄然红了,本就是漂亮乖巧的孩子,故意低头忍着不哭的模样,轻而易举就能攥住一个人的心;


    周锦珩心里一疼,登时觉得自己有点像传说中的渣男,没等他伸出手想拥抱安抚,那惹人疼的孩子就甩开他的手,冷下脸,意有所指道:“反正我把一个人当结婚对象,那人却当我为敝履,我又何必呢,不如分道扬镳各过各的。这样没我碍事,他也好去找他的真爱,我也能去找新的对象,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不准!”听了最后一句话,哪怕知道少年在赌气,周锦珩依然不悦,下意识就脱口道。他喜欢少年,少年也是他的人,这么能跟他分手?


    这强势霸道的话语一出,少年耳朵轻动,仿佛受不了般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给了眼前人两拳,冷冷地控诉他,顺便翻旧账:“凭什么不许?只准你在外花天酒地,我不能过往,也不准我分手后去找别人结婚?周锦珩,你有点霸道啊,我原本是真心把你当对象的。


    但你既然这么差别待遇,这日子也别过了,这房租是我出的,晚上你就收拾行李,搬出去吧。一直以来,照顾你、养你我也累了,分手了正好,以后我吃什么。


    反正你又不为我做饭,也不照顾我,那就也别过问了,我去找一个肯照顾我、怜惜我的人。”


    少年语气中透出一股莫名的疲惫,抬起的拳头最终没有挥出,而是缓慢地放下,令周锦珩疼痛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他原本以为少年是在赌气,结果居然是真的想和他分手,还想赶他走?


    周锦珩怎么允许!


    他本来是觉得少年吃一个旧人的醋有些小题大做,而且对方以往的表现都是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赶也赶不走,结果这一次对方居然主动想抽身离开,周锦珩突然间心慌起来,仿佛要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哪怕少年抗拒着他的触碰,他也下意识想拉住少年,轻拥着对方,快语安抚道:“宝贝儿你听我说,我真的错了,我跟那个人真的没什么,我会选择把他遗忘的,你别这样,我也是爱你的,我也是真心实意想和你结婚的。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付出,点点滴滴我也全看在眼里。”才怪,其实昨晚少年不爆发出来,他还真没留意。


    “你说照顾我累了,那以后轮到我养你,我照顾你,乖你别赌气,我去给你做饭,你把这面放下。你看你脸全起红疹了。”看到少年脸庞泛起的一片红,周锦珩细长的眼蓦地紧缩,赶紧抓住少年的手,强硬地把对方手里的筷子丢了,少年恹恹无力且神色冷漠地任他摆布,脸上写满了受伤和不信任,令周锦珩有些心疼愧疚。


    他承认,一直以来因为少年年纪太小了,种种行为又有些孩子气。


    所以他对少年的付出一直没放在心上,甚至少年每次说一起过日子的温馨话,他也觉得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走肾却不走心。


    直到亲眼见到少年如今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才认真了,觉得自己先前散漫的态度不对,他用敷衍伤害了一片真心,少年心灰意冷也是自然的,他得想办法挽回。向来游戏花丛的周锦珩登时又忘记了刚刚新添的两拳,反而心里既酸涩又无奈,硬生生为少年融化了一片。


    他把少年瘦削的肩按下,脱下西服外套,端来热水喂少年吃了药,见少年眉眼反抗稍显听话地吃了后,才松了口气,走进厨房做了一份早饭,放到倔着的少年面前,温言安抚对方吃了。


    任他不断催促,少年才勉勉强强吃了几口,至始至终那精致的下颚高扬着,像不服输的小孔雀。但到底最后把东西吃完了,周锦珩眼里浮现一片笑意,也不在意上班迟到的问题了,等少年放下筷子后,把空荡荡的碗拿回厨房,等着到时候家政来顺便洗了。


    周锦珩此时还没预料到,这是他做家务、下厨喂饱少年、为少年端洗脚水捶肩捏背的开始。有一自然有二。等他一旦不干,少年就暴揍他或者用分手做威胁,那含着泪水的模样一出,他就只能缴枪妥协,马上安慰少年了。


    俨然被收服了。少年的家庭地位空前高涨,拿到了对方的把柄后,农民瞬间翻身做主人。


    等做完饭,还给了少年几张卡,想亲少年的发旋,被躲开也不恼,道:“这卡给你用,前段时间让你养我太辛苦了,接下来换我养你。”他没有说出是在考验少年,因为在他看来,少年已经通过他的考验了,用种种性情大变和歇斯底里的行为证明了对方爱的真的是他这个人,而非他的钱。而且对方是真的把他当结婚对象的,他在少年枕头下搜到了一堆自己的照片和市中心房屋购买手册,代表少年真的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甚至少年连未来培养一个孩子,来让他爸妈心服口服承认他们俩的事情都想过了,一一写在朋友圈里,那般的真心实意,无一不让周锦珩心里动容。


    毕竟比起远在天边也许终生无法触碰的乔安,少年才是陪在他身边、真心待他的人,可惜都怪他不珍惜,现在想听少年甜甜喊一声老公都听不到了,对方依然冷冰冰的,仿佛在看他表现。


    对此,周锦珩怅然若失,但不想再亏待少年,也是为了弥补心里那份愧疚感,便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告诉对方这些以后都给他,没有额度上限,随便刷,想买什么东西就买。


    他原以为少年会高兴,没想到竟是又送了一个把柄出去。因为少年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卡面,冷静道:“密码是什么?”


    周锦珩推了推眼镜,刚想微笑报出那一串数字,下一秒却僵住,因为他这才意识到,密码是乔安的生日,他:“……”


    见他如此,少年冷笑几声,那张漂亮的小脸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冷漠表情,再次甩开了他的手。周锦珩叫苦不迭,为了安抚钻牛角尖、发脾气的少年,他当即喊秘书改掉了所有密码,都改成少年的生日,这才换来少年敷衍一笑。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远在纽约的乔安,夜深了,依然没有睡觉,他想着自己都给周锦珩打了五六通电话,这次数多了,已经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显得他迫切了,显得他廉价了,于是一直按捺着没有拨动那个号码。


    好不容易等到北京时间的白天,他以为周锦珩睡醒了,起码会给他回个电话吧,给他好好解释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接电话的事情,结果一天过去了,男人都没给他回电话,仿佛忘记了一般,连条短信都没有。而根据他在周家公司的眼线通风报信说,那一天周锦珩去公司还迟到了,对秘书的解释是给家里发脾气的小猫做饭。


    做饭?到底给谁做饭?你一个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且对猫毛过敏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养猫,还给猫做饭,这只发脾气的小猫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指代的是谁。


    员工们偷笑一下也就过了,但乔安却心里一沉,尤其是当他熟门熟路地去美联银行取钱时,却发现账户密码输入错误时,他的脸已经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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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觉醒的红玫瑰4


    乔安当然从年少时期就知道, 周锦珩暗恋自己的事,他还知道对方手机里储存了自己的一堆照片, 不管是他在操场打篮球、餐厅聚餐还是出国旅游……对方都妥善保存着, 包括他朋友圈故意不设权限、时不时发几张带图的动态, 都是为了方便对方浏览和回忆,让对方不要因为距离远,而把他忘了。最好他的优秀卓越, 还能把周锦珩交往的那些庸俗肤浅的小情人给比下去。


    周锦珩是谁?对方首都有名的豪门少爷,但在他面前, 永远低了一截, 他家境贫寒差点读不了大学, 周锦珩就以他品学兼优为名, 一路资助他到现在,生怕他在国外人生地不熟, 被人欺负,还在国外为他买了豪宅和跑车,在国外华人圈替他牵桥搭线, 对方背地里的每一次付出,乔安脸上装作笑得风轻云淡, 实际上却很受用。


    他不是自私虚荣, 他当然希望自己能跟周锦珩做一辈子好朋友, 可周家大少爷明显是想他做情人,好朋友变情人,这地位就次了一等。而且他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得到了的东西永远不如没得到的,得到了也许就会索然无味,他不如一直当对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求之不得的一抹月光,让对方哪怕交往了再多的情人,自己也是心中最重要的。


    这是乔安一直以来所贯彻的路线,且为他提供了很多好处。周锦珩爱极了他,他是周锦珩心中不能言说的一个秘密,哪怕他在国外交往了一个白人女友,那个女友喜欢奢侈品,是个销金无底洞,对方也心甘情愿地当他和女友的钱篓子。


    乔安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安然持续下去,直到他成功镀金,以一名优秀设计师的身份回国,但周锦珩那边却出了变故。


    先是以他生日数字为密码的银行卡改了,让他再也无法取钱、刷卡,无法在纽约这个繁华的城市继续潇洒挥霍、维持优雅体面的生活。


    可他偏偏不能直白地找周锦珩要钱,说自己钱不够花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周锦珩心目中一直是那种不爱慕虚荣、不贪图富贵的高洁类型,跟那群攀附周家钱势而活的菟丝花不一样,所以才显得他卓尔不群。一旦他开口暗示自己没钱了,想也知道,自己在周锦珩心目中的形象绝对大打折扣。


    其次,是他拨给周锦珩的电话开始断层了。


    纽约和首都本来就存在十多个小时的时差,两地常常昼夜颠倒,再加上彼此各有忙碌的工作,他和周锦珩平日联系本来就有难度,无法频繁,现在更是困难。


    因为他常常拨动了视频电话,就见到周锦珩挽着衬衫袖口,在下厨的贵公子身影,这别提令乔安多惊悚了。


    更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还在后面,因为他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似乎在疑心什么地道:“锦珩,你在和谁打电话?”说罢,还有一串啪塔啪塔的脚步声在靠近,乔安只能看到半张漂亮锐气的小脸。没等看清全貌,电话那头就直接黑屏了,仿佛男人心虚之下,眼疾手快地把手机给关了。


    挂断前,他还看到男人扬着温和的笑脸,撒谎安抚道:“没跟谁,就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男孩口气貌似不相信,小脑袋在男人身边钻来钻去,小脸有疑云:“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要寒暄的老朋友,不会是糊弄我吧?周锦珩我跟你说,你要是胆敢再骗我,我们俩就直接掰了,你当我年纪轻轻的,稀罕你这只吃嫩草的老牛啊?”


    男人虽然心虚,但闻言还是气极,“宝贝儿你真是无理取闹,我26岁哪里老了?”


    男孩冷笑,“大我足足六岁,哪里不老了?自己就是老牛吃嫩肉,你还不承认!别想转移话题,你刚刚跟哪个老同学打电话呢,速速从实招来!”


    男人自然又是一阵好言糊弄,两人的电话又是不了了之。这让乔安十分不舒服,因为男孩的口气活像是原配,而他反而变成了一个上不得台面、原配一来就要被挂断电话的外室。


    三番两次下来,乔安自然看得出,周锦珩还是爱他的,但却有意无意顾及着少年的感受,且一颗心也在慢慢动摇偏移,跟他聊天时也开始三五句就带上对方的名字,对此乔安如临大敌,一种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不安感淹没了他。


    周锦珩的态度,还有国外逐渐窘迫的生活,都在催促乔安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开始不顾时差和自己睡眠的时间,频繁地给周锦珩打电话,从事业重心、往事回忆到家长里短、情感经历,几乎无话不说,周锦珩到底对他旧情难忘,聊天时会不知不觉泄露很多东西,包括他和那个叫明麓的男孩日常。


    听说那个男孩乖的时候很乖,暴躁的时候也很暴躁,脾气很坏会打人,周锦珩苦笑自己交往前都看走眼了,还抱怨最近因为他做错事,男孩不给他亲热,还常常抓花他的脸。如果他不顺对方的意,男孩就会倔着脸,吃葱花自虐,于是他就不得不干,以此来讨少年欢心。


    因为周锦珩虽是抱怨,但一直讲着男孩的事,事无巨细,乔安听得很不耐烦,他恨不得对男人咆哮道:那就让他吃葱花吃到死啊!你管他那么多干嘛!


    他自己也是惯用伎俩的人,当然知道那男孩在使什么手段,什么不怕过敏就要吃葱花,不就是仗着周锦珩的喜爱有恃无恐罢了,就跟许多热恋中的情侣,男方或女方喜欢拿割腕自残什么的做威胁,逼另一半就范,说到底还是赌对方心里有没有自己。一旦发现有,就开始更加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地作。


    他不想周锦珩上了这种低劣的手段,于是开始故意提起自己,变相地给男孩上眼药,“你们这样时不时地吵架,亏你受得住,想想你高中时候那谁也不服的硬脾气,一向都是别人讨好你这个周家大少爷,哪想也有你哄别人的时候。


    不过不是我说,你那小情人脾气有点爆啊,年纪那么小,居然就管你管得那么多,还不准你给我打电话,我先前一直以他很温顺呢。”


    乔安是故意说着反话,想激起周锦珩那强烈的自尊心,甚至有意提及对方阻碍了他俩交流的事,想以此让周锦珩厌了男孩,因为他知道这男人一向好面子。可不料周锦珩完全没听出来,或者说是对少年的骄纵其实并不讨厌,所以才没有察觉。


    “可不是。”周锦珩苦笑一声,心道少年那脾气泼辣得哪里是有点的程度,翻脸比天气还快,疑神疑鬼的,嘴巴毒,又爱钻牛角尖,偏偏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因为对方之所以这样表现,都是因为他。


    因为乔安能「理解」他,并耐心听他倾诉,于是周锦珩吐苦水吐着吐着,一边抱怨着少年脾气大,性子娇气,在外面就乖得要命像个双面人,一边又说少年自己月工资有多少的时候,还愿意挪出一半在他身上,无形中有了那种脑残情侣秀恩爱的趋势,令乔安心中警铃大作,深知再这样下去不行。


    那男孩手段了得,周锦珩迟早要栽倒。


    于是他开始转变策略,每当周锦珩提起少年时,就微笑着提及往事,然后在男人陷入回忆恍惚时,又道:“我分手了,艾米丽那个女人我受不了她,原来她接近我都是为了我的钱。我们交往的时候,她一天到晚给我打电话,查我和谁在一起,我明明在认真工作,也被她纠缠得不行,她也很喜欢跟我吵架,脾气很火爆,我受不了她,唉我还是更喜欢兄弟们待在一起。你说那孩子在自己拥有一块钱的时候,还愿意给你一半,其实我也可以,毕竟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我们感情那么好。”


    说罢,乔安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他故意提起自己的感情经历,让心中有他的男人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觉得自己还有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再用他们都有被情人骗钱、被脾气不好的情人纠缠的「共同相似」经历拉近他和男人的距离,令周锦珩感同身受。


    最后一句话,更是会心一击。完完全全都在说,你的那个小情人在自己有一块钱时愿意分你一半,他乔安也可以,也愿意,也舍得,哪怕立足点又落在了轻飘飘的「兄弟情」,但那状似发自肺腑的话,也足以撩拨男人的心弦。


    果然那一整天,周锦珩都握着手机魂不守舍,不断揣摩着乔安那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多想了还是如何,连少年在他耳边唤了几句都没听到。


    见男人如此,殷明麓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毕竟都在他预料之中,他收拾了东西后,直接就去上班了。打算等晚上回来,再狠狠收拾周锦珩这个随随便便被人三言两句就勾得春心荡漾的男人。


    他得狠狠地戳破对方的幻想和希望,比如p一张乔安和白人女滚床单的照片,发到对方的手机,告诉他不管你再怎么想,乔安都是死直男,暂时弯不了的,你就死这条心吧,周锦珩绝对大受打击。


    等乔安回国,这直男如果变弯了,那就到时候再说。


    就在殷明麓在办公室认认真真p小黄图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到了他身边,微弯身的阴影堪堪将半台电脑覆盖,猝不及防之下,一张年轻的俊脸在少年面前放大,随后那人薄唇轻启,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这位同志,上班期间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上班期间逮着一不务正业的小员工,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看黄色;


    总裁少公子:很好,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第110章 、觉醒的红玫瑰5


    完了, 上班摸鱼被抓到了。


    这是殷明麓心头划过的


    却在跟人对视上的那一刻, 他愣了一下,眼前人年约二十四五的模样, 生得英俊高大, 一双剑眉浓黑, 瞳眸漆黑, 嘴唇虽有些薄,但配上那英气勃发的五官, 却显得十分合适。久经职场的人往往都习惯了内敛,来人的气势也很霸道,有一种职场所少见的年轻锐气。


    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员工。


    再看对方身上质地精良考究的白衬衫, 那价格昂贵的名牌腕表,殷明麓更加笃定了, 此人起码是经理级别人物, 就是有点陌生, 他以前从没见过。他刚刚走神,不是因为没见过帅哥,而是眼前人的模样长得有点像元凤。


    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突然见到一个与老情人外貌相似的人, 哪怕知道对方不是元凤。


    但殷明麓下意识还是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惊喜,有怀念,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楼妄在刚发出声时,本以为会把那上班期间不好好工作、却一脸认真在p小黄图的男孩吓到,结果那男孩子却显然很老练机灵,手速飞快地把页面关了毁灭证据,然后才微笑着回望他,那双乌黑的眼睛还眨巴了两下,状似讨好,却在见了他的脸后,愣了足足三四秒。


    那浑圆的眼珠子还微微放大,仿佛第一次见到他。


    楼妄登时倍感好笑和愉悦,他向来知道自己皮相出色,在校园里围着他诉尽衷肠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


    但自从步入职场以来,就算克制不住恋慕,大家的欣赏和打量都十分隐晦矜持。换言之,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如眼前这孩子盯他盯得目不转睛的时候了。


    刚来的实习生吗?


    他看了看孩子细白脖颈上挂着的胸牌,发现居然是一名新晋设计师,跟了最近的一个大项目,再看看那孩子说是未成年都有人相信的生嫩面容,男人略感惊讶。


    他先前路过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只是见午休将近,其余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此人还在认真工作,那专注的态度让他忍不住驻足,好生观察了一番。


    这一观察就有点久,久到他的咖啡都放凉了。


    他才忍不住想去打声招呼,问候一下这个勤勤恳恳的小员工,结果却发现,对方居然在浏览黄站图片。他脸色登时变化了几分,觉得自己貌似看走眼了,眼前人虽然年纪小,但那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办公室看黄图的猥琐员工,最令女性员工厌恶的职场小色狼。要是以往他遇到这种人,直接话都不多说,让对方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但出于第一眼时的好印象,楼妄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又静静看了几秒,随即就看到了令他叹为观止的画面。


    那男孩貌似欣赏完了,两条腿蹬了蹬,把网站给关了。然后打开了一张图,楼妄凝神去看,他眼神很好,能看出是一对男女的亲密合照。男方长得很俊秀斯文,典型的东方人长相,女方却是五官深邃,身材前凸后翘的外国金发女,这时候两人的衣服还是完整服帖的。


    结果下一秒,男孩鼠标轻动,拖拽着什么东西,下一秒仿佛画家的笔出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衣服瞬间被去,女方不着寸缕、堪堪有一条床单遮蔽身体,男方却是直接赤身裸-体,两人的姿势也很暧昧,完完全全就是刚刚网站中小黄片里的姿势。而且男孩还认真地注视着屏幕,继续点击修图,凌乱的床单褶皱十分真实,背景酒店的光芒也很浪漫,其余的违和修得完全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屏幕的光芒照射在男孩白净的脸上,对方表情严肃得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伟大事情。


    楼妄却是真的彻底愣了,回神后双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精光,这孩子的技术水平显然十分过硬,他总觉得自己在看什么ps大神的日常,如果成品不是这种污秽的东西就好了。


    但爱才之心已起,于是在打完招呼后,楼妄又礼貌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有所指道:“你这一手ps技术,真是屈才了。好好工作,小设计师,以后上班不要摸鱼了,这种外快最好也少接为妙。”最重要的是,不要又被他逮到了,不然他肯定会扣这孩子工资的。


    是的,楼妄完全认定男孩是在接挣钱的外快,而非什么三观不正的事情。


    毕竟出于欣赏,正常人下意识也不愿一个外表干净漂亮的人跟那种光天化日的乌七八糟事情扯上关系。再加上男孩展露的一手技术,理由盖章成副业也十分顺理成章了。


    再加上楼妄的本意也不是走过来吓人,于是敲打了一番后,加之开始有员工回办公室了,他就想风度翩翩地退场了,结果男孩却突然拉着他的衬衫衣袖道:“我想请教一下老板的姓名。”


    脱口而出的声音十分好听悦耳,仿佛一把音质极好的小提琴,又如一坛醇香甘甜的美酒,令人初闻即醉。


    楼妄难以形容自己在听到男孩那句话后是什么感觉,在他二十多载的人生中。


    无论男女,只要人群所在,永远不乏来询问他名字的人,他只是没想到,这个男孩也是其中一个。


    对于其他询问者,他不想告之姓名时,向来一笑而过,避免纠缠。


    但眼前这人眼神却很礼貌认真,一双乌黑通透的眼眸半点不眨地注视着他,似乎希望他能给个答案。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下属询问上司的步骤。但不知出于何种私心,或者是被撩拨的心动,楼妄还是把名字说了,甚至留下了一张私人名片,那名片上有他的私人号码和住址。


    如果那个男孩真的有那份心思,对方会懂的。楼妄想。


    他还不知道,自己走后,殷明麓确实反复端详了那张漂亮的名片,看着那清晰的花体字,上面的主人姓名「楼妄」白底黑字,他小脸神色十分黯淡,发现自己果然认错人。


    刚刚初见觉得第一眼印象像第一任老情人,结果后面交谈后,又开始陆陆续续觉得对方身上有其他世界对象的影子,真是见了鬼了。


    把新老板跟旧情人弄混淆,这样对谁都不好。至于下方的那个私人住址,殷明麓倒没有多想,发现此人不是后,便将摩挲了几遍的名片,老老实实锁在抽屉里了,任其尘封积灰。


    然后又调出软件,回到原界面专心p图,打算晚上回家专心收拾周锦珩,虽然一颗心还是失落,但依然谨记着任务。


    就在殷明麓p图差最后收尾阶段时,他隔壁桌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娘炮托尼也回来了,揉着自己腰酸背痛的四肢,对着殷明麓哭哭啼啼道:“明麓,人家明明就是一个画画的,为什么要被迫冲锋上阵,送去给甲方爸爸,这都是这个月第七次改稿了!昨天晚上人家洗澡,好不容易洗得香喷喷的,照镜子却发现自己发际线都后退了,你快帮人家看看,人家头顶这片是不是秃了,哎这日子太苦了,人家想辞职!人家想当一只被娇宠的金丝雀,不想工作了啦!”


    “明麓你不要p图了啦,那女人咪咪又没人家大,你看看人家好不好?人家的毛发都要秃了!”托尼见殷明麓态度散漫,又开始疯狂撒娇了,把殷明麓缠得实在没办法。


    虽然对于对方自夸的胸部大这件事嗤之以鼻,但还是分了几道眼神去看。


    “你头发还那么多,放心,暂时没秃。”


    “什么叫暂时没秃,殷明麓你会不会说话!你是在诅咒人家迟早要秃是不是?你怎么那么讨厌,人家手里这杯星星咖啡不给你喝了!”小娘炮不干了,叉着腰就要据理力争,然后玩闹了一场后,又开始嘟着嘴娇滴滴的抱怨工作苦,话语直击核心:“为什么咱们公司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总裁呢,人家不想努力了啦!不就是平地摔、朝西装泼咖啡、弄坏电脑、送错文件吗,人家也会啊!人家还长得那么漂亮可爱,比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好看多了。”


    托尼最近看了一部名叫《霸道总裁俏秘书》电视剧,还经常拉着殷明麓讨论剧情,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殷明麓抽搐了一下嘴角后,又开始日常嘴炮打击他道:“咱们公司没有那种老板,只有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地中海、身材大腹便便还经常乱搞女明星的油腻中年总裁,你要不要?”


    那种职场偶像剧都是骗人了,尤其喜欢骗托尼这种还充满幻想的职场小菜鸟,现实中哪里来的那么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老板。


    一听殷明麓提他们的顶头上司,托尼当下就炸了:“明麓你好讨厌!人家说的当然不是老楼总,他那头发还没有我家金毛犬多呢,人家怎么看得上!人家说的当然是小楼总啦!”


    “你说谁?”殷明麓心漏了一拍。


    “就是最近空降总部的小楼总啊,老楼总的侄子,咱们的少东家,不过他才来没几天,所以董事会也还没正式介绍,但人已经来上班了。我刚刚远远看了他一眼,他真的好帅哦,年轻、英俊还多金,啊我死了,为什么同样穿西装打领带,有些男人看着就丑,跟他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我想跟他谈恋爱,贪完恋爱再离婚,能一次性拿千万离婚费的那种。”


    原来楼总是空降啊,难怪他不认识。


    殷明麓借着操控鼠标移开目光,想起那抽屉里的名片,颇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态度再次招致了托尼的不满,对方戳着他的脸颊,先是生气:“汤姆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紧接着是感叹,“你的皮肤好滑好嫩,跟我刚刚吃的豆腐一样,你到底怎么保养的,是不是因为你有男朋友,你们天天晚上嘿咻,啧啧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小托尼开始自说自话起来,然后很快又眨巴眼睛语带暧昧道:“还有三小时下班了,你男朋友会不会来接你啊?上次我看到他开豪车来接你了,你男朋友穿西装的样子也好帅,难怪你get不到楼总的帅。今天周五,你们是不是要去过二人世界啊?好羡慕你们这种有对象的哦!”


    正喝咖啡的殷明麓差点喷了,尤其是这家伙还在一旁扭着腰,不仅特别会脑补和自说自话,还给他出主意:“亲爱的你今天穿着性感点,晚上回去他绝对舍不得对你「粗暴」!”


    托尼语带促狭,殷明麓却冷笑几声,低头把自己刚p好的图用乔安的账号发过去,心里道:呵呵,周锦珩还敢对他粗暴?他今晚回不对周锦珩粗暴都算好了!


    而另一边。


    等了几天没等到男孩电话的楼妄,却有些沉不住气,他还是


    男孩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熟门熟路地上了车。透过玻璃窗,楼妄看到那驾驶座的人亲昵地捏了捏男孩的鼻子,男孩避开,给了对方手一掌。两人相处看着就像在闹别扭的情侣。


    楼妄当即心一沉,他没想到对方有男朋友了。


    尤其是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那孩子居然还询问他的姓名。虽然不愿承认,但楼妄觉得自己有点被一个年轻男孩戏弄了。


    他有点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等跟渣男分手了再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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