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位置提前预留出来了,老板亲热地喊“湛小姐”,踏着音乐声,引客往座位去。
窗边落座,沈清慈望出去,商场的灯光照亮了半边天,如同二分之一的白昼。
十二月初,已经开始为圣诞做准备,商场正门落着一颗巨型圣诞树。
树上琳琅满目,灯带环绕。
树下面堆放着几个半人高的礼物盒子,依稀看得见有人在合影。
“你圣诞有安排吗?”
湛秋唤回了她的注意力,把点餐的平板给她。
沈清慈看起菜单:“未知,难保不要加班,年底业务忙。”
湛秋跟她聊:“我有安排了,到时候有个晚宴,跟我妈妈一起去,还不知道好不好玩呢。”
沈清慈存了心思打趣:“还以为你问我是要我的时间。”
湛秋轻巧地接腔:“这顿还没吃又急着约后面,急不可耐,倒显得我居心不良了。”
沈清慈抬眸,揶揄:“听上去真那么回事。”
湛秋怎么没听出她话里有话,大大方方地笑,算作承认了。
“到时候如果你没安排又想出去玩,记得找我。”
“再看。”
她没舍得拒绝,湛秋窃喜。
湛秋一说是朋友开的店,沈清慈就以为是年轻人喜欢的西餐、日餐,到了店里才知道是新式的本帮菜。
从菜单图片可以看出,菜品格外精致,投本地人所好的同时兼顾了格调。
沈清慈只点了道蟹肉粉丝,余下都让湛秋负责了,确认了酒水不要,上汤就可以。
“厨师不错,花重金挖过来的,筹备期间我帮忙品尝过菜品,那几天害我吃胖两斤。”
湛秋说着摸摸下巴,似乎那两斤肉都在脸上。
猫一样的动作,沈清慈心情更好了几分,终于感觉到饿。
“手链好看。”
她目光追上去夸,在湛秋家拉她接吻时就摸到了。
“我姐送的。”
“你们关系很好?”
“亲姐妹怎么会不好。”湛秋认为理所应当。
沈清慈不置可否,“我没有妹妹,所以不清楚。”
可惜湛秋有姐姐了,不想再认一个。
菜端上来,每道第一口湛秋都请她先尝,“味道怎么样?”
沈清慈只有一句:“挺好。”
湛秋观察了她脸色,不确定地问:“真是吗?”
“我吃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入口都算好。所以不是个好的吃饭搭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用她说,湛秋上次就看出来,砂锅粥店里那一整桌菜,沈清慈只吃了半碗粥和几筷子菜。
总在细嚼慢咽,食欲不高。
“吃饭有什么可失望的,你吃相蛮好,我看着也喜欢。按你的说法,我倒是个好饭搭子,我姐没胃口就喜欢喊我陪吃。这样,以后你多看我吃,说不定能多吃几口。”
她倒是自信自己很开胃。
沈清慈好奇,她吃什么会认为难吃,会不高兴。
吃包薯片都能一脸幸福相。
那时候她以为这人好养活,后来发现不是。
今天去了她家,再看了今晚的菜单,更加知道她跟好养这个词没关系,单纯是胃口不错。
“湛秋。”
“啊?”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吃饭间,沈清慈无数次察觉到她在看自己脸,准确说,是唇。
半点心思都藏不住。
吃得差不多,湛秋不舍得结束地靠半盅鸽子汤磨时间,诚实地说:“暂时还没。”
“那亏了。”
沈清慈神色不明。
湛秋惊讶于她的口是心非,仍旧递了台阶:“下次再试。”
“风险大,收益小。”
“风险?你可以放心,我有健康证的。”
湛秋会错意,煞有介事地跟她解释:“入职前办的。”
“……”
这餐饭花了一小时不到,买单前,湛秋又央她帮自己抽卡。
怕沈清慈不耐烦,湛秋让她直接连抽,出人意外又像在预料之中,两个ssr,三个sr。
湛秋眼里简直嵌了个太阳,看向沈清慈的指尖,仰慕之色,活像站在送子观音座底下的不孕不育夫妻。
“天呐!!”
沈清慈多少了解了,“我的手气还不错?”
“太牛了,你手气一直很好吗?”
“好像是。”
沈清慈说到年初部门团建,买了刮刮乐,她本来没兴趣,被硬塞了一张,然后随手刮出来十万块。
“当时满场惊呼。”
湛秋试图理解:“哇,虽然钱不多,但大家都想讨好彩头吧。”
“你两年的工资。”
沈清慈忍耐着提醒这位大小姐。
湛秋沉默,换算后理解了,正色点头:“那是一笔横财!”
“怎么做到运气这么好的?”
“平时积德行善。”
大小姐当真了,“这样。”
当场立誓:“我以后会认真做慈善。”
沈清慈想说你钱花不完可以直接给我,忍住了。
怕湛秋真给。
分别前,她问要不要送湛秋回去,湛秋说不用。
“我朋友到店里了,我去打声招呼。”
“离你家近,你直接回去吧。”
沈清慈没跟她客气,直接走了。
去找朋友之前,湛秋对着窗户外,沈清慈看过的巨型圣诞树,回忆在家中的热吻。
圣诞老人即使送再好的礼物,也不可能抵过沈清慈赠予的片刻温柔。
沈清慈看上去冷冷清清,连喝热腾腾的汤羹时,眉目间都像笼了层薄雪的山一样。
可全身都暖,双唇跟气息都太适合冬天。
美好的回忆被侍应生打断,传话说老板喊她过去。
湛秋这朋友叫方一霖,其母跟湛秋妈妈张翟相识多年,长辈算是密友,两人关系就亲近些。
性格使然,她们不习惯黏着彼此,都喜欢各自捣鼓自己的事情。
尤其这半年来,湛秋更顾不上她了。
附近商圈就是方家的产业,方一霖提议去玩个通宵。
湛秋拒绝:“我明天要上班。”
“还在便利店?”
“对啊。”
“给你分成?”
“不是,死工资,迟到早退请假还扣钱呢。”
湛秋非常严肃地说。
方一霖喝了口杯中酒,拿过湛秋的手研究她的宝石手链,同时叹了口气。
湛秋莫名其妙:“叹气干嘛,我姐在国外给我拍来的,说哪个国家的王室曾经戴过,假的?”
“我就看看,我不懂这个,好看就行了。”
方一霖语重心长:“你说你干什么不好,怎么迷上打工了?换个有意思的娱乐,你之前爬山不是挺好的吗?你从山顶给我带回来那根有香味的树枝,我都没舍得闲放着,找了个艺术家做成艺术品了,改明儿就摆在办公室里镇镇风水。”
湛秋听了很高兴:“方老板你品味好,放上以后拍给我看。山什么时候都可以爬,人想工作的心思不是任何时候都有。”
方一霖怀疑:“我看你不是喜欢工作,别是认识了谁,黏在那不想走了。”
“话不能这么说。”
否认完,湛秋改口:“但话说回来,确实遇到一个感觉很好的人。”
“跟你吃饭的那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你懂吗?”
湛秋当然懂,可见旁观者也能看出来沈清慈有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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