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朕与将军解战袍 > 16、第 16 章
    “东西送出去了?”


    帷幕之后,气喘吁吁的妇人依靠在俊美僧人赤.裸的胸膛上,眼波含情地问道。


    她生怕了悟不放在心上,又强调了一遍:“这可是能调动禁军宿卫的兵符,若是弄丢了,或是被人发现,你主子那边可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


    了悟拍了拍她晕红的脸颊,动作狎昵。


    仿佛怀中人不是大夏的景阳太后,只是勾栏里身份低贱的卖唱戏子。


    但景阳太后就吃他这一套。


    并且认为了悟十分有男子气概,注视着他目光也愈发火热了。


    “说起来,哀家还挺好奇,”景阳太后略显遗憾问道,“像你这样的人物,为何还要剃度出家?不然的话,哀家就可以直接把你留在宫里,日日相伴了。”


    了悟笑道:“小僧若不皈依佛门,怎么能有幸入宫伺候您呢?”


    景阳太后被他逗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咯咯直笑,故意板起脸来:“哀家问你正经的呢!不要打岔。”


    了悟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感受到掌心下妇人微微松弛的皮肤,他眸中嫌恶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却仍旧温润恭敬:


    “小僧乃北归人,本想读书考取功名,奈何朝廷政令所限,只得转而行商,又无根基,时常被人刁难,四面碰壁。”


    “某日街上来了几个地痞流氓,掀了小僧的摊子,言词污秽,小僧实在气不过,就……”


    景阳太后听得入神,追问道:“就如何?你可报复他了?”


    了悟微微笑起来。


    景阳太后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莫名打了个寒颤。


    “可是冷了?”


    了悟扯来毯子盖在她身上,又执起太后的双手合在掌心呵气,如玉般无暇的俊美面孔上满满都是心疼关怀,可谓是体贴到了极致。


    景阳太后很快沦陷了,嗔道:“你这还好,你继续说,后来怎样了?”


    “小僧不曾习武,亲朋离散,无人可靠,这些地痞流氓日日来纠缠,无奈之下,小僧也只得另谋生路。”


    了悟叹道:“幸亏遇到一位明主,为小僧指点迷津,小僧拿着恩人的拜帖,才进了这无相寺,落发为僧。”


    太后甜蜜蜜地笑起来:“莫要伤心了,等我儿祁王上位,你便是从龙之功,届时让他封你做个国师,也叫你享受一回荣华富贵,我俩关起门来做一对神仙眷侣,自有我们的乐处。”


    了悟口中称谢,片刻后,又有意无意地问道:“那陛下呢,太后是不打算管了?”


    “他?”


    太后撇嘴,“哀家倒是想管,可管得了吗?”


    “哀家生他时,这小兔崽子就折腾得哀家死去活来,当了皇帝更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高兴时来看望,不高兴就把哀家丢到一边,如此不孝之子,还要他何用?”


    “哀家是皇帝的母后,无论谁做皇帝,这点都不会变。”


    她用一种得意洋洋、犹如孩童般天真残忍的语调说道:“看在他是我儿子的份上,等祁王做了皇帝,哀家会叫祁王留他兄长一命的。正好叫他反省反省对母后的态度!”


    了悟垂头恭敬道:“正是,您才是大夏的国.母。”


    心中却道:自古天家无父子,兄弟阋墙更是屡见不鲜。


    等祁王成功,怕不是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的“好兄长”,再把助他上位的景阳太后永久圈禁。


    真是个蠢女人。


    “太后,不……不好了!”


    突然一个宫女脸色惨白地从外面闯入,太后下意识用毯子裹住自己和了悟赤.裸的身体,喝道:“慌慌张张做什么?自己掌嘴!”


    宫女啪地甩了自己一耳光,跪地哭道:


    “太后,陛下来了!”


    “什——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太后瞬间慌了。


    她六神无主,下意识看向了悟。


    了悟倒还算冷静,立刻起身换上僧衣,披上袈裟,又扭头道:“太后就躺在床上,若陛下问起,您就说自己得了,”他顿了顿,咬牙道,“得了天花,让陛下切莫靠近,以免染病。”


    “好,好!”


    太后本就是个没脑子的,听了悟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也是个办法,立刻躲回被窝里装病。


    了悟刚换好衣服跪坐在蒲团上,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殷祝是一个人来的。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就没必要带那么多人了,传出去他这个皇帝脸上也不好看。


    但殷祝不敢赌这便宜亲妈的良心。


    所以他还是带了不少人过来,只是让他们都候在殿外,还吩咐若是听到响声异动,立刻进殿护驾。


    他环顾一圈,偌大殿内,只看到一个年轻和尚跪坐在太后的床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陛下。”


    那和尚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冲他行礼。


    一身鲜红袈裟衬得他皮肉白嫩,唇如桃花。


    殷祝冷眼看着这和尚,心想,怪不得能被太后看上。


    他对后宫的秽乱阴私没兴趣干涉,反正这又不是他亲妈。


    况且,人都有七情六欲。


    太后要养面首就叫她养呗,只要别闹出人命来。


    可事实上景阳太后不仅闹出了人命,还差点把尹昇气疯。


    他发现后立刻下令,将太后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扒了皮。


    景阳太后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着就被迫目睹了全过程,从此便疯疯癫癫精神不正常起来,没几年就一命呜呼了。


    有朝臣看不下去,上谏劝尹昇手段温和一些。


    但结果是被扒皮的人又多了一个。


    至于那个刚出生的婴儿……


    ——尹昇把它煮了。


    没错,就是煮了。


    他不仅煮了,还把肉分给了几个朝中重臣,下旨叫他们吃下去,不吃就是抗旨。


    宗策有幸忝列其中。


    他没吃。


    还给这碗肉打了个棺材,好好安葬了。


    尹昇也是从那时候起,逐渐开始对宗策看不惯的。


    古代人可能会觉得君命大于天,但在身为现代人的殷祝看来,这不就是妥妥的npd服从性测试吗?


    他干爹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一辈子活得堂堂正正,到死都是站着死的,尹昇这变.态玩意儿少来沾边。


    但当殷祝回过神来,看到了悟额头上渗出的大颗冷汗,这才想起来……


    自己现在就是那个狗东西。


    并且还不能暴露穿越者的身份。


    淦。


    “太后呢?”


    殷祝沉着脸问道。


    了悟双手合十,沉痛道:“太后今日身子沉重,恐是染了天花。”


    帷幕后的景阳太后剧烈咳嗽了一阵,虚弱道:“皇儿,你出去吧,别叫母后把病染给了你。”


    殷祝才不信他俩的鬼话。


    谁家天花咳得跟肺痨似的?当他傻吗!


    他语气不善道:“哦?母后得了天花,朕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了悟眸中寒光一闪,见四下无人,忽然抬脚朝他的方向走来:“陛下为国事操劳,小僧怎敢轻易打扰……”


    殷祝从他的异样中察觉到不对。


    再怎么害怕,也不至于汗水都把袈裟打湿了吧?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环顾四周,恨声道:“太医呢?把那诊治的太医叫来!还有平时给太后请平安脉的太医,一个都别想跑,朕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殷祝边说边走,突然一脚踢翻了放在不远处的梨花木凳子。


    凳子砸地瞬间,了悟猛地扑来,一点寒芒直逼殷祝咽喉!


    危急关头,殷祝猛地一蹲,颧骨传来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但他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地狂奔向门口冲来的侍卫们。


    “护驾——!!!”


    一阵兵荒马乱。


    殷祝形容狼狈,头上金冠歪斜。


    苍白瘦削的脸颊上,一道血痕渐渐由浅至深,犹如雪白宣旨上落下的一笔朱批。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苏成德从外面匆匆赶来。


    他扶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殷祝,一边用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嘴里不住地念叨:“陛下果然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成德念叨的同时,也在小心观察着殷祝的脸色。


    估计是担心平时尹昇就够有病的了,这要是再被刺激一下,可不得直接发疯。


    但殷祝现在难受得很,张了张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心脏像是被人攥紧跳到了喉咙处胸闷气短,胃部痉挛,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这狗皇帝该不会嗑药嗑得心脏也出了问题吧?


    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这会儿了悟已经被侍卫缴械压在了地上,正像条搁浅的鱼一样疯狂挣扎着。


    殷祝闭了闭眼睛,终于缓过来些许。


    他哑声道:“快,检查这刺客嘴里有没有毒.药!”


    了悟脸色一变,但还来不及咬破毒囊,就被侍卫强行撬开了嘴巴,他又试图咬舌自尽,也被阻止了。


    见大势已去,他干脆也不挣扎了,破口大骂道:“尹昇,你该死!殷夏王朝有你这样的不孝儿孙,也是气数将尽了!倒行逆施背祖忘宗的昏君,我杀不了你,迟早也会有天来收你!!”


    如果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对,殷祝还真想跟他一起骂。


    “一派胡言,”他冷声道,摆脱了苏成德的搀扶自己站起身,“来人,把这妄图对朕和太后下手的贼人押下去,关进死牢好好审问。”


    “是!”


    “陛下且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老老实实在帷幕后装病的景阳太后竟然按捺不住了,出声叫住了他。


    殷祝停下脚步,阴沉沉地问道:“母后还有何事?”


    景阳太后有心想要为了悟求情,然而她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刺杀皇帝是无可饶恕的死罪。


    以她对陛下的了解,就算现在把了悟车裂凌迟,估计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但她绞紧手中被子,还是犹豫着说道:“了悟他,或许是受人蛊惑,才一时冲动……陛下不若网开一面,问清幕后主使后,看在母后的面子上,给,给他个痛快吧?”


    殷祝笑了一声。


    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母,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大姐好歹也是在宫斗活到大结局的人,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脑子这么拎不清呢?


    旁边的苏成德都快他这一声笑给吓死了,还以为殷祝气疯了。


    但实际上,殷祝心里没有半点波动。


    他亲妈好着呢。


    眼前这个,只不过是个刚见过一面的陌生女人,再怎么荒唐也和他没关系。


    “母后把朕当成什么人了?这些事情,朕自会处理,母后就不必操心了。”他的语气温和,却叫周围所有人浑身寒毛直立。


    “既然母后生了病,不如就在宫中好好修养吧,至于旁事,比如说,吃斋念佛,就大可不必了。”


    殷祝瞥了一眼已经被人用抹布堵上嘴巴的了悟,继续道:“朕会彻查此人背后势力,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祁王举荐他到太后宫中的吧?”


    景阳太后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陛下,您和祁王一母同胞,”她强笑道,“可不能因此事生了间隙啊,这了悟肯定是有人派来离间你们兄弟的,祁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参与此事!”


    “朕会查明白的,母后就不必担心这些了,好好养病吧。”


    殷祝敷衍着回答她。


    见景阳太后还不死心,试图再次开口,他终于彻底丧失了应付她的耐心。


    “来人,请太医过来为母后再瞧瞧身子,在母后完全康复前,就别让她出门走动了。”


    景阳太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她装不下去了,拔高声音质问:“你居然要禁本宫的足?”


    殷祝冷笑一声,甩袖离去,“看来母后是病得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来人,关殿门!”


    他取下金冠,任由一头乌发倾泻而下,披散身后。


    殿外阳光刺眼,侍卫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年轻的帝王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狼藉之地。


    “从今天起,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太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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