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时, 乔时和张薇正坐在二楼靠窗位置吃饭。
楼下发生了车祸。
这种普通事故跟她们没?啥关?系，但在救护车赶来前?，她们的急救能?力或许能?派上用?场。
“下去看看。”
“好嘞。”
说着, 两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卡了一下：她们瞅了瞅彼此下意识扒拉窗户的手, 讪讪一笑，赶紧松开, 从楼梯下楼了。
该死的职业习惯啊！刚才差点就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了。
在界域里, 遇到?紧急状况，往往要考虑效率最?高、速度最?快的通行方式。
比如在【无?人村】, 踩踏事故差点发生时，千里眼就将乔时当成武器甩出去，乔时直接从一个个攒动的人头上过去了……
跳个二楼，稳得很。
但，这是?在现实中。
她们得收敛一点：要是?跳窗再引起一阵尖叫, 吓到?路人, 回去还得写一堆报告。
车祸现场惨烈。
乔时检查了一下被撞得血肉模糊的那个行人，冲张薇摇摇头：没?救了。
就在这时, 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
那辆撞了一个人后撞到?了护栏上的车，竟然再次启动。
它的方向, 赫然就是?跟尸体?待在一起的乔时！
路人发出惊呼！
他们看肇事者没?下车，还以为人已经晕过去了，没?想到?、没?想到?……
但下一秒，一块“板砖”便?砰然砸向了肇事车辆的车窗！
是?张薇掏出了自己的充电宝。
哗啦一下，伴随着玻璃碎裂声，充电宝又给了驾驶位上的人一记重击。
驾驶位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肇事车辆再次一歪，撞向路边护栏。轮胎与地面摩擦, 发出刺耳噪音。
张薇根本不给那家伙留在车上、继续发动车子?的机会，已经冲向了那辆车，要将司机从车上拖下来。
张薇的体?能?训练仍然落后，那也是?相对几个大肌霸、大卷王来讲的。就那个训练强度，她早就不是?最?开始的脆皮大学生了。
车上酒味弥漫。
张薇皱了皱眉。
在安全气囊的缓冲下，那司机看起来没?受多大的伤，可能?也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痛觉，他凶残且矫健地拿起安全锤朝张薇砸了过来！
张薇侧身?一避。
司机盯准了张薇这个目标，没?发现另一侧副驾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以乔时和张薇的默契，都不需要乔时特意提醒，张薇已经给乔时创造好了动手条件、让出安全空间了。
然后，乔时扭了扭脚腕，自司机身?后，一脚飞踹。
她又加了几个体?质点，还没?重新?测过身?体?素质的变化来着。正好用?这家伙测一测腿力好了。
哐啷一声，那司机连人带车门的，就扑在了大马路上。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两股力道迅速摁上来，钳制住了他。
警车和救护车呼啸着赶来。
就是?现场的场面让人有点分不清谁是?【受害者】，“这……”
张薇上前?，出示了证件，说明现场情况，做了个简单的交接。
这应该就是?醉驾引起的交通事故。肇事者有继续撞人、伤人的倾向，所以她们不得已采取了一定措施，进行正当防卫。
警官看了眼“正当防卫”现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他默默吞下了嘴边的吐槽。
按照张薇的描述，这肇事者只怕第?一起车祸就存在“主观故意”的报社行为，性?质相当恶劣。
再说了，张薇的证件，他认识。他也算是?有跟特殊部门打交道的经验。没?将那司机当成【异常】处理掉，那家伙运气已经不错了。
但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吸引了张薇的注意，“这不是?意外！死神来了……是?死神来了……”
是?那个车祸受害者的同伴。
一开始乔时她们听?到?的尖叫，就是?她发出的。
然后她就僵直在原地，像掉了魂似的，惊恐且木然地失去了反应。就连报警和救护车电话都是?围观群众打的。
近距离遭遇这种视觉和精神冲击，其实她的反应能?理解。
当时乔时和张薇忙着处理受害者和肇事者，顾不上她。现在有处理常规案件的【专业人士】来了，也自有其他人跟她打交道。
张薇本来都没?准备管她了。但听?到?女人的呓语后，她脚步一顿。
因为，她还真认识一个【死神】。
乔时不在的时候，
那小骷髅就在腐朽国度里作威作福，是?能?爬人头顶就绝不坐肩膀的类型。乍一看形象可怖，看习惯了反而感觉有三分可爱（就是?这种形容词绝对不能当着祂的面说）。
小骷髅好端端地呆在腐朽国度里，权柄不至于影响到?外面来，张薇也没?感觉到?祂的影响。这很可能?只是?女人在非正常状态的胡言乱语。
但她都明确提到?了这个名字，指向性?太明显，以防万一，那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张薇认真地打量着脸色刷白的女人，问道：“你说的死神，是?肇事者？你们是?不是?认识他？”
女人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认识。我说的、我说的是死神来了！”
她一把揪住了张薇的袖子?，情绪激动。
一旁的警官想上前?帮忙，却被张薇制止了。
她注意到?：这个女人的目光聚焦点不在肇事者上，也不在受害者上，反倒警惕地游离在四周的虚空。仿佛那虚空中，潜藏着某些恐怖的东西……
令这个女人惊惧的，恐怕不是?突如其来的车祸，而是?其他东西。
张薇顺着她的视线仔细地感知了一圈，接着追问，“女士，请你深呼吸，不用?紧张，我们会保护你的。但请你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可以吗？”
“乔乔，你得过来一下。”
……
一般人不认识小骷髅。那个车祸受害者的同伴所说的【死神来了】，其实也与小骷髅无?关?。
她指的是?某部叫做《死神来了》的电影的相似情形：当一个人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不管ta做什么，都会出现种种意外。极力避免，但终究无?法避免，直至死亡降临。
女人坐在清理局的会客室里，冰冷的手指握着温暖的奶茶杯，哆嗦着讲述着事情经过：
她姐们林蕊（即死者），一天前?刚从上一家公司办完离职手续。
就在要离开公司时，林蕊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只有一张便?签纸。
【当你看到?这张便?签纸时，我已经死了。离开垃圾公司没?啥不好的，剩下的人生短暂，请不留遗憾地好好生活。】
结尾是?：林蕊于2024年11月5日?
“小蕊都快被气哭了。那内容乍一看去像是?祝福，可实际上，不就是?咒人快死了么？我们那时候都觉得，这是?跟她有过节的某个同事的恶毒恶作剧，但又不知道是?谁干的，我陪她骂了很久……”
“但她还是?很不安。因为便?签纸上的字迹，就是?她本人的。所以今天我陪她出来逛街散散心，结、结果……”
车祸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林蕊收到?快递的那天，是?2024年10月29日?，距离便?签纸上的日?期正好一周。
她的死亡日?期是?2024年10月30日?，收到?便?签纸的第?二天。
按照唯物的逻辑思考：这很可能?是?包装成【死亡预告】的谋杀。
就算清理局是?处理非常规事件的单位，不代表他们已经失去了正常世界的思考模式——他们平时还生活在正常世界里呢。
但警方已经第?一时间调查了肇事者、受害者、乃至受害者的同行者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可结果就是?没?有关?系。
肇事者本人也已交代：这就是?生活不如意，不想活了之后的随机报社行为。
他就是?随便?选的目标。
后来乔时跳出来，他也准备撞她的。张薇拿充电宝砸他，他也要报复的。就是?后面两个没?成功。
如果这是?有人设计的谋杀，过程也太不可控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便?签纸恶作剧】和【车祸】是?两码事，就只是?正好撞到?了一起？
一众清理员就在会客室的隔壁，通过单向玻璃看着会客室的情形。
张薇一边看着会客室，一边分享自己了解的情报，“我在现场有感觉到?一点特殊的东西，但很微弱。我不太确定，那是?冲着死者去的异常反应，还是?她过于激动与极端的情绪反应造成的一定扭曲。”
如果只是?后者，那还好说。对这位受惊女士进行安抚和情绪疏导，不一定真的会有异常诞生。
但如果是?前?者，那就有点麻烦了。
张薇身?为怪谈师的能?力，不能?直接被归为感知系，但对异常的存在感知敏锐确实是?她的特点之一。
连她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感应，意味着这个异常藏得很深。
许弈也走进来，摊了摊手，带来了与张薇相似的信息，“会客室里的、停尸间里的都看过了，我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残留。如果那张便?签纸还在的话，或许会更好查一点。”
很可惜，那张便?签纸太不吉利，早就被林蕊撕掉、丢掉了。
但林蕊拍了照片给闺蜜看。昨天收到?快递后，她也有在公司闹过（只是?没?结果，还被公司“请”出来了）。
这些证据都可以证明，【死亡预告】的便?签并?非林蕊闺蜜的瞎编或臆想。
林蕊的其他个人用?品和最?近的生活轨迹倒是?都有调查过，同样无?明显被污染、或接触到?了异常的迹象。
“给这位女士介绍一位心理咨询师，告诉她这只是?个意外，先帮她平复情绪。”李文做出了安排，“如果她遇到?了其他可疑的事情，让她随时找我们。”
但整个清理局的气氛，并?未随她的离开而松弛。
李文敲了敲会议室的桌子?，“各位，请将它当成一次异常事件对待。”
因为这件事还有个疑点：查不到?那个【死亡预告】快递的物流信息。
那就是?一个幽灵快递。
“不知道源头、不清楚规则、看不到?边界的界域，对我们来说，会是?个挑战。但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李文收敛表情，进入靠谱状态。
“队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便?签纸原件没?了，但我们知道了那上面的内容。如果将其当成异常事件，而非恶作剧，那便?签纸的内容就是?值得好好分析了。”
“可那上面也没?说啥啊？”
除了死亡预告外，好像就是?一些无?意义的话——起码对当前?的调查没?啥意义。
“【死亡预告】是?一种信息，【日?期】也是?一种信息。许弈、张薇，你们今天没?能?感知到?污染，会不会是?因为，污染发生在【未来】？”
李文话音刚落，众人齐齐一愣。
与时间有关?的界域？
这……是?个有点大胆，不，是?很大胆的假设。
“之前?从未有过先例。”
他们遭遇的界域，更多的是?对【现实空间】的侵蚀。
“那之前?还从未有过界域呢。”
李文任由其他人消化着他的假设，他已经将赞许的目光放在了乔时身?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乔时，你也可以分享一下你的想法。”
从他说到?物流信息开始，乔时就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这说明从那时起，乔时就跟上了他的思路。
感动，这队里总算不需要他一人带着所有人头脑风暴了！
“薇薇，你之前?跟我说，你把我的快递【拿进来】了，是?吗？”
李文赞许的表情一僵，嘴角抽动两下：敢情乔时不是?跟他最?有共鸣的人，而是?最?早走神的人？
就算走神了，也别说出来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对啊！”张薇接了一句。
乔时却还在追问：“你确定？是?拿进来，而不是?取回来？”
“对啊……”张薇终于明白了乔时的意思，脸色骤变。
【拿进来】，是?将放门口的快递拿进房间里。
【取回来】，是?去快递站之类的地方取的。
日?常生活中混着用?、混着理解无?所谓，就是?把快递拿回来的意思嘛。大差不差，谁还会特意去抠字眼？
当时乔时就没?想太多。
但她应该多想一点的。
因为在乔时这儿，这两个概念有区别。
她的那个房间，一般的快递连门都找不到?，怎么可能?送到?门口？
乔时突然想起这一茬，也是?受了李文的启发：她这个快递，也
没?有物流信息。
没?有提醒收件的短信，没?有在小程序同步的物流信息，就像一个幽灵快递。
第102章 第 102 章 寄件人是谁？
一群人突入乔时家中?的时候, 剪刀女正坐在沙发上磨剪刀。
它现在脑子越来越灵光了，不像一开始那么浑浑噩噩的。
看到众人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模样?，它果断举起双手投降, 认怂得相当?果断, “不是?我干的！”
好家伙，他们?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差点忘了, 这房子里偶尔会有第三个住客：剪刀女。
它有时会去清理局帮忙, 有时会直接进无尽长廊。在这个房间里，不一定能经常看到它。
当?然, 今天?大家也不是?冲着剪刀女来的。
只?是?没等?乔时给它解释清楚，它又叭叭地说?了下去。
“无尽长廊在天?天?打游戏。但【游戏】本体不在这儿，时不时地信号不好。它把你们?的路由器改了一下，用来接腐朽国度的信号。你们?最近网卡都是?它干的。”
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乔时和张薇下意识地反思了一下：她们?应该没跟剪刀女说?过?自己的什么秘密吧？
这家伙的嘴巴，是?真的靠不住啊！
这时, 宿舍门?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
不是?通往外?面的宿舍门?。而是?与无尽长廊连接的那道宿舍门?。
从敲门?的声响就可以看出, 敲门?者的心情应该有点过?于激动了。
“诽谤啊！这是?诽谤！”
房间里的人，隐隐能听到对面的辩解声。
接连便是?“运营商调网速了, 跟我有啥关系”“离界域太近，网络不好很正常”之类的话。
李文深吸一口气, 率先打破了室内的诡异安静，“乔时，要?不我先安排你去住局里的宿舍？”
那道通往无尽长廊的宿舍门?是?因?为乔时而存在的。她守在这儿，是?会稳一点。
但李文也没想到乔时这儿的生活，这么……鸡飞狗跳。
身为队长，他得为乔时的身心健康考虑。别看每次体检，乔时都是?最OK的那个。但李文知道更多内情：乔时可能努力隐藏着内心的创伤。
他能置之不理嘛？那必须不能！
“这里我可以轮流安排人来守。或者许弈没什么事，让他来帮忙。”
许弈的治疗和禁令都未结束, 职位也没有恢复，现在也就只?能跟着李文这边行动行动。
许弈挑剔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叭。”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评价乔时的房间，而是?在评价这里面的异常：有点菜，不耐打。
算了，他现在也不是?能挑三拣四?的时候。
鸡飞狗跳的闹鬼宿舍？
在许弈这儿不存在的。
异常在他面前蹦跶一下可能就凉了。
剪刀女和无尽长廊的界域之主都意识到了危险的迫近。
剪刀女拼命给关系最铁的张薇使眼色：咱们?的地盘，不能被一个外?人入侵了啊！
但张薇没有出面打圆场，她陷入了沉思：难怪她前面几局游戏都输了，原来是?网卡！原来罪魁祸首就在这儿！
开门?放许弈，似乎也不是?不行……
见张薇这边指望不上了，剪刀女滋溜一下滑跪过?去，抱住了乔时的裤腿，“那种事情不要?啊！”
宿舍门?哐哐地砸得更激烈了。
但凡那位界域之主有个实体，它都得从对面冲过?来！
乔时嘴角抽抽，“算了，我还?挺习惯住在这里的。”
一个路由器而已，罪不至此。
“回头我买个新的路由器。你们?下次可别偷偷动手脚了。”
剪刀女和那位界域之主不约而同地赌咒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一场血溅五步的风波总算消弭。
被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可不是?来做客的，他们?是?为了那份幽灵快递而来。
那是?一份不该出现在乔时门?口的快递，可它就是?直接摆在了乔时门?口。
张薇拿进来的时候，没觉得奇怪；乔时拆开的时候，也没觉得奇怪。
这有点像是?一种认知干扰，让她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它。
乔时在茶几上翻找了一会儿，眉毛皱起，“我记得我就放在这一块的，但……它不见了。”
张薇也帮忙找了一下，倒是?找到了丢进垃圾桶里的快递外?包装，但两人记忆中?的光盘，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它还?有某种自我销毁模式么？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唯有剪刀女明白他们?在找什么之后，整个人往后缩了缩，想要?不动声色地蹿回无尽长廊中?。
乔时一把揪住了它，“等?一下，我们?出去之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剪刀女的手有点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时间回到N小时前。
剪刀女嘀嘀咕咕地从无尽长廊探出脑袋，“我好像听到乔时的声音了。她回来了？”
但乔时和张薇都不在。
只?有桌面上的光盘骨碌碌地转动着。它听到的是?投影在墙壁上的画面发出的声音。
然后剪刀女的目光就在那光盘上挪不开了：野生的异常物！
众所周知，最让异常感兴趣的东西，不是?人类，就是?其他异常。
剪刀女现在是?有理性的，不会对人类出手，那它的【食谱】就只?剩下其他异常了。
这个“其他异常”还?得继续分类，如?果是?乔时家的，那它就不能动（像【死?神】【无尽长廊】什么的，它通常也打不过?）。
如?果是?野生的……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大餐！
当?然，异常对于大餐的“食用方法”跟人类不一定一样?就是?了。
剪刀女将那光盘给剪碎了——喜欢剪东西，就是?它的本能。
这也是?大家冲进来时，它坐沙发上磨剪刀的原因?：真是?辛苦它的剪刀了！
“那剪碎的碎片呢？”
剪刀女再次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出示手上的美甲片。
众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光盘被剪碎，虽然有点无奈，但没办法，谁让这是?剪刀女的本能呢？只?能说?他们?来晚了。
但身为异常，还?沉迷做美甲……这审美是?不是?有点超前了？
还?是?他们?跟不上时代了？
傀儡师家的傀儡娃娃比较臭美，他们?倒是?习惯了。毕竟娃娃随主人，傀儡师本人就是?个重度颜控，日常喜欢将傀儡娃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但剪刀女这属于自主行为吧？还?是?说?，是?受两位室友的熏陶？
乔时和张薇第一时间摆手：这跟我们?没关系！
她们?没带它做过?美甲，不背这个锅哈！
“要?不、我扣下来？”剪刀女小心翼翼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李文按了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与乔时有关的事情，出点意外?，很正常、特?别正常，他得用平常心对待。
李文给剪刀女检查了一下双手，“算了，你留着吧。”
很遗憾，现在的【美甲片】上残留的，只?有剪刀女身上的污染，扣下来没啥意义。
要?说?线索断了，倒也没有——剪刀女不是?正好撞上了光盘的自动播放么？谁说?这不是?另一个角度的“线索”呢？
“你还?记得那光盘播放的内容吗？”
“没啥重要?的事情。”
剪刀女用剪刀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像是?以此代替挠头的动作，
“就是?乔时说?她死?了。让我吃好喝好玩好。她说?她是?在11月6号寄来的信息。画面的背景？黑黢黢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乔时没忍住提醒这家伙，“什么叫【没啥重要?的事情】？我都要?死?了，这还?不重要?吗？！”
剪刀女还?是?不懂乔时在激动啥，“可是?，我也已经死?了啊。这有啥好稀奇的？”
乔时沉默。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她刚接触到异常那会儿，还?在心里逼逼叨：她要?是?被那些鬼怪害死?了，一定要?变成怨气更大的鬼怪报仇。
这个愿望不会成真了吧？
她还?没做好去死?的准备来着……
乔时在神游，李文等?人却已经就剪刀女提供的信息分析了起来。
“收到死?亡预告的时间与林蕊一样?，都是?提前一周。”
“除了向【自己】预告死?亡外?，没有其他有效信息，也是?固定格式吗？”
虽
然剪刀女自称【画面中?的乔时让它吃好喝好玩好】，但大家自动修正了它的意思：
剪刀女正对着画面，所以误以为乔时在跟它说?话（它脑子本来也没那么好使）。实际上不是?。那是?给乔时本人看的。就像那张寄给林蕊的便签一样?。
在李文等?人探讨案情的时候，没有剪刀女发言的余地。
但它欲言又止了几次后，终于忍不住据理力争了一下，“可是?、你们?凭什么就说?她不是?在跟我说?话？”
画面中?乔时对它说?的话，其实也是?剪刀女对光盘下毒手的【重要?依据】：是?乔时自己同意让它吃好喝好玩好的。
说?不定光盘本身就是?乔时给它准备的加餐。
他们?否认这一依据，搞得好像它不守规矩、闯了大祸。它有必要?为自己正名?！
可其他人哪里顾得上它的小算盘？下意识地回道：“它的机制就决定了那是?给自己的预言……”
“等?等?！”这时，回过?神来的乔时突然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我们?先入为主地接受了这个机制，但谁说?这个机制被完美执行着？”
一众清理员忽地愣住了。
“剪刀女说?的，也有可能！”
这个幽灵快递必然是?寄给死?者本人的。
这就是?【机制】，或者称之为【规则】。任何一个界内人过?来，都否认不了这一点。
但别忘了，界内人在界域内行走，也会利用规则的漏洞！
【光盘中?的内容是?给谁看的】，这取决于，传递信息的究竟是?谁。
如?果光盘中?的【乔时】只?是?个异常拟态出来的存在，那没啥好疑惑的了，这就是?给乔时看的内容。
可如?果光盘中?的乔时，真的是?未来的她自己，那她会老老实实地只?给自己传递一个死?亡预告吗？
乔时了解自己。
带入自己的思维，不难推测：
没能将其他重要?信息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或许是?规则所限。
但她一定不会错过?这个“传递信息”的机会！那咋办？
未来版林蕊寄来的是?便签纸。未来版乔时寄来的是?光盘。这个信息载体是?由诡异界域决定的吗？还?是?【寄件人】决定的？
如?果是?后者，那就有意思了。
她应该很清楚自己没有光驱。她收到了快递，也不会专门?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光盘买个光驱。
换句话说?：乔时不希望自己看到死?亡预告！
按照这个思路推下去：画面中?的她，就是?在引导剪刀女毁掉光盘！
光盘是?异常物，可能被掰成两半了，也不会失去原来的属性，该播的还?是?会播。
可剪刀女的剪刀同样?不是?凡品。被剪成美甲片、被污染了的光盘，你还?指望它播啥？
至此，乔时就肯定看不到自己的死?亡预告了。
“你们?说?，死?亡预告没能送达至本人手上，会发生什么？”乔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
第103章 第 103 章 有常识，但不多……
根据清理?局对?各类神秘仪式的理?解, 【仪式】的每一步必须不?打折扣地完成，才会生效。
这其实很好理?解：如果简化对?仪式没?影响，人家为啥还要大费周章？
比如拜月会的献祭仪式。
难道拜月会的都是傻子, 不?懂得低调？把人员分散开、大家都找个阴暗角落, 他们?可?以让人找到天荒地老去。
可?问题是，想要成功“唤醒”血月, 他们?就?不?能钻这种?空子。
现在也是一样的。我连死亡预告都不?用寄, 快递费都省了（bushi），照样能随机收割人命, 那岂不?是美滋滋？
问题是，在背后搞鬼的，多半做不?到这一点。
有些【规则】，人类需要遵守，异常也不?例外。
理?论上讲, “死亡将会在死亡预告送达时?降临”这个仪式, 已经因为乔时?看不?到【死亡预告】而被破坏了。
可?张薇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别忘了, 在车祸现场，肇事者撞死林蕊后, 接着就?准备继续撞乔时?！
如果这只是个单纯的交通事故，那只能说司机穷凶极恶。
但这很可?能是个被无形力量特意“安排”的交通事故。那么?，司机不?管不?顾地撞向乔时?，会不?会也是死亡预言生效的体现？
车祸是发生在乔时?收到快递之后的。
那意味着：快递送达，死亡预言就?会生效。
乔时?仍未脱离危险。
乔时?慌吗？
那肯定有点。
她?好不?容易适应了那一个个长得稀奇古怪的鬼怪，攒了一点对?付它们?的经验和本钱。结果现在告诉她?：她?的对?手换了，换成了虚无缥缈的【必死】诅咒。
这可?咋整啊？
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都在替她?担心, 乔时?反而没?那么?慌了。
仔细想想，就?算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诅咒，也没?有脱离异常的范畴。
有实体的鬼怪不?是无解的，同理?，这也不?是个无解的问题，只是需要她?找到正确的切入点。
乔时?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你们?先别对?着我默哀，我还没?凉呢。”
这件事本来就?还有很多需要查明的问题。
就?假设这个死亡预言仍在生效好了，那它的生效机制是什么?？
难道就?像那位情?绪崩溃的女士说的那样，会遭遇【死神来了】，即各种?各样的意外致死事件？
出门必遇车祸，游泳必溺水，走路必遇高楼坠物?，仇人必来寻仇……
可?就?目前的强度来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应对?。
对?乔时?这种?受过?训练的人来说，除非一击毙命，或者直接让她?暴毙，不?然以她?的反应速度，总会找到求生或反击的机会的。
试图将异常事件包装成人类自己的灾难的情?况，乔时?也遇到过?。【无人村】就?是典型案例。
说实话，差点形成的踩踏事故比车祸事件难以应对?多了。
遇到前者，千里眼那样的能力者照样可?能会被挤成肉泥。
但遇到后者，普通人虽然不?会像张薇和乔时?一样暴力地将肇事者拖下来，但也有机会逃走。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触发死亡机制的频率会随着接近死亡预言的时?间节点而增强。第二?种?，这个死亡预言已经被扭曲了。”
为啥预言会被扭曲？
那当然又得回到仪式未完成这个问题上。“收到快递，但没?看到死亡预言”到底会有多大影响，以及制造这一切的异常会采取什么?措施，都还是个未知数。
“样本太少了，很难对?比分析。我们?连怎样才能被这个异常或仪式选中，都还不?能确定。”一众清理?员都有点挠头。
林蕊与乔时?的生活没?啥共通点，为啥是她?们?？难道真就?是随机选人的？
“或许还有其他人收到这个死亡预告，但在预告成真前，一般人会像林蕊一样，觉得这是个比较恶毒的恶作剧。”
可?惜，哪怕是许弈这种?将【能力】开发运用到了极致、几乎忽视了能力各系之间的阻隔的家伙，也不?可?能撕开时?间长河，去未来瞅瞅，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时?间系能力】，理?论上讲，是不?存在的。
神算的占卜，已经算是窥见未来的逆天能力了，却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因而被队友吐槽成“神棍”。
就?在这时?，李文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低头确认了一下消息，然后凝重地抬起?头，说：“各位，更多样本出现了。”
【来自未来的死亡预言】这种?迹象很危险，早在他们?杀到乔时?的宿舍前，许弈就?已经上报了总局，又提醒了其他分局。
此?时?，新消息汇总了过来。
好消息：他们有更多线索了。
坏消息：麻烦果然很大。
除本市来，还有三个不同城市出现了类似死亡预言，总共有七个人收到预言。
昨天，10月29日，两个。
今天，10月30日，五个。
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无数只蟑螂了。
这绝对?不?是收到死亡预言的真实人数，而是已经出事、或者有人报警引起?注意的人数。
那些在空间上入侵现实的界域，通常也限定在了某个空间范围内。
但这个在时?间尺度上入侵现实的神秘存在，却连个空间
限制都没?有。好像你在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被它盯上！
“影响范围广这一点，其实我有预料……”
正因为此?，李文才会在第一时?间让其他分局注意警戒。事实证明，他的预警很有必要。
这七个案例中，两人已经死亡。
昨天有一人出去钓鱼，失足落水后溺亡。
今天的死者，本身是个癌症患者，收到死亡预言后相?信死期已至，自己跳楼了。
剩下的五个人，对?应的分局都派出了清理?员暗中保护。他们?都想顺藤摸瓜，揪出异常的根源。
李文将最近资讯分享到了队伍群组中，“你们?看这几起?死亡预告，有没?有发现什么?？”
10月29日的两起?预告，当事人都收到了快递。
两人的快递中分别放着A4纸和餐巾纸，预言都来自一周后，也都是本人的字迹。
但10月30号的五起?预告，当事人都只接到了电话。
很诡异的是，当时?手机上显示的是【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没?有被当成广告电话拦截。
有人还是将其当成骚扰电话挂掉，但很快它又孜孜不?倦地响起?来，还没?办法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当他们?接起?来之后就?发现，电话那头响起?的是自己的声音。
“当你接到这个电话时?，我已经死了……”
这种?事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好吗！
但大部分人还是理?智的：现在有那种?AI合成语音的技术，被提取了足够多的语音素材后，就?可?以合成你的声音，多用于诈、骗，最好不?要理?睬。
当他们?挂掉电话后，就?没?再接到第二?个、第三个电话了，手机上也没?留下对?应的通讯记录……
眼镜分析道：“我觉得这里面包含了一个规律，就?是传递信息时?，必须让本人意识到做出预告的是本人。”
不?管是字迹、影像还是声音，都在充分传达【我是本人】这一信息。
否则的话，为啥不?直接用打印出来的文档？为啥不?直接发短信、发电子邮件？
“当人们?意识到是【本人】在传递死亡预告时?，更容易产生恐惧。而利用恐惧彻底建立【联系】，恐怕也是这个异常事件的机制之一。”
张薇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乔乔之前说的【信息载体】的问题！”
“信息载体？嗯，没?错，这说明那个异常适应了无纸化办公。”神算讲了个冷笑话。
虽然笑话有点冷，但好像确实是29号和30号之间最明显的差别。
这个差别不?能说是“省了快递费”：因为这七个案例还要再加上本市的两个案例，今天的乔时?是有收到快递的。
但“无纸化办公”就?比较贴切了：乔时?收到了快递，但里面没?有手写纸，而是一个光盘。
这个信息载体的变化，还隐隐符合技术迭代的趋势：纸张、光盘、手机……
或许，这也是本次异常事件的规律之一？
“等一下，你们?已经默认了我收到的光盘是正好在纸张和手机两种?介质之间的了，是吗？”
“呃，好像不?太能确定。只是感觉这么?排很合理?。”
“那说不?定是笔迹、声音、画面这种?排序方式呢？”
“不?对?。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快递，但肯定是中午之前。起?码可?以肯定有三个人接到电话的时?间比你收到快递更晚。”
不?知道具体啥时?候收到的快递，就?难以确定时?序……乔时?想着，却突然一拍额头，“我们?好像又先入为主了！”
众人一脸懵：啥？
乔时?又看向了剪刀女，“你知道快递是啥时?候送来的吗？”
剪刀女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组织语言。
可?一看那个表情?，众人就?明白了：这家伙搞不?好还真知道！
大家突然有种?不?知道该咋形容的微妙尴尬：叭叭地分析了半天，却丢掉了最直接的线索。
快递送过?来时?，乔时?和张薇都不?在。张薇看到快递的时?候，快递已经放在门口了。
因此?，就?像乔时?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只能大概推测一个快递送达的时?间段。
但他们?都差点忘了，两个“人”不?在，说不?定“鬼”在呢！
而剪刀女身为一个异常，就?算现在看起?来正常了很多，它的思维模式和认知仍跟常人有很大区别。
有些事情?你不?问，它就?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它、它是早上九点来的……”
很好，确定时?间点了！
几人对?视一眼，确认了【纸张、光盘、手机】这一排序的准确性。
“具体讲讲当时?的情?况。”
“那家伙哐哐哐地砸门，说快递到了。那个噪音让我有点生气，但我还是告诉它，这里不?收快递的，它送错地方了。”
说剪刀女没?常识，那肯定是污蔑！
它学会了做美甲。
它知道乔时?和张薇平时?都是去驿站取的快递。
但你要说它有常识吧，那肯定不?多。
它不?会觉得，“有快递员出现在门口”是有问题的，得赶紧联系乔时?、张薇或清理?局，只会告诉对?方：你找错了。
可?【快递员】也是异常，一根筋程度不?比剪刀女低。
就?像被当成骚扰电话挂掉后还会继续孜孜不?倦地响起?的幽灵电话一样，它没?听剪刀女的，还在继续制造噪音。
这是一种?严重的示威和挑衅。
门开了。快递员嗖地一下被拖进了“鬼屋”。快递啪的一声掉在了门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门口的快递，要等接近中午时?，张薇过?来了才被发现。
见所有人都盯着它，剪刀女有点紧张地说：“我、我没?把房间弄脏……”
一众清理?员默默推翻了【纸张、光盘、手机】的排序。
乔时?之后的人就?没?再收到快递，或许有个最简单的原因：快递员没?了。
第104章 第 104 章 乔时终于疯了
按照剪刀女的描述, 那个快递员毫无存在感。
字面?意义上的没有存在感。
它就是?个虚影，没有任何面?目。
从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就是?一阵风, 就像一个影子?。
一刀两刀划在它身上, 毫无效果，它很快就会自动?愈合。
想想看, 风或是?影子?怎么可能?被剪断呢？
但这一发现丝毫不能?让剪刀女气?馁, 反而让它越发兴致勃勃：一刀两刀不行?，一千刀两千刀呢？一万刀两万刀呢？
不够还可以再加！
它一向都有足够的将“物品”剪成碎片的耐心。只是?一般而言, 是?“物品”没有相应的承受力。
众所周知，剪刀女的本体，就是?个被剪成无数碎块的缝合体。
它还是?第一次遇到，跟它一样被剪无数次还能?安然无恙的个体，那不得?好好研究一下？
具体剪了多少次, 剪刀女已经忘记了——你不能?指望它的数学有多好。
那虚影的结局显而易见?：它变成了一堆渣渣。
再强的修复力, 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啊！它又没有小骷髅赋予的“死即为生”的特殊状态。
但虚影的生命力确实有点顽强，就是?变成了一堆糊糊都能?再动?弹两下。
可惜, 与它一开始那种来去如风的状态比起?来，差点降维成一堆细胞的快递员（如果它有细胞的话）……可能?连它主人来了都不敢认。
然后这堆渣渣就被剪刀女同化掉了。
剪刀女哐哐甩锅：如果快递员能?坚持得?更久一点, 张薇就能?看到“分
尸现场”，就会更早知道真相。
所以，错不在于剪刀女不早说?，而是?快递员太菜……
一时间，众人默然。
槽点太多，不知该从何处吐起?。
温暖的灯光照在大家的身上，却不知道为啥，只激起?了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乔时住在与界域只有一门之隔的诡异宿舍里, 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因为乔时平时表现得?很正常，连张薇都很喜欢这宿舍，他们便也没多想。
可现在，他们对“乔时住在鬼屋里”，总算有了个真实的概念！
众人都不太敢揣测：乔时和张薇到底是?啥精神状态。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有点同情?那个快递员了。
落入某些强大的存在手中，可能?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包括许弈，再怎么不留活口，他似乎也没有特意去折磨谁的爱好。
可好巧不巧的，它落入了不是?很强、却最擅长“积少成多”的剪刀女的手中。一般情?况下，它可能?有机会跑掉的。但这又是?个比较特殊的【和谐宿舍】……
没啥诚意地?默哀了三秒，李文立刻揪住了剪刀女，“那你有感觉到自己的某些变化吗？某种联系？某种能?力？”
那个【快递员】多半只是?给某个特殊的界域跑腿的小喽啰。
但问题不大！
剪刀女“吃”掉了那家伙，很可能?可以知道它所属的界域、继承它的能?力。
“联系？好像有吧……”剪刀女又想用它的剪刀戳脑袋了。
在它“做美甲”的时候，有个声音一直在它心底吵吵嚷嚷，它觉得?很烦，就想办法切断了那个声音。
剪刀女不太确定李文说?的是?不是?这个。
反正它能?想到的，唯一跟【联系】有关的事情?就是?这个了。
众清理员：……
此时，就连乔时都忍不住产生了怀疑：难道剪刀女大智若愚？它其实很强？
当然，剪刀女的单体战斗力一向不弱，缝合体的特性，会让它很难杀，啥都能?剪两下的剪刀，又是?极好的武器。
但它的实力强弱，还得?看是?跟谁比。你让它去跟小骷髅舞两下剪刀试试？你让它玩两把【游戏】试试？你让它去对付【无人村】试试？
它活不过两章。
照理说?，这个死亡预言背后的异常实力与位阶都高于剪刀女。快递员也不过是?从属于对方?的一个小喽啰，这是?单方?面?受控制的关系。
可剪刀女继承了快递员的遗产后，竟然可以反向切断这种联系，那不得?重新审视一下剪刀女的实力？
听着众人的分析，剪刀女也是?懵懵的：啊？难道我很强？
“别?想了，与其说?是?它很强，不如说?是?这份联系太弱了。一来，【继承】来的联系，肯定会比原版弱一些。”
与异常打交道的经验最为丰富的许弈开口了：
“二来，就是?时空距离。我们目前查到的所有跟死亡预告有关的东西，残留的污染都很微弱，无法溯源。李队之前也说?了，这很可能?跟污染源头在【未来】有关。”
那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
联系是?被切断了，但剪刀女还继承了个【能力】：它感觉自己会发飘。
只是?它之前没将其当成一个能?力，反而当成了一种副作用：
它好好呆在房间里，突然会飘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这算啥【能?力】啊？跟它可以剪万物的剪刀完全不能?比好吗！
肯定是消化不良导致的！
众清理员：你还知道消化不良啊……
这个异常，必要的时候不咋靠谱，但不必要的生活常识是?不是?有点多？
李文试图给它提供一点引导，让它掌握这一能?力，“那你试试看，别?攒着劲跟这种发飘的感觉对抗？”
剪刀女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行?。这就是?我的本能?。我是?实体，不是?灵体，不该飘起?来，这不是?好事。就像你们人类想窜稀的时候，都会控制自己的。”
众人：……
乔时&张薇：别?看我！跟我们没关系！
它也经常去清理局配合研究，鬼知道是?跟谁学的“常识”。反正肯定不是?跟她们！
就在这时，许弈微微一笑?，问剪刀女，“知道我是?谁吧？”
剪刀女点点头。它在清理局厮混的时候，也有听些八卦：人人都说?许弈是?人形异常，但它们这些异常才最需要远离许弈！
对清理局来说?，异常还有合作、研究的等的价值。
但在许弈那儿，异常没活路。
突然，许弈朝它伸出了手！
乍一看，那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伸手动?作，连武器都没有。
但这一瞬间，剪刀女汗毛倒竖，死亡的危机笼罩心头。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剪刀女嗖地?一下便要消失，然后就被许弈揪住了衣领，就像抓住了气?球的那根线。
“看，它克服了自己的本能?了。”许弈表示，想让剪刀女掌握这个能?力，根本不需要像李文那么麻烦。
有时候说?许弈不是?啥好东西，还真没冤枉他。
剪刀女还未收敛【发飘】的能?力，或者说?，它本来对这个能?力就不太熟悉。这让它像个灯泡似的闪啊闪的：一会儿消失，但被许弈揪着，又没办法消失。
剪刀女眼里的泪光也闪啊闪的：异常就没有人权的吗？
强烈要求推出异常保护法！
可眼下大家暂时都顾不上它的人权问题了。
李文也一样揪住了它，可这位空间系能?力者的表情?仍然凝重，“我感觉不到它要通往哪里？”
“如果它在时间中跳跃，而非空间上的移动?，超出你的能?力范畴很正常……跟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两人一异常便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有点懵，但也有点习惯了：哈哈，早就说?过，李文的靠谱，是?相对来说?。
那家伙啥都没交代就带着许弈和剪刀女消失了，那他们咋办？
回?过神来的乔时等人自觉地?给自己分配了任务：
眼镜跟其他分局对接，跟进其他被预言者的第一手情?报；
神算负责跟进本市其他可能?收到【死亡预言】的情?况；
张薇和乔时呆一块儿，以便随时策应。
因为乔时本人会是?一个重要样本，目前只有她成功对预言进行?了扭曲。后续她会遇到的事情?，可能?会成为解决该异常事件的重要线索。
当然，要是?除此之外还追查到了其他线索，那就随时共享情?报，灵活应对——这一向也是?局里的行?事风格。
他们还是?很期待李文和许弈可以带回?一点好消息的，但也得?做好那两位都靠不住的准备。
至于傀儡师等清理员，当下还有其他工作。
一个异常事件可以占据大部分人手，但永远不可能?占据所有人手。清理局直接停摆，造成的后果通常比单个异常事件严重。
确认了各自的工作，又确认了乔时暂时不准备搬家后，大家也就散了。
乔时去洗了把脸，这个从未听说?过的界域类型带来的线索好像很多，但谜团更多。她得?给自己过载的脑子?降降温。
唉，麻烦才刚开始，休假八成要泡汤了。
“嘻嘻。”
刚给脸上泼了点水的乔时听到了一个嬉笑?声。
她霍然抬头，镜子?中照出的是?自己的模样。洗手间没别?人了。
是?幻听吗？
虽然在狗系统看来，乔时出现幻听，那再正常不过。
但乔时自己很清楚，她没有幻听症状，甚至连听错的可能?性都极低——她的体质点不是?白?加的。
乔时思?索着走出洗手间，又听
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没多想，以为是?眼镜等人折返，可打开门一看，门外空空荡荡。
“乔乔，你要出去吗？”张薇问道。
乔时突然打了个激灵。
因为张薇这么问，说?明了一件事：张薇没听到敲门声。
其实这一点她刚刚就该发现了：张薇离门口更近。可敲门声响起?时，她低着头动?都没动?一下。
两次了。只有她自己听到的声音。
以防万一，乔时再次确认，“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是?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气?息？”
乔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情?况的意思?啊！张薇一下子?警觉起?来。
但她目光四处逡巡，房间内外都探查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
“乔乔，你觉得?哪里有问题？能?不能?给点具体的提示？”
乔时平静地?坐在了沙发上，语气?波澜不惊，“我发现，我可能?病了。”
经过精神病治疗系统的不懈努力，她终于病了。
如果是?以前，乔时大概会很难接受这种事实。但经过系统的反复铺垫，乔时竟然有种如释重负感：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张薇：？？？
这时，张薇和乔时的手机一起?震了下，是?眼镜在工作群组中发了同步了最新进展。
其他分局发来消息：
剩下还活着的五位收到死亡预告的人中，又有三位已遭遇足以致命的危机，但都被安排过去的清理员救下了。
然后，三组清理员便接二连三地?遭遇了袭击。
“袭击我们的，就是?我们要保护的当事人！”
第105章 第 105 章 你杀不死我，因为我还……
保护收到死亡预告的当事人江海, 是秦玲和陈鹰收到的任务。
江海是个卖建材的，经?常要往各个工地上跑，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他没?觉得自己遭遇了【灵异事件】, 倒觉得是以前得罪过的人恐吓他、想?寻仇。
听说有两个人会来保护他, 江海还挺高兴：官方介入，肯定能震慑住某些宵小了吧。
众所周知, 工地是个极易发生意外的地方。
两人刚就?位不久, 江海头顶就?有一摞刚吊上去的水泥板砸了下来！
秦玲和陈鹰及时出手，没?有人员伤亡。
就?是明显可以看?出江海受到了惊吓。这下他没?法儿继续将那个死亡预告电话当成恶意恐吓了。
“刚才我差点死了对不对？那个电话说的是真的？那你们……是龙组吗？”
那古早网文的称呼将陈鹰和秦玲雷得外焦里嫩, “你可以将我们当成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我们会尽可能保证你的安全。”
“等一下，那我已经?避开了这次死亡。那个预告已经?失效了，对吗？”
陈鹰和秦玲措辞谨慎，“这个不好说。”
按照他们的经?验来讲，这肯定没?有结束。
死亡预告只?说了在11月6号的时候江海已经?死了。起码要等到11月6号结束, 江海还好好地活着, 那才能算是规避了这一预言。
江海似乎听出了他们的未尽之意，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故, 江海今天也无心继续谈生意了，就?驱车回了家?, 还邀请他们去他家?休息，不过被两人婉拒了。
他们检查了江海家?里的情况，确认没?问题后，便在外围盯梢，并让江海有情况随时给他们打电话。
临近黄昏，秦玲就?突然接到了江海的电话，“救……救命！我在工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困在这里了！”
电话戛然而止。
可他们从未看?到江海出门！
秦玲和陈鹰对视一眼, 一边继续给江海打电话，一边冲到江海家?门口敲了两下门，“江先生！江先生！”
无论是电话还是家?门，都无人应答。
两人立刻前往了之前出事的那个工地。
工地在郊外。
因为不久前差点发生安全事故，现?在正在停工检查，这个时间点人都走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安静的工地上，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座荒芜的废墟，或者说，坟场。
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在吱呀作响。
虽然秦玲和陈鹰不是感知系的能力者，但?他们都嗅到了些许不祥的气息。
污染残留！
明明他们离开前确认过，那就?是一场“事故”。与林蕊的事故现?场一样，几乎不会形成污染。
可现?在，这里的气氛却变了。
“救……救救我！”前方传来了江海的呼救声。
他们快步上前，就?到了水泥板砸下来的现?场。
很奇怪，工地竟然没?将这些板材清掉。
江海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他正好站在半成品建筑楼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听语气可以感觉到他的如释重负。
“呼……还好你们来了，这里太可怕了！”
“江先生，你没?事就?好……”秦玲和陈鹰正要走上前去，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局里发来的信息，让他们小心“当事人”，尤其是已经?遭遇过死亡威胁的“当事人”。
据说，这是从其他分局那儿得到的经?验。
危机的预兆忽然笼罩在两人心头。
他们停住了脚步。
可与此同时，摆在建筑物高层边缘的水泥板材就?直直地朝他们砸了下来！
如果说白?天时江海遇到的事情可以称之为意外，那现?在这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板材就?是个明显的局，是恨不得将他们彻底掩埋的节奏！
陈鹰和秦玲不约而同地往安全落点跃去。秦玲的手臂也已经?金属化，护在头顶，用来砸开没?能躲过的石块。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跳到安全落点，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板材撞击地面，引起地面的一阵阵震颤，随着沙尘迷茫，碎石块飞溅。
“咳咳……”两人被呛得连声咳嗽，反倒是不远处的江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江先生，你还好么？”
问是这么问。但?他们都已经?暗中?戒备起来了。
“不太好……我、很痛苦。”江海瓮声瓮气地回答。
这时，他们终于看清楚了江海此时的面目：他脸上血肉模糊，像是被重物撞击碾压过。
就?他这个伤势而言，绝无生还的可能。他们感受到的【污染】，就?来自于?他。现?在的他，就?是个异常。
如果江海下午死在工地上，就?该是这副模样。
他们又回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事故现?场，又发现了一些违和之处：当时为了救下江海，秦玲有直接伸手跟那些板材“对轰”。由此形成的现?场，与板材自由落地形成的现?场是不一样的。
所以，不是工地没将那些掉下来的板材清理掉。
而是，他们现?在看?到的“现?场”，并非今天下午的那个现?场。
现?在这个，是板材直接砸死江海的现?场！
为什么会这样？
江海还是死了？
疑问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秦玲试图与他建立沟通，“江海，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你记得我们的吧？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可能地帮助你的。”
“记得，我什么都记得。”江海回答道，“把我变成这样的……”
突然，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泥板，猛地朝两人砸了过来。
“就?是你们！”
暴喝是与水泥板一起砸过来的。
两人就?地一滚。
石板落地，发出沉闷声响。
“我本来可以安息了，是你们制造出了错误的时间线！我被困在这里，反复遭受折磨……不过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你们不是来帮我的吗？我会修正这个时间线，正好需要你们的帮助……”
血肉模糊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石板在地上拖曳，发出持续的哒哒声响。
秦玲和陈鹰都还有满肚子的疑惑，但?单就?江海的战斗力，对两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一开始是有点猝不及防，但?现?在，他们也该反应过来了。
陈鹰一把掰住了扫过来的石板。
这个异常江海已经?有了普通人没
?有的巨力！但?巧了，他就?是体?质系的能力者。秦玲干脆踩着石板，一老拳轰向江海。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我只?是想?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妙，江海又转变了语气。
但?现?在才想?着讲道理，是不是晚了点？
没?两拳，江海的身影就?开始消散了。
这情况……不对头啊！
灵体?被杀死会直接消散。但?江海这种?有实体?的行?尸走肉，怎么也能消散？
像是知道秦玲和陈鹰不准备放过自己了，江海没?再?求饶，只?是平静地说：“你们杀不死我的。因为，我还【活着】。”
没?等两人想?明白?他的意思，陈鹰的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江海。
“两位警官，你们还在吗？要不要给你们送个盒饭？”
他的语气正常得，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秦玲立刻检查了一下手机，刚刚她跟江海的通话记录消失了。
“不用了。不过江先生，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家?里吗？”
“是啊。”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比如有人喊你，有人敲门。”
“没?有啊。”
说实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感。
一个江海还是人，但?另一个江海已经?是异常？这可能吗？
来工地前他们敲过门，但?江海却说他什么都没?听到。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撒了谎？
他们的界域常识，已经?不足以解释这些疑点……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了用力的砸门声。
两人头皮一紧，他们最怕的就?是，听到对面传来他们自己的声音。
“江海，给劳资滚出来！把劳资的账款给结清了！不然劳资要你好看?！”
那应该是与江海有【正常】纠纷的人。
充满真实感的骂骂咧咧，反倒让两人有了点不真实感。
江海的声音有点慌，“两位警官，我看?他手上拿着刀啊……不会有事吧……”
秦玲和陈鹰有点无语。
其实他们并不想?介入这种?债务纠纷问题。这种?事情的麻烦程度不一定逊色于?某些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偏袒欠债人呢。
但?他们确实不能让他出事。
“你就?不能把债给清了吗？”
“我、我真不是故意拖着啊。就?是我自己也还有一批款没?有结清，实在是没?钱给他结……”
“那你想?办法稳住他的情绪，先别开门，我们马上过来。”
结果，江海为了稳住欠债人，还是开了门。然后聊着聊着，又变成了肢体?冲突，只?是刀子捅到江海身上前，陈鹰和秦玲赶到了。
那欠债人被带走了。
陈鹰和秦玲仔细打量着江海。
除了刚才的肢体?冲突让他看?起来比较狼狈外，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类没?错。
他们的审视眼神带上了压迫感，让江海有点怂，“两、两位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他们回到了行?动车上，一边汇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边继续执行?观察与保护任务。
汇报工作没?完成，江海又来敲车窗了，“两位警官，我给你们送晚饭来了。”
“之前不是说了不用么……”陈鹰摇下车窗，便看?到了一片刀刃的亮色反光。一把刀径直朝他砍了过来！
这个【江海】，没?有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但?他的肚子上，鲜血将衣服染成了深色。
砰——
副驾的玻璃被砸碎了。
坐在副驾上的秦玲，也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江海】，是不久前见过，血肉模糊的那个。
“你们杀不死我的。因为，我还【活着】。”
秦玲和陈鹰隐隐感觉，他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杀不死的，恐怕不只?是血肉模糊版的【江海】，还包括这个被刀刺死的【江海】，以及，所有本该死去的【江海】。
因为，江海还活着。
第106章 第 106 章 乔时，那是谁？
“宿主, 请安心，你并?没有出现幻听。”系统突然冒出来安抚乔时。
“诶？真的?？”正在装深沉的?乔时，语气?一下子雀跃了起来。虽然她对“我有病”这一事实接受飞快, 但如果可以不用接受, 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没开心两秒，乔时就发现了新问题, “等等, 系统，你不是说我没幻听吗？为什么还在记录我的?病情？”
“宿主, 正常人?会非常确定?自己没幻听。只有时常出现幻听，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病人?，才有出现宿主这种情况哦。”
系统很遗憾地表示，乔时这情况，距离病愈还早呢。
乔时：……
曾经, 她也是个可以笃定?自己没听错的?人?啊！
如果不是出现了界域, 如果不是出现了狗系统……
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更值得乔时关?注的?问题是，“为什么张薇听不到声音？就算有鬼怪作?祟, 她也不可能?毫无感觉。”
对于【污染】与【异常】，身为能?力者的?张薇有着比乔时更强的?感知力。
“宿主, 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的?哦。”系统继续兢兢业业地引导着乔时的?认知。
乔时很想?呵呵：我没有幻听，这个世界没有鬼怪，那你倒是给出个更合理的?解释啊？难道你要说张薇耳聋耳鸣？
她倒有点好?奇了：笃定?这是个【科学?且合理】的?世界的?系统，要如何自圆其说。
“宿主，研究【时间】是一个危险的?课题。但因为这是你的?工作?，本系统只能?支持你。我会与你一起面对这份工作?带来的?危险！”
系统像是在说一些与乔时的?疑问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与市面上的?那些“你问天、我答地”的?人?工智障极其类似。
谁在研究时间了？她看起来像是科学?家吗？她干的?工作?就是清理异常好?吧！
乔时差点以为它?出BUG了。
正要质疑，乔时又忽地一愣。
他们没有在研究时间。但这次的?异常事件, 确实与时间有关?：事件的?源头，就是来自未来的?死亡预警……
乔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对抗的?是某种特殊界域或异常，完全没有“正在对抗时间”的?自觉。
再仔细回想?系统说的?内容，乔时心里的?紧迫感几乎拉满。
系统从未将某个界域或异常当成恐怖事件，却第一次说：研究时间是危险的?。
可想?而知，这次的?情况会比想?象中棘手。
稳住！
乔时提醒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继续薅系统的?羊毛，空手套情报，“统子啊，研究时间很危险，具体怎么说？”
“宿主，你听说过祖父悖论吗？”
祖父悖论，乔时当然知道：一个人?穿回过去杀死自己的?祖父母，此时他的?父亲还没出生?，那理论上讲，未来的?他也不会存在。他不会存在，就无法穿回去杀死自己的?祖父母。
“有人?因此认为，这个世界存在很多平行?时空。每次的?不同?选择，都可能?分裂出不同?时空。但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时间具有自我修复性，它?会自行?勘误。”
乔时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还有很多困惑的?地方，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了复杂的?理论，而系统知道她的?知识水平，只会以最简单的?方式给她解释。
但乔时听懂了一点：对【时间】来说，我解决不了悖论，难道我还解决不了你吗？
再举个例子，时间本来是分布得整整齐齐的?毛线，很符合强迫症的?审美。
但突然，有个人?作?大死，将其中一部分毛线搅和在一起、打上死结，洋洋得意：我看你怎么捋清楚。
时间不需要将一切捋清楚，它?只需要将那部分剪掉。剩下的?，又是整整齐齐的?毛线了。
为什么乔时和张薇呆在一块儿，只有乔时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因为张薇并?未破坏时间，只有乔时在试图扭曲因果。只有乔时，是被时间盯上、需要被修复的?【漏洞】。
为什么张薇没有察觉到【污染】？
因为时间不属于污染。如果它?是污染，那他们本身就生?活在巨大的?污染中，那就更加难以区分了。
系统的?声音似乎略带了一点不好?意思，“宿主，你被盯上，可能?不只是因为你的?【研究】比别人?深入……”
就乔时这点干扰，对时间这个庞大系统来说算得了什么？还需要它?特意针对？
但乔时绑定?了系统。
那是一种时间外的?造物。时空也干涉不了系统的?运行?。但当系统绑定?的?人?在时间的?眼?皮底下跳啊跳的?，你猜会发生?什么？
“等等，系统，你把自己吹得那么牛逼，肯定?也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对吧？你再给我个厉害点的道具啊！”
“宿主，本系统只为治病，不会干涉世界的正常运转。而且，在当前
情况下，减小我的?干涉，你会更安全。”
时间修复小问题，乔时还有机会逃脱。
时间修复大问题，那很可能就是个死局了。
道理乔时都懂，但，“那你刚刚还说跟我一起面对危险？”
“我会给宿主提供鼓励和支持。”
这怎么就不算“一起面对”了？
乔时：……
不用怀疑，当系统觉得岁月静好?时，是乔时在负重前行?。
乔时面无表情，“给我一剂精神疗愈，帮我降降血压。”
“好?嘞宿主。”
心情再次平复，乔时决定?将注意力放在眼?镜传来的?最新情况上：她跟其他人?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但只要其他人?身上的?问题可以解决，她肯定?也能?找到机会！
张薇已经跟他们探讨了好?一会儿了。
“秦玲和陈鹰暂时没事。但按照他们的?推断，每次江海遭遇可能?致死事件，就会有一个【死了的?】江海分裂出来，试图修正【江海还活着】的?错误。只要他本人?还活着，他的?【异常版】就不会彻底死亡。”
其他几个收到了死亡预告的?人?，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一个两个的?异常，不足为惧。但杀不死的?特性、再加可能?增殖这一点，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继续让他们遭遇死亡危机又不死，麻烦就会越滚越大。
各分局当前考虑的?方法是：把几个收到死亡预告的?人?带进清理局，严格保护起来。
但大家心里清楚：这未必能?解决问题。
当事人?会配合他们，但“死了的?”当事人?不会。他们来去无踪。目前表现出的?倾向是：既可能?攻击当事人?，也可能?攻击保护当事人?的?人?。
再扩大下去，会不会对普通人?出手？
清理局不得不防。
乔时重点就在对比她和其他当事人?的?区别：没有一点对得上的?地方。
其一：
从那些人?意外频出的?状况可以看出，死亡的?阴影降临后，将会如影随形。
可乔时除了林蕊的?车祸现场有可能?遭遇死亡外，就没遇到其他死亡威胁了。
这一点区别，姑且归为乔时扭曲了这个预言，削弱了它?的?力量。暂且不提。
其二?：
遭遇生?死危机后，会出现【已死亡】版本的?当事人?，但乔时没有；
反倒是乔时听到的?诡异声音，那些人?没遇到。
其三：
【已死亡】版本的?当事人?试图纠正“当事人?还活着”的?错误，这听起来很像系统跟乔时说的?时间的?自我修复。
可问题是，时间并?非【异常】，时间的?自我修复同?样如此。所?以张薇没能?察觉到任何污染因子。但秦玲等人?都能?一眼?认出：已死亡的?当事人?就是异常。
是什么造成了后面的?两点差别？
乔时将答案脱口而出，“时间会进行?自我修复是真的?！有异常作?祟也是真的?！”
时间的?自我修复，咋可能?将一周后的?【死亡预言】送到现在？它?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
从一开始，确实就有异常参与进来了。
只是当他们试图解决问题时，就触及了时空的?警戒线，他们这回面对的?问题就变成了两个！
甚至于说，那个异常，或者说是界域，就是在利用时间的?自我修复性，让自己变得无敌！
你对抗得了异常，对抗得了时间吗？
就像乔时，扭曲了预言，不会遇到惨死版的?自己，但都不需要某个异常出手，时间就来找她的?麻烦了！
乔时感觉思路渐渐清晰。可就在这时，她整个人?往后一晃。
乔时立刻按住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什么都没有。但她有一种有人?勒住了她，拼命将她往后拽的?感觉！
窒息感传来。
她顺着这股力道暴退，减缓自己的?窒息压力，“薇……”
张薇头也没抬。
准确地说，刚才乔时喊出自己的?猜想?，张薇就已经对她的?声音没有反应了。
乔时撞在沙发上，发出咚的?一声。
张薇抬起头，有点奇怪地挠挠头，“我咋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有一个名字好?像要脱口而出，但又想?不起来了。
嗐，剪刀女把许弈、李文都带走了，她就一个人?住在这儿，怎么可能?会想?要喊某个人?的?名字？
眼?镜等人?在工作?群组中问：“对了，张薇，这个异常事件你负责哪一块来着？是不是忘记给你分配任务了？”
不是啊，张薇记得自己是有任务的?。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了。
被界域卷入，人?只会在空间层面上消失在现实中。
但如果被时间抹去，那将会是一种真正的?消失。时间可以抹去记忆、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痕迹。
第107章 第 107 章 乔时在越狱
一开始, 乔时后背砸在沙发上，会发出?咚的一声。
但后来，乔时再怎么跟沙发碰撞, 都没有声音了。她也无法产生触碰实物的感觉了。
她亲眼看到, 就?在她不远处的张薇【遗忘】了她。
眼镜等人不在这儿，但张薇和他们讨论的内容已经与?乔时毫无关?系, 无人发现异常。显然, 遗忘平等地发生在了所有人身上。
饶是乔时被系统折磨出?了大心脏，此?刻也忍不住有点惶然。
她……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么？
“宿主, 请安心，不必惊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系统一如既往地说。
这种话，乔时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但这时候听?到, 竟然有了点感动?。
但乔时来不及感动?, “别?哔哔什么陪不陪的了，快救救我！再晚点你就?只能给我陪葬了！”
因为, 就?在她刚才愣神的工夫，那个无形的勒住她的力道猛然占据上风！
一瞬间, 乔时就?已经被拖离了原来的房间，进入了一个离奇的空间内。
只是以她现在的处境，她实在无心观察这种环境的变化?。
乔时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她看不清面目的怪物，它?们嬉笑着挤压着她肺里的氧气，挤占着她的生存空间。
乔时抬腿飞踹，用胳膊格挡，用全身在挣扎，但收效甚微。
自从被奖励了不少体质点、接受过训练后, 她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无力，好像一夜回到解放前?，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脆皮大学生。
当然，乔时知道，这很可能是她的错觉，她的无力感是被这里这些无穷无尽的怪物衬托出?来的。
窒息感越来越强，求生的本能也越来越强：就?算被全世?界遗忘，她也没做好去死?的准备啊！
死?亡专治各种伤感，原来是真的。
幸亏她跟系统的交流靠的是意念，不然乔时恐怕连求救都喊不完整。
系统的声音仍然稳稳的，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可以一直稳到参加宿主的葬礼，“宿主，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惊慌，你越抗拒，这里越能对你造成【影响】。”
当乔时发现自己的存在被抹去时，爆发出?来的恐惧太强烈，才会进一步陷入绝境。
乔时：……你下次能不能提示得明显一点？
“再来一剂精神疗愈。”
乔时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她觉得这种时候，光靠自己的“冷静”，效果可能有限，必须来点科技与?狠活了！
系统叨叨着：“高频使用药剂不符合本系统的治疗理念。虽然精神疗愈的安全性和科学性都毋庸置疑，但形成药剂依赖可不好。”
乔时：“我死?了就?没药剂依赖了，你开心不？你就?说给不给吧。”
系统一边给她注入精神疗愈，一边声明，“本系统有一套严格的治疗规范，但特?殊时期……”
一副非常严谨、专业的样?子?。
但乔时又默默将它?的废话给屏蔽了，她就?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
那些怪物不甘心地将她挤来挤去，但她仍然毫无反应，它?们渐渐放弃了她，晃荡着离开。那感觉，就?像僵尸看了看空荡荡的脑子?后，遗憾离去。
乔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有余力观察周围的环境了。
这是个幽暗的、没有尽头的空间。
乔时是在一瞬间内从现实中的房间来到这里的，理论上讲，她就?在边界处。但她伸手往后探，摸到的除了一片虚无外，就?是一片虚无。
不只是她的四周无边无际，她的脚下也是。
她并没有踩到任何有实体的土地——当乔时产生这个意识时，她就?猛然向下坠去，像是在睡梦中一脚踏空！
但在梦里踏空，人会突然惊醒。而在这里，没有“醒来”这个选项。除了下坠，还是下坠。
乔时的心脏差点漏了一拍，也差点将怪物再次吸引过来。
但精神疗愈的强镇定效果还没过去呢。乔时不太冷静，系统也能帮她冷静。
她身上兼具惊慌与?冷静的二象性，让怪物想过来、但又不想过来，搞得她周围的场景有点卡卡的。
乔时突然觉得这场面有点搞笑。
没有尽头的自由落体是容易让人没底，但落着落着，也就?习惯了。
她甚至开始摸索着总结规律：不要觉得自己站在虚空中，不要觉得脚下没有底，就?不会坠落。
而在这幽暗的世?界中，又有无数亮得晃眼的【马赛克】。
别?问为什么这么多“灯光”，这片空间仍然被称为幽暗。就像对宇宙来说，无数星体散发着光芒，那仍然是幽邃的宇宙。
【马赛克】就是攻击乔时的怪物。
乔时也想用一点更具体的形容。但它?们看起来就?是一坨坨难以名状的东西，有点刺眼。触感类似于乔时无法真正触碰自己房间东西时的触感。
总之，【马赛克】已经是乔时当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词了。
“系统，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不存在鬼怪吗？那它?们是什么？”
会主动?攻击人、长相不可名状、生活在诡异的地方，就?连嬉笑声都格外瘆人……就?算狗系统给它?们换名字，也无法改变它?们是【鬼怪】的本质，对吧？
乔时已经做好了舌战系统的准备了。
趁着系统承认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乔时得赶紧让它?换个世?界观，然后得到她想要的病愈证明。
不出?乔时的意料，系统还是拒绝承认怪物是怪物。
“宿主，你只是进入了正常的时间线外，进入了时间乱流中。它?们只是时间流中的无数信息块，因为人的肉眼无法识别?、理解，所以才会显示成马赛克的模样?。”
“那嬉笑声怎么解释？主动?攻击怎么解释？”乔时不依不饶地追问。
“时间将你留下的漏洞修复，将你排除出?正常的时间线外。准确地说，不是它?们攻击了你，是你在往这边靠。所以在现实里，你就?先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按照系统的理论，时间是无生命的。信息块也一样?。
“刚才你在坠落的时候，应该就?感觉到了，在这里，当你拥有某个【概念】时，这件事才会发生在你身上。”
这里也没有【坠落】，但当乔时觉得自己踩空时，坠落就?开始了。
同理，她从这些信息块身上感受到的【人性化?】气息，那是她自己才有的概念。
信息块不会【嬉笑】，但乔时觉得那未知的鬼怪会这么做，她就?识别?到了对应的声音。
信息块不会【攻击人】，只会有一定程度的碰撞，相互的信息识别?。
从某种程度而言，乔时也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信息块（不过是信息很少的那一类），但她觉得它?们会，并因此?惊惧，那攻击就?开始了。
那些【马赛克】，并非乔时理解中的那种鬼怪。
乔时沉痛地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又说服不了系统了。
好吧，往好处想，托系统的福，她知道这个鬼地方的性质了。
“那假如，我觉得，我可以掉进正常世?界呢？”
“宿主不要！”
系统根本来不及阻止乔时的脑速。
恐怖吸力传来，乔时瞬间坠落，她掉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形成任何声响，也没有形成任何接触感。
她已经是时间外的人。
而乔时身后，就?像出?现一个黑洞。密密麻麻的【马赛克】朝她飞扑过来！
乔时：！
她保证，她没有思考任何有关?【攻击】或是【恐惧】的内容。说好的它?们并不会主动?攻击的呢？
系统语速飞快，“因为时间外的存在，不该、也不能再次回到时间线里。你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漏洞。”
时间系统消灭BUG的事情，能叫主动?攻击吗？
系统都说了，为了避免给乔时拉来更多的【仇恨值】，它?会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结果现在一看，不需要系统出?手，乔时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拉来【仇恨值】。
按照人类的概念，这叫做越狱！
乔时：……
我寻思着这门也没锁啊！
它?也没说不能这样?回来啊！
不过乔时其实有点明白?系统的意思了：
在时间乱流中，【返回正常世?界】的概念并不存在。系统跟她道破了那里的规则，乔时就?产生了这样?的概念。于是，她又变成了新BUG。
没别?的好说的了，跑吧！
乔时带着马赛克在房间里撒疯，张薇也在房间里看手机，两拨人明明撞上了好几次，但双方都毫无影响。
只有张薇偶尔会抬一下头，看向窗台：今天的风有点喧嚣。
乔时觉得，她这宿舍越来越有鬼屋的气质了呢。
哦，她现在也是其中一只“鬼”。
虽然比起第一次遭遇马赛克攻击，乔时没那么被动?了，但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她仍是左支右绌，时不时地吃点亏。
这样?下去不行啊……
乔时想起了马赛克们之前?那种卡一下、卡一下的场面。
她隐隐抓到了些许灵感：如果，它?们都有固定的响应模式……
不好意思了各位！
乔时嗖地一下蹿回了时间乱流中。
马赛克们跟着她冲回来。
乔时又嗖地一下坠入现实。
马赛克们又挤了过来。
她就?在时间线内外反复横跳。
“宿主，你看看你的身后！”系统都得为乔时捏把汗。
受她的来回作死?影响，来清除她的马赛克越来越多了。
但乔时十分平静，她头也不回，“那又有什么关?系？”
当她打不过一百只马赛克的时候，再来一千只、一万只……那都不是事儿了。
乔时的应对方法其实很简单：由她来掌握反复横跳的节奏，卡死?它?们！
当然，一百只马赛克和一千只、一万只的清除行动?还是有区别?的：前?者的“追杀”很流畅，但数量超规模后，它?们会不小心一起卡在通道里。
第108章 第 108 章 11月6号：时间线刷……
今天是?11月6号。
李文与许弈不知道在虚无的时空中穿越了多久, 但凡两人的实力?菜一点，只怕已经?被罡风撕成了碎片。
双脚终于踏在真实的地面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实力?看似最菜的剪刀女, 可?能是?因为吸收了【快递员】的能力?, 也可?能是?因为习惯了自己剪成碎片拼起来的感觉，看起来没?受啥影响。
他们顺利地从?10月30号来到了11月6号。但遗憾的是?, 剪刀女并未直接带他们来到幕后?黑手的老巢。
他们的落点, 还在乔时的房间。
是?因为在空间上，剪刀女与这里?的联系最为紧密吗？
李文追问剪刀女, “现?在你能不能感知到之前那个联系？”
理论上讲，幕后?黑手藏在未来，那他们来到未来，那种【联系】的指向性就会更
明确。
剪刀女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像有……但我感觉, 它好像无处不在。”
两人皱眉沉思。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他们满意。
但就在这时，开?门的声响传了过来。
张薇和乔时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啊，休假真的太舒服了……卧槽变态！”
她们没?想到房间里?有别人在, 被吓了一跳，但她们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抡起包就砸了过来、然后?飞踢跟上！
“误会、都是?误会！”许弈和李文狼狈逃窜。
不是?打不过。而是?这种时候再还手，他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哪怕是?许弈这种名声稀烂的，他也宁愿自己的名声是?烂在“杀人如麻”上，而不是?烂在“偷偷潜入女生房间”。
其实乔时和张薇已经?看清了他们是?谁，但没?手下留情：认识的咋了？变态在“熟人”群体里?，那更糟糕。不请自来, 就是?很可?疑。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剪刀女，是?它给我们开?的门！”李文忙不迭地解释。
剪刀女寻思着：我好像没?开?门啊？
收到两人疯狂甩过来的视线，它终于愣愣点头，总算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乔时还有些狐疑，“你们说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许弈正要?回?答，却被李文拉了一把，“这个暂时不能说。你们现?在在休假对?吧？”
“对?啊，【无人村】解决了，我不是?有假期的么?？要?是?有任务的话，也差不多该工作了。”
许弈沉默。
他也发?现?问题了：这个11月6号的张薇和乔时，对?死亡预告一无所知。
难怪两人对?他们的出现?如此惊讶、愤怒。
如果张薇和乔时记得10月30号许弈和李文跟着剪刀女一起消失，那他们在原地点出现?，她们应该很快就理解状况才对?。
“暂时不用。好好休息吧，工作来了，你们想躲也躲不掉。”将乔时应付过去后?，两人迅速带着剪刀女闪人。
四?下无人，许弈这才追问，“为什么?不直接将所有情况告诉她们？”
虽然情况离奇了一点，但本来就在处理各种异常事件的她们会相信的。这么?一来，他们在这里?的行?动就有支援了。
不说别的，就说这个时空中有两个许弈，将幕后?黑手反复鞭尸没?问题的吧？
李文没?忍住瞅了他一眼，刚想吐槽：连疑点和规则都没?摸清就开?干，有你这么?乱来的吗？
但回?想了一下许弈的“丰功伟绩”，李文又陷入了沉默。好吧，无视规则地乱来就是?这家?伙的风格。
全靠拳头硬。命也硬。
所以一不小心容易牵连到别人。
李文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跟老妈子似的操碎了心，幸好他及时地跟着一起过来了，不然这个【未来】覆灭在这家?伙手上，他都不会特别意外。
“你没?听说过时空悖论吗？你想过两个你一起出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许弈认真回?答：“后?果就是?我会很强。完全可?以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种联手绞杀的机会不多，希望那些异常可?以好好“珍惜”。
李文捂脸。
他提醒自己：你打不过许弈。
否则的话，他是?真想将这家?伙踹回?30号。
李文放弃循循善诱，果断地说：“总之，我们尽量别跟【自己】同框出现?，尽量别让别人知道我们是?过去的人。先低调行?动。”
如果这是?个死亡预言未曾出现?的时空，那死亡预言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它的源头在哪？
这是?他们当前最需要?查清的事情。
“去找林蕊。”
那个他们所知道的第一个与死亡预言有关的人！
李文和许弈都记得林蕊的个人资料，想找到她，没?啥难度。
然而……
“你说什么?？林蕊死了？！”
林蕊的闺蜜眼里?有泪，“这一切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
然而，话还没?说完，许弈和李文就打断了她，“那你知不知道她死前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预言啊什么的？”
“你们在说什么？”林蕊闺蜜狐疑地看着两人，“说起来，你们跟小蕊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你们这两个朋友？”
其实，许弈和李文比她更懵：没?有了【死亡预言】，林蕊还是?死了。难道那预言本质是?无害的，只是?某个“好心”的异常在提醒将死之人珍惜自己最后?的时间？
要?不是?他们的工作就是?跟异常打交道，他们可?能真信了。
异常之中，可?没?有良善之辈。
无尽长廊的界域之主似乎残留人性，那本质上也是?扭曲的执念。长廊上的恶念被压制了，所以它的人性才能更明显；
小骷髅看起来可?爱，那也是?被顶头有个大魔王乔时压制着的结果……
许弈和李文的思绪都被林蕊的死亡搞得有点乱。
可?林蕊的闺蜜还在盯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她昨天刚去世，你们就突然出现?……”
两人本想随便敷衍过去，但又听到了一个关键词，“你说什么?？她昨天刚去世？”
在他们的时间线上，林蕊的死亡日期是?十?月三十?号。
“她是?怎么?死的？”
林蕊闺蜜觉得两人很不对?劲，已经?不想回?答了。
但他们的气势太可?怕，她结结巴巴地说：“她、她骑电瓶车的时候出了车祸。”
在他们的那条时间线上，林蕊的死亡提前了，死因也出现?了变化。
李文和许弈隐约抓到了些许线索，但还不太能确定。他们得找到其他收到死亡预言的当事人确认情况！
在他们“穿越”前，除了林蕊和乔时，还找到了其他七个收到了死亡预言的人，七人中，有两人已死亡。
而在今天，也就是?11月6号，他们去确认了那七人的状态。
两个原来已死亡的人，都还活着。比如那个自杀的绝症患者，正在抢救室，就是?很可?能救不过来了。
其他五个人，其中三人已死亡，死因各异，但差不多都是?今天去世的。比如他们刚刚确认的江海，几小时前因经?济纠纷被杀害在了家?中。
他们的思路渐渐清晰：那些濒死或者刚刚死亡的人，将会被【幕后?黑手】选中，成为死亡预言的目标，然后?提前死亡。
“那乔时也收到了死亡预告！她也是?将死之人？”许弈突然一把揪住了李文。
“你先冷静一下。我更相信是?她发?现?了【死亡预告】的存在，然后?想办法让自己成为被选中的人。这是?一种示警、也是?她的破局之策。只要?我们解决了问题，她就不会有事。”
李文掰开?了许弈的手，沉声道：
“幕后?黑手，正在偷走将死之人的时间。”
许弈身上的力?量开?始涌动，瞳孔中的墨色仿佛在流淌，但眼白处，又像是?渗出了血色，“如果我死一死，是?不是?也能被它选中？”
这好像是?把那家?伙钓出来的最快方式。
他啊，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碎那家?伙了。
但就在这时，两人感觉有什么?东西自他们的身上“刷”了过去。
那感觉，有点像是?一阵风从?他们的身上吹过，但他们的感知力?告诉他们：那绝对?不是?风！
李文手上拿着的，江海的死亡报告，一寸寸地变成了齑粉，消失在空气中。
不，不只是?江海的死亡报告。
其他人的死亡报告，要?么?消失，要?么?出现?了变化。
比如林蕊的死亡报告更新了：她死于10月30号。
刚才那一下，时间线刷新了！
他们好像明白剪刀女为什么?说幕后?黑手“无处不在”了。那是?它替换掉的旧的时间，自然处处充斥着它的气息。
未来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全新的11月6号，降临在了当前。
尖叫声突然自不远处的街道上响起。同时，李文和许弈也嗅到了浓郁的异常气息。
没?有任何征兆，那异
常仿佛是?突然降临的！
许弈和李文立刻往异常气息出现?的方向赶去，就看到了好几个江海。准确地说，是?死状各异、已成为异常版本的江海。
异常江海正在街面上大杀四?方。
那恐怖的场景，如同丧尸末日的到来，引得路人纷纷尖叫逃窜。
“那是?什么?鬼东西？”许弈和李文皱眉。
他们穿越前，还不知道【收到死亡预告的人活着，那ta的每个死亡节点都会变成一个杀不死的异常】这一规律。
警车呼啸。清理局的人来得很快。
许弈和李文藏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讨论。
“果然，只要?收到死亡预告的人活着，由他们诞生的异常就会继续制造新的扭曲……”
“先是?报复阻止他们的人、他们自己，然后?是?与他们关系较深的人，再是?路人……”
“现?在局里?的人，逐渐接受让当事人迎接死亡的方案了……”
虽然因为穿越导致李文和许弈出现?了一定的信息空白，但他们很快搞清楚了情况：
这个新【未来】的人，知道死亡预告的存在。
而这些怪物，就是?清理局试图干涉死亡预言后?的结果。目前看来，是?非常糟糕的结果。
许弈差点就跳了出去，又被李文一把摁住，“你想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低调行?事么?？”
“他们解决不了的异常，我来解决。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杀不死的东西。杀不死，那可?能杀的次数不够多。”
许弈平静地回?答，“我们不能向异常妥协。还是?说，你想放弃乔时？她也在死亡预告名单里?。”
“当然不是?！但咱们不能这么?莽撞，先去确认一下这个版本的她的状态，不是?更合适吗？”李文也是?服了这家?伙了。
说着，又有什么?东西自他们身上“刷”了过去。
这次他们有了经?验：时间线又刷新了？
可?为什么?刷新得这么?快？
以及最重要?的是?，二次刷新的【未来】有什么?变化吗？
好像啥都没?有。
这就是?那个清理局试图干涉死亡预告失败的时间线。
“我们刚才在聊什么?来着？好像在聊一个人？”
“刚才你说，我们不能向异常妥协。这没?毛病。但我们不能莽撞行?事！”
“我总感觉……时间线二次刷新不太对?头……”
“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那就是?时间线刷新吧？可?能真的只是?一阵风？”
第109章 第 109 章 10月30号：祸水东……
今天是?10月30号。
也可能不是?。
时间线外, 【时间】就是?个虚无?的概念。
遛着无?数信息块跑的乔时，就像一颗彗星，身后缀着长长的尾巴。
她已经在思考, 【怎样让自己在幽邃空间中划出尽量优美的弧度】的无?聊问题了。
“系统, 你不是?要给我加油鼓劲的吗？怎么一声不吭？”
系统可疑地沉默着。它说?支持和鼓励，是?怕宿主无?法适应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那亘古的孤独, 可以轻易地击穿乔时的心?理防线, 让她有所好?转的病情迅速复发、恶化。乔时老将那些信息块当成鬼怪，老觉得它们对她发出恐怖嬉笑, 就是?症状之一。
系统那么轻易松口重复给乔时使用【精神?疗愈】是?有原因?的。
可系统发现自己可能出现了演算错误。
抑郁的影子，它没瞅见?。但?乔时遛着那些信息块跑的时候，倒是?有一种明显的兴奋劲儿。
不不不，不可能的。肯定是?时间干涉造成的数据偏差。
这可是?被世界抛弃，正常人哭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兴奋？
对哦！乔时不是?正常人！
这么一想, 好?像就没毛病了……
反正鼓励是?不可能鼓励的。没有它的鼓励，乔时都能凭一己之力作大死?。再添点油, 宿主怕不是?要窜上天？
但?系统又?找不到理由制止乔时。
她是?故意拉仇恨的吗？她不是?！她只是?在跑路而已。
在宿主遇到生命危机时，精神?病治疗系统需要遵循安全优先的准则。
没听到系统吱声, 乔时也不觉得失望。她早就习惯这丫的不会看气?氛了。
问题不大，她就是?自己的气?氛组！
系统怀疑，检测到乔时的【兴奋】是?自己出了问题。但?从某种程度而言，系统的专业性毋庸置疑：乔时就是?玩得有点上头。
【无?法反抗，那就享受】
这还是?乔时从系统这儿学到的道理呢。
被全世界遗忘固然值得伤心?，但?往好?处想：她现在就像拥有了现实中没有过的超凡力量。
心?念一动，瞬移完成。就连空间系能力者如李文，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这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当然, 玩归玩闹归闹，乔时没准备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她瞅了瞅身后的小尾巴……大尾巴，觉得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乔时不太确定，游离在时间外的她还会不会感觉到饥饿与疲惫，但?一直被追下去，她就没办法去做别的事情，这总归是?个麻烦。
可除了“跑路”这个选项外，她又?没有对付这些信息块的真?正手段。
她已经成了“漏洞”，总不能让她穿越回没违规之前吧？
等等……漏洞、穿越。
乔时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
她突然想起来，对于正常的时间而言，漏洞并非只有她一个：穿越时间线抵达【现在】的死?亡预言、【死?者】异常，不也是?漏洞么？
之前乔时就推理出来了：本次异常事件，既涉及到异常，也涉及到时间。有异常利用了时间。
当他?们试图解决这次异常事件时，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与时间为敌。所以现在才会特别焦头烂额。
但?乔时没来得及将信息与其他?人共享，就已经遭到了时间线的排斥。
后来“越狱”回来，她和现实之间的壁障仍然存在，再怎么蹦跶，她都无?法对现实形成有效影响了，更没办法将消息传回去。
此时，乔时却有了新的想法：
我为啥一定要将消息传到现实？
那位借助了时间之力的异常，应该是?用某种方式蒙蔽了时间，所以才让这些漏洞没被清算。可我身后跟着的，全都是?“漏洞修复专员”啊！
想到这里，乔时嗖地一下消失在原地，又?转瞬出现在了当事人江海家里。
部分当事人已经被转移到了清理局，但?部分还没有——清理局需要进行一些对照实验，确定哪个方案更好?。或者说?，确定哪个方案没那么糟糕。
江海就是?还没被带去局里的那个。
乔时可以看到清理局的行动车辆就停在附近。
车上的还是?乔时的熟人：秦玲和陈鹰。
不过两人对乔时的出现一无?所觉，正紧张地戒备着。
他?们更没看到的是?：【死?者】江海与他?们只有一道车门?的阻隔，正与他?们透过车窗对视。
秦玲和陈鹰的视线是?四处逡巡的，但?脸上带着不正常笑容的【死者】却紧紧盯着他?们，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也像是?在思考，下次怎样出手更合适。
血肉模糊的脸与正常的脸贴得极近，看得乔时这个局外人心里发毛：以前她在正常时间线上，会不会也时不时有这样的鬼怪跟她贴脸？
不能继续想了！
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乔时强行将自己的思路转回到“工作模式”上。
如她所料，她可以看到那些在现实中消失的【死?者】异常。
【死?者】攻击两下后，就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回到了时间线外。
她跟现实有壁垒，却与那些它们没有壁垒。因?为它们都是?错误时序的造物。
对乔时紧追不舍的信息块卡顿了一下后，就做出了选择：它们丢下了她，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扑向?了那些【死?者】异常！
当然，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什么的，按照系统的说?法，这是?她自己的脑补。它们是?非生命物质，只会按“规则”办事。
显而易见?：按规则，这些欺骗了时间的【死?者】，性质比乔时恶劣多?了，优先级更高！
乔时再怎么回归现实，都影响不到现实了，可这些家伙竟然还能跟现实进行交互，这合理嘛？
好?在，时间是?一视同仁的，它的清算虽迟但?到。
一时半会儿地到不了咋办？乔时表示问题不大，她可以带路！
说?
祸水东引那就太见?外了。她这叫找同样迷失在时间线外的“同伴”抱个团、取个暖。
这些“同伴”有没有感受到温暖不好?说?，但?乔时感受到了。
突然，正在跟陈鹰、秦玲玩脸贴脸游戏的【死?者】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浑身一颤，连头都没抬，转身就跑！
咦，这么怂的嘛？
乔时站着说?话不腰疼，在那儿指指点点，全然忘记了自己不久前也逃得很狼狈。
本来她都做好?了两手准备的：要是?异常【死?者】对时间的屏蔽效果比想象中强，或者根本不怕这些信息块，那她就混进这些异常里去。
现在看来，这方案好?像用不到了。
而对陈鹰和秦玲来说?，接下来的情况就让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一直戒备着四周，等待着【死?者】再次出现，各种车载仪表的指示灯光芒闪烁。
是?的，他?们正在试图摸清【死?者】的出现规律，甚至考虑用生擒法对付它们，只是?目前尚未取得有效成果罢了。
突然，【死?者】又?出现了！
它们重重地砸在了行动车上，引来车载仪表的一阵呼啸。
啥情况？
陈鹰和秦玲差点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根据他?们的经验：这些【死?者】每次出现都喜欢制造自己的死?前场景，也不知是?执念，还是?故意戏耍他?们。
可当前的场景，已经脱离了死?亡场景复现！
身为清理员，这样的发呆愣神?很不应该。尤其是?在一线作战的时候，很容易被心?怀不轨的异常抓住空子。
然而，那些【死?者】异常根本顾不上这俩人了，现在它们想着的，除了跑路、还是?跑路！
仿佛它们的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追赶一样。
可陈鹰和秦玲啥都没看见?。
他?们只能看到，【死?者】莫名?其妙地出现平地摔，莫名?其妙地发出惨叫，甚至半边身体莫名?消失……
这唱的是?哪出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
之前这些【死?者】没少伪装江海本人向?他?们求救，陈鹰、秦玲两人对此都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不知道为啥，他?们竟然觉得，这些怪物这次的惊恐和求救都还挺真?心?的。
这些家伙的演技被练出来了？
但?不好?意思了，他?们也是?专业的！
当然，两人没去掺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们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救啊！
这些异常【死?者】，从出现到再度消失，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两人一直没出手，它们就像虚空索敌一样没了。好?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进行了另一场战斗。
可各项仪表也就指示了这些死?者是?异常，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了。
这期间，还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有个身子没了半截的【死?者】，冲他?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并留下一句话，“你们远方的老朋友向?你们发来问候……”
【死?者】已经全部消失，就像未曾出现过。但?那句诅咒一样的话，却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连【死?者】是?一种什么样的异常都没搞清楚，怎么可能会有【远方的朋友】？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被幕后黑手给关注到了！
这很可能是?与【死?亡预告】一样的标记，告诉他?们：我看到你们了，你们死?期将至。
清理局派来的行动车上暖气?很足，但?他?们却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然后赶紧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地上报。
这一次的【死?者】出没，完全颠覆了之前他?们试图总结出来的所有规律。
这种特例，很可能就是?二?次异变的开始。他?们需要打起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大麻烦了！
不用怀疑，陈鹰、秦玲无?法理解的那句话，就是?乔时让说?的。
异常【死?者】自然没道理听乔时的话，但?乔时也说?了，会带它一起跑路。
后续陈鹰和秦玲的状况，乔时忙着继续跑路，没有亲眼确认。但?她能想象到这句话给他?们带去的巨大困惑和恐慌。
咳，乔时承认，这句话不是?非说?不可。
说?了也不可能让他?们记起自己，只能徒增无?端猜疑。
但?有时候呢，人也得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难得当了“鬼”，乔时总得体验一下吓唬人的感觉吧？不然这鬼不是?白?当了么！
第110章 第 110 章（捉虫） 11月6号：……
11月6号。
冷静下来的许弈顺手买了两杯奶茶。
李文伸手要?接。
许弈把?手挪开, “不是给你的。”
李文：“……那你买两杯？”
“它有活动，买一赠一。”
李文一言难尽，“不是, 你还喜欢喝奶茶？”
许弈皱着?眉, “问题就在于，我不喜欢喝……”
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包括吃的、喝的。除了杀异常, 他也?没有特别的爱好。所以对许弈来说，现实反而?没有界域有意思。
但?他却突然有了莫名其妙的习惯。
更让许弈费解的是, “我跟你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对一般人来说，李文和许弈的关?系也?就一般。但?对许弈来说，这已经不太?正常了。他就不喜欢跟别人组队，现在竟然愿意听从比他更弱的李文的安排！
“可能是我宽宏大量, 接纳了你吧。”李文随口回答。
其实李文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
就算许弈不像传言那样杀人如麻, 他也?不会喜欢这疯子的性格。
但?不知?道为啥，他发现自?己心底竟然对许弈的同情、理解和认同。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 一想，李文就感觉鸡皮疙瘩起来了。
许弈面无表情地嚼着?奶茶里的珍珠, 对李文自?称的“宽宏大量”没有丝毫动容。他仔细地回忆着?与李文等人“和解”的过?程。
被停职、接受监管调查和治疗、被造梦机坑了一把?、其他人对他态度改变、他的病情有所好转……
这些记忆，明?明?都很清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可许弈还是觉得，这种自?然中，透着?一股违和感。
就好像拼图少了一块，却愣是被拼在了一起。
可有能力?对他的记忆做手脚，却让他一无所知?的异常，真的存在吗？
还是说, 就像医生跟他说的那样：他的病情发展到某种程度，会逐渐丢失理智。到那时，记忆混乱也?是很正常的。
可他的病情不是在好转么？
“你在发什么呆？赶紧的，该干活了！”李文招呼着?他。
他让许弈不要?轻举妄动，不是真让他啥都不干的意思。
李文是说：这事儿得动脑子！
单纯地把?怪物杀一遍又?一遍没意思。清理局的人已经干过?这件事，并且总结出经验了：杀了它们，它们会消失，然后再度出现。
李文想搞清楚的是，它们“消失”，到底去了哪里？
清理局的其他人无法追踪，获得了【快递员】能力?、可以在时间中穿梭的剪刀女是不是可以？
再顺着?这些异常【死者】，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个制造【死亡时差】的幕后黑手！
这才是关?键！
剪刀女暂时被他们安置在奶茶店里。
两人本来也?想带它一起行动。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查探情报和潜伏时带它都不是个好主意。
就怕他们自?己隐藏得好好的，却因为带着?剪刀女太?可疑，直接被路人给举报了——这就是
穿过?来后差点发生的事情。
现在需要?用?到剪刀女的能力?了，他们这才回来找它。
两人已经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剪刀女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剪刀女突然连人带椅地摔倒在地！砰地一声，将周围的客人吓了一跳。
更糟糕的是，剪刀女身上的非人特征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它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剪刀，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用?剪刀往面前的桌子狠狠扎了下去，又?反手剪向虚空！
有情况！
此刻，许弈和李文将“低调行事”的原则丢到了一边，瞬间跃至剪刀女的身旁。
三人再度一起消失。
又?是穿越时的那种虚无空间。
与穿越时不同的是，“向导”剪刀女此刻正在被无数黑线包裹着?。它正在拼命挣扎，却在黑线中越陷越深，差点就成了一个茧！
它锋利的剪刀同样被黑线缠绕着?，锋利的属性竟然发挥不了一点作用?。
许弈和李文稍微靠近一点那个茧，那个茧就自?动离他们远一点。
永远看得到、永远摸不到。
就像这个空间，好像很快能走到头，但?其实无穷无尽。
“嘻嘻，吃了我的人，还敢用?我的能力?出现在我面前，你的胆子很大嘛。你只有一条活路，放弃跟这些人类合作，帮我跑腿，补上你留下的那个缺。”
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自这个空间的四?面八方响起。
许弈和李文戒备地张望着?，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不用?找了，我无处不在，我就是时空的主人！我允许你们一起进来，就是想让你们看清现实，你们救不了它！就像你们救不了外面的那些人，你们亲眼确认了吧，越干涉，后果越严重！”
李文向后退去，像是被那声音打击到了。
然而?下一秒，他锁死了这片空间。
他的选择是：关?门，放许弈！
许弈一拳捶在面前的虚空中，气浪以他面前为起点，疯狂往四?处扩展。恐怖的火焰随着?气浪升腾，席卷每一处空间！
此时的许弈，整个人都像虚化、扭曲了一样，成为了纯能量的载体。
他其实不是什么火系能力?者，这种火焰只是纯粹的能量模拟，杀伤力?只会比真正的火焰更强！
原本平静的空间立刻像是被人塞进嘴里嚼了一遍，碎渣遍地！
毫无疑问，这是个他们之前没有见识过?的界域类型。
但?你要?说你【无处不在】，那就好说了啊。起码进入了许弈的专业领域：我的毁灭性力?量也?可以无处不在，我全给你扬了试试？
虽然刚穿越过?来时，剪刀女说过?类似的【它无处不在】的话，但?那到底是在现实世界——就算时间线会刷新，那已经不是真正的【未来】了，许弈也?不能真把?整个世界扬了。许弈敢这么做，李文也?会摁住他。
可到了别人的地盘上，那就不好意思了。
无法触碰剪刀女？
在整个空间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似乎已经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剪刀女身上的黑色丝线在恐怖能量下消融。唯一的问题是，剪刀女本人也?被烫得嗷嗷叫。
没办法，让许弈出手，就得做好“次生灾害”较大的准备。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那声音在怒吼中变了调。
许弈啧了一声，“就这？还好意思自?称时空之主？只是个偷将死之人的时间的小偷而?已！”
李文都将这家伙的行动模式分析出来了，许弈又?不傻，怎么可能还不懂它的性质？
从时空之主被贬为时间小偷，这是显而?易见的羞辱。
“你！”
惊怒交加的声音却又?渐渐冷静下来：
“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本质，那做个停战交易如何？你们杀不死我的。我在时间的夹缝里，毁了这一秒的空间，我还有下一秒、下下一秒的无数空间！而?我只要?这些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点时间，不会碍着?你们什么事。”
它说的肯定有一部分是真话。
一般情况下，空间被毁成这样，界域之主也?凉了。但?这家伙仍然中气十足的样子。
但?有一部分肯定是假的。
它要?是真无敌，又?何必跟他们和谈？
没办法，许弈的实力?超出了预期。
它可不是真正的时空之主，它拥有的时间，都是辛辛苦苦偷……攒下来的。全用?来对付许弈他们，那不是亏麻了么？
等它积累的时间变得更多?，实力?变得更强，再跟他们翻脸也?不迟。
“最后一点点时间？那怎么没见你把?自?己的时间分一点给他们？”
许弈又?捏紧了拳头，准备继续砸场子。嗯，是字面意思上的砸场子。
“等等！你们真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这其实也?是他们自?己答应的交易！”
许弈和李文面前，浮现了一个个当事人死亡的画面：
比如林蕊。
车祸现场，她感觉自?己随着?小电驴飞了起来。
死亡正在降临，她的意识正在抽离，她的手机却亮了起来。
时间仿佛定格，车祸好像没有在她身上发生。可她知?道，这只是某种奇迹的力?量。
【时光信笺】四?个字映在了她的眼底。
时光胶囊、时光邮局这些东西一度流行，其实就是写给5年后、10年后自?己的一封信。而?这个时光信笺，可以真正给过?去的自?己传递信息。
该时光信笺有不少使用?注意事项。
【你可以告知?自?己的死讯，可以弥补自?己的遗憾，但?无法告知?自?己真正的死因……】
但?对将死之人来说，苛刻不苛刻也?不重要?了。就算死亡无法规避，起码可以让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快乐一点吧？
林蕊连看都没看具体事项，就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同意。
然后，她在便签纸上写下了给自?己的遗言，签上自?己的名字……
林蕊没发现，时光信笺中有一条注意事项是：使用?该时光信笺，可能导致死亡时间提前，由此造成的后果，完全由本人负责。
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情况。
这种免责条款就是人类自?己搞出来的东西，没看清条款签订契约的也?是人类自?己，咋能怪它呢？
许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差点忘了，他们其实可以从那些当事人身上，找到弄死这个时间小偷的另一种方式。
即，解决掉那些异常【死者】，让所有人都活过?死亡预言的时间，就能切断它的力?量来源。
时间小偷偷不到时间了，那不就是个死么？
许弈回头瞅了李文一眼，让这个喜欢用?脑子的家伙考虑一下，哪种性价比更高。
但?那个声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竟像是洞察了他们的想法，“杀死异常【死者】？愚蠢的想法！”
这就是清理局一直在尝试却没成功的方法，再加上许弈和李文，结果也?是注定的。
它有恃无恐地说，“你们的干涉，就是在让他们违约，所以才会有异常【死者】冒出来。我早就告诉你们了，越干涉，后果越严重！”
那些异常【死者】的出现虽然跟它有关?。但?从某种程度而?言，它们是彼此独立的。
那可是时间见证的契约。它不是什么时空之主，但?你们倒是试试看杀死时间呢？
这些家伙连时间的规则都不懂，还想跟它斗，也?太?嫩了点！
哪怕许弈杀死了它，那些异常【死者】仍会存在。
甚至于说，时间小偷也?不希望异常【死者】存在。因为它们存在，意味着?当事人没死，它没得赚。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异常【死者】的存在，可以逼迫当事人去死，对它有一定好处。
时间小偷笑嘻嘻地说：“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预判你们的行为？因为我掌握着?时间，掌握着?所有的可能性。”
破碎的空间忽然变成了一面镜子，让他们可以看清此时外面的世界。
异常死者再次出现，尽管清理局及时控场，仍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混乱。
“这些异常【死者】四?处游荡的未来，你们已经亲眼见证。我们都不希望世界变得这么糟
糕，不是吗？我们和解，对双方都有好处。”
它的声音带上了蛊惑力?。
许弈和李文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他们都不想和解。
但?这家伙说的，只怕是真的：它钻了世界规则的空子。他们对付它时，不小心就会变成与时间为敌。
难怪它见识过?许弈的战斗力?后，也?没有直接跑路，反而?嚣张地跟他们讨价还价……
但?就在这时，时间小偷呈现出来的画面突然卡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
也?不能说是恢复正常，因为外面的场景已经全然变了：号称“杀不死”的异常【死者】消失了，世界正在正常运转。死亡预告也?未能实现，比如当事人江海，就活生生地走在大马路上。
是时间线再次刷新了。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刚才还掌握着?谈判主动权、嚣张得不行的时间小偷突然就消音了。
“话说，你不是掌握着?所有可能性吗？这种【未来】不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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