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能叫异类
简沐笑着嗯了一声,她猜到老妈一定是看出傅雁鸣的不对劲了,不过也没多说。
和傅雁鸣一起将老妈和简锐送到他们房间后,二人便离开了这边。
一走到电梯厅这边,傅雁鸣眼底的一点紧绷才缓和了下来。
正巧有机器人送餐从电梯里出来,接着给小机器人让步的动作,傅雁鸣一手揽住简沐的肩,长舒了一口气。
“好点了吗?”
简沐转脸看向他。
“嗯,”
傅雁鸣轻嗯了一声,“抱歉,还是有些失礼了——”
他方才强行想要忍住,可当那块斑驳奶油的蛋糕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视线还是有了一瞬间的混乱。
窒息般的感受,让他没忍住吻向了简沐。
简沐轻柔的唇,自从那夜初次吻过后,便似在他心里有了魔力般。轻轻一触便能引燃无边地火,将蛰伏在心底的那些肮脏可怕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
又在同时,催发滋生出他从未有过的清甜蜜水般的情欲,引他不由自主想要所求更多……
吻,就有点失控。
还是当着岳母和妻弟的面。
“没事,”
简沐感觉到揽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一紧,忙笑道,“就我弟那样,估计还会觉得咱们挺浪漫。”
傅雁鸣失笑,但也没多说,轻轻拍了拍简沐的手臂,接受了她安抚的好意。
两人一起从电梯里出来时,正碰上大堂这边另一处的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了几个说说笑笑的中年男子。
察觉到对面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简沐抬眼扫了过去。
这才发觉,那几人中,穿灰色西装的那位,是贺宇风的父亲。
简沐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只当没看见。
对方那边也都正聊着兴起,贺宇风父亲虽然看向了这边,但明显也没有想要过来招呼的意思。只是看着揽着简沐肩膀的傅雁鸣的一点侧脸,眼底露出了一点古怪的眼神。
但他盯过来的眼神,却让简沐暗暗一皱眉。
那眼神说不出的含意:有诧异有嘲讽不屑……似乎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看什么呢?”
傅雁鸣察觉到简沐的视线,疑惑问了一句。
顺着简沐视线看过去时,却见几个中年男人走向那边的几个背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没事,”
简沐一笑,“走吧。”
……
“妈,你在琢磨什么呢?”
这边酒店房间内,简锐吃着剩下的蛋糕,一眼扫见老妈沉吟不语,忙好奇问了一句。
“在琢磨你这个姐夫,”
简瑞青道,“就觉得吧……实在是各方面太出挑了,好的有点不真实一样。”
她知道女儿眼光也不低,找对象也是宁缺毋滥的那种。
突然闪婚,要是女儿自愿她也猜着对方条件是不错,但没能想过,不错到这个地步。
“好还不好吗?”
简锐笑道,“我姐一直都很牛的,我姐夫也是真好。”
“你懂什么,”
简瑞青叹一口气,“我就怕……别在哪里有点问题吧……”
但很快又自己摇头道,“只要是你姐自己愿意的,真有问题咱们也不挑,结婚就冲着真心不是?人不挑咱们,咱们也不挑人家,和和气气地才是过日子的态度,家和万事兴啊。”
“对了,一会儿看着时间,估摸着你姐他们回了家的时候,”
简瑞青看了看时间又道,“提醒我给你姐打个电话,看他们安全到家了没?”
方才傅雁鸣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到时打个电话,也好安心。
“行,”
简锐笑道,“我姐夫可真大方,一出手这么多钱——妈,你把他送的东西收好,那表我也不会戴,都放好了以后再说。”
那表他真是无敌心动,恨不得立刻就戴手腕上。
可他心里又清楚,他戴不合适,这表对他来说太贵重,他要替姐姐先保存好。
他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戴一块好表,而是狠命拼上几年,先把他姐的钱还上。
“你说得对,”
简瑞青笑着看一眼儿子,她这孩子虽说还没褪去一些青涩,可品性也没的说,“我会放好的——还有,咱们就在这住这一晚,明天我就回去了,你也不要再在这里住了。”
好家伙这一晚得多少钱。
女婿大方,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省还是要省。
“啊?”
简锐回过神点头笑道,“行行,哎呦这望远镜我还没来及看,对了今晚这浴缸我得多泡会,啊听说这边还是恒温泳池,不行一会儿我先去游个泳——”
就算只住这一晚,也不能让这钱白花了。
他得捞回本。
“你录个这房间的视频,”
简瑞青又笑,“回头我回老家拿给你们外公看一看——你外公啊,真是死犟死犟的,给他弄个智能手机也不用,包了好几层压在柜子里放着,整天拿着那个老年机,跟个宝似的。”
简锐哈哈哈也笑了起来。
他和他姐从小跟着外公家,后来工作了肯定也念着外公。
可外公一直不用智能机,打个视频也不行,没事打个电话还被念叨说浪费电话费。
笑是笑,他还是好好录了一下这房间的视频。
……
简沐和傅雁鸣从酒店出来,齐乐岩开车接了他们,将他们送回了家。
路上简沐没多问,回到家后,她等傅雁鸣都洗漱完,这才问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怕奶油呢?”
简沐递给他一杯水,“方便说说吗?”
傅雁鸣接过来水,垂下眼睑看着杯子,一时没有回应。
“不方便的话那就——”简沐心里有点失望。
“没有不方便,”
不等她说完,傅雁鸣低声打断道,“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又顿一下,这才抬眼看着简沐一笑道,“等我,我去倒杯酒。”
他说着,起身去了酒柜那边,弯腰看了看,挑出来一瓶红酒,随后拿开瓶器打开,将红酒倒入了醒酒器中。
虽只穿了睡衣,他这一系列动作却看上去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简沐也不催他,一边喝着水一边平静欣赏。
“你今晚不赶稿子吗?”
等着醒酒的功夫,傅雁鸣问了一句。
“提前搞完了,”
简沐道,“知道今晚要和老妈吃饭,我就提前赶出来了。”
心里却是一笑,这人莫非还想找借口拖延,不想说他心里的“秘密”么?
她也不是非要觊觎别人隐私,但结了婚,就不是别人。
何况涉及他身体精神的反应,她如果不问一声,那就不是她要的婚姻了。
这时傅雁鸣端起酒杯走了过来,坐在了简沐身边。
“其实,就——你知道我有洁癖是吧?”
傅雁鸣转了转手里的酒杯,轻晃了一下,笑意有点晦暗,“整齐的奶油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狼藉一片的……”
“你是受不了那种——”
简沐比划了一下道,“那种乱呼呼的东西吗?除了乱呼呼的奶油,还有别的吗?比如,我如果发面揉面团,煎东西涂黄油……”
傅雁鸣:“……没关系的,小沐,其他的,只要不是特别肮脏的,都没关系的。”
“好吧,”
简沐心里还是很疑惑,一笑道,“你就是单纯看不惯奶油是吗?”
这洁癖还洁得挺清新别致。
“能冒昧问一句吗,”
简沐想了想,试探道,“你爷爷——”
“没有,没有洁癖,不是家族遗传,”
傅雁鸣知道她想问什么,也是一笑,“我们家……只有我在这方面,有些嗯,有些不正常。”
说着微微一笑,笑意却有点寥落,“也许在我家,我本来就是个异类。”
“这不能叫异类,”
简沐认真替他反驳了一句,“顶多就是卫生习惯比较苛刻而已。”
“异类”这词,她觉得傅雁鸣用的太重了。
这世上有洁癖的人不在少数,哪有这样就给人打上一个“异类”标签的。
“不是……”
傅雁鸣又顿了一下,想要再解释,却又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硬生生又咽下去,抬手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不等简沐再开口,他过去又倒了一杯酒回来。
“小沐,”
傅雁鸣看向简沐,“我可能我——”
“可能什么?”
简沐拼了最大的耐心等他说完。
“我不知道,”
傅雁鸣却又忽而换了话头,他轻声道,“小沐,你伸开手——”
简沐疑惑伸出了手。
傅雁鸣示意她双手一起伸出,并拢向上,形成一个虚虚托举的手势。
不等简沐开口,他一手托住简沐的手,一手将杯中红酒,忽而往简沐掌心倒了下去。
“呀。”
简沐吓了一跳。
红红的酒液落在她双手掌心,汇成一小洼。她惊呼一声的同时赶紧并死了双手,生怕酒液洒在了这价值不菲的沙发上。
“你干什么?”
简沐吃惊地看向傅雁鸣。
傅雁鸣却不回应,将手中空酒杯随意放在了一旁,低头忽而俯向简沐手心,就着她手心一口气饮尽了红酒。
他抬眼看向简沐,红酒将他唇色似乎也染的更红,加上他眼底酝酿的无声翻腾的情绪,瞧着很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你这是——”
简沐手一颤,他的唇贴着她的掌心喝那红酒时,要不是怕红酒洒沙发上,她真就一把将他掀翻在那里。
她急着看向手腕,果然看到有红酒顺着流过来,染了她的睡衣一点,还落在了沙发上一些。
这时,傅雁鸣忽而扣住了她的手腕。
一俯身双唇落在了她手腕上,重重又是一吻。
第22章 我接?
傅雁鸣的唇很热,落在她手腕上时,简沐没忍住眼睫猛地一颤,但继而她眼底倏又平静下来。
她能察觉到傅雁鸣有些放肆翻涌的情绪,但他眼底也有一点明显的克制与挣扎。
是以当傅雁鸣俯在她身上,在她脸上唇上落下暴雨般的吻势时,她没吭声,甚至还眯了眯眼睛,略带一点享受意味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哪怕是洗过澡,傅雁鸣身上依然带着那种清冽微苦的草香中渗着药香的气味。
其中掺杂着的那些红酒味道,又勾起一丝夜色中的迷醉。
让她感觉很舒服。
然而当傅雁鸣手在睡衣下贴在了她的腰间时,简沐忽而一把扣住了傅雁鸣的手。
“……嗯?”
傅雁鸣身形微微一僵,眼底像是从某种灼烧的热度中忽而冷静了下来,撑着身子凝视着简沐的眼睛。
他气息有点乱。
看向简沐的眼神中,像是有一丝躲闪又有一种自暴自弃般的冷静。
“是不是觉得……”
傅雁鸣声音有点涩哑,“我这样子有些……难看?你不愿接受……这样的是吗?”
“不是,”
简沐立刻道,“我就是——”
说着她没忍住勾了勾唇,“抱歉,我就是被你这……这眼神给勾出来了一点灵感。”
傅雁鸣:“……”
“等我一下我给你解释,”
简沐忙又道,从傅雁鸣身旁伸出手,拿到放在沙发边的手机,飞快打开往一个小文档上输入了几行字。
傅雁鸣:“……”
他看着眼神平静又轻松的简沐,先是愣了愣,继而也没忍住,将头俯在她肩旁,无声笑了起来。
就知道,他在她眼里,不会是“异类”。
“我什么眼神?”
等简沐输入完那几行字,傅雁鸣立刻追问道。
一边问一边已经起身,飞快去找消毒湿巾。拿了一大包过来就半跪在沙发旁,清理沙发上落下的红酒。
“说不清,”
简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笑了笑,“但很带感。”
“带感?”
傅雁鸣沉默了片刻,语气中甚至透出一种控诉来,“我觉得你似乎没什么感觉。”
“这也是我想跟你解释的,我不是故意扫兴,”
简沐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些湿巾,一边和他一起整理一边坦诚道,“我不排斥性,但不是和深爱绑在一起的话,我恐怕很难沉溺其中。”
这也是她和贺宇风谈了几年,却从没和他发生过关系的缘故。
就是,觉得不到那一步。
她这话一说出来,傅雁鸣擦拭沙发的动作微微一顿。简沐这话其实挑明了,他和她两人之间,还没到深爱那一步。
或者确切说,最起码从简沐她自己这边看,她还没真正爱上他。
哪怕知道这是事实,可他捏着湿巾的指尖,却还是没忍住一颤。
“我已经招了,”
简沐说完,看着傅雁鸣道,“轮到你了——刚才没说完的,能继续吗?”
“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傅雁鸣一开口就吓了她一跳,但傅雁鸣说的飞快,似乎生怕说慢了就没机会再说出来一样。
“被绑架到的地方很肮脏,虫鼠乱窜。”
“大约是那次的后遗症,我怕脏,就有了洁癖。”
“那些绑匪……”
一连说了几句,傅雁鸣终于语气顿了顿,又接着道,“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把……把奶油乱涂——”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艰难。
说完这些后,傅雁鸣拿着手里的湿巾,下意识地一张接着一张抽出来,狠命在*双手间来回擦拭……
他紧绷了唇,没有接着再说下去。
他说不出,那些奶油是涂到哪里,又是怎么乱涂的……
压抑了多年的画面连同那时的情绪,像是洪水般呼啸卷过,他一连说出那几句,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我懂了,”
简沐看出他隐忍的情绪,一把握住他的手,“不用再说了,来——给我,我来擦。”
傅雁鸣反握住她的手,力道极大。
“嗯,”
他笑了笑,才又松开手道,“我暂且招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可以吗?”
“对不起,我不是要——”
简沐是想知道他洁癖还有点奇怪的缘故,但没想到会是这个。骤然戳到别人儿时的噩梦,她也十分抱歉。
但其实,听了傅雁鸣的解释后,她心底依然还有一些别的疑惑:
一来,把奶油乱涂……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吗?虫鼠可以理解,小孩子怕绑匪也是可以理解。
但这种怕,感觉会有这么重的后遗症,形成这么大的应激……她其实还有点不解。
二来,傅雁鸣那晚,在书房用那个玩具弩射的小孩简图上,那隐隐的小孩轮廓,是谁呢?
第三,傅雁鸣儿时经历过这种劫难,按理说和家庭关系应该更紧密一些……可为何傅雁鸣和父母、兄长关系都这么生疏冷淡——
这和那场绑架有关吗?
心念急转,但简沐没有再问。
无论如何,去探究揭开别人的伤疤,不是她愿意去做的事情。
傅雁鸣能给她解释一下洁癖和奶油的事情,她已经觉得两人之间,关系已经进了一步。
不能心急。
“该我说抱歉,”
傅雁鸣笑了笑,“我应该早些跟你解释——只是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我有时都——忘了。”
顿了顿,“也许是我太不成器,被它打上了烙印,除了有些洁癖,我还总觉得自己心里住着……住着一个‘异类’,在外人面前克制,也极少被外人挑动真实的情绪——”
说着看向简沐,“在你面前,我第一次想要释放出我的……欲望。我担心它太……疯……”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笑了笑看向简沐。
简沐认真听他断断续续的说完,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傅雁鸣的骨架很好,冷白皮的皮肤下指骨节节分明,他的手温度不高,却在掌心能感到一点汗津津的样子。
这简单几句话,大约让傅雁鸣已经尽了十分的力气。
“听说过海燕吗?”
简沐笑玩着他手指问了一句。
“嗯?”傅雁鸣一愣。
“就是那句,”
简沐一笑,“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说着又笑,“疯怕什么,又不是杀人放火,何况我看电视剧《西游记》里蝎子精有句话说的挺好——”
“什么话?”
傅雁鸣又是一怔。
“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简沐绘声绘色来了一句,没说完自己先被逗乐了。
傅雁鸣张了张嘴,半俯在沙发上笑得呛了几声。
他平时极少大笑,自从跟简沐在一起后,才有了这种笑声。就像是业务生疏似的,每次都会被呛几声。
“这沙发感觉擦不好了,”
简沐上愁,“酒的颜色有点重。”
沙发是浅色的,虽然擦去了一些,但痕迹还是有。
“明天我让阿姨换了,”
傅雁鸣道,“有备用的。”
简沐正要说什么,她手机响起。
“应该是我妈,”
她忙拿起手机滑了一下,“回来我忘了给我妈打个电话了。”
“小沐?”
滑过接通后,手机里传来的却是贺宇风的声音。
简沐登时脸色一冷。
“别挂,”
贺宇风好像生怕她挂断,连忙道,“我就说几句话,不耽搁你多少时间——你今晚跟谁在一起?”
他声音里透着明显的酒意,一听就是喝了不少了,口齿都不怎么清楚了。
“你少——”
简沐一皱眉。
“你已经领证了是吗?”
不等简沐说完,贺宇风像是抓住她什么把柄,带着酒气的声音中透出点威胁来,“跟、跟老头领证,带着男、男模开房——简沐,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踏马玩的这么花呢?”
说着像是压着怒火,“你当初就、就玩我呢吧?是不是跟我一边谈着,一边背地里、背地里乱七八糟!我,我我踏马还以为你是真爱我,我踏马一片真心真都喂了狗——”
简沐:“……”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宇风酒后吼的声音有点大,屋里很安静,加上傅雁鸣就坐在她身边,简沐确定,傅雁鸣肯定听了个七七八八。
“前男友?”
傅雁鸣问了一声。
简沐嗯了一声,抬眼看向傅雁鸣,见他神色倒是十分平静。
她正要开口,她手机又响了。
简沐磨了磨牙伸手就去拿,却冷不防一旁傅雁鸣忽然一探身,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机,冲她微微一笑:“我接?”
“行。”
简沐一挑眉。
傅雁鸣平静看着她,看也没看手机屏幕,指尖像是很随意地一滑,滑开了通话键。
“小沐已经结婚了,”
滑开后,不等对方开口,傅雁鸣清朗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自重。”
“……啊,啊?”
手机那边显然是懵了一下,继而简瑞青啊了两声,疑惑的问道,“那个……那个是小沐吗?”
简沐:“……”
傅雁鸣:“!”
“妈,是我是我,”
简沐飞快抓起手机,“我我——我们接错了……啊不是,那什么,妈我正要给你打过去呢,我们已经到家了,到家一会儿了。”
简瑞青哦了一声,顿了一下。
“我没事,就看你们到家了没,”
简瑞青语气恢复了正常,笑道,“我是说,我从老家给你带了我做的卤肉,今天忘了让你们带走,明天你记得提醒我一声,别我又带回去了——”
“行,行,”
简沐也笑了起来,“我老早就想吃妈卤的肉了,梦里都想。”
第23章 会一直有肉吃的
好在简瑞青也没多问,又略略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简沐挂了电话后,看着傅雁鸣微微透出些懊恼的神色,不由又笑了起来。
“没事啊,”
她安慰道,“也许我妈没听清,再说就是听清了也没什么,一听就知道是个小误会。”
“什么鹿肉?”
傅雁鸣明显跳过了刚那尴尬一幕,转了话题道,“你老家养殖的?”
原来简沐喜欢吃鹿肉?
“不是鹿肉,”
简沐纠正道,“卤肉,我妈卤的肉。”
“哦,”
傅雁鸣怔一下道,“卤肉很好吃吗?你刚说,梦里都想。”
“我妈卤的肉一绝,”
简沐眼神里有了点小嘚瑟,“真不是我吹的,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卤肉,就是我妈卤的。”
“什么肉?卤的什么肉?”傅雁鸣追问道。
“猪头肉、猪蹄,鸭货什么的——”
简沐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尤其猪蹄,啊——鸭翅也好吃。”
“你家是做卤肉生意的吗?”
看着简沐眼底的星星,傅雁鸣不动声色又问道,“生意不错?”
“不是,”
一听他这么问,简沐眼神略一暗,“我妈在镇上开了个小超市。”
“小超市啊,”
傅雁鸣略一思忖道,“超市也不错,是加盟还是自己做?做了很多年了吗?员工中老员工做满五年的多吗?”
简沐:“……你等等。”
说着她没忍住笑道,“霸总,你是不是想错了?还员工……你知道我妈的小超市有多大呢?”
傅雁鸣疑惑道:“多大?”
“就——”
简沐指了指客厅比划了一下,“还没这客厅大呢。我妈哪舍得雇人,都自己做了。”
傅雁鸣:“……哦。”
“是不是超市这词叫你想多了,”
简沐笑了起来,“其实就是个便利店,不过我们那边这种门牌上都写什么什么超市的——就一个零卖店。”
“小便利店这种,”
傅雁鸣又认真思忖了一下,“正常来说,应该不如做同等规模的卤肉店吧?”
小便利店货源品杂繁多,且又必定都是小件。
量上积累不出来的话,小便利店获利有限且心累。
既然简沐妈妈做卤肉这么好,开个卤肉店岂不是比小便利店要好上一些?
“卤肉店啊,我妈开过,”
简沐皱了皱眉,“开不起来,本来镇上就有两家卤肉店,那两家都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的——被人暗地里挤兑得开不成。”
她妈当年一开,味道碾压另外两家。
但很快,就有人背地里搞坏,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加上那几年镇上小混混们也多,小生意哪经得住折腾,那店没开多久就再也做不成了。
她妈虽然要强,但强龙难压地头蛇。
况且势单力孤的,又是离异带两孩,她外公家也不在镇上,舅舅当年退伍后去了外省工作,结婚生子都在那边。
她妈那时真没什么助力。
抢了别人的生意,肯定干不久。
能开这小便利店,也是舅舅一个战友在镇上一个企业里是个小领导,帮着说和在那企业边上开了这店。
店虽小,但客流还成,加上她老妈狠命地折腾,后来挣的还凑合,养家糊口没问题。
“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傅雁鸣似乎很关注这一点,“做生意,也许就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换个环境没有试试吗?”
“我妈不想离开镇子,”
简沐笑了笑,“在镇子上,离着外公家不算太远,我妈每周都会抽时间回村里去看外公——外公人老了,又倔,不肯离开老家半步。”
当年老妈离异后,拉扯着她和简锐两个孩子,都是外公外婆帮着拉扯,过了最难的那几年。
眼下外公老了,外婆又不在了,老妈必定是不会离开那边的。
“你妈妈很辛苦,”
傅雁鸣沉默了片刻后,静静看着简沐又道,“你小时候是不是过的也很辛苦?”
“那你就错了,”
简沐笑道,“我小时候过的特别幸福。外公外婆照顾我们,对我和简锐特别好,从不打骂我们,好吃的都是留给我们的——”
说着比划道,“我和简锐经常跑去村外面疯玩,小溪里捞那种小鱼,回来外婆拿面裹了一炸——嘶,特香。还能翻石头找螃蟹、捉知了猴,捉蚂蚱……回去炸了也特别香。你不知道——”
话没说完她顿住了,看出来傅雁鸣的脸色貌似有点不对劲。
有点发白。
本来就冷白皮的皮肤,这时候又没了一点血色,越发白了。
“抱歉抱歉,”
简沐想到傅雁鸣的洁癖,登时懊恼自己说的兴起,把这茬给忘了,“我不说了,不说这个了。”
“我……没事,”
傅雁鸣说的有点费力,“不是,蚂蚱——不是蝗虫吗?”
“对啊。”
简沐忙道,“就是蝗虫。”
“不是……”
傅雁鸣貌似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蝗虫——能吃?”
“能啊,”
简沐眸色闪了闪,“很奇怪吗?”
说着她看着傅雁鸣的眼睛,“吓到你了?你会觉得……恶心吗?”
她和傅雁鸣,就两个世界的人。
但她也不想掩饰什么,那就是她本来的世界,她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她就是这样的。
“不,我没有,怎么会?”
傅雁鸣一听立刻否认,“我就是觉得……你很有勇气。”
简沐失笑:“确实,主要是馋肉。没肉吃的时候,就到处乱跑着琢磨着吃了——”
傅雁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简沐戳戳他。
“我是想说,”
傅雁鸣认真看向简沐解释道,“我们会一直有肉吃的。”
简沐:“……”
这话题还是别继续聊了。
“今晚老是问我,”
简沐转了话题,“说说你,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高中去上了我们那的省一中?你家这不是在海城吗?”
省一中确实牛,但比及海城的教育条件,那就另说了。
她是初中拼了力去考的,高分上了省一中是正常。
可傅雁鸣家在海城,跑去千里外上一个省一中就挺奇怪了。
“想离开家,”
一说起他自己,他的声音中就透着些清淡,“就去了那边。”
“没想出国?”
简沐又问了一句。
傅雁鸣高中在国内,大学依然在国内。
“没,”
傅雁鸣轻描淡写道,“我对国外不感兴趣。”
“你做游戏,是因为兴趣吗?”
简沐想到吃饭时,老妈问傅雁鸣公司业务时,傅雁鸣说的游戏,不由又问了一句。
“游戏……”
傅雁鸣好像感觉解释这个比较难,略思忖了一会,才又接着道,“很长时间以来,是我用来解压的方式。”
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正好在大学时,遇到了几个朋友,都有意向,想要做属于我们自己的游戏公司,在某些理念上,都比较合拍——就做了。”
“创业是不是很难?”
简沐问了一句。
“有过困难,”
傅雁鸣道,“不过我们不算白手起家,我家族里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创业资金配额,我拿出资金,他们算技术入股,一起做的。”
“眼下做的怎么样?”简沐好奇问道。
傅雁鸣说了公司名字,说完看着满眼惊讶的简沐,不由勾了勾唇,伸手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擦过:“听过吗?”
“你毕业才几年啊……”
简沐吃惊道,“那公司是你们的?”
她玩游戏不多的人,都知道那个公司。
“读书的时候就在做了,”
傅雁鸣道,“眼下公司发展还不错,我最近在铺别的摊子了,所以比较忙,资金也比较紧张——你知道,资本的转场进场没有那么容易,各处路子都要铺。”
说到这里的时候,傅雁鸣似乎对自己这边的介绍没了兴致,声音有点慵懒一笑道:“说来说去不过都是资本的斗场,找些事做罢了,说起来也没趣。”
“做生意我不懂,”
简沐笑道,由衷赞了一句,“不过我真觉得你们挺厉害的啊——”
“你玩过我们的游戏吗?”
傅雁鸣一笑。
“没有。”简沐有点囧地如实回了一声。
她只玩过几个特别老款的游戏,那些现下流行的爆款游戏,她还真没玩过。
“那就不厉害,”
傅雁鸣笑着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轻轻捏着她的指节,“你才是最厉害的。”
这时,简沐手机又响了一声,是微信的消息提示。
“一直是我手机在响,”
简沐笑道,“你手机怎么一直这么安静?”
傅雁鸣笑了笑。
那是他给自己的手机设了静音。和简沐这么两人安静在家相处的时候,他都为手机专门设了静音。
简沐没留意他眼底含蓄的笑意,拿起手机一看,是出版社一位编辑发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方便,一起聊一聊。
“我打个电话?”
简沐看向傅雁鸣。
她不知道那编辑是什么事找她。
她的新书之前已经给这家编辑说过了,已经卖了别家的版权,一般情况下,这编辑不会再来问这事了。
“嗯,”
傅雁鸣起身,“我再去冲个澡。”
简沐:“……”
刚才是谁弄的红酒哪里都是,结果自己也受不了了吧?消毒湿巾擦完还是得去重新洗一下。
第24章 听到它在说
跟那位编辑老师打完电话沟通过之后,简沐看着洗浴间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
那编辑的意思是,她那网上出售的实体书,这两天突然卖出了大单,两三万册出去了。
要知道一般她那本不温不火的书,签了实体也不过卖大几千册就不错了。
那出版社拐着弯想问她是不是用了什么营销手段,如果能持续一段,想跟她谈加印的事情。
简沐心里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委。
这要不是傅雁鸣干的,她能把姓倒着写。
她直接跟那编辑表明,就那一波,没了,婉拒了加印的暗示。
放下手机后,简沐心疼地去喝了一大杯水:
白白浪费钱。
而且她真不需要他这种“帮忙”,真要给她甩钱,那就直接甩给她,何必让别人多扒一层皮。
他是不是狗血霸总文看多了?
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简沐眸色略略一淡,她并不多感动,也并不多开心,甚至让她心底又萌生出一丝警觉。
傅雁鸣洗完澡又换了一身睡衣出来时,正对上捧着水杯的简沐凉凉淡淡的视线。
“傅总,”
见傅雁鸣看过来,简沐一笑冲他举了举手中的水杯,“大手笔啊,买那么多书卖废品能卖不少钱吧?”
“你说这个,”
傅雁鸣一笑,过来也倒了一杯水,“这不算什么大手笔,原本想觉得好,就去找人买下其他版权——”
说着一顿,“不过我看完后,觉得这本书……”
“你看完了?”
不等他说完,简沐心中倏地一动,长长的眼睫轻轻一颤,“你看完了那本书?”
“嗯,”
傅雁鸣直视着她的眼睛温和笃定道,“说实话,小沐,我觉得你在那本书里,没有真实地透出……灵魂来。”
评价很甜腻的一本爱情小说,他看完了只觉得情绪上波澜不惊,没有品匝出期待的东西来。
说着又似乎不解问道,“小沐,你笔触中似乎在掩饰着什么,生生将人物灵魂圈在了一个小小的圈子里,为什么呢?我觉得这不像你。”
简沐一时没有回应,她心里还在诧异之中:傅雁鸣真的去读了她的书,甚至“看透”了她那本书。
“啊,”
回过神后她没忍住挑眉笑了起来,“你眼光可真犀利,那本属于应和市场的,我要挣钱。”
网上连载卖的好啊。
“看,我说了缘故,”
简沐笑着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笑意有点莫测不明,“是不是觉得俗不可耐?”
她和简锐从大学就经常各种兼职挣钱,但老妈一分钱也不要她和简锐的。
那时知道老妈想在城里买房子后,她越发想要多挣一些,和简锐一起硬是往老妈手里添了不少。
那房子才终于弄了下来,在家乡的三线小城市里,终于有了一个体面阔朗的家。
她不排斥任何一种风格,即便那不是她最想要的表达。或者以傅雁鸣的眼光,会鄙夷这些通俗的东西?
“怎么会?”
傅雁鸣立刻否定道,“能找出符合市场定位的产品路线,是我们做生意的一个关键。我们做游戏,做任何业务,不都是一样?俗雅之辩,我并不执着。”
说着他一笑,举起手中的玻璃水杯轻轻一晃,静静看着杯中水色翻卷又道,“知道原因就明白了——小沐,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真正的表达?”
“觉得那书不是你想看的,你还买那么多册,”
简沐神色坦然,眼底也亮了许多,“那不是浪费钱吗?”
“凡是我花费了时间去做的事情,”
傅雁鸣笑看她道,“一定是值这个价。我用了好几个小时看完,还不值这点钱吗?”
简沐:“……”
你觉得值就行。
她没说话,但眉眼弯弯。
第1回 ,有人不止认真看了她的书,还想要看她真正的表达。
“你在笑什么?”
傅雁鸣认真问道。
简沐忽而接过来他手中的杯子,和自己手中的杯子一起放在了旁边,而后看着傅雁鸣又是一笑。
不等傅雁鸣反应过来,她单膝跪在沙发上,身形往前一扑,将傅雁鸣斜斜扑倒在了沙发上。
“嗯?”
傅雁鸣明显一怔。
简沐推他这一下,让他猝不及防半仰倒在沙发上,头枕着这边宽大的沙发扶手,眼镜都有些蹭歪了。
“傅总,”
简沐长发有些散乱地垂落下来,半低着头看着被自己扑倒的傅雁鸣,眼底笑意有点不羁,“想看我真正的表达?”
“怎么了?简老师,”
傅雁鸣一怔之后便勾了勾唇,伸手贴在她腰间,半揽半扶着她一笑,“不行?”
“不是不行,”
简沐笑得似乎透出点狡黠来,“怕把你吓到,傅总,里面说不定蹦出个——”
说着一顿,在傅雁鸣一挑眉的时候,她忽而俯下吻在了他唇上。
傅雁鸣没有动,只轻轻配合她这一吻。
简沐这一吻其实很轻。
轻的像是初冬的雪花,在不知不觉间落在了唇上。
微凉,却又似乎触动了自然节序的脉搏。
傅雁鸣只觉得心魂都仿若一瞬间,被她这一吻带出了共鸣。
他莫名想到了那幅猛虎蔷薇图。
两人这一次吻的时间很长,却很柔和缠绵。
之后简沐耳朵贴在傅雁鸣的心口,听着他的急促心跳。
“听到什么了?”
傅雁鸣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传出。
“听到它在说:你好——”
简沐重又坐好,随意拢了一下鬓边散乱的发丝一本正经笑道。
“哦?”
傅雁鸣深深看着她道,“那你回了它一句什么?”
简沐笑了起来:“我回它,久违了,再次见面——我很荣幸。”
傅雁鸣忽而抬起这边手臂,将小臂横放在眼前,遮住了自己眼睛,喉结滚动了几下却没有开口。
这吻激的他心尖都有点颤。
他心里很清楚,简沐刚说的那句话“再次见面,我很荣幸”……其实就是一种明示。
明示一种新的开始:
从半生不熟的老同学,到开始彼此接受靠近自己真正世界的……恋人吧?
“……早点睡吧,”
简沐看着他,自己的脸也觉得有点热,面上淡定道,“明天一早,我还要去酒店那边。”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卧室走。
“一起。”
傅雁鸣却忽而伸手握住她的手。
站起身时,傅雁鸣拿起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机,单手翻了一下后,动作忽而一顿。
“嗯?”简沐看向他。
“我回个电话,”
傅雁鸣平静道,“要不,你先睡?”
简沐没多想先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很快昏昏欲睡,为了在老妈来前赶完稿子,她耗了太多精神。
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傅雁鸣回了卧室。
轻轻躺在她身侧,静静隔着薄被抱住了她。
随着傅雁鸣身上杂着草香淡淡药香的清冽味道卷过来,简沐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
次日一早,傅雁鸣去了公司,简沐赶到酒店后,老妈和简锐才吃完早餐。
“姐,”
一见她来,简锐笑道,“这里早餐那都是豪华自助呢,都要看花眼了。”
“你就知道吃,”
简瑞青在一旁笑嗔一句,“小沐,我今天就回家了啊,已经叫你弟给我买了车票了——”
见简沐一愣急着要说什么,她拍了拍简沐胳臂笑道,“家里超市离不开,总不能一直关着门吧?我来一趟,见到了人,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看了车票就是上午的,待不了多久就要赶去高铁站,简沐不由有点舍不得:“妈,你还没去我住的那看看呢——”
“不急,”
老妈笑道,“等你们筹备婚礼,小傅说的,有了新家我再来就能直接住你家了,还怕没你烦的时候?”
“妈——”
简沐无奈,看老妈态度坚决,就知道挽留不住,想一想道,“那行,您一个人回去吗?”
这回来海城,老妈和简锐之前就说了,简锐工作要入职,这回也是带着行李来的。
“还怕我丢了吗?”
简瑞青哈哈笑起来,“等什么时候你放假了,带着小傅一块回家待几天,你外公知道了肯定会一直念叨。”
“行。”
简沐笑道,“我看看妈给我带的卤肉——昨天做梦都梦到吃了。”
简瑞青高兴地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个大盒子。
“卤了不少,”
简瑞青笑道,“你和简锐一人一盒子,就知道你爱吃这口。”
说着,简瑞青看着简沐,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妈?”
简沐眸色微闪,她猜到了老妈想问什么。
“别怪妈多嘴,”
简瑞青有点不安,“妈是想问问,小傅这孩子……身体——”
一听老妈果然是看出来昨晚傅雁鸣的不对劲,简沐一点也不意外。
她按照昨晚傅雁鸣的说法,简单给老妈和简锐解释了一下,说傅雁鸣小时候遇到过绑架,由此生出来点洁癖,对涂抹的奶油有点应激。
“啊是这样啊,”
简瑞青一怔之后忙道,“这孩子可真不容易,从小遭这么大罪啊。”
“他也怕昨晚失礼,”
简沐笑道,“强撑着呢,估计没想到还是被妈慧眼如炬给察觉到了。”
“你这孩子,”
简瑞青拍了一下她的手,“怎么不早说。”
“是啊姐,”
简锐也懊恼,“早知道就不弄那个蛋糕不就行了吗?”
看着老妈释怀,简沐也松了一口气。
送走老妈后,简锐也收拾了东西赶去公司。
简沐要陪他一起去,却被简锐拒绝了。
“等我收拾好,姐,”
简锐笑道,“再说公司宿舍好几个人一间,都是男的,你去也不方便啊,不用管我,我又不是
第1回 参加工作,老牛马了。”
简沐被他逗笑,轻拍了一下他后脖颈:“少贫。”
傅雁鸣明显也没想到简瑞青这就要回去,听到后忙赶了过来,亲自来送他们到高铁站。
等送走简瑞青,简沐和傅雁鸣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了。
“尝尝我妈卤的肉,”
两人一起做饭,傅雁鸣煲汤,弄了两个菜,简沐切了一点家里做的卤肉端出来道,“我的最爱。”
傅雁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嘴里,仔细尝了尝,眼底微微一亮。
“怎么样?”
简沐期待道,“你觉得好吃吗?”
第25章 待你很好吧
“好吃,非常好吃,”
傅雁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意外,“这味道确实很好。略有一点咸,但口感真是好的出乎意料。”
“我妈冬天卤肉,就没这么咸,”
简沐解释道,“天不太冷的时候,我妈放盐就多一点,因为肉制品咸一点能放放,淡的坏的快。”
这么一路拿过来,老妈肯定是怕过来不新鲜,变了味道,才把肉卤的咸了一点。
“这完全可以做一做,”
傅雁鸣又吃了一块,若有所思道,“你没想过试着说服接妈妈来海城做做吗?”
“接不动,我妈心里肯定也想,”
简沐一听这个就无奈,“但我妈要守着我外公,我外公是怎么也不肯离开老家的。”
别说去别处了,就老妈说把外公接到城里的家,甚至还用了让外公来超市帮忙的借口。
可奈何外公心里清楚,他对店里五花八门的货根本认不清,又理不清个头头道道来,来了也是添乱。
因此外公拒绝得十分干脆。
“外公怕给子女添乱?”
傅雁鸣猜测道,“不想离开老家,除了故土情深,大约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吧?”
“我觉得是,”
简沐道,“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也挺重要,外公在老家很少出门,就年轻那时候出去干活,最远的一回还没出省。脱离外面的花花世界太久了,他每次进城,都有点躲什么似的——”
乍然真把老人接出来,老人难免在这外面的世界进退失据,没有人说说话,也没有人能给他发自内心的从容。
“外公身体怎么样?”
傅雁鸣沉吟片刻又问了一句。
“还行,”
简沐笑道,“去年被我和简锐忽悠他去我们那的三甲医院做了一回体检,除了腿脚不是很利落外,别的没什么大毛病。”
傅雁鸣也是一笑,不过这之后没再多问什么。
两人快吃完饭的时候,傅雁鸣忽而又道:“等你放假,就带我去你老家看一看。”
“没问题,”
简沐笑道,“我妈不都说了吗,等着咱们回去,到时我带你回老家看看——”
说着一顿,想到了什么,看着傅雁鸣有点犹豫。
“嗯?”傅雁鸣不解看向她。
“我是想说,”
简沐笑了笑,“我外公村里,环境怕是会让你感觉不舒服,万一你晕了怎么办?”
小村在半山腰,交通还行,可那一带经济不怎么样,村里环境大面上还行,可洁癖去了,估摸着要晕。
傅雁鸣:“……晕了你就背我。”
简沐一挑眉:“行,没问题霸总。”
“对了,我还没问你,”
简沐想到了什么忙道,“你爷爷喜欢什么?”
“怎么,”
傅雁鸣笑了笑,“你想给爷爷买礼物?”
“不该吗?”
简沐坦然一笑。
傅雁鸣跟他爷爷说了,这周失约,下周会和她一起回去。
第一次上门,她总不能失礼。
“我来准备吧,”
傅雁鸣道,“你——”
话没说完他一顿,看着简沐平静的眼神,立刻察觉到了简沐的意思。
“你真要自己准备?”
傅雁鸣笑了笑,“他喜欢喝茶,夏天爱喝清茶,天冷了喜欢喝红茶,喜欢茶叶茶具之类的东西。”
简沐哦了一声,心里在琢磨去哪儿买茶叶比较好。
她不是非要跟傅雁鸣的礼物比,但也不能太差。最起码在老人跟前应该是拿的出手的……
她得抽空去找找海大教茶艺课的老师,看看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这时两人已经吃完,一起收拾桌子。
傅雁鸣将碗放进洗碗机,简沐擦好了桌子。
“你还有钱吗?”
简沐擦完桌子正洗手的时候,傅雁鸣忽而贴在她身后问了一声。
“有,”
简沐也不瞒他,“我前年还买过两块*银行的小金条——”
存折的钱,还有卖房子的钱都给简锐还了债,可她还有存的那一点点黄金。
傅雁鸣:“……”
“怎么了?”
简沐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不够吗?”
“没,”
傅雁鸣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涩哑道,“小沐,我明白你的心意,但真不用——”
“还是要的,”
简沐认真道,”
第1回 见你家的长辈。”
要谈就认真的谈。
如果没那存的黄金,她也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选一个体面的礼物。就如傅雁鸣所说,礼物不在乎价值,在于她的心意。
下午傅雁鸣依旧去了公司。
简沐趁着周末,她打算自己去逛一逛街。问了教茶艺课老师的电话,被推荐了一家茶店。
才走到小区门口,她手机响了。
看着陌生的来电,简沐顿了顿还是接了。
“您好,请问您是海大文学院的简沐简老师吗?”
来电一接通,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十分轻柔的声音。
“我是简沐,”
简沐猜测大约是哪个出版社的编辑,她声音透出几分随意来,“请问您哪位老师?”
“哦简老师,我不是老师,”
对方似乎一怔,继而柔声一笑,“我是许南昕,您听雁鸣说过我吗?”
简沐:“……”
这问的。
她还真没听傅雁鸣说过,这许南昕是谁?
“抱歉——”
简沐一笑,谨慎转了话题,“您好许女士,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雁鸣的大嫂,”
那边许南昕笑了笑道,“简老师,我们能见面谈谈吗?”
简沐心里微微一动:
傅雁鸣的大嫂?
“是这样,简老师,”
大约是听出了简沐的犹豫,那边许南昕立刻解释道,“您不用有负担,我们只是简单聊聊。”
说着略顿了一下,又轻轻道,“家里的情形,简老师不想多了解一下吗?我们可以简单沟通一下,也许有些事,您可以从我这边多了解一些。”
简沐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见面。
许南昕发过来的定位是一家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不大,但很安静,放的音乐也很柔缓,简沐感觉还不错。
走到桌位时,已经坐在那里的一位年轻女人笑着站起身。
“简老师?”
看到简沐时,这年轻女人眼中一亮,忙道,“这边坐。”
简沐点了一杯咖啡,她也打量了一眼傅雁鸣这位大嫂。
许南昕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毫无攻击性的特别温婉的美。
衣饰精致又得体,没有一点浮夸,很有气质。
“您好,许女士,您找我……”
简沐忖度了一下,还是没叫大嫂,客气又疏离道,“是有什么事吗?”
“那我就直说了吧,”
许南昕听出来简沐语气中的淡然疏离,神色也有了点不自在,还是很恳切道,“听说,你和雁鸣已经领了证?”
“确实,”
简沐笑了笑,“只是有些仓促,我和他——还不算熟悉。”
这么说也化解一下眼下的疏离尴尬。
“果然是真的呀,”
许南昕眼底都是惊讶,“雁鸣竟然……真的领证了啊。”
简沐微笑。
原来这位还不敢确定啊。
许南昕明显太过震惊,以至于有了短暂的愣怔。
“抱歉抱歉,”
她回过神时忙一迭声道歉,“我就是真的……太意外了。不不不,也太高兴了——”
说着又有点急切地问道,“简老师,你和雁鸣是同学吗?”
“高中同学,”
简沐道,“不过没在过一个班,是一个年级的同学。”
“那挺好,挺好,”
许南昕连连点头,只是眼神却还有点恍惚,像是心里还想着什么事,说着才又抬眼看向简沐,“雁鸣他……待你很好吧?”
问出这句的时候,她视线在简沐脸上、耳边、脖颈上……都飞快一闪而过。
尽管许南昕想要掩饰什么,可简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不由心里一动:
许南昕在看什么?
“他待我很好,”
简沐一笑,“雁鸣人很温和。”
“温和?!”
许南昕倏地脱口而出,语气中满是惊讶。
只是话一出口自觉失言,许南昕忙又往回找机械补道,“是啊是啊——雁鸣他确实很……温和。”
说到“温和”两个字时,许南昕好像说的有点费力。
简沐心念一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南昕也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这才稳住了眼神。
她接下来就把傅家的情况简单跟简沐聊了聊,但也只说了,傅雁鸣和父母之间不知为什么关系一直比较淡。
“我也是和雁平在一起后才听说的,”
许南昕像是确实也不知道,眼底透着疑惑,“听雁平说,雁鸣从小跟家里人都不是很亲,可能性格使然吧——”
说着又委婉补充道,“雁平说,雁鸣小时候被绑架过,也可能受到刺激了,小孩子胆子小,怕是被吓坏了——他们兄弟之间,没有过什么龃龉不和的地方。”
她跟简沐说这些,是希望简沐明白,傅雁鸣和傅雁平之间没有产生过矛盾,简沐也不用太抵触和她的接触。
她真的没有恶意。
这一回邀请简沐见面,也是傅家人听老爷子说了,说傅雁鸣领了结婚证……这才让她过来一探究竟。
公公婆婆似乎都像是“不敢”直接问傅雁鸣一样。
家里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清楚。
但她还是希望,傅雁鸣和傅家关系尽快能正常起来,毕竟,家和万事兴。
只是想到传言中傅雁鸣的一些……怪癖,许南昕没忍住,一边和简沐说着话,一边又悄悄打量了一眼简沐。
第26章 你的房间
“是我身上哪里有什么不妥吗?”
简沐看了看自己身上,一笑问了一句。
实在是许南昕打量的眼神外露的太明显了,她想无视都做不到。
“哦没有没有,”
许南昕登时一脸的不自然,小声解释了一下勉强掩饰道,“抱歉简老师,我就是……就是有些好奇,因为雁鸣他,他以前说过他抵触和人亲密接触,尤其女人和小孩……是不会结婚的——”
她话其实说了半截,她刚打量简沐,并不是这个缘故。
她听过一个传言,说傅雁鸣可能是有暴戾怪癖,说有人见过他不知从哪里弄来过造型奇怪的“电椅”似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一直特别担忧。
简沐哦了一声,有点小小的意外。
但她也看出来,许南昕应该也是没把话说全,掩饰着什么,不过她也没多问。
许南昕大约这次过来主要是确定一下傅雁鸣领证的事情,确定之后,没聊太久,便礼貌结束了话题。
简沐也不意外。
她知道许南昕一定是看出她的疏离了,这才没再深聊什么。
从咖啡馆出来后,简沐把许南昕的话又咂摸了一下:
傅雁鸣抵触女人和……小孩?
大约是对傅雁鸣书房墙上那靶盘上简笔勾勒出的小孩子印象太深刻,许南昕说到“孩子”两个字时,她当时脑海中一下子就浮出了那个简笔画。
压下心底的疑惑,简沐打算先去把小金条换了现金。
银行也有本行出售黄金回收的途径,但路过一家银行时,看到里面等号的人,她直接去了一家金店。
小金条不大,两块小金条换了四万多块钱。
等去了茶艺课老师推荐的那家茶店,问过之后,简沐定了一斤所谓的特制金骏眉。
“过两天你来拿,”
那店主笑眯眯道,“这级别的金骏眉卖的量少,尤其是我这是从老金眉那拿的,喝这茶的你问问去,老金眉的茶是多难弄到手——要不人都称老人家叫老金眉呢,那是做金骏眉的行家。”
简沐也笑了笑应了。
在心里啧了一声:一斤这茶将近两万块钱……这不是喝茶,这是喝金子的吧?
但定了茶她心里就稳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她尽心去为老人准备了礼物,希望老人能喜欢。
晚上傅雁鸣回来的很早,还让家政阿姨收拾了一条石斑鱼送了过来。
“晚上我给你清蒸个石斑,”
傅雁鸣回来换了鞋,又去换了衣服,一边搓着喷在手心的消毒水,一边温和笑道,“我做这个手艺还成。”
“下午有人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了一面,”
简沐一边看着那盆里放的石斑鱼一边道,“她说她是你嫂子,许南昕许女士。”
她话音一落,就见傅雁鸣动作一顿。
“她?”
傅雁鸣似乎有点意外,“她找你做什么?”
“问我们是不是真的领了证,”
简沐道,“就在一个咖啡馆见了一面,没多说,感觉她对我们领证有些惊讶。”
“嗯,”
傅雁鸣一笑道,“因为我之前说过不会结婚——她还说什么了吗?”
“没,”
简沐笑道,“我觉得她就是好奇。”
许南昕确实没跟她细说什么,但看傅雁鸣的神色,对她和许南昕的见面,并没有多少排斥。
“怎么这么看着我?”
傅雁鸣点头嗯了一声后,一转眼看到简沐的眼神,不由一笑,“是怕我不会高兴你和她见面?”
“我是……”
简沐略一顿,“嗯。”
“不会的,”
傅雁鸣笑了笑,往手上套上了一次性的食品用手套,开始弄那条鱼,“我和家里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
他看向简沐,“就关系很难亲近,一直比较疏离那种,平时很少联系,也很少见面。”
说着又一笑,“也许我从小就不讨人喜欢。”
简沐深深看着他。
傅雁鸣此时正微微弯腰收拾着鱼,侧面看过去,料理台的光下,他容颜依旧清隽无比。
这样的颜,小时候一定是个好看的小孩。
为什么傅雁鸣会觉得他从小就不讨人喜欢呢?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关系,”
傅雁鸣忙着手里的鱼,一边清清淡淡道,“但我是我,你是你,小沐,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去做——不必介意。”
说着又一笑看过来,“当然,你能跟我说一说你每天的社交,我会深感荣幸。”
“今天你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吗?”
简沐被他的话逗乐了,“你回来一直笑。”
眼里还亮晶晶的。
“嗯?”
傅雁鸣一怔,“是吗,我没留意——”
说着一抬下巴,冲简沐示意了一下。
正在择菜的简沐冲了一下手,伸手帮他扶了一下眼镜。
“我喜欢这样,”
傅雁鸣在她扶好眼镜后,眼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小沐,我喜欢回来,你和我一起做饭……这样家的感觉。”
“我也喜欢,”
简沐心里一动,看着他也是一笑,“你好好做这道鱼,一会儿我尝尝号称做大菜做的好的手艺。”
“这不算大菜,”
傅雁鸣立刻道,“大菜得是佛跳墙什么的,很复杂那种,这个简单。”
“所以呢?”
简沐无语。
“所以——”
傅雁鸣失笑,“所以这清蒸石斑,一定不是我最好的手艺——尝了觉得不太好的话,不要急着对我丧失信心。”
等饭菜做好,简沐吃到傅雁鸣做的这清蒸鱼时,微微一挑眉。
味道确实不错,清鲜可口。
对得起他做完鱼后,往他手上喷的那么多消毒水了。
“对你的手艺信心加倍,”
简沐看着傅雁鸣透出点期待的眼神,笑道,“傅总加油。”
傅雁鸣无声一笑,替简沐又夹了一块。
“哦,我今天定了一盒茶,”
简沐道,“学校教茶艺老师推荐的一家店。”
“什么茶?”
傅雁鸣问了一声。
“金骏眉,特制的,”
简沐道,“听说是从什么老金眉那边进的货,很难得的,一斤快两万了。”
“心疼吧?”
傅雁鸣眉眼间都是笑意。
“第一次买这种茶,”
简沐实话实说,“但只要你爷爷觉得好喝,那就值了。”
“爷爷一定很喜欢。”
傅雁鸣温和一笑。
尽管傅雁鸣说了,他爷爷一定会喜欢这茶。
可到了这周末,准备去往傅老爷子那里时,简沐还是有一点不安。
“爷爷住的是家里老宅,”
路上,傅雁鸣一边开车一边跟她介绍道,“房子都是后来改装重又修葺过的,宅子虽老,可住着还是很舒服。”
“你原来一直跟爷爷住?”
简沐问了一句。
“是啊,从小时候就跟着爷爷在这边住了,”
傅雁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后来工作后,有时忙起来就住公司旁边的房子。”
“那你爷爷家,是不是就有你从小长大住的房间了?”
简沐眼中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问出这句话时,似乎傅雁鸣身形微微一僵。
车子一直驶到一个弄堂前,本来看着锁闭的大门,简沐还以为傅雁鸣是要把车子停在这里。
谁知很快电动的大门就打开。
车子又往里面驶过一个弯,又转过几株造型很美的松树后,迎面就看到一栋老洋房别墅。
简沐有些惊讶,不知道海城这样的繁华的街道深处,竟然还有这么安静优雅的地方。
“闹中取静,”
傅雁鸣看着她一笑,“老宅这边其实很方便,离着不远就是商业街。”
“好漂亮的房子,”
简沐由衷赞道,“旧式的风格,感觉特别有味道。”
这时,随着车子的驶入,洋房外小花园里早就等着的齐乐岩,立刻小跑着过来笑道:“傅哥,简老师——”
简沐笑着回应了一声。
“齐乐岩的父亲是我爷爷的司机,一直为我家工作,”
傅雁鸣简略解释了一下齐乐岩在这里的原因,“他妈妈是老宅这边的管家,他从小也在这里长大。”
简沐点了点头,怪不得
第1回 看到齐乐岩和傅雁鸣相处时,两人看着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工作关系,敢情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紧张?”
傅雁鸣说着,看着简沐忽而一笑轻声问了一句。
简沐笑了笑。
能不紧张吗?
为什么老人家不在房子里,而是站在了洋房门口。
她一下车就隔着这小花园喷水池看到,别墅门口那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了那里正往这边看。
老人身后,有四五个人分开两排站在那里,一看就是为傅家服务的工作人员。都在十分殷切期待地往这边看。
这比学校领导来听她课都还紧张。
“爷爷人很好,”
傅雁鸣一笑,“你真不用紧张。”
简沐看他一眼,见老妈和简锐时,这人不一样紧张么?
傅雁鸣一手拎着简沐准备的礼物,一手握着简沐的手,带着她一起往那边走了过去。
简沐走到近前,看到这位老人时心里微微一松:
老人红光满面,气色很好,此时一脸笑意,看着格外慈祥。
“这是……小沐是吗?”
傅老爷子似乎等不及,往前连着迎了几步,冲简沐伸出手道,“是小沐吗?”
“爷爷好,”
简沐连忙握住老人的手,“我是简沐。”
第27章 不能看是么
傅老爷子这时看着她忽而一怔。
“爷爷。”
傅雁鸣在一旁声音淡淡地提醒了一声。
“好好好——”
傅老爷子像是回过神,声如洪钟连呼了几个好,几乎是不错眼珠地看着简沐,眼底笑意压过了之前的惊讶,“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老爷子的热情打消了简沐的一些顾虑,随老人进了屋后,简沐已经没了之前的紧张。
“这是小沐给您带的茶。”
傅雁鸣将包装精致的茶盒递给老爷子。
“雁鸣说爷爷喜欢喝清茶和——”简沐连忙也开了口。
“清茶好清茶好,”
傅老爷子一听这个,忙不迭打断立刻表态,“我就喜欢喝清茶、清茶!”
简沐:“……”
“雁鸣说您天热的时候喜欢喝清茶,天冷了爱喝红茶,”
简沐略一顿还是继续把话说完,“我给您带的是红茶——”
傅老爷子:“……好好好,红茶好,红茶好!”
傅雁鸣勾了勾唇。
看到傅雁鸣脸上浅淡温和的笑意,老宅这边的服务人员都不由私下交换了一个惊奇的眼神。
傅老爷子更是兴奋,带着简沐回到客厅坐下后,一边招呼简沐吃水果,一边忙着问东问西。
老人很是健谈,简沐觉得这一会儿说的话,都快赶上她上一节课的话量了,简直要被老人家的热情给煽着了火。
“你在这里和爷爷聊着,”
这时傅雁鸣忽而站起身,看着简沐一笑,“我去厨房,给你做两个菜——很多食材我们两人在家不好处理,在这边厨房师傅会提前帮我处理好。”
简沐没想到他是真要做“大菜”,笑了笑应了一声,同时也留意到了旁人再一次惊诧的眼神。
“雁鸣在家做饭?”
傅老爷子一脸见鬼的神色。
“做啊,我们一起做,”
简沐连忙解释道,“雁鸣说他会做几个大菜,不过平时我们都是做点家常菜。”
就两个人吃,平时她和傅雁鸣吃的确实不复杂。
“好好好——”
傅老爷子点头又是一迭声道,“这样好,自己做吃的比较干净舒服。”
“我去帮雁鸣一起弄吧。”
简沐有点招架不住老人的热情,一笑站起身。
傅老爷子明显还没跟她说够话,但不知想到什么,还是一脸慈祥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简沐走向厨房后,傅老爷子冲老宅管家等人小声道:“听到了没,雁鸣专门要给小沐做菜!”
说完拍了一下腿,酸溜溜又哼一声道,“老辈子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爷——哼。”
接着又恨恨嫉妒补充了一下,“不对,应该说那小子就没记着过我这老头子,什么时候专门给我做过菜?”
说着说着,傅老爷子眼眶微微一红:
他这小孙子,总算是心里能有人了……
谁说他这小孙子秉性暴戾,不会爱人的?
简沐走进厨房的操作间,看到在那里忙碌的傅雁鸣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走到了他身边。
她一过来这边,给傅雁鸣打下手的两位老宅厨师,一下子都把眼光落在了她身上,殷勤笑着打了招呼。
“给你做一个八宝鸭,”
傅雁鸣带着一次性食品级手套在弄干贝,见简沐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很自然道,“一会你尝尝。”
“这道菜我听过,”
简沐笑道,“不过我还没吃过呢——我做点什么?”
她不熟悉这道菜的做法,厨房里的东西她也不好乱动,洗了手后就问了一声。
“我还要弄个鱼头,”
傅雁鸣指了指旁边一个盆道,“黑松露鱼头,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我来处理一下这鱼头吗?”
简沐过去拎着鱼头看了看,“胖脸鱼头啊,看着挺肥啊。”
“很新鲜,”
傅雁鸣情绪明显很好,很是耐心细致地做着手里的活,声音却很清朗,“你要吃了觉得好,以后我们在家自己也能做,这食材没有八宝鸭那么麻烦。”
“嗯,”
简沐嗯了一声,又一抬下巴示意道,“你往那边站站,离太近了我这没地方了——”
傅雁鸣一笑往一旁挪了挪。
两人一来一回随意说着话,简沐却没留意到,那边在忙碌的两位厨师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晚宴没有外人,傅雁鸣父母哥嫂也都没在,除了傅老爷子外,还有他的家庭医生在。
简沐心里清楚,这一回,是傅雁鸣专门带她回来见爷爷的,倒也不意外。
人少气氛也很轻松,傅老爷子还在家庭医生的虎视眈眈下,倒了一小杯白酒。
傅雁鸣也陪着喝了两杯。
“尝尝这鸭肉,”
傅雁鸣给简沐夹了一块八宝鸭,“这块——”
“咳咳。”
傅老爷子摸了摸下巴,很明显地暗示了一下。
傅雁鸣无声一笑,也给他夹过去一块,傅老爷子顿时笑眯了眼。
简沐也被逗的莞尔一笑,老人家脾气是真的挺好。
不过能和爷爷相处这么融洽,却和父母关系疏淡……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雁鸣啊,”
傅老爷子喝完一杯酒,看看简沐的脸又看向傅雁鸣,“你老实说,你房间里那些——”
“爷爷,”
不等傅老爷子说完,傅雁鸣忽而平静打断,“吃菜。”
“好好好——”
傅老爷子眼中精芒一闪,笑眯眯没再继续。
“你房间在哪边?”
简沐听了倒想起什么,一笑道,“你一会带我看看你的房间吗?”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餐桌上倏地一静。
“好。”
就在她疑惑看向傅雁鸣时,傅雁鸣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傅老爷子摸了摸下巴:
傅雁鸣的房间,可是老宅的“禁区”。
别说老宅其他人了,就是他那回有事找傅雁鸣,没提前打招呼进了他房间,这小子就立刻冷脸。
傅雁鸣房间,连老宅的清洁工都不让进的,只偶尔让齐乐岩帮他打扫。
吃过饭,简沐便和傅雁鸣一起往他房间走去。
走过去时,正好齐乐岩从上面下来,一见傅雁鸣和她,就笑着招呼了一声。
简沐留意到,齐乐岩似乎跟傅雁鸣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但动作太快,她没看清。
傅雁鸣房间要从一处贯穿整栋楼的木质旋转楼梯上去,到洋房二楼的另一个方向走过去,转过一个小小起居厅,便到了他房间门口。
简沐能看出来,傅雁鸣居住的这一块区域,在老洋房内,看着比较独立,也比较安静。
这栋老洋房看来是改造十分用心的,所用木墙精致繁复,木质的温润厚实中透着一种古朴凝重。
“就这间,”
傅雁鸣推开了门,顺手打开了灯道,“我喜欢阔朗,里面是打通了的,比其他房间都要大。”
简沐看到这房间时微微一怔:
真的很干净阔朗。
中间摆了一个大桌子,上面放着疏落有致的笔墨纸砚之类,合着对面阔大的中式窗框,格外有一种书香气。
“别想太多,”
傅雁鸣见简沐视线落在桌上的笔墨上,一笑道,“我原来也不刻苦,没认真练过字,无聊时瞎划一气罢了。”
简沐失笑:“你也有心虚的时候啊。”
不过很快她视线就被贴着四周墙壁的一溜古朴简单的大玻璃柜吸引了,里面放了很多东西:
各种手办、模型之类,琳琅满目的,倒是书籍在柜子里只占了一面墙壁。
“之前跟你说过,曾一度沉溺游戏,”
傅雁鸣看简沐过去欣赏里面摆的一些手办,他一笑跟在后面解释道,“不过从高中以后,我很少弄这些了——”
“高中以后就知道上进了?”
简沐回眸一笑问道。
“不是……”
傅雁鸣顿了顿,轻声道,“我后来不用沉溺游戏……也能挣扎出一些新的生活意趣来。”
他说着,从简沐身后揽住她,将下巴抵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
简沐转脸看了他一眼,回手摸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想到他之前的解释便没多问。
傅雁鸣整个房间除了这些手办模型之类的,干净利落地看不出太多他生长的痕迹来。
简沐缓缓走到那边书柜前。
“都是我大学时的一些书籍,”
傅雁鸣打开书柜解释道,“电子类的,计算机类的——还有些哲学类的——”
简沐视线没在那些电子什么计算机之类的书上逗留,而是落在了他说的一溜哲学书上,是外文原版的。
“喜欢哲学?”
简沐看向他。
“偶尔看看,解解闷,”
傅雁鸣一边说着,一边从上面抽出一本来,“没仔细看过,你看一点笔记没有——”
他话没说完,从他抽出书籍的空挡里,忽而咕噜噜滚出个东西来,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掉了,”
简沐连忙蹲下捡起来,“是个手办,这是什么游——”
话没说完她倏地一怔。
这像个怪兽一样的小手办上,怪物的脸竟然是一张人脸。
最重要的是,这人脸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熟悉……
“一款过时游戏的,”
还没等她再仔细看一眼,傅雁鸣飞快从她手中抽走了那小手办,面不改色淡淡道,“这个做的不好,你喜欢手办就去看那边摆的——”
简沐莫名从他神色中看出一抹紧绷来。
“哦?”
她看着傅雁鸣的眼睛,笑了笑,“所以这个我不能看是么?”
第28章 招不招
傅雁鸣没动,却掩饰着避开了她的视线,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手办不语。
“哦,那就不看,”
简沐又笑了笑,“你放心,我不太喜欢勉强别人答应什么。”
“这手办——”
听她这么说,傅雁鸣重又看向她的眼睛,“没说你不能看。”
说着把手里握着的小手办静静递给简沐,大约是握着的力度有点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看着格外紧绷。
像是用了很大的决心,傅雁鸣才松开了手,缓缓将手办放到了简沐手里。
简沐看了看他,这才审视着手中的这小东西:
一个造型很夸张的怪兽,顶着一张人脸……跟她五官脸型都十分相似的人脸。
简沐来回看了好几遍,一时没有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吧,就心里,微微微微地一凉,好似才腾起的火焰上,冷不防落下一片寒凉的雪花。
倒也不太意外,在闪婚要领证前,她问过傅雁鸣,为什么选她,傅雁鸣那时就说了两个字:镇宅。
那时她不太清楚这两个字的意思,眼下她明白了一点。
想到傅雁鸣看到猛虎蔷薇图时,忽而说起她的气质像那只猛虎……原来是这个意思。
在傅雁鸣心里,是觉得她很……勇猛么?
所以选她,只是傅雁鸣精神的某种需要?
简沐转了转手中的手办,看着那神兽嚣张狂肆的姿态,眸色微微闪了闪:
看来,高中毕业时她脚踩老鼠,从吱吱乱叫的老鼠嘴里硬生生抠出来东西的那一幕,她盼着大家都忘了别再打趣……可事与愿违,就连傅雁鸣都只怕记得牢牢的。
印象深刻。
深刻到她的脸都跑去神兽脸上了。
傅雁鸣和她闪婚,看来也不是完全的心血来潮,而是早因需要她那点“勇猛”就有了这事的端倪。
他只是需要……
这大约也是闪婚后,从他嘴里,她还没听到过“爱”这个字的缘故?
看来在情感上,傅雁鸣并不想有任何作伪,他说“镇宅”果然就是镇宅,不是爱就没说“爱”。
“小沐……”
就在这时,傅雁鸣忽而双手紧握住她拿着手办的那只手,声音暗哑却有一种异常的冷静,“别分,别分行吗?”
“傅雁鸣,”
简沐笑了笑看着他道,“你爱我吗?”
傅雁鸣镜片后的眼底倏地翻涌起什么,却又立刻压了下去,他薄唇抿出一道看似凌厉薄情的弧度,没说一句话。
那一个字,眼下他不敢说。
这时说出去,他觉得就是对简沐的亵渎。
毕竟,他和她原本真的不熟,之前那短暂肤浅的接触,他如果敢用那个“爱”字,就觉得亵渎。
那一个字,值得最好的时机,但绝不是眼下。
他希望简沐能明白,能给他和她之间的相处,多一点时间。
那一个字,他希望在最合适的时机,赋予它最深厚磅礴的东西。
“傅总,这么实在啊,”
简沐深深看着傅雁鸣,察觉到他眼底的不安和挣扎,片刻后忽而揶揄一笑,“换个人我可能就炸毛了。”
傅雁鸣静静看着她,眼底又挣扎出一分期待。
“我那晚说了,”
简沐看着手办的脸,声音幽幽却又十分笃定,“再次见面我深感荣幸——既然我答应闪婚,我就信得过自己。既然刚开始,我就没想过这么早退出。你提出闪婚,先走一步,接下来我走一步——”
说着她另一手修长的手指屈指在手办上弹了一下,“雁鸣,我往前走一步,给你我时间,一起试一试去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爱我吗……
早晚会有答案。
但不是现在,毕竟还都不太熟。
傅雁鸣平静的神色没变,却又在听她说完这几句话时,眼底的东西却像是在倏忽间改天换地:
忽如一夜春风,春意染透荒野。
“嗯,会的,”
傅雁鸣无声一笑,又轻缓笃定道,“小沐,会的,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他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他也在苦寻一个同样的答案。
“这怪兽叫什么?”
气氛轻松下来,简沐从他手中抽出手,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怪兽,“样子怪怪的,像麒麟又不是麒麟的。”
“这个是獬廌,”
傅雁鸣神色也放松了下来,轻笑解释道,“俗称独角兽,传说中它洞悉人性,能分辨是非曲直善恶忠奸——”
“这个?”
简沐飞快抓住了*另一个重点,“那别个呢?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傅雁鸣:“……”
他没忍住笑起来。
“招不招?”简沐瞪他。
“招,”
傅雁鸣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了她一下,“先让我缓缓神——这就招。”
简沐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眯眼笑了笑:
还真有别的啊!
片刻后,傅雁鸣拉着她,又一起在屋里各个书柜中翻找,很快在隐秘的地方,又翻出了十几个类似的手办:
各个形态都不一样,不是一种神兽。
但是各个的脸,都是如出一辙。
简沐:“……”
一个个顶着个人脸,这人真不怕做噩梦吗?
“这个是九尾狐,”
傅雁鸣一一拿着手办给她解释,“这个是重明,那个,是白泽——”
“这是把山海经里的神兽想凑齐吗?”
简沐无语地问了一声。
“还没凑齐,”
傅雁鸣笑了起来,“不过这边房间里也不全,在我公司附近我常住的地方也有几个——”
“那咱们住的那没见啊,”
简沐疑惑道,“是在你书房放着吗?”
“咱们家那边,没有放,”
傅雁鸣顿了顿,“那边——用不着。”
“用不着?”
简沐先还没反应过来,见傅雁鸣看着她笑,很快回过神,抬手冲他脑门弹了一下,“霸总你是抓到活的镇宅了是吗?”
说着又品匝了一下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不是,你弄这些,就能……就能镇宅了?”
“其实最初只是因为不合适用照片,”
傅雁鸣还是认真解释了一下,“房间里放一个女孩子照片有些不够尊重,且容易令人误会。”
“弄神兽脸上就尊重了是吧?”
简沐抓着一个九尾狐晃了晃。
还别说,就这个九尾狐还好看点。
“弄成手办样的东西,”
傅雁鸣失笑,“别人偶然见到便不会误会,会以为是游戏中或者什么二次元人物——”
“那这手办你怎么弄出来的?”
简沐好奇,“这脸——你用的是我高中照片中的样子?”
比起她现在,虽说五官十分相似,但这脸明显还透着青春稚嫩的痕迹,有点像是她高中毕业照上的样子。
“对,”
傅雁鸣承认道,“我只能找到你们班的毕业照,然后按照照片捏的脸,之后做的模,再3D打印出来——”
说着又小心将一个个手办摆回桌上,“3D打印的后来又觉得太粗糙,专门又请了手艺人又特别重做了这些。”
特级定制出来的手办,格外生动。
这也是让简沐一眼能认出来的缘故。
“这么折腾,”
简沐看向他有点小疑惑,“你想镇宅,为什么不直接弄神兽什么的、什么桃木剑什么的——”
“你觉得我信鬼神?”傅雁鸣笑了起来。
简沐身上,有一种燃烧的东西,蔓延吞噬过他的恐惧,也给予他从泥淖噩梦下挣扎逃离的一点光亮。
他压抑着对这种东西的觊觎之意,却不想重逢简沐后,他多年的渴望挣扎便在一瞬间失控……
想要抓住她,永远拥有她。
“这些收起来吧,”
简沐看着这些手办的脸就觉得头皮有点发麻,由衷建议道,“要不咱们把它们装盒子里带回家去?”
别留在这里了,万一被别人看到。
“不用,我收起来放在那里,不会有人碰,”
傅雁鸣解释道,“我房间一般不会有人进来。”
简沐嗯了一声。
等傅雁鸣拿出一个盒子来,她和傅雁鸣一起,将这些手办一个个放进了里面摆好。
“咦,”
放这些时,简沐不经意一抬眼,不由诧异咦了一声,“你胸口怎么了?”
盒子不大,两人面对面一起往里放手办时,离得很近。
由于洋房中央空调温度开得高了一点,吃饭时傅雁鸣就只穿了衬衫。
此时他衬衫上面几个扣子没扣,散开的衣领间,若隐若现能看出胸口似乎有淤青似的一片痕迹。
“没事,”
傅雁鸣眼睫一颤,面色却丝毫不变,一边自然抬手扣起了一个扣子,一边笑道,“昨晚在健身房不小心磕了一下——”
说着,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爷爷会送你见面礼,不管送什么,你只管接着,不用客气。”
“哦?”
简沐一怔而后应了一声。
长者赐,不能辞。
这一点礼数她不会不知道,有点疑惑傅雁鸣为什么还专门叮嘱一声。
收拾好东西两人下楼到了客厅这边,果然傅老爷子已经备好了见面礼。
“这套首饰给小沐,”
老爷子依旧兴致很高,“当年你嫂子
第1回 上门,也是一套——那套是红宝石的,这套是蓝宝石的——”
傅雁鸣看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说的给许南昕的红宝石那套首饰,他是知道的,是多年前傅家在港城拍到的一套,价值连城。
可这套蓝宝石的,却是当年祖母的宝贝。
自从祖母去世,老爷子便对这套首饰格外珍惜,连母亲那次想用,都被老爷子婉拒了。
眼下,老爷子竟然舍得把这套蓝宝石的送给简沐。
傅雁鸣微微勾了勾唇。
第29章 怕你嫌我脏
简沐能猜测出,傅老爷子给的见面礼必定是价值不菲。
扫一眼傅雁鸣眉眼间的笑意,她大大方方接了老爷子的礼物。
傅老爷子明显还想跟她聊,可天色已晚,知道两人不会在这里留宿,老爷子也没强留。
傅雁鸣晚饭时喝了点酒,回去时是家里司机开车送过去的。
回去的路上,简沐留意到傅雁鸣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像是累极了的样子。
可今天一天,并没有什么太劳神的事情,就算下午在傅家老宅动手准备晚宴,有厨房师傅打下手,也不怎么耗费精神体力。
“你累了?”
简沐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
傅雁鸣睁开眼睛转脸看向她一笑,“白酒度数高,有点上头。”
简沐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这时,傅雁鸣忽而无声将这边手伸过来,平静握住了她的手,力道有点大。
简沐察觉到他手心很热,忙关切道:“你发烧了?”
说着,她另一手忙抬起摸向他的额头。
“没有,”
傅雁鸣立刻将她这只手也握在一起,“我喝点酒就这样,体温会高一些。”
回到家后,傅雁鸣开的门。
进门后他换了鞋,喷过消毒水,便直接去了浴室。
简沐怔了一下有些失笑:
这人是多洁癖啊,一会儿都等不及。
知道的是回了趟老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土窝里滚了一圈急着洗尘呢。
换了衣服后,简沐先将傅老爷子的礼物拿到书房放好,又打开电脑看了一下学校科研处的邮箱回复。
感觉有点口渴,她去客厅倒了一杯水。
正要再回书房时,就看到那边柜子上傅雁鸣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她过去一看,是有来电。
这人竟然调了静音?
简沐拿起他手机,就走向这边浴室。
才走到浴室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略带压抑的低喘声。
简沐心里一跳,要敲门的动作一顿。
稳了稳心神,她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嗯?”傅雁鸣很快有了回应,“怎么了?”
“你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来电,”
简沐道,“你要不要接一下?”
傅雁鸣裹着浴巾打开了门。
随着浴室门的打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特别气息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简沐眼睫一颤,她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方才傅雁鸣在浴室,自己那什么放纵了一下?
简沐神色不变,很自然地将手机递给了傅雁鸣。
转身回到客厅后,她端着水杯却若有所思:
一周了。
从上周老妈离开后,到这周末去傅家老宅见老爷子,这已经一周过去了。
上周末那晚她和傅雁鸣挑明了愿意开始谈一场恋爱,愿意试着接受彼此时……
按理说,关系应该更进一步。
可在此之前,傅雁鸣还会动不动拥抱她、亲吻……但从那一晚挑明态度后,傅雁鸣却似乎转成了极为克制。
这过来的一周,每晚她赶完稿子回卧室,要么是傅雁鸣还在他书房忙碌,要么是安静躺在床上,聊几句后安静睡去……
只偶尔她半夜睡醒时,会察觉到傅雁鸣隔着被子抱着她。
一念至此,简沐转了转手中的杯子:
被动地等解释不是她的风格,她会主动去搞清楚这点疑惑。
回到书房,她继续弄稿子。
也听到傅雁鸣接了电话,大约是公务,他从浴室出来后也是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等一段剧情写完,简沐扫一眼存了档。看了一眼时间,她端着水杯起身走到了傅雁鸣书房门口。
不出她所料,傅雁鸣书房门依旧是开着的。
“笃笃。”
尽管傅雁鸣说过,他书房她随意进,但简沐还是轻轻屈指敲了敲门。
傅雁鸣没在电脑前处理公务,反而是坐在了桌前,正拿着一柄篆刻刀正在刻着什么。
“小沐?”
听到动静,傅雁鸣抬脸看向门口,眼底迅速溢满了笑意。
“你在忙?我方便进来吗?”
简沐转了转手中水杯一笑。
“过来。”傅雁鸣立刻道。
简沐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半靠在他这阔大的书桌边上,扫了一眼他正篆刻的东西:
一枚小印章。
“你喜欢篆刻?”
她问了一句。
“一般,”傅雁鸣一笑,“很多东西,都是用来解闷罢了,没深玩过——浅尝辄止,所以不成大器。”
“我过来问你个事,”
简沐把自己的水杯放在桌上,伸开五指将杯口扣住缓缓转了转,“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哦?”傅雁鸣笑意愈发温和,“愿闻其详。”
“那什么——”
简沐抬眸锁定了他的眼睛,“我身上长刺了吗?”
傅雁鸣:“……”
简沐视线很是放肆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暗示了她这问题的内涵意思。
傅雁鸣愣一下后,手指下意识拨弄着篆刻刀,一时没有回应。
简沐也不急,她就那么静静看着傅雁鸣。
“也许我换个更明白的说法,”
简沐笑了笑,“傅总,我们说好的更进一步,你是理解成了要更进一步把你的镇宅神兽供起来么?”
真打算供着她?
连普通的亲亲抱抱之类的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情,都不准备有了吗?
傅雁鸣的呼吸忽而粗重了起来。
他丢下手中的篆刻刀,神色平静站起身来。
简沐本来就斜靠在他跟前的桌边,他这么一站起来,几乎是贴着简沐站着,身高便呈压倒性的优势,遮住了一些灯光。
傅雁鸣的脸,也便处在了逆光之中,镜片后的眼神越发显得晦暗不明。
“嗯?”
简沐抬眸看向他,一点也没退缩。
只是这种高度落差让她有些不方便,她松开水杯,准备站直身体。
“呼啦——”
这时,傅雁鸣却一手将桌上的篆刻刀连带印章、垫簿等一股脑看也不看地推到了一边。
不等简沐反应过来,他猛地欺身向前将她一下子压倒在了书桌宽大的桌面之上。
简沐的身体不小心蹭倒了她放在这边的水杯,温水流淌在桌面,将她睡衣的后背都洇湿了一大片。
傅雁鸣俯在她身上,重重的气息喷在她耳畔。
“小沐……”
傅雁鸣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重重呼吸了几口,才又接着低声道,“你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力量,但——”
他齿尖磨在简沐的耳垂上,“但也第一次挑起了我的欲念。”
“这……我们已经结婚了,”
简沐心头颤了几下,她连忙稳了一下心神,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以后……那不是很正常吗?”
她又没打算一辈子柏拉图。
水到渠成的事,为什么他这么挣扎。
“小沐,”
傅雁鸣看着她的眼睛,“我是没有过女人,但是,我也并不是纯洁小男生——高中的时候我就不是个善类,大约你也听过——”
简沐愣了一下,继而嗯了一声:
傅雁鸣高中时是校草,却是个奇葩校草。
他并不苦读,上课传闻经常半睡半醒,成绩忽而奇高忽而奇低。
他面上疏冷但身边既有年级学霸好学生,也有一批学校里的混混校霸们追随。
她就听过那些校霸们笑谈的时候,常常称呼傅雁鸣为“老大”,话里话外听过一些,似乎傅雁鸣会和他们混一起去游戏厅玩,甚至还会一起看什么“段子”……
哦,还会喝酒打架。
但傅雁鸣这时提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不想说,”
傅雁鸣涩哑声音透着一种格外的疯,“可你问了,我不想瞒你——你知道在地狱中仰望天使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简沐轻轻问道。
“贪慕她的光,她的力量,”
傅雁鸣伸手袭入她的睡衣下,紧锁着她的腰,力道大的出奇,“也想——将她拉进地狱,拉到自己身下摧毁蹂躏——”
说着,倏地压低了声音,凑在简沐耳边几乎一字一句又道,“小沐,之前在老宅,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没把你的脸放到游戏女角色身上——”
二次元的夸张服饰,一样也不会让外人看了起疑,一样也只会让外人认为那是游戏手办。
“为什么?”
简沐眼睫微微一颤。
“因为会忍不住,”
傅雁鸣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气息鼓荡着她的耳膜都似乎有了点鸣音,一个字一个字像是直接传到了心底,“会忍不住龌龊,忍不住……亵渎。”
说着他摘下眼镜丢到一边,低头静静看着简沐,“小沐,你可能不懂,有时男人那种肮脏的念头。我怕你——”
“怕我什么?”
简沐说出这几个字,才惊觉自己声音也干涩了许多。
“怕你嫌我脏。”
傅雁鸣轻轻道。
“不要这么说……”
简沐明白了他克制的意思,定了定神小声道,“你想太多——”
她话没说完,忽而啊的一声轻呼:
傅雁鸣的手,竟然一下子顺着她的腰肢往下滑了下去。
简沐条件反射地想要并拢双腿,却早被他的腿占了先机,抵在了这边她腿间的桌下。
“小沐,”
傅雁鸣另一手反扣着她的手道,“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想太少——不如试一试——”
说着吻在她唇上,这一吻倒是十分轻,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们不说十之一二,就试百分之一二?”
第30章 医生也傻了
简沐被他反扣住手腕时,下意识反应就想反制回去。
从小村里顽童好扎堆欺负没爹的孩子,为维护她自己和简锐,她曾咬着牙跟着一位她叫四爷的老人,学过些乱七八糟的拳脚。
她力道不小,学的乱,但她学得狠,对付一般的小混混之流,绝对没有问题。
但也几乎就在同时,她又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又不是打架。
这么想着,她只顺势被他压制着,静静看向傅雁鸣。
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是砰砰乱跳。
傅雁鸣也一样貌似平静地盯着她。
此时简沐被他压在桌上,海藻般的长发散乱堆在她耳边,一双清亮的眸子内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只是长长的睫毛却透着轻微的颤抖。
傅雁鸣没说话,他滑下去的那只手忽而一转换了方向,不轻不重碾磨到了某一点。
简沐下意识轻呼一声,却又在一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颤。
对于从未和人做过这样亲密接触的她来说,这不啻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猛抽了一鞭子。
简沐本能地猛一下扭动。
但随着这一下扭动,简沐就觉得这边肩膀处倏地一凉,紧接着一股刺痛传来。
混乱中她一扭头看到,之前被傅雁鸣推在一边的篆刻刀,由于那手柄处被一本书和电脑卡住,刀刃便在她扭动的力道下,划破了她的睡衣,继而划破了她的肩膀。
一丝鲜血顺着伤口染红了一小片睡衣。
“嗯?”
傅雁鸣眼底本来掀起的一抹晦暗,在随着简沐的视线落在她肩膀上的时候,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
他之前作妖的手也是倏地一顿,眼底登时一片紧张。
“别动别动,小沐——”
傅雁鸣一把把简沐拉起身,飞快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你等着,别动——”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冲到一旁柜子那边,利落翻出了一个小药箱又冲了回来。
“没事,就划破了一点,”
简沐却看出他的紧张有点异常,连忙定定神道,“找块创可贴给我就行。”
这是实话,这伤口真不大,她看着顶多也就两厘米左右一个口子。
不过那刀大约太锋锐,划的略有一点深才流了血。
傅雁鸣拿棉签蘸着碘伏先给她消毒。
简沐半脱了这边睡衣,看着他拿着棉签抖得不成样的手,不由啼笑皆非。
“你是晕血吗?”
简沐还是问了一声。
“不,不晕血,”
傅雁鸣脸上却是强行的淡定,“这……这伤口很深。”
简沐听他声音都有点不对劲了,一抬眼不由吃了一惊:
傅雁鸣脸色白的吓人,眼眶却又发红,眼底像是隐忍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给我,”
简沐伸手去拿棉签,这人再抖,她整个肩膀上都该是碘伏了,“我来——”
“疼吗?”
傅雁鸣却不肯,死死拿着棉签擦过,又拿起一根新棉签小心涂抹着,“是不是很疼?”
“这点伤我三岁的时候都不会喊疼,”
简沐啧一声笑道,“你是不是没划过口子啊?这点小伤口你也紧张?”
高中时这人打架斗狠的,也不少啊。
怎么紧张成这样?
为了缓和一下傅雁鸣的精神,简沐说话时都带着笑意,将之前那一幕直接揭过不提。
傅雁鸣替她消了毒后,小心贴上创可贴。
但血迹很快从创可贴上透出,隐隐看出一片暗红。
“我叫医生过来——”
傅雁鸣连拖鞋也没穿,光着脚过去拿了手机,不等简沐阻止,已经将号码拨了出去。
“……对,流了很多血——”
他一边跟医生对话一边时不时应一声。
“真没事,”
简沐也是服了,“这么晚了你给哪里的医生打的啊——”
傅雁鸣却顾不上回应,放下手机一把将她死死拥在怀里。
“没事,没事,”
简沐愣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是不是……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或者傅雁鸣很多应激式的反应,都和儿时的创伤有关。
她一直觉得疑惑的是,她学过一点心理学的知识,傅雁鸣的反应,似乎远不止一个纯粹的绑架。
但傅雁鸣不说,她便不能直接问。
需要契机。
贸然撕裂别人的伤口毕竟很残忍,对创伤愈合也无良效。
医生来的很快,快到让简沐万分惊讶。
尤其是傅雁鸣打开门,那医生抱着药箱往里冲进来时,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医生要救濒危病人。
“流,流了很多血?”
医生大约是一路小跑,气息都喘不匀,“人怎么样,晕过去了吗?你拿什么刀捅的?你——”
听到医生这一迭声的急促问话,才换了一下衣服从里屋出来的简沐人都傻了:
拿刀……捅的?
傅雁鸣到底怎么打的电话?
医生怎么真的会认为傅雁鸣会拿刀捅人的?
“我没事医生,”
简沐连忙迎过去,她示意医生看自己这边肩上贴着的创可贴,“伤口我们已经处理过了,一个创可贴贴上了——”
医生:“……”
医生明显也傻了。
“这这这——”
这位大约四十多岁的胖胖男医生,看到那块创可贴时,满眼难以置信的同时是话都说的结巴了,“拿刀……就捅……这个啊——不不不我是说,这——”
“不是刀捅的,”
简沐连忙解释,“我不小心碰到他的篆刻刀了,划破了。”
说着,她无语地看向傅雁鸣。
傅雁鸣此时却依然一脸苍白郑重。
“快看看,”
傅雁鸣道,“血都渗透了。”
“好的好的好的——”
医生一迭声应了过来,明显长长出了一口气,“来,我看看。”
揭下来创可贴看了后,医生又沉默了一下。
继而还是打开药箱,重又替简沐消了毒,然后……又贴了一块创可贴。
简沐:“……”
“伤口愈合要时间,”
医生看着简沐的眼神,默了默叮嘱道,“没愈合前,你这边手臂动作可能会牵扯到伤口,尽量注意,还有别沾水。”
简沐一一都应了。
她这也才留意到,这医生脑门上都是汗,鬓边的头发都被洇湿了。
医生出门的时候,像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简沐这边肩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傅雁鸣,这才告辞了出去。
“不能沾水,”
等医生走后,傅雁鸣将医生的叮嘱重复一遍,“手臂也不能做大的动作——”
“嗯,没事,很快就能好,”
简沐点点头,“天晚了,早点睡吧——我去冲个澡。”
之前傅雁鸣搞事乱摸,她那里……其实早就想去冲一下了。
“不能沾水。”
傅雁鸣立刻道,“你用浴缸,我给你放水。”
简沐没拒绝。
浴缸放满水后,她小心将这边肩膀露出,简单泡了个澡就出来了。
简沐换了一套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就见傅雁鸣斜斜靠在浴室门口旁边的墙上,正静静又关切地望向浴室门口。
“伤口没沾水吧?”
见她出来,傅雁鸣过来检查了一下伤口。
“没,”
简沐由衷道,“咱们能不能别这么紧张了?刚医生跑进来时,我都以为我要被抬上急救——”
她话没说完,傅雁鸣忽而吻了上来。
吻得特别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墙上。
“不会的……”
片刻后傅雁鸣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低低有些喘道,“小沐,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被抬上急救车——永远不会,死也不会。”
“好好我说错了,”
看着他眼底晦暗的情绪,简沐立刻打住,“我明天上午四节课,早点睡?”
傅雁鸣陪她一起躺下后,简沐一夜睡得倒是十分安稳。
只是半夜迷迷糊糊感觉到,傅雁鸣像是离开了卧室。
简沐一早醒过来后,发现傅雁鸣在她身边紧拥着她。
她一动,傅雁鸣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昨晚的紧张,傅雁鸣似乎还没过去,依旧关切得像是对待一个琉璃人似的对她。
“我能刷牙,我是左肩膀被划破了,”
看着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她牙刷的傅雁鸣,简沐有点受不了,“我右手没事,刷牙一点关系也没。”
就是换了左手刷也绝对没问题。
“张嘴。”
傅雁鸣脸色倒是十分平静,比昨晚紧绷的样子好多了,但语气不容置疑,“我来。”
见简沐依旧不动,他又补充道,“要么我给你刷牙,要么我也给自己一刀,你来选。”
简沐:“……”
她觉得傅雁鸣这种内疚感也有些异常,眸色微微一闪冲着傅雁鸣笑了笑:“行,那有劳了。”
傅雁鸣耐心细致给她刷了牙。
等他刷完,简沐看着他故意夸了一句:“很棒,刷的很干净。”
傅雁鸣:“……嗯。”
看着傅雁鸣迅速窜红的耳尖,简沐忽而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很矛盾的一个综合体。
不过这样也让这人显得情绪真实了不少,不是一贯在外表露的那种斯文疏冷样子。
简沐想喝水时,才想起昨晚自己的杯子拿到了傅雁鸣书房。
便在傅雁鸣准备早餐的时候,她起身去他的书房拿杯子。
杯子依然还在书桌上,她拿起后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不由一顿:
傅雁鸣书房这边墙壁的靶盘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贴上了一个同样的A4纸,纸上依旧略略几笔画着小孩的轮廓。
此时那纸上,像是被刀狠狠划过,留下几道锋利杂乱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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