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帝国历988年,封闭已久的联邦宣布对外开放。消息一出,吸引了大批星盗和无国籍旅人前往,连帝国军部也传讯了外交请求。
七月,军部总指挥菲利斯携学生江澜抵达联邦,将军杜方在私宅设宴款待。
“你来的不巧,我那两个同事,一个去了边境巡防,一个和我夫人结伴旅游去了,真是怠慢。”
“哪里,杜将军客气了,我此行只是带小江见见世面,无需兴师动众。能得杜将军一杯茶,已是幸事。”
仅仅几句话,两人便已明白对方同样是千年的狐狸,之后你来我往聊了半晌,也没提及什么正事。
杜方添了三回茶,正想着换点别的活动打发时间,门外先传来几声杂乱的人声。
他放下杯子,笑得更深:“是我那几个孩子回来了。”
江澜顺着杜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位年轻男人打头,正搂着个半大男孩子悄声说着什么,身着一字肩上衣的长发少女,慢悠悠跟在后面。三人手里都拿着花环,单看那枝条的新鲜程度,便知是刚摘的。
“哎呦,花房里总共就开了这么几朵花,全被你们霍霍了。说说吧,这回又是谁起的头?”杜方嘴上如此说着,神情可不见半点埋怨,眼里满满都是溺爱。
小男孩挣脱哥哥的手臂,抢先跑过来,“还能是谁,五哥呗,不过最后是六姐姐摘的最多!”
杜方朝他们招手,“这是帝国军部总指挥菲利斯先生,以及他的学生江澜,过来打个招呼。”
蔚舟将卡在手臂上的衣袖放了下来,规矩上前:“菲利斯指挥,江指挥,上午好。”
联邦封闭多年,她这是第一次见到邻国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没想到江澜恰好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杜将军家里真是热闹。”
杜方反应过来,明白他这是误会了,解释:“我没那福气,就这么一双儿女,屿白是林慕家的。”
小辈上前问好,菲利斯秉着礼貌也得关心两句,“三个孩子都是气质不俗,千金看起来和小江差不多大呢。”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杜方来了兴趣,将蔚舟拉到面前,“舟舟今年22了,四月才过的生日。小江指挥呢?”
“21,七月生日。”
菲利斯补充道:“我这个学生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冷了些,不爱说话,杜将军别见怪。”
蔚舟注意到了别的重点,趁着长辈们还在寒暄,径直出言:“江指挥这个月生日?那这个花环送你当礼物吧,生日快乐。”
菲利斯一愣,见到联邦几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杜方眼底甚至透着“我女儿就是细心”的骄傲,便也没有当场拒绝。
花环以纯白铃兰的枝条为底,点缀着蓝罗花,清新又典雅,散发出淡淡香气。
江澜的眼神从花环移到蔚舟身上,毛衣的衣领卡在她肩膀处,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眼里没有任何特殊情绪,仿佛只是随性而为。
菲利斯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心道不好,正要出声为这个生人勿近的小祖宗找补,江澜却伸手接住了花环,小幅度点点头:
“谢谢。”
杜方无法共情菲利斯心中的震惊,只当是他夸大其词,这孩子分明只是慢热,于是热情道:
“跟咱们两个老家伙坐一起多没意思,舟舟,你带着小江指挥,你们几个年轻人出去玩一玩。”
季屿白正悄悄拽着蔚舟的衣角,嘀咕“刚才找你要了好久,你都不给我”,一听这话更是满脸不高兴,只是碍于礼数没有开口。
菲利斯用余光瞥向面无表情的江澜,看不出他愿不愿意,只好推辞:“此行已是叨扰,哪能继续麻烦千金和公子们。”
蔚舟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给出台阶:“两位舟车劳顿,是该多休息几天,如果江指挥后面有空闲,咱们再约。”
她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两日后竟真的与江澜再次见上了面。
“菲利斯指挥不在酒店吗?敲他的房门没人应声。”
江澜微微后退了一步,这是允许她进门的意思,但蔚舟抬手拒绝了,隔着一道门槛简单阐明来意:“新到了两筐水蜜桃,我和哥哥来送一筐给你们。”
“他出门了。”
蔚舟有些惊讶:“你一个人留在这?”
江澜点头。
蔚舟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怜爱,一股主人家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提议:“要不然,我带你出去玩?”
她听杜方提过,江澜的父母因为性格不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
小可怜。
江澜还没回话,杜漳从她身后探出头,迟疑:“啊?那这箱桃子怎么办?”
蔚舟看了眼自己的傻大哥,表情无奈:“你放地上啊,一直抬着干什么?”
这里说是酒店,实际是专为外宾新建的留宿庄园,平时少有人来,根本不用担心物品遗失。
“不能放他房间吗?”
“人家是omega,咱们不方便进他的私人空间。”
“那你还说带他出去玩?”
“出去玩去的是公共场所。”
“哦。”
蔚舟叹气,转去问门内的人:“上次忘了问,你的生日具体是这个月的哪天?花环太草率了,我给你补一个正式礼物吧。”
江澜:“今天。”
蔚舟:……
帝国也太不会养孩子了,怎么能把过生日的小孩独自丢在酒店。
加倍小可怜。
她思索了一会,想了个不需要多人也有仪式感的活动,“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做蛋糕?”
江澜单手扶着门框,有些犹豫:“会麻烦吗?”
“不麻烦,蛋糕胚都是烤好的,只需要自己抹奶油就行。”
显然他不是这个意思,又问:“会麻烦你吗?”
蔚舟了然,语气轻松:“不麻烦,乐意至极。”
*
DTY蛋糕店内。
趁着江澜去看注意事项,杜漳将妹妹拉到角落,低声:“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有么?他是客人,尽一尽地主之谊罢了。”蔚舟抱臂靠在墙上,盯着江澜的背影笑了笑,“而且,他长得好看。”
“不觉得,也就一般吧,又没多长一只眼睛。”杜漳抓着妹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他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赶紧叫三姐回来给你看看! ”
蔚舟由着他晃,无声叹息:“三姐忙着巡查边境呢,哪有时——不对,我没被下降头,你欣赏不了就起开。”
三人从打发奶油做起,按照配比表一一调制用料。中途杜漳接了个通讯,说是有事要先走。
蔚舟踌躇,觉得自己单独和江澜相处不方便,可转念一想,两a一o的组合似乎更奇怪?
“行,你回去吧,我陪他把蛋糕做完。”
杜漳走后,蔚舟拖了个椅子坐在江澜旁边,看着他开始叠戚风层。
这人似乎有强迫症,三层戚风胚厚度完全一致,连中间的水果粒也要均匀铺满,若非果粒形状不一,兴许他还要按大小排列。蔚舟情不自禁笑了一下,招来江澜的询问眼神。
“没事,我觉得你做的蛋糕挺可爱的,继续吧。”
两人各自安静,却不觉气氛沉默,直到江澜误触了自动打发器,虽然他反应极快地关闭,蔚舟脸上依然多出几滴奶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男人下意识要帮她擦拭,手伸到半空才想起自己指间也有奶油,一时无措。
蔚舟摇头表示没事,起身去找纸巾。
江澜这才发现她腿上也有奶油。
她今日穿了件宽松毛衣,短裙在毛衣的遮盖下只余一点花纹边缘,咖色靴子的长度只到膝盖之下,其余腿部皮肤都暴漏在空气中。
“你……”江澜张了张口,又觉得难以启齿,幸好蔚舟自己发现了。他收回视线,却忘了下一步该干什么。
蔚舟擦完腿,纸巾还没扔,伸手示意江澜:“你脸上也有。”
江澜不知道在想什么,顺势从她手里抽走纸巾,按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蔚舟没来得及阻止,“……要不,换一张呢?”
江澜愣了两秒,也反应过来,强装自然:“好。”
这一点小插曲过后,两人表面恢复原状,心绪却迟迟不能放平。
做蛋糕的流程虽然简略,但每一步都是细致活,两人光是画图案就花了一个星际时,直到傍晚才完工。
刚出店几步,蔚舟突然停下:“等等,咱们好像没拿餐刀,你在这等我。”
江澜站在街角,礼盒丝带在他指间压出明显的触感,他看着那人拿着一叠配套餐具,单手一撑越过马路间的围栏,长发在空中荡出飘逸弧度。风从她的腰侧掠过,勾勒出隐藏在宽松毛衣下的腰线。
她走近了,用再随意不过的语气说:“我送你回去,走吧。”
女人音色清丽,他却仿佛听见什么咚咚的杂响。
蔚舟走了两步才发现江澜还停在原地,疑惑返回:“江指挥?”
江澜这次听清了,那是他的心跳声。
他不敢与这人对视,低头道:“没事,走吧。”
“等等,什么声音?你听见了吗?”
江澜一惊,试图压稳心跳无果,默默后退半步道:“……没听见。”
蔚舟神情认真,停在原地细细辨认,随后抬头往半空看去。
一架热气球突兀地飘在高楼中间,逼停了许多正常行驶的飞车。随着它的接近,“呼呼”声也越发明显,
热气球的吊篮里,一个年轻男人冲下面挥手,声音传出去很远:“蔚舟!小爷来了!吃小爷一枪——”
在他举起枪的瞬间,蔚舟一手揽住江澜,猛地往角落里躲去。 “子弹”砸在他们原先落脚的地面,留下一剂弹力胶。
蔚舟憋着气:“林勋!别忘了你金盆洗手的证明还压在我这呢!”
第82章
林勋充耳不闻,在热气球离地面还有两三米时就敢往下跳,绕过一群惊慌失措的路人,正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凝。
他伸手指着那个被蔚舟挡在身后的人,恶狠狠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代表帝国跟我家谈判的抠门指挥!”
蔚舟拍开他的手:“别乱指人,很不礼貌。”
“小爷跟他有过节,你管得着吗?”
林勋一脚踩在矮路桩上,表情得意:“你们帝国死命压招安条件,嘿,你猜怎么着,联邦出价比你们高!蔚舟,你说是不是? ”
蔚舟:……
“这也算过节?那我开始怀疑,上次我们对战后,你在背地里偷偷骂我。”
林勋眼神飘忽:“没有的事,别污蔑小爷。”
蔚舟懒得理他,转头对江澜说:“我们回去吧。”
林勋屁颠屁颠跟着,眼里的八卦不加掩饰:“你俩什么关系啊,你对他说话这么温柔?”
这话一出,两位当事人脚步一顿。
蔚舟克制着没去看江澜的反应,“你别乱说,江指挥是联邦的客人,理应以礼相待。”
“你别被他这张脸骗了,当初他挡小爷财路的时候可是无情地很。”
闻言,江澜终于肯给他正眼,将无情做实:“林家做星盗时,曾多次在帝国商业航线上作案。这些,联邦知道吗?”
林勋瞪大眼睛,暗骂这人阴险,抢声道:“蔚舟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嫉妒我家找到了好靠山。以前那些事,都是劫富济贫,每年有一堆活不下去的人来投奔我家呢。”
蔚舟被他扰得直叹气,心想怎么都入冬了,蝉还在叫个不停。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引渡文书,我家一堆小弟在联邦外等着进来呢,你到底要卡到什么时候?”
“你今天公然违反交通法规,丝毫不将联邦法律放在眼里,还有脸来催我?”
林勋见这招行不通,眼神一转:“怎么还提着蛋糕,谁过生日啊?哦,我想起来了,四月份我家还给你送过礼物,那就是这狗……咳,这位江指挥的生日喽?”
他伸手搭在蔚舟肩膀上,提议:“光吃蛋糕有什么意思,我带你俩去玩点刺激的,怎么样?”
蔚舟矮身躲开,“别拉拉扯扯的,我们不熟。”
“大家都是alpha,你还避上嫌了。你两孤a寡o的出来逛街,不也没有一人走一条马路吗?”
蔚舟突然停住脚步,偏头往林勋身后望去,疑惑:“嗯?那是什么?”
趁着林勋回头,蔚舟迅速拦下一辆快捷飞车,将江澜塞进去,等到自己也坐稳,关车门、按启动一气呵成。
飞车缓缓升空,被骗的林勋追了两步,叉腰在原地大喊:
“你们两给小爷等着,尤其是你,蔚舟——”
*
蔚舟本来没把他的大话放在心上,可没几日,她便迎着夜色,满身怨气地往城郊废弃工厂处走。
林勋那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又约了她拼机甲,她若是不答应,这人就要赖在她家门口不走。
蔚舟摸黑踩进工厂内部,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扫了眼毛坯平层,没看见人影。
“林勋,人呢?今天要玩偷袭了?”
空旷的平层内,声音传出去很远,却迟迟没有回声。
“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蔚舟适应完低亮灯,眼神在周围绕了一圈,忽然发现承重柱后有双倒地的腿。
“林勋,你不会是杀了人要嫁祸给我吧?”她毫不畏惧,径直往承重柱后走。
待绕过那根高壮的柱子,地上昏迷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他光着脚,身上穿着睡衣,清俊的脸无所觉地压在粗糙地面上。
蔚舟大惊,立刻上前:“江指挥!江指挥?”
事发突然,她也顾不得礼数,伸出两指按上他的脖子。温热的皮肤下,是稳定跳动的颈脉。
还好没事。
蔚舟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江澜手里被人塞了张纸条,展开一看:
[蔚舟,小爷给你送了份大礼,好好享受吧,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
蔚舟气得一拳砸在地上,咬牙道:“林勋,你的文书再等两百年吧。”
她深吸两口气,又低头去看江澜,他像是睡着了一般,呼吸平稳,神情温和。林勋甚至贴心地在地上垫了层透明薄膜,江澜身上一尘不染。
确定他没有危险后,蔚舟脱下风衣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席地而坐,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肯定不能让江澜在这躺一夜,会不会着凉先不提,等明早他一醒,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外,身边还坐着个alpha ,这很难解释清楚。
可若是将他带回酒店,又免不了肢体接触,太不礼貌了。
蔚舟坐在原地,一会撑头,一会皱眉,却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她甚至考虑过叫救护车,让医护人员用病床给他运回去。可这么一来,事情必定闹大。
哎,愁人。
平层毫无遮挡,凛冽的风肆意掠过两人,江澜无意识地往她外套里缩了缩。蔚舟叹息,最终还是打算带他离开,“江指挥,冒犯了。”
她一手穿过男人腿弯,一手从他颈后绕过,按在后肩上,用力将人抱了起来。至于期间不小心蹭到江澜的腺体,惹得他抖了抖,则被紧张到浑身僵硬的alpha忽略了。
终于平安回到酒店后,蔚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这才转身大口呼吸。
这一路上,江澜温热的鼻息全都扑在她锁骨上。不仅如此,兴许是失去意识的人无法很好地控制信息素,他身上的香味一股一股往她身上缠,她只能时不时屏息。
幸好他一直没醒,否则更尴尬。
蔚舟平复完心情,见江澜脸上不知何时蹭到了灰尘,认命般抽了湿巾替他擦拭。
正在此时,门口突兀传来脚步声,没等蔚舟想好如何应对,菲利斯和杜方已经进了房间。
三人对视,皆愣在原地。
从杜方的视角来看,自己那个说是出去比斗的乖女儿,正站在人家帝国指挥的床边,甚至还拉着他一只手。而江澜,手臂自然下垂,显然是不清醒的状态。
很难让人不误会。
蔚舟反应过来,立刻松开江澜的手,离床边八丈远,急忙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如今正值两国建交之际,要是让菲利斯知道他的学生半夜被人迷晕劫走,恐怕会对联邦有负面印象。
不仅如此,这也有损江澜的名声。
杜方用眼神催促她,那意思分明是“好孩子,快解释啊”,可蔚舟迟迟张不开口。
三人沉默之际,江澜动了动手指,幽幽转醒,蔚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和缓缓睁眼的江澜对视,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心道完了。
可江澜没有立即开口质问,起身看了看沉默的杜方和菲利斯,似乎明白了什么。
蔚舟皱眉:“抱歉,江指挥,我……”
“我是自愿的。”
菲利斯&杜方&蔚舟:?
江澜在三人呆愣的眼神中,抓住蔚舟的手臂,将她拉坐在床边。
“刚才我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没能及时招待两位,不好意思。”
菲利斯&杜方:……
太累了,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蔚舟及时接收到他的暗示,硬着头皮道:“……对,我们、我们约好的。”
两位长辈浑身尴尬,互相给出台阶:
“怪我怪我,怎么能随便闯进你们的房间。”
“是我考虑不周了,这么晚还来拜访。”
白天还在言语交锋的两位掌权人,此时和多年老友一般,结伴往外走。
杜方在带上门前多问了一句:“舟舟,你晚上还回家吗?”
蔚舟闭上眼睛:“暂时……不回。”
房门被彻底关上了。
密闭的空间内只余一对年轻男女,两人坐在同一张床上,气氛逐渐滑向暧昧——这是江澜认为的。
蔚舟只觉短短半天,比她过往二十年的经历还要跌宕起伏。
“江指挥,我可以解释。”
江澜摸了摸脸上未干的水渍,仰头看她:“是你帮我擦的脸吗?”
蔚舟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是问这个,准备好的说辞断在嘴里,模糊“嗯”了一声,将湿巾举给他看。
江澜点点头,将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放进她手心,压在湿巾上,并说:
“谢谢。”
蔚舟怔了半晌,试探般托起他的手,用湿巾裹住几根手指,慢慢捻了捻,顺带用余光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江澜躺下了,半张脸压进枕头里,睡眼惺忪,一副乖巧又柔软的模样。
蔚舟估计这是迷药的后遗症,轻声说:“你困的话就睡吧,我们明天再聊。”
她擦完一只手,江澜自觉将另一只递上。许久,他才再次合上眼睛。
只是蔚舟刚一离开,江澜又醒了,眼底毫无睡意,摸出通讯回复同伙的消息:
[怎么样,你成功了吗? ]
[没有,我也没指望会成功。 ]
[那小爷不是白整了? ]
[没成功,但快了,你不懂。 ]
[行行行,小爷不懂。反正你要记得自己答应过的,事成之后帮我家吹吹枕边风。 ]
[知道。 ]-
第一条if线完。
第83章
帝国历998年,一月初。
自从林勋的生日宴后,江澜便一直精神不佳。直到他第三次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后,蔚舟半强制地将他带去了医院。
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怀孕了而已。
等等,怀孕! ! !
蔚舟拿着报告单,在孕产科大厅站了许久,久到一旁的护士露出不忍心,上前安慰她:“没事,孩子还会有的。”
蔚舟:?
“啊不是,谢谢关心,孩子很健康,我们也没打算流掉。”
护士:……那你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
另一边的江澜坐在休息区,捧着一杯蔚舟提前准备的温水小口喝着,邻座已经显怀的男o和他搭话:
“你是陪夫人来的吗?”
江澜摇头:“我是omega。”
“噢噢,不好意思。你是刚怀吗?看肚子看不出来。”
“还不知道,等结果。”
正说着,蔚舟回来了。
江澜见她表情空白,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忽然又不确定起来,小心问:“是怀了吗?”
蔚舟扫了他一眼,暗道原来这人心里有数,只是没告诉她?
她将单子递出去,“你继续坐着,我去找医生问问注意事项。”
她走后,那名男o再次开口,他以掌掩嘴,压低声音:“怎么回事,感觉你夫人不太高兴?”
江澜心情好,连带着说话意愿也高,和他聊起来:“她觉得怀孕辛苦,一直不愿意让我怀。是我偷藏了她的抑制剂,所以才有的。”
“你夫人对你真好,不过只要她一直在你身边,怀孕也没多辛苦。”
是的,医生也这么说。
“你多虑了,以他的等级和体质,只要alpha的信息素不断,他就算是开机甲上战场都没事。”
蔚舟实在没经历过这些,不由得追问:“我们前几天,呃……性/生活比较激烈,也没事吗?”
“和谐的夫妻生活有助于omega保持心情愉悦,是很有必要的举措。你可以将怀孕生子的过程理解为长达一年的依赖期,平时要多注意他的情绪,尽量顺着他。
另外,虽然现在几乎没有人选择这项业务,作为医生,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孩子过了三个月后,就可以取出放进人造生殖腔内生长,前提是能保持父母双方的信息素供应不断。 ”
“为什么很少有人选这项业务?”
医生笑,不吝为这位新手妈妈解答:“现在的医疗科技几乎可以减免孕体百分之九十九的苦痛,所以大多数夫妻会选择保留孕育期,这是一项不可多得的人生体验。”
蔚舟点头受教:“谢谢医生,我们考虑一下。”
直到踩上科室外的走廊,蔚舟心里才有了点实感,仿佛是脑中某根掌管情绪的神经终于连接成功,让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走廊上短短几步,她已经列举了无数待办事项。
江澜的性别陈述报告还在审批,预计还得有一两个月,只要审批一通过,他们就立刻领证结婚。
接着就是一起休产假。
十个月很快,不对,已经没有十个月了,只剩九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孩子会是alpha还是omega呢?名字也要提前想几个备选吧?
江澜远远看着女朋友一会勾唇,一会又皱眉,慢吞吞往前走,也不知道避人。
他起身拽住蔚舟手臂,将人揽在怀里,小声叫她:“舟舟?”
蔚舟摇头:“不行,总不能家里三个zhouzhou,太多重音名了。”
江澜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倒在她肩膀上,“那叫什么?我听你的。”
“取名是大事,我要仔细考虑。”
*
临近年节,蔚舟休假在家,找出一份抚育婴儿的教学视频,认真观看,并将粥粥当做练手教材。
可惜过程并不顺利,甚至称得上坎坷。
“竖抱法,一手托住婴儿屁屁,另一手扶住后脑,让婴儿的头部位于大人肩膀上。”
蔚舟照做,将猫拉成一个长条,竖着抱在怀里。只是没等她调整细节,粥粥后爪一蹬,借力跃上了她的肩膀,蓬松的大尾巴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如遇呛咳等突发情况,请将婴儿反置于大腿,拍打后背。”
蔚舟用一根猫条将教材哄下来,将它反放在腿上,却依旧未能达到视频中的效果——猫的流动性让它呈n状,如同一根面条瘫在她膝盖上。
几轮下来,蔚舟一无所获,粥粥却是吃了个半饱,见江澜起身往这边走,立刻逃离了女主人怀抱。
目睹全程的江澜开始深思,他忽然产生了一股即将失去宠爱的危机感。蔚舟对有无孩子不存执念,但光是看她对粥粥的纵容,便足以预想出未来她对小宝宝有多偏爱。
或许他该做点什么了。
自那之后,蔚舟便体验了一把江澜的花式撒娇,包括但不限于开会时在桌下偷偷蹭她的腿、喝牛奶果汁必须留一半递给她,以及一天告八回粥粥欺负他的状。
某天,蔚舟一如既往地在办公室内处理军务,突然收到一则来自江澜的图文。
[下个月,我又得更新军服尺寸了。 ]
蔚舟顺手点开配图,只一眼过后,便迅速将屏幕反扣,满脸震惊。
江澜怎么能在上班时间给她发这种图片!
办公室内无人,可她依旧如掩耳盗铃一般,用手半遮图片,悄悄看去。
镜头内昏暗,像是塞进衣服里拍的,前景是不小心入镜的衬衫扣子,主体是大片冷白,以及两抹艳色。
蔚舟不是没见过,只是办公室这种地方,似乎有羞耻加成。何况他还穿着军服,谁能想到严肃清正的衣服下,包裹着这样一副躯体。
她想关掉,却不小心误触了放大,红色占满屏幕,惊得她手忙脚乱,差点将智脑甩出去。好不容易关上了,那抹颜色却像是钻出屏幕附在了她烧红的耳尖上,热度久久不能平息。
江澜还在说:[上班好无趣,想旷工。 ]
蔚舟手指轻动,将输好的“把衣服穿好”删掉,发了句: [我去找你? ]
自从江澜确认怀孕后,两人真正将公费恋爱做实做大,上班时间也不忘聊私事。这一点常常让蔚舟感到愧疚,于是越发勤勉,这几日都是工作到深夜才归家。
但今日注定无法加班了,不知是不是看了那张图的原因,她觉得心烦气躁,眼睛盯着黑纸白字的文件,看到的却是江澜敞开的领口,热气从身体里散出,让她在恒温房里也出了一额头的汗。
应该是易感期提前了。
江澜在此时回了消息:[到家。 ]
蔚舟:?
怪不得没让她去办公室找人,想来是消息刚一发出,他人已经在总司楼下了。
[我看完这几份文件,待会回去。 ]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寥寥几张纸,在她一边控制不住想着江澜,一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的思维拉扯下,硬生生看到了入夜。
以至于她刚一下回家的飞车,便迫不及待地解着军服扣子。头顶的飞雪压不住身体里的热度,满脑子都是江澜发的那张照片,理智持续走低。
到了门口,外套已经搭在臂弯,连衬衫的顶扣也解了两颗,兴奋的alpha在开门的瞬间便张开怀抱,扬起笑脸。
然而预想中的拥抱并没有出现。
江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蔚舟呼出两口热气,将外套随手丢出去,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不想吵醒江澜,可易感期的欲\望没那么容易压下,手心不由自主地压上他的胸口,心脏的搏动和呼吸带起的起伏交织,透露出一股引人遐想的活力,仿佛怎么磋磨他都没关系。
蔚舟视线里的掠夺感越发明显,将睡熟的omega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身上的睡衣宽松,只需勾着裤脚轻轻一拨,那条长裤便只能堪堪遮住腿\心。
alpha的手先是放在了膝盖上,然后慢慢上移,克制着自己想在他大腿上留下指印的冲动,只缓慢地、细密地蹭了蹭,力度如同羽毛般轻盈。
江澜深陷睡梦中,察觉出腿上的恼人触感,将另一只腿压了上去。
蔚舟快速眨了眨眼,将自己的手往外抽了抽,而后又塞回去,双腿交叠的挤压感尤其明显。
江澜睡得熟,沙发晃动也没能让他清醒,只会在头顶磕到靠背时,不满地皱眉,眼皮挣扎多次,却始终未曾睁开。
愈创木气息霸道地占据这一方空间,将沙发上沉睡的人卷了又卷,最后炸在他腿上。
蔚舟盯着他腿上的水液看了一会, alpha骨子里的恶劣顿生,用手指沾了少许,抹在了江澜脸上,顺着唇形一点点移动,最终压在了唇瓣上。
她闭眼调整了多次,可还是没能忍住撬开江澜的牙关,指腹压在他舌苔上摸了摸。
舌头的触感,又湿,又热,又软。
若是他醒着,还会有吮吸感,更甚者,他餍足的时候,还会将舌尖伸出来,当着她的面缓慢地舔。蔚舟心疼他,直至今日,只有手指有幸尝过这份美味。
手指抽出来时,还牵带了银丝,被她一并抹在了他脸上。江澜有些洁癖,倘若他醒着,必定要挣扎。
蔚舟满身是汗,撑在他上方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重音里带着无尽的渴,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
今夜注定无眠。
第84章
春花烂漫之际,是江澜怀孕第五个月,也是两人开始休产假的第二个月。
江澜行动自如,只是变得越发粘人,蔚舟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一块人形猫薄荷,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不多时,总会吸引一只人形猫猫过来吸她。
偶尔真猫和假猫会同时赖在她身上,她还得防止两猫打起来。
真是甜蜜的烦恼。
这样的日子维持到第六个月时,江澜的母亲突然造访,打破了这份平静。
一进门,这位夫人便直冲江澜而去,抓住他的手念叨:“年节怎么没回家呢?”
江澜从她手中抽离,冷淡地坐在一边。也不知是怀孕带出的坏脾气作祟,还是这段时间被蔚舟哄惯了,以往能面无表情听下去的话题,如今一个字也不愿应付。
蔚舟看出他的不高兴,指腹在他手腕处轻轻挠了挠,当作安抚。
“钟夫人,您来帝都星有什么事吗?”
钟绫装扮精致,气质优雅,妥妥一位贵妇人形象,可直到她开口,蔚舟才发现她有些精神恍惚。
“我来看澜澜,他今年毕业,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呢。”她像是看不见江澜隆起的腹部一般,转头问他:“澜澜,是明天吗?我需要穿礼服吗?”
她似乎没想得到江澜的回话,自顾自从记忆中寻到答案,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对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穿曳地长裙不太方便。 ”
江澜眼底淡淡,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
蔚舟拧眉沉思,她没想到江澜和他母亲的关系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程度,也不知道钟绫是这个精神状态。
“毕业典礼的流程繁琐,您可以穿一件简约点的衣服。”
钟绫闻声看向蔚舟,用眼神细细描绘她的五官,忽的眼睛一亮:“我知道你,你是那个经常打胜仗的执行官,伊莱星就是你收复的,真厉害!”
她说着说着,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你和澜澜是什么关系?”
蔚舟如实回答:“两月前我们领证了,现在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钟绫点头,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想了一会又问:“你今年才19岁,结婚会不会太早了?你父母同意吗?”
蔚舟避重就轻:“没人反对。”
钟绫笑了,当即褪下腕上的镯子塞到蔚舟手里,拍拍她的手,表情欣慰:“我的澜澜是个很可靠的alpha ,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江澜在一旁听了半晌,见她靠近蔚舟,立刻上前扯开两人的手,接着故意将脸往蔚舟肩窝里一埋,紧紧抱着她腰。
虽然以他的肩宽不太可能完整地缩进蔚舟怀里,但这个依赖的动作倾向很是明显。
钟绫愣住了,表情困惑,仿佛遇见了什么世纪难题。
蔚舟由着他耍小性子,揽着他问钟绫:“您有什么忌口吗?我准备点个酒楼外送。”
“不用点外送,澜澜会做饭,他七岁时就开始学了。”
“做饭辛苦,他身体不方便。”
“他是alpha,照顾你是应该的。”
蔚舟也没和她争辩,只说:“我也是alpha ,大家互相照顾吧。”
说完,她牵着江澜的手起身,“您要是不习惯住酒店,待会我让家政机器人收拾一下客房,早点休息吧。”
自那之后,江澜似乎致力于在钟绫面前展现自己的“不可靠”,一改往日的精神气,每日姿态懒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一日,江澜原本在给蔚舟剥荔枝,余光看见钟绫过来,立即将荔枝往蔚舟手里一塞,靠在她身上等吃。
钟绫扶着沙发靠背缓缓坐下,一眼不错地盯着这两人。这些天她见多了类似的场面,可每次见到仍然会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
她看着看着,眼神便落在了江澜肚子上,像是才发现他怀孕了一般,喃喃自语:“ alpha理应照顾自己怀孕的伴侣……不对……不对,澜澜才是alpha ……”
蔚舟将果肉塞进江澜嘴里,出声唤回钟绫的神思:“不管他是什么性别,怀孕时都该被照顾。”
这话说得矛盾,分明只有omega和beta才会怀孕,可却像什么至理名言似的,一下解开了钟绫心底的乱麻,她恍然大悟:“是,是,你说的对,是这样没错。 ”
说罢,她当即起身,摸了摸两人的头发,表情称得上喜笑颜开:“妈咪给你们做饭去,想吃什么?对了,澜澜喜欢吃糖醋排骨,我记得的。”
谁料江澜听完,连递到嘴边的果肉也不要了,整张脸压进蔚舟怀里,一副不愿沟通的模样。
蔚舟拍拍他的背,找借口拒绝:“医生让他控糖,不能吃那么多甜食,您就别忙活了。”
钟绫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转身去了厨房。
她走后,江澜又恢复正常,剥了颗荔枝塞给蔚舟。蔚舟嘴里咬着果肉,说话有些不清楚:“腻要是不开心,我找个理由把她送回月狐星?”
江澜摇头:“我无所谓她在不在这。”他瞥了眼厨房,起身道:“我回房去了,待会她肯定要来找你。”
不得不说,江澜实在是很了解他这位母亲,几乎是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瞬间,钟绫便悄悄坐在了蔚舟身边。
她往楼上看了看,确定江澜听不见后,抓住蔚舟的手,语气里带着点恳求:“澜澜是有些娇气,但他还有很多别的优点,你可千万不能不要他啊。”
蔚舟叹气:“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孕期离婚是犯法的。”
“不是离婚,如果你不理他了,他也会难过的。”
蔚舟无言,钟绫的眼里没有焦点,仿佛是透过她看向别人。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已经明白症结所在了。
她反握住钟绫的手,慢慢引导:“您觉得,江澜是个足够审时夺度的人吗?”
“当然,澜澜一向聪明,很像他父亲……啊不对,他父亲……”
蔚舟及时打断她,将话题推回正轨:“所以,他自然是十分确定我绝不会离开他,所以才会毫不顾忌地在我面前撒娇。”
这番话给了钟绫当头一棒,她瞪大眼睛,久久不语。
正当蔚舟思索着如何劝慰她时,她自己缓了过来,语气不再飘忽:“你说的对,只有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她环顾四周,眼里是藏不住的失望:“我想补偿你们,可你们什么也不缺。澜澜是不是不喜欢我在这?”
蔚舟有些惊讶她如此迅速的转变,压下情绪向她坦白:“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您留下,您连进门的机会都不会有。”
见钟绫似有所感,她又添一把火,直言:“别被不值得的感情困住,江澜和我,都不是那个人的影子。”
这场聊天不仅叫醒了沉在虚假梦境中的钟绫,也让蔚舟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江澜那充满遗憾的童年,让她切实体会到终身标记那天,江澜无意间提起的“更改性别非我本人意愿”藏了多少委屈。
当晚,钟绫再次找到蔚舟,表明去意:“我往澜澜的账户里打了一笔信用点,给你们当零花钱。你们别省吃俭用,澜澜他外祖父原先是月狐星星主,还是很有家底的。我就不留在这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等澜澜生完孩子,我再来看你们。”
她离开后,蔚舟带着低落的心情回了卧室,见江澜正靠在床上,玩着一张幼儿拼图——那是他们给小宝宝准备的。
她走上前,正欲说些什么,可没等她开口,江澜先将拼图往地毯上一丢,勾上伴侣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道:
“我是不是很可怜?”没等alpha做出反应,他的后半句紧跟其后:“给我点补偿吧……”
蔚舟一手撑着床,避免自己压到他的肚子,笑容无奈。她说江澜这几天怎么过于安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怀孕的omega需要伴侣的信息素抚慰,蔚舟从不吝啬,只是有时候不小心给多了,狐狸就会发情,最后和她一起滚到床上去。
即便是随着他月份越来越大,很多姿势不方便,江澜也能想出各种让蔚舟大开眼界的新玩法。
这么几回下来,蔚舟也学到不少,将人从床上拖下来站着,再反手掐住他脖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另一手伸到中间摸他的腰。
江澜的腰很窄,并不柔软,而是充满力道和韧劲的,身上还冒着洗浴后清爽的淡香,裹挟水汽升腾,和信息素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他还穿着上衣,只解开了两颗扣子,鼓胀的胸肌包不住似的露了一半,在灯光下展现健康的白皙质感。
腰后被手掌覆盖的区域,已近乎发烫,热度随着黏腻液体一路流到地上,让江澜感到腿软,产生缺氧的幻觉,没一会便吵着要回床上。
alpha顺了他心意,单膝跪在床边,欣赏被情\欲沾染的伴侣。江澜呼吸沉重,一手捂着隆起的肚子,闭着眼寻到女人的手腕,脱力般虚虚圈着。
蔚舟拂开他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手指在他肚子上摸了摸,再一路向下。江澜仰起脖子,咬唇止住羞涩的声音,抓在蔚舟腕上的手渐渐用力,勒出几道青白痕迹。
在他忍不住哼出声时,蔚舟贴着他的唇蹭了蹭,长发落在他脖子上,形成一方隐秘空间,摒弃温柔的女声从中传来:
“澜澜……”
江澜到了巅峰。 -
第二条if线完
第85章
我叫蔚黎,今年九岁,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因为无论是联邦、帝国还是联盟,所有掌权者都是我的靠山,即便是星星月亮也唾手可得。
可我有一件无论如何也没法独占的东西,那就是妈咪的宠爱。
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我的爹地,一个拥有3s级单兵实力却连走路都会平地摔的男人。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他十分柔弱,对他很是关心,并且允许妈咪挽着他。直到有一次我看见他为了赶时间接妈咪,飞起一脚将卡住锁扣的训练室大门踹飞两米远。
见到妈咪后,他垂眼小声说:“我不小心把训练室的门弄坏了。”
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短短一句认错,却满是告状和撒娇。
呵,诡计多端的人夫。
我向妈咪揭穿了他的真面目:“本来只是锁卡住了,爹地直接把整个门卸了下来!”
可妈咪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哇”了一声,夸赞道:“这么厉害,辛苦了!”
呵,诡计多端的夫妻。
*
如果说爹地只是在妈咪面前才会不靠谱,那么我的义父林勋——是他要求我这么叫的,说是听起来很有江湖侠气,我不理解,但尊重。
——他的不靠谱程度,时常让我担心帝国会在他手上完蛋。
上个月他来联邦出差,带我逃课去玩了跳伞,过后又偷偷摸摸地将我送回学校。哎,他当我身边的保镖们都是傻子吗?要不是妈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刚潜入学校就会被抓起来。
在启程返回帝国的前一天晚上,义父告诉我说,他脱单了,对象是他的下属,两人认识半年,女方被他的魅力折服,爱得不能自拔。
他很兴奋,宣称要来一场比那两个狗东西(应该是指我的父母)更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恋情。
我露出苦笑,原以为这辈子只吃亲生爹妈的狗粮就够了,没想到还有义父义母。
他带上我一起去见了义母,吃饭过程中贴心得不像他。义母是个时尚大美人,也是个性感小野猫,吐舌撒娇时,会露出一颗绿宝石舌钉。
可惜两人的恋爱只维持了短短一个月,原来义母竟是个夜御七男的风流女o,很快就厌倦了义父。
义父消沉了许久,听说一连半个月没有去军部上班。事后他不承认自己被骗财骗色,只说两人性格不合。
我懂,一个想1v7,一个想1v1,也算性格不合。
义父又恢复了单身,真为他感到遗憾,嘿嘿。
*
我去义父家里给他当了两天的擦泪纸巾,之后马不停蹄地躲去了彦老师家里。
彦老师是个非常腼腆、容易害羞的人,我经常看到他和师娘没聊两句就脸红起来。他生的那个弟弟和他像极了,分明不是第一次见面,仍然只敢躲在彦老师身后偷偷看我。
我来得匆忙,没有挑选贵重礼物,只在路边花店买了一束花。
谁知那小屁孩一看到花便哭起来,哽咽着说我“辣手摧花”,直到我说愿意给花一个美好归宿(埋葬),他才止住眼泪,抽抽搭搭地去拿铲子。
顺便说一下,他哭的时候,师娘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
没过多久我就回了联邦,因为粥粥生病了,医生说它年纪渐长,多病是正常的。
听妈咪说,我是它一爪带大的,一想到它没几年就要离我们而去,我就止不住流泪。妈咪紧紧搂着我,让我找时间给赛琳娜姐姐打个通讯。
通讯刚接通,一道黑影便迅速从镜头前掠过,那是赛琳娜姐姐的宠物,一只星空兽。
是的,你没有听错,她养了只星空兽做宠物。几乎没人理解她的行为,甚至有人曾向妈咪匿名举报她已经被超3s级星空兽控制了,我不清楚此事的处理过程,只知道当事人如今仍然安稳地当着执行官。
镜头所见之处,房间内部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墙皮,赛琳娜姐姐一边笑着问我的近况,一边躲避宠物的偷袭。
我大为震撼,但从小妈咪就教育我要尊重各种习俗和爱好,于是我强装镇定,和她诉说了苦恼。
“死亡是我们共同的终点,且无人能控制它何时降临,倘若把意外也加入逻辑计算中,兴许我们会比你的猫更早停止心跳。”
我瞪大了眼睛,被她的硬核安慰雷得里嫩外焦。
没一会,她似乎也反应过来这种劝慰方式不适合我这个九岁小孩,改口成:“正因为生命的长度有限,我们活着的每一刻才更有价值。我不知道我和格雷(她的宠物)谁先去世,但我珍惜和它相处的每一天。”
我似懂非懂。
两年后,我站在诺瓦爷爷的追悼会上,手里握着他的肩章。那是将军一职的象征,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我不敢松手,怕它掉在地上,被埋进土里。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总对我说的“继承人”是什么意思,也理解了赛琳娜姐姐的心态。
我的伤心并未消解,只是不会再为此止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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